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贤王一听说耶稣快要到了,便以最隆重的方式准备迎接:他们将树木绑结成带顶的廊道,搭起凯旋门,用鲜花、果实、各种饰物和挂毯精心装点。他们还特地派了七个人,身穿金线绣花的白袍,头戴饰有金丝和高羽的头巾,前往牧人居住之地迎接耶稣,向他表达诚挚的欢迎。耶稣就在他们面前教导众人,特别称赞那些心地虔诚、虽不认识真神却满怀敬仰的外邦人。
贤王所住之处美得难以言喻,更像一座令人心旷神怡的花园,而不只是帐棚之城。主帐宛如一座宏伟的城堡,建在石基之上,分为数层:下层是通透的栏杆,上层是各式房间,整座建筑四周环绕着带顶的回廊,其间有阶梯相连。相邻的帐殿以彩石铺就的小路相连,石上装饰着星辰、花卉等图案。这些小径洁净美观,两旁是草坪与花园,整齐种满了鲜花、桃金娘、矮月桂等细叶灌木,还有各类浆果和香草。城中央的草丘上矗立着一座高而美的喷泉,多股水柱向上喷涌,上方有带柱廊的顶棚,下面摆放长椅与其他座位。水花从中心向四周飞溅。喷泉后方是一座带围廊的神殿,内置各位贤王的墓穴,塞伊尔王也安息于此。神殿一面敞开,其余各面有门通向墓室。其造型为四角金字塔状,顶部较陡,环有带栏杆的螺旋阶梯,顶端饰以镂空雕刻。
一侧帐屋是少年学习之处,另一侧则是少女修习技艺的地方,与男子完全分开。女子的住区设在城外,也与男性严格分隔。整座城布局雅致,维护得美丽、清新而整洁,言语难以尽述。建筑风格简朴而轻盈,处处可见绮丽的花园和供人休憩的座位。我看见一个巨大的笼子——更像是一座大屋,里面从上到下满是飞鸟;还有匠人居住的帐棚和草屋。我也见到畜栏和广阔的牧场,满是骆驼、驴子、毛发细软的大绵羊,以及头小角大、与我们家乡很不一样的牛。
这地方没有高山,只有缓缓起伏的矮丘,比异教坟冢高不了多少。山丘中埋着管子,用以打井探金:如果钻头沾上金屑,就在山侧开矿挖掘,随后在矿边设炉熔化——他们不用木柴,而是用一种从地下挖出的褐透明矿块来烧炉。
门索原以为来的只是耶稣的使者,但仍以迎接犹太君王的礼仪郑重准备。他召集首领和司祭们商议,定下迎接的细节:备好礼袍与礼物,装饰道路。众人欢喜而忙碌。门索骑着金鞍骆驼——两侧驮着小箱,由二十位要人陪同(其中几位曾去过白冷朝拜),前去迎接正与三位青年和七位使者同行的耶稣。路上,大家唱着庄严而略带哀婉的曲调,如同当年前往白冷夜路上他们所唱的那般。
门索是三王中最年长的一位,面色棕褐,头戴白色绒毛高圆帽,身穿金线绣花的白袍。仪仗队前那些飘扬的旗帜,看起来就像是一束束马尾,被系在了高高的、顶端尖尖的旗杆上。队伍走在铺着草毯的小径上,苔藓长得非常饱满、圆润、密集,一簇一簇的,就像刚从地里冒出来的、成群的小蘑菇。最后来到一口井边,井上覆着枝叶巧妙编织的翠绿亭盖。门索在此下骆驼等候主。七位使者中有一人上前通报。骆驼所驮的箱子随即打开,取出金绣华袍、金杯金盘与水果碟子,陈列在井边铺开的毯子上。
年迈的门索由两位随从搀扶,持袍人跟随后面,上前迎接耶稣,态度极其谦卑。他右手握一根饰金长杖,杖头像权杖。一见到耶稣,他内心如同当年在马槽前一样深受触动——他是三王中第一个跪拜的——此刻再次向主俯伏于地。耶稣扶起老人。门索命人献上礼物,主接过之后转交给门徒,又放回骆驼背上。耶稣收下华袍但未穿着,并谢绝了骆驼。
众人进入亭中。门索为耶稣献上清水(掺了瓶中小壶里的汁液)和碟中水果。他以孩子般的纯朴与谦卑,问起犹太君王的事——他仍视耶稣为使者,但内心激动难以言表。随从们与青年们交谈,得知厄勒孟齐尔竟是当年留在白冷附近的三王随从之子(他是亚巴郎和刻突辣的后裔),不禁喜极而泣。
门索请耶稣骑骆驼前往帐殿,耶稣坚决推辞,与青年们步行带队。约一小时后,众人来到一座大园——园周以白帐代替围墙,里面是门索的住所。入口的凯旋门下,一群盛装少女迎接主:两人一列手提花篮,撒花铺满耶稣将行之路。小径通向林荫大道,树梢交织成穹。少女们外披斗篷,内穿宽松白裤,脚着尖头鞋,头束白带,手臂、胸前和颈间装饰着花绒羽链。衣着端庄,并未遮面。
林荫大道的尽头,一座小桥越过清浅的壕沟,通向花园深处。桥前立着雕饰精美的凯旋门。五位司祭身穿白袍(绣着花边,右臂垂下长带,头戴心形盾饰尖帽)上前迎主。其中两人手捧金香炉,洒着舟形金器中的乳香。见到耶稣时,他们不让侍从代为提袍,而是亲自将后摆挽起束在身后。
耶稣安然接受了这一切荣典,正如他后来在圣枝主日时所行的那样。
美丽的花园由多条细流浇灌,彩石小径将花圃分隔成三角形。园中有一条林荫主道,同样以彩石拼出图案,通向第二座带顶的桥。树木与灌木被修剪成各种形状,有的如人如兽。外围高树耸立,内植小巧植株,荫凉处设有多处休息之所。
过了第二座桥,来到一片广阔的圆形广场中央,四周有墙环绕。广场中央的土丘环水,丘上有一口井,井上建有一座开放式小殿,兽皮为顶,细柱支撑。整座小岛宛如可爱的小花园,对面矗立着宏大的皇家帐幕。
耶稣走过第二座桥时,有青年奏笛打鼓相迎。他们住在桥旁低矮的四角帐中,帐幕向左右呈拱形延伸。他们应是侍卫,佩戴短剑,头戴羽饰帽,身上挂满各样饰物,其中有一枚半月徽章,中间刻有脸容。队伍在井旁小岛前停下。国王下了骆驼,带耶稣和门徒到泉边。泉有多层喷圈,以闪亮金属制成,旋开水阀,水花四溅,顺水渠流经绿篱,汇入周围溪流。泉边设有座位。门徒为耶稣洗脚,耶稣也洗了他们的脚。
有顶的帐廊跨桥连接泉池与广场另一端,直通门索和特奥切诺的帐殿。帐殿一侧矗立着四角金字塔形的圣殿,略低于帐殿,周围环有柱廊,廊内有已故诸王墓穴的入口。螺旋阶梯绕殿而上,直达格栅塔顶。圣殿与泉岛之间,圣火长燃于坑中,火坑上有一个金属圆顶盖,圆顶的顶上有一个拿着小旗子的人物雕像。火焰呈白色,不高过坑口,司祭们时常将从地底挖出的东西投入火中。
国王的帐殿高达数层。最底层建在石基之上,为格栅结构,四面通透,可以望见里面种满了低矮的灌木——那是为无法行走的特奥切诺精心打造的一座室内小花园。带顶棚的阶梯和回廊从地面盘旋而上,直通帐殿顶端。牆上错落开着不对称的窗孔。帐顶装饰着许多山形墙,上面点缀着旌旗、星星和新月的图案。
在泉边稍作休息之后,众人便请耶稣经由带顶的帐廊进入殿内,来到一座八角形的大厅。厅中央立着一根柱子,周围是一层一层设置的小壁龛,用来摆放各类物品。墙上悬挂着彩色挂毯,绣有花卉和手持杯盏的孩童形象,地面则铺满了厚实的地毯。耶稣请门索立刻带祂见特奥切诺。特奥切诺住在格栅底层的小园旁,正躺在软榻上参与宴席。宴席上的菜肴十分精美,盘中以细嫩的香草点缀成小巧花园的模样,杯盏器皿皆为纯金打造。席间有一种异域的水果:色泽金黄、表面多棱、果实硕大,顶端还簇生着一丛叶冠。蜂巢蜜糖尤为甘美。耶稣只用了少许面包与水果,接过金杯但并未饮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与外邦人一同进食,也注意到祂在这里连日教导,却很少饮食。
席间耶稣施教,最后告诉众人:祂不是默西亚的使者,而是默西亚自己。听了这话,大家哭着俯伏于地。门索尤其激动落泪,敬爱之情不能自持,不明白耶稣为何屈尊来此。耶稣告诉他们:祂为外邦人,也为犹太人而来,为一切信祂的人而来。他们就问是否该离开家乡,立刻随祂去加里肋亚,因为他们已准备好了。耶稣回答:祂的国不属于这世界,若见祂被犹太人侮辱迫害,他们或将失去信心。他们不解,问为何恶人享福而善人受苦。耶稣便解释:今世享福的人将来要交账,今生实为补赎的时期。
贤王们对亚巴郎和达味的事迹略有知晓。当耶稣提及这些先祖时,他们便取出古老的典籍来查阅,想要探求是否与他们同出一脉。那书是折板式的,如同可以曲折展开的册页。这些外邦人如孩童般纯真,渴望遵行所吩咐的。他们知亚巴郎曾行割礼,就问主是否也该守这法律。耶稣答:如今已不需要,因他们已割去邪情,且将要更彻底。他们又告诉耶稣,自己对默基瑟德及其饼酒之祭也略知一二,并说他们也有类似的祭祀:奉献某种小叶子和一种青绿的液汁,献祭时念诵:“凡虔敬吃我的,必得诸福。”耶稣便告诉他们:默基瑟德的祭献,正是至圣圣祭的预像,而祂自己就是那真正的祭品。就这样,这些外邦人虽仍处于黑暗之中,却保存了许多真理的雏形。
在耶稣来临的前夜或后夜——我此刻已不能确定——帐殿周围所有的道路都被照得一片通明。透明的光球高悬在竿顶,每个球上都冠着一顶小小的冕饰,如同星辰般闪烁不息。
译注:这里所说的「诸王」正是传统上所称的「东方三王」(亦称「三贤士」或「三博士」)。根据《圣玛窦福音》第二章记载,他们曾在耶稣诞生时跟随异星引导,从东方来到耶路撒冷朝拜圣婴,并献上黄金、乳香、没药为礼物。
在此语境中「诸王」特指:
1. 门索(Mensor,传统称Melchior)——最年长者,当时仍健在
2. 特奥切诺(Theokeno,传统称Balthasar)——次者,年老体衰
3. 塞伊尔(Seir,传统称Caspar)——已逝,遗体保存于金字塔形墓穴
文中描述的巨大帐城、星象装饰、金字塔形庙宇及对犹太君王的期待,均与三王的文化背景和传统记载一致。耶稣此行正是为寻访这些曾朝拜祂诞生的三王,实现祂「为万民而来」的救恩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