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天主教总论
问 在这么些教门里头，怎能一定知道，惟独一个天主教，是真的，别的那么些教，都是假教。
答 起首的时候，就说过，不怕不识货，单怕货比货。所以一面该看天主教，一面该看别的教，两面相比，看那个真。若是有一个教，比天主教，更美好，更齐全，所有的凭据，更确实，那个教，就是真的，天主教，就是假的。若是一般美好，一般齐全，一般大的凭据，也可以疑惑，天主教，能是假的。要是没有一个教的美好，齐全，凭据，能比天主教，就一定知道，惟独一个天主教，是真的，别的教，都是假的。因为总该有个真教，真教也不能有两个，所以那一个教，是至美好，至齐全的，又有至确实的凭据，那一个，就是真教，其余别的，都不能是真教。请看那一教的美好，齐全，凭据，能比天主教。所以一定知道，惟一个天主教，是真的，别的教，都是假的。
问 别的教里头，也不能有道理，也不能没有真事情，为什么说，都是假的。
答 不是说，每一端道理，每一件事情，都是假的，是按教说，每一个教，都算假教。因为除了天主的一个真教，别的都不能算成真教，所以说，都是假教。从前题过，一虚百虚，要假，不用全假，有一条假，就算假。按这个理，就可以知道，但凡不齐全的教，无凭证的教，人私立的教，天主改了的旧教，人变了的新教，并拆离了的私教，都算假教。再者，一离天主的真教，就不能没有缺欠，因为人不是全能的，怎么能保守住个齐全的教。所以除了天主亲自保护的一个真教以外。别的都有雾空子的地方，只要用心查考，不能不看出来。
问 听那一教的人，也都说自己的教，是头一个好教，别人的教，都不如自己的教，怎么能审清，一定是谁的话对。
答 常说人生一世，谁也不肯说谁不是。所以说自己好，也不算，说别人不好，也不算，该查明据实，自己看出好来，才算好，各人看出不好来，才算不好。
问 该怎么样查考。
答 除了以前说过的法子以外，另外还有两个法子，可以审清，这些话，一定是谁的对。第一个法子，就是听他说那一条，就该查那一条，看合理不合理，看有凭据没有凭据。比如释教说，佛是天上天下的独尊，就该查他这句出奇的大话，合理不合理，有这样出奇的大凭据没有，凭据确实不确实，按理该宾服不该宾服。释教又说，观音是须弥山往西，兴林国，妙庄王的三女。就当问他们，须弥山，在什么地方，西面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有多远，有多大，谁来过，谁去过，走什么路，住什么店，是步行，是骑马，用船载，用车拉，进什么口，过什么关，渡几道河，驾几层山，走多少时候，费多少盘缠。兴林国，是什么人，有什么风俗，出什么货物。不用再问别的，单问，兴林国的人，说什么话，写什么字，谁学的话，谁翻的清。一个世界上的字，东洋西洋，还不同，一个国度的话，南方北方，还难懂，怎么还能认得这个世界以外的字，懂得别的世界上的话。至于把那个世界上的古事，知道的那么样详细。这样查考，真假，还露不出来么。再比方，外教人说，天主教的传教士，剜眼，摘心，作襰，造反，听见这些话，就该查考，问是剜了谁的眼，摘了几个心，是什么人剜的，是多少人摘的，出于什么地方，办在什么时候，犯过什么案子，有过多少证见。剜了谁的眼，谁肯瞒，摘了谁的心，谁肯让。要说天主教作襰，或说天主教造反，也该按这些光景查考，看像不像，看有凭据没有。既然说作襰，为什么不听得有人捉奸告状，为什么还有这么些人，宾服尊敬。既然为作襰，什么不在那些喧哗热闹的地方，还去那些茅庵草舍的山沟。请问那些匪门，戏楼，赌博，大烟馆，并贼群叛党里头，有传教士没有。若要有，不用多，就是有一次，不但国法不肯轻让，而且教规更要重办。再者，想襰，本地也能襰，何必花上钱，舍上命，走几百几千几万里以外作襰。就是有这样又襰又糊涂到底的人，也万不能有几千几万人，到普天下传教。要说造反，更是不近人情的话，既然造反，为什么不招兵聚将，不存粮备草，为什么，还传那些老幼无能的人，养那等残废无用的人。既然造反，（有时候两国不和，彼此打仗占地，这是国家的事，与传教无干。传教士，也能随兵上阵，但不是为打仗，是为救兵的灵魂。）怎么也不置枪炮军器，也不教兵法武艺，单是讲道劝人，念经行祭。从早年传教以来，常怕天主教造反，请问反过一次没有。光绪二十六年，遍处都说，天主教造了反，请看反过一处没有。要造反，早就该造。光绪二十六七年，更该造，这个时候不造，等到多咱才造。传教士，都是守贞不婚之人，等到那一辈子，才占江山。而且又是弃俗不谋坐官的人，谁肯占江山。况说传教，还是奉得上谕，领得龙诰皇上保护的传，请问从来有过一个皇上保护上造反的没有。常说，观面知心，三句话不离本行。《大学》上也说人，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然，（视，看也。就是说，别人看自己，如同看见肝肺一样。）所以若是真有作造反的心，不能看不出来，请看传教士的，言语气象，行为举动，像些作襰造反的不像。这样查考，无论什么话，也审他个黑白分明。第二个法子，是该看人，说话的为头，是为什么。说自己的教好，能有两样为头。一样是为光荣天主，为教别人得好处，一样是为显扬自己，怕把好处归于别人。第一样，是正为头，第二样，是邪为头。有正为头的，不敢不说真话，有邪为头的，不得不说假话。比如耶稣传教的时候，常是教人光荣天主圣父，不是教人光荣自己。耶稣亲自说，自己来，是为找天主圣父的光荣，并不是为找自己的光荣，这个为头，就是为光荣天主。释迦佛在立教以前，先就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这个为头，就是为显扬自己。再比如，耶稣自己讲道理，还不够，还打发宗徒们讲，又命宗徒，并接宗徒位的人，到普天下，直至世界穷尽，给各等人讲，只怕人救不了灵魂，这个为头，就是为教别人得好处。密密教，不准别人传，只怕别人传，单要自己独传，这个为头，就是怕把好处归于别人，看那一样的为头可信。至于说别人的教不好，也能有两样为头。一样是从爱情来的，一样是从嫉妒来的，从爱情来的，仿佛医生，说明人的病，为治他的病，或至少，教别人小心他的病。比如耶稣怕人上异教的当，预先就说过，你们该小心那些假先知，他们外披羊皮，内藏狼心，从他们所办出来的事功，就能认出他们来，这就是从爱情来的。从嫉妒来的，仿佛疯狗，疯嚼疯咬，越毒越好。比如耶稣教，毁谤天主教，毁谤教化皇，毁谤圣事善愿，并修会斋期，以及耶稣之生母玛利亚，这都是从嫉妒来的。从爱情来的可信，从嫉妒来的，不可信。请看天主教，说自己所奉的教好，是夸张自己好哩，是赞美天主的教好哩。是盼别人得好处哩，是怕别人得好处哩。要说别人所奉的教不对，是从爱情来的，是从嫉妒来的，用这两个法子查看，不怕他说好说歹，自己心里，总有个定盘星。
问 常听说，天主教，是万教的仇，不知是真是假。
答 虽然不能全真，到底大半也不假。
问 为什么缘故，天主教，是万教的仇。
答 大约有三个缘故。第一，是从嫉妒的缘故来的。常说，德修而谤兴，道高而毁来，因为天主教，所有的道理，是天主的道理，全是高妙至极，又得天主格外的相帮，修大德行的人，也不少，所以那些骄傲放肆的人，自己不肯修德行善，又嫉妒别人的长处，所以尽力毁谤别人，为遮掩自己的短处。但凡那些异教人，毁谤天主教，起首的时候，都是从这个缘故来的。第二，是从不明白的缘故来的。自己不知道根底，听别人毁谤，自己也跟上糊说，教外人，仇恨天主教，大半都是不明白的缘故。第三，另外是从魔鬼的引诱来的。因为魔鬼，最恨天主，最嫉妒天主的人，所以引诱各教的人，仇害天主教，或扰乱道理，或杀害人民，无法不用。因为这些缘故，天主教，平常真是万教的仇。到底该知道，不是天主教，同万教为仇，是万教，同天主教为仇。请看光绪二十六年，是谁仇谁，是谁害谁。从古至今，走遍天下，常是一样，总是万教，仇害一个天主教。天主教一个，受万教的仇害，仿佛两面打仗一样，一面有各等万教，一面有天主一教。万教用的兵器，不是毁谤凌辱，就是炮火刀枪，天主教用的兵器，单是个真道正理，屡次还是个致命舍身。这样看来，谁能想到，天主教，还能有个得胜。不想是，攻打什么，什么得胜。道理，是越驳越真，规矩，是越逼越正，教堂，是越毁越加，人数，是越杀越多，不单是活的得胜，就是死了，也大半是为天主致命的圣人，升天享福，荣耀无比，永受得的大赏。这样，更是永远得胜。要看那些攻打天主教的万教，攻打什么，什么上头败坏。道理，是越辨越假，规矩，是越逼越乱，神堂，是越毁别人的，越难保自己的，人是越豪强，越受罚。也不单是在世败坏，若不肯回头，死后下了地狱，更要永远败坏。看来万教里头，单有一个天主教，是天主亲自保护的教。（说，天主教，或说，圣教会，平常是一样。圣教会得胜的道理，是很奇妙的大道理。虽然不能全讲，到底还可以再讲几句，为教人看出来，奉这个天主教，是多大的光荣喜庆。耶稣复活升天，为耶稣是个大得胜。耶稣把得胜的能力，也赏了圣教会了，所以圣教会，也是常常的得胜。得胜，可分七等。第一，是全不随仇敌的意思，丝毫不受仇敌的害。第二，不但是不受害，反倒是谋害什么，什么上头更兴盛。第三，是把仇敌所用的，法道，器具，全翻过来，给自己办事。第四，不但是教他不能占自己的人物，自己反倒占他的人物。第五，至于教仇敌，甘心归服。第六，更要教他舍上命，替自己出力，战胜别的仇敌。第七，一面把那些固执不服的，按罪定罚，一面把那些归服了的人，安排在个平安享福。光荣悦乐的地方，这才算个大得胜。耶稣得胜的大道理，如今不能讲，单把圣教会的得胜，讲上几句，就够教人，惊讶爱重这个圣教会了。圣教会的仇敌，就是魔鬼，同相反圣教会的人，这两样仇敌，常愿意谋害圣教会，并圣教会的人，最怕圣教会传开，最盼望圣教会泯灭，不是扰乱圣教会的道理规矩，就是杀害圣教会的教士教民，或杀害肉身，或杀害灵魂。杀害肉身，就是图谋身家性命，杀害灵魂，就是是引人背教犯罪。人一背教，就不算圣教会的人了。一犯大罪，灵魂就算死了，又当受天主的重罚。他们所用的法子，全是又诡，又巧，又凶，又猛的毒法子。圣教会，倚靠得了大胜的耶稣，为自己，丝毫受不了他们的害，反到更得益处。为自己的人，虽然有时候，免不了受些小害，到底从害中来的益处更多。想灭圣教会，常是越灭越旺，想扰乱圣教会的规矩道理，才是越扰乱，越显明，无论那一教的规矩道理，同圣教会的规矩道理相比，总是越比越低。他们用什么谋害，圣教会借什么兴盛。想圣教会的人背教，好成他们的人，想赶圣教会的人，为占圣教会的地方，不想圣教会，传的更广，归服的人更多。想杀害圣教会的人。圣教会相帮自己的人，或不能受害，或成致命的大圣人，在复活的时候，更要得另外的大光荣。想教圣教会的人犯罪，杀灵魂，受重罚，看圣教会。用赦罪的权柄，每日消灭多少罪过，复活多少罪人的灵魂，又用教训管理的权柄，时时阻挡多少罪过，就比如有一位神父在跟前，看教友，少犯多少罪。再看圣教会用自己的祭献祈求，免多少罪罚。倘若有人，还要犯罪受罚，这不怨圣教会在罪恶罪罚上，不能得胜，是怨那些人，不肯倚靠圣教会得胜。若是他们肯回头，圣教会不单赦他们的罪，还要相帮他们外做补赎，多行善工，更教他们从罪里头，取大益处。到审判的时候，但凡诚心归服圣教会的，都要同圣教会，凯旋升天，享得胜的永赏。凡是背叛圣教会的，全要同邪魔恶人，落入地狱，受大败的永罚。这就是，圣教会完全的得胜。圣教会所用的兵器，总归于真实，谦逊，忍耐，倚靠天主。用这的兵器，得这样的大胜，看这个效验，奇妙不奇妙。）
问 各教所有的长处，天主教能全有么。
答 不但各教所有的长处，天主教全有，就是各教所想不到的长处，天主教也不能没有。而且每一样长处，都到了至齐全的地步，这才是天主教的本性，本体，本面目。要不是齐全至极，不能是天主的教。
问 各教所有的短处，天主教，也能有不能有。
答 从教来的短处，丝毫不能有，从人来的短处，也能有。天主的教，不能有缺欠，天主教的人，能有缺欠，所以天主教的人，也能犯罪，也能成襰人。要是不回头，下了地狱，更要受重罚。不过是，人的短处总是人的，总算不成教的。谁犯罪，害了谁，总碍不着教，所以按教说，天主教，常是齐全至极的。虽然天主教的人，也能有罪，到底要拿各教的人，同天主教的人，公公的相比，万比不上，要拿各教的头目，同天主教的头目相比，更差的天悬地隔了。到底不是人不一样，是教不一样，是天主的恩典不一样。所以得了这个恩典的人，该感谢这个恩典，该善用这个恩典，没有得这个恩典的人，该盼望这个恩典，该勉力得这个恩典。
问 万一在天主教上，还有疑惑，该怎么样。
答 也可以自己查考，也可以访问别的教友，更好是问寻传教的神父，这些疑惑，自然可解。再者，既然有这么些，又大又明又确实的凭据，已经足够证明这个教，一定是天主的教了，就是遇有不清楚的地方，按理，也不可再疑惑了。不过该认咱们人的聪明有限，不能全懂天主的奥理，就是了。比如为父母的，用许多又大又明又确实的凭据，证明自己疼爱儿女的心肠，就是有时候，父母所说的话，所办的事，儿女看不清父母的为头，难道就可以疑惑，父母不爱自己么。若是没有看出天主凭据来，疑惑天主的教，不算不信服天主，也不算轻慢天主。要是看出天主的凭据以后，再疑惑，就算不信服天主，就是大轻慢天主。这样，本然用不着再辩论了，到底为免人的推辞，把那些平常肯疑惑的事，再少辨论几条。
问 有人说，但凡信鬼神，信教门，并信各等奇异的事，都是迷信。天主教，也信神，信教，并信许多奇异的事，到底是迷信不是。
答 天主教所信的，全是该信，不是迷信。
问 怎么是该信，怎么是迷信。
答 按理信，就是该信，不按理信，就是迷信。
问 怎么算按理。
答 按凭据，就算是按理，不按凭据，就不算按理。所以要信什么，该有什么可信的凭据，要不信什么，也该有个不可信的凭据。按凭据的大小，定可信的等次，这才算明智。但是要知道，有凭据，没凭据，并凭据的虚实大小，总该先查考。所以无凭无据，听人说甚就信甚，一定是迷信。不查不考，想信就信，想不信就不信，这也是迷信。若是故意的不肯查考，或再禁止别人查考，这更是瞒上心，又昧自己，又昧别人的迷信。再要按凭据该信的，偏不信，按凭据该不信的，偏要信，这是正反情理，这是固执逆理的迷信，所以迷信，可分四样。第一样，是无凭无据的迷信。第二样，是不查不考的迷信。第三样，是昧己昧人的迷信。第四样，是逆理固执的迷信，或是执迷不信的迷信。
问 既然说不信，怎么还算迷信。
答 按凭据该信，偏不信，这样总是信自己对，信别人错，这正是迷住窍的死信。所以执迷不信，也是固执的迷信。如今把该信的样子，也讲几句，教人更看出来，谁是迷信，谁是该信。该信的样子，可以分五个。第一样，是不敢妄信，就是多咱查不出可信的凭据来，就不敢信，这是老实信自己的不明，这是没凭据的时候，按实在，认自己不明的该信。第二样，是用五官考验，就是或听或看，或尝或闻，或亲身经验，考得真信真，验得假信假，这是按五官的凭据该信。第三样，是用明悟查考，按正理定夺信服，这是按明悟的凭据该信。第四样，是自己查不明，到底有人查明了，自己按凭据，凭信过那个查明的人，又明白，又诚实，所以信服他，这是按人的身分该信。第五样，是按各等凭据，查明有个造物主，这个造物主，永远不能错，本性不能哄。又查明，是造物主默启的道理，是造物主立的教，所以确确实实的坚信，这更是靠造物主至大的真实该信。总而言之，要辨清，是迷信，是该信，该看凭据。要知道凭据，是虚是实，是大是小，就是按理查，所以一个理字，就是真假是非，或迷信，或该信的准定盘星儿。所以为迷信的等次，是越没有凭据，越迷的利害，越怕查考，越是故意迷，越相反凭据，越迷的固执。越迷信的，算明白人，越迷的反乎情理。有些学问人，在别的俗事上，都要查个根底，懂个明白，单在一件最要紧，最重大，最有关的事理上，不但自己不查考，还怕别人查考，凭空就敢定断，别人都是迷信。真教人又古怪，又可怜，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为破这等人的迷信。至于为该信的等次，也是按凭据分，凭据越确实，越该信的坚固。明悟的凭据，比五官的凭据确实，造物主的凭据，比明悟的凭据，更确实的无比，所以信服明悟，该超过五官，信服造物主，更该远超过各等的确实凭据。如今既然讲明，什么是迷信，什么是该信了，一查各教信服的凭据，就能辨清，那一教是迷信，那一教是该信，不用题别的凭据，就把这部邪正理考上，所题过的凭据，放在一处，对一对，审一审，看到底是谁迷信。
问 比如有人，觉得从前所信的，都是迷信，往后什么也不信，这个对不对。
答 查明是假，就不信，这个很对，查不明的，不敢信，这个也对，若是怕迷信，就不查，这个大不对。按理说，越怕迷信，越该细查，比如回家的人，走了几条迷路，后来知道自己走迷了，是该查考正路呢，是该什么路也不走呢。跟上错路走，自然是迷，不寻正路，站死不动，不是迷么。
问 听说有许多的书，天主教禁止人看，这不是怕查考，故意的教人迷信么。
答 天主教禁止人看书，不是教人迷信，是怕人受了那些书的迷哄。如今讲上三条理，为教人看明，天主教在看书上，怎么样怕人迷信。第一，天主教禁止的书，有四样，一样是深奥难懂的书，就是圣经。因为圣经是天主的话，包含许多奥妙的道理，没有注解，实在难懂。要是翻出来的话，更难懂。圣教会怕人懂错信错，所以翻成本国话的圣经，没有注解，不许人随便看。一样是有错道理的书，另外是相反信德的错道理。这样的书，最能迷惑人，所以不得不禁止。一样是异教论教理的书。因这些书，全难免错，所以一概禁止，一样是坏人心的襰书。这样的书，更该禁止。除了这四样书，但凡天主教里头，论教理的书，都当有主教准许的凭据，才能印能看。看天主教怕人迷信，加多大的小心。第二，天主教所禁止的书，都是仔仔细细，确确实实的查明，该禁止，才禁止。第三，虽然是禁止的书，到底若是有真明白道理的人，主教也准许他看这些书，为辨明真假，破解迷惑。按这三条理定夺，看天主教，这样禁止人看书，到底是教人迷信，是怕人迷信。
问 有人说，天主教有迷昏药，一吃这个药，就不由自己，总得奉教，到底是真是假。
答 要说是真，该有凭据，请问谁吃过，谁见过，若是没有确实见证，凭空妄说，就不可信。况且迷昏人，同明白人，大相反。迷昏人说话，是迷糊乱道，办事是错乱颠倒。明白人说话，是有条有理，办事，是挨次挨排。请看奉了教的人，说话办事，是迷昏的样子，是明白的样子。既然说迷昏了，为什么还能辨理，既然说不由人，为什么还能背教。请问那些背了教的人，看他们吃过迷昏药没有，问他们由人不由人。要按实理说，不是奉教的，吃了迷昏药，是不奉教的，得了迷昏症，不觉得自己迷昏，想是别人迷昏。比如有一个疯子，或是一个醉汉，或是一个脑迷的人，总不想是自己迷昏，常想是别人迷昏，一赶病好酒醒，翻过脑子以后，才知道是自己昏迷了。但凡失了的真传的人，实在可怜，真如病狂酒醉，翻了脑子一样，自己不觉得自己昏迷，反倒看得是别人昏迷。一听明道理，就要猛然醒悟，才知道是自己昏迷了。请拿外教论神道的书，同天主教论神道的书对看，或请两教的明白人辨理，看那一教，像吃了迷昏药。天主教，宁死不肯背教，不是迷昏的不能醒悟了，是醒悟的不肯迷昏了。若是一定怕吃迷昏药，可以不吃喝天主教的东西，单查看天主教的道理，这样更能免疑惑，在土木川有过这样查考奉了教的人。
问 按天主教的道理，人受苦受死，是因为犯过罪的缘故，又为教人立功升天，这个理还好懂。牲口受人杀害，因为造他，就是为人用，这个理也不难懂。为什么，天主造的，教牲口杀牲口，牲口吃牲口。
答 这也是为人的缘故，因为天主造牲口，是为人的益处，但是要教人真得益处，也不可过少，也不可过多，过少为人不够用，过多反倒要害人。所以天主安排的，教各类全有传生的能力，各类都有克制的对头，这正是相生相克，本类相生，为教人够用，异类相克，为免人受害。比如鹞子不吃家雀，家雀过多，庄稼受害。家雀不吃虫蚁，虫蚁过多，庄稼还是受害。如今生的生，克的克，也不过少，也不过多，看天主为人安排的，合适不合适。天主造牲口在人以下，万不可爱牲口在人以上，至于灭人性的尊贵，乱天主造万物的等次。有些过于爱牲口的人，见父母残害闺女，不动心，见人冻死饿死，不拯救，一见牲口受害，就要动心，又要花上若干的银钱拯救，这是大相反天主造人物的等次。
问 圣教会的道理，既然是至一，为什么圣教会的书上，有时候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答 要有不一样的地方，平常不在道理书上，是在辨理的书上。辨理的书，是按假理辨，因为假理的样子过于多，所以辨假理的书，也不能一样。比方一个观音，有说是女的，有说是男的，辨理的书，也能按女人辨，也能按男人辨，这一本书按女人辨，那一本书按男人辨，所以不能一样。再看灶君城隍等，按菩萨书，该有多少样子。辨理的书，不能全辨，所以不得不各辨各理，可见这个不一样的根子，不是从真道理来的，是从假道理来的。再者，圣教会的道理，是至一的，是按信德的道理说，因为信德的道理，一定是天主默启的，所以不能不是至一。其余不归于信德的道理，不一定是天主默启的，这些道理，虽然平常讲的，也都一样，到底就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也不算相反圣教会的至一。若是在信德的道理上头，不用多，就是有一句不一样的地方，圣教会也是要弃绝那本书。若是那个作书的人，不肯改那句错道理，连那个人，也要弃绝，看圣教会的道理，是至一不是至一。
问 按天主教说，外教人恭敬神像，并领牲等礼，全是异端，为什么天主教也敬像，古来也用牛羊作祭献。难道一样的礼，天主教行就是正礼，别人行就算异端么。
答 礼节正不正，不在那一教用，单在合理不合理。
问 怎么算合礼。
答 要合理，该有这三条，短一条，也不算合理。第一条，所敬的，该是真天主，或天主所宠爱的天神圣人。若是敬假神，无论什么礼节，也不能不是异端。第二条，该是从天主来的礼节，又不可错了原来的模样，又不当过了天主所定的时候，才算正礼。若是人私自定的礼节，或改了原模样，或过了本时候，也是异端。第三条，该按天主所定的意思，行这些礼节，若是错了天主所定的原意，也是异端。如今外教人所敬的，又不是天主，又不是天神圣人，所行的礼节，又不是从天主来的，或至少，不是原来的模样，又过了当行的时候，更不是按天主所定的意思，怎么能不是异端。如今把这个敬像，同祭献的理，少题几句，看同天主教，一样不一样。第一，论敬像。外教人敬像，一来敬的不是真神的像，也不是天神圣人的像。二来，平常就拿那些像当神，或想那些像里头有神，这是又假又不合理的事。天主教敬像，敬的是天主的像，或天神圣人的像。也不拿像当神，也不说像里有神，单是用那些像，为表天主，或表天神圣人，所以恭敬。到底意思，本然不是恭敬那些像，是恭敬那些像所表的天主，并天神圣人。况且所表的地位，既然不一样，所用的礼节，也大有分别。恭敬天主的像，用头等礼节，恭敬圣母的像，用二等礼节，恭敬天神圣人的像，用三等礼节，看同外教敬像一样不一样。
问 既然恭敬的，本然不是像，为什么用像恭敬。
答 第一，为相帮人，容易记念天主，并天神圣人。因为若是没有眼见的像相帮人，人最容易忘记天主，并天神圣人，所以用像提引。第二，为相帮人容易懂天主的道理，并天主的恩典。比如在耶稣圣心像上，画的一个心，心上有十字，有火，周围有茨箍，有光，心旁边有伤。画上的心，提醒人，记念耶稣待人的心肠。十字，是表耶稣被钉十字架上死，是出于甘心情愿。火，是表耶稣心里的爱情，也教人想起来，耶稣受难钉死，全是从爱情来的。茨箍，伤痕，是表人犯罪，就是伤耶稣的心。光，是表耶稣，用圣宠的真光，光照人的灵魂。恭敬圣像的益处，不能全说，题这几句，就可以知道，天主教敬像，同外教人，有多大的分别。
问 圣人有形像，可以画，耶稣的人性，也可以画，天主同天神，是无形的，怎么能画。
答 按无形的体，本然不能画，到底画像，也有画的是形像，也有画的是表记。有形像的，连形像带表记一齐画，无形像的，单画表记。所以见天主天神的像，不该想天主天神如同这个像一样，但该想，这个像，表的是天主天神。天主的像，画一个老人，坐在云彩上，手托天地，上有天神围绕。老人，表的是从永远就有天主。坐在彩云上，表的是天主在天上，另外发显自己的光荣。手托天地，表的是天主是造化天地，掌管万物的大主。天神围绕，表的是天主该受天神的恭敬。天神的像，画的是一个长翅膀的孩童。孩童，表的是天神的洁净。翅膀，表的是天神的速快。所以这些像，是按表记画的，不是按形像画的。表记，也是天主指示的，不是人随便编的。第二，论用牛羊作祭献，在古教的时候，天主命人，用牛羊祭献天主，是表耶稣，后来在十字架上，把自己当作牺牲，祭献天主的意思。该当知道，在古教的时候，天主所定的礼节，所安排的事情，全是表的新教，另外表的是耶稣救赎万民的事情。到耶稣降生以后，那些表意，全应验了，全成了实事了，既然成了实事，再用不着表记。所以把那些作表记的礼节，天主全改了，如今再不能用了。用牛羊祭献天主，是古教的礼，不是新教的礼，所以如今，再不能用。何况领牲的礼，又不是天主定的原模样，又加上些异端的讲究，用的还是为敬邪神，怎么能不算异端。
问 怎么有许多敬神的礼节，虽然同天主教，不全一样，到底也有些仿佛，这是从那里来的。
答 按老根子，也是从天主来的。前头题过，上古都是一个真教，都敬一个天主，邪教，都是后来迷了的。虽然迷了，到底老根子，未能全失落，所以那些相仿佛的礼节，多半还都是从远古时的正教传来的，不过是改头换面，驴腿马贴，大变了原来的模样，而且尽参上异端了。虽然是这样，到底还有点天主默启的痕迹，要不是有天主默启的根子，人万不能通行那些礼节。比如祭祀，念经，守斋，吃素，出家，修行，并拯救亡人等礼，不单是中国，普天下都也仿佛。老根子要不是从天主来，人怎么能想得到，普天下怎么能传得通。所以一定是从天主来的，一定从前都是天主教。如今奉教，虽说是改旧从新，其实正是反本归原。常说，归正归正，要不是根子正，怎么能算归。所以正是根原，邪是枝权，弃邪归正，不是反本归原是什么。
问 传教士花上若干的银钱，下上多大的辛苦，舍去本乡地土，离开父母亲友，至于身家也不顾，性命也不顾，到底是为什么。
答 传教，是一件最大最有关系的事，也是一件超过人情的事。人多看不明，妄生猜疑，又怕剜眼摘心，又怕引人作襰，又怕造反占江山，又怕终久受害，所以不敢听道理，不敢奉教。但是这些妄猜疑的条款，几百年来，无论帝王官长，不分庶民百姓，明查暗访，左审右问，不知道费过多大的心力，到如今一条实事，也查不出来。所以近年来，差不多没有人，再猜疑这些不近人情的事了，所以用不着辨论了。不过把传教的总为头，确确实实的说明，众位可以体贴这番苦心。传教，不是为别的，就是为指引人，恭敬天主，救自己的灵魂。这两条，是我们人至大的本分，也是最有关系的事情。有了这两条，万美万福，全有了，少了这两条，一生一世，全白了。而且不单是生前白活一世，死后更要遭万世的永殃，所以没有比这两条，再要紧的了。传教，就是教人生前在天主台前，尽自己的大忠大孝，死后，享天主所许的永赏永福，再没有别的为头，也不是为名，也不是为利，更不是为哄人。总而言之，传教，全是为爱人如已，并不是为损人利己。这个心肠，人人可见，所以不必辨论了。
问 传教士所劝的，平常都是不沾亲，不带故，素不识面的人。若没有别的为头，单为个爱，怎么能有这样大的爱情。
答 要说素不识面，平常是真的，要说不沾亲，不带故，该看按那一层父母说。要按生身的小父母，可以说，不沾亲，不带故，若按造人的大父母，不但是真沾亲带故，而且普天下的人，还都是亲弟兄姊妹。因为，普天下的人，全是一个大父母的儿女，既然是一个父母的儿女，不是亲弟兄姊妹，是什么。再者，就是按小父母说，虽然传的辈数多了，亲戚远了，到底按老根子说，都是原祖父母二人的子孙。这样按老根子，普天下的人，也是一家。《论语》上也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四海之内，皆兄弟，见《下论语》颜渊章）所以天主教待人，没有外人，按天主那一面看，都仿佛弟兄姊妹一样。比如一个父母的儿女里头，有几个认不得父母，或不孝敬父母，别的儿女，不该着急劝勉么。或是弟兄姊妹里头，有几个要受父母的严罚，或要招惹大灾难，别的弟兄姊妹，能不苦言苦语的劝勉，尽心尽力的救护么。从这个就可以懂得传教士，为救人的灵魂，为什么这么样着急，为什么这么样舍得下辛苦。况且传教士，是天主用的人，权柄也是从天主来的，变化人的能力，也是天主赏的，所以这个爱情，也是天主给的。既然天主给人这个爱情，还有什么难爱的人。这个传教的爱情，又是天主教的一个大凭据。要不是天主赏这一分超性的爱情，万不能年年有几千几万人，同心同力的传教，万不能一心一意的，全肯离开父母亲友，全舍得身家性命，这样的齐心，这样的恒心，全是人按本性，办不来的事。这还不是天主教的，又一个大凭据么。
问 传教士，劝勉别人孝敬父母，自己离开父母，至死不能奉养，这不是不孝么。
答 坐官的，为皇上办事，离开父母，不算不孝，传教士，为天主办事，离开父母，怎么就算不孝。况且出外传教，都是父母最盼望的事，最喜欢的事。平常也要安排人，替自己奉养父母。所以传教，正是体合父母的心，怎可以说不孝。
问 天主教的传教士，同耶稣教的传教士，一样不一样。
答 大不一样，第一，天主教的传教士，都是多年离家，白日黑夜，在修道院里，专务德行学问，圣成神父的人，所以都是有品位，有权柄的人。耶稣教的传教士，都是平常世俗人，又没有品位，又没有权柄，无论怎么样，念过几天书，就能当传教士。第二，天主教的传教士，总该是主教打发，主教该是教皇打发，教皇是普圣教会的总头目，代天主的权，替天主打发主教神父，把这个权，交于主教神父，所以天主教的传教士，都是天主用教皇，打发的钦差，代天主的权，替天主传教。至于传教的时候地方，并一切的规矩法子，全该听教皇主教的安排，自己不能随便。因为自己是天主用的人，办的是天主的事，不是自己的事，所以该随天主的意思，不能随自己的意思。耶稣教的传教士，谁也能打发，没有人打发，自己也能当传教士。他们也没有长上，他们也不要长上，所以全是自己作主，各人随各人的意思，仿佛办自己的私事一样。第三，耶稣教的传教士，（耶稣教的传教士，大约每年，一个人，挣三四百两银钱。）是为挣钱，天主教的传教士，不但不能挣钱，而且能贴的，屡次还要贴钱，不能贴的，也不过是，估个要紧的用项，就是了。第四，耶稣教的传教士，过了三四年，平常都是回家，当个平常世俗人，同自己的妻子儿女过日子。天主教的传教士，一圣神父，（圣了主教神父的人，永远不能不当主教神父。）至死不能还俗，一发传教的愿，出外传教，除非有教皇主教的命，至死再不能回本国，或本乡居住，总是活到死，传到死。第五，天主教传教，不单是用正道开明人心，更该用自己的好表样感动人，用天主的权柄管理人，教人守规矩，成圣人。耶稣教，就要个应名信服，别的什么也不管。这就是两教传教士，大概的分别，其余别的分别，不能全说了。如今为自己奉教的道理，已讲的不少了，再该看，怎么样传给别人，请看第五卷。
邪正理考卷四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