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是圣母无原罪瞻礼,鲍思高神父心里想将贫苦无靠的青年,组织成一个小家庭,可以模范家庭必须要有一位妈妈来照顾保护,幸有圣母玛利亚曾显现给他,以助他设立慈幼会。 那天早上,鲍思高神父在圣五伤方济各堂的更衣室里,已经穿好了祭衣,只等辅祭的人到,便去做弥撒。这时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孩子,衣衫褴褛的朝着一扇半掩的门缝,向里面探了探;一时好奇心兴起,便偷偷的溜了进去。鲍思高神父正在热心念经,一点也没有觉察到,那孩子见了更衣室里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又见一男子,穿了丝绣的衣服,双手恭捧,静静的站着,他觉得很奇怪。 “你在这里做什么?”管堂的进来突然问他,接着严厉的责备他道:“你不见这位神父正等着一个辅祭的吗?快拿弥撒经,给他辅祭去吧。” “我不会。”孩子畏缩地答。 “那么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滚!”那孩子被他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张目呆视着他。管堂的就拿起一根鸡毛帚,不顾死活的打过去。 鲍思高神父回首一看,见了这情形,便高声叫道:“喂!你为什么打他?” 那管堂的好似没有听见,依旧追打他。那孩子因为不熟悉门径,急忙想逃,结果闯入了唱经室,不一会儿,又逃回了更衣所里。那管堂的举起了那根鸡毛帚,还是拼命的在后追赶。最后那孩子寻到了那往广场去的门,便急急的逃了出去。鲍思高神父再叫了那管堂的一声,又厉声问他道:“你为什么打他?他究竟做了什么坏事?” “他既然不会辅弥撒,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不该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打他呀!”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什么?”管堂的愕然问道:“你的朋友?” “正是。不论是谁受人虐待,便是我的朋友。你立即去找他来,因为我有事要给他说。如果你找不着他,你也不必回来;否则我要将你这种待人的行为告诉院长。” 不一会儿,管堂的拉了那个还在心惊胆颤的孩子,到了更衣所里。 鲍思高神父含笑着,慈蔼地对孩子说:“来,我可爱的朋友!你望了弥撒没有?” “没有。” “那么你就来望弥撒吧!弥撒后,我有一件使你高兴的事要同你谈哩。” 这时管堂的带来了一个会辅祭的人,鲍思高神父便捧了圣爵,去作弥撒了。那时他的用意,不过是想略略的安慰几句那个被打的孩子,使他不要怀恨,可是天主的圣意却大不如此。 鲍思高神父作完了弥撒,又念了感恩经,便领了那个小朋友到圣堂的一边厢里,面对面的坐下,满面笑容的宽慰了他几句,叫他不要害怕,然后就问他:“我的好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夏来理巴尔多禄茂。”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亚斯底。” “你干什么活?” “泥水匠。” “你父亲还在吗?” “他早已死了。” “母亲呢?” “她也死了。” “可怜的孩子!你今年几岁?” “十六岁。” “你会念书写字吗?” “不会。” “你会唱歌吗?” 那孩子奇异的看了一看鲍思高神父,踌躇了一会,就道:“不会。” “你会吹口哨吗?” 孩子的面上显出了一阵笑容。拘束的隔膜打破了,亲密的情感发生了。 “那么你告诉我,可爱的巴尔多禄茂,你领过圣体吗?” “没有。” “你曾办过神功吗?” “办过的,不过那时我还很小。” “早晚课你会念吗?” “我把它们都忘了。” “主日你也望弥撒吗?” 他静默了一会头歪了一边答道:“差不多每主日都去望的。” “神父教孩子们读要理时,你也去听吗?” “我没有勇气去听。” “为什么?” “因为那些年纪比我小的,比我知道的还多。” “假如我自己教你,你愿不愿意?” “一定愿意。” “就在这里,这间屋子里读,好不好?” “只要别人不来打我!” “你放心!”鲍思高神父含笑答道:“我早已给你讲了,没有人再来虐待你的。而且从此以后,你是我的朋友,别人不得来干涉你。那么你想我们几时开始读要理呢?” “随便。” “今晚?” “好。” “现在就开始?” “也好。” 鲍思高神父便跪下,独自念了一遍圣母经,求无原罪圣母帮助他救得那孩子的灵魂。他心内极愿为主牺牲拯救青年的热情,借着那高超绝妙的经文表露了出来,他站起来时,似乎觉得自己的宗徒事业,依赖了圣母的降福,应该开始了。 “你会不会划十字?”鲍思高神父问那孩子。 他张口不答。鲍思高神父悲痛地沉思道:“怎么?连这教友的第一件事他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要带他走多少的路!不要紧!勇敢地做去吧!圣母自会帮助的!” 要理的第一课便是划十字圣号。那孩子觉得很有趣,不一会儿便学会了。他临走时,微笑着点头道谢了自己的老师,又应许下一星期日自己要再来请教他,并要带几个朋友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