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取悦主,并不需要你停止存在。人是有理智的动物。我们在教理启蒙上,早已知道了这个定义。可是一谈到从这端道理上演绎引出的直接结论,为什么我们常会觉得不痛快呢?假如我们真能彻底了解我们是什么,我们就决不会歪曲、也不会侮蔑教友们对于天主的敬礼了。一切都合乎我们的本性,人是一种动物,虽则单纯从字句上看来觉得刺眼,可是事实是如此,天主也愿接受这些有理智的有灵动物的朝拜和爱戴,在这种事实之前,人,这个有理智的动物。就该合乎人的本性地来恭敬奉事天主。人们将发出声音,和谐与否、有音节与否、姑且不论;他们将悲号哭泣;或是伸开双手,默默无语;或是行走活动,东西奔驰;既然这一切都是人按着本性而行动的,那么这一切也都是好的。 为了敬礼天主,他们炼灰化泥,他们烧窑制陶,他们垒砖盖瓦,他们粉饰泥墙,盖造起他们的圣堂。往昔他们在无水的旷野里,给上主搭起了游牧的帐篷。上主便在这些帐篷里行走。 他们快乐时欢呼,悲伤时哭泣,他们奏着乐器,他们雕刻着石像,燃起火炬,焚上乳香;他们就把这些活动,音调,诗歌,把这些香氤,火焰,构成了理智动物敬拜万物之主的礼节。 那些讥笑鄙视这些礼仪,认为和人性冲突的人们,究竟有何理由?难道人、既然是人,还没有权利去做人的行动?为此,当教友们旅行朝圣,或是整队游行,或是唱歌念经,或是悲泣呼号,或是共藏圣体在圣龛内如藏至宝。谁能有理由去加以非议,加以侮蔑呢? 主,我爱我教会重视这一切有关形身的敬礼。人身是圣的,因为你曾圣化了他,你曾亲自降生为人,居我人间,你也取了我们有灵动物的形身,而使人的形身天主化了。是人身遭受苦难,是人身作思想道德的工具……我对你只有感谢,因为你不曾轻视人身!没有脑袋,何来教友精神,没有心胸,你的爱火将于何处燃放?动物中,哪些动物曾为了你的圣役而奋斗?我对解放耶路撒冷圣墓的披甲的教友们致敬,我对用贝壳给非教徒灌水付洗的宗徒们的手致敬,我对一切殉道致命的圣人圣女们的遗骸致敬。燃烧圣老冷佐,圣保利加比的火,撕毁圣女俾彼多亚的野牛,砍斩圣女依搦斯头颅的大刀……这些毒刑,对于一切神体,都是无能为力的。而你的圣人圣女们,却因有肉体而受苦,所以你关心他们的肉体,一如往昔在福冈山谷里,你曾亲自掩埋了你先知梅瑟的遗体。 难道不是你前驱若翰的口,给你开了路;金口若望的口,给你传播了赞颂?人们赞叹钦佩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把自己的血肉筑成城墙,抵御了侵略者;可是你呀!却圣化神化了我们的身子,为了我人,你竟取了我们同样的,整个的人身? 可惜,你的智慧,常被错认,人,常会走上极端,从自大的轻视,跳进粗陋的奢望,从未平衡,从未休止。一说爱护肉身,他们错认为就是找寻刺激,享福作乐;穷奢极欲,以为就是人生的目标。但还有一种伟大的叫人重视爱护肉身的,那就是轻弃肉身;生怕肉身接触玷污,一如人们恐惧用手指去触碰光明的水晶体一般。 爱肉身,是尊敬肉身所受的一切痛苦,及其所作的一切准备;因为肉身是在严峻军令下一个无休止的战斗员。爱肉身,是了解肉身,在原罪以后本是一个弱者,可是他虽满身创伤,却还能恢复失地,戴罪立功,直到他制服一切仇敌,披上光荣的胜利为止。 敬拜的礼仪,无声的祈祷,都是我们奴仆的奉献,主,我们尚未离开埃及,我们还负着奴隶之轭,我们现今服役于你,我们还带着躯壳的桎梏,我们还未认识纯神体的自由。 所以求主可怜我们的软弱无能,悯视我们服侍你的微薄方法;我们的油画、我们的雕像、我们的花玻璃窗、我们的粗重的建筑物!别轻视那些教士们所建的简陋的方盒式的小堂;别轻视乡间经堂内所唱出的凌乱不和谐的赞歌;别轻视辅祭童子小手吊炉里飘着的香氤;当你的司铎们,在祭台上高声朗诵祝文时,主!请你想到这是你整个的民众在祈祷;请你怜视这个面临着死亡侵袭的人民;这个脚步沉重、踯躅不前、摇摆不定的人民;这个被压在痛苦之下、在漫长的梦魇里、几乎从未清醒过来的人民。 你的人民,你的羊群。“我等为其民及其属牧之羊”。你知道,你认识、你曾说过,你曾把你的民众比作羊群。他们将尽其所能的奉侍你;假如他们被自愧为人的人们所轻蔑、认为钦崇你的仪式里太粗野太物质时,那么这些粗野的物质,原由你所赋所造,你对他们也只有仁爱,因为这些肉体,都曾由你圣身所救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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