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我们挑出一两个案例并加以夸大,是为了证明皮浪主义已经渗入教会。我们是把它们作为症状而不是把怪事指出来的。它们所表明的普遍心态,可以从整个思想家群体的行动中,而不仅仅是从著名的个人身上衡量出来。
1970 年在帕多瓦召开的意大利道德神学家大会通过了这一主张:“由于理性的行使被系统地包含在一系列特定的历史环境中,因此理性不能以普遍的方式行使”。这确实意味着毁灭理性,从而毁灭其他一切,包括道德神学家大会。
由天主教教育大会主席枢杨主教加罗内主持的阿里西亚神学家大会的“皮浪主义”与此类似。《罗马监察报》对此进行了报道,没有提出任何批评18。主流观点是“没有任何命题可以被认为是绝对真实的”。据称,“由于天主之言自圆其说、为自已辩护并解释自已”,神学没有合理的先验性。在这里,教会神学的矛盾不如其哲学的矛盾那么简单。
首先,既然人是有理性的生物,他的信仰就不可能是毫无道理的。其次,只有当天主的圣言带有令人信服的确据时,圣言才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就像这里所说的那样,因为只有证据,无论是直接证据还是中间证据,才能证明圣言是正确的。但事实上,就信仰的圣言而言,这种证据是缺乏的,人们正是通过信仰,而不是在令人信服的证据的基础上接受了圣言。第三,说“天主之言”能解释自身,这只是一个词的组合,而不是一个有意义的陈述。从字面上看,“解释”意味着将自己置于话语与听者之间,置于可理解者与行使理解者之间。解释者是介于其他两种事物之间的第三者,因此不能说天主的圣言介于自身与其他事物之间。
阿里西亚神学家们从哲学与神学的关系出发,误入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领域,并坦率地指出:“神学家要想用我们时代的人的范畴来说话,就必须考虑到人类学的转变,这种转变在于主体与客体之间关系的新版本,在于不可能理解客体本身”。“这是皮浪主义的明确表述,也是对天主教教义的破坏。信仰以理性为前提。它涉及理性的次级使命,但却是理性本身意愿的服从。神学大会的理论是倒退的,使哲学回到了前苏格拉底的立场。天主教神学家大会在一位主教的主持下接受了这些理论,这意味着要么是滥用了语言,要么是天主教神学已不复存在。
皮浪主义在结论中揭开了最后一层的面纱:“要想与当代人进行有效的交流,就必须了解当代人的超越性条件,即一般结构”。如果说这句话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超验的”与“经验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种皮浪主义的脉络在梵二后还没有穷尽,并继续在官方皮浪主义和半官方声明中出现。1982 年 1 月在的里雅斯特神学与文化中心举行的座谈会(其论文集已出版,并由当地主教撰写了序言),在结束时采纳了这一论点:“在人类历史的具体事件中展现自身的唯心主义或任何其他类型的绝对理性是不存在的;存在的是历史赋予的理性,其形式随着文化背景的变化而变化19”。这就等于否定理性、否定天意、否定形而上学并将天主置于一旁。
巴黎天主教研究所的伊夫-曼切森在描述解放后法国教会的状况时,用这样的措辞来描述教会在世界上的作用:“教会试图解读时代的征兆,并不认为教会有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教会不太关心如何定义真理本身,而只关心为所有人定义真理20”。首先,教会从未宣称自己是所有真理的保存者,因为天主将整个知识世界留给了人类去探索和辩论:天主所行的一切事宜,都很适时,并赐给人认识时事的经历,但人仍不能明了,天主自始至终所做的工作21。这一领域包括所谓的道德之外的问题,不涉及人类的公理和目的论,即不涉及人类最终命运的问题。但另一方面,教会是所有真理的宝库,没有教会,人就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和世界的使命。
其次,在谈论一个本身并非真理,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真理的真理时,对词语的含义存在着极大的粗心大意,因为后者肯定是前者的一个实例,也就是说,真理是独立于其被有限的思维所理解而存在和持久的。并不是像今天有些人胆敢断言的那样,不是人的同意赋予了真理以价值;而是真理赋予了人的观点以价值。只有在真理本身独立于人的情况下,真理才能相对于人而存在:根据先验性(per prius),真理存在于心性中,根据后验性(per posterius),真理对人而言是真实的。
译者注:
18. O.R.,1971 年 1 月 16 日。
19. 《官方公报》,1983 年 7 月 8 日。
20. “教会试图解读时代的征兆,并不认为教会有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她不太关心如何定义真理本身,而只关心为所有人定义真理”。法国天主教友谊会,1979 年 4 月。
21. 《训道篇》,3:11。天主所行的一切事宜,都很适时,并赐给人认识时事的经历,但人仍不能明了,天主自始至终所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