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圣奥古斯丁在前一卷书中,论了邪魔的敬礼后,在本卷中,辩驳将邪魔分成善恶的人,证明这类区别是假的;除基督外,任何邪魔都不是人类的中保,以得永福。
第一章 前面讨论至何阶段,对这问题,尚当讨论何事
有人以为神有善恶之别,别人对神有更正确的观念,以为只当敬拜善神,不能有恶神存在。然而主张神有善恶之别的人,竟将邪魔与神混为一谈,甚至有时称邪魔为神;这样,荷马竟称众神之父游维为魔。
主张所有神都是善的,比任何善人更好,亦不能否认邪魔的工作。自然当将神与邪魔分开,不能承认本性善的神,能做出丑恶行为来;为此将他们不喜欢的,无论是行动或情感,邪魔用以表示他们能力的,将这类行为一股脑地都归于邪魔,而不归于神。
既然有人相信邪魔为神及人间的中人,将人的意愿诉之于神,将神的恩惠分施于人,好像神不能直接及于人。在主张这说的人中,有著名的柏拉图派的哲学家,我愿意同他们一起讨论下面这个问题:敬拜许多神,能助人身后得到幸福的生命否?
在前一卷书中,我曾问为何邪魔喜好善人所憎厌的,所指责的,如丑恶的事、诗人的幻想、巫术等,能使善人与善神为友;我们的结论:这是绝对不能的。
第二章 邪魔中有善魔否?他能帮助人得真的幸福否
在本卷书中,我不讨论神中的区别,柏拉图派哲学士,以为所有神都是好的;亦不论依照他们的意见,神远离人类,而邪魔为神与人的中间人;而是邪魔中的区别,因为许多人以为在邪魔中,亦有善恶之别。
我们当研究这个问题,无论是柏拉图派或任何哲学家的意见,不要有人以为当借助邪魔的斡旋,使人与善神和好,死后与他结合。
如此,就为邪魔所欺蒙,远离真天主;同他、在他、由他,人有理智的灵魂,才能幸福。
第三章 亚布雷给邪魔的特长,是既无理由,亦无德行
在善恶魔中,究竟有何区别?柏拉图派亚布雷普遍论邪魔时,长篇大论地述说他们气体的身躯,而不提及他们灵魂的德能,若为善魔,这是必要的。可不提他们幸福的原因,但不能不提他们不幸的原因;当承认他们有理智,但他们不修德行,放纵欲情,为欲情风暴所袭。
他对这点说:“诗人普遍以为邪魔属于神类,喜欢助佑几人,但仇恨反对别人;如人一样,有时慈悲,有时发怒,一时悲伤,一时喜乐,思想与情感都在颠簸中,然而上天幸福的神中,是不会有颠簸的。”
无疑的,他用这几句话,不但说邪魔的心灵下层,连整个的心灵,亦为情感的波流所震荡,根本不能与贤人相比,他们感觉人性软弱时,坚心抵抗,不愿做出相反明智与公正的事。
邪魔反而如糊涂人,不在肉身,而在心灵中,与他们相似,若不因固执于恶,不知改过,连他们都不如。依照亚布雷,他们常在思想中飘荡,总不以真理与道德,来抵抗无羁的欲情。
第四章 逍遥派与斯多噶派,对心灵扰乱的意见
哲学家对心灵的扰乱有两种意见,希腊人呼为(Ttadn:Pade),我们中如西塞罗称曰扰乱,别人称为情感;也有人如亚布雷,由希腊文名为欲情。
依照一些哲学家,贤人亦有这类扰乱,情感或欲情,但他能节制它,使它服从理智,这样,意志加以律法,使它在正当界限之内。这是柏拉图派及逍遥派的意见,因为逍遥派的创立人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门人。
别的哲学家,如斯多噶派,根本否认贤人心中能有情欲。但西塞罗在善恶界限书中,指出斯多噶派只用言语,而不能用事实,来攻击柏拉图派或逍遥派。他们不愿称事物为财富,而只是肉身的外形利便。他们以人的独一善事为德行,即善生的艺术,为此只属心灵。
逍遥派依从普通人的说法,称世物为财富,然与使人善生的德行比较起来,则为细微的财富而巳。无论如何称呼,财富亦好,便利亦好,总受大家的重视,斯多噶派只喜好新的名词而已。
至于贤人能有心灵的变动与否,依我看,亦只是名词的问题而已;若求真实,而不注意字句,则他们的思想与柏拉图派及逍遥派并无分别。
为不太长起见,我不引这点的理由,只引一桩有价值的证据:著名作家且利何(Hgelius)在雅底夜书中,记载曾与一位斯多噶派哲学家一起航行,我将且利何长篇大论的述说作个简单的记述。这位哲学家看见因着大风浪,船有危险,脸面发白,恐惧不巳。同航者亦冒性命的危险,但仍注意他是否亦有所感。风浪平息后,能自由谈论诙谐时,一位亚洲的富翁旅客,讥笑这位哲学家,因为他恐惧,脸色变白。这位哲学家乃以亚利底布的故事作为对答,他遇到同样危险时,答复询问者说:“为一个犯人,自然不必害怕,但哲学家却当为自己的性命操心。”
亚洲富翁听了这个答复,扪口无话后,且利何请教哲学家,不是为辩论,而是为学习,他恐惧的原因,哲学家为教训勤于学习的人起见,乃将斯多噶派爱比德(Epcitetus)的书给他看,其中写着与斯多噶派才诺(Leno)及克西布(Chriysippus)相似的学说。
在这书中他读到人不能阻止幻想,所以遇到惊慌事故时,幻想亦震动贤人的心声,于是他恐惧、变色、忧虑,似乎理智一时失去光明;然而在他们心灵中,并不赞同恶念,这是人能做到的,也是贤人与糊涂人的区别。糊涂人为欲情所胜,贤人虽亦当忍受它,但仍能分清当愿望何事及逃避何事。
我已尽我所能,写出且利何在爱比德书中所读到的,这也是他自己由斯多噶的学说中所学到的;可能没有比他写得更好,但至少更清楚。
若是这样,在斯多噶派及别的哲学家中,对心灵上的激动,并没有不同的意见,因为大家都不承认欲情能控制贤人的理智。
斯多噶派说欲情不在贤人心中,因为不为任何错误所遮盖,也没有过失能毁坏它。能达到他的心中,但不能扰乱他的安静;为此斯多噶派称事物有利与无利,而不称为善恶。
上面所说的哲学家,若不重视在狂风大浪中将失去的事物,就不会怕危险,以致脸面变色,表示出他的恐惧。即思想风浪将使他失去的生命,并非如公义一样,能使他成为善人,他仍旧会感觉激动的。
至于说称事物为利益而不称财富,只是言语上的分别而已,而实际上并无任何区别。因而恐惧损失,同样使斯多噶派或逍遥派大惊失色,则如何称呼,有何关系?岂不是言语不同,而所引起的感情则同吗?
因为二者,若为保存财货或利益,该当犯罪作恶,以保身体健康,都要说情愿损失财物,而不愿侵犯公义。
这样,理智决定后,不让感情来扰乱它,虽然下部能受到激荡,不但不同意,反而能控制它,这是修德行;维治利这样指写爱乃亚说:
“雄志凌青云!涕泪空滂沱。”
第五章 扰乱信友心灵的情感,不引他们犯罪,反使他们修德行
现在不必长篇大论地指出《圣经》对情感教训我们什么,因为全部的教义,都包含在《圣经》中。依天主教的教义,使人心服从天主,由他引导;使情感服从理智,使能控制它,引导它为公义服务。
在我们的教会中,不但要研究信友发怒,并研究他为何发怒;不但考察他的忧愁,并注意他忧愁的原因;不但愿意知道他惊惧,并要知道他怕什么。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伤痛对罪人发怒,使他皈依;与痛苦者哀痛,以安慰他;为在危险中的兄弟操心,使他不失足。
斯多噶派指责同情,但上面的哲学家,更好为助人而担忧,比怕淹死更强。西塞罗赞颂恺撒时,他的言语更为高尚,更人性化与宗教化。他说:“你们德行中没有比慈善更奇妙,更受人欢迎的。”何为慈善?岂不是对别人的痛苦同情,并在可能范围内加以援助吗?它指导理智,在公义之内,施舍穷人,宽赦忏悔者。
大演说家西塞罗称它为德行,但斯多噶派竟将它列人毛病中;然而他们中,如著名斯多噶派爱比德在他书中,讲论该派创立人才诺及克西波的学说时,承认贤者心中能有这种情感,虽然没有任何毛病。
所以该当结论到依斯多噶派,不以情感为毛病,贤者不让它控制理智;所以实际上,在柏拉图派,逍遥派及斯多噶派中,并无异见。
西塞罗曾说,希腊人自古好辩,喜欢辩论,超过寻求真理。研究行善时感觉这类情感,是否一种软弱,这是颇有趣味的问题。
天使依照天主永久的律法,罚当降罚的人,但没有愤怒;帮助贫穷人,但没有同情贫穷的心;援助在危险中的人,但无畏惧;然以人类言语,亦称他们的行为是情感,是因相似,非因软弱。
甚至依照《圣经》,天主有时亦发愤怒,但没有任何情感的扰乱;仇报是愤怒的效果,而不是扰乱的感情。
第六章 依照亚布雷,邪魔有何情欲,并因着它,人可获得他们的援助
我们暂时放下天使的问题,来研究柏拉图派说神人的中保邪魔,如何为情欲所扰乱。
若他们的情感服从理智,不生扰乱,亚布雷就不会说,因着心中的激动与理智的动荡,为千万情绪所扰。他们的理智,就是灵魂的上层,德行智慧的位置,若有的话,本当依这位柏拉图派人的话,控制情感,加以引导,现在却在动荡中。所以邪魔的理智亦有邪欲、恐惧、愤怒等情感。
那么他们有何自由及德行,以悦乐神及引导人,若他们的理智,为毛病及情欲的奴隶,用他们最高尚的部分,以哄骗人,他们愈愿意害人,自然陷害愈重。
第七章 依照柏拉图派,诗人妄告神,其实是邪魔的,而不是神的
谁说邪魔,依照诗人,能爱人恨人,是恶神,就离真理不远。亚布雷已说过他们在情感中动荡。若他说这话时,不只指点几名邪魔,而是描写神人中间的中保,这是他们以气体身躯,尽所有邪魔的职务,这话有何意义呢?
亚布雷写说:“诗人将神自邪魔中取出,取名为神,成为人类的朋友或仇人,以道德及位置与幸福而言,远在邪魔之上。”
称神而非神,是诗人的幻想;他们又说神因爱人或恨人,彼此斗争;并说这种幻想离真理不远,因邪魔被称为神,其实在不是神,而又被描写成神。
据荷马记载,特罗亚人抬着米内瓦像,以阻止亚基雷作战。所以亚布雷相信米内瓦是诗人的幻想,或以为她是一位女神,将她放在神中,远离人世,在天上享福。
为此照亚布雷,诗人承认有的邪魔是希腊人的朋友,特罗亚人的敌人,有的是特罗亚人的朋友,希腊人的敌人,实离真理不远;他并提出维奴及马尔斯神,将他们放人上天的其他神中;他们亦做同样的事,互相斗争,助佑所爱的,攻击所恨的。
这位柏拉图派人说了神的这件事情,如人一般,心神动荡,使能助佑所爱的,危害所恨的,不依公义,而照派系的嗜好,正如人民在赛车或打猎时一样。
亚布雷在自己的述说中,似乎只注意到这点,诗人歌唱了他们的幻想后,不是神的行为,而是邪魔的动作,诗人且提出他们的名字。第八章柏拉图派亚布雷对天上的神,空中的邪魔及世人的定义亚布雷对邪魔的定义,引起少数人的注意,因为他说,他们以本性而论是动物,心中有情感,因悟司而有理智,身躯为气体,以时间而言是永久的。
在上面五种特长中,他没有说,邪魔与善人有相同点,为恶人所无。他论了天上的神后,长篇论软弱的世人。说了神人两种后,可以谈论中间人;他写说:
“人以理智与言语而尊贵,他有不朽的灵魂,与有死的肢体,悟司软弱,肉躯笨重,性情易变,本性已败坏,冒失勇敢,期望固定,抵抗力小,幸运不常,个人有死亡,然能保存人类,因时而变,悟司缓迟,生命短促,依附在地上。”
他说了许多人类所共有的特点,而不提及部分人的事,如他说:悟司迟钝;若他忘了,对人类的描写就不正确。他论神时,他曾说他们有享受极高尚的幸福,人亦愿意以智慧达到它。
他若愿意教我们相信有善魔存在,必定会描写他,使我们能与神有同样的幸福,或与人有同样的智慧;然而没有可以辨别善恶的事情。但他很小心,不太暴露邪魔的凶恶,不是因为邪魔,是为与他谈论敬邪魔的人。
然而他已指给贤者所当知的,将善神与恶魔分开,如他所说的,邪魔的扰乱,只以身躯的永久性相似而已。然后他又明说邪魔的灵魂不如神,而如人,不是因着智慧,这是人所能有的,而是因着欲情的扰乱,控制糊涂人与恶人,智者却能加以控制,情愿没有它,而不胜过它。
若他愿意我们知道邪魔不但与我们有永久的肉躯,并有永久的灵魂,一定不会将人自人类中分出,因为亚布雷以为有永久的灵魂。他论人时,曾说人有不朽的灵魂及有朽的肉躯,为此若人因着肉躯没有与神相同的永远,反而邪魔因着不朽的肉身则有之。
第九章 人能因邪魔的转求而得神的友谊否
邪魔能为神与人的中间人,因他们的转求,人能得到神的友谊;他们与人有动物最尊贵的部分,即灵魂,他们如神;有动物最下贱的部分,即肉躯。动物由灵魂与肉身组合而成;魂即是最下级,最柔弱的,亦比肉身尊贵。灵魂虽有各种缺点,亦比健强的肉身更为尊贵,就如脏污的金子,亦比纯洁的银子或铅更贵重。
他们是神与人的中保,因着他们,人与神接近;有永久的肉身如神,污秽的心灵如人,似乎愿将人与神结合的宗教,是在肉身,而不在心灵上。
这种虚伪的中保,似乎上下颠倒,有肉身与神相同,有灵魂与人相似;与神有下贱的部分,与人有尊贵的部分。因为肉身是奴隶,如沙路底(Sallustius)说的:“心灵当出命,肉身当服从;我们具有心灵如神,具有肉身如动物。”因为人的肉身,如动物一般,是会死亡的。
但哲学家所指的神与人间的中保,与神有同样的心灵,与人有同一的肉身;然而如我上面所说的,上下颠倒,当以肉身为奴才,如幸福的神;以心灵为主,如卑贱的人;下部上之,上部下之。
若有人相信他们永久如神,为此死亡不使他们灵魂与肉身分离,不如我们世人一样,不要就以为他们的肉身是光荣的器具,更是永久受罚的对象。
第十章 依照波罗底的意见,人有死亡的肉身,比邪魔有永久的肉身,不幸更小
波罗底(Plotinus)生活的时代离我们不远[1],他颇受人尊重,因为他解说柏拉图的意见,比任何人都更透彻。他论人心灵时说:
“仁慈的大父,给他们造了可死亡的羁束。”为此他将人身能死亡,归于天主父的慈善,使人不常属此生的不幸。
然而邪魔的罪恶,没有得到这种仁慈,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可受损害的灵魂;没有如人一样,有一个可死亡的肉身,却有永久的肉身;若他们能有个有死的肉身,就如人一样;如神一般,有幸福的心灵,则要比人更幸福了。
若邪魔与不幸的灵魂,能有一个有死的肉身,可以得到怜悯,以死亡终止痛苦,就像似人了,然而不但因着败坏的心灵,还因永久的肉身拘束,比人更为可怜。
波罗底说他们是永远的,并不说他们若行善求智,能成为神,为他们有何利益。
第十—章 柏拉图派以为人的灵魂,肉身死后,就变为鬼
柏拉图派人说人灵是鬼,若人善生,可成为家神(Lares);若作恶,将变成恶鬼(Lemures);若不知生平的善恶,则名为魔(Manes)。
稍加思索后,就可看出这个意见能生出很大的弊病,因为恶人若希望成为恶鬼或恶神,他们既然愿意害人,就愿意死后能享受神的祭献及光荣,以便害人;因为他说,恶鬼是由人变成的,这是另一问题。
又说:希腊人名鬼为善神(ei^ainovas:Eudemonas),这又可证明人的灵魂为鬼。
第十二章 依照柏拉图派,邪魔与人的本性,有三种不同
现在我们讨论柏拉图派亚布雷所说,在神与人之间,因来源为动物,以理智而论为有理智的,因灵魂可受害,因肉身为气体的,生活是永久的。
他将上天分给神,下地分给人,又以地方及本性的地位,将他们分别后,结论说:“有两类生物,神与人大有分别,无论由居处的尊贵,永远的生命,或本性的齐全上。这两类生物,彼此毫无关系,因为最上与最下的位置中,有极大的区别,上面的生命是永远的,下面的生命是暂时的。神是为享受幸福的,人则将受罪。”
此地可看出自然界中二极的矛盾事物,即由至上而至最下;换句话说:神有上面的三种特长,人却有正相反的缺点。神的三种特点是:地方至高,生命永远,本性完美。
或用别的话,可将人的三种缺点,与它作个比较;即至高的位置,与下地中有无限的空间,因为他说过地方的高远;上面的生命是永远不尽的,地上的生命是暂时的,将死亡的,他说生命的永恒,他们的理智是为享幸福的,人的理智,却是受罪的;他也说过本性的高贵。
所以亚布雷对神说了三件事:地方的高远、永远与幸福,及人的三件相反的事情:下地、有死亡、不幸。
第十三章 为何邪魔既不与神共享幸福,亦不同人受罪,不与二者往来,而能为二者的中保
对神及人的三种特长,我们不讨论地方,因为哲学家已将邪魔放在神与人之间,在上下间,有一中间地带。
我们当仔细研究其他两种特长,以断定是否对邪魔适宜,这似乎是他们中保人的职务所要求的,所以他们不得不有。
我们既说中间地方,不能在至高或至低处,我们亦当说邪魔既有理智,不能幸福或不幸福,如没有理智及感情的植物或动物一样,有理智的,一定是幸福的,或无幸福的;我们亦不能说邪魔不死亡,是永远的。整个生物或是永远的,或以死亡了结其生命。
但亚布雷说邪魔是永远的,所以这类中保人有上下物体的特长;因为若有上下的特长,就当归于其中之一,而不属中间了。既然他们不能没有二者的长处,如上面已证明的,就由二者中取其长处,以做中保。既不能由下者而有永远,当由上面取得,为完满他们中保的性质,只好采取下面的不幸了。
依照柏拉图派,幸福的永远或永远的幸福,是上天神的特长;有完毕的不幸,或不幸的死亡,是人所特有的;永远的不幸,是特归邪魔的。但布罗底没有如他所许的,证明邪魔的中保,即由他们的定义中抽出的五种特长亦然。
因为他说邪魔有三种与我们人相同,由本性为动物,由悟司而有理智,因心灵而有情感;与神有一种相同的,即永远;他们所特有的,是气体的肉身。若他们只有一事与神相似,与人却有三种相似处,如何能为中保?谁不看出,放下中保的职务后,邪魔是如何被逼至下贱的事物中去。
若能找到只有一物是自己的,即气体的身躯,如每个下贱人一般,则神有上天的,人有下地的。然神与人中,有两样相同,即动物性及理智性。亚布雷自己论神及人时说:“你们有两种动物的事物;他们论神时,只以为他是有理智的。”
尚有其他两种特长,即心灵能忍受及永远;邪魔与神有共同的优点,与人有可受苦的,使他们的本性,有正当的比例,不要高举上天,或降人阿鼻狱中,这是邪魔的永远。
谁说他们能受苦,就说他们不幸,虽然叩拜他的人,不加以羞辱。既然上主的亭毒,不是偶然的能力管理宇宙,他们的不幸,不是永远的,虽然他们的罪恶是无限的。
善魔可称为幸福者,然而在神人之中的,并非善魔;神人之中的善魔何在?一面要帮助人,一面要奉侍神。若他们是善的,永远的,亦当是有福的。永远的幸福就不让他们为神人的中间人,因为将使他们像似神,并与人远离。所以他们不能证明善魔,即使永远存在享受幸福,是神人的中间人,而人则是不幸及有死亡的。
既然他们与神同有幸福及不朽,与人不同,为何不与人分离,与神结合,而为神人的中间人呢?若有自己的两种特长,不与另一方相同,只有一种与另一方相同,才可谓在中间,如人在天使及动物之中。动物没有理智,且将死亡;天使有理智且不朽;人在其中,在天使之下,动物之上,与动物共有死亡,与天使共有理智。所以我们若要寻找不朽的幸福者,及有朽的不幸中间者,我们该当找到有朽的幸福者,或不朽的不幸者。
第十四章 既然人有死亡,还能有真幸福吗
人间有一个重要问题,即人能同时是幸福的及能死亡的。有些人研究人的卑微地位后,说人若有朽,就不能有幸福。别人则对人性有另外的意见,说贤者在现在就能得幸福。
若这是真的,为何不将这些贤者放在有朽的不幸者,及有福的不朽者中,与不朽者同有幸福,与有朽者同有死亡呢?
既然他们幸福,就不当嫉妒任何人,因为没有比嫉妒更不幸的;且当竭力设法帮助不幸的人类以得幸福,使于死后亦能得到不朽,与天使及圣人结合。
第十五章 耶稣基督,是天主与人的中间人
照更可靠的意见,因为人是有死亡的,所以亦是不幸的,就该找出一个中间人,不但是人,而且是天主,使因着他的死亡,将人由死亡中救出,引他人永远的福乐中;他当能死亡,但不永久死亡。他成为人,却不失去他的天主性,只取了人性的软弱;但不永远死亡,因为已由死亡中复活了。
他做中保的效果,是他当拯救的,不是永远在肉身的死亡中;所以天主与人的中保,当暂时的死亡与永久的幸福联系在一起,以便在暂时的事上帮助人,由死亡中将他带人永远中去。
好的天使,不能为不幸的有朽人,及幸福不朽的中保,因为他们是幸福的及不朽的。恶的天使可为中保,因为他们不朽如神,不幸如人。
然而善良的中保,与不朽及不幸正相反,愿意暂时死亡,而永远幸福。为此这位中保,以死亡的卑微,及幸福的光荣,将傲慢、不幸、害人的邪魔,由人中赶出,不要以不朽诱人进人不幸中;用信仰将人的心洗净,由邪魔的控制中将人救出。
有死不幸的人,远离不朽及幸福者,将拣选那个中保,以能在不朽中及幸福中与他结合呢?
能喜欢邪魔不朽的,是不幸的,临在基督的死亡中不乐意的已经丧失了;所以一方面当畏惧永远的不幸,而另一方面不当畏惧死亡;因为不是永远的,只当爱慕永远的幸福。
所以不当有一个有朽不幸的中人,不让任何人进人永远的真福中,因为他的不幸正在阻止他。有朽幸福的中保来了,战胜了死亡,使亡者不死,如他的复活所指示的,使不幸者变成幸福者,幸福者进人他永久的幸福中。
恶的中保则不然,他分离朋友;善的中保则使仇人和好。许多中人分离人,因着耶稣一人的中保,许多人得到幸福。恶天使不幸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中保,他们对幸福是阻碍,而不是帮助。
许多人在我们旁边,阻挡我们获得幸福,为得它不需要许多中保,一个就够了;有他一个就幸福,他就是天主的圣言,他造了一切事物。
然而圣言,并不是因为是圣言乃为中保,因为圣言是永远的,无限幸福的,远超于不幸的人类之上,是以人性而为中保;如此告诉我们,为达到幸福的天主,不需要寻找其他中保;但一切幸福根源的天主,他取了人性,给我们一个简单的方法,以分有他的神性。
天主将我们人由死亡及不幸中救出,不但使我们如不朽有福的天使一般;使我们获得后,我们亦成为不朽的及幸福的,竟使我们达于圣三,他使天使幸福。但他取了奴隶的状貌,愿在天使之下,作为中保。以天主性而论,他常在天使之上,他在天上是生命自身,在世上愿为生命的道路。
第十六章 柏拉图派说天上的神,与人没有交往,是邪魔帮助人,以得天主的友谊,这意见对吗
照亚布雷,柏拉图没有说过:“神与人没有任何交往。”神的特权,是不为与人接触而受玷污。这样,他承认邪魔受玷污,亦不能洁净玷污他们的人,因此大家都被玷污,邪魔因与人接触,人因与邪魔交往。
若邪魔能与人往来而不被玷污,就在神之上了,因为神若与人有来往,就要被玷污;上面说过:他的特权,是与人远离,故不被站污。
此外,亚布雷说柏拉图如此抬高造物主,即我们所称的真天主:“是我们人类言语所不能达出的,只有智者在世时,用精神脱离肉身,在黑暗中,获得一线之光,才能懂得天主。”
若天主在万有之上,在一闪之间显示于人,而不被玷污,在人的理智中,脱离肉身,为何要将他放在高处,以免与人接触而受玷污呢?似乎光照大地的天体,除了看见它之外,还要求别的。
若称为神的星辰,人看它时,不受玷污,人就近看邪魔时,邪魔亦不会被玷污。若不为人被视而被玷污,为何需要邪魔为中人,代人转达祈求,以免受污。
对别的官能,我们将作何言?神即在前,亦不能为嗔官所污,而邪魔若不被死的祭品丑气所熏,却能为人身的汗气所扰。
至于觉官,当注意神无任何要求人食物的需要,因为他们不饿,虽然他们亦有觉官,能与人接近。若他们愿意的话,亦能以视官与人接触,被人所见,或以听官与人交往而为人听见,那么,何必要觉官呢?
人若能看见或听见善神或善魔,就不会要求别的,若因好奇心使人愿意看见神,如何能强迫神的意愿而看他;连一只麻雀,若我们不捉着它,就不能抚摸它。
所以神可以有形地与人接触,看见人,并被人看见;听见人,并被人听见。若邪魔能与人结合,而不被玷污,而神却被玷污,则邪魔不能被玷污,而神却能被玷污了。
若邪魔亦能受玷污,那么使人能得长生,亦何益之有?因为既被玷污,亦不能洗清自己,作为中人,将人献与神。若不能获得这恩惠,邪魔为人中保,亦何益之有?是人死后,不与神为伍,而与邪魔在一起,则二者皆得不到幸福。
有人以为邪魔之清洁人,就如海绵之类,能使人清洁,而自身却脏污不堪。若如此,则神为不玷污起见,就不当与人亲近,却与邪魔接触,因为比人更为脏污。神岂能洁净因与人接触而受玷污的邪魔,而自身却不被玷污,岂不能同人做一样的事?除非受邪魔欺骗的人,谁会相信这类事呢?
若被看见及看见,能使神受玷污,那么世间的主要发光体:日月星辰,皆为人所见;而邪魔若不甘心情愿,就不能为人所见,就不被玷污了吗?
若不是被视,而是视看,使受玷污,当否认星辰光照大地时,能看见人。这些光线,射在一切不洁之物上,不受玷污;而神与人接触时,反受玷污,即使接触是需要的话。大地为日月之光所照,但不使光受玷污。
第十七章 为得幸福的生命,即与天主为伍,人不需要邪魔做中人,而只需要基督
我正惊讶,博学多才的人,说一切有形的事物,当在无形的事物之下,论幸福生命时,却要谈形体的接触,那么,波罗底下面的话,有何意义?“我们逃向我们亲爱的祖国,在那里有父亲及一切,我们为何在船上,作何逃亡?是相似天主。”
若我们愈亲近天主,就愈像似他,我们不像似他时,就离他最远;人愈期望世间常在变换的事物,就愈与永远、不变、无形的天主相离。
在尘世事物及上天的洁净中,不可比拟,需要一位中人。这位中人不当以肉身不朽,与上面有分,以灵魂的软弱与下面有分;不然,反要嫉妒我们,不会助佑我们了。而是一位中间人,因肉身有朽,与我们接近,又因灵魂与上主联系,与神相似;一位中间人,帮助我们炼净的工作。
天主不怕与人接触来往,因为他竟取了人性,在降生时,他证明了这两件不是小事,即天主性不能为肉躯所玷污,邪魔虽无肉身,但并不比我们更好。
如《圣经》上所说:“在天上与人之间只有一个中保,就是降生成人的基督耶稣。”(弟前•贰•五)在此地我不能适宜地说出他因天主性,与圣父相似,因人性他与我们相似。
第十八章 邪魔说引人至天主台前,而实际上使人远离真理,这是邪魔欺人之术
邪魔是虚假的中间人,虽然他们凶恶,但靠着他们气体的身躯及所处地方的便利,阻止我们进步;不指示我们至天主的道路,反而隐瞒它。
我们有时走错道路,因为没有公义;我们不因肉身的高举,而是因着精神,与天主相似,而至天主台前。在这道路中,邪魔的朋友,将邪魔立为天主与人的中间人,以为这样,天主与人远远相离,就不致被玷污了。
他们并且相信邪魔能被人玷污,人不能为邪魔所清洁,而且连神若不高居天上,亦能被玷污。
但谁会糊涂至极,相信自己能被清洁,若依照这学说,人是玷污者,邪魔被玷污,而神亦可被玷污。岂不当选择能躲避邪魔,人能被天主炼净,而与清洁的天使为伍吗?
第十九章 连叩拜邪魔的人,亦不用魔鬼的名字,以指示善事
为使人相信我不在名字上发生问题,许多叩拜邪魔的——拉白柯亦在内——说他们所称的善魔,别人亦称为天使,为此我以为当简单讨论好的天使。
柏拉图派亦承认天使的存在,但不称他们为天使,而称为善魔。但《圣经》告诉我们有天使的存在,其中有一部分是善的,另一部分是恶的,但我们总没有读到过有善魔的存在。在《圣经》中无论何处,“邪魔’’二字常指的是魔鬼。
所有民族亦保存这种说法,没有一个民族,即使主张当敬许多神及许多邪魔的,不能为赞美仆人,说他负魔;大家都以为这是侮辱人的话。
大家既以为这个名字是侮辱人的名字,为何我们不能用天使的名字,以不得罪人呢?
第二十章 使邪魔骄傲的知识
若我们读《圣经》,可以发觉邪魔名字的来源,有可注意的地方。他们被称为(Aainovey:Daimones)是因着他们的知识。圣保禄宗徒说:“知识只会使人傲慢自大,爱德才能立人。”(格前•捌•一)这句话的真义,是知识与爱德连在一起才有用,不然就使人傲慢自满。
邪魔有知识而无爱德,为此傲慢自大,尽其可能侵占天主的光荣及敬礼。
傲慢自大的人,因着傲慢,而不因知识,像似邪魔,他不懂得天主谦卑降生为人,却仿效邪魔,他们正因人以罪恶,控制人类。
第二十一章 吾主耶稣愿意邪魔如何认识他
邪魔亦知道这点,因此曾对吾主耶稣说:“纳匝肋人耶稣,我们与你有什么相干,你竟来毁灭我们?”(谷•壹•二四)
由这几句话中,显出邪魔有知识,但没有爱德,他们怕吾主耶稣罚自己,或是他们不爱公义;耶稣让他们知道他所愿意的,他只愿意所需要的。
耶稣显示给邪魔,不如显示给天使,他们与天主圣言共享福乐;显示给邪魔,只为使他们畏惧,因为将自他们的手中,救出将享受天国,永远荣福的人。
耶稣不将永生及光明显示给邪魔,只给善人。他们信仰他,而得罪赦,却以自己的德能及存在显示给邪魔。他们精神的官能,比人的官能更能看出来。
耶稣暂时隐藏自己的德能时,邪魔的领袖就开始怀疑他、诱惑他,问他是否救世主。基督准许邪魔诱惑他,为教训我们在诱惑时,当如何应付。
耶稣受诱后,如《圣经》所载,邪魔所畏惧的天使来服侍他,更将自己的大能献示给邪魔,虽然他是软弱的人,但无人敢反抗他。
第二十二章 天使及邪魔的知识有何区别
照天使们看来,邪魔用以自夸的世物知识,是不值一文的,并非他们没有这类知识,是因为他们有天主的爱情,超乎一切事物之上,乃轻视在天主以下的一切事物及自己,以享受使他们幸福的至善天主。
并且天使认识世事更清楚,因为他们在天主的圣言中,看见世界形成的至高理由,因而有些事物当受赞成,别的受到反对,使一切皆有秩序。
邪魔不在天主的上智中,看见永久主要的原因,但他们能由我们人所不知的预兆中,比我们人更看清将来的事故,且有时可预言人的计谋,但他们屡次错误,而天使却总不会错误。
由世事中预料世事,由变换无定的事故中,猜想变换的事。由自己的意愿及能力安措世物,这是邪魔有时能做到的;与在天主的永久不变的律法中,观看时代的变迁,又因圣神,而知天主的圣意;这是最确实有力的,这是所有天使所有的特恩;因而不但是永远的,而且是幸福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使他们幸福的至善,是他们的天主,他们竟能永远获得他,享受他。
第二十三章 神的名字由《圣经》中,为天使及圣人所共有,竟拿它来称外教人的邪魔,这是不对的
柏拉图派亦称邪魔为神,柏拉图在:书中,说他们是天主所造的,我们不愿同他们作字句的辩论。若他们说他们是永远不朽的,虽然由至尊的天主所造;又说他们享受幸福,并非因着自己,而因与天主结合,我们亦这样说•虽然所用的字句不同。
这是在他们的著作中,柏拉图派内较好的意见。他们称呼永久有福的受造物为神,那么在我们及他们中,并无不同的意见,因为在《圣经》中,可以读到下面的句子:“大能者天主上主说”(咏•肆玖•一);“你们赞颂诸神的天主”,“上主是尊大的天主,是超越诸神的大王”(咏•肆玖•三)。又说:“是在众神之上可敬畏的天主。”(咏•玖伍•四)《圣经》上又说:“外邦的神,尽为虚无,唯独上主创造了诸天。”(咏•玖伍•五)
《圣经》上说,在外教人的众神之上,就是外教人以为是神,而实际上,却是邪魔。为此天主是可敬畏的,也为此魔鬼畏惧地向吾主耶稣说:“为何你竟来毁灭我们?”
所谓众神之天主,超乎所有神之大王,不可懂为邪魔之主,或所有邪魔之王。《圣经》上亦以神的名字称呼天主选民中的圣人:“我曾说过:你们是神,都是至高者的儿子。”(咏•捌壹•六)所以可将诸神的天主,理解为众神之王,及众神之上的大王。
若我们加以研究,人呼为神,是因为属于天主的人民,他因着天使或人,向他们发言;是已经享受永福的天使,比叩拜天主,期望得到永福的人,对这个名字更为相称。
我们如何答复?除非说《圣经》称人为神,比不朽的天使及圣人更为明显。我们复活后,将与他们相似,为使软弱的人,不将他们视为真神,这为人是容易避免的。
在天主的人民中,人更明显地被称为神,使能坚信厚望众神的天主,是他们的天主。’天上的天使及圣人虽被称为神,但不称为众神之神,即组成天主人民的人,对他们《圣经》曾说:“我曾说过:你们是神,都是至高者的儿子。”(咏•捌壹•六)
为此圣保禄宗徒说:“因为虽然有称为神的,或在天上,或在地下,就如那许多神和许多主,可是为我们只有一个天主,就是圣父,万物都出于他,而我们也归于他;也只有一个主,就是耶稣基督,万物借他而有,我们也借他而有。”(格前•捌•五•六)对这名字不必多论,因为事实自身是如此明显,不能有疑惑。
但柏拉图派不同意我们所说的,天主遣使天神及圣人,告诉我们他的意旨,他们以为不朽的天使或圣人不执行这种职务,而是由不朽的善魔执行,他不高高在上,远离与人接触。无论我们如何讨论名字问题,但魔鬼的名字如此使人憎厌,绝对不能用它称呼天使。
现在我们结束这卷书;所称为不朽的及圣人,都是受造的,不能为引领人的中间人,而至不朽及幸福,因为在二者中,皆有区别。所谓中间人,与神共有不朽,与人同有不幸;因着罪恶,堪受人怜悯,更该羡慕我们人,不能给我们他们自己所没有的幸福。
所谓邪魔的朋友,没有任何理由,使我们光荣他们为我们的中保,我们更该躲避这种欺人的邪魔。
在下卷书中,因着天主的助佑,我要更详细地讨论善神,他们不但不朽,并享幸福,因此依照外教人,可以神的名字,礼仪及祭祀去敬拜他们,使我们死后能得幸福的生命。无论他们是谁,有何名称,都当只恭敬一个造物的天主,他是他们幸福的来源。
[1] 波罗底,生活于公元205—270年,属新柏拉图派,生于埃及,在罗马执教,劝人以静观及出神,与神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