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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费利诺的回忆列表
·一册回忆引发的震荡
·作者简介
·第一部分:1. 索尔费里诺之战的起
·第一部分:2 讲述亲眼目睹的互相残
·第一部分:3 在电闪雷鸣中战火平息
·第二部分:1 战争结束后没有医疗护
·第二部分: 2 讲述了救助伤员的几个
·第二部分:3讲述伤员难以描述的绝望
·第二部分:4 做为自愿者参与救护工
·第三部分 预测战争不可避免,因此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二部分: 2 讲述了救助伤员的几个事例
第二部分: 2 讲述了救助伤员的几个事例
浏览次数:3224 更新时间:200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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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举出无数的事例来证明法国军队崇高的质量以及法国军官与士兵非凡的勇气, 还有他们所表现出的人道主义精神。法国人对于战败被俘的敌人的仁慈与同情比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毫不逊色。真正一流的士兵应像其他任何优秀的人们一样地心地善良, 彬彬有礼, 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通常法国军官不仅慈爱而且侠义慷慨。 他们得到了冯·萨尔姆将军的赞扬, 这位将军是在纳尔温迪被法军俘虏的,得到了法军得拉克斯姆巴戈元帅的优待, 将军对罗杰尔赞道:〝你们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国家!你们的士兵像狮子一样勇敢战斗, 而一旦抓住敌人又会像对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样对待他们!〞

 

军需部门继续收集伤员, 无论这些伤员的伤口是不是包扎过,都放到担架上, 或是放在绑到马鞍上的椅子里, 转移到野战医院。 从那儿他们又被送往离他们负伤或被发现的地方最近的镇子里, 这些村镇的每个教堂, 每个修道院、房屋、公共场所、庭院、街道或小巷都变成了临时医院。许多伤员被送到卡培那多罗、戈弗瑞多、麦多拉、圭地左罗、沃尔塔和周围所有能送到地方, 但其中相当一部份人被送往卡斯梯哥里昂, 那些轻伤员则是自已拖着受伤的身体到卡斯梯哥里昂的。

 

 大队的军需马车鱼贯而入, 满载着士兵、军士长, 甚至还有带街的军官们, 各种军衔的人混在一起;骑兵、步兵和炮兵们的伤口都淌着血, 痛苦不堪, 一个个显得风尘仆仆。后面的骡子驮着伤员小跑着, 伤员们被颠簸得发出痛苦的叫喊声。有一个人用一只胳膊支撑和保护着另一只断臂。 还有一个下士的胳膊被炮弹射穿, 他竟自己拔出炮弹皮, 并拄着它步行到了卡斯梯哥里昂。还有一些人死在路上, 他们的尸体被丢在路边, 以后才能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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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员们从卡斯梯哥里昂被继续送往布列西亚、克雷蒙那、波戈马和米兰的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 必要时要做截肢手术。要运送这么多伤员, 只靠法国军队的运输工具是绝对不够的, 而且奥地利人征用了附近所有的马车, 因此有些伤员不得不在战地救护站等上两三天才能被送往卡斯梯哥里昂。

 

卡斯梯哥里昂的拥挤不堪, 无法形容。这个镇完全变成了法国人和奥地利人的临时医院。星期五, 开始战斗的那天,医院总部就设有在这里。马车上满载的绷带、设备和药品已经卸下来了。镇上的人把所能腾出的所有毡子、亚麻布、草垫子都拿出来。卡斯梯哥里昂的医院、教堂、圣伦吉修道院和卡普琴教堂、警察局、 切萨马焦雷教堂, 还有圣圭萨佩和圣罗塞利亚教堂都塞满了伤员,他们一个挨一个地躺在草上。街道和院子里以及空地上也铺上了草;到处是支起的木棚子或是撑起几块布,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伤员可以在那儿避避太阳。 私人住宅很快也被占据了;一些富裕的房主人忙活着迎接军官和士兵们, 并力所能及地为他们减轻些痛苦。有些人在街道上狂奔着为他们的客人找医生。还有一些人 在镇里来回奔跑着, 拚命地哀求着把他们屋里的死人抬走,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拿这些人怎么办。伯萨兰德医生从星期五上午开始一直在卡斯梯哥里昂做截肢手术, 他熟练地为送到这里的许多有名的军官服务着, 其中就有雷得米亚那托将军、迪欧将军和奥格尔将军以及上校布隆塔和布瑞恩康特。另外两名外科医生刘瑞特和哈斯皮尔医生都是意大利医生, 助理外科医生瑞奥拉克西和路伯斯汀两天来也一直在给伤员上夹板、包扎伤口。医生们任务繁重, 甚至夜里都不能休息。炮兵部队的奥格尔将军先被送到卡萨摩瑞诺,这里是为麦克马洪元帅的部队也就是奥格尔将军所在部队而设立的总医院,奥格尔将军后来被送往卡斯梯哥里昂。 这位出色的将军左肩被一发炮弹炸断, 弹片深深地嵌在腋窝里达34 个小时。 为了取出弹片, 医生为他做了截肢手术, 可是手术后伤口开始生疽, 29 日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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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被送来的伤员数量增加到使地方政府、镇上的人和留在卡斯梯哥里昂的部队已完全无法应付的地步。虽然情况有所不同, 但像昨天一样悲惨的场景又出现了。尽管这里有水和食物, 但是还是有人饿死、渴死;虽然有足够的绷带, 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包扎伤口;大多数军医必须去卡弗瑞亚那, 因为那里缺少医护兵, 而且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又没有别人帮助。因此在这儿不得不设法组织起志愿服务队, 但在这么混乱的秩序中这是相当困难的;这时更糟糕的事儿发生了, 使卡斯梯哥里昂人陷入一片恐慌之中,秩序变得更加混乱而且使伤员们处于一种紧张状态, 状况更加悲惨。

 

实际上造成这场恐慌的是件本来不足为奇的事件, 法国军队的每一支部队在战后的第一天就被改编或重新组织起来, 开始进行战俘的押送工作并通过卡斯梯哥里昂和蒙特切罗向布列西亚行进。这天下午哈扎人遣送的一批战俘,从卡弗瑞亚那向卡斯梯哥里昂走来。 镇上的人远远看见他们向这边靠近, 糊里胡涂地认为是一支奥地利军队返回来了。这个消息一下就被农民们和那些常跟随部队的小贩们传开了, 尽管这样的消息很荒谬, 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但镇子里的人还是信以为真, 当那些俘虏们来到镇上时, 都吓得喘不过气儿来。立刻, 镇子里房门紧闭, 人们躲在屋里, 把装饰在窗户上的三色旗烧掉, 然后藏进地窖或阁楼里。有些人带着妻子、孩子和家里值钱的东西逃到野地里。另外一些不太紧张的人就呆在家里,一发现躺在街上的奥地利伤兵就急忙抬进来, 给予他们关心与体贴。这时街道和路上拥挤着开往布列西亚的救护车和从布列西亚运往部队的食品供应车。那些运货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转移, 在惊恐的哭声和恼怒的喊叫声中,马匹四散奔逃, 驮着行李的车被弄翻, 一包包饼干被扔进了路边的沟里。 特别是一些被吓坏了的马夫没有给马套上马具就沿着去蒙特切罗和布列西亚的大路疾驰而去, 所到之处引起一片慌乱和骚动,他们冲撞着装有定期由布列西亚运到联军军营的食物和面包的马车, 冲撞着路上所有的东西, 而且马蹄还践踏着求救的伤员。教堂里的许多伤员不听规劝, 扯下绷带蹒跚着来到街上, 也不清楚要往那里去。

 

, 25, 2627日那几天痛苦的煎熬!由于天气热,尘土飞扬, 使伤员的伤口被感染, 又因缺少水和适当的照料, 他们变得越来越痛苦了。虽然当局为保持医院的卫生条件所做的努力值得称赞, 但是那里发出的浊气仍污染着空气。每一刻钟就有一批新伤员送到卡斯梯哥里昂, 这里非常缺少医务兵、救护人员和志愿帮助者。虽然有一个军医和两三个在组织用牛车运送伤员,同时还有一些布列西亚的马车主们自发地用马车运送得病的军官们, 但是疏散伤员仍没有送入的那么快, 因而, 拥挤的状况越来越严重。

 

 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躺在卡斯梯哥里昂教堂的石板地上——其中有法国人和阿拉伯人、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他们紧挨在一起, 没有力气挪动, 即使有也没地儿可挪。那些难以描述的咒骂声和哭喊声回荡在这些神圣殿堂的穹苍之下。

 

〝噢, 先生, 我太疼了!〞几个可怜的小伙子对我说:〝他们抛弃了我们, 我们战斗得那么英勇, 却让我们这样悲惨地死去!〞他们虽然累坏了, 好几夜没有睡觉了,可疼痛使他们无法 入睡。他们痛苦地叫喊着医生, 并在绝望的抽搐中扭动着身体,结果就会导致得破伤风或死亡。一些士兵认为冷水泼在已经溃烂的伤口上会长疽, 就因为这个荒谬的理由, 他们拒绝把绷带浸湿。还有一些有幸在野战医院及时包扎伤口的人,今后几天在卡斯梯哥里昂, 他们将得不到新的包扎品;紧裹在伤口上的绷带帮助他们忍受了一路的颠簸, 但没有换过, 也没有松一松, 现在他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的折磨。

 

许多人脸上黑乎乎的, 一些苍蝇聚集在他们的伤口上,他们 愤怒地左顾右盼, 却又无能为力。还有另外一些人, 外衣、衬衣和血肉混合在了一起。许多人一想要被疽吞食就不寒而栗,而且眼看着这些疽从自己的身体里长出来﹝其实这些疽来自大量充斥在空气中的苍蝇﹞。有一个可怜的人面目全非了, 他的下巴被打坏了, 肿起的舌头伸在嘴外面。他正摇动着身体想站起来。我走过去润了润他干渴的嘴唇和僵硬的舌头, 又抓了一把纱布在桶里沾湿再把水挤进他那畸型张开着的嘴里。另一个人那扭曲的脸只剩下了一部份, 鼻子、嘴唇和腮被马刀砍去了。他不能讲话,躺在那儿, 用双手作出令人心痛的表示, 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给他喝了点水, 又在他流血的脸上泼了点儿清水。 还有一个人头上破了一个大洞, 奄奄一息, 他的脑浆流在石板地上。 当他挡住同伴的道时, 他们就把他踢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得以保护他并用手帕盖住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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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个房子都变成了医院, 每一家人都忙碌着照顾屋里受伤的军官们, 我还是在星期天早上召集起一些妇女竭尽全力地去帮助救助伤员。她们并不是去帮助做截肢手术, 而是去把食物、水送到快要饿死、渴死的人身边, 然后给他们包扎伤口并洗净他们满是血泥的长疽的身体;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炎热、污秽、令人厌恶的气氛中进行的, 充满了令人恶心的气味和痛苦的哭喊声。

 

不久, 一支志愿救助队就组织起来了。伦巴地的妇女们首先照顾的是那些哭喊声最响的——他们往往不是情况最糟的。我力图尽我最大所能在最需要的地方组织救护, 我特选定了从布列西亚至此的这个方向左边那一块高地上的一个教堂, 切萨马集雷。那儿有将近500 名士兵堆在教堂里,还有100名躺在外面的草上,用几块帆布遮着太阳。妇女们进了教堂就用盛满清水的罐子和军人用的餐具, 一个挨一个地为士兵们解渴并湿润他们的伤口。在这些临时护士中有一些漂亮迷人的女孩。她们的温柔与善良,她们那泪眼汪汪、充满同情的样子以及精心的照料, 使一些病人恢复了一点勇气。附近地方的男孩们拿着桶、军人餐具和水壸在教堂和附近的喷泉之间来回奔忙着。

 

分发过水后, 接着要给伤员送汤和牛肉菜, 军需部门不得不提供大量的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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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个地点放有大量的纱布捆供人们自由使用,但绷带、内衣 和衬衫快没有了。这个奥地利人曾经经过的小镇所能提供的东西已非常有限了, 甚至一些主要的生活必需品都没有了。但我还是从一个好心的妇女那儿卖了几件衬衫。这些妇女们已经把她们所有的旧亚麻布都拿来给了我, 星期一早上, 我送我的马车夫去布列西亚弄食物和必需品, 几小时后他回来了, 车上满载着甘菊花、锦癸、桔子、柠檬、糖、衬衣、海绵、亚麻布绷带、大头针、雪茄和烟草。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给那些急需的人送上新鲜的柠檬汁, 用锦癸水给他们洗伤口, 为他们提供热敷布以及更换包扎品。与此同时我还得到了几个新成员, 先是一个前海军军官, 然后是一对英国旅游者, 他们是出于好奇才进了教堂, 几乎是我们强行留住的。另外, 有两三个英国人从开始就给予了我们最大的帮助, 他们还给奥地利人发雪茄。一个意大利牧师也来帮助我们,还有两三个旅游者和几个旁观者、一个巴黎记者, 他们后来又到附近其它的教堂继续进行救护工作, 还有派往卡斯梯哥里昂的小分队中的几名军官。

 

不久,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发现这儿的悲惨景象让他感到身体很不舒服, 而其它的的志愿救护人员也一个个退却了, 因为他们再也不能忍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伤员遭受身心的痛苦, 却做不了多少救护工作。那个牧师也跟着其他的人走了, 后来又转回来, 带来了芳香的药草和几瓶盐放在我们的面前, 他想得可真周到。

 

 一个年轻的法国旅游者对眼前这些活着的伤残者的惨状颇有感触,突然哭了起来。 纽查塔的一个商人两天来一直忙着给伤员包扎伤口, 并为快死的人往家里写遗嘱。我们有必要为了他本人的健康让他先把好心放一放,我们还得让一个怀着同情心而激动不已的比利时人平静下来,我们害怕他会发高烧,因为有一个少 尉就是这样发了高烧, 他是从米兰到他的兵团的路上加入我们的行列的。

 

小分队中的一些士兵被留下来驻守这个镇子,他们想帮助自己的同志们, 但是他们也忍受不了这悲伤的景象给他们精神上造成的巨大影响。

 

一个在骆塔受伤的下士,在他的伤几乎已经痊愈的时候﹝他现在正要返回所在营, 给他的命令为他留出了几天宽限﹞来到这 儿帮助我们, 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 他病了两次。法国军需官终于批准了使用未受伤战俘做医护工作:三个奥地利医生赶来帮助一名年轻的军医。一个德国医生特意留在战场上为自己的同胞包扎伤口, 现在又在埋头为双方部队的伤员治疗。军需部门得知此事, 3 天后, 才把他送回曼图的奥地利军队。

 

有些可怜的小伙子突然使出很大的力气抓住我的手, 喊着〝别让我死〞, 然后就失去了气力而死去。一个年轻的下士马诺特二十几岁, 带着温和的表情, 他身体左边中了一弹, 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希望了。 当我喂他水喝时, 他感谢了我, 又满眼含着泪水说:〝噢, 先生, 你能不能给我父亲写封信, 让他安慰我的母亲!〞我记下了他父母的地址, 过了一会儿, 他就死了。一个老中士袖子上缠着几条绷带, 他带着痛苦和冷漠的表情, 深信不疑地对我说:〝如果能早点救护, 我可能还能活下去, 可现在我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当天晚上, 他就死了。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禁卫军的一名士兵狂喊着。 3 3 天前他还很健康, 充满活力, 现在快要病死了。他完全意识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在这严酷的事实面前, 他拼命地挣扎着。我同他谈话, 他静静地听着。最后他带着孩子般的率直质朴, 宁静安祥地死去。

 

走到教堂的尽头, 左边有个祭坛, 那儿有一个非洲轻装备步兵团的士兵, 几乎一动不动, 也不再有怨言。3 颗子弹打中了他,一 颗打在他的右侧, 一颗打在左肩, 第三颗打在右腿上, 子弹还留在里面。 这已是星期日的晚上了, 他说从星期五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过。他那样子看了真让人难过, 满身是干泥和血块,衣服都撕破了, 衬衫一片片的。我给他洗了伤口, 喂了点汤,又给他盖上了一个毯子。他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激的神情, 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嘴唇上吻着。在教堂入口处有一个匈牙利人不停地在喊, 用令人心碎的意大利语乞求着为他找个医生。原来一阵阵连珠炮打进了他的背里, 看上去就像是用钢爪抓过的,周围露着一大片红色的肉, 他肿胀的身体的其余部分都是黑绿色的,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或躺下。我在冷水里沾湿了一大块纱布,试着塞在他身体下面, 可不久前已长满了坏疽。

挨着他的是一个佐瓦人, 他哭哭啼啼的, 你得像安慰小孩一样地安慰他。在这个阶段, 士兵们用尽了气力、疲惫不堪, 又缺少食物, 缺少休息, 出现了一种病态的激动情绪和对于无人救助而死去的恐惧感, 甚至一些毫无畏惧的士兵也由于处于紧张、敏感的状态中而抑制不住地呜咽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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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疼痛稍稍减轻一点儿的时候, 他们大多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来, 一想到如果他们的母亲知道他们变成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就感到害怕。 人们发现一个年轻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妇人的小像片, 那一定是他的母亲。他的左手仍把这张照片压在他的胸口上。

 

 在墙的对面, 100 个法国士兵和军士长蜷缩在毯子里, 分成两排, 几乎挨在一起, 中间刚刚能过人。所有的人都缠着绷带。已经给他们发过汤了。他们显得平静安详, 但他们所有人的眼晴都在跟着我转, 我去那边, 他们就把头转向那边。一些人在说:〝噢, 你看他一定是从巴黎来的。 〞另一个说:〝不,他往我这儿看呢,好像是从南部来的。〞又一个向我:〝先生,你是从波尔多来的,对吗? 〞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我来自他们那个省或镇子。值得注意和令人感兴趣的是这些普通战士在整体上所表现出的顺从。让我们一一地想一想, 他们当中有那个人在这场巨大的变化中抱怨了什么呢? 几乎没有。他们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毫无怨言。他们静静地安详地死去。

 

在被俘的奥地利伤员中很少有人试图反抗他们的征服者。然而其中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接受救助, 他们对此表示怀疑并扯下绷带, 让伤口流血。一个克罗地亚人抓住刚从他的伤口里被取出的 子弹猛地扔到外科医生的脸上。其他的人都郁郁不乐, 不说话, 显得很消极。 他们大部份人缺少拉丁民族性格中的那份率直、友好和心甘情愿。但他们中大多数人并不是那么任性, 并不是毫无感情, 从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中, 你可以看到那份真诚的情谊。在教堂最远的角落里, 一个19 岁的男孩和大约40 个本国的同胞远远地躺在那儿, 3 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失去了左眼, 发着高烧,颤抖着, 不能说话, 而且几乎连喝汤的力气都没有了, 经过我们的照料他活了过来, 24 小时后就能送他去布列西亚了,在离开我们 的时候, 他难过得心都要碎了。他剩下的那只闪亮的蓝眼睛里流 他剩下的那只闪亮的蓝眼睛里流露出真诚深厚的感激之情, 他还把卡斯梯哥里昂的那些善良的妇女们的手按到自己的嘴唇上亲吻着。还有一个俘虏发着高烧,还不到20 , 可头发就全白了,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和他的同志们都说是在战场上变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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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站时间:200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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