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的讲道中,警觉到每一个人的隐秘冲动及其原因,而技巧地加以劝告,仿佛太极拳手,很艺术地击向各方,万无一失一般,对讲道者来说,委实是个沉重的担子。不过,当他迫不得已要向一个有矛盾性格的人讲道时,那担子的沉重,简直可使讲道家喘不过气。大致来说,一个有太过乐观天性的人,会突然自发地受到忧郁笼罩,于先前判若两人。所以,讲道家应特别操心,把这种突袭来的忧郁尽速驱除,不过,不可因此助长他来自天性的乐观。同样,约束来自天性的乐观,却也不可因之使他陷入相反的忧郁。 有些人天性急进,做事匆促鲁莽,但有时他会受到生自内心的恐惧阻力,突然停止他急于要作的事。有些人天生胆怯,什么都怕,做事瞻前顾后;但有时他会冒失地鲁莽从事,对于前者,要设法使他们控制住这种突然袭来的恐惧;不过,也不可因之给匆促鲁莽有抬头的机会。对于后者,要努力使他们压抑住冒失的鲁莽;不过,也不可因此加深他与生俱来的胆怯。 如果心灵的医师遵守这些规则,并仔细地学习运用那些并不医治心灵,乃是医治身体的技术,有什么可见怪的呢?大概来说,内发的疾病最伤害软弱的身体,故此,似乎该用强烈的药石从速治疗。不过,软弱的身体对猛烈的药石又怎能吃的消? 所以,那些负责治人的医师,既要努力把所得的病症根除,而又不可使身体的软弱加剧,免得疾病与生命同归于尽。因之,在开方处药时,要病症与软弱兼顾,所下的药既治病,而又可使软弱的身体恢复健康。 如果治疗身体的药物,虽整个吞下,却可有分散的效果,为何在用已讲道中所开的医治心灵的药方,不能先后治好人心的病症呢?既然所讨论的是不可见的精神事物,故这种药物的奇效也是高深莫测的,唯有既可治内心已有的毛病,而同时又能培养天性的良方,方是真正适当的药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