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圣人的同情心

       圣经上记载一个少年，到耶稣那里请教，为救灵魂该怎样办，吾主告诉他，最要紧的是守全天主的规诫。那少年向耶稣说明，自己从少就守好了天主的诫命。吾主于是向他作进一步的要求：“若你愿意做个成全的，请回去卖掉你的家业，施散给穷人，你的宝藏便在天上了。然后再来跟随我。”圣经接着告诉我们：“少年听见这话，便垂头丧气地去了，因为他有着丰厚的家业。”

       这段故事，把普通教友的生活，和圣人们的生活的不同处区别出来：普通的教友遵守十诫，不时也干点爱德的善功，但他们究竟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安慰完全抛舍。这种生活虽然是好，但度量宽阔的圣人们，却不以此为满足，他们心里有着盈溢的爱火，他们勉力以最完善的生活去事奉天主。

       这种心愿，也许是主之天神的启示，但我想未必是为此。因为吾主在世时，安慰了有忧患的人们。那么，自然的，圣人们追踪吾主的善表。为施行爱德，圣人们不必一定要向远方找机会，只是当机会到来的时候，不肯轻易放过罢了。拿圣味增爵.保禄来作个例子吧！他一生为苦患者服务，但圣人心里常有一种特别的心愿，他希望为船役囚徒效劳，不怕其中的危险。原来圣人曾经一度被毛里寺的海盗掳去，因此体验到了船役的痛苦，而许下为他们服务的心愿。后来由于天主的安排，圣人得满夙愿：立了一个专为船役囚徒的医院。圣人以为能在身灵两方相帮他们，心中自觉快慰。

“船役囚徒”是各国送来的罪犯，囚困在乌黑垢秽的舱底里，担任使桨的工作。在海洋中，他们终日摇着笨重的船桨，流着血和汗。圣味增爵非但站在甲板上向他们讲道，还进舱底拭干他们的血汗！真的，圣人曾一度在他们中参加工作，为密切地认识他们，为给他们更有效力的协助。

读者不要误会，以为圣人们如此做作，必有所企图。圣人们是不求代价的；相反，他们变卖了自己的家业，为爱穷人自甘忍饥受冻。他们的爱德工作，不受时间及空间的控制。圣人们心中痛苦的是：贫苦的人是如此的多，而自己无力一一帮助。所以无怪他们在短时间内，便把所有的一切施舍了。

真福若瑟.葛多林，家资丰富，才能超群，愿意希望成为一个大学者，但他见到了陋巷中穷困者的痛苦时，他转移了心意，决意为这班贫苦者工作，牺牲自己整个的生命。由一位医生，一个护士，及一个药商的协助，他便租了五间房子，创立了雏形的医院。

后来由这医院渐渐发达，不久真福竟能收容孤儿、跛足、麻风、老者、盲者、及聋哑诸类的不幸者了。此外，真福更收留一般以犯罪谋生的人，用潜移默化的手段，使他们脱离罪恶。真福的事业虽这么大，但他从未处及经济问题；自然，人们会不断地捐助他，不然事业将会停顿，可是钱一到手，真福便为他的孤子们用磬了。真福将自己的事业托给天主照管，所以他谢绝国王国后的保护；他常说，天主是他事业的主保，无须人的照护。真福年高五十六，一生为苦人服务；他在五十六年的生命史上，不仅做了五六个人的事业。就是五六百人的事业加个总合，也不比真福的事业大。他的事业还保存至今日。

圣人们的事业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受空间的限制。许多圣人宁愿舍弃了太平和乐的家园，远出异乡，给沉于黑影中的人们，宣传基督的福音；圣方济各.沙勿略便是绝好的例子。圣人惊人的生命史，我们是永怀不忘的。圣人虽是朱门身世，但被荣主救人的心所感动，置富贵而不顾，远出重洋。在海道未通的当日，欧亚的航程，既迟慢又危险，比我们坐着迟缓的东洋车游全国，还要难得多了。圣方济各.沙勿略为宣传福音，不但走遍印度，更到过南洋、日本和中国。圣人有时处身在食人的野人间，三次遭了沉船的危险，穷困到靠山果保命的境地，不知有多少次。你们或者会以为圣人既是富贵出身，断不致遭到经济的拮据；不知圣人连得一封家书都万般困难。当时没有今日发达的邮政，昨日寄出去的信，后三四天便可接到回信；一次，圣人由摩洛哥寄出的信，足等待了三年九个月才接到回音，且这还是不曾遇到沉船或海盗的幸福结果。

远离家乡千万里的沙勿略是如此的孤苦，致以把信上亲友的名字剪下来，藏在胸前，借此获得一丝的安慰。少年朋友！我想在你们的生活史上，找不见如此孤寂的人吧！然而，圣沙勿略并不因孤寂的环境而退却，他始终抱着“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我告诉你们，远涉重洋，茹苦含辛而为千百万亿的外教人传福音，都是圣人牺牲精神的表现。圣人的劳苦没有代价吗？不错，在这世界上，圣沙勿略确实毫无所获，但当他离世升天的时候，曾受圣人福音恩惠的人都伸出他们的手，向他表示欢迎和谢意，他这时将感到如何的欣荣呢！

我们不要忘记，圣人在困难苦痛临头的当儿，也和常人一样感到恐惧。但他们全心依靠天主，就是本来嫌厌的事情，亦能安详迎受。圣伯多禄.卡拉勿生性非常胆怯，他连接受神品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可以想像，当他要压伏私情，去远方传教的时候，怎样的踌躇莫决。是的，圣人一生，始终无法摈除厌恶污秽或疾病的心理，但在他一生的行事上，人们绝无法在他身上找着这心理痕迹。

圣人奉遣南美，在黑人中传教，南美的黑人受到的待遇是不如家畜的，从非洲，一船船的黑人运来南美。一个个被铁链镣住，塞进舱底，食的是几乎不能支持生命的东西。半时都不能运动，生起病来又无法照料，到达南美时，已死去三分之一了。圣人来到南美前，有病的黑人，白人用不着，便让他们自己死去。圣人到后，有病的黑人一登岸，便给他们用药裹伤，把他们送自己立的医院里去。黑人们见圣人如此爱护自己的同族，心里也着实敬爱圣人，把圣人头发衣块都当作圣物恭敬，卡拉勿便是他们心目中的圣人。圣人为黑人辛劳三十八年，多次积劳成疾；到了年迈的时候，他仍是骑着马去看顾生病的黑人。外表上来说，黑人确是令人一见生厌；可是他们宝贵的灵魂，却能吸引有心人去贪慕，这便是圣人为黑人服务唯一的动机。黑人的粗鲁垢秽是圣人的心性所不容的，但他利用天主的圣宠，和超性的爱，来克服这心性。亲爱的读者，这是我们当困难临身的时候，最足师效的芳表。

由于圣卡拉勿的史实，使我联想到圣嘉弥略的另一模型的忍德。圣人是为生活而投军的，他投军的目的，是为领到一点钱，以满足狂热的赌博欲。不幸，一回与回教徒交战，他受了无法复原的重伤，这重伤却治好了他的神病。

这种不幸打开了圣人的神目，他立意回头了。但事实上，他的老毛病还会不时的复发，他会将赌具暗藏在枕头下面，所以为时不长，又被逐出院。终于，由圣婓理伯.奈里的话打动了他的心。他由自己而想到他的同病者；为积极地革除自己的毛病，他决意去为病人服务。

可惜我不是个画家，不然，我可给读者绘出一副图画：一个年老的退伍军人，在殷勤地抚育孤儿，在为病人烹汤煎药。后来圣人感到一身不足担负广大的工作，便连结一些同志，组织一个善会，制服的臂膀佩上红十字，作为新会的标志。读者，你们知道吗？这就是今日通行全球的红十字会的起源！当时战争频发，受伤的战士源源送来，圣人除在后方医院工作外，还到前方去服务。所以圣人不但是红十字会的始祖，而且是普遍今日的救护军，和前后方医院设立的先导人。圣人的残伤，使他行动饮食都感不安，但圣人顾不得这些，他决心为救助他人的疾苦而牺牲自己，补赎过去的错误。

朋友！“泛爱众人”，“舍弃自我”，有这种精神的人，你们能在圣人群外找到几个呢？刚才说的圣卡拉勿，圣沙勿略、圣嘉弥略，不过是牺牲自我圣人中的举例，这样的圣人还多得很，例如：圣伯多禄. 公撒肋为水手服务；圣女玛利亚.马尔丽立贫民学校；希麻林圣的斐德里专做穷人的律师，圣本笃在阿尔卑斯山为旅客设立住所；圣妇胡宁安，人们叫她是洗衣的圣女；圣葛斯美及圣达弥盎恩待病人，人们叫他是不讨价的医生；曼德嘉罗的真福马尔谷，为打倒当日的高利贷，特为穷人设立银庄；圣女贾达霖 .艾麦丽，竟求天主将别人的苦患加在自己身上，天主真的多少准许圣女的祈求。

我们还可多举千百个例子，不过这满可不必，所举的圣人已相当多了。圣人们为施展自己的事业，常是找求有疾苦的地域。为了爱别人，他们宁愿舍去自己的快乐，财产和家乡；必要时，更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不怕艰难，追随吾主的遗表，依赖天主圣宠的助佑，所以成功了圣人。少年朋友，你们见到贫苦的人，一定也会感到同情，但只有同情不够，还该做出行实来，同情心是天主的恩典，你们有同情心，这表示你们有做圣人的德性，那么你们须积极地将这德性以行实表现出来。当记住的是，虽然行起来不免有各种困难，但天主的圣宠会扶助你们，正如扶助了过去的圣人圣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