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与圣女小德肋撒（上）玛利安修女 撰

王若瑟       译

小德肋撒与圣母玛利亚

鲜有传记作家充分重视圣母玛利亚在＂神婴小道＂形成中的作用。正因如此，人们未能完全理解小德肋撒，甚至可能忽略她灵修精髓——即那份单纯、信赖与神贫精神的培育之道。这并非因小德肋撒自己未曾提及。细读她的自传、书信、诗歌、谈话及生平事迹，便会发现她对圣母怀有最温柔的敬礼，这种独特而超然的虔敬甚至令最了解她的人都感到惊讶。更重要的是，这些材料揭示了她灵修体系中值得以新视角深入研究的珍贵特质。

小德肋撒的灵修根基自然深受其圣善父母影响，尤其是她＂无与伦比的父亲＂路易·马丁。青年时期的路易曾梦想成为司铎，在瑞士隐修院＂侍奉圣母＂，但这并非天主旨意。他在巴黎学习制表技艺时，与胜利之后圣母堂结下毕生情缘。正是在这里，他获赠那尊精美的苏尔比斯圣母小像——150年前圣类斯·蒙福曾在此圣母像前举行首祭——这尊将成为家族珍宝的圣像，日后将向他的小德肋撒展露微笑。

路易言谈中提及基督时必称圣母圣名：＂感谢天主及祂的圣母＂。当他与泽莉·盖林结婚时，发现妻子对天主之母的敬礼与自己如出一辙。这对夫妇婚后数月效法圣若瑟与圣母的贞洁生活，后经神父劝导，决定以生育圣善子女奉献爱情。他们共育九子，每个孩子——包括男孩——均以＂玛利亚＂为次名，可惜无一男孩存活至成年。

对小德肋撒而言，爱慕圣母犹如第二天性。姐姐玛利亚在给表亲的信中描述：＂家中五月的圣母祭台装饰可与主教座堂媲美，布置需耗时整日。妈妈比圣母更难取悦，我们必须用鲜花、山楂花枝及各类绿植将祭台装点至天花板。小德肋撒欢喜得直拍手．．．＂（《微笑圣母与圣婴耶稣德肋撒》，斯德望·约瑟夫·皮亚神父著，第10页）

我们难以在短文中尽述小德肋撒童年的圣母敬礼，但这对理解＂神婴小道＂至关重要。1883年5月13日，小德肋撒罹患＂必有魔鬼作祟＂的怪病，在人间医药罔效时，她向天上母亲呼求：＂突然，圣母像焕发无法言喻的神圣光辉。圣母面容展现难以形容的仁慈、甜美与怜悯；而直透我灵魂深处的，是她优雅的微笑。霎时间痛苦全消，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灵心小史》第66页）

1886年5月31日加入圣母孝女会时，小德肋撒以自撰祷文重申奉献：＂从今以后，我决意完全属于您，追随您光荣而谦逊的足迹，效法您的德行．．．我在您的祭台前，当着天上诸圣的面立此誓愿＂（皮亚著，第330页）。她必然熟知圣蒙福的《圣母德叙篇》，只是具体接触时间不详。

在罗马朝圣期间，路易带小德肋撒与姐姐访问巴黎胜利之后堂，她在此获得特殊恩宠：＂在这里，我的圣母妈妈清楚地告诉我，确是她曾向我微笑并治愈我。我热切恳求她永远护佑我，让我藏身于她童贞衣襟之下——这自我幼年便有的心愿。长大后我明白，加尔默罗会才是真正寻得圣母衣襟之地．．．＂（皮亚著，第36页）

1888年4月9日（预报救主降生节移礼日），她的夙愿终于实现。正如圣类斯·蒙福所言，在这个圣母完全顺服、基督全然托付的奥迹之日，小德肋撒开始了隐修生活。

初学期的小德肋撒

在加尔默罗会，她的灵魂逐渐超脱世俗，而圣母亲自引领这进程。1889年初学期，她获得特殊神恩：＂仿佛有面纱笼罩尘世，我完全隐没在圣母的帷幔下。当时我负责饭厅工作，行动如同借来的躯体。这种超性状态持续整周．．．＂（皮亚著，第43－44页）

小德肋撒在隐修院经历诸多战役：战胜不耐与敏感，发愿前夕遭遇圣召诱惑，对抗倦怠与枯燥。她紧握栏杆经过阿格尼斯嬷嬷房门，克制与长姐攀谈的自然渴望．．．直到本性完全降服，她的爱只为天主而存。

神婴小道精髓

小德肋撒灵修核心在于：非我们本善，乃天主至善。我们的位置永远是微小。这＂微小＂是什么？是以赤子之心全然信赖天主仁慈之爱的虚无。我们绝不可因软弱而气馁——更当爱这软弱，因愈软弱愈有资格获得至高仁慈。她敢称天主为＂爸爸＂，敢如幼童投入祂怀抱——这＂理念＂革新了基督世界。

乍看似新道理，实则道成肉身的必然结果。而谁比天主之母更完美体现这奥迹？她是受造物中最谦卑者，以最单纯信心生活。小德肋撒常言：＂他们生活与我们毫无二致！＂在这微小中，她找到信赖根基——认清在天主前一切＂伟大＂皆虚妄，唯爱永存。

圣母与圣子的奥秘

小德肋撒对降生奥迹的默想，使她与圣母圣子建立更深契合。＂我将灵魂比作荒地，求圣母除去如垃圾堆般的缺点．．．以她的美德装饰．．．＂＂如今我不再为任何事烦恼。相信圣母看见我的善意便已满足．．．刚呼求她就来相助。这最温柔的母亲必护佑我一切。＂

1895年6月9日（离世前两年），她通过圣母向天主圣三奉献全燔祭：＂我将这奉献托付给她，请她呈献于祢＂。1897年5月，肺结核侵蚀躯体、灵魂困于信德黑夜时，她坚持完成诗歌《童贞圣母，我为何爱你》——这是她默观的结晶，堪比圣母的《赞主曲》。

最后时刻

1897年9月30日黄昏，临终前十二小时的剧烈痛苦后，七时许她突然转向院长：＂嬷嬷，这不是临终吗？我要死了？．．．很好！很好！．．．啊！我不愿少受些苦。＂凝视苦像，她最后呼唤：＂噢！．．．我爱祂！．．．我的天主，我．．．爱．．．祢！＂话音未落，她突然侧首，随即又似听见神秘呼唤般抬头，双目闪耀无可言喻的喜乐，凝视圣母像上方约《信经》诵毕时长，灵魂便飞向天堂．．．＂（《灵心小史》第240页）

正如她向天上母亲所咏：＂黎明时分你向我微笑的母亲啊，黑夜将至时请再来微笑！我不再畏惧你崇高的威仪，因我已与你同尝苦杯。让我面对面告诉你：圣母玛利亚，我多么爱你！永远做你小小的孩子。＂圣母已应允她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