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理智行为的苦行人类学,我们还要对这种行为及其后果稍作一些补充性解释。 隐修者以心中专注的祈祷为中介,努力保持自己头脑专一和不受任何意念的干扰。在人间生活的条件下,意念对于人来说可能是自然的事情,但也可能是恶魔影响的结果。当隐修者祈祷时,他暂时在每个人不同的可能性范围内,脱离了自己的自然需要,他完全把来自魔鬼的意念从自己身上排除了。这样做的结果是,在祈祷时,头脑放弃了任何意念——自然的和魔鬼的。 即将堕入受魔鬼影响的境地,人会提前在获得神性自由的过程中遭到失败并从神性生活中滑落下去。这种痛苦的状态,在苦行中被称作“受难”。这一名称一方面表达出被动和奴性的痛苦思想,另一方面表达了毁灭和死亡意义上的受难思想。“所有犯罪的,都是罪的奴仆:奴仆不能永远住在家里,儿子才是永远住在家里”(约安福音/约/若8:34-35)。这样,在罪恶的受难状态下,受难有两个方面,即受奴役和毁灭,正因如此,“罪的奴仆”不会有真正的类似于上帝的,类似于上帝子所拥有的人之自由的伟大意识。 欲望具有向心的诱惑力,然而,不管任何欲望方式或意念,其在心灵中的推广和确定总是不可能不考虑人的同意,因为在一切存在中,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强大到剥夺自由人抵抗和排斥潜能的程度。当某种欲望的意念和方式在心灵中确定时,人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被战胜的人。欲望本质上就是对不同程度张力的“着魔”。 欲望的吸引力表现为愉快的许诺。毁灭意义上的受难是欲望享受的结果。如果在欲望的运动中没有愉快时刻,而是一下子就以痛苦的方式开始,那么就不可能使人的意志倾向到这方面来。欲望就像受难和死亡一样,只能立刻被精神之人所接受,因为他们认识到神性恩赐的活性创造,这种神性恩赐在心灵中会产生厌恶、“憎恨”自身内部的罪恶运动。 精神生活的开始是同欲望作斗争。如果这种斗争仅伴随着拒绝愉快感觉,它就不会那么轻松。在这一斗争中,更加困难的是它的第二阶段,即没有被满足的欲望开始以各种各样的疾病来折磨人的阶段。在这种情况人,隐修士必须有相当大和相当长时期的忍耐力,因为抵抗欲望的良好后果不会马上到来。 一个正常人在现在的状态下,应当一生都处于斗争之中,但也有两种可能确定为缺少斗争的极端状态。没有欲望的人在下列意义上就没有斗争,即由欲望提供的愉快感觉丝毫不吸引他,于是一切都在“赤裸裸的”意念中结束。那些虽然遭受到意念的诱惑,但没有被它的吸引力所征服的人,也可能被称作没有欲望的人。缺少斗争也是完全被奴役的特征,但原因在于,在欲望发展的所有阶段,人不仅没有给予抵抗,而且自己去迎接它,靠着它生活。 在人间肉体存在的条件下,人也有无罪的欲望,即某些苦难和需要,不满足它们就无法延续生命,如吃饭、睡觉及其他。在时间的不可待续性间隔中,隐修士鄙视这些需求,而如果这些需求的呼声开始以疾病相威胁,那么在这种时刻,隐修士就在自己坚决不屈从于这些需求的情况下走向死亡,但看得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真正的死亡通常没有到来,甚至人在更大程度上得到了神的保护。这种勇敢的果断性是很需要的,否则就不可能得到甚至短暂的摆脱意念的自由。 沉浸在心灵深处的头脑在这种祈祷性的投入行为中脱离了不仅看得见的,而且思维中的各种形象,正是在这种专一状态下,头脑才有幸出现在神面前;那些来自形象以外的这个深处的东西,虽然后来表现为思维形式或者体现为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但已经不是欲望了,而是神里面的真正生活。 在这种状态下,显然心灵自然地追求上帝,与他类似,在自己的本性上是无欲望的。 从参与神赐和取消它的状态变幻中人确信,“他自身内部没有生活”,他的生活在神之中,在他之外就是死亡。当心灵蒙承神光的到来时,它就真正过上了永恒的生活,即藉着神本人生活;有神的地方,就有语言无法表达的自由,因为那时人处于死亡和恐怖之外。 在这种状态下,人会认识自己,在认识自己的同时,也就认识了整体的人,因为整个人类都有共同的本质。 在自己的深处,在揭开人类的真正类似于上帝的本质之处,在表现它的伟大称谓之处,隐修士看到了没有进入心灵的人所完全无法了解的东西。 大马士革的圣约安在颂歌中说: “当我想到死和看到棺材中躺着按照神的形象被创造的我们的美景,无序的和没有荣耀的美景时,我抽泣和号啕大哭”。 任何一个在神中认识到最初创造的人类美景的人都会抽泣和号啕大哭,当他从心灵深处的殿堂中,即那个无法表达的精神宴会上返回时,他看到的是主宰世界的无序和无荣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