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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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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略

「乞天主怜吾人及余」(勒赛夫人于痛苦时之祈祷)

圣方济各撒肋爵在其不朽之「热心生活之引导」一书之序言中。曾解释其书如何著作。及其宗旨何在。曰是书专为领导一人之灵魂而著。万不应出版。盖稿本当留在受者之手。俾其暇时得参考其中之教益也。然据圣人云。「全部稿本曾交与一博学热心之伟大修士披阅。而此修士。视为可使多人获益。力促余付诸印行。余遂不疑乐从之。盖彼与余之交谊。有握余意志之大能力。而其审断亦大足使余信服也」。此日内瓦之圣主教所言之教行。正确合本书印行之完全历史。而余亦曾遇一修士。其审断亦大足使余信服。彼藉其神导。完成归化之事业。而此事业始于余得先内潜移默化。终经余读阅其死后所遗留之「日记与日思录」一著。乃得翻然悔改。余遂于今日。将此遗著付印焉。

本篇并非逐日所著。乃作者因受内情之戟刺。不得不随时私自吐露其满腹之感触与思想耳。且作者虽名其稿曰「日记」。而其实非有真正日记意义之日记也。盖作者执笔无常。辄有长久之间断。其足供稽考其终身事故之事实。殊少记载。质言之。本篇乃一灵魂之历史。仅记灵魂上进修之主要程序。有时笔述其良心之审察而已。更作者。既为自身而书此。自可将其良心底事。尽直宣发于主前。既无一点之虚伪。又无丝毫之顾忌。更毫不计及文字句法之讲究。噫本篇之无所谓文言。读者固可见之。然文体之完妥。立意之卓绝。皆作者信笔所出。而不求丝毫点饰。心有所思。即走笔于纸上。故书法流畅而简易。毫无添注涂改。(仅有数字刮销)以损原文精力之价。且反觉作者精神之流露也。作者曾将本稿数段。秘密交与其姊。幸赖此唯一顺遂而神明之秘密。此稿乃获保存。余始终深信其必犹存。但仅于作者死后。得其姊出示之耳。

作者以谦逊自居。以为此篇已在私人方面。尽其所希望之神良效用。欲将稿本付诸一炬。幸经其姊一再从旁劝阻。作情切之请求。乃允打销此意。一日语其姊曰。「俟我死后。我夫自可读之。而此当能为其解释许多事件,尔之言诚有理也」

余得此日记稿本时。察觉其遗缺甚多。盖日记始于一八九九年。即于一九零六年八月十一日第一次结束。订成一本外包以黑色漆布。类于小学生之课本。后有另一同样之稿本。突由一九一一年十月十九日接续下去。直至一九一四年一月九日止。缘作者处于最后死病时。而于逝世前数月即不能握管也。自一九零六年八月至一九一一年十月。计有五年余之空隙。而此空隙乃最可抱憾者。因此数年正为勒赛依撒伯尔自信仰变迁之年间中。最有趣味者。盖其灵魂即于此时。藉天主预简之引导。坚决从此走于成圣之途也。然天主准予补此缺憾。故余于搜索他物之时。竟觅得一小册。名曰「意志与生活规则之记本」。以之补此空隙。若合符节。因此册正自一九零六年十月起至一九一二年七月十八日止。更微越于第二部日记。余本料此册之内容。乃作者修德著绩之确定时期之事实。今果不出所料。而此事实乃为全书最可感动人心之一部。其层节虽与日记稍有差别。然其音调和谐。且其日期适可供稽考所欲得之要点也。日思录虽系书于一日记本之首半。然究竟与之完全有别。盖作者于逐日默想。或祈祷时所得之感想。凡认为应记者。必援笔以书之。是以所书者皆零星部牒也。其中几段极为展发。大有圣歌之性质。如一九零五年四月十三痛苦之日所作之诸篇是也。然在大多数时间中所记者。皆照思想之常状。有时甚短。有时较详。笔法健而简。辞意能深入灵魂或心理之底蕴。而发见一种活泼而不可思之光明。盖此数篇。系与日记同年著作。切实言之。即在一八九九至一九零六首七年之间。而作者辄于此中摘述日记中之要点。更发挥之。增补之。洵为最善之注解也。余为本书之结论起见。特将其「灵魂上之遗嘱」附入。其中所述。为先内子所授余之最后之思想及最后之劝告。余于此密件付印之先。蒙极柔豫不决。终则豁然起兴而实行之。并信服其中所对余辩论者。因此「灵魂上之遗嘱」正为全书正当之结论。其中乃表示其慈善及仁爱之心。何等卓绝。何等奇异。及其宗教上之观念。虽死犹何等稳固。凡此皆足集成一美满之总论。盖日记。意志记。日思录。及灵魂上之遗嘱。皆有年份之联带关系。依次相承。彼此互相借镜。互相解释。互相补足。灵感之高尚。溢乎其中。上向天主之心。无时或息。其中数段。如日记之末数段(一九一三年七月十六日及一九一四年一月九日)俨然已非斯世之语调矣。此乃本书原稿之事实也。今请观作者之为何许人。

本书之主旨为隐遁解脱。甘贫厌世。舍身忘己。忍受苦痛。及对天主及他人尽力推广慈善之心。读者必疑其或系由一修女。或至少一情愿离群隐居。而处于特别之生活景况下之妇女所编纂。且必不禁自语曰。「是作当然极佳。极堪为师表。然由余观之。则几太佳矣。余绝不得临于同样之内心生活之情景中。亦终未能追陈若是高尚之道。利用类此之表率也。盖在寻常生活之逐日遭遇及劳动中。焉能实行如此高训乎」。果尔。则读者实完全误会矣。因作者乃一世俗妇女。度生于世俗中。并善尽其身分上之义务也。依撒伯尔勒赛于一八九九年九月间。开始编纂此日记。时年三十有三。(生于一八六六年十月十六日)年兴发之时。斯时余等极爱接待来宾与出外应酬。家中陈设。极为完美。生活极为阔绰。加以愉快之丽游。伊智慧豁达。敏捷而复尖锐。故尽有英才与天性之优雅表现。学问渊博。既学拉丁。又谙英语。操写俄国语言文字。娴熟如流。并开始精研意文。乃于一九一三年中。最后数月间。卧病而不能起。伊对各种艺术。亦有心得。并能品评之。如油画。雕刻。音乐。文学等。而以在西班牙。意大利。北非洲。希腊。东方。及俄。德等国。侨居多时。故性情尤为文雅。而又稳健。且以心有果断。故言论极为流利。极有趣味。又极为贴切。惟出言则极为简单。极为谨慎。终不自示其智识之优越也。伊生平心本愉快。故常以愉快自处。且认愉快为一种德行。其最后数年中。欣然忆及圣女德肋撤(与圣女加大利纳瑟纳。皆为其所敬爱诸圣女之一。其著作亦为其所喜阅之书)。辄劝修女辈宜常愉快。故作者遇事。必卒然一笑。洋洋焉不稍自制也。伊形颜婀娜。而行动举止。亦极大方。且待人有一种非常慈善之心。善招待。面含笑。而可爱。简言之。乃一完全之主妇也。伊酷爱青年。故能使家庭成兴起安乐之家庭。交既广。宾客亦多。伊固以家庭之情爱为前提。「日记」及「灵魂上之遗嘱」中所言。已可见其对家属无限之亲爱与热诚矣。苟天主而赐伊儿女。(斯其所如愿者。终难如之。故郁郁无可慰藉也)。则其必为一信教之模范母。盖可断言也。观其对于侄女及恒辈。亦施以慈母之情。已可证明矣。而此亲爱之儿辈。对之亦甚感恩。但不能估计为伊损失之范围耳。作者亦为一难得之朋友。其友辈皆知认识其交谊之可贵。但于其最后数年之生活中。始可明见之。盖是时伊之体气不佳。亟需改变生活。吾人从此几乎不出门。亦极少见客。而伊亦不复拜客。往往终日卧于长椅上。然来宾盈庭。客厅亦反更无闲暇也。余有时甚恐其接谈过久。必致疲倦,伊已成为吸引之中心。引力张大于无已时。其最足以感动而慰藉余怀者。则伊在世最后数月中。人皆向之慰问。而为之悬虑。且所有认识之者。皆对之怀深切动人之记忆。是亦对伊一种真实之敬仰也。

溯自一九零零年以后。遁世之举。始逐渐实行。迨一九零六年。乃完全脱俗。而甘贫之训练。遂成为矩例。世俗之应酬。则为其灵魂上真正痛苦之耻辱。然伊自知忍隐。而以谦让与微笑。掩蔽其苦。无人能察受之。即余本人。虽曾得其宣示。余或亦不知识别。莫明其妙。甚至有时反增其苦辱也。要之。依撒伯尔自活于世俗。尽其地位上一切之本务。而其所立之仪表。足证凡人处于身外之扰乱中。如有其志。而恳神恩之庇佑。必可安度其内心隆厚之生活。而修练圣经上所示之最高德行也。然欲达到此修成之阶级。须具有深切之信德。与热烈为善心。须洞悉吾主之教训。而完全实行圣保禄之名言。(此生非我生。乃基利斯督之生于我也)。依撒伯尔则已经达到此层矣。因彼已饱感宗教心情。而以此为实际之生活。其精神上之生气。乃巳附立于天主也。且彼于函中。已实用宗徒之箴言。「置一切于基利斯督」。故彼弃世时。其灵魂已经登于天堂矣。然则彼究从何汲取此神化之道心乎。彼果在其家庭中。及其所受之教育上得之乎。曰非特此也。彼本属于乡俗之家。与诸他人无异。

其父为人。卓越而大方。蒙在巴黎律师团。占一优胜之地位。对于超性学问。不甚注意。其母母仪可则。而对于尽天主教信友之本分。亦无特别之热心。其姊妹素性热诚。但较彼于内心深切变迁时所修成者。弗及甚远。其弟则更无论矣。而依撒伯尔自所受之宗教教育。亦为其同曹中大多数之儿童。及年女子所受者。听讲要理问答。而在本堂中初领圣体。至其学业。则彼亦曾肄业于一良好学校。其幼时之女友。对彼亦有可贵之情感。所受之育。所抱之倾向。亦与彼相同。凡此皆不足以解释其到三十岁时。其灵魂如何工作也。

然则此种道心。果于婚后所得乎。噫。余言及此。实有一宗为余极痛苦之问题。有许多抱歉。许多悲哀。许多悔恨。盖余结婚之时。余本来根本反对宗教者也。初曾被抚养于一善信天主教之人家。养父养母。皆极守教。后余曾受业于一表司铎辈所管理之中学校。及卒业。学医。而宗教之信仰心。遂遽然失矣。盖受唯物学派教授之影响。与情欲之策动。余遂急转于异端。及无神派矣。时余常喜究宗教历史。而学得排斥天主教。于关于战斗之注解中。搜寻利器以攻击之。(余或应言攻击此基利斯督教)。盖余已完全沉醉于圣教仇敌。及新派著作家之学说。如斯脱斯Strauss。哈威Havet。黑南Rerun海勒威尔Renan。海勒威尔Rivlle。哈尔纳克Harnack劳西Loisy等之述作。余皆己领略之。且余集藏誓反教。及惟理派之书甚多。从此余遂克断定天主教理证之薄弱。根本上不能明了。其所谓史。与其颓败之哲学。皆穷乏虚无。但余对其方略。犹然羡慕也。

当结婚之时。余曾与余妻约定。尊重其信仰。而任其自由修行。然未几。余乃至不能忍耐其信心之不移。及其不顾余反对。余遂视依撒伯尔为余退化之目的物。盖宗教心之守中立。无论在私人关系上。或在公共组织上。皆属欺人之事也。余乃从事于攻击其信仰。而努力使其放弃之。卒余几乎成功。愿天主其允宥余焉。当一八九七年间。余用全副宣讲及压迫之力。以使其解脱遵守宗教上之本务。割断其信心。而掖之于宽纵之誓反教。在余之观念。则此誓反教。亦不过为归向于一种急烈之不可思议主义之一程次。为加速达到此目的起。余乃将黑南氏所著之「督教渊源史」一书。交彼披阅。幸籍天主上智之安排。余所预料可恃以完全成余可恶之工作之著作。适足以确定其失败。盖依撒伯尔以其非凡之智慧。享有十分平定之心神。健全之明悟。准确之判断。卓绝之见解。诚为世间所罕有。故彼不为形式上之妖术所诱惑。而反感觉内部之空洞无物。且是书立意始终不定。设想极堪驳斥。言辞矛盾。而欠真实。因此绕道遁辞之术。令彼阅之。而不免思想大为淆乱也。

彼揣知深渊。遂自行引退。继即从事于续修宗教学业。彼常致力于看书。嗜读亦如余。余藏书当然极多。彼则亦有其所好之书。乃搜罗天主教大思想家之著作。而皆为司铎。博士。神学家所著之书。如圣热罗尼莫、圣多玛斯、圣方济各、撒肋爵、圣女德肋撒等。正与余所藏反圣教之书籍相抗衡也。彼对于新经。福音经。宗徒大事录。及宗徒书信等。尤一再熟读。无一日不默想其中之一段。是以彼能获得坚固而经理解之信德。识反对派之辩论。而私自反驳之。更深求其信仰心之根本。有加而无已。藉神恩之庇佑。建立其信仰心。于不折不磨之基础。任人攻击。不稍示弱。而且卒能以严练之言辞。驳斥再来攻击之者焉。此种工作。历凡数年之久。而彼独能竟成之。余故以「独」字郑正言之也。盖彼于其所居之人群中。仅得相反之意见。余最密切之友。固极良善。而且恳挚。但对于宗教则不稍注意。或竟全心反对之。斯时余供外交及殖民之职务。兼为反宗教而有势力之左派各日报编作。并协助之。而吾人惯常之交际。则有政界人物。出版家。新闻记者。医师。大学生。博学家。文学家。音乐家。编剧家。美术家。在此数界中。殆无拥护圣教者。至余方面。余见功败垂成。愤愤懑万状。乃倍加讥评。倍加笔战与嘲谑。

而余可怜之依撒伯尔心灵上之陷于孤立者。多由于余。故彼往往于其日记中。自作不平之鸣。而其因此所受之痛苦。实属不鲜也。而今余对余此举。始有绝大之痛悔焉。

彼因于此境者。直至一九零三年三月间。是时有一成年之人。归化于圣教。欲求领洗之恩典。请彼为代母。彼即接受。而藉天主之安排。在此典礼中。遇一多敏我会教士。即天主所简任为彼教导及扶助之神师。指导确实。能以其识见。及其经验。为彼后盾。能益彼良多。而彼之于修士。亦非无益。盖告解者。往往可为听者之表率。而于彼死后。修士即以此托余。并对彼常怀真实之钦仰。曰「此乃一真正之圣女也」。问于此次灵魂纠变之始末。依撒伯尔曾在其日记中。(一九一一年十月十九日)以数行简切之言载之矣。当此纠变了结之时。彼之信德巳完全异于前时。不可侵。不可拔而大发光明。其后又为之开辟成圣之途。俾其有所适从。而能神速进步。超神向主矣。

夫此力可移山之信德。天主己坐之于人间坚固之岩石上。余名此石曰痛苦。盖依撒伯尔一生之久病。即肉身之痛苦也。彼自幼即得肝病。而此病乃成痼疾。痛苦与日俱增。及长。又患肠炎之病。几乎垂危。后于一八八九年。吾人结婚将及一月之后。复患极重之病。势将丧命。时吾人居于省中。极应留神细心侍护而救治之。彼卧床八阅月。巴黎时仍卧在病车运送之。吾人定婚时所居之房间,陈设极为美雅。而彼则初次进此。僵卧于舁床上。而此病终不能完全治疗。在数年中。余辄不惮提议远道之旅行。而彼亦能时从。且往返毫无不适之状。然到处无时不病随之。此仅余及嫡亲之家属知之。幸天主削减其病苦。而准其旅居乡下或国外。

在旅中数处。其内心生活。曾受一种确定之影响。阅其日记。即可概见之。彼之体气。常受此弱病之打击。而其最后数年之病。大致由此产生也。直至一九零八年止。其生活在形容上仍如常人。但亦不能全获幸免耳。因一八九五年。猝遭车覆不测之大祸。而重度危亡之日者。凡两阅月。综言之。彼之一生。殆与他人相若。凡与彼往来之友。见其若此殷勤。若此活泼。若此高兴。绝不疑其常受惨苦。隐忍于心也。自一九零八年四月起。彼肝病剧烈堪忧。遂不得不变更其生活之状态。延长其在长床椅上休息之时间。而作一半安歇之生活。一九一一年间。彼复受严重之割治。其情形彼已述于「意志之抄本」中。(一九一一年五月十七日。四月九日。六月八日)养病时。彼又受许多极痛苦之纠纷。

一九一二年及一九一三年初。其疲倦之时期更多。生活乃亦愈趋于居家之状况。除照常归甯省母外。夏间则在吾助额僻静之地方。及杜白境内居住。有时因顾重极好朋友之盛意。不得不同其挚友。乘坐汽车。出外游览。此外彼辄伏居家中。卧歇之余,勉强治理最大之家务。最后于一九一三年七月初。乃抱末次死病。症极险恶。反复者屡。痛苦剧烈。凡十阅月。临终之前。受尽残酷苦痛。卒于一九一四年五月三日逝世。享年四十有八。

彼于日记中。曾详言其如何忍受此种可怖之痛苦。彼抱定顺从主命。抱定平静忍耐之心以忍痛。盖可想见也。彼已显证其灵魂之强壮。能完全执掌肉身。而示吾人以为天主圣意牺牲一切之有何效果。凡人自天主身上。能汲取力量。练修教友最高之德行者。可予人以何等卓越之模范。伊处于恶劣苦恼之境。犹付之微笑。终不怨尤。对左右人等。则壮其志气。而一面于领圣体。祈祷。及自行牺牲中。求其所需之倚靠。最后数月。伊受痛苦。必屡语曰。「吾主矜怜我等。矜怜我」。如是者。以至痛止。其声微悲。甚足动人心灵之深底。余忆之。无不惨切。是实伊最迫切之哀恳天主也。及危机己过。伊复神宁含笑矣。举凡与伊接近之人。无不惊奇之。盖自一九零八年起。虽因身弱多病。不得不弃其一切外状之劳动。然宾客纷至沓来。求伊予以道德上之援助。则又不能不为之活动。乃即在长椅上。指导多人。是以伊最后之数年。竟成为灵魂上特殊光耀之中点心。余忆及当时余之举动。对于伊之活动。扶持之而赞助之者。乃竟欲毁灭之。余何其若是之冥顽不灵耶。当时余欲伊坠入何等之地狱。而今则余其能免乎。

依撒伯尔少时。对于亲爱者之死亡。己知哀毁。身心均感苦痛。伊幼妹。天资异常聪颖。乃于一八八七年。亦竟暴卒。时年仅十二岁耳。时伊年方二十一岁。其幼妹之丧。乃伊第一次猝遭无可补救之悲哀。而此噩耗又突如其来。更予以一种不可磨灭之感触。虽此二年后。即一八八九年。十二月底。时流行伤寒症。罹疾殒命者无数。而其父亦遭其厄。病仅三日而逝世。时依撒伯尔甫经舁回巴黎。尚需卧床数月。余前已述及之。故伊父之死。其影响尤为惨酷。伊于数日前。见其父精神健旺。而此遂竟成永别。伊竟不能与之作最后之相见。悲哉。如稍足慰其悲怀者。乃出殡日。得临将变更其发引之路由。使仪从自圣堂出发后。经吾宅窗之下。以达于墓地。俾依撒伯尔在卧榻上。由人舁入客厅。得一睹其父柩之经过。伊乃和泪祈祷。以敬送其行。

一九零一年五月间。伊兄之长子。暴疟夭折。此子极稳重而聪颖。年方七岁。为依撒伯尔所钟爱。其疡实使伊深觉痛惜。且更益其父母之悲哀。其后伊妹又于一九零五年四月十三日去世。年仅三十有二。其疾剧而历时久。是乃一贤淑之妇女。依撒伯尔爱之犹慈母之爱女。且为其灵魂之监护人。伊于妹氏之早丧。伤感至若何程度。吾人可读其日记而知之。伊曾将此爱妹一生之事实。及致死之详情。另叙于一册书中。并述其母氏及家诸人之行状。用以分赠亲友及修会中人。而绝不流行于坊间。是书题名「一灵魂」。(姊氏摘录之记忆)。于一九零六年出版。伊于此书中。吐其深情。间有数处。如述及死时之情状。实足令读者恻然于怀。其精美处。则颇类于日前出版之日记。依撒伯尔经此其心上之伤痕。卒难疗治。其后又遭其他之悲哀。如良友之死亡。幼妹之重病。一九一二年。伊最幼之侄。手上患疮。久治不愈。不得不截断臂。而其母之体质日衰。凡此种种。皆足以增其伤感。其尤甚者。伊身心备受痛苦之后。而其灵魂更饱尝忧苦。盖伊是时之生活。入于孤独之思想中。其忧闷为何如耶。伊个人之信仰。为反对之空气所包围。伊神业上之进展。又不得不出以隐秘。而将其宗教热忱怀之于心。则其心中之痛苦。又若何其深切耶。吾人试一读其日记。即可恍然知之矣。呜呼。谁或致之。孰令为之。概非余之咎乎。自余已觉悟之后。回忆余种种逆行。实令余抱恨终天。而今则苦及于余矣。余今切恳我亲爱之依撒伯尔宥余之罪。并求伊为余转祷于上主。迪余以其热烈之信德。与其信仰诸大之数端。赐余能效其生时所行奉献一己。牺牲一己之功夫。以伊已宥余之明证。、

依撒伯尔于为苦中。度其一生。固尽人知之矣。种种痛苦。伊亦犹人之能领略其况味也。第伊能忍受各般痛苦。而献其苦于上主。且化之使为功。以为益于其爱者之灵魂。并及于众人之灵魂。且此痛苦之高利用。亦即为伊所授之主要教训。至伊如何能明此旨。而施诸实行者。则下列一函。当可作一解释。此系伊致吾某夫人之信。是友天资极聪颖。人格亦高尚。且极勤奋。谨守信友天职。公余之暇。辄善用其间晷。以从事于卫护圣教之工作。以及种种之善举。是时患目疾。势将失明。依撒伯尔惊悉之下。深动衷怀。发函慰其妻。其解如下。

某夫人台鉴。顷据舍妹言。尊夫今夏颇感不适。谅足下当必因此而或受更大之痛苦。盖吾人所爱者之痛苦。较吾人自身之痛苦。又觉难堪也。兹余敬陈余至深之同情。并祝尊夫早日全愈之挚愿。余知何者为疾病。并测知其于奋勉慷慨之人。所有之牺牲为何如。然余亦知凡属痛苦皆具有神奇之能力。能令人有所得。而有所成。实际上。吾人对于天主。及他人常有之所为。皆渺乎其微。除由上主圣意所处置外。不能有何作用。且余以为当上主意欲藉痛苦以行其所事时。则吾人不宜过于诉苦。因吾人确知其事之必有成。且不至引起有时将完全破坏吾人外行之傲心。及一切利己骄人之悲境。余以经验所得。而知吾人欲比他人求得某种恩宠。往往于吾人遭难时得之。前此虽竭全力以求。而因未得也。余亦因以归纳到痛苦乃行为上一种优越之格式。亦为诸圣相通最高之表示。而人于受苦时。必不致误。行动时有时如此。亦必有利于他人。尤于所欲从事之大事中为然。

余之此言。并非谓余不甚喜见尊夫之复原。惟言其现在受此劳恸之苦难。必有好处。且于其病体。尤确有益处也。足下其许我作此论道之言。而余亦盼。尊夫人之恕余也。盖余言实由于经验。而余亦见上主逐渐收其所有形式上之活动力。使之居于视若无为之状态中。惟怀为天主而为之心。而不再使彼不信者见之也。果一日而余亦行动自如者。余亦将为之。惟乞一再转告尊夫。吾二人。此时虚掷光阴。可矣。是冬余将复理许多家务。余自四月中大施割治之后。九月中手臂即患淋巴质肿之传染病。颇感剧痛。因此余之书法。颇不易辨。幸足下谅之。书写亦为一种活动之形式。好天主对此亦欲使余稍感困难。余将变为一神业上之惰人。足下当可察见之矣。余再请求原宥。想我贤夫人。必能以友谊故而宥余此书也。余等诚挚之忆念。足下与尊夫君共纳之。并许我敬致其倾爱之衷忱。一九一一年。十月二十七日。

余决将此信全文刊布。并感谢受信人之准余如此。因此信于伊个人美德外。并含有此日记中发挥尽致之主要思想也。

由是可见依撒伯尔之信德。实由痛苦而确立深造。且由此信德而更发为仁爱之。此仁爱之德。乃伊一生修道生活之根本。伊先以热爱对天主。观其逐日之修身。此爱德有若川流之纵横。洋溢乎日记之终始。其次则爱人。依撒伯尔伊从不为自己着想。更不绝为他人而牺牲一己。此则余未曾十分了解。而已洞见之而惊羡之。盖余不明其动机。而辄斥之为过分矣。伊不惜金钱。不计光阴。不辞劳瘁。以为益于所与接近之人。其举动诚有出人意料之外者。伊固亦从事于兴办各种之事业。而巴黎人日繁盛。谋生不易。不少失业无家可归。或举目无亲之工人。伊为谋若辈之住食及建立家庭生活起见。亦竟试行一种救济之事业。条件极为宽厚。取费尤属经济。伊于市外僻静之地。租赁一屋。设备就绪。招致贴膳之寓客。以免费为不良之制度。令若辈缴纳低廉之月费。伊以爱德之精神。为此举之基础。然对于寓客所有之意见。亦必加意尊重。仅以寓中之规范与风气教导之而已。惜依撒伯尔之助理不得人。数年后。其计划卒归失败。此辛苦经营之公寓。乃不宣清理。徒牺牲巨额之金钱。而亏蚀更大出预算之外。伊乃决竭其全力于一种已成之事业。盖此事业之重要与为善之大。已有显著之成效。伊于事前。亦曾加一番审择。经数次之实验。她对于此举。曾试办几处。乃择定专为公教信友联合会尽力。

该会宗旨或在救济圣弟奥尼削Stdems一带之贫苦人家。规模颇为宏大。乃由一极有德之妇女所办理。此妇毕集其一生之智力光阴。及其大宗之资财。以从事于斯。设余记忆不谬。该会系想芝培尔格Gibcrgnes大主教管辖。依撒伯尔自识此妇后。大有相知恨晚之概。乃以热烈之同情。互相联络。而余妻知此举之极有益也。乃以全副之心力以赴之。且当其身体不适。不听出外访问时。犹为该会任簿籍之职务。诸事无不悉心处理。毫无遗误。直至一九二二年底。最后卧病时始已。

然此种种之慈善事业。不过为其洋溢之爱德。一种无关重要之表证而巳。盖其爱德之发挥。大概及于罹灾遭难。贫苦无告之个人。而尤以拯救人灵为职志。人有患难则慰藉之。劝导之而资助之。其于救灵之事。则心神倾注。不惮烦劳。扶助其人。而挈之使归于基利斯督。此卓绝之爱德。伊每流露于不自觉中。而其待人接物时。一种慈祥之气。萃于面。盎于背。皆出于至诚至仁之心。如隔薄幕。而透露其内心之美丽。凡与晋接之人。莫不感觉此醉心之芬芳。一日某女友不禁脱口欢呼曰。「依撒伯尔人见其灵魂如含葩初放也」。盖伊之于人。无忧不分担。无伤不施治。无愿不了解。无求不答应。圣味增爵尝言。「尔等当慈祥恻隐之心。为人分忧之感觉。获得人灵。以归于上主」。是言也。真可以为伊写照矣。盖伊于人之灵魂。有精微之察觉。及为伊自承之宗徒任务也。伊藉其表样。藉其默示之依恃心。与舍已从人之志愿。以行此宗徒之任务。而收神效。伊于他人之意见。率皆极端尊重而毫无假托之。并绝不作任何之批评。是盖与伊常相过从。交谊最密之女友。为余言之者。伊与此友。对于信仰与操守。虽各不相谋。而二人固皆正直诚恳。品格高。性情习。又属相投。故相契有如手足。伊死后。此女友曾语余曰。「依撒伯尔在最后时期中。于我及我之思想上。有深切之影响。然此层伊实不知。因伊从未对我试行其归化余之功。抑且未曾提及宗教之事也。但我观其人。诚妙极矣」伊此就不夺他人意志之心。除其日记中所详述者外。余尚可引他事以证之。伊于一九零四年六月间。曾致余一书。书中所述。颇足徽其爱余之情。其词意极为恳切。特摘录其一节如下。

「感谢一切。在一切之上即是汝。既是我。乞汝原宥我。是盖言余自身。乃一无足重。惟以忍受痛苦之效力。而稍有改进。愿所以能忍受者。亦惟藉恩宠之扶助。与助力也。以此吾人。对于时代及天主。所造成深切之确信心。常持宽大之见。幸我对此赖此。未有嫉视之心。而成为自私之人也。此信心。必不使汝及他人厌恶。汝可放心。且我为汝计。汝亦不妨稍从事于永世无穷之道。于我所示于汝之爱情中。甚有好处。人世之黑暗多忧。汝固深知之矣」

伊于尊重他人意旨外。后有极端之善意。盖她绝不以严词评判他人。更忌作恶意之称许。道人之短。及一切讥笑诽谤之语。曾有人于依撒伯尔前。议论某妇人之品行。坚嘱其留意之。而伊乃应之曰。「若何出此言。君实一无所知。吾人万不能确知此类事情之底细也。」此人为伊所难。乃曰。「但此事人所共知。经一再证实者也」。至此。伊乃作一结语曰。「此事既若是。吾人不宜更言之矣」此言一出。而难者意兴索然矣。

是以人皆知伊为天主而爱人。无涉于个人之好恶。莫不称其贤。而重其高尚之情谊。恳挚之柔和。皆欣然乐就之。而伊亦不惮烦劳。竭诚指导。使之趋于优越高尚之生活焉。一日。伊妹日课经示之。而谓之曰。「请为我题一标语于其上」。伊沈思有顷。乃取其经。而题书于书面上曰。「凡欲超卓其灵魂之人。即当超卓此世界。」此深奥思想之意义。伊固已解释之矣。

依撒伯尔于其左右及来访之人。固无一不受其培养。化导也。伊以一极诚朴。极心谦之妇人。而困于疾病。几至不能行动。顾摘播其德行之光辉于远近。而发为灵奇之感应。此情此景。诚有足令吾人啧啧称羡者矣。盖此于其亲友。固不足为异。乃其所为。竟能影响及于素不相识之人。若辈仅闻人言及其名。及伊平日之为人。而竟信任之。依恃之。虚怀就教。而恳其扶持。求其慰藉。当伊死后悲哀之数日中。停尸未殓之际。其容颜安和动人。现出一应天上之真美。而为德光最后之映射。远近人士之来瞻仰其遗容者。乃络绎不绝。若辈多有就床前作祈祷者。表其最后之敬爱。而来者多为余所不识。而亦从未谋面。且此后亦不复与之晤面者。顾彼等皆坦然表示其诚挚深切之悲哀焉。及举行丧仪。典礼者甚众。皆同声共发其真切之哀思。其肃穆。诚所罕睹。堂中主礼者。竟大为骇愕。亟欲一究死者之为人。而询于人曰。然则伊果为何如人欤。而有若是之丧礼。吾人固未之见也。自兹以往。余得读我妻致与多人之书扎。而悟其灵魂上之光辉。充满天主圣宠。盖有如是。此种书信。大抵皆受信人所亟愿示余者。其数以百计。其形式上及精神上。皆有足多者。而其所与通讯之人。其地位。其思想。其性情。又皆各不相同。有省会中之修女。有犹太教之友人。有无神派之大学生。其他人物。亦属极伙。然伊对于意志不定。易于摇惑。及神伤心碎之人。深忧多虑之辈。则通问尤勤。其言皆因人而施。措词高尚而中肯。间亦不少专诚引导之书。盖此实伊一生之常经。其信德爱德。及信友当有之道德。暨其由极之代价所购得之经验。与夫非常正确之物断所督促鼓动而出此。几乎不由其自主也。然而伊已成为人灵之导师矣。伊所有与某修女之函信。率皆得光照而正确之教言。盖修女为伊知心之密友。顾修女神修之向导。则此世俗中之妇女依撒伯尔也。至依撒伯尔之著述多矣。除余目前所刊布者外。尚遗下许多稿本小册子。及默想录等。此与上述之函牍。皆可选取其完全之诸篇。以编成一数卷之全集以向世。则不特可见其中数篇之高雅宜人。而其宗徒之善志。亦可永垂后世焉。

由是以礼。依撒伯尔一生之奋斗痛苦。天主果已昭示其意义。而予以赏报矣。因伊天主所特选之灵魂。广播其神光于周围之人。而使之知爱之也。盖反对伊之信仰之人。亦卒屈服于此温柔之感化力下。余之诸友。皆屡不重宗教。或竟不信宗教者。然对伊个人及其信仰。则皆示以特别之尊敬。若辈素初不过与之敷衍于言语行动中。必力避之使伊感觉难堪之处者。顾不久而渐为其心灵上之美丽。所感摄。而不禁倾心响慕之矣。余曾于数星期前。获得关于此曾之一种证据。盖依撒尔有一女友。为伊所深爱者。其哲学与宗教观念。与伊绝不相同。然心地光明。道德学问。俱称卓绝。为巴黎某著名学校之校长。伊曾寓书于余。兹摘录其书中之一节如下。「。。。。。。。。。。。。吾国。自迭遭大变以来。余常思尊夫人在此情状中。对于凡爱彼之人。常何如及何以自处。吾人生世虽与来世间隔。然无论其或生或死。依撒伯尔固吾友之一也。吾之思想萦绕于其身。世有人焉。其人乃一种光照。凡需光照以生活之人。常转辗以向之也。

斯言何等确凿。而于此类之证据中。更有吾友中之一人证实之。是友固极力反对依撒伯尔之信仰者。惟吾人仍以好友视之。彼乃一极有学问之教师。乃吾国著名生物学家之一。并为主张无神派之大哲学家。然彼亦一好善之人。其忠诚适合于其人格。其爱好乃属物质化。彼所娶之妻。乃一禀性愉快之女子。与依撒伯尔姊妹辈同受教育。依撒伯尔亦视之如己妹也。此女怀有极坚固之宗教信心。其夫极端尊重之。语余如此。尚不知其何自而得直接之教训也。当伊觉有所需于依撒伯尔时。其必诏之曰。「汝盍往见依撒伯尔呼。盍往就彼安和之沐浴可耳」。此人常来。与我妻作长时间之谈话。而亦识伊之灵魂。殊敬爱之。故我妻之死。彼夫妇二人所尤深悲悼。其夫曾与余言及此时。余正悲哀不能自已。聆其言而不觉为之稍慰也。其言曰。「依撒伯尔在人类中。固己登峰而造极矣。」伊神师之考语。则曰。「伊真圣妇也。」然则彼唯理派人之见解。固有与神学家殊途而同归者矣。

某司铎之言诚不诬。伊实一圣妇也。盖自天主召回伊灵以后。向伊祈祷者。非仅余一人而已。余知已有一二特恩。系由伊转求而获得者。并稔某事某事。亦因得其居间。而获得愉快之结局。而余心身之改进。实其神力之确证。余曾述及当时。余竭力反对余妻之信仰。此举使余感受若何之痛苦与悔恨。余以一时之昏迷。竟敢抑其宗教之思想。诚悖妄极矣。余态度之变更。实自一九零八年始。时余见伊病。甚其病乃由于肝气。此症往往惹起许多忧郁,不耐烦。及厌恶。然伊却始终忍受。和悦一如常状。余见伊能如此克己。其灵魂能如此抑制其肉身。不能漠然无动于中而承认矣。由信心以汲取其神力。

于是而余乃不复攻击其信仰矣。一九一一年。伊受割治之隙。余之惊奇心已一变而为尊敬。迨一九一二年作露德之旅行。则更变而为佩服矣。初伊以己病。及伊妹与幼侄之病。曾向圣母许愿。既而三人病皆获愈。伊深感灵用能佑。乃于是年六月间。偕伊妹及其幼子。同往露德谢恩。余以伊体质孱弱。不能任伊独行。亦伴同前往。顾余往露德初意。乃为欲证实曹拉书中之言。盖余于三十年前。曾履其地而得一鄙视之印像。盖彼时余所见者。仅圣殿中之商贩而已。余信余所断为不虚。故常以此为号召。余未在露德。并未获得信仰。然余自睹人热心之举动而与以同情。其尤是使余动心者。则在往与玫瑰堂前。为病者及西班牙朝觐团举行之降福时也。顾依撒伯尔在洞中之祈祷。尤使余留有难忘之印像焉。盖余昔曾读诸圣行述。而知彼真福诸人。与上主相契时。热情勃发。心神超拔。辄离地腾上而越祷。颇心疑之。而余今乃击目类此之情状。余侧身隐避。不使伊见我。俾伊于虔诚恳祷时。不受搅扰。而余得细察其举动。而获睹异事焉。此事映现于余眼帘前。顾瞬即逝。而余亦莫名其妙。然余固明见其为一种超性之事。而此情此景。实是使余快慰异常。目注神移。而不能自已者也。余自露德归来。颇以余在此灵之地所。目睹所感觉者而不安于怀。嗟夫余固常为唯理派人也。余心中终觉有异于前。而表面上则犹惟理是信。盖是时余心巳受依撒伯尔之感应于不自觉。而于伊最后抱病时。此种影响渐成为更有力之作用。伊忍受疾。不啻舍身致命。余惊羡此道德上之力量。大有乐此不疲之概。伊每病危际。转慰余以增余之力。常是时。余日下午或须外出。而回家时趋就其榻前。则伊必微笑相迎。辄觉有一种莫可言状之快慰。反躬自回。余及他人每患疾病。辄觉其苦难堪。天焉能若伊之怡然自若。而仍笑面迎人哉。余之对伊。乃不禁倾心折眼。五体投地矣。故每当伊在卧室中领圣体时。余已乐为之布置一切。用表示余对伊之同情而示尊重其所好也。伊去世之际。其灵魂美丽之状。余已述之。而此实予我以最活跃之情绪。其容颜于受临终苦痛时。而显其安和。悠然有天上之神色。使人睹之而知其有天堂之真福。余时虽未成善信。而仍微觉追思弥撒经中『生活易矣。而非息止』之言。确属真实也。

伊死后诸事悉集余一身。先检得其灵魂上之遗嘱。是盖伊所书以贻余者。嗣余藉小姨之指示。而览得其日记。余环回捧诵。久而弗释。顿悟已往之全非。而复于道德上乃大赳改良矣。余知余妻灵魂在天之美妙。所忍受一切之苦痛。而献之于上主。而其大部份之自献自祭。乃为求主赐余归化。当伊决行割治时。伊曾与天主立约。参阅善愿篇一九一一年三月十七日。四月九日。愿以一己之身命。为余回复信仰心之交换品。伊之牺牲。已达极点。故伊知上主必将允其所求。而早收灵魂。然伊亦信上主。必使余归化。伊并以此事告其神师。而伊之神师语余待。亦证实伊于此事。毫不怀疑。确信不论生时死后。伊必能如愿以偿。且距伊去世前数星期间。伊亦曾将此向宣示。盖某日晚间我侪谈及伊所信身后之生活。及诸圣相通功等事。伊卒正色语余。曰「我知汝必将觅得余也。」以是余已能明白会悟。此种生存之精意。且余稔知其信德。实有若是神奇之效验。乃即对其信德之光辉而心折矣。于是余灵魂上之目司。遂渐渐睁开。依撤伯尔之仪容虽杳。而余仍觉其前来就余而导余也。凡伊所遗下之一切事物。及一切之文稿。为余所拾得而收集者。皆足以资训迪。遂使余曩时所怀仇视之心理。一变而为欲识圣教教义之愿望。而伊之书库。乃为余研究之资料。其圣经注释一书。前此余不过略行涉猎。此时竟视若奇珍。盖圣教之信道。无往而非真确明显。几经考问。而审定颁行。实属信而有征。其力量何等伟大。何等雄厚。奚能以一无根据之谈。遽加否认。亦徒见其不自量耳。余之病唯以此。故一疗而百治也。余灵已复其健康。乃即趋向上主。以应其召。盖至一九一五年春。余已完全悔悟。所当为者。惟有往圣堂中向司铎告余之罪过。认余之错误。复归于圣教会而己。顾余对此回头最后之一步。颇觉犹豫。仍中心忐忑而不即实行。依撒伯尔乃复置身其间。上主之之爱余。其状实大出意料之外。盖某日余往某政客宅中。既参加一私人之集会。及散会后。余偕诸人同出之际。余之知友某君。为余祛其最后之疑虑。(现余每日为之祈求。)并挈余至一司铎处。是铎极善余。卒使余获得天国之门。灵魂安息之所。余灵虽悔愧悲伤。而余心之忧苦则已消释矣。依撒伯尔已引余返归于真实。且余又觉其继续扶持我之步趋。以向于与上主更大之结合也。

既而余即有将此日记出版之意。盖藉主佑。此日记竟能使余坚决悔改。且成为幸之读本也。余藉此而汲取许多之助力。许多之愉快。与信德。余思此作。既能使余备受其益。亦必能为益于人灵。余诵读愈多。愈觉此书之美妙。实属不可多得。非特可以阐明教理。且可视为一种文字之格式。然余犹恐余或过于热心。不得不注意余之意见。或有未当之处。乃决将余之意见就正于人。先行审定其教理。爱请前述之司铎。将原稿。审核一过。俾于付印前。先征求其意见。蒙其允余所请。将余送去之原稿。加以阅之。渠还稿时。语余。谓此作极佳。亟宜付印。随口劝余将此稿再送与善读者一阅。余深感之。而遵其言以行焉。渠又谓此日记及其他之著述中。最足动其心者。并不在乎文词之优美。(妇女之善属文者多矣。)亦不在乎情感之高(情乃妇女之特长)而在乎光明正直之理解。与夫圣经精髓之丰富。尤在乎教理之正确耳。读之必以为作者。必专究神学者。余犹忆数日前。依撤伯尔之神师。曾对余作此「教理正确」之语。盖余与之谈及我妻。彼乃告余。谓当教宗庇护第十。斥绝维新派之谬说。而于一九零七年。通牒颁布PascensietLawentalili时。彼曾与伊讨论此种新问题。伊请彼注意某种之见解。及维新主义某种之结局。为彼意料所不及者。此次谈话。使彼极为惊异。是则「教理正确」余巳审定之。乃决将此日记出版。然余仍欲征求一世俗中人之意见。俾知余之此举。是否能得群众之欢迎。乃将此稿就教于法国文学院中一著名之学者。颇蒙其赞许。兹余特表余感谢之忱。并示其对于此作之欣羡。盖渠亦劝余早日将此稿付印。且自愿予余以援助焉。

余深幸余之爱好日记实为不谬。而此为一部佳作。亦巳证实。自此以后。各方面异口同声。赞成此举。至今凡得见此宝贵原稿之人。如博学之教土。热心之修女。以及世俗中各种之人物。善信友。或曾受高等教育之朋友。与夫聪明而博学之妇女等。亦无不啧啧称道。而此著之声名。亦已播及于此各小社会之外。盖数月前。余某友之夫人。于此稿出版前。曾致书于余曰。我渴盼此可爱日记之问世。余颇有将此书竭力宣传之意。余前曾向多人述及此书。若辈亦皆趋企以待之也」。又有一灵敏秀慧之青年女子。其父乃我国高级历史教授。伊富有宗情绪。与余妻颇相友爱。数星期前。伊亦属书于余曰。「君所欲出版之日记。究于何处可以出版乎。曾忆今冬君为我诵此日记数页。辄至深晚。我每次由尊处归来颇觉爽快。气亦骤壮。亦几有以自慰矣。然则君亦知我若何切望此日记之全豹。置备一册。于暇时一再诵读之而就教之乎。」此类函件。多不胜举。尤有一瞽目之女友。为依撒伯尔所劝导。而热心奉教者。此日记亦曾为之略读一过。然而伊并欲常手一编。以汲取神力。而增其忍苦之勇气。乃向余要求将此书译成白拉尔衣字体。(按:巴拉尔法国人。三岁即瞽。乃发明凸形字体。以供瞽者之用。今人即以其名。以名盲童学校以利伊个人。及其他不幸之人。伊知此书于道德上有许多极有效之助力也,)然则此日记固为多数人所企望。争以先为快者也。盖是作能适应吾人所感觉之内心生活。急切之需要。以真正天主教信友为然也。

此书出版最后急切之原因。乃因其亦适应于吾人经历。悲哀时所有道德上深切之需要。盖人读是篇。可视为应付苦难之一种方法。而际此吾可爱英武。而不幸之法国。竭力挣扎于惊风骇浪中。以避覆亡之祸。此书之问世。洵属极合时势之需要。此可怕之奋斗。不论于依撒伯尔或于他人。皆属艰难可畏之尝试。其仁爱之心。巳为公私之灾害所捣碎。伊一生生活于亲友之忧苦中。逐日为其亲爱之侄辈。而受震恐。然同时伊仍于其宗教生活。及信友灵魂之盛德中。汲取其活动之能力。以为益于众人。伊不啻一煦和快慰之家庭。与道德上之扶恃,任人来家休憩取暖。以回复其战栗之心。顾天主不欲其久存于忧苦之中。(愿主旨受钦崇与赞美)使之脱免于未来之苦难。而召其灵以作在天之居间人。奥主保矣。

凡于将终时。接近上主如依撒伯尔者。往往有奇异而不安之先觉。若辈不久将赴主前。而其目。似亦因渐近此无穷之光照而灵明也。伊去世距六日前。即一九一四年四月二十八日。伊妹于午后来侍其侧。依撒伯尔时寤寐。觉一次伊醒后。忽现极恳切状而慨然言曰。「汝其祷哉。其多多祈祷哉。」其妹答曰。「爱姊乎。我等已作许多祈祷矣。吾人为汝祷不辍也。」伊仍跃然言曰。「否。我非指此。吾人当为彼受伤者祈祷。为一重负可怜伤之人祈祷也。」曰。「诚有。诚有。允当为若辈祈祷。多多祈祷。……」伊言时。面上仍如常时。露其恻隐之愁容。呜呼伊所预觉而先见之负伤者。即我国今日之军队中人乎。非特负伤抑且死亡相继也。伊所请求之祈祷。亦巳言其日记中言之矣。其覆曰。「凡忍受而奉献之痛苦。实属优越之祈祷」。余读是篇。而知忍受痛苦所示卓异之表率。及将痛苦奉献于上主之方法。使上主用此宽慰缓和他人之痛苦。使人成圣。而诸心碎之人。亦将此获知常利用所有加诸其身之酷烈之牺性。于超性之宗向。而毅然忍受之理由焉。

现余遵有权力者所示余之意旨。将此宝贵之作品。付余之家属。余之友辈及众人。余求天主圣神。播传此作于人类中。佑助之以感格大多数之灵魂。俾其从事于如余之革新工作。则上主所赋与我亲爱。而有圣德之依撒伯尔之传教作为。将由是而实现。且永垂于后世矣。兹余谨将此工付诸圣多敏我及圣女加大利纳瑟纳之特佑以作结。

十一月一日诸圣瞻礼日斐立斯勒赛作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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