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门徒们,老是不太信任他,对主的话,什么也不敢依赖。——他们的焦虑不安,阻止了他的和平行动,且给他恩宠的工程做绊脚石。当他在往厄玛乌的路上走近我们时,他曾给我们都评定了,是:“愚蠢而信心迟钝的人”。 提前的扫兴失望,即所谓不信任之心,老是在我人心头油然而生。能有几个人,不为这种恶毒的敌人所侵入?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杞人忧天的狂妄而已。即使这种胆怯不信任的潮流,因主的仁慈,被阻塞退去时,可还是在它泛滥后给人心流下了一种污烂的泥浆。我心已似满盛臭胶的器皿,任何善意善愿,从一开始,便会凝住玷污。 不知是哪种假明智,把这个老毛病的病根插了进来?假如能把这病根挖去,那真是如天之福!这病根,诚如一个褴褛的癞叫化,早夜守住了你的心门,出入相见,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于是它的存在,好似为你是一种必然、一种需要。可是你也得问问,它从何处来?而且究竟有什么权利,老是守住你的心门? 我们又是败兴,常是胆怯,是因为我们把自己的安全,安置在一个脆弱浮动的东西上面;即我们把灵魂的平安,把我们的价值,按照我们本性的判断,奠基在自己的才能与善功之上。一旦遭遇事故,我们又常凭自己的能力,焦急地自求答案,自己评定自己;估计心头储藏的余勇,设法更能自我认识,自我分析,而不为自己的外表所愚弄。我们就这样浪费着无限的时间,来重估我们以往应该如何做,预计将来如何进行;我们也就在这些理论上精打细算,成立了我们保险的决案。我们每天去靠这种不可靠的支持,靠这种脆弱没根基的、沙土一般的靠山,当然一个极微弱的震荡,便会把你全部推翻倒毁。 所以我们信赖的靠山,不该建筑在我们自己的才能上,而应该建筑在那位永不舍弃我的主的慈悲上面。父所交付的所有的人,他没有一个遗漏的。我们的安全、我们的保险是信德;作为我们靠山的、支持着我们平安的,是一种看不见的真理。 当先知厄里亚因天主的名义祝福了沙肋太寡妇的些微剩油之后,这个祝福便无形地始终延续。油壶里几滴残油,在先知祝福之后,从此涓滴不断,可也不曾盈满,外表上还只是原先剩下的那些,不过是这些油,按着应用的需要而不断重生,看看油壶常快罄空,却常会供给你需要的油滴而终不亏缺。 在我们灵魂上,天主也这般行动。他赐给我们每天足够的圣宠,可是也总不给我们觉到从此永远盈满。那藏金满屋,积谷满仓的财主庸俗的思想,与信德的眼光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我们却老是要这般想,并且要这般做。 在我们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常能感到自己坚强有力,有财有势,至少能看到自己在天主的保险箱内,满储着取之不竭的珍宝恩宠,我随时可以开启、染指、动用;还觉到我已得保险,不愁缺乏,而可高枕无忧。我们常喜欢受人恭维,受人重视,并非我们喜欢谄媚,实因我们需要得到确定的安全;也不一定由于本性的懦弱,或由于妄自尊大,或愿意知道人们对我怎样看法,实因我愿意知道我们对于自己如何看法。天主却愿把我从这种恶习里拯救出来,他要我们舍弃我们自己的一切判断,而只把我们的信赖依靠放在他身上。你是怎样的你就这样;天主怎样评定你,你就不能夸张你。一旦人们停止在自身寻找安全稳固时,一旦人们将自己灵魂的挂虑,安放于将来审判生死者的天主手中时,我们灵魂上便会感到极大地的平安与快慰。自己估计价值,自己估计能力,那正是许多人们背负的沉重的而又无益的包袱,也从未对任何人,发生过任何作用。 我们的信任心该不断地从属于主。每天,天主会给我们需要的应用的油滴,在每个时机里,他会配给我们足够的圣宠,永久感觉到他的支持而不敢单独前进;他每天自会把日用粮给我们而不使我们饥饿。我们同天主间,自有一根细丝联系着,——那就是我们的存在,就是我们赤贫一无所有的存在。这个赤贫,由他的救赎之功,以无数次地被弥补,可是他从不取缔,而且在我们身上不断地重生,同时也教我们明了天主为我们真是何等的需要。壶里的油,从不减少,我也认识清楚,明天一如今天,他同样不会忘掉我,他的仁慈也不会减少或转变。当我感到高兴快乐,或感到疲倦无力时,我同样地歌唱着、工作着、一无牵挂,如天空飞鸟一般。我的信赖浸沉于钦崇朝拜,我的快乐,变成了金不换的敬礼。 可惜我的目光太短视,对于这些教训知道得太少了。我们想要中悦天主,不知道反而远离了他,远离了他,我们就不配使他喜悦。愿意同他相逢,而我们不知道需要与他同行。只有他,能引导我们进入他爱情给我们指定的集合之地。要在他眼里有价值,我们该知道并承认我是属于他的一部分。我们一无自满自豪之处,我只是由他而被救的。“被救的”,便是我之所以成为我的一切根源,这三个字,便足以消除一切不信任而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