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在天主的保护下
正如我提过的,1982年11月23日上午,我去看望了我的哥哥约纳斯·萨杜纳斯,他被克格勃关在维尔尼亚河(Naujoji Vilnia)的精神病院里观察。克格勃正在折磨我的哥哥,因为他们未能在道德上奴役他,也因为他们想查探和破坏《立陶宛天主教会纪事》的编辑事业。早在1974年,逮捕我的克格勃审讯员大放厥词,说一两个月后《立陶宛天主教会纪事》将不复存在,因为所有的相关事物都被查获了。12年过去了,在天主的帮助下,《纪事》仍然存活了下来。为此,我们赞美和感谢全能的天主!
黎明之门圣母(又名“黎明之门仁慈之母”),立陶宛的标志性圣像。 |
精神病检查部门的医疗主管——克格勃特工拉辛斯金涅,不分青红皂白地命令我离开,并与前来协助的契卡人员一起,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指控我涉嫌侮辱了她。在拉辛斯金涅医生的驱逐下,我立即离开了。我迅速穿过宽阔的精神病院的院子。走到侧门时,我看到几辆警车经过,其中一辆在离侧门不远的灌木丛后面停了下来,似乎是为了隐蔽。停在侧门的是一辆出租车,车门开着。我非常幸运,因为出租车从不停在那里。显然,它载过来一些人,还没来得及开走。司机同意载我去维尔纽斯,应我的要求,他让我在“黎明之门”下车。“仁慈之母”的庄严仪式刚刚结束。我想感谢圣母的保护,并求她供应我哥哥的需要。
在感谢了黎明之门的慈母后,我与嫂子玛丽特通了电话。简要描述了医院里发生的事,告诉她我不在家,并请她给与我哥哥关在一起的人带一些他们急缺的面包。然后我去了一个熟人家里,起草了给卫生部部长和立陶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检察长的抗议书。我立即将抗议书邮寄出去,这些文字出现在了《立陶宛天主教会纪事》上。
布隆纽斯·劳里纳维丘斯神父(1913-1981),立陶宛赫尔辛基小组成员,积极为立陶宛的信徒人权和自由而奔走,并与《纪事》合作,因此引起了克格勃的注意,他被跟踪,审问,房屋被搜查。1981年11月24日,他在维尔纽斯遭遇车祸身亡,人们怀疑是克格勃策划了这一事件。他在遗嘱中表示希望被埋葬在他建造的教堂附近,但没有获得当局批准。 |
当天深夜,我回家为预防突击搜查做准备。我了解到,拉辛斯金涅博士当天就通知我哥哥,已经对我提起了刑事诉讼,她对我得以逃脱感到不甘心。就在我离开后,警察和一名克格勃特工到达。我哥哥立即起草了抗议信,讲述了诬陷的事实。那天,许多警察在精神病院的院子里等着我再次去看望我哥哥,但他们都失望了。11月24日清晨,即布隆纽斯·劳里纳维丘斯(Bronius Laurinavičius)神父被谋杀的周年纪念日,我伪装成一位老太太离开家,以防有克格勃特工在院子里等候。在我们门前的人行道上,一个男人在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人。我装成上了年纪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立即转向左边的其他房子,而不是右边的街道——那是市中心的常用路线。
拉兹迪奈(Lazdynai)是维尔纽斯的一个新郊区。我不慌不忙地走着。我注意到几簇灌木丛后面有个男人,他实际在俯身盯着我。他一定没有认出我,因为他始终待在他的岗位上。
离开了身后的院子,我加快了脚步,没有遇到任何人,穿过了拉兹丁奈。我坐上市中心的无轨电车,在圣神教堂(以前的多明我教堂)下车并进堂祈祷。在弥撒圣祭上,我完全顺服天主的旨意,反复念诵圣女小德兰的话语:“哦,天主,我别无所求,只想按你的意愿行事!......你想把我引向哪里,就引我过去吧,因为你是真正的爱!”
我的内心很平安。祈祷之后,我去了我的挚友布隆涅·基比凯特的家,我经常去看她,她的公寓钥匙也在我手上。克格勃知道这一点,当他们用传唤来警告我时,曾经把传票寄到两个地址——我的和布隆涅的住址。
尼约勒的挚友布隆涅·基比凯特。 |
我的朋友已经出门了。我打开门进入那间公寓,很快就躺下休息;前一天晚上,我为预防突击搜查做准备,几乎没有睡觉。我很快就睡着了,一睡就是几个小时。我忽然梦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并且明白他们在找我。突然,我听到了门铃,一阵漫长而绵延不断的铃声。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我肯定会开门的。而现在,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拿一些垫脚的东西爬上去,我小心翼翼地透过横档观看。我看见门外有两顶警察的帽子。我悄悄地爬下来,回到房间里,决心不开门。透过后窗俯瞰院子(公寓在二楼),我看到一辆白色的诺瓦(Nova)警车停在大楼的入口处,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坐在车轮旁。克格勃已经决定藉由警察之手来“关照”我。
“好吧,”我想,“让我们瞧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的心怦怦直跳,门铃不停地响着。最后,它停了下来。半晌,我看到那两个警察下楼梯到了院子里。其中一人腋下夹着一个棕色文件夹,那很可能是对我的逮捕令。
在与司机简短交谈后,他们都开车走了。我立即离开了布隆涅的公寓。就这样,感谢天主,克格勃动用了一切力量,加上所有特务和警察的协助,一直在徒劳地搜寻和追捕我,却一无所成,如今已是第五年了。《圣咏》第117篇(118)的话语对我来说变得如此真实:“上主偕同我,我不怕什么,世人对待我,究竟能如何?”
除此之外,我还请求圣母允许我在她的无玷之心中爱着至善的主。这就是我“机敏”的程度。1982年11月23日以后,我造访了我在拉兹迪奈的公寓,看望了布隆涅,一切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至善的主保护我没有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