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四次显现(一九一七年八月十九日)和密密教党的阻梗
盼望
雅琴达小妹说得对,凡是美丽的都是从天主方面来。路济亚姑娘因为目睹圣母玛利亚美丽的容貌,就定了心,不再满腹忧疑,畏惧躲避了,如今她以为不久一定会有一种「天主的事迹」来证明她所见的异像是真实,圣母一定会显示一个灵迹来克服人们的反对。正因为她是这样想法,种种磨难便因此而起了。
她告诉人,那一位圣女将有一次大显灵奇。这个消息一经透露,便迅速传到附近各村,不久又传遍葡萄牙全国。葡国人素来奉教虔诚,一听这椿新闻,引起一般人的好奇心;心中欣羡,暗暗称奇的,因此日盛月增。可是在法蒂玛所属的亚儒斯德莱本村,依然有些人很反对。吾主耶稣曾说过,一个人对他本国的前途,谁也不是预言者,这句话真是「至论名言」啊。
这时路济亚的母亲已渐渐感悟了,但当着她的女儿面,她仍是装做绝对不信。然而贾氏夫妇所搭的粗牌坊上,常明灯所带的灯油,却肯出钱捐助,几个大女儿也肯帮助装饰,那为着八月十三迎圣母用的小祭台。那时已天天有人来跪在那常青的橡树前诵经祈祷了。同时一班爱集圣物的朝山客,已把这橡树的枝叶折去了不少。烟缭洞附近一带的农田,遭人践踏,成为平地。种田人到桑马两家来诉苦,三个孩童便又被母亲责骂一番说:「你们造谣生事,可怜那些人被你们骗得相信了,一片诚心老远赶来。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劝他们醒悟咧!」
法蒂玛本铎费类伦神父接到了葡京里斯本宗主教的指示,令全体神职人员审慎将事,不要一味盲从,不究根由底细。那时葡国公教刊物不很发达,所有公教报章对这事大家谨守缄默,不敢妄赞一辞;只忠告读者慎防魔鬼暗施诡计。另一方面,那反宗教的刊物自由日报记者却用讽刺的论调,跟着法蒂玛事情的发展,把一切情形,从头至尾详载无遗。他讲那边一班好事的人,要在法蒂玛开一家灵迹制造厂,要在热心人身上打主意,像在露德一样做一笔好生意。他更编造出好些谎言说,看见异像的孩子们都有羊癫疯,不时发作;说有人发现了一个矿泉,才妄称天后显圣,引人前往,好发一笔大财等语。讥评侮蔑,尽是胡言。
这班反教会的政客,极力破坏,还不满意。他们还认这种神怪思想,断不容其侵入人心,亟应及早消灭,毋使滋蔓。
讲到法蒂玛一区,在行政系统上是隶属于乌伦的新城市。这一带的居民世代崇奉圣教,都很虔诚,可是自从一九一O年革命成功以来,这地方的政权便落入一个小人之后。事实上他竟像做着这一带地方的土皇帝一样,作威作福,凌虐平民。法蒂玛人被他搅得寝食不安。天天提心吊胆,过着恐怖的生活。这位长官姓桑名叫阿瑞阿利弗辣,他原是铜匠出身,所以大家就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做「老铜匠」,他听到有人谈起烟缭洞显圣的事情,便详细调查所有一切经过情形,立刻决计把这种「反动分子」的示威行动,加以扑灭。
奸计
密密教党机关报的讥嘲诋毁,竟收到代为义务宣传的效果,非但没有挑起智识阶级「群起而攻」的目的,反把法蒂玛圣母显灵这回事,传遍了葡萄牙全国;几乎家喻户晓,个个惊奇。因此,到了八月十三日圣母显现的那一天,各地大批善男信女联袂而来,聚集在烟缭洞前。据一位在场目睹的证人笔记上所说,这天自晨至午,沿途所有各式各样的车辆前后啣接,络绎不绝,一时山洞前但见一片人海,万头攒动,约略估计起来,至少有一万八千多人。
在这群众里,大都是朝山谒圣的热心信友,专来看热闹的,为数并不很多。这许多朝山客,都到枝叶已被摘去了的青橡四周,挤成一团。大家耐心等候,闲着没事,拿出念珠:念玫瑰经,合唱圣歌圣咏,消磨光阴。等到正午十二时,三位得见圣母的孩子们还没有到场,大家正等得心焦,一会儿便有人传说,她们已被乌伦市政府捉去了!市长设计把他们绑架去,他们定然不会来了!
在场的群众一听得这坏消息,顿时怒气冲天,那里压得住,大家纷纷议论说:倒不如结成一个队伍,一齐下山进城,去找那混蛋「老铜匠」讲理,问他一个明白。也算「老铜匠」侥幸,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刚巧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群众的注意。原来大家忽听得晴天一声霹雳,响徹九霄,令人胆战心惊,不由得转移目光,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中电光一闪,放射出万道金光,目眩不敢仰视。在表面上,一切都和前几次一般,好像三个孩子正跪在那边虔诚诵祷,电光一闪,圣母已如约降临,向他们显现了。电光闪过之后,便见有一朵祥云,停在青橡附近,约过十分钟才上升消散。这时在场目睹的人,个个觉得欣慰。
我们但看到这种种光景,便知圣母显此灵奇,表示她并未失约。失约的却是三个孩子。然而这也不能怪孩子们的不是,因为他们遭遇了外来的灾难。这是一定不易的道理,天主赐人大恩宠,总是有大苦难接踵而来。天主的神工总以十字架做标记,这是百不失一,屡试不爽的。现在我们暂且把这三个孩子在这几天中(八月十三日至十五日)所遭的磨难----实在是和舍身致命一般无二的磨难----搁过一边,留待后面第三纲中再提。先把圣母四次显现的详情,讲个明白。
群众的怒火经此一阵轰动,早已烟消云散,不想再去和那「老铜匠」讲理了,渐渐走散,各自归家。大家以为这回小牧童不到,所以圣母没有显现;到下月十三日,再来敬拜圣母。三个孩子被「铜匠」骗去,禁闭了两天,哄吓骗诈,甚么手段都用到了,----甚至恐吓他们说,要把他们活活烧死,----却总骗不出甚么来,深怕众怒难犯,只得释放回家。路济亚姊妹赶到洞前,听说圣母果曾如约而来,想自己被那恶魔圈住,不得脱身,因此失信,很觉难过。孩子们一片天真,还怕圣母责怪他们,只想等下月再见时,诉说一切,当面认罪。却不料这回失约的缘由,圣母早已完全明白,不必孩子请罪,就自动期改在十九日再来相见。
槐林壑四次显圣
路济亚和表弟妹三人从乌伦市回来后第四天,她和方济各还有一个名叫若翰的表弟赶着羊群,到贺家山腰名叫槐林壑(Valinhos)的地方去。正在看守的时候,抬头忽见天空中的景色突起变化,和在烟缭洞圣母几次降现时一般。三个孩子吃了一惊,大家等着看天空中怎样变化。路济亚见电光一闪,便知这是圣母显现的预兆,就叫若翰跑回家去,唤雅琴达来,等这小姑娘一到,圣母就降现了。槐林壑像烟缭洞一样,也有青橡。圣母降现的地方,便是在一棵比烟缭洞的稍为高一点的青橡树上。
圣母对小朋友们先表同情,知道他们被人恐吓阻拦,不能依照约定的日期和地点来和她相见。接着又说:「只因一般自由思想者的无信仰,我许下要在十月里头显示的灵迹,将不那么醒目了。」后来她又吩咐孩子们,到了九、十两月约定的时日,仍到烟缭洞相见。路济亚姑娘年纪虽小,做事很周到,便问洞前树下,信众留下的献金(大约有一百多元,丢在那边,没人敢动),该怎么办。圣母答道,保存下来,用来过玫瑰瞻礼时庆祝紥彩之用。教他们预先买下两顶凉轿,一顶金色,一顶银色,列队游行。路济亚和雅琴达之外,再拣两个女子,一共四人抬金轿,方济各约三个友伴抬银轿。要一律穿白衣,余下的钱,作为捐助建造一座小堂之用。
于是路济亚乘机替几个托她转达的病人代为恳求,速赐痊愈。圣母答应她今年年内,其中有几个人将得痊愈。但这一切事情,在圣母看来都是次要的。她降临人间,原不是为此。于是她谆谆训诫这三个孩子要专心祈祷,多做苦工。末了,她又说:「祈祷罢!你们该多多祈祷!为罪人们,许多人灵下地狱。就因为在世上为他们忏悔,为他们祈祷的,一个也没有啊!」说罢就不见了。这回圣母显现经过的时间和前几次一般长久。也只有那三个牧童得见圣母。若翰虽也在场,却未见到。当天晚上,他回家以后,他的母亲问他见到了甚么没有?他说:『我见路济亚表姊和方济各雅琴达弟妹两人都在那树边跪下。后来我留神听路济亚说话。当她说:「雅琴达看呀,她要去了」时,只听到一声雷响,像大炮一样放射出来,却甚么也看不见。我的两眼,至今望到空中,还觉酸痛咧。』但圣母降临前后,日光的变化,若翰也曾目睹了。
还有一椿有趣味的小事情,孩子们天天在抱怨人家把那青橡的枝叶攀折,树皮剥削,快要弄个精光了。自己却毫不顾惜把那顶上的两只丫枝剪了下来,因为这两只树叶上,似乎是圣母的两足踏过的。马家兄妹俩把这枝拖回家去,经过桑家门口;只见姑母等几个人齐在门首,便说:「姑母!我们今天又看见圣母啦!」罗撒说:「你们一天到晚别的事情都不做,只闹着见圣母,你们真是小骗子哪!」----「我们真看见了!姑母你看圣母一脚踩着这枝,一脚踏着那枝。」----「胡说让我看。」桑夫人说着便一手接过两枝。站在门首的人们,顿时芬香扑鼻。路济亚的母亲因此才深为感动。从此以后,她承认女儿的话,或许所说不虚,她的丈夫安多尼,也从此另眼看待路济亚,后来见她的母姊们欺她的时候,便要出头替小女儿说话。「让她去吧,我们虽然不知她所说是真,却也不能证明是假。」所以路济亚在家,可以比较安逸了。她又怎能想到外来的苦难方兴未艾,前来访问或是探询根由底细的,络绎不绝,使她和家人受累不浅呢!
一天,有三个警务人员下乡调查,到桑马两家,向孩子们仔细盘问,问了一大篇的话。问到末了,说:「你们仔细去想一想,再决定主意,把这闹得满城风雨的秘密老实说出来。否则市长定要把你们处死。」这班狐假虎威的无神派党徒,原想孩子们经不起恐吓,一听说性命不保,必然要受惊害怕,不得不吐露真情。不料那最小的雅琴达听了,反而露欢容,高声喊道:「好啊!我是真的爱慕耶稣和圣母的啊!如果是那样对付我们,我们就可以早升天国和他们相见了!」
这些谣言越传越盛,大家都说密密教党徒,正在千方百计,设法弄死这三个孩子。于是大家商议,要把孩子们带往他乡,为那「老铜匠」权力所不及的地方,暂避凶燄。但路济亚姑娘和表弟妹商量一番之后,决计不从,宁可留在村中,听圣母吩咐,不愿出走。孩子们说:「如果他们杀死我们,那是再好没有的事:我们倒可以早些升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