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五16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又一天一天的来着,来得又一连串,好似乞丐的叫喊、病人的抱怨、老年妇人滔滔不绝的不满;又似我肺胸深长均匀的呼吸,有节奏地组织了我生命的诗篇。我有许多日子,空过浪费,一无记录;想到一句闲话,将来也要受审判,那么我浪费的日子,主,你又将怎样定罪?我的无所事事,你又将如何说法?而我唯一的推辞,正又是不愿有所为而不为。 因着一切凶恶的侵入,我常叹着“日子不好”,我固期望不浪费我的时日,我也愿利用我二十四小时,每一分钟,不是为了小资产者式的吝啬,收拾些饼屑米粒,握住一切不放,而是为了尊重我的每一分钟,并不神经质地仓促忙乱,我知道急忙只会显出拙笨,反把事情团成乱麻。但我该镇静地,有条不紊地,从细思考着手。 你赐我的岁月,以及我岁月中所包含的一切;我的辛劳,我的痛苦,以及一切悲欢离合,枯繁荣辱,我愿悉数缴还给你。在我岁月中特别有意义的时日,并不因为过得更长更久,却是因为我曾专心于善而曾加以更好的利用。假如我能在我一切微小的行动里,正经地做,辛勤地干,服务到底,由于我的牺牲,也许可以拯救世界,并使天涯地角都知道我抓住了失去的时光。 我是我自己以及由你安置的在这地位上的经理人,我社会上的职务,救世具体的实际工作。看到一切痛苦与堕落,我又怎敢空恃这种哄人的独立自由,而自我作主,我的日子并不属于我。我不必问人们每天要付我多少工钱,而我该自问我领到了这一个今天,我就该付些什么代价、做些什么工作?使我在进行着的二十四小时,得在永远的磅秤上得到平衡。 我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联袂而来,像猎犬追逐野兔一般奔驰着;我的过去,拖着我的现在,滚滚而去,好似水滴的滴入池内,再也不见影踪,我就在这种逝者如斯的时间里,销毁了我的存在。 我天主,我人类大家庭的救主,当我看到我生命之灯的灯油,日益减少,生命之力,日益衰微的时候,请你别容许拙愚的忧郁,来阻止我的欢乐;教我知道好好老去,不抱怨,不偷懒,不是为了使我孤独无聊,而是为了使我成熟长大,并决不依仗我过去的善功,作为我不再努力的借口。 过去的时日,既没有给我半点成熟,我以往的岁月,也没有将我心灵切磋琢磨,我依旧是一个那么粗糙的毛坯,一点也不了解我周围发生进行的一切,一味固执地不愿有所行动。我的时日,是我得救的资本,是我行善的富源,是我天主从凶恶中辛苦地把我争回赎回的硬币,在这硬币上,各个都打上天主肖像的烙印,好比纳税的货币,都得打上凯撒的像一般。 无所事事,那是一种虐杀,是一种慢性的长期的虐杀,自杀并杀人;一如那些军火厂里的工人,怠忽马虎,造成了遥远战场上的惨败。在人生的道路上,常有人想:暂时开开小差,并不有损荣益,一个间歇的意志,也不算是桩坏事;这正似一个无赖的流氓,终生嘻嘻哈哈,漫步徜徉,闲情逸致,逍遥法外,而犹自鸣得意。 最忙碌的人,却常准备着再多些工作,我们圣堂里,每天望早弥撒的,常是那些最忙碌的人。至于那些无所事事的悠闲的人,反常说没有时间,连主日上望一台最晚的弥撒,也会缺而不全。 我天主,当你重临时,你将怎样判断我?当你突然在我面前出现时,我是否能如顽皮的小学生,一见老师注视,便装出用功的姿态来敷衍塞责?我想象到,你对于那些不声不响,勤劳服务,只知为人,不知为己,失眠熬夜,非善尽其责不敢休息的忠仆们,你将怎样安慰他们。他们的德行,并不做作,他们满鞋泥土,满头乱发,甚至没有空去给自己照照镜子,可是他们却知道利用时间,抢救时间,他们所过的一分钟,要比高傲的法利赛人的整个久长的生命更为宝贵。他们给任何人,甚至不相识的人服务,他们也不怨,也不尤,他们这样自然不勉强地为人服务,使身受其恩的竟不敢向他们道谢,因为道谢为他们已似一种多余。人们是否对遮荫的大树致酬?人们是否对开火车的司机道谢?他们为了紧急的抢收,常说:“谁给我们派遣十个或二十个割麦者呢?”可是我们常想要缓慢,要冷静,要正确,要明智,要配合时代,除了等待人们给我们服务时,除了要向人们去算入一笔帐目时,除了自己要去休息时,我们常感到时间是从容不迫的……耶稣曾给传教回来的门徒们说:“略微休息休息吧!”我们只记住了“休息”,却有意忘掉了那节制性的“略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