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的夏天,都灵市传来了一个消息:可怕的霍乱再一次在南部出现。一时之间,全城市民,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都被这一消息吓得胆战心惊。这再次使人们想起在1835年发生的那次霍乱,那不勒斯的5000居民在数月内丧生。那些富有的人在一排山脉之间找到了一块空气清新之地,但不幸的是,后来他们也难逃劫难;而那些留在市内的人,只好祈求这个隐藏的敌人大发慈悲了,而且所有的预防措施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的。人们无助地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瘟疫已经开始对都灵展开威胁,所有的市民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到七月底,它开始向北扩散,并无情地袭击了热那亚,在那里,两个月不到就有3000人丧生。随后, 医学研究对此也是无助于事。出于无知,人们的恐惧与日俱增。人们传说,1630年米兰的那次瘟疫的传播是因为有人四处奔走,将有毒的药膏涂在教堂的跪凳上、墙上、柜台上……等等任何人们可以触摸到的地方。在都灵,人们以为疾病的蔓延是借着饮用水。医生们让病人喝下了有毒的水,人们窃窃私语道。他们这样做是让那些无法医治的人早些撒手而去。 市政府急速地召集了大批护理人员到传染病院一一瘟疫受害者被送往的地方一一帮忙。在那里,根据病人表现的病状,像感冒、抽筋以及伴随而来的呕吐和腹泻,加以治疗。 当时的一家报纸,极力赞扬了庆礼院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精神:鲍思高神父及在其带领下的起初的十四名男孩,后来由于急需,又增加了30名男孩,自愿作为护理人员为病患服务。 这些自愿者出去在最近的传染病院服务。他们日夜不停地劳碌,经常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出去了。为了给病人包扎,妈妈丽达腾出了庆礼院内所有的衣物和亚麻布。一天,屋里已无布料可以使用,她就跑进教堂,取走了祭台布、披肩和神父的祭衣,然后把它们撕碎做了绷带。 不幸地,鲍思高神父也成了瘟疫的受害者。为了不吓着他人,他把自己锁进屋里,想方设法使身体大汗淋漓直到筋疲力尽,随倒头而睡。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完全恢复了健康。他曾告诉贾烈劳说,不用为他担忧,他的时候还不到,并且,曾有人预言说,他不会到更远的地方去传教,有朝一日还会成为主教。 在众多曾被道明的同伴所照料的家庭中,有一个叫毛来他的男人。他被染后病倒了。在他未被染之前,他就多次听说有关毒水的事。当他得知自己得了霍乱后,趁自己还有力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枪上好膛,放在床边。他发誓,如果任何自己家庭成员以外的人试图接近自己的话,他就把他干掉。他发誓,没有人能让他喝毒水。 一半是为了丈夫的善终,一半为了试图说服他接受药物治疗,他的妻子决定请一位神父来。当神父来后,打开病人的房间,病人用他那颤抖的手举起手枪,指向他的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神父,”他说,“现在我数一下,然后开枪。一……二……”来者飞奔而出,片刻就踪影皆无。 霍乱开始发作,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皮肤开始发紫;双眼无光;病痛使得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并扭曲着身体,还伴随着阵阵痉挛。 绝望中,他的妻子让人去请鲍思高神父。 鲍思高神父来到后,站在病人房间的门外,向里叫道:“毛来他!” “是谁?”毛来他咆哮道。 . “是我,鲍思高神父。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请进,鲍思高神父。你当然不会让我喝毒水的。” 鲍思高神父手中提着一个装着圣油等物的袋子,走进了房间。当鲍思高神父的脚刚跨过门口,里面的人就大喊让他站住。 “等一下”毛来他说。“伸开你的手!” “左手!把左手也伸出来!” 鲍思高神父又让他看了看左手。 “现在放下双手,甩一甩你的袖口!” 鲍思高神父放下手,甩了甩袖口。 “现在把你那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再把它口向下张 开。” 鲍思高神父取出袋子里的东西,把它口向下张开。 “好了!”毛来他说,“现在我感觉安全多了。过来,鲍思高神父,听听我最后的告解吧。” 鲍思高神父走到床边,听了他的告解,并给他行了临终圣事。病人被道明的朋友们放在担架上,送到了传染病院,在那里死了。 另一次,庆礼院的一个男孩邀请鲍思高神父给一个病人行圣事。鲍思高神父告诉病人,当他再感到肠痛时,可以喝点儿水来减轻痛苦。那人对神父的建议表示感谢,并答应他会按照去做。 到了晚上,男孩听到病人喊肠部很痛,就立刻跑出去,倒了一杯水。 “给你。”他对病人说,“是你该喝些水的时候了。” “什么?”他叫道,完全忘记了鲍思高神父给他的建议。“你说什么?是我该喝那水的时候了?” 他挣扎着下了床,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抓起早已放在墙边的短枪,对准了早已吓得满脸苍白的男孩。 “滚出去!”他尖叫着,同时身子在地上摇摇摆摆。“滚出去!” 一年后,霍乱再次卷土重来。这次疾病的传播,是因为一个从克里米亚一一数千人已得病而死一一打仗回来的士兵,把病源带给了大家。道明这时年龄仍旧不足够以像那些年龄稍大的男孩们一样去照顾病人。但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鲍思高神父最后决定让他作为助手,陪同那些护理照顾病人。 1855年10月的一天,出于一阵极强烈的冲动,道明离开庆礼院,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直到来到一座房子前。他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孩子?你找谁?” “有一个得了瘟疫的老妇人住在这里吗?” “没有,感谢天主!”那人说。“这里没有人得瘟疫。” 道明后退了一小步。他再次查看了一下这座房屋。 “可是,”他自语道,“可是……这里肯定有个病人。” “肯定是你搞错了。”那人耐心地说。“我们这里住着三个人,我妻子,我弟弟和我。我们三人都很好,感谢天主!” “不对,不对!”道明坚持着。“就是这儿,没错,我现在很确定。请你再四处看看,确定这里没有病人需要帮助吗?” 那人被道明真诚的请求感动了,于是答应,上上下下搜索屋子,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病人正处于危难之中。 简短地搜索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道明这么激动。在楼梯上方的一个小储藏室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后来,人们才知道,她整天为一产人家看孩子,有时,如果回来太晚,就一声不响地睡在那间暖和的储藏室里。那人立刻给她请来了一位神父,她在平安中死去了。 另一次感人的事件也是关于拯救一个临危的病人,那是在鲍思高神父已经上床休息以后。 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鲍思高神父!鲍思高神父!” “谁呀?” “是道明,神父。”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求你了,鲍思高神父!你能立刻跟我走一趟吗?”道明说,“并要带上为救一个垂死的灵魂所需要的一切。” 因为一个是道明·沙维豪,另一个是的思高神父,两人之间存在着极深的默契,于是,神父迅速地穿好衣服,点上灯,下了楼。 “跟我走,神父。这边儿,”道明就说了这些。 “在走以前我曾犹豫了一下,”鲍思高神父后来写道,“但是他却十分坚持,加上以前曾遇到过类似的事,于是我同意走一趟。” 最后,他们来到一幢屋前,若没有道明的带领,鲍思高神父绝对找不到这幢房屋。道明急匆匆地爬过三段楼梯,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虽然此刻夜色已深,屋内的灯光仍清晰地从窗内射出。 “他们希望你进去,”他对鲍思高神父说。 在听到敲门声后,一个女人慢慢地打开了门,她的脸苍白而憔悴。 “哦!”当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时,惊喜地叫道。“一位神父!愿天主降福你,神父!你来的正是时候!” 鲍思高神父进屋后听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这个病人曾经也是教友,但后来放弃了信仰。现在,在他临危之际,他想再次回归天主,在天主的恩宠中安息。听完了这个可怜人的忏悔,鲍思高神父尽力地安慰他,使他的心灵重新获得平安和喜乐。过了不多一会儿,那人就躺在神父的胳臂里死了。 后来谈起此事时,鲍思高神父意识到,如果说那是一个奇迹的话,一半的功劳应归功于道明,因为借着他那惊人的能力,在天色黑得几乎连数字都看不见的夜晚,穿过了那么多的难以辨认的大街、小巷,道明却毫不费力地找到那间屋子。而且走走得很快,连鲍思高神父都得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即使是在大白天,”鲍思高神父断言道,“道明都很难再找到那座房子,或从那里回到庆礼院来。更何况是在那么黑的夜晚呢!……” 道明的成就,当然不仅仅局限在对临危者的贡献,在他的帮助下,不少人也重获新生。 都灵市的一个官员告诉若翰.弗兰塞西亚神父,他和道明是老乡,儿时他们曾一起在贾烈劳神父的学校里上课。当他仍是一个孩童时,他从家里跑到了都灵。在大街上流浪了三天三夜后,他又饥又渴,非常想家。 “突然,”他说,“道明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太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呢?‘跟我到庆礼院来吧,’他说。‘你会在那里过得很快乐。‘我总是认为那是一个奇迹,为了回报,我想为他建个坟墓。” 天主给他的这种非凡的能力也不仅仅局限于在城市之内。 1856年9月的一天,风和日丽,道明找到鲍思高神父。 “神父,”他说,“你能准我回一趟家吗?” “为什么你要回家呢?” “我妈妈病了,圣母想让我去治好她。” “谁告诉你她病了?你的家人写信告诉你的吗?” “没有人写信告诉我,可是我知道。” 神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于是给了他路费。就这样,道明离开了庆礼院并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乘马车到了新堡,然后再步行十几里路到家。半路上,他遇到正急匆匆地去布提格列拉请医生的父亲。 “道明!”查理惊叫道。“我的老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十分激动地说。 “我要去看妈妈,爸爸。”道明说,“她病得很厉害。” “你直接去拉乃劳找你奶奶吧,”父亲指示道,并继续赶往布提格列拉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怀疑道明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道明继续朝着蒙多尼奥的方向走去。当他快到家时,邻居们劝他不要进去看他母亲,但他坚持要见。由于疾病的性质,当他走进卧室母亲也劝他离开。她快要临盆了,可是已有症状显示她有严重的并发症。 “亲爱的,”她请求道,“到邻居家去。等我好了你再来。” 道明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床前,双手搂住母亲的脖子,亲了亲她,又亲切地注视了母亲一会儿。 “现在,”他最后说,“我可以回去了。” 在看望母亲之后,他好像非常渴望尽快回到庆礼院。待回去之后,他只是简短地告诉鲍思高神父,圣母治好了他的母亲。 同时,父亲陪同着医生也回来了。当医生为道明的母亲检查完身体后,惊奇地发现这里没有什么他可以做的,因为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关于那个小肩胛的故事还持续了很久。当道明临危在床时,他告诉母亲,她应该把它借给那些在产痛中的妇女。在他去世后两年出生的妹妹德肋撒做证说,由于他哥哥的原因,那个小肩胛多年来曾在许多家庭中使用。可是后来有人忘记归还,就那样,小肩胛丢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