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参观圣遗物
在赞叹全能上帝的能力之后,我有机会欣赏祂赐给祂百姓的能力了。
米兰是我们在意大利游览的第一个城市。白色大理石教堂里陈列着许多雕像,可以组成一个社团了。我们看得很仔细。赛琳和我非常勇敢,总是跑在前面,为了看见与圣徒遗物有关的一切,听清导游的解释。当主教在圣查尔斯墓地讲弥撒时,我们和爸爸在祭坛后面,将头靠在坟墓上——里面圣查尔斯的遗体裹在他的大祭司外袍里。在整个旅程中均如此,只有在个别地方因预留给高官显贵们,我们无法紧跟主教阁下。
我们爬上教堂上面点缀着的矮尖顶塔,让许多女士瞠目结舌,以手掩面。我们还跟着一些勇敢的朝圣者,爬到大理石钟楼顶上,欢乐地俯瞰脚下整个的米兰城,里面忙碌的居民就像无数的小蚂蚁在蠕动。下来之后,我们开始了持续一个月的驾车旅游——这永远地满足了我要舒舒服服坐车游玩的欲望!
公墓比大教堂更吸引我们。那一座座大理石雕像,在一些伟大天才的锤子下,变得栩栩如生。在巨大的墓地里,雕像似乎被零乱地搁置着,在我看来,这反而越发增加了吸引力。
我们被这些雕塑出来的要人们四围环绕着,感到情不自禁,要去安慰他们!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真实,悲伤的面孔又是那么安静、超越!让人不能不想到,创造这些杰作的艺术家们肯定充满了不朽的思想。
我们看见一个小孩子在父母的坟墓上撒花,当精致的花瓣从孩子的指间滑落,微风将它们吹散时,大理石似乎失去了重量。同样的微风似乎吹拂着寡妇们轻柔的面纱,和少女们头上点缀的蝴蝶结……
爸爸像我们一样兴高采烈。在瑞士他有些疲乏。但现在,他惯常的欢乐回来了,与我们一同陶醉于美景。他那英俊的面孔清楚显出,在信心与渴慕里,他那艺术家的心灵。
有一位老绅士,也是法国人,心灵显然缺乏诗意。他觉得我们少见多怪,不以为然,以很不赏识的口吻说道:“啊!这些法国人是多么狂热啊!”我相信这个可怜的人不喜欢旅行,宁可留在家里。他经常在我们旁边抱怨,说不喜欢马车、旅馆、人群、城市等等所有的一切。爸爸以习惯的恩慈,竭力安慰他,跟他换座位。爸爸在哪里都安然,像在家里一样,跟这位不知感恩的邻居截然相反。
啊!我们看见了怎样不同的人性啊!当一个人要离开世界时,这是一次怎样有趣的学习啊!
在威尼斯,风景全变了。没有大城市里惯有的喧闹,在宁静中,只听见贡多拉船夫的号子和荡桨的水声。威尼斯并非没有诱人之处,但我发现这是一个悲哀的城市。
总督府很壮观,但也是悲哀的,因为那里的金器、木器,还有大师们最宝贵的雕塑和绘画,都是展品。我们走过那些房间,在拱形的房顶下,很久已不再回荡着统治者宣判生死的声音了,那些被关在地牢里的不幸囚犯们也不再受苦了。当我们参观那可怕的监狱时,我想象自己活在殉道者的时代,情愿留下来效法他们。但我们必须很快离开,走上“叹息桥”。这桥所以得名,是因为被判死刑的人发出安慰的叹息,可以从此脱离地牢的恐怖了。比起坐牢,他们宁愿去死。
在威尼斯之后,我们去帕多瓦,瞻仰圣安东尼的舌头。然后去波隆那,参观圣凯瑟琳——她保留着圣婴耶稣亲吻的记号。每个城市我都可以讲很多有趣的细节,以及路上所发生的特别事件,但那样就永远也讲不完了。所以只拣一些重点写下来。
我很高兴离开波隆那,因为城里满了学生,街上的人排着长队,我们不得不步行穿越市区,我觉得很难受。我不喜欢它的另一个原因是,我跟一个学生发生了一点小事[1]。所以起程去洛雷托时,我着实高兴。
[1] 宝琳加注:“赛琳报告说,当他们下火车时,父亲去找行李,跟他们分开了一会儿。有许多学生涌进候车室,其中一位抓住德兰,要把她拖下来。德兰说:‘我狠狠地瞪着他,不久,他就松手了!另外,赛琳看见这情形,过来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