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找到天主。我与天主间,是否隔着一道篱笆,一条深沟?如其存在,那么我的踏步不前,尚算明智,尚可原谅。可是阻隔,绝对的阻隔,只是神修生活上的一种幻想;救赎消息里,第一个好新闻,即是人与天主间有了宽阔自由的交通大道,而且这条自由之路,四通八达,人们只要信之以诚,就可跨上前进。一切事物,只要我们善用,就都是好的;它们的受造也无非为了这个目的,它们不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圣依纳爵曾明智地、简洁地、把这个原则,放在许多人的门口,作为神修的枢纽;这个真实的教训,这个愉快人心的整个课目,他把它叫做“平心”,作为神操的基础。可是人们对这段道理的了解老是不彻底,打上折扣;把这段宽广辽阔如生命、如世界一般伟大的真理,妄加篡改,成为狭窄细小的水道,或是束缚限止,成为一个令人瘫痪的哨令。人们自想一无用处。这在某方面看来固是真的,然而这是消极的,只可说是“平心”之德的准备;我们应该立即加上,我准备动用我的一切,才对。我不苛求什么,也不摒弃什么;我展开我的心胸,一如天主的意愿一般;怀柔一切,一如天主无限量的工程;任何细屑,都不愿遗弃。“平心”的德行,就该有这种容纳一切、忽视一切的明朗胸襟。“一切为我们”,世界上一切实际事物,都该给我们烙上兄弟的印记。从我切身的肉体及精神,直到海底的珊瑚细虫,肉眼不能见的细菌,甚至死亡,侮辱,遗忘,无能…… 既然我周围的其它一切,甚至伸展到我看不见的一切,为我都是救灵的方法:所以,肯定的阻隔、实际的障碍、纯粹的恶,是没有的。除非在我意志里强要留着它、或是恶意地为我的私情私欲妄用而犯罪。阻碍,也只是部分的、暂时的、外在的,虽然外表丑恶惊人,但还是救灵的方法。 就是反抗,也是方法,德行的掩住毛病,象常青藤的爬上墙垣。困难呀,内心的矛盾与争斗呀,每日的奋斗呀……这都是使我们反省,教我们在修德的路上前进和成熟的条件。我们只有眼前的痛苦,我们没有过去的阻碍,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阻碍业已消除,因为我们的救主,已把死亡的门锁截断。 欣悉前途没有砍倒的树干,没有折断的桥梁,浅滩尽可涉过,泥泞也能过去,没有绝路的林,没有死亡的沙漠;有的只是带教育性的挫折,好比河边的堤岸,又好比人在洗手时的两手交搓,只给你一种仁惠的摩擦。教友的生命,不该认为是一种咒骂、一种苦闷,也不该把一切障碍认作是全能的。凶恶业已战败,它的淫威早已结束,我们该始终记住基督对那些被召跟随他的人们说的那句话:“孩子们,放心吧!” 我常忽视的结论应该是:在天主的一切大小工程里,没有什么可毁坏的;我们该利用一切,即使生平过去的罪过,也该加以利用,一如人们利用木匠刨床下堆积的木花木屑一般。 毁坏,也只是外表的、暂时的、人为的。使之更为丰富,那才是真实的永久的。决定性的较量,便是好好地盈溢堆积。我们只有一个准备,就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尽量发展;这种发展,魔鬼也正在逆着自己的本意,同我们竞赛着。 主,我离你和平明朗的智慧,何其遥远!我了解万物尽是甘饴的思想,又何其渺小!为什么我内心的冲动,常成为我虔诚热心的摧残者?为什么在我灵魂上,老是对一切障碍,发生幼稚的信仰者不该有的激烈思想?为什么我这种盲目的情感,对于天气的晴雨阴晦,看不出都能使我们得到好处? 怎么我还不懂得健康、疾病、傻愚、智慧、或是热情、或是叛离……这一切都是天主用来作我修德进展的阶梯;由着它们友爱的手,或是粗暴的手,给我送来了天上的财富,一切都在叫我发掘天国的宝藏。我脏腑内咆哮不耐的老脾气、由祖先遗传与我同生的缺点、一切繁复沉重的学习、令人怀疑抨击的学问;我所有的一切,即我所做的微小事;我职务上毫无生气的忙碌;一切为我提供了修德的机会,都是待开的矿苗,都是待解的秘密,一切都是沙漠里可能喷流的源泉。 主,可是我从未想到这一层,我象没有信仰者一样,只是气愤抱怨。我只在愤怨中度日,惋惜着你所做或所许的事物。我不知道怎样消除我抱怨的本能,既然一切不必销毁,那么怎样把它改造,使之面临现在,走向将来;使之脱胎换骨,换上望德爱德,而不任其老在我生命里发霉腐蚀。改变灰暗的懊丧,成为光明的爱;利用以往的过失,作为失败的教训;利用我一切所有,作为我生命唯一的和平基础。“基我于平”。这和平的奠基,天主并不设置戌兵守卫,而只给你一句平安的祝福的话:“一切都是你们的”,所以一切属于我们,我们就可要成为什么,便成什么,既然主是和我同工合作着,那么任何人地事物,都不能阻碍我找到天主,因为真正的阻碍并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