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脱来未的代牧

真正的酬报，果然能多时隐藏着，但终有外显的一天：如一颗钻石蒙着矿皮的，被友人藏在黑影里的大人物，一旦若闪电般的耀人视觉时，谁都要自怨为何不识就在目前的珍宝呢！——为啥尔多真有这般光景。

那时，在脱来未教区里空了几个重要的职位。——在二个月里，死亡夺去了神职班的教律考试员，大修院神学教授，和主教大堂里的赞牧司铎：为这几个职司，要紧有三位人物去补缺。

新主教徐乃理（Mgr Zinelli）——代 法利那（Farina）主教的——便注意于啥尔柴诺的穷本堂。

啥尔多善于讲道的声名，早已传到了脱来未，因他不时在脱来未的左近演讲的。而且他熟悉人民的需要，和神职班的习尚：所以教务会议议员的一席，为他再相称没有。这位十八年之久隐居于穷乡僻壤的本堂，是脱来未修院中最光辉的学生呢：所以本修院神学教授的一职，也是相称的。

谁都知道这位新被选者是赤贫如洗的，他也自己承认的：“啥尔多不能置备一部要紧用的教理书，”因为他常常贮蓄着余资，为救穷人的急需。

那时，有人在恭贺这位谦逊本堂，一身兼备多种光荣；但他总不自引为荣，相反，这许多事正为难了他呢，因为他该离开早已看作弟兄的教友，而且他把二位钟爱的妹妹留在那边。——不过为了这事，那边的教友还在自慰的幻想，他们的好本堂（Don Beppe），也得为他的妹妹而不时要来看看他们吗？

这种对于本堂司铎的深刻的纪念，现在还在啥尔柴诺的教友心中留着。——当一九〇三年八月四日，他们得悉圣本堂登教宗位的消息后，本会口的一切房屋上，都挂起彩灯来，似乎为晓谕天下，这村是庇护第十的第一神家庭。

有位从威尼斯去的访员，——为访问新教宗亲戚的——就在那天晚上来到了啥尔柴诺的，因此他目见一切。后来他谈起此事而说：在平民的表示中，从没有见过像这样儿童化的花灯会更动心了：他们用蜗牛壳做灯，点在各家的窗户上，不论在富家的楼台上，穷人的草棚上，都能见到；……同时在平原的远处，一直到曼斯脱来山（Mestre），一望无际的莹莹灯火，反映得黑天一片红光。——在教宗的本乡也有同样的灯会。

徐乃理主教当天神般的欢迎他。

不久之后，人已证实了这位考试员过人的学问，和超越的识见。徐主教愿意常留他在身边，所以又任命他为主教公署署长。这不过是他远大前程的一小站呢！

不久，主教得了合教区的同意，任命他为全权代牧（Vicarius generalis），这是一个烦冗的职司呀！

代牧果然是崇高的阶级，但也是艰难的阶级：他不但在一二件事上代替主教行使教政，还该为主教预备一切工作。他担任一切不快怀的难事；相反，一切荣誉他不该与分：为此要当这重任，不但该有超人的明智，更该具有出众的圣德。

新代牧在此崇高职位上，不但显了明智，而且显了圣德，因为不多时后，不但得全区信友的尊重，而且得了信友的爱戴。——他天赋的慈爱胸怀，到处能得人心，和气的容貌，到处能救灵魂：这是天主为众人而给他的特恩。

啥尔多神父出身虽平常，然而有一副贵族的相貌；你若看见了他在行圣教礼仪时的庄严与郑重，必将以为他是出身贵显的。——他的轻盈的体态，他的合于造像的侧影，他的一双像在祈祷时的天神的眼睛，真是一位圣教会理想中的人物；心灵的高尚，屡次代表家庭门望的：因为既然灵魂是肉身的“模”（Forma），当然除使肉身生活以外，又造成肉身的外形。

除此以外，他还有内心的朴素，谦逊的端方，所以谁都没有敬而远之的心理。

在公署里，徐主教要他住在最近的房间里，而且请他做自己的神师：这样啥尔多神父不但做了他圣职上的扶佐，又做了他灵魂的信讬者。

后来，这位主教在自己的代牧手里，献了生命的末刻；在临终时，主教自证不但得了一位同事，而且得了一位弟兄。

这是一八七九年的事。

主教逝世后，由众人的同意，请啥尔多神父代理一切教务。

当时，本区教友以为啥尔多神父必将被选继任，所以他们已在自相庆幸：但他的时期还没有到。

加来迦利（Callegari）神父被选为脱来未主教——这选择是满意的，在新主教未莅任之先，他的“天主之人”的声名早已传闻了——新主教仍任啥尔多神父为赞牧司铎，为代牧：这任命省略了新主教许多麻烦；同时代牧交还完全的教区于新主教。

加来迦利主教年事还轻，所以也没有代牧的同意时终不做什么事：这样两位具有天赋才能的同志，为他们的教区预备了将来大发展的模型。

啥尔多代牧不辞艰辛的又负起宣道的旧职来了，因此教友们又得见他再登被啥尔柴诺本堂大放光明的讲道台——他的简明而有宗徒神火的言语，中悦教友的意的；他另有一种吸引人的情趣，和不可侵犯的威望：这二样条件为一位宣道师不可少的。

这位大代牧你只看看他，好像一位平常传教士；你若听了他，却是一位圣教大圣师。

时期快到了，他也将被选而登上圣教会的高位。——这件事谁都已预料的，所以脱来未教友常在怕他离脱来未而它去：因为在主教会集时——选择后补主教的会集——屡已提及了他。

从一八八四年起，芒都（Mantoue）的主教缺了席，因为倍仑古（Berengo）主教升了伍地纳（Udine）总主教。

在脱来未的九年代牧职，可说是啥尔多做主教的预备。

芒都主教的所以不即补上，因为在前任主教时有过争端；因此一时人选为难，以致出缺了十月；幸有本地出身，而且当过本地代牧的巴老基（Parochi）枢机——那时他任罗玛圣城代牧枢机——从中处置，摧动芒都的神职班，选择一位新司牧，他也亲去访问本省的各位主教，主教们异日同声都推举啥尔多，果然惟有啥尔多是一位能重建公撒格——芒都是圣类思的生地——美丽圣堂的人物。

这同意真是一种幸运的预兆。

一八八四年十一月十日，教宗良十三任命若瑟啥尔多为芒都主教。

新被选者，为预备受祝圣，先要做一次避静神功：他用默想祈祷来预备。

这里有一件我们的主教喜欢讲述的轶事：可证明他怎样朴实和气。

在受祝圣之前的二三主日，他到威尼斯人奉为大主保的圣安多尼·巴度墓上去朝圣；他到巴度去时，打扮了一位平常的朝圣者，到了方济各会堂里，要求在圣人墓上做弥撒。理堂修士因为没有细视这位外来的神父，照常例问他有没有做弥撒的“证书”。

当时，啥尔多主教想已多次在巴度讲过道理，而且众人都认识她，所以没有带“证书”，他直直爽爽的回说没有。

于是修士为尽好自己的本份，就问他个仔细：

“你从那里来的？”

“从脱来未来的，”主教回说：

“你在那遂当些什么本份？”

“现在一样没有。”

“什么！一样没有？你也不做本堂，不做副本堂。至少做一位助理司铎！”

“不！”

“真希奇，这样需要神父的脱来未，你在那边竞没有事做！——而且你好像十分有才干的：”

“可惜，现在果真没有事做。”

“那么你要我代你转讬于你们的主教吗？” 他像父亲般的加上一句，“我认识他，他不时到这里来的；而且听说他的代牧近来升了芒都主教了。”

“这样很好，”主教仍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

经过这一番考查之后，修士就请他做弥撒，而且亲自辅了他的弥撒。修士看见了这外来司铎在弥撒时举止的大方，气派的厚重，他十分感动，所以在私心自幸准许了他。

弥撒后，照习惯，修士请他在弥撒薄上签名：这位朝圣的签了这名字：“若瑟·啥尔多，芒都主教”

“圣安多尼呀！你为何不先默启我呢！”修士跪在主教前惊喊起来了，于是亲了主教的手。

啥尔多主教如慈父般的拉他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同神父说话只要站着好了。”

贫人的大主保果真启示了这位年轻主教。啥尔多主教终身持守着这位大圣的嘱托。——他生时实行过而现在在坟墓里常说的：“你们先爱了穷人，天主也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