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权威并非真正来自多数,这一点还可以从以下事实得到证明:人们有时会以“动态多数”来反对多数决定,而这“动态多数”实际上是统计上的少数人。这些少数群体声称自己与历史的发展、未来、人民的意愿、时代的精神、时代的迹象或其他同类口号相一致。这些都是伪概念和隐喻,被用来提供道德权威的最终来源,而在纯粹的民主制度中,数量上的多数被认为可以提供道德权威。
形成意见的少数派被编排进融入代议制体制的结构中;从现代国家诞生之初,有一派观点就认为,当选代表应采取行动,实现他所认为的人民的利益,而不管人民是否理解这种利益;另一派观点则认为,代表应按照人民的意愿行事;若采用前一种观点,同时仍然坚持民主思想,就会产生自相矛盾的结果,即主权人民受制于他们所选择的主权代表, 但该代表有权纠正、指导和反驳他们。很久以前,西塞罗Cicero就说过:“地方官员服务于人民的利益,而不是他们的意愿17”。 [译者注:代议制(Representative system)是由少数代表通过讨论或辩论进行主要立法和行政决策的政治制度和政权组织形式。]
事实上,在当前各种相互矛盾的观点中,不可能为政治权威找到任何一致认同的哲学基础,因此,现代民主政体不得不以实用主义为基础,这就为各种玩世不恭和机关算尽的行为开辟了道路。这就是令人痛惜的政治的起源,这种政治“教导人们为了获得某种利益而动辄践踏正义,而当这些反复发生的不公正使社会陷入困境时,又教导人们为了挽回整个绝望的局面,任何事情都是合法的18”。
第四:罗斯米尼Rosmini 反对民主,因为民主就是政党制度。由于政党是社会分歧的表现形式,它们无法提供政治体制所需的整合。有时,政党甚至代表着关于公民社会存在的目的以及实现这些目的所要采用的手段的不同看法。在这种情况下,一方政党只能向另一方政党让步,承认自己对社会的看法不如对手准确,或者决定自己没有勇气继续斗争。事实上,我们知道,在国家的紧急情况下,各政党会为了国家的利益暂停敌对行动19”。
备注:
17. 西塞罗,《共和论》,第五卷,片段,卡斯蒂利奥尼编,都灵,1944 年,第 140 页。“人民的统治者必须更多地考虑人民的利益,而不是他们想要什么。 地方官员服务于人民的利益而不是他们的意愿。
18. 曼佐尼:《天主教道德》国家版,第二卷,第一部分,第六章,第 129 页。
19. (就瑞士而言)今天,产生政府多数的选举制度受到了批评,而在只有两个政党的 19 世纪,这种制度却没有受到批评。虽然现在有多个政党,但选民仍然只能投其中一个政党的票,而没有机会通过优先投票来表达对所有政党的看法。见我在 《无选票主义》 中的评论,载于 I giorni e le voci, Locarno 1980 pp.33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