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曰

因着天主的圣宠我深深的相信，也了解我做教友及修生的重大责任，也需要献我身灵为常服事并爱慕天主。

我满心渴望在成全及爱德的道路上日渐进步，想到耶稣无限的仁慈要我这可怜的受造物来爱祂，因祂的无穷美善，尤其 是祂圣心内的无限爱情。

最后想到将来会有危险使我舍弃这神圣的任务，不单大罪而且连最轻的小罪也很伤耶稣的心，所以它会阻止我全心爱天主。

在我年19岁，1900圣年的退省神工中的最后一天〔2月27 曰），在领圣体时我觉得与耶稣格外相契、相信，在圣母玛利亚 与其净配圣若瑟——我的特选主保——我的护守天使，以及天 朝诸神诸圣前，我，若瑟•安杰罗修生，极深重而坚强的许给耶稣圣心，现在，也要永远保持我的贞德，依赖天主的助佑， 不要犯最小的过犯及故意的小罪。因为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恐 怕将来很难保持这次的许诺，所以我也将它托付在天使般的青年圣磊思的手里，因为他从没有受罪恶的玷污，心灵洁净；我 选择他，为使他做我特殊的主保与转达者，我恳切的求他接受， 也看管我的许诺，也用他的祈祷来保佑我不要缺乏应有的忠信。

我至甘饴的耶稣啊！请悦纳我对祢这些微爱情的表示，至少我心中在热切想望着爱祢，为爱祢牺牲一切，因为祢是我的 挚友、我的慈父、我最爱的情人。我求祢喜颜悦色的来注视它， 其次祢也要赐给我祢圣宠的慰藉，因为缺少它，亦如祢升天前对门徒们说过的，及我自已所知道的，我什么都不能做。爱火炎炎的耶稣圣心，请以祢的爱火燃起我们的冰心。

〖10〗1900年，圣年，耶稣、玛利亚、若瑟！

8月22日，星期三，月省中

在今天早上的沉静中，我再次得到一种启示，要我将我的思想与行实笔记下来，这次我再也不能推诿了。从我今天的退 省得到什么结论呢？我更进一层的了解若愿意成一位好修士， 中悦耶稣圣心的修生，我还有许多、许多要做的事情。若谈到谦逊的德行，我只有些外表的行事而已；在内里仍存有好多的 自私心，它们也常愿意待机爆发。若论爱德，倒有些热情，或 是至少我这样想；有许多好的愿望；但是圣人们的真爱，经过考验的爱，对于天主及耶稣圣人应有的刚强而大方的爱，我还 是望尘莫及。可是我在希望着达到。若论及贞德，感谢无原罪 圣母。我实在感觉不到太厉害的诱惑，可是我也应当自认我的双目喜欢注视一些不适宜的东西，我相信有时会出于无心的， 战胜了精神。若论温良、安静、和善、一切应师法圣方济•沙 雷的表样，他是我特选的主保与模范，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过犯，可是也没有做到我所希望的程度。有时在言谈间，我太易激怒； 有时在家中不受欢迎，在交际上不太客气，及其他许多事项。 最后，我不多谈灵修事业，及一些缺欠，尤其是玫瑰经念得实在不好。现在是退省完毕。我要来见诸实行。

我重发成圣的决心，再次跪在祢，我至爱的耶稣圣心面前，我愿照祢的意思爱祢，并愿充满祢的精神。这样就有四种立刻 要实践的主意，为使我前进几步。首先是与耶稣有亲密相契的 精神，从早上醒来到晚上合眼睡觉时常将自己托付在祂圣心里，如果可以的话，连在睡眠中也要如此做。「我身虽睡，我心却醒」〔歌五2 〕。我要集中我全部力量来念玫瑰经。其次，总 不忘掉「专心做你现在当做的事」的格言；在我一切的行为上要常常精神集中。

第三件事：在视听及言语上要格外端庄。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多说。最后安静、稳重、高兴、外貌温和， 总不要讲使人不爱听的话，说话时不要动怒；可是要纯朴、诚 实，同时要简洁决断、不要畏缩、不要讲丧气的话。再加上：不谈私人及自己最好友人的事，因为屡次发生不好的效果，影 响我的品性，若无所忌的说他们的好处，掩饰他们的短处，这 样只有激动我隐蔽的自私心，使我堕落。以上就是这次月省的效果。

耶稣啊！祢看到我心中所有爱祢的热情，甘愿做祢的使者，请赐我圣宠使我真正可以修德行善。我的许多主意是否都可以 见诸实行？耶稣啊！我只有仰望祢圣宠的助佑。

8月22日，星期三晚

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把拜圣体放在见本堂神父以后，除非有重大的缘故。其他，我重复今天早上说过的，因为我发觉小事 便易规定，实行它却是另一件事。

8月23日，星期四晚

大概说起来还算不错，然而我仍需要多多注意谈话，我和同学修生们谈论时，会说些自私自利的事情，意图他人的称赞。 此外，我谈到耶稣圣心的事，不太热心；如此可使观念不清楚， 得不到什么益处，只是一团胡涂而已。耶稣啊！使我常常赞颂祢！

8月24日，星期五晚

《师主篇》上说得很好，在你不知不觉间人的劣根性会胜过善性，压倒了它。这就是我今天下午遇到的情况。虽然我绞 尽脑汁的来用功读书，仍然是毫无功效。那时我神智恍惚，厌 烦讲话、读书！不愿做任何事情。我可做什么呢？愿天主受赞颂；我常在祂的手中，无论冷淡与热心的时候总是一样。也许 这是一个机会使我克服我过于好胜的心，无论如何我的好耶稣 会常看顾着我；即使我打开一本书，马上又合起来，再去拿另一本书，至少我没有空闲着，虽然是给魔鬼做事。感谢天主。 那串玫瑰经今天晚上没有念好。但我又不是出于故意；慢慢的 我理会到了，便马上设法收敛心神。

哦，玛利亚，我的母亲！请妳也来帮助我，因为妳见到我只知依恃自己，是多么可怜无知！

8月25日，星期六晚

没有好好的拜圣体，玫瑰经也是一样。我虽然还不会做一位好教友的本分，但我仍愿意效法那些伟大圣贤的作为。「耶 稣啊！祢是我的盼望，祢是我的依靠！」

8月26日，主日晚

主日是天主的日子，所以需要在一切事上专心致意。可是相反的，事情却不是这样。可怜的我！星期三拿的主意就如此快的消失了吗？耶稣啊！请赐我力量，使我来日再也不要这样 做了。圣历山啊！今天是特别敬礼你的日子，请给我你的圣德， 你的心火、你行善的决心。

8月28日，星期二

昨天晚上我忘记写省察的结果。今天也有许多当注意的事情。比如为了无意义的推辞便迟于拜圣体，这样后来便只做了 一半，也不太好：这事固然是对耶稣有些不尊敬，对自己也不 体面。此外我也要说话谨慎，因为多次为了自私自负的心而行事，尤其当我同其他修生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是无关紧要的 事，也许说的都是真理，可是常带点自私心，为此谈话后常感到不高兴，耶稣在内心里对我说祂一点也不喜欢。最后，热心 短诵，热心短诵：它好像是爱情的神箭，刺伤祂后，可说耶稣 的心里涌出基督徒的真爱德。可怜啊！与我的模范圣方济•沙雷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耶稣啊！可是祢可以作证，我对此距 离真感到无限的忧伤；许多次我理会到，也后悔了，心中非常 难过；多少次我到祢眼前去，心中便觉得充满了希望，当真愿意效法祢的谦逊与良善。至甘饴的耶稣啊！请祢助佑我，使我 常听到祢甜蜜的声音，即使责备的也好。「让我听见祢的声音」 (歌二14 〕。此外，我的耶稣啊！愿我心房的跳动都为了祢。所以请祢眷顾我，别的都会做到。耶稣、玛利亚、若瑟，万岁！ 禺岁！

8月29日，星期三晚

总说起来还算不错；但这事是一定的：一天不领圣体总觉得缺少什么。此外，在此圣母圣诞九日敬礼内我要格外注意节 制贪食的毛病，因为在果实的季节屡次我吃得过量。今天晚上 有一件意外的事情，虽然无关紧要，倒扰乱了我的心神，使我 受到极深刻而痛苦的影响。我的母亲受到几句话的怨气〔我讲 实话应该更温和的来讲），几句话使她大发脾气，向我说了那么伤心的言辞，除了天主外，我心中最爱的要算我的母亲了。说 我常同她斗气，不规矩、不礼貌，可是我想从未如此做过，真 太使我伤心了；若她为我的缘故难过，我看到她的忧愁，也可以说她的脆弱，心中更是伤心难忍。经过百般孺慕之情听到我 母亲说我不愿看到她，及其他许多不忍再提起的话，唉！这个 为儿子的心实是太厉害了，特别为我这富有情感和知恩心的儿子，好像是一根刺刺入，使我痛苦万分，刺伤了我心中最深、 最灵敏的部分。我可以不哭吗？我的母亲呀！若是妳可以懂得 我是多么爱妳，多么愿使妳高兴，妳会满有喜乐的！

我的耶稣啊！请祢悦纳我所做的这份牺性，我愿意献在祢圣心中，请赏给我更大的良善及温和，可也需要相当的稳重， 也赐给我可怜的好母亲极大的勇气。痛苦之母玛利亚，请妳常 常扶佑我。

9月1日，星期六晚

星期三晚上我住在贝加莫。昨晚，由那里步行返回索托伊尔蒙泰，我疲倦极了；原因不但是因为走路，也是因为参加了加味高地方的「圣钟」典礼；这也是我两日来没有写日记的主 因。现在重新执笔，检讨我近来的生活状况。有两件事我要特 别提及，一件是在上月30和31日两天发生的。一般而论，由于脱离了家中的正常生活之故，日程有了显著的移动，于是行止 没有定则，心灵也失掉了平衡。但有一项错误应归咎于我的， 那便是与司铎们在政见上的议论和争辩，我对他们的见解不停的追根究柢，又大言不惭的发表宏论，表示自己意见的高明， 这为我一个无名的神学生，真有些太失体统了。固然每当我出 言失检之后，我都后悔自责，可是，我为何不事先防备，提高警觉呢？实在，辩论政治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最好是谨口慎舌， 何况「天下任何事皆有定时」〔训三1〕呢！有些事情需要等待 我晋铎后，才有权染指问津。现在我只该多读书求学增长见闻，遇事应依健全的原则定夺判断。此外，我只该倾听他人的意见， 或对讨论的问题，伪装不知头绪，尤其在议论转为激烈的争辩 时，更要退避三舍，因为这已非闲谈，不能像和我的本堂或副本堂神父一样的自由发表言论。在这种情形下，圣方济•沙雷 会抱持什么态度呢？

9月2日，主日晚

在昨天日记中，我曾提到有另一件事应特别记载，那便是我没有克制口腹的贪饕，这真是我的奇耻大辱。所以在这次圣 母九日敬礼中，我绝不放弃这项敬礼圣母的好机会：为敬礼圣 母，除了养生所需要的食品外，我一口也不多食。最后，我还发觉自己疏忽了念热心短诵，这也是在灵修上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耶稣、玛利亚，请眷顾我，使我永不违离你们！

9月3日，星期一晚

收心和克己。哦耶稣，祢看，我真愿意全心、全灵、全意、全力的爱慕祢！

9月4日，星期二晚

感谢天主。回顾数日，大体尚称满意。今天是大圣国瑞教宗圣师瞻礼，他是教会的伟大圣贤之一，是罗马教宗中的一颗 巨星：在他感召之下，我重新燃起了热爱教宗——良十三世的 烈火，启发了为教宗效忠的宏愿。近来反对和侮蔑教宗的舆论正方兴未艾，危机四伏，我们该加倍祈祷，为教宗良祈求。

9月6日，星期四晚

今天是幸福的一天，我圆满的做了天主所要求的一切。祂赏我头痛了一天，所以虽然另一个自我在喋喋不休，我仍然放 弃了读书，抛下了我准备的圣心讲演。这项讲演只好期待天主 愿意的一天再去完成。

这也可算是天主的惩罚，警戒我遇事勿失忍耐、行善勿急求功。当我安心的接受了一切，反觉得心安神乐。感谢天主。 我已预备好了，为爱耶稣圣心，为报答天主的恩惠，我要甘心 忍受痛苦，因为祂的圣心曾爱了我们。

不过在这九日敬礼中，分心走意却又故态复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扰乱了我的心；我费尽平生之力还不能完全驱除它。 哦，好耶稣，祢听了我这无拘无束的怨言，这样无礼貌的 向祢求恩，祢该有多大的忍耐呀！哦，这成什么体统？天使清楚的看着我，他们将对我作何评语？假如我对旁人这般冒犯失 礼，他们要如何责备我？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也该安静下来。 我念经虽少，但总该恭而敬之的念，至少应和旁人对谈一样的规矩礼貌！为了能专心祈祷，我该常常收敛心神。那么又回到 同样的原则：「专心做像现在当做的事。」明天是九日敬礼的最 后一天，我要努力善行一切，藉以弥补已往的亏缺。为敬礼圣母，明天我不食水果。啊，圣母玛利亚，请帮助我。

9月7日，星期六晚

一般而论，尚祢满意，即连我贪食的弱点，也为敬礼圣母而克服了。不过，当我念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再想到将来，再 观察圣人们的圣德——尤其像圣若翰•伯满和圣方济•沙雷等 ——又使我下禁败兴气馁，因为他们在这年龄，早已超凡入圣了。

哦，主呀，祢透视我的心和我的愿望。明天是圣母圣诞，是献给婴孩圣母的一天，所以我该有收心、祈祷和神乐。

(1900年的日记暂终于此，以后在同一簿子上，开始了 1901年4月28日的日记。)

二、1901-1903 年，于罗马神哲学院

〖11〗1901年，复活节后第三主日，于罗马退省

4月28曰

这是我来罗马后第一次退省，我的现状如何？当然对耶稣所赐的丰富恩宠，我自无可埋怨，我内心也有莫可言明的喜乐。 一时的幸福感觉足以启发整个生活的光明和愉快。但是论到我 个人方面，我应老实承认，我还是依然故我，毫无改变。我虽然仍抱有前进的宏志，愿意把工作做好一点，愿意以最深的爱情爱天主；但是志愿有时太近乎理想，不免有矫饰空想的流弊， 甚至过于重视求学，以学问为现时代救人灵魂的唯一途径。另一方面，我仍有多不胜计的缺陷和毛病。我应该更热心的行默 想，念玫瑰经，彻底行专题省察和总省察，以便轻弃自己，与 天主结合，在其圣德上前进。

在罗马，我可以说是一切应有尽有，更有不少克制自爱的良好机会。所以我该重新打起精神，重整一切。现在我定志要 特别注意下列事项：首先，我该努力善行默想，务必思而后行， 行必有果，使默想与日常生活结合起来，这也就作为我专题省察的主题。日间多念热心短诵，尤其在课室和自修时更要屡念 不忘。「圣母月」即将来临，我要为敬礼圣母热心念玫瑰经， 行热心神工的当时或前后，不念想读书问题。拜圣体时，双膝端跪，心发爱耶稣的善情。出外散步时应谨守眼目，特别在某 些地区，更不要东张西望。散步后读书之前，先该作专题省察， 以言行和自爱作为专题省察对象。最后要保持心灵的镇静与平安，时时收心，事事有序。

哦，大圣若瑟，大能的主保，今天我们庆贺你为全圣教会的主保，我再重新将自己奉献予你；求你为我转求天主，赐我善守初衷，助我诵经时收心，使我仿效你的内修生活。并恳求你，赐我常常爱你，也尽力引导他人爱你，分沾你大能仁慈的护佑。愿此一切如愿以偿。「哦，大圣若瑟，请为我们祈求能度圣善的生活，愿你常为我们生活的荫庇护佑。」

〖12〗1902年，服兵役的退省——12月10日至20曰

耶稣、玛亚利、若瑟！

一、我是谁？姓什名何？有何尊贵名衔？我什么都不值，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仆人而已。什么东西也不是 我的，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属于我。天主是我的主人，是我生和 死的绝对主宰。什么父母亲友、什么尘世的财富主人！我唯一而真正的主人只是天主。

所以，我生活的目的是执行天主的命令。没有祂的命令，我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更谈不到大事。在天主前，我挺身肃 立，就像一个小兵在长官跟前立正待命，即赴汤蹈火，亦在所 不辞。这当是我终生的使命，我们生来就是为这，做天主的奴仆。

我既然是仆人，就该把自己当做仆人。所以一分钟也不能妄用，为我自己的利益、快乐和虚荣；否则我便是一个盗贼， 窃取不属于我的光阴，一个不忠实的仆人，不堪领受报酬。可 惜，祸哉我也，这正是我到今天的所作所为！这真是我的昏愚和耻辱。我有偌大的骄傲，又如此厚颜不惭，真连当仆人的资 格都没有呢！

主呀，我的天主，我承认祢对我所有的权利。请宽赦我的不忠不义吧！邪恶的意向时常阻止我事奉祢。从今以后，我要 立志迁改。我束手捆足在祢台前，就像圣方济•萨威一样。主， 祢看，我是祢的仆人，求赐我明达，为使我能够通晓祢的约法。」〔咏一一九125〕

二、  我的主人——天主——已给我下了命令，就是一生认 识、爱慕、事奉祂。这是何等甘饴幸福的使命，何等的光荣，何等尊高的荣誉。我成了至高之王的侍卫，常常随从着祂，参与祂的奥秘。在短期服侍祂之后，我这不堪任何报酬的奴仆， 还要与祂在天永享光荣呢！祂创造了宇宙万物，供我使用，为帮助我直升到祂跟前，全心爱慕祂，这便是万物受造的宗旨。所以若我妄用世物，藉以满足个人的贪欲和享受，那便是扰乱 秩序、颠倒是非、与天主为敌。这该是何等滔天大罪，是何等 不义的恶仆呀！

凡能帮助我接近天主的事物都是为我有用的，反之，一切能阻止我接近天主的事物我应避而远之。这是我的金科玉律和 处理一切事件的最大而基本的原则；当我随着天主的圣意使用 世物，一切都有益无害。

我本来喜欢健康，但是天主却赏了我疾病，这既然是天主的圣意，那么疾病也是可赞美的；这便是圣人们实践「平心」 之德的地方。啊，巴不得我也有这种浩然之气，事无顺逆，都 能处之泰然，即使在千苦万难中，亦能保持内心的幸福和平安！或富贵或贫贱、或当穷乡僻壤的小副堂、或做一个大教区的主 教，为我都该无所先后，一律接纳；只要能真正承行我主人的 意旨，满全我做忠仆的责任，救我灵魂。退一步说，即是有所选择，我还是要拣选贫苦、下贱的职分，不愿有富贵、光荣的 尊位。譬如我想攻读某项专科，但是上司不准，那么我就放弃 我的要求，愉快的接受上司的意见。我很希望在复活节升五品，可是上司却另有决定；好了，我要以同样愉快的情绪期待那一 天的来临。我很想自安守分、独善其身，但是上司偏要我分外 加职，负一项触伤我自爱的职务〔被任为扶持病人之职），接受这项职务，需要我做很大的牺牲。不过我还是要服从；更要多 加勇气，喜乐于主。这是医治我缺乏忍德的苦口良药，是调解痛苦的甘味剂， 使我在困苦中亦快乐自安。

三、  为抗命的天使，耶稣连一滴血也没有洒。而他们所犯 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思想的罪，且又是第一次犯，至于我，一个屡次跌倒的罪人，却得了整个救赎大恩，不止是一次，而是千 次万次。每次犯罪后，天主都期待我回心向善，这是天主多大 的仁慈，是我多大的昏愚！主呀，够了 1我再不犯罪了。从今以后，赖祢的帮助，我要常常找寻祢；求祢使我弥补受罚的天 使们的空缺，永远替他们光荣赞美祢。天使们为了一念之差， 像闪电一般坠入了地狱。我呢，还满腹骄傲！假如天主要收去我的才学、理智和记忆，那不是易如反掌吗？一病潦倒，我不 是会永久卧床不起吗？所以，柔和点吧！别再过于轻信自恃， 多修谦德吧！

四、  我的富贵、财帛和资产是什么？无非是：犯命、骄傲、 失职、自矜、分心和其他罪恶，思言行为无非自爱，除了罪恶还是罪恶，这是我所有的，是完全属于我的。

就凭这些罪恶，我还在自吹自擂、自傲欺人、求荣誉、高手压人。我还自信是…位有为的青年、一名多才多艺的修士， 这真是荒唐极了。这在任何有理智的人看来，都是荒诞狂妄、 痴人说梦。

五、哦，好天主，我——我也要下地狱吗？那无知的愚妇愚夫和粗野不忠的蛮人将要升天堂；而我，早年即蒙受了祢的 召叫，在祢的圣怀中成长壮大的我，难道要同魔鬼一起下地狱 吗？我曾一度从这札营，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想起来还使我不寒而栗呢！

那里有多少污秽肮脏的事，有多少亵渎辱骂的言语！在地狱里，那更该何等脏污可怕？假如不幸我下了地狱，难道那些在罪恶中长大的士兵们会升天堂？啊，我当战战兢兢，惶恐失 色！同情罪人，同时感谢天主对我的仁慈。天主赐的恩宠，我 要善自利用，丝毫不敢奢求。我是个大罪人，我也有可能下地狱。

假如天主的公义先于祂的仁慈，那将是何等可怕呀？主呀，主呀，请祢在现世加给我任何刑罚，千万别使我死后坠入地狱！ 更好是以祢圣爱之火永远焚烧我吧！

六、死亡是无情的，人人早晚都有一死。可惜我连想都不想。我每活一分钟，每次迈一步，便离死亡更近一些。但是我 还在做着黄金美梦：有读书工作的理想、有为教会和社会服务 的好心和为耶稣牺牲的壮志豪愿；当然这一切本身都是善的，但难免有自爱和虚荣心搀杂在内。假如我明天就死，或者在晋 铎之前就死，甚至于刚晋铎品后就死，那么这一切为我能有何用？

想念及此，一切似乎都失了意义。天主好像特别周详而慈母般的照顾着我，祂从百般苦难中借着祂的神恩救拔了我，领我到罗马来，看来天主似乎对我有一番特殊计划，否则我真没 法了解天主对我的这些措施。若说天主这般恩爱的对待我之后， 竟会使我无意义的死去，那真使我难以相信。然而，若是天主愿意收我的灵魂，为祂却是易如反掌。祂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也没有许给我尚寿长命。我是谁？竞敢妄自猜测祂的计划？且 看祂怎样对待了圣磊思、圣达义和圣若翰•伯满？不是在青春便收了他们的灵魂？

哦，主呀，请按祢的圣意随便处置我！假如祢愿意我现在死，我就甘心接受死亡；无论如何，祢总是我理想的中心和目的。如果我现在死，我只愿死在祢的圣爱中。凡祢赏我 在世用以赞美爱慕祢的能力，我都储藏起来，以备在天上更热切的赞美爱慕祢！

另一方面，记忆可能近在眼前的死亡，至少可以使我深省警惕，帮我压服我的自爱，驱除我的野心和虚荣感。死亡就在 旦夕，我哪里还有间暇顾及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

七、「人只死一次，这以后就是审判。」〔希九2）我即便当了教宗，名留千古，家喻户晓，有口皆碑，我仍然要站在天 主前听审判；那时我又算得了什么？实在算不得什么！我真难 以相信：现世这般仁慈和蔼对待我的耶稣，竟有一天会大发威严的审判我，定我的罪。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信条，我坚信不 疑。那时该当是怎样的一段审判！我所犯过的静默、所发于面 上的不愉快表情、眼目的妄视、对他人的厉声厉色、读书时的怠惰、口腹的贪婪、衣着的美观、时髦的革履、浮游的思想、 空中楼阁的梦幻、行热心神工时的分心走意，这一切虽是小事， 也要公布出来，受到审判，何况那些严重的错误和罪恶呢！

啊，我的天主呀！我真羞愧极了！到那一刻，人世的光荣、学问，甚至在世人眼目中的热心和圣德又有什么用呢？所谓的 博士头衔、著名的论文和一切世俗的学问又何济于事呢？所以， 天主啊，求祢今天赐给我神光，使我明认我的弱点，以便加以修正补救。请祢开启我的视觉，使我明察我所犯的过失；因为 有一天，连我最小的过失也要赤裸裸的暴露在祢台前。「主， 请赐我眼目明亮，别让我沉睡而亡。」〔咏十三4〕

八 、「 一粒晶亮的明珠，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便是司铎心灵纯洁的写照。我的灵魂应该像一面镜子，反映出天使、圣 母和耶稣的肖像。假如这面镜子受了罪恶的污染，虽然只是最 小的一个斑点，我也该把它击碎，投入垃圾坑里。那么，我究竟是怎样的一面镜子？啊，世俗是多么污秽，有多少肮脏邪恶的事，我在服军役时全部窥察体味到了！军队就是恶欲的洪流， 足可以淹没城池和乡野。若非有天主特别的帮助，谁能逃脱这道污流的侵袭？

我的好天主，我的好天主，我感谢祢保护了我，没有使我沾染这项恶习，另对祢这件大恩惠，我将终生感激不尽！

我从未想到过，一个有理智的人，竟会干出这等邪恶的丑事来。我尝过了这段经验之后，今天我可以大胆的同意：半数 以上的人类在他们生命的历程中，都曾有一个时期多多少少像 禽兽一样，陷入邪恶的污泥而恬不知耻。至于司铎们呢？啊，好天主，我想到有不少也轻视糟贱了祢所赐的圣召，成了叛徒， 使我不禁战兢啼泣。

现在，对任何邪恶的事我都不大惊小怪了；一般污秽淫邪 的故事也不足使我有动于衷了；世俗的一切为我都清楚明白了。 我所不能明了的是：祢，最纯洁的耶稣，百合花中的牧者」 (歌二16〕，竟能容忍这种淫邪罪恶，就连在祢的司铎中也有合污受染的；可是祢仍然委曲求全，屈降他们手上，进入他们心 里居住，而不肯立即降罚他们。

我的耶稣，念想到我自己，我又不禁毛发悚然。假如。天上的星辰都会坠落在地上」〔默六13〕，我这尘埃粪土的人还能 有什么希望？

所以从今以后，我要更加警惕，细心默研这项问题，即使别人都骂我痴傻，引我为笑柄，我也在所不辞。为了不涉及不 洁的事，我想最好还是少谈——或绝对不谈——关于贞洁的问 题。「我们是在瓦器中存有这宝贝」〔格后四7〕，我能不战兢害怕吗？「我的肉身岂是铜制的。」〔约六12〕

我将已往退省中有关这项问题所写的定志都翻倒出来，把它们全献与至洁之母玛利亚代我保存。我要不惜任何牺牲，善守这些志愿，保存我的贞德。

九、万福，基督君王！祢提拔我参加了祢的军旅，为祢的神国而战斗，我贡献出我20岁的青春锐气，配戴上祢圣宠的盔 甲，英勇的加入祢志愿军的行伍。我献身于祢的事业，死也在 所不辞。我接受祢的十字架，作为我的旗帜和武器。我将右手付在这常胜的旗帜上，念出我效忠的誓词，献出我青春的力量， 为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祢造了我原是为使我做祢的仆人， 现在我却成了祢的士兵，穿上了制服，配戴了武装；我真以做基督的爵士自豪。哦耶稣，请赐我一颗士兵的心和爵士的英勇 豪气；使我在生命的磨难中，在痛苦的熬炼里，在战场上，在 牺牲时，永远侍立在祢身旁，片刻不离，直到祢光荣的凯旋。现在，当我尚未接到出击号令时，躲在营幕中枕戈待旦，求祢 赐我藉此良机，努力学习祢辉煌的芳表，向我的内在仇敌，作 牛刀小试，肃清内患。哦耶稣，我发现内敌也是虎视眈眈，凶暴残忍；特别是那个劲敌，诡计多端，无孔不入；它与我最接 近相似，伪装与我和平相处，其实是笑里藏刀，暗箭中伤；结 果在我的善行善念上，它也纠缠不休，企图染指寻衅。

主，耶稣，祢知道这个劲敌就是我的「自负」，它是骄傲、矜持和虚荣心的化身。求祢助我撕杀歼灭它；假如这是不可能 的话，至少使我对它加以箝制，以便行动自如，跑进祢圣贤们 的战壕里，再接再励，永远歌唱祢救援的凯旋曲。

十、几时我想到天主圣子所受的侮辱，圣母地位的尊高，谦德的报酬，耶稣三十年的隐居生活，再回顾我自身的景况， 真使我惭愧失色，无地自容。今晚，想起圣经上的话：「祂属他 们管辖」〔路二51〕，我曾设想自己在圣若瑟的木匠房中，独自与小耶稣会谈。我眼中充溢了泪水，像小孩子般痛哭起来。哦，主耶稣，我是否有可能学习祢伟大的表样？我说学习，那不该只是空言，而应践诸实行。祢会自谦到无限的程度，致 于完全消灭了祢自己〔斐二7 〕。我本不需要这种深度的谦德， 因为我本身就是虚无；只要我能睁开眼睛，认识我自己的虚无就够了。祢降来人世，成了贫穷的人；看，我不也是一贫如洗 吗？直到现在，我的一餐一羹都是祢赏赐的。我自进修院以来， 每件衣裳无不是出于某位善心者的爱德赐与。祢曾由孩提之年即劳苦工作，可是祢也知道：「我自幼岁出身贫贱，靠双手操劳以 糊口。」〔参：咏八八16〕

祢虽然没有遵守任何法律的义务，但是祢并没有自宽一条。同样，服兵役也是加于祢神职人员的 不义之劳；但是我也甘心被征，饱尝了从军的滋味。

曾被囚在纳匝肋的小家庭，在静默中度过了三十年的隐居生活。我自从弃俗修道，在祢护翼下的乐园中，转瞬也十度春 光。有谁比我得的恩宠更多？有谁的环境比我更容易仿效祢的 德表？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更肖似祢？我已虚度了二十年的大好光阴，我曾修了什么德行？圣磊思、达义和若翰•伯满在我 的年纪已是大圣人了呢！

我还该记得：他们比我的成圣道路要更艰难万倍，因为他未曾享有我这般得意的环境。哦，有多少次我曾如此提醒自己， 可是多少次我又故态复萌，重蹈旧辙！但是这一次我决意不再 玩把戏了。许多人在我的年纪已成了圣人，我却方开始学习成圣。「昔者所言，今始践行」〔参：咏七七11〕。我是傍晚应 召的雇工，可是祢并不因此而拒绝我〔参：玛廿9〕。主，正当 我心乱如麻的时候，求祢指示我：为承行祢的圣意我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