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把祈祷搁在一边,那简直是把酵母放在面团旁边,把钥匙塞进抽屉缝里。 教友的生活,应该是祈祷的生活,虽则外表呆板,平凡、不足道,但这正是天主的工程。 教堂里规定的种种隆重的祈祷仪式,给我们射来了一道黑影,令人有摸不到碰不到,高不可攀的感觉。因此有人不敢以真实原形面向真主,不敢涉及钻研祈祷的工作:于是心灵上就因此缺乏了神光神粮。 务求精心的疑心病,反造成了失真,使人不敢相信真实,及真实之主的天主。一味遑遑然研究没有圣宠的祈祷细则,那正是“舍本逐末”的形式主义。 今日的勤领圣体,对天主赫赫威严的恐惧心,已经逐渐缓解。天主也每天亲自从天下降,和这批熙攘忙碌的众多子民搅在一起,一如当年他曽同纳匝肋尘土满身的孩子们,和加黎利不知名姓的老粗老乡结伙厮混一般,可是他,正对着这样的一众人,讲了他的山中圣训。 为什么我们的祈祷,不去求同天主的圣宠密切合作而得潜移圣化呢? 有人以为祈祷时,该面向天主,抛弃一切,同天主讲话,该用高贵珍奇的字句,把日常通用的言语,减去四分之三;人们在祈祷时,不该提及平凡无价值的事物;在祈祷时,人们好似成了另一个我,不能向天主说我着了寒风,头疼发烧,或是告诉他,我穿了窄鞋,徒步朝圣,因此脚上起了水泡。 这些都是不该有的胆怯。为什么我们面临真实的天主,反要把自己伪装了呢?在加纳筳席上,他岂不曾弥补了主人漫不经心而却还无关宏旨的不周全?他岂不曾平凡地叫雅依洛给他才复活醒来的女孩子先进食?在西满家宴会时,岂不曾因主人没有给他足上倒水,没有给他发上注油的招待不周而表示不满? 亲爱的读者,在这本《周日存想》小册子里,假如你念到许多平凡的字句、卑微的名称时,请勿以为这是对天主的不敬而生怪异,也勿以为这是横行擅入的野东西而加以忽视。这些日常平凡的合情合理的事物,在天父的家里,正是各在其位,各得其所;只有出于我们一贯妄自尊大的骄傲心理的一切,才是不在其位而滑稽唐突。该知道,天主是天上地下的主宰,圣言是万物因之受造的圣言;圣父圣子圣神,从未把自己创造的排斥驱逐过。同万物沟通融合,那正是我们首要的任务,也是我们最后的责任。 小朋友们在上课之前,划过圣号后,念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那么他们整个的一课念着背着,就是因着圣三之名而念着背着。教友们在喝一杯凉水或吃一碗白饭之前,划个十字,那么他们也是因着圣三之名而吃着喝着。假如有人听到天主的圣名和蚂蚁并称,觉得刺耳,那正证明他还没有了解自己是什么,也没有人认清什么是人生。 这本祈祷书里,没有把对话作为主要手段,也没有规定的格式。作者以为人生的时间,原非绝对划一不变的;而德行的修成,也并不按照先贤的神修纲领第一条第二款、按部就班而进行的。但聪明的读者,定能看出书中的片段,并非偶然凑成,内容情节,也不是无组织状态下的混乱。我们所要求的——当然不能说是成功——是给天主圣神铺平道路,而这位“我心之怡客”的来临,是绝对自动自主,非种种严格的规定所能牵制勉强的。我们的用意,是在继续完成宗徒的事业,注视永久的福音,指出“天主已接近我们了”。 圣经原文字句,本书只用辅助激发热情之用。圣伯辣弥诺曾清楚地说:“圣经只能在启示圣经的神的启示下懂得,那就是天主圣神。”当然我们不妨从圣经里、从弥撒经里,拾取一些足以鼓励祈祷、令人深思的遗穗。教父们曾如此做,圣教会在进台经的对经里,也同样地给我们嵌进了这些原文。孩子们原有权利用他们母亲的言语来说话;教友们当然也有权利,去想象发挥在这些圣经原文后面,天主给他们埋藏着的许多神光和宝训。“孤独之父”的圣神,曾无声地秘密地为人们预备着使人平静的安慰;师主篇的作者,及其后来的作者们,都曾加以发掘,以至引证光扬。 耶稣会士伯多禄嘉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