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十四31 当主临近宗徒们时,他开口第一句,不是一道命令,也不是一声警告,也不是一句责斥,也不是一句怨言,而是一句和平的慰藉语:“给你们平安,你们不要怕。” 因之我们的神修,是否只要选择一种太平无事的境界,一如人们坐在安乐椅内,不思其他只图假寐瞌睡?是否敬畏天主的心,在我们神修前进的道路上,再也不发生作用?是否从此我们可把敬畏之心,若敝履一般地,抛弃老远?殊不知敬畏心,确能给我们的爱心和依赖心一个有力的促进。 在我们看来,对天主的绝对的依赖心和敬畏心,往往是不相融洽不相平衡的;我们也觉得欲得救援,须在战战兢兢的心情下进行,同时又得保留着纯洁的赤子之心,对于在天大父的上智的安排,毫不疑惧,一如子女在慈父怀中一般。可是这两者似乎又不相配合。在我们,畏惧心和依赖心,是两项替承的,是格格不入的,我们甚至有时会去想是两个彼此仇视的姐妹,我们就得在她俩之间选择一个。我们一会儿想起至公至义赫赫威严的天主,我们就害怕,害怕得使我疑心到我的罪过,是否确已得到了赦免;继而又想起荡子的故事,使我忆起主的圣言:“我把你们过去的罪过,一切放在我的肩头。”这两种不同的心情,便在我心头交替着。 我们如何能把这两种不同的情绪调和融洽呢?我们不能把一个天主当做两个神,随着我们的态度,改变我们的意志,忽而恐惧,忽而信赖;深信天主不要我们犯罪,又相信我们犯罪之后,天主必肯宽宥赦免,这样正似在心头放上了什么人为的矛盾的东西。我们应该如同那些老实人,面对我们的天主,面对我们的审判者,实事求是,一无隐瞒。 敬畏并非恐惧。敬畏天主,并非若专制时代的廷臣,只担心着君王无缘无故地大发雷霆,于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自己也不知其所以。该知道天主离我们并不远,他的恩宠渗入我心,并不等待我们开始动摇,才和我们联系。敬畏天主,是担心天主的义怒,而这义怒的目标,又常是确切规定的。一种不经心的违反,并不就此把这锁链拉断了。降生为人的圣言,并不是一个专门在仪式上吹毛求疵者。敬畏天主,唯一的是怕犯罪,那些明知故意违背他诫命的自由行为,才是罪,惟有这种罪,冒犯他永远的公义,而惹动他的义怒,惟有伪善者之哄骗和抗拒,才使真理之神,感到厌恶和愤恨。 敬畏天主,是怕故意得罪天主。那些误解保禄宗徒的理论家,真是太轻便了;他们说敬畏,只适用于新教友们,他们认为,还有不需敬畏心只要爱心的捷径;这捷径可以引我人直达于成全的高峰。在忠诚的灵魂上,敬畏之心,应该日升月盛,因为他们知道,每天应该多多认识我们唯一的凶恶,便是犯罪;又该知道我们的意志能力,是那么的柔弱无力。我们不敢非议敬畏,否则便是自己拉断自己的第一个救命圈。 假如我们真正怕犯罪,那么我们便得到了救药,我们也得到了保障。相反,我们过去的、现在的,和将来的罪过的救药,并不在我们自身上可以找到、可以发明的,如同人们不能挖掘海底来救淡水一般。我们自觉无力长久地避免大罪,好比换软脚病者不能长久地站立。在我们率性为善的小路上,我们要不跌倒、不限于死亡,我们绝对需要天主无形的恩宠。 所以我们越怕犯罪,我们越是亲近孤儿之父的天主,也越亲近了良善的、全能的,惟有他能治疗我们痛苦的天主。天主他一手惩罚罪恶,一手却满握着相反罪恶的救药。所以人们越敬畏天主,越会对他有依赖之心。 那些不了解圣宠奥秘的人们,当然不易领会敬畏天主的思想。他们会说敬畏就是分离。他们会想敬畏天主的人没有快乐!罪人们在悬崖上觉得头晕时,必会拼命地抓住山壁裂缝,以免堕入深谷,那么在我们神修的栈道上,当我们的灵魂感到脚下一切旋转时,为避免堕入无底的深谷,我们难道便不该拼命拉住那块岩石,那岩石就是基督,我们越感觉自己柔弱无力,我们越该把他抓得紧紧的。 所以敬畏之心,依赖之情,自能融合于祈祷之内,也可以并存于灵魂之上。我们并非是从火坑跳进冰窟;我们也并不承认突然的转变会有损于我灵魂的健康,那充满着自谦自卑的明智的和平,必将开始居住在我们心中。 神修而没有敬畏之情,那只成了一种幻想;神修而没有依赖之心,也只是一个破裂的肥皂水泡而已,因为原则既然错误,结论自然可悲。 认识我原有的真相,认识天主是什么,那就是自身外皮的蜕脱,而把自己完全委托于天主;我们的安全,并不由我。把我们内心深院的钥匙,交付给那位启闭由他的至上者,他开启时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他关闭后任何人也不能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