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这本书时很偶然的,事前根本没有一点计划。 这是一九五九年的事了。那时我在葡属帝汶岛传教,被主教派到依美拉县的一个山顶堂区服务,不到半年时光就粗通了土话,可以听告解及讲简单的道理,同时还考到了驾驶执照,因之心内非常高兴,工作起来也很卖劲。我与主任神父虽有从属之分,但合作无间,从来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可是,主教休假前骤然擢升他做教务总监兼代理主教。我虽为他高兴,却为我担心,因为新到的堂区主任神父是个有名不易相处的人。世间的事,往往你越担心,反而越糟糕,到不如一切顺其自然更好。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颇勉强,然后恶性循环,彼此影响,不到一年就“貌合神离了”。 主任神父一切都把握在手。我到学校去教要理,不准,因为已派有教师及传道先生,何况同孩子混在一起有失神父的尊严,给成年望教人讲要理,他自己保留;骑马到山里探望教友,也不行,因为我应在家随时等候赴临终;到乡下公所向教外人群中发展没有我的份;更不准,因为曾有神父因之堕落。结果,我的工作除了给病人送圣体,赴临终及主持教会殡葬礼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到了这步田地,只有请示主教了,在我想主教一定会调动我到别的堂区服务。但出乎意料之外,他很烦恼地一再叮嘱我要利用大好时光,多祈祷,默想,及深究教会的学问。我虽然服从了,不过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从那天起,我同主教及老神父们“保持了距离”,啧有烦言,并且尽量不相往来。此后有好大一段时间我曾经闹了情绪,消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有天,翻阅我手抄的雷鸣远神父自述的“一滴血”,才恍然大悟。雷神父的伟大处在于他时时处处服从,上司不准讲道见人,他就闭门写信,祈祷及默想,传教方法多得很,反正闲不住,不死就要传教。我很惭愧,就在这种特殊环境及复杂心情下,我顺手从书架上拿到了这本书,看下目录,是我在修院从未学过的东西;读了第一章,这真是一部神修极品。就把它翻译出来,这样心情平静下来,慢慢学习,揣摩及翻译,大约经过一年左右,初稿始定,然后把好些诘屈惊讶,意义不明的地方,向其他高明铎兄请教,并在大家都同意的意义下(可能大家都错了也说不定),重加翻译。这样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加以誊清。这就是我翻译这本书的经过。 我之不厌其详地对此翻译经过加以叙述,是有所指的。照目前来说,处於同我相仿的环境中的年青神父不会没有,也许有不少(但望不要太多)我至诚地希望他们不要蹈我的覆辙,闹情绪,消沉,并向外发展,仍是把自己的大好精力用在其他有益的文化传教工作上面。可是,我也殷切地乞求我们尊之为“前辈”的老神父们,当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时,虽不交棒,但至少别把持一切,相反地,从旁督促年轻神父们好好为主工作。 本书的出版曾得到方济会士雷永鸣神父的鼓励。因为他给我说:“神父!想想看,只要有一位站在传教岗位上的兄弟姐妹能从中取得好处,那也就够了”对于他的这种鼓励,我非常感激。就在他这种鼓励下,我毫不犹豫地寄出我的稿件。 还有两位神父我要在这了致以特别的谢意,即刘师乃仁神父,他曾抽暇把我的初稿阅了一遍,在某些地方加以修改,并提示了许多的宝贵意见;以及我的患难之交冯宝鲁神父,他曾花了几月时间,从头到尾细加审阅,甚而不厌其烦地同原文对照,还挥了大笔加以润色。不过,遗憾的是在他未能看到出版之前,已荣归主怀。 最后,我要声明,教父著作,文字简赅艰涩,意义深奥婉转,谈起来不易,翻译起来更难,对於国学及拉丁文无何造诣的我,居然敢从事这种工作,确有不自量之谦,不过,“予岂欲为哉,予不得已也”。因之,我诚恳地希望诸位在主园圃内的同工神父,不吝赐教,而我亦必虚心接受。如能抛砖引玉,则更为我合什祷祝的了。 马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