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了?”他问道,想借着幽默的话语疏散此时的沉寂。 “多吃点儿,儿子。”父亲说道,“你今天要出远门。” 道明的母亲却一言不发。 “道明,因为你要走,妈妈和爸爸都哭了。”瑞蔓蒂娜说。 之后,道明不敢开口了。他开始埋头吃起母亲为他预备的丰盛的早餐一一新面包、葡萄和梨,还有一块厚厚的意大利腊肠。为了让父母高兴,他想尽量多吃一点儿,可是由于他心里也很难过,口很干燥,致使他不得不把半嚼的食物吞下去。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胃口,”他说,“也许是时间太早吧。” 他们匆匆地做了最后准备,惟恐赶不上去都灵的马车。终于,他的行李打理好了:一个木箱子装着他所有替换的衣服,和几件朋友们听说他要去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时,送给他的礼物,一条新马裤,两双厚厚的、有斑纹的长袜,以及一双很结实的长筒靴;另外一部分行李是一捆裹着一条很暖和的毯子和一些用麻袋布卷着的零杂的衣物,最后用麻线缝起。 道明依依不舍地与家人道了别。父亲提起箱子,道明把那捆衣物夹在胳膊下,两人便向马车路过的地方出发了。在车上,父亲几次用他那块红色的大手帕笨拙但很柔和地给道明擦干眼泪。突然,他听到一声深沉的叹气声。这时,他才意识到,由于他们父子只顾着离别的悲伤,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乘的这辆车是由四匹马拉着的一辆所谓的“快车”。人们看到这辆“快车”以每小时约32公里的速度飞驰在乡间小路上时,不仅联想起将来天主是不是也会使人跑得这么快。当时,在意大利只有一条从都灵向南开往热那亚的铁路。道明所走的这条都灵一一柴里线路待20年后才修通了铁路。“快车”载着道明穿过柴里,鲍思高神父修道的地方,爬过皮诺山,穿过泊河,最后从东面进入都灵。 在途中,父亲为了使道明忘掉烦恼,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马路两边的景物上。像田间的玉米、谷物;遍布各处的臼杨,柳树,还有养蚕人种的桑树林;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排接着一排的、一人多高的葡萄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堵堵墙一样。小村、乡村还有城镇到处可见,因为这一带人口十分密集。有些人住在山谷的隐秘处,有些人住在小山的两侧,还有一些人甚至住在山顶一一古人所相信的易于抵抗外来人侵之地一一由厚厚的、一圈圈的阿拉伯树胶保护着,以免遭受狂风的侵袭。 马车渐渐驰人都灵市,城市美丽的街道吸引着道明的注意力,直到车夫在凯斯特罗广场把车子停了下来。 道明看到的都灵,并不是一座宁静的城市,相反的,都灵市是一座大都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繁华、热闹。 迄今为止,意大利一直保留着罗马帝国灭亡后所分裂成的许多洲。这些州往往独立执政,有时甚至互相攻主。那些强大的邻国一一诸如:西班牙、法国、奥地利一一时常四处入侵意大利,好像意大利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一样。后来,意大利人个只好团结起来,建立统一政府,一致对外,抵抗外来者的人侵。有时,由于危险,他们不能公开活动。因此他们建立了一些秘密组织暗地里活动。这些组织有:黑手党、烧炭党和克莫拉党。 位于意大利北部的比哀蒙小国是这次独立运动重整旗鼓的关键所在。由于都灵是比哀蒙的首都,所以它自然而然的成为这次革命的中心。 当道明来到这座城市时,这里已经到处都是士兵、革命分子、政治家和许多政客。虽然有父亲的陪伴,可道明走在这样宽大、充满斗争气氛的大街上时,仍不免有些发抖。 更使他害怕的是,当他看到一大队士兵跟在一个军乐队后面唱着歌,列队而行。在那些日子里,许多士兵涌进都灵致使原有16万人口的都灵在人数上又增加了一倍。确切地说,在由阿尔丰索将军带领驻扎在此地的士不超过一万五千。 这时,道明被身旁路过的一个士兵的军装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见那士兵束着明亮的腰带,胸前戴着一条荣誉勋章的绶带,还有那华丽的羽饰在脑后晃来晃去。道明停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这时,那个士兵也停了下来,笑了笑。 “啊哈!小家伙!,’他对着道明叫道。“想当兵吗?” “不,先生,”道明答道,也冲着他笑了笑。“我想当神父。” 假如道明有第六感的话,他就会感觉到在临近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时,在他以前也曾有许多圣人在此路过。实际上,在和道明同时代的人中,不止一个圣人曾经过这同一条街。尽管在此期间经历了无数的艰辛与磨难,比哀蒙,这一王室之市,也曾孕育了许多圣人:像圣若望·鲍思高、圣若瑟·贾发束、圣若瑟·高兰各、圣玛利亚·玛匝来罗、圣道明·沙维豪、真福迈克·卢华…… 世事往往如此,你不可能预知在你以后将发生的事。道明也不会意识到,他刚刚路过的卡里那铙和玛达马大楼曰后竟先后成了国会和参议院办公之处。也是在这里,许多人撰写着他祖国的历史。 他跟着父亲一直来到都灵的一个名叫“华道角”或“致命圣人之谷”的郊区。他看到一堵贴着瓷砖的墙环绕着的一幢长长的、刷新过的老房子,这就是著名的“庆礼院”。鲍思高神父就是在这里为都灵的贫穷儿童做了许多善事。然而在起初,这里曾被人认为是令人费解、流言蜚语的渊源。可是现在,这里却成了整个比哀蒙人热切关注、众望所归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