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九十3 主,你对那些把希望放在财物上的人,常是很严厉的。虽则我们在重读圣经时,尽量设法要把你的语气,想得柔和婉转些,可是你用的字句,那么严峻可畏,我们的注释,实无能减去其尖锐的棱角。你的字句,冷若冰霜,“锐愈利刃”,假如我推说不知道,那真是弥天的大谎。我也感觉到,在你信徒与非信徒之间,对于钱财,应该有绝对不同的看法。你说的那句不能翻译的“罪恶的财神”这名词,我们同他们,也不能有同样的见解。这财神便是你的仇敌;你早说过:“一个人,不能事奉财神,又同时奉事天主”;天主和财神,显然是势不两立。 我今日重温这一课神贫的圣训,虽则有似夜间飞蛾在灯火四周打转,令人目眩,令人危险;但有几派异说者,对于财富一道,有的结论太简单,无庸考虑;有的解决太取巧,容纳一切;这都使我感到怀疑。修会内有一种神贫愿,这神贫愿同听命贞洁二愿是同等地位,并不超过,可是这神贫愿,不能同会院围墙一般,分界划清;神贫的精神也不能若一种专利品的去包办。既然种种德行,在你的教友身上,多少总得有点存在,而一切超性的财富,在你教会之内,原是彼此共有,互相通功的。 主,有人把神贫二字,贴在嘴上,从不离口,可是他们所讲的,他们所命的,绝对不是神贫而是吝啬的极端。他们说消费一多,便是错误。我看这种论调,并不那么超性。当然,人们不该自私地为了自己舒适而大量消费;我们甚至不该消耗一分一厘,来豢养自己的仇敌;可是当有人叮嘱我重视钱财,重视得令人起敬其畏,重视得好似一件圣物时,我想他们这种说法,是在把你的圣言变质,是在叫我们崇拜偶像。重财之道有二:其一是铢积寸累,越来越好,永不满足;其二是用钱极少,一有消耗便觉浪费过甚。这种贪多务得,及紧握不放,同是贪财的真相,同是崇拜偶像,同是财神的俘虏。神贫之德,是绝对大方的、慷慨的,只知道银钱有被使用的价值。但有人却去缩小神贫的广大辽阔的范围,一味若小经商的打着小算盘,手指颤颤地数着铜角银元,连一个小铜板也舍不得放手,好像这些都是他最宠爱的宝贝儿子;看他们讲起神贫时,一种焦急的患得患失的神情溢于言表,那正在给这尊贵的德行化装,侮辱了山中圣训第一端真福。对于钱财,我们固然该持心不可思,手不可触的态度,但经济节约,并不叫你重财若命,却叫你准备着做更多的哀矜。真正的神贫者,当似古代的殉道者,对偶像吐以痰唾,这动作,虽不高雅,却是质朴的中悦天主的,含有恰好的教训。我们中,谁肯对这些木偶神像,吐痰唾弃呢?谁心中再没有这个镀金的巴哈神像,或是金属制的财神菩萨呢? 猎人的网——我们很容易跌进这个历史悠久的网里。我们重视钱财,我们认为先知们、隐修士们在旷野里忍饥忍寒的洒脱生活,是一种受罪;我们愿过一种优越舒适的生活;财奴的思想浸染了我们,我们不愿两手空空,我们在路上舍去的,回头又把它拾了回来。一切,甚至我们的善功,以及善功的报酬,我们也斤斤较量,作为我们估价的对象。 我天主,我愿吸取神贫者的清福。你的信徒,不论是在修会的或在俗世的,都该认钱财只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我们不该把我们的心神,全部灌注上去,一切暴利主义,更该和我们绝缘。求你使我明白,我唯一的财富是在占有你;不许世上的任何财物,在我周围积储;懂得世上最伟大的事业,惟在实践神贫;人类的精神宝藏,并不锁在保险箱里,而是在那些心无私累,充满着天上快乐的人的心灵之中。“金子银子,我都没有,我所有的却要给你;站起来,走吧!”你的大宗徒伯多禄,就这般向圣殿门下的瘸子说过,你的司铎们,因你的名,也这样无条件的把天国赠给了罪人。赠与,是无条件的,惟有无条件的赠予,才使领受的人看重珍视。你无条件的赐了我圣宠,圣教会曾把反对此论的贝拉热派弃绝了。我无条件的接受了你的宽赦,无条件的接受了你的神力,使我羸弱的意志,健康起来。我将来还要无条件的接受天堂,我又无条件的在我生命的路上,接受了种种益友的善表、纯爱、以及明智的劝导,一如古罗马的弟兄们,在亚比亚途间,不花一文的去接受保禄一般。 我即充裕富饶。我既充裕,我该给谁施舍呢?给世上一切活人,给地下一切亡者,给未来者,给周围者,给一众人,甚至把我的称颂感谢,以及我两袖清风的宝藏,还给天主。人们只用空着的手,彼此相握,价值也就在这上面。但愿我的双手,满握着的,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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