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看到了让我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应该说是一幕一幕。我想把他写下来告诉别人我心里的感受。我对生命的感受,生死之间的感受。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我在河边的一个早市上经过的时候,走着走着见前边围着一堆人好像在注意什么事情。渐渐地我也走到了这便往人群里看,见里面放着三个鸽子笼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手里忙忙活活地在鼓捣什么东西,好像是只鸽子,当时我还不是很在意。如果我像平时那样心不在焉地就走掉的话也许我的心里永远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的难受。我接着往前走,闪过了一个人,我无意又回头看了一眼,我才看清楚坐着的那个人手上拿着一只半身已经被扒光了皮毛,血淋淋的鸽子。那个人的手里仍然在不停地折腾着。他大把大把地往下扒鸽子身上剩下的毛。扒到了尾巴的时候他从笼子上拿了一只剪子使劲地把尾巴连根铰断,发出喀吱喀吱让人听了纠心的声音,铰完后把剪子又放在了一个笼子上。我的视线也随着这只剪子落在了这个笼子中。我看见其中一只正好在剪子底下的鸽子在剪子碰到笼子的一刹那吓得猛地一缩脖子。 也许是我的眼神正好落在这只鸽子身上,也许是它确实长得很可爱,雪白的羽毛,弱小的身躯,我当时对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怜惜之情。它包括其它的鸽子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同伴的那个血淋淋,残缺不全的尸体,头没有了,毛在被唏唏籁簌地拔下来。遇见不好拔的毛,杀鸽子的人会很不而烦地用力撕扯。这时羽毛之间会磨擦得更加厉害,发出更加恐怖的声音。鸽子们的眼神都流露出十分惊恐的神态,它们一会儿贴在笼子边看着它们同伴的身体被肢解。一会儿又绕着笼了四下乱转,它们显得是那样的弱小、无辜,像孩子一样的可怜、无助。 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那只躲剪子的鸽子就是我。它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它同伴的尸身,从拔毛到肢解,我看得出,我真地从它惊恐万状的眼神中看得出,它为它的那个已经惨死了的同伴十分伤心、又十分无耐。我当时还意识到如果这杀戮还没结束的话,如果下一个恰好是我的话,天哪!我可怎么办? 不一会儿,一只鸽子收拾完了。那个人略停了一会。又开始打开笼子去抓剩下的鸽子。我的心中也随之一惊,看来屠杀行动并未结束。怎么那么巧,这个刽子手抓出来的那只正是我以为就是我的鸽子。看来又一条命在顷刻之间就要消失了。 对于生命来说没有什么比逃命更加要拼死挣扎的了。那只鸽子是那样的弱小无力。以至被杀它的人轻而易举地还是抓在了手中。而我突然间感觉好像是我被人抓在了手中。当一条生命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命断刀下,遭受那种肢解拔毛,残忍无比的折磨的话,它当时的心情拿撕心裂肺,心胆俱寒这些词还能形容吗?我看没法再形容了。 杀鸽子的人一手攥着鸽子,一手抓起了剪刀,照着那只鸽子的脖子就伸去了。那只可怜的鸽子也想法要躲。可是它——太惨了。那把剪子一下子没剪断它的头,在它脖子上来回的又铰又蹭,那时肯定是这只鸽子最痛苦的时候。尽管那个人用手牢牢地抓着它。可是仍看得出它的身子进行了最强烈的反映。 它的头还是掉了,一个刚才还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的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一刹那就消失了,我想我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一个被我感知的气象万千的世界瞬息就在我的眼中消失了。 接着又是唰啦啦大把大把地拔毛、铰毛、铰爪子——一系列令人看了心胆具寒的动作。在刚一开始收拾这只鸽子的时候,它身体的神经还未死掉,还有知觉,所以那个缺了头的身子仍然在扑噜噜地乱抖。 那只笼子里还剩下两只鸽子,它们仍旧惊恐万状地瞅着它们被害的同伴。一个活灵活现的生命眨眼的工夫变得鲜血淋淋、支离破碎。在收拾完这只鸽子以后,卖鸽子的又把魔爪伸向笼子。剩下的两只鸽子没命地四下跑。结果肯定是一只被抓而另一只侥幸多活一小会儿。下一轮的杀戮又开始了。 这时我才开始注意这个杀鸽子的人,他在我的眼里如同恶魔一般。他长得又黑、又矮、又粗壮。完全就是一副屠夫的样子。他收拾鸽子的伸手特别利索,不用问是杀生害命的老手了。他在杀鸽子时候有时他会全神贯注地收拾尸体,而有时他又与买主或周围的人有说有笑,看来刚才使我心如刀割的那一幕一幕在他看来就像家常便饭一般。我想动贯了刀,见贯了血的人他的心一定是十分麻木和残酷的。我当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憎恶感。 他——这个嗜血如命的人一定伤害了许许多多的性命。如果那些生命生来就该遭到这样残酷的折磨的话,那么他——这个刽子手又该受到怎样的折磨?他又应该是怎么一种死法呢?还有那个坐在他旁边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子盛鸽子尸体的买主,正是由于他的需要一条又一条,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他的眼前倾刻消失,死得惨烈无比。而他的眼神中也是一样的泰然自若。他是一个看起来不到30岁的男人。样子就像没念过多少书,爱交酒肉朋友的那种人。这个年龄正是好吃好穿、贪欲无比的年龄,再加上没有受过多一些的教育,人也许会非常可怕。我当时真的想阻止这一切,我曾经几次鼓起勇气要说话,可我还是没能这样做,我是个又胆小又没城府的人。我怎么说呢?找什么理由呢?用人道主义的道理去说吗?对这些人恐怕是对牛弹琴。我想我要是富有的话就好了。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鸽子都买下来,甚至给卖鸽子的一笔钱,让他另改生计,别再造孽。 哎!怎么从不见哪个有钱的人做这些事呢?不然以他们的力量对社会的移风易俗不是不可能的事,最起码会快许多,也容易许多。 笼子里还剩下最后一支鸽子了,它亲眼目睹了它同伴一个一个悲惨地死去,它确信无疑地意识到这次肯定该轮到自己了,当抓走前一只鸽子以后,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惨遭荼毒。它就显示出极度的紧张与恐惧,它的反映比以前所有死去的鸽子都强烈的多。它在笼子里使劲地乱跑乱撞,可是在那样小的一个铁丝笼子里,它仍旧还是那样的弱小无力。 黑胖子的手像钳子一样把它牢牢地抓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了剪子要剪它的头。它的头又缩又扭来回地躲。比前几只鸽子的反应强烈许多,可是——我不想再重复了。我想它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去挣扎尽管在那只黑手的束缚下显得是那样的软弱、稚嫩。 当时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也在旁边,看年纪好像还没上学,她也目睹了这些生命一个一个的惨状。她吃惊地拉着她爷爷的手问:“它们怎么了?是不是犯错误了?”我听了这些话以后心里一阵阵地发酸。从这个孩子的口吻中流露出无限的同情和怜惜。她像小鸽子一样的纯洁可爱。我想也许真的是鸽子错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害怕看到这个人的爪子在收拾完这只鸽子以后接着伸向第二支笼子。我离开了那里,心里特别的难过,走路的时候腿一个劲的发轻,走得特别慢。脑子里全是刚才一幕幕的惨状。被抓住的鸽子拼命地躲剪子。在笼了中的鸽子可怜、恐惧的神情。当想到剪鸽子头的时候,我的头一下子晕得厉害,心也慌得厉害,实在走不了了,好像要倒,我急忙找了一个路边的空地上不管不顾地就坐了下来,定了半天神,才又站起来接着走。 我回忆起从饭店宾馆的玻璃窗外,经常会见到那些面色如熟牛肉一般满嘴流油,大嚼特嚼动物尸体的人。由于他们的无知与贪婪,无数无辜的生命死于非命。他们为了贪口腹之欲,可以无视食肉给他们带来的所有致命的害处,人有数不清的病都是食肉得来的。那些死去的动物在死之前是经过了极度的恐惧与绝望、痛苦与哀伤甚至是残忍无比的折磨才死的。死时一定是极为悲惨、怨气冲天的。就像刚才的那些鸽子。我特别奇怪,如果这些鸽子肉给了我,我是死也咽不下去的。可刚才那个猛男,他是一个没落地见了那些鸽子死时挣扎的惨状的,掉了脑袋身子还乱抖。他就真的咽得下去吗? 也许千百年来形成的规矩,人就认为对动物的行为总是正当的,为什么呢?因为人有更高的智慧,更大的力量。就像奴隶社会,奴隶主认为奴隶是物品,不管怎样处置都不过分。老天生万物就是给人吃的,看来人吃了肉以后得各种各样的病也是上天的意思了。 在两千年以前有些先哲就认为生命是平等的,一样的有知觉,一样的有求生欲。一样的死时害怕、痛苦。而如今的文明社会许多人仍旧混沌未开,没有一点先知心。他们总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后悔。我总是想如果将来有一天科学发达了,能发明一些食品,它们的营养价值完全可以取代肉食,那该有多好,如果有一天人们都能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懂得将心比心,涉身处地去想问题,人与人之间都相爱无比,爱护动物就像爱人一样,这个世界便要多美就能有多美。 一个充满了爱心、怜惜生命的人,他一定会使他周围的人都幸福的。而一个见惯了血腥,充满杀机的人他的心已经死了。我不信教,但我好像听过圣经上说过一句话“救一个人即救世界。”我看不如说:“救一条命即救世界”毕竟一个爱心有限的人很难真的去爱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