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纯粹投机活动的低估是现代观点的进一步后果32。异教哲学家所持的观点是完全颠倒的:他们倾向于鄙视体力劳动,而我们却鄙视一切没有某种功利副作用的投机。当看到锡拉库扎Syracuse的数学家试图发明机器时,柏拉图指责他们试图通过放弃对理想现实的思考来降低自己的科学水平。亚里士多德认为奴隶制对人类的一部分人来说是必要的,以便另一部分人才能过上真正的人性化、沉思的生活。在现代思想中,对工作的鄙视已被对纯理论活动的鄙视所取代,人们期望所有的科学探索都是为了让我们掌握外部世界,即技术的改进;甚至审美活动也受到这种功利主义观点的影响33。
天主教经院哲学一直将人的生活分为两大类:以内心活动为主的沉思生活,和以外部活动为主的积极生活。旧约中的辣黑耳和肋阿,以及新约中的玛利亚和马尔大就是这两种生活的象征34。
沉思、理论或智力的生活形式是由内在的活动组成的,无论是智力的活动还是意志的活动,这些活动源于并指向所涉及的人,而不对外部世界产生任何影响。积极的生活是由传递性活动组成的,这些活动来自人,但通过改变周围的事物而产生外部效果。很明显,当人们把改造这个世界作为人类存在的目标时,沉思的活动就失去了意义。沉思的生活不应与严格意义上的学术研究生活相混淆,因为仅仅有时间观察和好奇,将目光投向自然奇观或人类的某些事件,也是一种沉思;用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的话说,这就像一个人在市场上不买不卖地观察发生了什么。另一个需要避免的误解是,认为体力劳动和流汗就一定是工作;这些都发生在游玩赛事的过程中,但游戏并不是工作的一种形式。
工作与沉思不仅截然不同,而且实际上是互不相容的。圣托马斯写道:“很明显,积极的生活会妨碍默观的生活,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既忙于外部活动,同时又致力于神圣的默观35”。
悠闲是一种不受体力活动束缚、专心发挥智力的状态,它与工作是不相容的,工作是处理外部事物的职业或事务。这种不相容性在古代通过自由人和奴隶的区别得到了证实,它也得到了普遍认可和语言本身的认可。当一个年轻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他会决定是去工作还是去学习,也就是说,他的才能是召唤他去工作场所还是去学校,也就是去“休闲”,这也是希腊语schole(学校)的意思。如今在我们社会的差异,而不仅仅是我们的区别,而是取决于沉思的生活和与工作紧密相连的生活之间的区别。
备注:(新约的经句引用自武加大版本,旧约的引用自思高版)
32. 《论人的工作》 通谕第 16 段将这两种人类活动等同起来:劳动,从其多种意义上来看,是一种职责或义务"。工作和智力活动被归为同一类。我们的确可以说,工作是人类的一种职责,但不是个人的职责。老人、儿童、病人、残疾人都没有工作的义务。
工作的义务是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职责,就像生育的义务一样;它并不约束每个人。这一思想是隐修院的基础,得到了圣托马斯和圣博纳文图尔的捍卫,也受到了圣阿穆尔的威廉的攻击。
他认为,隐修士应该从事体力劳动来养活自己,以恪守他们的神贫誓言。阿奎那在他的《Quodlibet VII》第 17 条和第 18 条中回答说,只要有人给他们提供生活费,隐修士就可以从事智力活动,因此可以免除体力劳动的义务。圣阿穆尔的威廉的观点意味着隐修院的终结,受到了教宗艾森德四世的谴责。
33. 中世纪的艺术家往往默默无闻,他们创造美丽的圣像并不是为了服务人类,而是为了宣扬天主的荣耀。因此,他们常常把圣像放在大教堂的地下室里,远离光线,尽管人看不到这些圣像,因为这些圣像并不是为了人的利益而制作的。
34. 需要指出的是,这两种生活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主要而非完全致力于一种或另一种活动。任何默观的生活都离不开某种活动,而任何活动的生活都离不开某种默观的因素。
35. Summa Theologica, II,l1,q.182,a.3. “很明显,积极的生活会妨碍默观的生活,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既忙于外部活动,同时又致力于神圣的默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