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里哀士的辅祭童

在威尼西(Vénétie)省的美丽平原中，离比亚物(Piave)河不远这河从阿尔卑斯(Alpes)山流下，宛延曲折盘绕于脱来未(Tiévise)全境：此地有个村子，翕然高踞于四季常绿的小山上，——这就是里哀士(Riese)。这小村先因玛尼各(Monico)枢机，威尼斯(Venise)城宗主教生地的缘故，早已闻名了的；但从前，只是威尼斯船商，因来采办本地的米和丝而认得它，现在却为了本村的另一小孩名若瑟·啥尔多(Joseph Sorto)，后被选为教皇就是庇护第十的诞生，更将名扬普世。

某诗人说：“只大丈夫可光荣自己的家乡”，果然，里哀士因啥尔多而成为威尼西省中最有荣光的村子。

似乎自然界，也早已给了它以标别邻村的装饰：——它有轻盈独立的小钟楼，穿天的树木：真像一艘舶于大海的绿色小艇；它的四周还有更小的船只围绕着：就是巴加闹(Pagano)加斯歹路各(Castelluco)，包啥格闹(Passagno)等小村：它们因稻田和葡萄园的反映，成为淡白浅红色的一片。

诗人玛尼各枢机少年时，尝以满舍情感的诗句，歌诵了本村风景的艳丽，和居民英武的历史故事：“悦目快怀的里哀士翼立于富饶秀美的平原中：村南有多齿形的雉堞加斯歹方各(Castelfanco)保护着，村北有碧色的亚耳卑斯山作后殿。

从前当傲慢的斯加利才玛丁(Scaliger Martino)在弗理伍(Frioul)开战时，里哀士正当其冲，村民抵抗得非常勇武：他们集合了全区精锐，在国徽引导之下，为求自由而战争。更有光荣史的一页：就是当毅勇的教皇良摇荡着银发，号召十字护卫军时，他们又自告奋勇的大显了身手；而且当十字军马队要跨海远征时，居民也毛遂自荐的群起相从。”

要明悉这古典，还该记得弗利伍在昔时是一个独立邦；而且出了一位加入第四次十字军的古脱(Goth)王刀底拉(Totila)。

诗人的叹赏，含有严格的历史意味的；就是现在，这一带的居民还是保存祖德的最忠信者：现在在脱来未还有两种光大本地历史的组织，取了象征的会名叫(Perseveranti,Solleciti)，为记念本乡无疑的，庇护第十的家族，是该村原始居民之一；他祖上的迁居里哀士已远在数世纪前了；最近的族长若翰·保弟斯大·啥尔多，就是庇护第十的父亲。

若翰·啥尔多是一位正直明智的家长，他在本村屡为乡邻排难解纷的使者；此外还尽了教友传教的本分，他的职业是地方自治会的抄写员；此外还当村长传令员：他该监视命令的实行，抑制村民的反对：这真是一个艰难麻烦的职司，因为同时兼为警务员和执达吏；然而他当了多年，得了全体同乡的满意。

一八三三年，若翰娶玛加利大·桑松氏小姐为妇：玛加利大是一位农家出身的闺秀，她果然没有什么财产，但她有比财产更好的嫁妆：就是德行和美貌。一切认识她的人都会告知你她是一位天神般贞静，圣女般热心的小姐；她的容貌，照她肖像的传真好是诚实的，安静的，而且在阔额大眼里，还隐藏着庄严的温柔。

他们的婚礼，行于一八三三年二月十三日，就在里哀士本会圣堂里，天主降福这对青年夫妇，赐给了他俩许多子女。

一八三五年六月二日，先生了一个光耀门庭的若瑟·曼尔基奥(Joseph Melchior)就是庇护第十。生后翌日，即三日，小孩受洗礼于里哀士本会。

后来，这个贫寒的家庭，连得了天主七次的降福，生二男六女：就是庇护第十；安琪(Ange)，后娶芒都的爱来奥那·西利伯郎地(Eléonore Siliprandi)为妇；德肋撒，后嫁于同乡巴老林(Parolin);安多尼也(Antonia)，嫁于啥尔柴闹的特裴(M. de Bei)；露棲霞(Lucia)，嫁于啥尔柴闹的鲍斯基尼(Boschini)；还有露撒(Rosa)，玛利亚(Maria)，亚纳(Anna)。

一八九四年二月二日，玛加利大·啥尔多去世后，众乡邻众口一词的给了她“不可比拟的母亲”的赞词。她的墓志铭由啥尔多枢机拟的，现在还存在里哀士的圣墓地上：“玛加利大·啥尔多·桑松氏是女人的模范，有德的媳妇，莫与伦比的良母，她教养了子女八人：享年八十有一，寿终于一八九四年二月二日。息之安所！” 这真是一首为教友母亲的最好的墓志铭了！

孩子们渐渐长大起来了：热心的父母总不放自己的儿女独去参与圣教礼仪的。看啊，一位年轻的母亲，率领了她的小军队——子女的军队——每主日到圣家里去望弥撒或念晚课——那时，脱来未的信德是活泼的。

因为若瑟是长子，所以就被傅啥利尼(D. Fousarini)本堂司铎注意着了。

啥尔多枢机喜欢同他的知己，讲述他幼时怎样做彼辈喜欢喧嚷的辅祭童领袖的故事。

他穿着红色长袍，花边白衣，明智固断，少年老成，活像一位小枢机。

教友们谁都有看见现在做辅祭童的儿童，将来有一天，穿了主教礼服上祭台行大礼去的梦想，——果然里哀士父老的梦想实现了！所以他们当啥尔多升主教后初次荣归时，就大谈其预言的应验。

啥尔多在十一岁时初领圣体的，那时他在本堂司铎开设在圣堂旁边的小学里读书。“若瑟·倍比诺(Beipino)，照他母亲的述说在此小学里读了五年书，读些意文，辣丁，历史算术等；不过在此种本堂小学里的功课，难能继续不断的：因为有圣教的礼节，或郊外的游行，屡次间断了读书时间，但若瑟每次公毕回来，比前更有心火的攻读。这里的学生，大都多是十一二岁的，还都是天真烂漫、不识不知的孩子，而若瑟已自知勤奋向学了。”

玛尼各枢机每次回里哀士本乡时，总要去问本堂小学里的学生的圣教要理的：因此也得注意着了这位辅祭童的领袖若瑟。

这位小领袖，在圣所里端正得像小撒慕尔，问起他道理来明白得像小圣师，考起文规来谐熟得像小教员。

因此枢机恭喜他，叫他到自己身边来：——这是初次撒慕尔和蔼理的会见。

于是辅祭童啥尔多如小枢机般的穿着红长袍，兴高彩烈的去拜见宗主教。

当这位可敬的老人家预告若瑟，将担任他小修院的一切费用时，啥尔多小勒味立刻跪在宗主教膝前，流着喜泪；于是老人家拉他起来，抱在怀里。看呀，一幅天上的绘画：一个穿着红袍的小辅祭童，倒在年高发白的枢机怀里。

若瑟·啥尔多十四岁的那年，就是一八五〇年，进了巴度(Padoue)小修院；威尼斯宗主教专函介绍给修院院长，而且声明担任他修院的一切费用。

里哀士本堂司铎，本来舍不得自己的亲爱的神子远去，但仍乐意的送他启程：因为预知他是天主特简的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