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若翰离开了旷野

若翰由上天接到了有关付洗的启示，随即在离开旷野之前不久，距住家区域不远的地方掘了一口井。我看见他在一悬崖绝壁的西侧。在他左边有一道小溪，或许是约旦河支流、发源于黎巴嫩两山峰中间的山洞里，人由远处不能看到它。在右边荒野间有四平八稳的空地，就在那儿，他掘了一口井。我看见他一只膝跪着，另一只膝上则放着长卷的树皮，他用芦苇在上边记事。当他跪着面向西方的黎巴嫩时，太阳炽热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他一边工作，一边似在出神。我看见他好似神魂超拔，有一位设计并在卷轴上记事的人，站在他的身旁。当若翰由神魂超拔中苏醒过来，阅读了所写的文字，便立刻起劲地开始掘井工作。暗淡的卷轴放在他身旁的地上，两端用石块压好，以防卷轴卷在一齐。若翰常常査看它，好像他所应当作的都记在那里了。

在若翰掘井神视的一旁，我看见厄里亚生活的情形。看见他坐在旷野中，由于他犯了某种错误而忧愁灰心。最后，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似有一童子用手杖来攻击他，令他害怕落入近旁的井里。他由童子所受的打击如此之剧，竟向前滚了几步。梦景到此，天使把他唤醒，给了他喝的。这事发生在若翰掘井的同一地方。

若翰所掘下的每一地层，和工作直到完成的每一步骤，我认为都有它们的意义。这一切都与人类的顽强和他的其余个性有关，这些他都应该在主的圣宠前加以战胜，不然便会对人类发生坏影响。若翰的这项工作，就如他所有的行动和整个生活，都是一种象征和预表。天主圣神借此不但要教训他应作的事,而且他在那行为中实际也实现了该工作本身所有的意义，天主接受他在那里所有的善心善意。天主圣神在若翰的工作中催促他，有如祂催迫以前所默示的先知一般。

若翰从宽广的周围清除了草皮，在坚硬的石灰泥中掘一个大圆水池，他非常小心、近乎技术地把它砌上石块，留出他掘出不多水的中央部分。他用掘出的泥土，在水池的周围做上边缘，并把它分作五部分。在四部分开口的对面，并按水池周围的等距，栽种上四个细长的树苗，树顶长满丰茂的叶子。这四棵树种类不同，每棵树都有它个别的意义。不过在水池中央他植了一棵非常精致的狭叶树。它的花悬成金字塔形的串（嘟噜），周围有多刺的花萼。这棵树曾放在者翰山洞前许久，部分已枯槁了。另四棵树更像似细长的浆果灌木。若翰用小泥土墩保护它们的根部。

水池掘到泉水处以后，在其中栽植上位居中央那一棵树。若翰又从他山洞附近的小溪中，一直到水池处开凿了一条水道。以后我看他在旷野中寻找芦苇，把一根苇插入另一根中，由该导管中（他已在上边覆盖了泥土）把溪水引入水池。芦苇导管且能随意关闭。

他由灌木中开辟一条小径，直到水池边缘的一个开口处，小径绕过水池和我描述的四棵树中间。在进门处的开口前没有植树，只有在这儿，人可以自由地接近水，在所有其他方面，小径都被灌木与石块包围着。若翰在四棵树脚下的土墩上所栽种的药草，我很熟悉。我作儿童时喜爱这种草，一旦我发现，习惯把它移植在我家附近。它有一根高而多汁的茎，开红褐色、球形花。它能治疗疮疾，也是今天我所患喉咙痛的有效良药。若翰在周围也种上别的花草和小树。

在他劳动时，他不时参考他面前的暗淡色的卷轴，用手杖量所有的东西尺寸，因为依我看似乎每一工作步骤，甚至他所种的树木都在那里设计好了。我记得在那上边我看到（水池）中央那棵树的构图。

若翰这样辛劳了几周，他完工时，在池底只有小量水。那棵中央树的叶子以前显得枯黄，但如今又返青新鲜起来。有旷个由大树皮所做的容器，边侧涂有沥青，若翰用来从别的水泉中汲水，灌在水池中。水是由若翰首先居住的山洞附近的泉水中汲来，该泉水则是若翰用旗帜一端击石而流出的。我听说，他不能在以前的住处掘泉水，因为那里多石，但是还有其他方面的意义。以后他照所需由小溪里引水到池子里。假如蓄水池满溢，水就能由边缘处的水道中流走，而灌溉周围地面上的植物。

我看见若翰踏到池中，水可及腰。他用一双手握紧中央的那棵树，用另一只小手杖击水，该手杖末端则挂着十字架和三角旗帜；每一“击”都使水喷到他的头上。同时，我看到从天上有一簇光云，好像由圣神发出降到他的身上。那时天使也在池边发显，对他说了几句话。我看到这是若翰在旷野里的最后劳作。

这水泉甚至在耶稣死后也派上用场。一旦信友必须逃难，病人和旅客就在这儿受洗。这也是一个朝圣地。它在那时，也即是伯多禄时代曾被围墙保护着。

若翰在完成付洗池不久，即离开旷野。走到人群中。他所到之处，给人非常奇妙的印象。他身材高大、强而有力。不过由于守斋和肉身的克苦显得消瘦。他表现出非常纯洁和高尚的外观，朴实、率直而有魄力的作风。他的面容忧戚而憔悴，表情庄重而严肃；褐色的发在头上卷曲着，胡须不长。腰间穿着长达膝部的短袖衣。他那粗糙的褐色外衣像是由三片作成。背后部分用带系在腰间，前边则敞开两片，胸袒而臂赤。胸脯粗糙多毛，像外套的颜色，他手中拿着一只弯曲的手杖，像牧羊人的牧杖。

他走出了旷野，先在小溪上搭了一座桥。他未曾注意到稍远处有一十字路口，因为他从不离开自己的路线，而且行路时，总是勇往直前。在这些地方也有一条古老的公路。他住的离西德撒不远，并在附近教导百姓。第一批是外教人，以后都受了洗。他们生活在土坯房子内，完全被人忽视了。他们是混血人种的后裔，在圣殿被毀以后（在耶稣来临前最后一次毀灭）都定居在这儿。最后的先知之一曾对他们预言：他们要住在这些地方，直到一个像若翰的人到他们这里来，他要告诉他们应做什么。以后他们便迁居到纳匝肋。

若翰不容许任何东西阻碍他的前途。他勇往直前地迎战他所遇到的一切。他只谈一件事，即是悔改和主的来近。他不拘在那里，都激起人们的惊讶，使轻浮的人变为稳重。他的声音像刀剑，宏亮而有力，不过，调和着亲切的语气。他待各种人如同孩子。他最显著的优点，就是他一味地前进，不畏一切，不左顾、不右盼，也不贪图任何东西。这样我看到他在旷野里和树林中急速前行，在此地挖掘，在那里滚

石，除去倒落的树木，准备休息的地方，把那些欣赏惊佩他的民众召集到一齐，甚至从小屋里把他们拖出来以协助他，我曾看到他们惊讶的面孔。他从不在一地逗留长久，而是迅速地转移阵地。他顺着加里肋亚海前行，游遍达利柴亚，进入约旦河谷，然后越过耶路撒冷，穿过旷野，走向贝特耳。他途经耶路撒冷，从未在圣城里住过，他忧伤地注视着它，对它发出哀怨。他念念不忘自己的使命，他前进、认真、庄重、坦诚、充满圣神，用同一词句大声疾呼：“悔改！准备！主已临近！”他进入牧人谷，向自己的诞生地进发。他的父母已死。不过有几个青年，和他父亲方面的亲戚还住在那里。他们是头一批作了他弟子的人。当他经过贝特塞达、葛法翁和纳匝肋时，真福贞母没有看到他，因为自从若瑟死后，她深居简出。不过有几个她家的女性亲属听了他的“劝告”，并陪他走了一段路。

付洗前三个月，若翰两次周游了乡下，报导他的来到。他的前进真可说是突飞猛进。祂起劲地向前奔走，他的动作迅速而不急躁，他不像主的前行慢条斯理。他在何处无事可做，我看到他就真正地由此处跑到彼处。他到家庭和学校讲道，在大街上和公共场所把众人召集到一齐。我看到司祭和长老到处阻止他，盘问他有关讲道的权力，但是很快地，他们就表示惊讶和衷心叹服，于是放他继续走他的路。

“准备主的道路”这句话不完全是象征的，因为我看见若翰开始负起使命，乃是真正地准备道路，他穿过耶稣和弟子们以后所走的道路与各种不同的地方。他清除道路上的石块与荆棘，整修小径，在溪上架木板，扫除水道，掘井，做蓄水池，造坐椅、休息地方和小屋，以提供各处的荫凉。主以后曾在那里休息、讲道和行事。当这位诚心诚意、单枪匹马的人忙于工作时，借着粗布衣服和奇异的形像曾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当他进入小屋借工具，有时甚至要求其同居人协助时，引起人们的惊讶。他不论走到哪里，立刻被群众包围，他就仗义执言，劝导人悔改，跟随默西亚，而他则声明自己是祂的开路先锋。我往往看到他指示出耶稣那时所经过的方位。但是我还未曾看到耶稣同他在一起，虽然他俩人仅隔一点钟之遥。有一次我看到他距离耶稣最多只不过一小时的路程，他即向民众喊说：他不是那位所寻找的救世者，而只是他的可怜先驱，救主到哪里，他指出他的方位。若翰终其一生只面对面的看到过耶稣三次。第一次他看见祂在旷野里，那时圣家由埃及回来。当时他受圣神催促去欢迎几年前他尚在母胎就已问候的宗师，他感到他的救世者已来近，并晓得祂口渴，这孩童于是祈祷，把小手杖插到地上，在那里有好多泉水流出来。他那时又赶了一程路，站在正奔流的泉水旁，伫候耶稣、玛利亚和圣若瑟经过，一旦他们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就高兴地跳来跳去，挥舞着自己的旗欢迎。

若翰第二次看到耶稣，是在受洗时。第三次则是在约旦河畔，当他从远处经过时，就给祂作见证。我听见救主对自己的使徒谈论若翰了不起的自制。甚至在付洗时，他乃约束自己不越过庄重的静观，可是，他的心几乎为爱情与希望给爆炸了。在礼节后，他更惦记着压服和贬抑自己，而不愿听从爱情的驱使去寻找耶稣。

不过圣若翰常常在精神里看到主，因为他大致都在先知先觉的心境里。他看耶稣乃自己使命的完成者，自己先知圣召的实现者。耶稣对若翰而言并不是同时代的人，也不是像他一般的人。他对他而言乃是世界的救主、降生成人的天主子、出现在时间内的永恒，所以他从未想自己与祂同起同坐。若翰也想自己不同于其他的同胞，生存在暂时内，住在世间、而与世俗结缘，因为即便是在母胎内那“永远者的手”就接触了他，借着圣神，他在某方面凌驾于当时的亲友之上，而与救世者共融。他从小就脱离了世俗！其他一无所知，仅知道与救主有关的事，他住在蛮荒旷野中，一直到相似一个再生者、诚挚、蒙启示而有热爱的人，然后走出旷野，开始他那可惊奇的使命，而把其他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犹太省对他来说，就像旷野，一如他以前同泉水、山石、树木、野兽交游，并同它们生活、融合在一起，如今他则同人来往，与罪人交谈，从不想自己才智高人一等。他所看、所知、所谈的只有耶稣。他的谈话是：“祂来了！你们准备道路吧！悔改吧！领受洗礼！看，天主的羔羊，背负世罪者！”他在旷野里无罪、纯洁，像母胎里的婴儿。他出旷野也是清白、无辜，像妈妈怀中的孩子。“祂纯洁如天使。”我听到主对使徒们说：“从未有不洁进到他的口中，也没有虚伪和任何其他的罪恶出于他的口中。”

若翰在不同的地方付洗。第一，在艾农、耶路撒冷附近。第二，在对面的贝特阿拉巴，约旦河西岸，离耶里哥不远。第三，则在约旦河东岸，比第二地方更往北，有两小时的路程最末一次，他回到艾农，在那里付洗，也在那里被捕入狱。

若翰施洗所用的水乃是约旦河水，由往东流的弯曲河水形成，长约一小时之遥。它在许多地方狭窄，人竟能跳过去，有的地方则很宽.它的行程可能处处有改变，因为在许多地方我看到它干涸了。这一处河湾包围着河水所蓄养的池沼和井水。每一池沼有水闸将河的支流隔开，做成若翰在艾农施洗的地方。水闸下有水管，池沼可以随意注水或放水。若翰个人这样布置了它。在水池的一边水向内陆流，形成水湾，并流入陆地延伸的岬（舌形地）。准受洗的人站在水可及腰的两岬中间，手扶着横在面前的栏杆。若翰站在一岬上，用贝売舀水，倒在准受洗者的头上，在对边岬上站有一受洗者，则用手覆在后者（准受洗者）的肩膀上，若翰则把手扶在前者（受洗者）的身上。准备受洗者的上半身不完全赤裸，有一白色披肩在身，只有两肩露在外边。在水池近旁有一小屋，人可在里边更衣。我从未看到在那里有女人受洗。若翰行礼时穿着白长衫。

若翰施洗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引人入胜、灌溉便利，号称撒冷的地区。它处于约旦河湾的西岸，不过艾农则在河的对岸。该地比撒冷大，更偏北，离河水近。在它许多河湾和池沼的周围有家畜牧场，成群的驴子在青草地上吃草。撒冷和艾农周围的地带自由出入，拥有一种由习惯而演成的特权。因此住民不敢把任何人驱逐出境。

若翰在艾农古老的基础上造起自己的小屋，该地曾一度是大建筑物，但是如今却沦为废墟长满青苔而杂草丛生。小屋到处，星星点点。这些废墟原是默基瑟德帐幕庄院的地址。另外在这地方我所看到几次神视，乃属于先期的各式各样的情景，不过，我现今只能记得这一点：亚巴郎在这儿也曾有过神视。他适当地放上两块石头，一块形如祭台，他则跪在另一块石头上面。我看到显示给他的神视：有一座天主的圣城，像天上的耶路撒冷，水由城中像川般的流下。他并受命，多多为天主圣城的到来祈祷。由城内涌出的水散布到四面八方。亚巴郎看到这种神视，乃在默基瑟德于此地建造帐幕式庄院前五年。该庄院更适当地叫作帐幕，它围绕着游廊与段状的阶梯，颇似孟梭尔（三王之一）在阿拉伯的庄院。仅是地基坚实方面不同，因为它是石作的。我认为：甚至在若翰的时代，主要的几根柱子所处的四角仍可看到。该地基础如今看似长满青草的土墩，若翰就在这上边盖起了小芦苇房。该帐幕式庄院在默基瑟德时代乃是供游人休息的公共场所，是一个景色怡人、颇具吸引力的观赏地方。我曾看到默基瑟德作流浪民族与国家的领袖和谋士，或许他在这儿建庄院，好能教育并接待他们。不过，即便在他那一时代，该地也与洗礼有关。它是一起点，默氏由此出发，到耶路撒冷的附近建筑物、到亚巴郎的住处以及其他地方。他在这儿曾召集了各个种族与人民，以后即把他们分开，迁移到不同的地方。

雅格同他的家畜也曾住在艾农很久。施洗池的贮水槽在早期就存在，我看见雅格也整修过它。默基瑟德的庄院遗址接近水泉和施洗的地方。我看见在耶路撒冷基督徒的初期，有一圣堂就在若翰施洗的地方。我看到：埃及玛利亚隐退到旷野途经那条路时，那座圣堂还存在。撒冷是一美丽的城市，不过它在战争中毀灭了，我想那是在耶稣以前，圣殿毀灭时发生的最后的先知也在那里暂住过。

若翰或许用他的传道和施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约有两个星期，便有几个报信人被黑落德由加利劳派来他这里。按黑落德当时住在加利劳的庄院内，在死海东岸，附近有许多浴池和温泉。黑格德愿请若翰去见他，但是若翰则对报信人说：“我现今非常忙碌。假如黑落德同我商谈，请他亲身来这里。”以后，我看见黑落德到艾农南边五哩的一个小城里。他坐着一辆矮轮车，左右有卫兵。他由宛似饰冠盖的宝座上，能纵览四面八方。他邀若翰在小城里去会晤他。若翰于是到城外某人的小屋里，黑落德则单独地到那里同他会面。由他们的会晤中，我只记得：黑落德询问若翰，他为什么住在艾农这样一个可怜的斗室内，他又说：要叫人在那里给他盖一所房屋。但若翰则答道：他不需要房子，他所需要的他都有，他要完成比他还伟大者的意旨。他说话虽简，但认真而严肃，他的脸背着黑落德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我看到玛利亚克罗帕由过世的丈夫阿尔斐所生的儿子——西满小雅格伯和达陡，以及她从第二次与撒巴结婚所生的儿子若瑟巴尔撒巴，都在艾农受了若翰的洗。安德烈同斐理伯也受了洗，事后返回岗位工作。其他的使徒和许多弟子都已经受了洗。

有一天，许多司祭和法律博士从耶路撒冷四周的乡镇来见若翰，主要是令他提出报告。他们曾问：他是谁？谁派遣了他？他讲的是什么？……若翰义正辞严地答复，报告给他们默西亚的来临，并谴责他们的不肯悔改与假善欺人。

不久以后，长老和法利塞人从纳匝肋、耶路撒冷与赫贝龙打发多人来，询问若翰的使命，他们抱怨他不该占据这地方给人施洗。

许多税吏来见若翰，他给他们施洗，并给他们谈论良心处境。其中有肋未税吏，以后称为玛窦的，他是阿耳斐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儿子，因为当他同玛利亚克罗帕结婚时，已成了鳏夫。肋未深深受了若翰劝导的感动，并改正了自己的生活，他的亲属都看不起他。若翰拒绝给许多这等税吏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