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五八年被捕,五九年判刑后于九月卅日由上海提篮桥送到安徽省庐江县白湖农场劳动改造,当时大约有三、四百名「女犯人」,一同乘坐一艘货轮,其中女教友有十二、三人。由于我们都被判为「现行反革命犯」,绝大部分教友都是拒不承认「有罪」的,因此我们这些人被管教 人员特别加强控制。例如每个监房只允许有一教友,平时放风、洗澡教友都不允许出房,以防止串连。这次由上海押送到安徽时更是严格。在不到三十平方的船舱中,共押着大约一百二十人
在大约三、四天的路程教友们几乎个个沉浸在祈祷中,这是苦路的开始,若没有天主的圣宠 ,谁能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以前我不认识张姐姐,因此未曾找机会和她说一句话,有时我们见到凡是外表比较端庄,遇有利益时会相让的,大约就可估计她是一位教友。例如在提篮桥监房,睡在马桶旁边的往往是教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认识张姐姐,就在船上排队等候便桶时 ,她见到别人比她更急需要,就礼让给别人。只有尝过这种滋味的人才知道这是何等样的爱徳功夫。
五九年十月二日到达白湖农场。我们所住的工棚只用茅草盖个顶,四面都是透空的,几乎住在露天,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数天后,我们即编成小组,参加农业劳动,张姐姐那时正当壮 年,又加个子较一般女子魁梧,所以一直编在重体力劳动组,不论插秧、割稻样样都缺不了她。我听王女士说,张姐姐是一位热心教友,非常忠贞,她给我的印象是:平时很少说话,却时时给立善表,例如:在冬天挑
记得有一次,有位教友家里寄来鱼肝油丸和清鱼肝油,她就拿来分给大家,在饥饿时含上一粒,似乎也可增加不少能量。她曾将鱼肝油炒饭分给大家吃,也不知是饿还是天主赏阳的特别圣宠 ,谁也没有嫌鱼肝油的腥臭味。
曾有一深夜,狂风暴雨,队里叫我们去田里车水,张姐姐在这光景总是勇往直前。去的教友王女士、周女士、张女士等都没有任何雨具,挺立在暴风雨中,这时由于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加 雨声辟拍,所以就敢放开嗓子大唱圣歌从「感谢主恩,亚物玛利亚到伟大的教宗」。数小时后浑身湿透,连棉袄都大量挤出水来,然而大家有共同信念,愿我们沐浴在天主的圣宠中。
大约在六一年初,周女士对我们说张玛利亚姐姐消化道恐怕有病了,她每天要大便五,六次,而且面色焦黄,晚上收工回来,我曾对她说有病不能硬撑,妳吃不消可以对昭妮说:「她也是 教友是队里的大组长,让她分配妳在轻劳动组里。」张姐姐回答说有很多教友身体不好,已经要昭妮照顾,我不能再使她为难,后来张依姆姆,徐女士都劝张姐姐,她总认为担子要拣重的挑, 要作全燔之祭。一直到六一年二月我离开大队调到卫生院,她始终每天出工做重劳动。
六二年初,张姐姐被送卫生院,不多天即被诊断为直肠癌,那时在医院中有王女士、刘女士、张女士、薛女士、吴女士、黄女士和我。我们知道张姐姐得癌症后既难过又欣喜,欣喜的是我 们中的一位将荣获致命皇冠。这恩典我们不敢奢望,天主却拣选了我们中最优秀的一位,她将是我们的主保,正巧她住在我们所工作的大病区,每天上班,首先到女病房互祝平安,她在病中从 不呻吟,从未有所要求。几位
黄女士、王女士等也问过茵 耕,有没有什么要交代家里,她说我蒙天主拣选,我生为主,死为主,不要去麻烦家人,他们工作很忙,再加上为我的事也受累不少。在六月份她已滴水不进,想想她将和我们告别,于是曼羽 用白纸做了一朵洁白的童贞花,用一条白被单写上一个大十字写玛利亚张姐姐。
在七月的一天中午,正值曼羽值班,她急匆匆的来到宿舍门口对我们说:「张姐姐快临终了,你们快来。」于是天珍把家里寄来的圣烛拿出,我们都赶到病房,见她平静的躺在床上,六个 教友围在床旁,有的拿着自己用线做成的念珠,有的握着圣烛,口诵
吴玉 一九九五,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