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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费利诺的回忆列表
·一册回忆引发的震荡
·作者简介
·第一部分:1. 索尔费里诺之战的起
·第一部分:2 讲述亲眼目睹的互相残
·第一部分:3 在电闪雷鸣中战火平息
·第二部分:1 战争结束后没有医疗护
·第二部分: 2 讲述了救助伤员的几个
·第二部分:3讲述伤员难以描述的绝望
·第二部分:4 做为自愿者参与救护工
·第三部分 预测战争不可避免,因此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第二部分:1 战争结束后没有医疗护理而悲惨死亡的的场景
第二部分:1 战争结束后没有医疗护理而悲惨死亡的的场景
浏览次数:3068 更新时间:2009-6-4
 
 
 

      在那战斗的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夜幕笼罩着这片广阔的沙场, 许多法国军官和士兵此时正在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同志、同乡和朋友。如果跨过某个认识的人, 他们就跪在身边试着要把他救活, 用手按在他们的伤口上止住血, 或者用手帕绑住断肢。可是没有水给这些可怜的伤员们喝!在那个夜晚里, 多少人悄悄地流泪, 全然忘却了人们的虚荣与矜持。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 在农场、房屋、教堂和修道院, 甚至在露天的大树下都建起了战地医院。早晨受伤的军官首先在这里得到些治疗, 之后是军士长和士兵。法军所有的外科医生不知疲倦地忙碌着, 有几个医生已经24 个多小时没有休息了。在急救站里,两名外科医生在禁卫军主治外科医生米瑞指导下做了许多截肢手术,包扎了大量的伤口, 最后他们累得昏倒了, 在另一个急救站, 他们的一个同事已经精疲力竭了, 在工作的时候只好让两名士兵托着他的胳膊。

 

在某个战斗中, 如果一面黑旗在高处飘起, 就表示那里是急救站所在地, 而且这个地方就默认为不受炮火攻击的地方。但有时 这里也会遭到炮火的袭击, 这儿的指挥员、救护员和装有为伤员准备的面包、酒和肉汤的马车都无法幸免。能走的伤兵就自己走到救护点,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 他们由于失血过多或被曝晒显得很虚弱, 只能用担架把他们抬到救护站去。

 

在这片被战争破坏的国土上,在那绵延20.5英里的战火纷飞的区域里——在整个大混战过后——士兵们、军官们、将军们也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这无数战场所带来的后果。甚至在战斗进行之中, 他们都说不清楚在他们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奥地利军队由于缺乏适当和统一的指挥, 这种盲目的现象更加严重。

 

在卡斯梯哥里昂和沃尔塔之间所有的小山上, 人们用奥地利破弹药车以及被暴风雨和炮弹打断的树枝点起了火,火堆前战 们一边把湿衣服架在火上烤干, 一边躺在旁边的石头上或地上睡觉。但是一整天了, 人们没有食物也没有休息, 必须有人去找水做点汤和咖啡, 因此一些未受伤的人还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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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么悲惨的经历, 多么令人绝望!全营的食物所剩无几。 那些按照命令扔掉背囊的部队更是一无所有了。在一些阵地上没有了水,军官和士兵渴得只好去喝泥沟里浸满鲜血的污水。

 

一群去找水和食物的哈扎人,在晚上10钟到12点钟之间疲惫不堪地返回宿营地。 在找水的路上, 许许多多快要死的人向他们要水喝, 他们几乎倾囊而助。当他们在宿营地好不容易冲了点儿咖啡, 刚要喝的时候,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枪声, 警报也拉响了。这群哈扎人以为敌人又进攻了, 没等喝一口咖啡就赶快整装,朝开火的方向跑去, 匆忙之中咖啡全洒了出来, 稍后他们才发现原来的是法国哨兵开的枪, 他们误把一些找水的自己人认成了奥地利人。 警报解除后, 恼怒的骑兵们又躺回地上, 滴水未进, 睡了一个晚上。 这些找水的人在返回部队的路上又遇到许多伤兵喊着要水喝。躺在他们宿营地附近的一个蒂罗林人一直冲他们喊着, 可是没有一点水给他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发现他已经死了, 嘴唇上满是泥土和泡沫, 他那浮肿的脸又绿又黑, 因为痉挛,他的身体曾一直在痛苦地扭动着;他的手紧握着,指甲向后掀开。

 

呻吟声, 痛苦的叹息声打破了夜晚的沉静。令人心痛的声音在祈求着帮助。 谁曾描写过这样可怕和痛苦的夜晚呢!

 

25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呈现在你眼前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最可怕的景象。战场上布满了人和马的躯体;在道路上,在壕沟里, 在峡谷里, 在灌木丛中和田野上到处散落着尸体;尤其是在索尔弗利诺附近更是尸横遍野。田地被毁坏, 麦子和玉米倒在地上,麦子和玉米倒在地上,篱笆被折断,果园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斑斑的血迹。村庄被枪弹、炮弹打得伤痕累累。一座座墙倒塌了, 墙体上被加农炮打出一个个缺口。有的房屋已千疮百孔, 有的已坍塌, 屋子的主人们蜷缩在地窖里, 没有灯光, 没有食物, 他们就这样躲藏了将近24 小时,现在他们开始爬出地窖, 可一下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了。在索尔弗利诺周围, 特别是村子里的阵地上, 堆满了枪、背囊、弹药箱、头盔、帽子、皮带以及各种装备, 还有血迹斑斑的破衣服和一堆堆破烂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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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伤员们经过一整天才被发现, 他们已经面色苍白,精疲 力尽了。有些重伤员已经神志不清了, 好像听不懂人们对他们说些什么, 只用憔悴的双眼瞪着你, 可是身体的极度虚弱并没有使他们对疼痛失去知觉。另外一些人由于精神过度疲劳显得焦灼不安, 一阵阵地抽搐着。还有一些人伤口开始化脓感染, 痛苦得快要发疯了。 他们哀求着人们杀了他们, 以解除痛苦, 有的还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他们的脸在与死神的搏斗中变了形。

 

一些可怜的人不仅身上中了弹或被弹片击倒, 他们的胳膊和腿还被大炮车的轮子压断。一颗子弹能把骨头打成碎片, 这种伤往往相当严重。炮弹的弹片和圆锥形的子弹也会打碎骨头而且还能造成可怕的内伤。各种碎片, 如骨头碎片、衣服碎片、铅片等还有脏土常常会使伤口恶化, 从而加剧了伤员们的痛苦。

 

如果你在前一天的战斗中横跨这个大战场, 那么每走一步,你都会看到在一片片混乱中呈现出的各种无法名状的绝望和悲哀景象。一些兵团扔掉的背囊已被一些伦巴地的农民和阿尔及利亚的神枪手们洗劫一空, 这些人沿路什么都抢。禁卫军的轻装备步兵团在卡斯梯哥里昂附近扔掉了背囊, 以便轻装前进,帮助弗瑞师攻击索尔弗利诺, 他们打了一整天, 不断向前推进,最后在卡弗瑞亚那宿营。第二天拂晓, 当他们转回头去找丢掉的背囊时 ,却发现它们是空的, 每件东西都在夜里被偷了。对这些可怜的士兵来说, 那真是损失惨重。他们身上的内衣和军服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 现在却发现他们带的衣服被偷了, 那些小收藏品以及以及他们的母亲、姐妹或情人送的, 令他们怀念家乡和亲人的纪念品不见了。那些打劫的人甚至从死人身上偷东西, 有时还偷可怜的伤兵, 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伦巴地的农民们好像对靴子特别的贪婪, 他们粗暴地把那些靴子从死者肿胀的双脚上扒了下来。

 

除了这些可怕的事件, 许多场景都很悲壮。老将军里·布尔顿正来回寻找着他受伤的女婿道尔将军。这位将军离开了心爱的女儿麦克·道尔上了战场, 现在倒在那里, 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陆军中校得尼切兹倒在那儿,已经阵亡了。 当他看到他的指挥官瓦伯特·得·占利斯上校身负重伤, 从马上摔下来时, 正欲跳起来继续指挥战斗, 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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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伯特·得·占利斯上校正发着高烧,到现在刚得到急救,他身 边躺着得撒瑞少尉, 他离开圣塞瑞还不到一个月就失去了右臂。这边是一个可怜的准尉, 是温森内斯轻装备步兵团的, 他双腿被射穿, 后来又在布列西亚的医院里和米兰至都灵的火车上看到过他。 他由于伤势过重死在了特内尔。中尉圭圣尔是在他倒下的地方被发现的, 已经失去了知觉, 手里还紧握着战旗, 后来证实他已经死亡了。在他的附近有一堆尸体——他们是一群奥地利骑兵和步兵, 还有特科人和佐瓦人——躺在他们中央的是一名身着漂亮的军服的回教军官拉格达, 阿尔及利亚神枪手队的一名中尉,有着一张黝黑和饱经风霜的脸, 他躺在一个叫蒂罗林上尉的胸前。一堆堆尸体散发着血腥气味。

 

马拉维尔上校在卡萨诺瓦英勇负伤, 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庞兹班德少校的尸体在夜里被掩埋了。人们发现了年轻的伯 人们发现了年轻的伯爵得圣帕尔尸体, 一个星期前他刚刚升为所在营的指挥官。禁卫 军轻装备步兵团的费奥尼尔少尉昨天伤势严重, 现在已经阵亡, 年仅20 , 10 岁当了志愿兵, 11 岁成为下士, 16 岁升为少尉。他曾参加过两次非洲战役,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在塞巴斯托堡负过伤。下面是最后一个在索尔弗利诺阵亡的第一帝国最光荣的名字之一——朱诺特中校,他是阿伯瑞安梯斯的公爵,康士坦丁堡前军事指挥官、勇敢的得费利将军的参谋长。

 

缺水的状况已越来越严重, 河沟全都干涸了, 士兵们用来解渴的水大部分都是脏水。所有发现泉水的地方都有持枪的哨兵把守,以保证伤员的供水。两天里有两万炮兵和许多战马在卡弗瑞亚那附近的一个水洼里饮用脏水, 一些受伤了、没有主人的牲口转悠了一夜, 向马队这边拖动着受伤的身体, 好像在请求同伴们帮助,人们只好把这些牲口打死来解除它们的痛苦。其中一匹战马带着一身漂亮的披挂, 它迷失了方向, 进入法国的小分队。马鞍上仍挂着背囊, 从里面的信件和物品上看一定是英勇的爱森堡亲王的马。于是人们开始寻找这匹马的主人, 这位奥地利人在死尸中被发现, 他受了伤, 因流血过多已失去了知觉。但法国外科医生立刻给他进行了治疗,最后他终于返回了家园。他的家人都以为他死了, 几个星期来一直在为他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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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一些阵亡的士兵中, 有些是当场死亡的,他们表情 很平静, 但另外许多士兵在与死亡搏斗的痛苦中已经面目全非,他们四肢僵直, 浑身血迹斑斑, 双手抠进地面, 大瞪着双眼,胡子倒坚, 牙齿紧咬露在外面, 一副可怕的表情。 子人们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掩埋了战场上尸体, 可是在这偌大的战场上, 许多躲藏在沟里、战壕里、灌木丛和土堆里的尸体后来才被发现, 这些尸体和死了的战马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在法军中, 各个部队都派出一些士兵去辨认和掩埋尸体。他们通常把自己部队里阵亡的人挑出来, 从死者物品上记下部队的编号, 然后付给伦巴地的农民一些钱, 让他们帮忙一起将尸体埋进一个公墓里, 不幸的是由于急于完成任务, 一些农民很粗心, 有些显然是疏忽, 结果把还没有死的人与死人埋在一起的事时有发生。 在军官身上发现的装饰品、钱、表和信件、文件等,后来都送还给了他们的家人;但是需要掩埋的尸体太多了, 人们不可能事事都办得妥当。躺在泥土里、倒在血泊中的这些士兵中, 有的曾是被父母宠爱的儿子, 平时在他们慈爱的母亲的精心爱护下长大, 得一点小病都会使母亲担惊受怕;有的是优秀的军官, 备受家人的爱戴, 有妻子、儿女;有的士兵是离别了心上人、父母和姐妹上了战场的,然而现在一张张英俊刚毅的面孔已经被刀剑、枪弹毁坏得难以辨认了。还有那些伤员活着时受着痛苦的折磨, 死后他们的躯体变成了黑色, 肿胀着, 非常可怕, 不久就这样被扔进了还没有挖好的坟墓里, 盖上几铲泥土就算是把他们掩埋了!食肉鸟没有丝毫怜悯, 啄食着从土堆里露出的手和脚。过后, 也许会有人回来再在这些坟墓上面添些土, 在死者长眠的地方竖立一个十字架——为他们做的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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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的奥地利人的尸体遍布在小山上、防御工事里、土坡上, 布满了树丛、树林以及麦多拉的田野和平原。在死者灰色的破外衣上或是被血染红的白色紧身衣上聚集着一群群苍蝇;食肉鸟在腐败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准备吃顿美餐。 在一个大公墓里要堆上几百具尸体。

 

在奥地利俘虏中, 有些人听说法国人特别是佐瓦人是残忍的恶魔, 被吓坏了。其中一些人到了在布西亚后一看到镇子周围的树就非常严肃地问, 是不是要把他们吊在那些树上。有几个人得到了法国士兵的优待, 反而以非常奇怪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这些可怜无知、不辨是非的家伙们!星期六早上一个法国步兵看到一 个奥地利人躺在地上很可怜, 就上前用一瓶水喂他。这个奥地利人不相信他是好意, 就抓起旁边的步枪, 使出所有的力气, 用枪托朝那个法国人身上打去。那个仁慈的步兵只好带着脚上和腿上的青紫走开了。禁卫军的一个榴弹兵上前扶起一个伤势严重的奥地利人。这人伸手抓到身边的一把上了膛的手枪向救他的人开了枪。

 

一个奥地利军官对我说:〝我们部队中一些人的粗暴不足为奇, 我们当中有来自奥地利帝国最边远角落里的野蛮人;总之, 我们军队里有真正的野人。〞

 

 一些法国士兵想报复几个克罗地亚俘虏。当他们愤怒地骂那些人穿紧身裤子的家伙时,就把其中的伤兵杀死。 那些俘虏实际上是匈牙利人, 他们穿的军服跟克罗地亚人的一样, 但是没有他们那么凶。我向法国士兵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区别, 并把那些吓得发抖的匈牙利人移开。但绝大多数情况下, 法国人对待俘虏的态度给人们的感觉是友善的;出于法国军队指挥官的好意, 一些奥地利军官获允保留他们的马刀和军刀。他们还与法国军官吃一样的食物, 其中受伤的由同样的医生治疗。甚至有一位军官获允取回自己的私人物品。许多法国士兵像对待兄弟一样与那些快要饿死的战俘们分享自己的口粮;其他一些人把敌军的伤员背到野战医院并给予他们各种照顾, 表现出了不寻常的爱心和深厚的同情心。 法国军官们还亲自护理奥地利士兵,有一个军看到一个蒂罗林人头上缠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就用自己的手帕为他包扎头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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