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芒都主教

“主教的圣职是件大事业，”保禄宗徒说，而且是一种重任，为负担这重任，要有上天的扶助。果然，天主扶助他自选而称职的实际，如从前扶助自召的宗徒一般；但那辈用人力来贿选而居此高位的，断不能得上天的扶助。

这思想使啥尔多主教恐惧不安：他自以为不称将负的重任，不符所得的光荣；但他能立誓，他没有做过什么为贪求此高位的事：他被选为主教，是天主亲召的，他只是一个里哀士小会口里的平常司铎，脱来未主教公署的卑下服务者；实是“看顾贫穷者，高举自卑者”的天主亲来高举了他。

新主教为预备受祝圣，做了一次大避静，而且熟读研究Pontificale“主教的书”，在这部公教大著作里，他不但得了主教行大礼时的礼仪和经文，而且还得到了上天的灵感，和安慰人心的理论，这灵爱和理论深入了他温柔慈爱的心灵。那时，啥尔多主教又选了一位在意国北境，人人重祝的大主教圣鲍乐梅（S. Boromé）做自己的表率。他也如同圣鲍乐梅主教许给天主二种爱：就是“爱穷人，和爱圣教会。”

所以，他每当恐怖环境之中要败兴时，就翻阅先师的行实来，——稀奇，他常可得到进取的秘诀，解忧的妙药。

祝圣的日期近了，啥尔多愿意在芒都大堂里，在自己的儿女中间受祝圣。——芒都的圣教会将成为他的净配，如圣书上说的，所以他用纯洁的爱情爱了她。

可是那位催动人选他做本乡主教的巴老基枢机，——那时，他代教宗良十三管理罗马本城教务的——要亲自祝圣他；所以啥尔多主教当到罗马去。

这又是一件为新主教动心的纪念，——在罗马宗徒的圣墓上，在继伯多禄位代表的手里受祝圣。——这也许是他将来宗徒事业兴盛的预证吗？

于是，啥尔多主教告知自己的属下，将动身往《永城》去。

巴枢机怎样迎他钟爱的儿子呢？——不久将成为同于主教位的兄弟的，——先要认识了这位巴大枢机的伟大的心地，还要明了这位不久的将来，就是庇护第十的更伟大的灵魂，才可猜测半点那是两位宗徒——只有这名字可称他们呢，——会晤时的情景：啥尔多做主教是为传扬天国的福音，巴老基枢机要任命他，祝圣他为主教，是为要他传教福音于本乡教区。

路西陶·玛立欧·巴老基（Lucido Mario Parochi）枢机是当时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的财产就是学问和圣德，他在一八八三年八月十七日生于芒都，他的家世虽然平常，但他本人的声名早已远闻了。一八七一年十一月，庇护第九任命他为巴未哀（Pavie）主教；一八七七年陛鲍老搦总主教，几月之后就升枢机——他真是老教皇的爱子。

庇护第九驾崩后，他复回罗马。因他有高深的学问，出众的圣德，所以又被教宗良十三瞩目了：新教皇于一八八四年任命他为罗马本城代牧。

那时可说是巴枢机的光荣极盛时代，也是他宗徒事业的极盛时代，罗马教区在他治理之下，成了各教区的模范。

除了代牧的重任之外，他还有教区的关注。

那时，正值教皇良十三世，祝圣主教后五十周年金庆而颁赐圣年大赦。成群结伙来罗马朝圣的各国教友，都不忘怀于他招待的热忱。——他有正直的灵魂，诚实的心地，不会傲慢，不知矫饰：有此种种优长，所以能得到大众的欢心。

在巴老基枢机和啥尔多主教之间，有同样的身世，同样的德性：为此在相见之下，就如兄弟般的相爱起来了：这是巴枢机在祝圣新主教的那天，一次演词中的话。

那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

祝圣主教大礼，行于罗马圣巴利南（St Apolinire）堂里。

当时在做伍弟纳总主教的前任芒都主教倍仑古和歹勃（Thebes）名誉总主教，而且也做过芒都主教的罗笪（Rota）主教座襄礼，礼节是冗长而感动人心的。

满含着希望馨香的纪念，一时涌上了新主教的心头：就在这里伯多禄致命的，就在这里保禄受过刑罚的，就从这里圣教初世的几位宗徒，奉了第一位教宗的命往意大利古肋（Italid，Gaules）上任去；现在要从此地，挨到他自己，如圣嘉禄·鲍乐梅般恐惧主教高位的，也将动身到自己的教区芒都去。——这许多思想充满了他富于情感的灵魂；另外在弥撒末，祝圣者和被祝圣者行相抱礼时，新主教流泪了，——喜泪，天神该收藏起来，如十八年前，新神父行头台弥撒时一样。

啥尔多主教就要回去，给他第一次的降福于芒都教友；所以他立刻去拜谢教皇。他跪在良十三足下，如圣谛莫德（Timotheus）般先求大宗徒降福他的传教事业，然后回本教区去。

“你当做一位善牧。”圣父在临别时给他说，——这训话变成了预言。

新主教进芒都时非常简单，好像牧童进自己的羊栈。他牢记着圣父的训言，他第一次登台教训百姓时，就把：“善牧”做题目。他说“善牧”是耶稣所选择的称呼，也是他本人所切望的徽号。

芒都教区是隆巴尔第省各教区中最秀美的，居民都信奉真教。他们也有战争的余味：在一四五九年，庇护第二时，组织过十字军，为攻打已占据君士坦丁的土耳其人。——大概天人利于战事的形势，能影响到民性的吗？芒都是建造于池沼中孟西奥（Mincio）沙洲上的，四周围着坚城高垒：真是欧洲著名的要塞。

但战争为芒都总是一件憾事：为了战争，不但在政事上分了派别，就是在教务方面也有了裂缝，当啥尔多主教上任时，城里还沸腾着前任主教所引起的纠纷。

意的敌人某党，轮流着一时亲奥而反意，一时又纠合了已被政府解散的某党的余众滋事扰攘：幸得新主教用了善牧的心火，平复了已开始的乱事。

那时，众人都在懊丧前任主教玛尔底尼（Martini）的事，而渴望新世纪的早临，那时信德还活着：人民的本意，要教务问题脱去一切，而超越于意国纹乱的政事事端之上。

啥尔多主教从上任的第一天，就认清了百姓的需要；因他正直的灵魂，高明的卓见，识准了病源，而且获得了对症的良药，他经九年之久，——在芒都做九年主教——总没有改变过有节制的常态，他常燃着善牧的热忱，宗徒的心火。他知道福音只能建立在平安的人民身上，（Non in Commotione Dominus）上主不居于扰攘之中。

他第一件事要做的事，是神职班的改革。于是他就复行教务竞赛会，创设新事业。他知道要做天主众仆，除学问和声名外，还该备有灼人的神火；所以他的竞赛会章程，要一班具有救灵神火，而且深造于学术者，方可得优胜褒状。

在这种有方针的治理之下，芒都的神职班，不久后就超越于意大利全国教区的了。

神职班的势力可直达民众的，所以新事业就产生了：学校开办了，善会创兴了。主教以身作则，如一位平常司铎的从宝座上下来，为听一般表示亲近他的人的告解；不但只听听告解，而且在相当的时机，还尽司铎的别种圣职。

他的秘书某，给我们讲述了这件事：就是主教在半夜里起来，到公学里去，给一位拒绝别的神父的教员行终傅圣事。

主教公署的门，常为这种差使开放着的。

这许多繁杂的小事，不能阻扰他的教政大纲，而且在适当的时候，也能引教友高举他们的心，增进他们的神火。

因他的提倡，在芒都组织起华美壮丽而供后人纪念的大典礼来了，——一八八六年，举行圣类思·公撒格的去世后四百周庆；这个贵族家庭是本地的光荣，而且也治理过本省本城的。

平民的行动，屡有提醒本地人民信德的功能；但要利用这行动，当有别的事业的伴随。

年轻主教早已关心于社会问题的，从东鲍老副本堂开始，芒都主教没有一刻放弃了这困难的问题。这问题是现在时代新建设的社会上一件最复杂的事，——工人们应怎样待遇？用什么法则来分配了利润，才能使一方面合于正理，一方面得到日用不能缺少的酬报。

整个的社会问题就在这几点上，然而想用独一面的法则来解决，是等于疯狂：所以当用许多法则，而且这法则是随时随地随人而变迁的。不过，这种法则的界说，和实行，可用一句话说完：“和人民有关系的众人合力工作。”所以一切集会的号召，都该望着这目标而进行。

啥尔多主教真是这严重问题的使者；为了这问题在法，比，德，美，不知闹了多少风波，在意国因他的发起和征求。在一八九〇年，在伯来尚斯（Plasance）开第一次的社会问题讨论会，会议中争辩剧烈；他为和解各派的争端，发表了几条意见，给他们采取。他的几条意见，倘如在各地实行起来，可以迅速得到这大问题的解决。——社会上各级的合作，和分配利益的比例化，似乎是解决这问题的基本原则吗？

这是大会给人的一线希望。啥尔多主教尽其所能的工作，设法在他的教区里早早实行。

但似乎为相称这位年轻主教的伟大的毅力，该有一所更辽阔的工作场，所以在受任为：“家主”全部产业的总管之前，“家主”先委给他威尼斯大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