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
为使女得洁净受苦
一夜,主让我在梦中看见,祂也想洁净祂给我的那个使女,让她的己进入完全的死亡,而这必须藉着我的受苦成就。于是,我只好定意为她受苦,就像为康伯神父受苦一样,尽管方式有所不同。她让我受了不能想象的折磨。由于她比康伯神父更抵挡神,自我更强,需要洁净的地方也更多,所以我必须受说不出来也无法想象的殉道之苦。
康伯神父从不理解这情形,总是将它归咎于我,这更增加了我的困境。我为这女孩受折磨达三年之久。在阻力最大、神父赞同她的时候,我尽管不知道,却受到说不出来的折磨。我为此而病倒,所以几乎总是生病。有时我整天瘫在地上,靠着床架,不能动弹,承受着过度的折磨。如果把我放在烙铁上,我想我都不会感觉到的,因为内里的痛是如此剧烈。
当这个女孩强烈抵挡神而走近我时,她在焚烧我。当她触摸我时,我感到那么怪异的痛,物质的火只是它的影子罢了。通常,我都让自己被不能想象的暴力所焚烧;但有时因为承受不住剧痛,我让她退出。她以为我讨厌她,告诉康伯神父,他就生气,责备我。但只有她自己时,她无法判断,因为主经常让我为她行神迹。我对她的肉体和灵魂都有绝对的权柄。无论她是怎样病重,只要我一告诉她好了,她就好了。至于内里的状态,只要我对她说:“平静下来。”她就平安了。当我有感动把她交给痛苦时,她就进入不能想象的痛里。但几乎她所有的痛,都在无法言传的暴力中,由我背负了。
哦,我的神啊!在我看来,你似乎让我藉着经历理解了你为人时所受的苦。按着我受苦的程度,在我看来,你所受的苦似乎会烧尽一千个世界——需要一个不低于上帝的力量才能担当这折磨而不至于湮灭。
有一次我病了,这女孩在抵挡与己里走近我。我感到剧烈的火烧,若是再过片刻,似乎就要死去了。在我看来,这火跟炼狱的火一样。由于受不了这苦,我让她离开。她以为我只是对她反感,出于友谊,坚持留了下来。她抓住我的胳膊。疼痛加剧,变得那么可怕而猛烈,我身不由己,不加思索地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几乎咬下一块肉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鲜血横流。我如此伤害自己,使她意识到有些特别。她通知了神父——那时他正在都灵,而且有段时间没来见我了,因为他正处在分裂与麻烦中。
他非常惊奇我给自己造成的伤害,不理解是什么让我受苦的,我也很难解释,让他明白。傍晚,当这女孩向我走来时,我命令“我为她受的苦”抓住她。她立刻进入了那么怪异的疼痛,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我得了片刻的释放。但由于她不能承担,我又把这痛从她取回来了,把平安留给她。
主让我在梦中看见,她对我的抵挡就像无数动物从她的身体里出来。祂让我感到炼净的痛;当动物被赶出时,我被焚烧,就像在右肩上有块烧红的烙铁。那些动物是透明的,外面看来很洁净,像玻璃一样清澈,里面却满了各样的不洁。我理解到她已经经过了第一层洁净,即外面的洁净,因此在世上被视为圣徒;但她还未得到本质的洁净。外面的洁净增强了自爱,使己在她的中心深处越发有主导地位,所以她离本质的洁净还很远。我看见随着我的受苦,那些动物互相摧毁,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吞灭了所有的动物,在它的里面,似乎汇聚了所有动物的恶,它以惊人的方式挣扎着反对我。
这些一显示给我,就让我为她受苦了,她外面进入了一种状态,可以被看成疯狂。她不再能够为我提供任何服侍了,持续发怒,一切都毫无理由地冒犯她,她嫉妒每个人,还有别的千百样缺点。尽管她在外面给了我不少熬炼,但这些都不使我烦恼,只有那极度的痛让我受苦。她变得可怕地笨拙,把每样东西都打破、摧毁,受不了任何人。所有见到我被如此服侍的人都可怜我,因为她是那样蒙羞,无论怎样迫切地要把事情做好,她却把一切都弄坏了——主如此许可。
我若病了,在出汗或打冷战,她不加思索就把整壶水泼在我身上。若有任何人或她自己做了什么要给我一点胃口,她就把它丢到煤灰里。我若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她不是弄破就是弄丢了。我从未说过她,尽管到了这种程度,有理由顾虑我的收入能否支持半年。
关于我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对她讲,令她大为忧伤。她对我感情深厚,这使她对些无关紧要的缺点更难过;对我而言,却是相反。她让我受不了的只有自爱与己,我为此强烈地责备她,对她说:“所有与我有关的事情一点都不使我烦恼,但对你的自爱与己,我感到可怕的反感,连对魔鬼也不可能更反感!”我清楚地看见,若不是我们的自爱与己,魔鬼并不能害我们。我觉得自爱与己比所有的魔鬼更可厌、可怕。
在开始时,我因反对这女孩觉得非常痛苦,因为我是那么爱她,宁可把自己的孩子送走也不愿打发她走。康伯神父不理解这些,责备我,让我大为受苦。然而这不在我里面,也不是出于我自己,而是来自神。当神父支持她时,我倍受折磨,为一个的不忠和另一个的己而受苦。主让我明白,这缺陷不在我里面,如我试图说服自己的,这是因为祂给了我分辨诸灵的恩赐,我的中心深处只接受来自祂的,别的一概拒绝。
从那时起,尽管我从未承担过别魂的洁净像她的情形一样,但我仍然分辨出来,不是藉着任何亮光或人所告诉我的话,而是通过中心深处。在此应该说明,人在亮光与热情中,无论达到怎样的层次,都不应该把这应用在自己身上。他们常以为有这样的分辨恩赐,其实不是别的,只是天然的反应罢了。如我所说的,主先前在我里面摧毁了各样天然的憎嫌。中心深处必须湮灭才能确保分辨是来自神,这只取决于神,魂不再拥有自己了。这事持续了三年。
当魂逐渐得洁净时,疼痛渐渐消失。后来主让我知道,她的状态要改变了,祂有美意使她与我和谐了。于是,她突然就变了。
我为那些主所要洁净的人承受着怪异的折磨,没有感到外面的一切,尽管逼迫非常激烈。日内瓦的主教写信给各样的人,对那些他想会把信给我看的人,就说我的好话;在那些他以为我不可能看到的信里,就写得极坏。主许可那些人把信给彼此看了;他们对如此背信弃义的行为,觉得非常愤慨。他们把信都寄给我,让我当心。我保存了两年多,为了不伤害那位神职人员,后来都焚烧了。
他打开最强的一个电瓶,让一位内阁成员——国家副书记——介入,并加上普鲁奈侯爵夫人的弟兄。他竭尽全力地诋毁我,让我变成可疑的对象,为此他动用了某些大修道院的院长。由于主教为我制造的不佳形象,我虽然足不出户,不参与社交,却非常有名;他若在宫廷里说我的好话,也不会产生如此深的影响。但罗以夫人在王子死后发现了主教写的某些反对她的信,这使她对他的来信颇不以为然,所以她带给我友好的信息,邀请我去看她。我就去向她致敬。她向我保证她的保护,并说非常欢迎我在她的国家里。
在一个梦中,主让我知道,祂呼召我扶助邻舍。在所有奥秘的梦里,从未有一个印象如此深,膏油持续得如此久的。我似乎跟一个朋友在一起,爬一座高大的山。山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怒海,必须穿过充满礁石的海岸,才能到达山下。山上长满了松树。我们爬到山顶上,看见另一座山,有篱笆环绕,有个锁着的门。我们敲门;但我的同伴又下去了或者留在门口,因为她没有同我进去。
主人来开门,立刻又关上了。主人就是“新郎”。他拉着我的手,领我进入香柏木树林。这山名为“利巴嫩山”。在树林里,“新郎”带我进入一间房子,内有两张床。我问他这两张床是给谁的。他答道:“一张给我的母亲,一张给你——我的新娘。”
在这间屋子里,有天性凶猛、没有驯化的动物,但都奇妙地住在一起——猫跟鸟儿玩耍,狼和羊羔同伴,雉鸡前来拥抱我。这让我想起以赛亚书中的预言和雅歌书里所讲的房子。整个地方都散发着纯洁、正直的气息。
房间里有个十二岁的男孩。“新郎”对他说:去看看,有没有从海难中回家的人——他唯一的职责就是到山下,看能否找到人。
“新郎”转向我,说:“我已经拣选了你,我的新娘,把一切有勇气渡过这可怕的大海、船遭毁坏的人都带到这里来。”
男孩进来说,他没有看见任何从海难中归回的人。在此,我醒了,被这梦所浸透,其膏油持续了许多天。
我内里的状态是不变的坚定、不摇动,头脑清澈,心思专注,除了主喜悦放在里面的,连一个想法都没有。我的祷告也一样,不是在我里面的祷告,而是在神里:非常简单、纯洁,毫无搀杂。它不是祷告,更是一个状态,因为它极其简单,我讲不出什么。我想,在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更简单、更专一了。这状态超越于一切的表述之上,没有任何可讲说的;在此,万物都是如此失去,浸入其中,尽管外面是自由的,里面却是绝对的无有。所以,这幸福没有转动的影儿。
一切都是神,除神之外,魂不再感到任何东西。她不再追求完美,不再有任何的倾向、参与和联结。一切都在完美的合一里。其方式是如此自由、容易、自然,所以魂在神里,因神而活,如同身体活在所呼吸的空气里一般。这状态只有神知道,因为这些魂在外面非常普通。这样的魂是神的喜乐,是祂施恩的对象,却经常都是世人嘲弄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