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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草神父的传记列表
·一.从一幅照片说起
·二.“爹妈你们要儿子还是要媳妇?
·三.告仁生兄文
·四、王仁生在徐汇
·五、矢愿避静退婚
·六、进耶稣会
·七:耶稣会栽培:文学、哲学、神学
·八、准备为羊群牺牲的善牧
·九、删痣革新与艾果汇
·十、上海市第一看守所
·十一、最后一封信
·十二、王仁生神父的死
·十三、一首凯歌
·后记: 他吃的是草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九、删痣革新与艾果汇
九、删痣革新与艾果汇
浏览次数:1568 更新时间:2020-9-26
 
 

一九五一年来,XX的宗教政策慢慢地真相毕露,正像山雨欲来风满楼,上海教会在紧张的风声中,中共统战部有野心想统战上海的天主教,把她作成革命的工具之一。第一步要 她脱离罗马教宗,因为罗马教宗一贯反对这种强暴的革命行为。XXX主张“造反有理”, 而天主教从来是反对造反的,统战部在那年代大搞三自革新,之后因三自革新在天主教内行 不通,改名为爱国运动。

 

所谓三自就是教会自办、自给、自传,这三自早在廿年代伟大的雷鸣远神父早已提倡过, 这也是教宗本笃十五世、教宗庇护十一世的主张。为了做到自办教会,雷神父推荐了六位中 国第一批国籍神职人员做主教。关于三自上海龚品梅主教申明过:三自可以接受并且我们正在实行,上海教会是他在领导,教会自给也没有问题,上海教会有这么多房地产,自给绰绰有余,教会自传,上海教会已没有外来传教士,今后只有本地神职人员传教。

 

可是中共所谓三自,旨不在教会自立,而在独立,真天主教徒谁肯脱离教宗而闹独立,市中共统战部或其他部下的宗教局,要的就是这样的“独立”,接受这样的独立,还不是在搞分裂,或用宗教术语在搞“裂教”?龚品梅主教坚决反对分裂,就为了这个被判了无期徒刑。

 

第一个响亮地反对三自的是董世祉神父。董神父生在四川,长在上海并在徐家汇震旦读过书,还是仁生和我的同学。一九五O年他从北京司铎书院来到了上海,在上海工作,他是主徒会神父。一九五一年,他听说在他故乡四川重庆正在蕴酿三自革新裂教运动,某日他换 了装,戴了一顶呢帽,带了一把大雨伞及一些药物,乔装医生,坐船去上江。那时重庆的神 职人员通过一连串的学习、讨论,某王神父带头正在走向三自革新有裂教的危险。

 

世祉神父于六月三日在重庆大堂门口,当着众神父教友前朗读了他做好的著名的“两全其美”宣言(现在我手中没有这篇宣言),当时全中国教友都听到了他读的很响亮的宣誓:作为教友,又要爱国又要爱教,请政府放心,凡是教友都是爱国的,世祉神父第一个最最爱国,他曾跟军队深入云南山区与还未开化少数民族打过交道,现在要求政府允许教友们在爱国外,也爱他们的教会,恳求政府不要侵犯教友们的信仰权利,让教友两全其美,又爱国又爱教,他说(大 意):

 

“现在有股运动,要我们攻击教宗的代表黎培理(Riberi)主教,明天也许要我们攻击耶稣的代表——教宗。为什么?说不定,在后天又要我们攻击天主耶稣自己?”“这样的运动和我们教会要的三自完全是两回事”。

 

长长一篇宣言震动了全中国,甚至全世界各国都刊出了译文,董若望神父名震全球。他要的是和平、团结,不要革命、分裂;而统战部要的却是相反,要革命要分裂,政府要每一个教友来个斗争,跟随政府统战就是死心跟随政府来消灭自己祖传的天主教,否则,如XX政府说的,那就是站在人民的对面,与人民为敌,最后被人民所遗弃。这里的人民,就是指XX政府或XXX,如果与人民为敌就是反革命、罪该万死,且死有余辜。董世祉神父的罪 名被判定了,后来,被逮捕判刑是意料中的事,他自己早已“两全其美”如他说的把肉躯献 给政府,让他们摆布,把灵魂献给天主。

 

第二个大胆敢在大众前反对三自革新运动的是张伯达、王仁生等几位上海神父,那场面亦是一样可歌可泣。

 

在一九五一年二月华东教育局召集全市各私立中学校长集合在衡山路,旧美童学校校址,开会、讨论如何清除帝国主义留在各学校的毒素,开这会的对象是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各中学,天主教中学的校长都被邀请参加这次大会。大会结束前,有一位天主教叛徒提议在各学校推行三自革新运动,这提议马上被主席接纳了,各校校长无异议通过了,唯张伯达神父站起身来,其他几位天主教学校校长也跟着站起来,表示反对。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XX绝不会开没有把握的会,但这次他们失败了,他们一向胜利惯了,料想不到这次竟然有人起来反对。他们是叶修士、傅神父(慈幼会)、姚景星神父、王仁生神父、张伯达神父、主母会白修士及张亮惠医师。

 

主席想嘲笑这一小撮人物,一位基督教学校的校长,趁此机会攻击天主教,他说:“如 果你们是爱国者,我也会改信你们的教。”张伯达神父回答了他,并强调说:“天主教与基 督教的区别就在天主教徒誓死忠于信仰和基督创立的教会;而基督教徒本来是以改革开始 的,可以不断地继续改革。”主席眼看这会要变成宗教辩论会了,就宣布停止开会。

 

傅神父由于坚强的表示,服从三自革新是裂教行为,他便当场被逮捕,再过几天叶修士也被逮捕,过了几个月死在监狱中。杀鸡儆猴,共产党想吓退教友们,可是教友们大多数都无所畏惧,难免有个别教友或神父接受三自革新的。那时朱洪声神父的妈妈鉴于这状况对他 最爱的儿子神父说:“如果你参加了三自革新教会,我再不是你的妈妈了。”

 

每位教友,每位做母亲的,每位神父连主教在内都在受这致命的威胁。伯达、仁生等神父都豁出去了,当时张伯达神父说的很巧妙,大意说:“这事关系到全中国整个教会,我们普通神父没有权利操之过急,希望周总理及天主教主教代表好好商讨,随后决定。”

 

他认为把中国天主教封闭在狭窄的国家主义中,不是等于政府自己封杀了中国天主教在国际上的地位吗?他说:“用‘三自革新'、‘爱国'口号把中国天主教教友排斥在中国人民之外,是不明智的,不公平的,这是在破坏团结,我认为这件事应该由天主教主教团拟出一个方案,供政府去研究,不是我们几个神父及几个修士可以代办的。”他说的多么合理!

 

叛徒胡文耀(震旦校长)建议政府说:“如果不除掉张伯达,我们一切方法都会被识破、 会失败。”这样张伯达神父在八月九日被逮捕了,逮捕后三个月困死在监狱中。

 

开会那天伯达、仁生两位神父凯旋回修会时,我们正在吃晚饭,我们看见他俩面带笑容 回来,好高兴。他俩说:“我们已豁出去了。”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他们经过一番生死斗争后 作出了这决定,一个胜利的决定。


XXX作甚么事,都是执着、认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不胜利,决不收兵”,三自革新 是他们兴起的,这场战争他们开始时,虽然受了几次挫折,可是他们决不会收兵,直到今天 (一九九三年),这三自革新运动在天主教里,还是不受欢迎。在一九五八年改为爱国运动, 爱国运动明显的是裂教运动;XX直到今天和教宗对立,教宗几次伸出手来要和XX谈判,XX总是拒绝于千里之外。

 

教宗心中有中国,XX目中无教宗,直到今日这情况没有改变, 三自革新早已被董世祉神父等认为是裂教行动,而在一九五二年最早一批三自革新者,在上 海个别堂区只有小猫三四只没有多少人。譬如以徐家汇论,只有一位姓顾的教友,原是日本 侵略中国时代的汉奸,被XXX揪住了这罪名,叫他所谓带罪立功,在徐家汇搞起了三自革 新,他拉拢了与其类似的人物,组成三自革新会,在圣诞节前,扬言要在圣诞夜里抢领圣体。 领圣体这纯是教会里的事,谁有资格领圣体,谁没资格领圣体,教会自有规定。

 

XXX来了统战部下的公安部门,居然可以决定谁可领圣体,谁不可领圣体,并且由公安部门主持,叫那些被教会认为已离开了教会不能领圣体的人去领圣体。如果教会有人不给他圣体,公安局 就要逮捕他,说他违反了信仰自由。正像寓言中的那只穷凶恶极的狼一样,明明是它侵犯了 羊,而说羊侵犯了它,这就是中共的逻辑。

 

这样把平静安宁的圣诞夜变成异常紧张,准备搏斗的一夜。XX就是唯恐教堂不乱,曾 有一度,怕事者想取消圣诞夜弥撒以息事宁人。如果这样做了,XX又可争得主动权了,他 们可以说:“你们自己放弃了圣诞夜。”以后他们可节节胜利,叫教会什么活动也不敢做, 岂不是教会在自取灭亡?我们主张坚决照常举行半夜大弥撒,照常送圣体,如果那些叛徒(裂 教徒)想领圣体,我们就拒绝,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如果这些事可让,还有甚么不可让 的呢?这真是生死的搏斗。

 

仁生神父那夜在圣伯多禄堂的情况我不清楚,一定也是很紧张,有一位同学这样写说: “我们不再不懂教会节日的意义,感谢这些党员们是他们叫我们懂得节日的意义。”

 

徐家汇圣依纳爵大堂是我们工作的堂区,我们每个本堂神父,徐宗海神父、梅乘骐神父、 陈西神父体验到了这夜里多么紧张激烈,廿四日白天那些三自革新者,亦称谓爱国者,先散布谣言来制造紧张气氛:说今天夜里这批裂教徒要强领圣体。他们散布谣言,旨在叫我们明 了他们这次领圣体是挑战性行动,他们以为他们背后有公安局有解放军部队撑腰。那时上海 还是在军管阶段,他们有枪杆子做后盾,以为我们必然会投降屈服,给这些裂教者送圣体就 等于认同他们的叛教行为。

 

我们先在徐汇大堂把跪凳排成另一个式样,以醒耳目,叫爱国者知道他们要想和我们挑 战,我们是有备而来;不是投降,而是迎战。那夜教友们不怕白天的风声,到堂里来的人, 比往年更多。有一篇法文报导说:那夜堂里有四千来位教友,有几个爱国者聚在一堂角里。 报导又说:“那天夜里有三千二百来人领了圣体,天明还有一千二、三百人领了圣体。这堂 区一共有一万多人,领圣体办和好圣事(告解)的教友也很多,从晚上八点钟到早晨三点钟, 十二座神工架子旁都排满了人,可见上海教友的热心是建立在圣体和告解圣事上的”。

 

那天夜里依照历年的规律,我们请了耶稣会会长格寿平神父主祭,在领圣体前我上讲台给“爱国者”宣布了历年来教会的规律:圣体,我们绝不会给非天主教人分享,凡离开教宗的,都是非天主教教徒,我们神父和教友们决不会把圣体送给非天主教人。那夜那些“爱国者”慑于教友们的热情和神父们的决心,都没有敢走向前领圣体。领圣体时的情况,确实是 很森严,三位本堂神父穿了短白衣,站在三边圣体栏杆旁,神父送圣体给每一教友时,都有 人在旁观察,如认为有问题的,他们立即报告站立在旁边的神父,让神父去劝阻。

 

领圣体的 人比平常还要多,秩序很好,一点也没有混乱现象,我们决心不让裂教徒领到圣体。的确那 夜没有让他们造成乱子,那就是我们的胜利。

 

有的堂区,如大通路圣女小德助撒堂“爱国会”还没有成势,神父没有预防到其他堂区 的“爱国者”会远道而来,“爱国者”在他们主办的月刊“信鸽”上这样报导说:“圣诞夜, 天冰地冻,可是我们教友的心是热的,眼见我们本堂区(指圣伯多禄堂)已挤满了(没有说 已戒备了),我们不怕严寒,效法小耶稣受冻耐寒(不说是坐了旅游车去的)去比较远的教 堂参加圣诞夜弥撒”。他们是不速之客,可是那堂没有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本堂神父就打 电话给圣伯多禄堂求援:“他们(指‘爱国会')来了,我们不能照常送圣体给教友们”。

 

回答:“不要怕,我们会来。”就这样一批大学生不怕比严寒更可怕的后果,火速步行到该 堂口,本堂神父得以安全顺利地给教友们送了圣体,那些“爱国者”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些不怕坐监的人,个个呆住了,没发生不幸事。

 

仁生神父堂区的那批男女大中学生,就是这样的好青年,那堂区有困难,就会去那儿, 不顾自己的安全,有不少学生事后进了监狱,判了重刑,有的甚至判到无期徒刑,他们还是 不怕。出了监狱还有人愿做地下神父的,这是仁生、树德、天祥、洪声诸神父经年累月培养 的成果。光荣归于天主,男女青年学生们吃了不少苦,现在还在继续吃苦。

 

一九五三年六月,XX长期筹备的战役打响了,这战役是“反帝国、及反革命运动”, 很清楚他们用帝国主义的罪名大肆打击外来传教士,再用反革命的罪名大量逮捕本国神职人 员和教友,这样基本上可消灭了天主教。第一步于六月中旬把君王堂美国神父住处,及徐家 汇还存在的五十来位外籍神父的住所封锁了,不准教友和外国神父来往,外国神父再也不能 外出,被禁闭了。

 

有一天震旦大学某学生打电话给我说,当天有部份学生代表要来徐家汇慰问被禁闭的外籍神父,问我有没有问题。我说没有。他们说这天下午三点左右来,并要求我在徐汇大堂接 待他们,且给他们做一次圣体降福。这样他们在三点钟来了,我在大堂门口接待了他们,且 给他们做了次圣体降福。那天他们来了四、五十人,男女都有。圣体降福后,他们带了面包 及食品去耶稣会院大门口,要求守门的解放军允许外籍神父出来接见他们。解放军请示上级 回电不准说:这些神父们都是帝国主义分子。学生们要求见一面,他们就是不答应学生们的哀求。

 

那时出现了机关枪部队,排到在大堂堂场上,对准这些手无寸铁的学生,如临大敌; 我留在大堂里观察心中好急,希望这和平的请愿不要流血而告终,经过了十来分钟学生们回 来了说:解放军最后代收了慰问食品,就是不允许神父们出来接见。他们一齐到堂里,跪在 圣体前,要我代替天主降福他们,他们就这样败兴而归。这些学生都是从伯多禄堂王仁生神 父那里及君王堂朱树德那里来的,是他们俩努力的领导那两地区的大中学生。王、朱两位神 父现在都在天堂上了,做学生的主保。

 

这行动提醒了徐家汇教友,这些男女普通教友,且女教友占大多数,当夜七点卅分在大 堂里念玫瑰经,念晚课,听道理,接受了圣体降福之后,他们出堂后自发地都没有回家,留 在大堂广场上,面对耶稣会总院的各窗口,向被禁闭的神父们高声唱各种圣歌,把他们能背 出的圣歌一一都唱了,唱给被禁闭的神父听,他们高唱“伟大的教宗,我们拥护你;敬爱的 神父,我们爱戴你……他们唱罢歌,还念玫瑰经。这事自然很快传开,来了一大批人民警察 要疏散他们回家,他们就是不理睬。那时我们几位神父,为避免无事生非,早已回到住院, 公安局人员就来找我,以为这“示威”行动是我组织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我去劝他们解 散。

 

第一我不承认这行动是我或其他神父唆使的,第二我也不愿去劝告他们回家,他们威胁 我:要是不去劝告他们,今夜之事的后果要我负责,但他们是否会听我,那是另一回事,他 们押着我劝说教友们疏散,我敷衍了几句,教友们就是不听我的,他们还留在堂场上,我回 住院了。

 

听说君王堂也有类似事情发生。根据雷焕章神父的报导,那是一群神父都已被禁闭在神 父住院内,学生及教友们每天在教堂里为他们拜苦路,不知为甚么XXX就是不爱这群人做拜苦路的善工,他们强迫那时还有半自由的朱洪声神父劝阻他们拜苦路,神父这样向教友及 学生说:

“有人叫我劝你们不要拜苦路。”学生们回答说:

“既然是有人叫你劝我们的,那就不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请你叫这个人出来和我们谈 话”,

神父说:

“我自己也请你们停止拜苦路。”

他们回说:

“神父,你说甚么我们总会听,可是叫我们不做公共祈祷,我们不会听。今天你会叫我 们不拜苦路,明天他们会叫你阻止我们望圣体降福,后天他们会叫你阻止我们参加弥撒,神 父,对不起,我们还是要拜苦路。”

神父说:

“至少今夜不要拜苦路。”

他们回说:

“没有理由今天不拜苦路,请你去回报那叫你来的人,对他说:‘我们不会听你的', 如果他们不满意请他们自己来。”

神父回去了,心中充满了快慰,他为有这样的青年而骄傲,叫他去的人,一定满腹恼恨, 一定想要消灭这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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