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修道院上学
我八岁半进入修道院的寄宿学校[1],那时蕾奥妮刚好离开。我常听人讲“学生时代是人生最美好幸福的时光”,对我却不然:五年的学校生活是我一生中最悲哀的时间。幸亏有赛琳相伴,不然,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待一个月就会生病!
可怜的小花根茎是那么脆弱,只习惯埋在为她特选特制的土壤里。置身于各种根茎不那么精致的花儿中,对她是很难的。她只得在这普通土壤里,寻求生存所必需的养料。
亲爱的姆姆,你对我指导得是那么好,在寄宿学校里,我远超过同龄的孩子们。结果,我被放到一个大龄班上,是年纪最小的。班上有个学生,大约十三、四岁,学习不太好,但很会影响学生和老师们。她见我那么年幼,却几乎总是名列前茅,修女们都爱我;她感到了在学生身上可以原谅的那种嫉妒。为这些小成就,她让我以千万的方式付出了代价。
我天性拘谨、敏感,不知道如何自卫,什么都不说,只是哭泣,甚至都没有向你诉过苦。我还没有足够的美德,能超越这些艰难,可怜的小心灵受了极大的苦。幸运的是,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我的心就舒展了。我跳到爸爸膝上,告诉他我的成绩,他的亲吻使我忘记了一切烦恼。
当我宣告第一篇作文成绩时,我是多么高兴啊!那是关于神圣历史的,我只丢了一分,因为不知道摩西母亲的名字。我得了第一名,带着一个美丽的银奖章。
爸爸给我一个漂亮的值四块钱的小硬币作奖赏,我把它放进盒子里。每礼拜四,我都放进去一枚同样价值的硬币。每逢大节日,有为传福音或类似工作而做的特别奉献,我就从盒子里取钱。宝琳为她的小学生的成功而高兴,给了她一个美丽的裙环。
可怜的小东西实在太需要家庭的欢乐了!若是没有这些,寄宿学校的生活就太难、太苦了。
每个礼拜四下午都放假,但不像宝琳的假日,我不能跟爸爸在望楼上。我必须玩,但不是跟赛琳玩——我单独跟她在一起时是非常开心的——而是跟我的小表姐们和茂德郎家的孩子们[2]一起玩。
对我,这是真正的苦行,因为我不会玩,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玩伴。我尽量跟他们学,但不太成功。我觉得那些游戏很无聊,特别是当我们花整下午的时间跳四对方舞时。
我最喜欢去公园里玩,在那里我什么都出色:我会采集大量的鲜花,知道如何寻到最美的花儿,令小伙伴们嫉妒。
[1] 该寄宿学校由本笃会修女们带领、教授,于16世纪创建,靠近利雪的Abbey of Notre-Dame-du-Pre。
[2] 他们是珍妮和玛丽·盖兰的姨表兄弟姐妹,小德兰的舅妈盖兰夫人(1843-1926)的姊妹茂德郎夫人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