拉丁语的崩溃是梵二后教会最明显、最不可否认的事实,也是梵二教会毫无保留地放任自己跟着当代事件随波逐流的标志41。教会管理机构现在是多语种的;神学教导用本地语言进行的;教宗在圣诞和复活节致词时,要加长用几十种外语短语。甚至在枢机主教会议上,代表所有新任命的枢机主教发言的枢机主教也使用法语,而若望.保禄二世则用七种语言作答42。
1983 年 9 月,若望.保禄二世教宗在耶稣会总会开幕式上用五种现代语言发表讲话,而保禄六世在耶稣会早先的同样会议上则用拉丁语向与会的耶稣会士发表讲话。若望-保禄二世在那次演讲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使用不同语言的顺序,首先使用的是意大利语,而意大利语是五种语言中使用人最少的一种。今天,在意大利的一些旅游中心参加弥撒时,人们更有可能听到德语或英语,而不是拉丁语。1982 年 5 月,教宗对英国进行了为期六天的访问,他的所有弥撒都以该国的语言进行43。
在罗马举行的三年一度的世界主教会议上,与会的主教们在讲法语、德语、英语、西班牙语等语言的小圈子44中开展工作,其中有一个是讲拉丁语的小团体。这样,主教会议就被语言分割开来,而会议的工作本来是用拉丁语进行的,以统一所有参与者。尽管保禄六世发出了自相矛盾的微弱呼吁,但拉丁语及其相关的额我略圣咏不仅被抛弃了,而且现在还受到大多数神职人员的鄙视和嘲笑,认为它们只适合于一个死沉沉的社会45。
保禄六世自相矛盾的做法再次体现在他设立的拉丁语办公室上,该办公室的总部设在罗马的坎塞勒宫Cancelleria,其宗旨是促进拉丁语作为学术交流和一般交流语言的恢复。希望该基金会不会重蹈若望二十三世为“古老的智慧”而建立的拉丁语高等研究所的覆辙。
拉丁文在敬拜和一般宗教用途上的使用跌入了低谷,这是从梵二关于礼仪的法令颁布后,为执行礼仪改革而成立的委员会,特别是1964年9月的“指令”开始的。该指示以惯常的自相矛盾的方式指出,唱经班在诵念大日课时应始终使用拉丁文,但它又马上以“拉丁文的使用对某些人来说是诵念大日课的严重障碍”为由,豁免这一规定开辟了道路。因此,该文件实际上最终断言拉丁语不仅是不必要的、过时的,而且是祈祷的积极障碍。但大公会议在处理教会研究时曾下令,学习拉丁语对于理解教会文件是必要的46。
在一次令人难忘的演讲中,保禄六世认识到拉丁文和额我略圣咏的废弃给教会带来的巨大损失,并对此深表遗憾和惋惜47。然而,就教宗而言,这一损失的严重性并不能阻碍人们希望从去拉丁化中获得的好处,也不应阻止他继续进行改革,更不能妨碍改革的仓促实施,教宗甚至不愿行使罗马宗座特享智训(译注:罗马宗座特有的智慧,作者此处意指是指罗马教宗独享的无误定断权柄,意即面对呼声的保禄六世不愿意定断拉丁文这事)来干预缓和这一改革的有害和不幸的影响。因此,教宗保禄在谈到向他不恰当地称为“口语”的语言过渡时(因为拉丁语也是一种用于礼仪目的的口语),承认放弃拉丁语是 “一个巨大的牺牲”,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传统的断裂。
他实际上承认,新礼弥撒与传承了几个世纪的传统拉丁弥撒决裂了,打破了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古老礼仪,它满足于对一些古老传承的折中处理48,从而切断了当代基督徒与前一代基督徒之间的联系。教宗也没有忘记礼仪拉丁语的无价之宝。“我们正在失去基督徒几个世纪的语言,我们正在成为神圣文字圣殿中的亵渎者,我们因此失去了额我略圣咏这一惊人的、无与伦比的艺术和精神现实的很大一部分。我们的确有理由感到遗憾,并感到我们迷失了方向。用什么来取代这种天神般的语言呢?这是一种无法估量的价值的牺牲”。
教宗说,拉丁语“将我们祖先的祈祷带到我们的唇边,让我们对过去的信仰生活保持忠诚,并将其呈现出来,以传给后代”。但是,如果我们将其呈现出来,那么似乎显而易见的是,没有必要进行所谓的改革,以便使传统礼仪与现在息息相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能理解传统的价值”:教宗的这句话只能意味着,在抛弃传统的行为中,我们能更好地理解传统的价值比我们想象的要低49。
最后,教宗试图为放弃所有这些宝藏辩解。他说,即使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因为理解祈祷比给枢机们穿的古代丝绸祭批更有价值。现代人渴望获得清晰易懂的话语,并将其转化为日常对话,因此,现代人的参与具有更大的价值”。他随后引用了《圣保禄致格林多人一书》14:19:“在教会里,我宁可说五句我心所想的礼仪改革的话来教导你们,也不愿说一万句怪话50”。
备注:
41.拉丁语的崩溃在由圣座进行的一项调查结果中显而易见,该调查结果发表在 1981 年 12 月的 通知 上,第 589-611 页: “就拉丁语而言,从调查中清楚地表明,拉丁语的使用正趋于消失"。礼仪改革 “已经结出了并将继续结出丰硕的果实”。这份报告并没有把拉丁语的消失视为坏事,而是从正面加以看待,却完全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改革最显著和最明显的影响就是人们不再去望弥撒了。1975 年,巴黎大主教马蒂枢枢机透露,在他的管辖区,参加弥撒的人数下降了 47%(《天主教文献》,1975 年 10 月 19 日),自那以后,这一比例进一步上升。圣座进行的调查针对的是全世界的主教,并提到了大公会议的精神,但并未提及大公会议文件中关于保留拉丁语使用的实际文本。更有甚者,罗马教会现在还用英语出版某些面向普世教会的文件。(O.R.,1983年6月25日)。
42.OR.,1983 年 2 月 3 日。
43.教宗出国访问时一般都是如此。他现在在罗马和梵蒂冈经常使用意大利语。[译者注]
44.小圈子"。
45.参见 P. Buscaroli 在 1982 年 4 月 13 日《新消息报》上发表的文章。当布斯卡罗利在威尼斯寻找用拉丁语、额我略圣咏举行的圣周庆祝活动时,他所接触的神父们对他进行了侮辱: “拉丁语?额我略圣咏?那是偏执狂、唯美主义者和虔诚主义者的玩意"。这曾经是十九世纪狂热反教士主义的典型表现,如今已成为天主教神职人员的一种永久心态。
46.参阅 Optatam Totius, 13。
47.参阅《罗马规约》,1969 年 11 月 27 日。
48.还有更多的新作品和新结构。[译者注]。
49.教宗保禄所痛惜的很多损失本可避免。如果教宗保禄用每一种主要的现代语言颁布传统的弥撒经文的通俗版本,如果对礼仪的任何新的补充只是作为选择而引入的话。
50.这是一个不正当的引用,因为圣保禄所指的不是书中记载的非本地语言,而是自发的、难心理解的舌语:但我在教会中,更愿意用我的明悟,说五句教训人的话,不愿说万句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