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道明儿时上学期间,若望神父发现他的另外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小道明不喜欢与人争吵。在遇有争执时,他总是默默地退出。后来,他向鲍思高神父解释说,他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害怕别人,而是每当他看到别人受苦时,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有一次,当他目睹两名同学被老师打了耳光时,他自己感到很痛苦,当时就流下了眼泪。“我宁愿被打的人是我,”他表白道:“而不愿眼睁睁地看到别人挨打。” 然而小道明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其实他性子很急,有时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在他小时他也并不是从没发过脾气。一个名叫方济·瓦斯柴绨(后来成了蒙席)的男孩就曾与他争吵过一次。那次小道明失去了耐心,发了火。瓦斯柴绨自豪地向前来询问的人,讲述起当时小道明如何向他还击。 “我真该把那次小道明突然向我发火的情景记录下来。”蒙席说道,“他是个急性子,有时甚至反应很激烈。他固守自己的意见。不过,事后他总是感到有些歉意。” 小道明到了八岁时,已该离开自己村里的学校,到别处读书的时候了。可是,为了他的学业,他的父母却面临着种种困难。沙维豪家的处境已大不如前,当他读完小学时,已很困难供他继续在一所寄宿学校就读。因为家境贫穷,所以小道明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或者放弃学业,或者每天走近10里路,到新堡镇一所高年级的学校就读。当然,也有可能他的父母会让他到一家牧场打工,或开始让他做点小生意,好为家里挣点零花钱。在那些日子里他们的确需要帮手。 然而,小道明白己却坚持继续读书。“我要上学,”他重复着,“如果我要升神父,我一定得上学。” 从那时起,他四周的人都意识到,在他内,有一种力量在鞭策着他向一个目标奋进。当他表示意愿要做什么时,他从不说,“我好像该去做,”或“只要我能够。”他总是说,“我要这样做,”或“我一定要做!” 这种紧迫感是他生命中众多新奇特征之一。天主对他的眷顾已借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在他身上显示出来了。他自己也好像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向着这个目标奋进。 他做事明确,从不优柔寡断,一旦主意一定,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十几岁的孩子已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并且会决定要得到自己所渴望的。但他们通常是追求一些物质的东西。而小道明所渴望的是成为一位圣人。 “我要成圣,”他宣称。“不成圣,枉活一生!” 他多次向鲍思高神父重复这些话。而每当一些老人问起:“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小家伙!”他也是同样的答复。 小道明的决心在他很小时就频频显露出来一一不愿与那个吃饭不知感恩的大个子乔一起吃饭;宁可挨打也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和其它的男孩子干坏事。现在又以一种继续求学的决心表现出来。 两年后,在小道明的伶牙利齿及坚持不懈的游说下,查理夫妇终于答应让已经十岁的小道明在新堡镇读书。1852年六月21曰,小道明被那所学校接收了,那天正是圣阿罗西乌斯·公撒格的瞻礼,接待他的是亚历山大·阿罗拉神父。 得到父母的许可只是战争的一半,另一半就是每天要往返从家到学校近十里的路程。这二十里路可不算近,小道明要徒步而行。冬天刺骨的寒风带给小道明很大的痛苦,因为他既没有手套,脚上穿的鞋子又很薄。但他也很快地学会了把冻疮和寒冷作为一种克己补赎及立功劳的机会。夏日,火盆似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小道明,加上路面又高且没有任何荫凉。更让人担忧的是,那条路上经常有强盗出没。鲍思高神父告诉他,有一次就是在这条路上,他被几个强盗拦截住。幸运的是,其中一人曾是他以前的熟人,后来不知为何沦落到这个地步。在神父的劝说下,这个强盗跪下向神父认了罪。 1852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小道明像往常一样起身到新堡镇上学。虽然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但它已把热浪投向小道明那赤裸的双腿和双足。这肯定又是一个能把人烤焦的烈日。离学校还很远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了。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沙维豪!沙维豪!” 他向四周望了望,看见四个同学从他后面追来,每人都像他一样胳臂下面夹着一摞书。 “哟!”凡提说道,他是年龄最大的男孩,大家都选他当班长。“你一路走来的?” “不走不行,”小道明说,“又没人背我。” 接着大家都笑了,凡提也不管笑的是不是他,就急忙把注意力转向更重要的事情。 “学校快关闭了,”他对大家说。 “是的,”另一个男孩说。“快了,考试一过就一一玩完了!” “考试以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凡提说。 “对,”另一个说,“逗留一会儿算了。管他老师什么的。” “我们也许不必去了吧,”第三个男孩说。 凡提做了结论。 “好主意!”他说,“我们不必去了。假如我们不去?假如我们休息?毕竟我们快学完了,应该休息了。怎么样伙伴们?” “我同意。”一个说。 “我赞成。”另一个说。 “我也是。”第三个说。 就剩下小道明了。 “你呢,沙维豪?”凡提问道。“你来吗?” 小道明没有答话。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像这么闷热的天气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他已感到很累了,等他赶到学校肯定困得只想睡觉了。前天和昨天就是那样。况且,学校里根本没课…… “快点,沙维豪!做个决定。旷一天课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小道明说,“我跟你们去。” 离他们谈话不远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他们开始计划在这自由而令人愉快的一天做些什么。他们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小道明停了下来。 “凡提,”他说,“我感觉不对劲。” “你哪不舒服?”凡提问。 “不是,”小道明说。“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嘿!你是怎么了?”凡提不耐烦地问道。“胆小鬼,你要回去吗?” “我想我得回去,”小道明说。“如果我继续跟你们走,我也不会玩得开心,所以,我还是回去的好。” 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其它人在他后面发出不满与嘲笑之声,但他置之不理,一直向前走去,直到来到学校。他走进教室,坐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也许在新堡镇上学,对小道明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如果对他的决心算不上是严厉的打击,那无疑地是对他弱小的身体一种折磨。当他的健康由于过度疲劳而明显地受到损害时,他的父母开始替他担忧起来。其它人也开始责备起来。邻居们在晚上空闲时,坐在温暖的干草阁楼里,对玻瑞芝可有得说了。玻瑞芝,他们说,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并不强壮,怎能让他独自在那么危险的路上来往呢,也不管学校有课没课。其中一个说道,她愿跟罗勃特·乃格瑞说一下,他的牧场离小道明上学的路不远,让他跟小道明说说。罗勃·特会告诉小道明,不该每天四次这样往返于这样的路上。小道明也会告诉母亲,如果玻瑞芝稍微有一点心思的话,她就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罗勃特同意了。一天下午,他做好了准备,等候小道明的出现。 时间不长,一个男孩的身影出现在标志着罗勃特家田地拐弯的地方。罗勃特提了提神,迎了上去。 “小道明!”当那男孩走得更近了一点时他叫道。 “下午好!乃格瑞先生。”小道明说。 罗勃特僵硬地从田地里作为障碍物的土墙上跳了下来。 “你已走了很长的路了吧,小道明?”罗勃特问,“你不感到累吗,” “有时是感到很累。” “你一个人走在这么危险的路上,不害怕吗?”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乃格瑞先生,我是会害怕。可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怎么会?” “我有我的护守天使与我同行,跟我交谈。另外,为一个给你报酬的人工作也不错呀!” “你是说你这样做是因为有人给你报酬?” “没错,乃格瑞先生。” “谁?” “我们的好天主。” “噢噢噢噢,我明白了!一一好了,祝你幸运!孩子。” “再见,乃格瑞先生。” 罗勃特望着小男孩继续向学校走去。他把帽子往后推了推。“跟护守天使交谈,思,不错!一一有人给他很好的报酬。不错!不错!”他边爬过土墙翻回自己的田里,边大声地说着。 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几天前他所看到的一件事。那天,他看到两三个小青年在一个谷仓内跳舞,他们想把小道明拉进跳舞的人群中。他想起他们曾讥笑这个男孩。“让我们瞧瞧这位小神父跳两下!”然而小道明只是涨红了脸离开了他们。 小道明经常提及他的护守天使。有两件事出奇的相似,其它的事也显示出小道明的护守天使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何等重要的角色。 一天傍晚,小道明的父亲说,小道明和他去邻镇参加一个当地圣人的节日,在回家的途中,天气宜人,加上节日的欢乐和兴奋促使着他们不停地往回走。可是由于小道明的身体太虚弱,加上过节带给他的疲倦,使他再也走不动了。 这时,突然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小道明身旁。他没说一句话,抱起疲惫不堪的孩子走完余下的路程。小道明当时竟睡着了。当到了家门口时,这个年轻人把仍旧半睡半醒的小道明放下就不见了。后来,小道明的父亲断言,从那年轻人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去来看,他肯定是一位天使。 那事发生后不久,另外一件事又使人们陷入了迷惑之中。 有一天,小道明和妹妹瑞蔓蒂娜在一个池塘边玩耍。小道明离开妹妹去追逐一群在池塘边像老人一样晒太阳的青蛙。青蛙们看到小道明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哇哇”声,接着便“扑通、扑通”地跳进池塘不见了。然后一切都又恢复了平静。突然听到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接着一声尖叫。 “救命!救命啊!” 瑞蔓蒂娜掉进了水里!小女孩命在旦夕。 小道明急忙跑过去,也不知怎么着就把她从池塘里拉了上来。 当他们回到家时,父母的心才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他们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们也意识到当时对这兄妹二人来说,还真够危险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小道明的这次壮举,如此年幼的小男孩把妹妹从水中拉出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他们都惊奇小道明竞有这么大的力气。 “哦,不是的,”小道明坦白说道。“那不仅仅是我一人的力量。当我拉着妹妹的一只手时,我的护守天使同时拉着她的另一只手!” 数年后,当他暂时离开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到家中休息一段时间时,他从都灵走了好久,好累才到了新堡镇。本想家人会在那里接他,因他已提前给家人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他要回家,可家人根本没有受到那封信。他只好带着行李,从新堡镇再步行到蒙多尼奥。到家时,他已是筋疲力尽了。 “我可怜的孩子!”母亲看到他时疼惜地叫道。“你是一个人从新堡镇走到家的吗?” “不是的,妈妈,”他答道。“当我从四轮马车上下来时,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妇人。她非常和蔼地陪伴我还帮我拿行李。” “那你为什么不邀请她到家里坐一会儿呢?’, “我做不到,妈妈。当我们一到村时,她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