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和安道尼纳不只是在加斯特罗对跛脚的盲女起争议的人,连在广大的人群中对她的议论也散布开来。丽达是真正诚实的人。或只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她晓得快乐的态度,宽恕和含忍的表现,乃是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帮助,而不是垂头丧气和苛刻无情?这些议论的结果是她要受严密的监视,她那日渐增多的朋友赞赏她,怀疑寡信的人则猜忌她。 一月一月地过去,丽达顺利地接受了公众「寡信的考验」,市民的态度渐渐改变成熟烈的激赏。当富贵人还高高在上,对乞丐疏远时,那「认出」丽达的穷人则决定:她不必再过一可怜而到处流浪的生活。他们解决了她的难题,邀请她到自己的家中。但是因为穷苦人的阮囊羞涩,不像他们那阔绰的心胸,没有一个人家出力,能够长久地照顾她。每一家只能尽其所能,每人照自己的力量提供丽达住宿。一旦,一家的经济拮据,另一家即来援救,邀请女孩去参与他们简陋的款待。这样有数年,她从这一房舍搬到那一房舍,从这一家搬到另一家. 这是一种可惊的情形——一个没处住的乞丐居然间被城中穷苦人家收容;我们在历史的记录上寻不到类似的事例。丽达固然失去了自己的家,反而得到了许多家庭。假如穷人的住宿不太宽广,或是不如同她父亲的城堡装修得好,至少,那些寒舍不像监狱。就是在穷人的家里,盲女第一次经验到她内心一生所希望的。她自己的父母所没有给她的,乃是热情的欢迎,忠诚的情感和不自私的爱。 较为寡信的市民对于丽达的真正德行所存的长久疑虑,借着同她时常的居住在一起,都云消雾散了。的确,为一高尚的人,经年累月地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乃是一种辛酸的考验,家庭狭小,人数众多,一天到晚充满许多儿童喧嚣声。「隐私生活」在那里没有,甚至寝室也要睡多至八、九个人,大家都卧在地板上。 但是这样说还不到家,地板用沙与杂草混合而成,然后用脚踏成硬地。像狗,猫、鸡与猪,完全自由地走来走去。地板罕得更换,臭气为一个在清风明月的山中受教养的女孩来说,是非常厌烦的。用来煮饭与取暖的日用火炉,放在一块石板或房中充满秽物的箱子上。因为在那里没有烟囱和任何的通风设备,家中平常烟气弥漫,或权充部分清减苍蝇与蚊子的解毒剂。丽达承受肉身方面的不舒适容易,她在含忍中发现不少家庭,其群居与伦理方面的情况更恶劣,有些家庭一直在争吵,在其它家庭,猜忌误解,彼此怨恨,使得家庭生活难以忍受:有的家庭同教会为敌。不过,不拘环境怎样不如意,丽达总是保持安静不乱。甚至在最难的情形下,她的亲切、含忍、喜乐似乎真正地保持不变。 当有奇怪事情出现。大家都未曾注意,一直到过了许久才知道。给丽达提供膳宿的每一人家,渐渐地受到显著的改变。 马利尧面包师同妻子常常在争吵;现在他们尤其容忍彼此的缺点。木匠伯铎同妻子因着不断的恶运已完全灰心丧志,他们如今则高兴,成了乐观的。彼此有敌意的邻居,如此变成了朋友。不热心的家庭专心认真地思想永远得救的问题。 在丽达寄居任何家庭不只在伦理方面有了显著的改变,贫苦家庭确实发现物质资产——相反常理的——日益增多,而不是日渐拮据。一旦人们注意到这种现象则归功于丽达的恳求天主,为赏报那些收留她的人。 这些诸如此类的故事广为流传到全城,听到而尤感兴趣的乃是圣丽达隐修院禁围中的修女,该旧式的会院距离城之东南门不远,该门叫作「圣母玛利亚门」。中世纪的作者避谈修女们所属修会的名字。加斯特罗之现代史家、木席·若望提出他个人的意见,说那些隐修女隶属道明会。不过新的探究最后证明他的意见错了。该修院建立在道明会来到加斯特罗以前,委实地说,那时在城中有道明会之曼德来达修女(请容我们以后谈)。不过这些修女们住在家里,而不在会院。奇怪的是圣丽达修院成了道明修女们的会院,这只是我们的丽达死后数年的事。(在此该注意:圣丽达修会,而不是真福丽达) 我们中世纪的传记作家给予年月颇不大方,那好像是在丽达开始住在贫民家一 、二年后,她遂成了在所谈过的修会中热烈争辩的主题。有影响的恩人向修女们提供了这位目盲跛脚人的苦境,他们认为:一个高尚有个性的女孩不当被人由这家转到那家,到处抛来抛去,修院中要她有自己的一个地方.这些提议到头来尖锐化,会长竟然召集了公会议,来谈论该一事件。』 为下决议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教会法与修会惯例在候选人身上所要求的某项资格:①无可指摘的品行:②合法婚姻所生:③没有严重的身体缺陷,第一条件无困难。第二、第三条件则有问题了。 有人就害怕丽达要成为团体中不可挽救的负担:不过更人的难处乃是她的身世问题,她是否是一合法婚姻出生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父母的任何事。大家很清楚目盲的女孩常常闪避涉及她父母的以及她诞生地方的琐碎问题。但她并不避讳谈她来加斯符罗以前的生活片段,她那显然地小心地包庇父母,引起了人们对她诞生合法性怀疑。在冗长的辩争后大家决定把整个事件呈到教区主教前,使他负担「裁决」的责任。主教搜集了一切可用的消息,把它们寄到麦加代罗大教堂的主任那里,因为丽达是在那里「迟延了数月后」才领洗的,主教给主任所能出的唯一提示,乃是她诞生的年月。他要丽达受洗的证明和她父母的结婚证据。 主任一想到查证一人的受洗登记,连她的家庭姓名也不知道,就感到急促不安。但是,最后他寻到了。因领洗的记录有她父母的名字,容易寻到二人结婚的记录。 一旦,主教收到了该两项证据,他人吃一惊:那一丑陋乞丐的父亲乃是一个新近闻名的司令官,他曾帮助打败了蒙德大符罗?那不足相信,这一震惊之后,又有第二和更坏的震惊:他偶然发现了一项经意保守的秘密,内含一个高傲而有权势家庭的声誉。有许多事例,这样的家庭对所有招惹他们泄愤的,曾采取了可怕的报复。只是在六年前,这些有势力的领土之一,对教宗大发雷霆,把他逮捕,囚在监里。他对待教宗很残酷,教宗在一个月后,就死去了。假如教会的最高职分被这些亵圣的领土们来轻视,那末,只是一介主教,他们能表示怎样的恭敬呢? 主教从未耽误时间告知修女们:他晓得丽达既是合法婚姻所生的,又是受过洗的。但是有一项目,他没有告诉修女们或任何其它人,那就是女孩的家庭姓氏。修女们接受了主教的担保,就请丽达加入他们的会团。 不必说,盲女高兴地接受邀请。她再不作那些慷慨支援她的穷人们的负担;她也不要再剥夺那些自身贫苦者的饮食。她尤其不要因为占有拥挤房间中的一角,而使入陷于更多的小便。此外,她如今能专心度祈祷、工作生活,而能善用会院的静默旷野,这又是在穷人家中未曾经历到的享受。 她被朋友领到修院,而受到修女们欢迎入会的那天,为丽达来说,是一非常高兴的日子。相对地修女们也感动,因为她有诚恳的友情、明显的感恩,且又惊异众人对她的友善。 修女们惊异地看到她很快地就熟悉了会院的不同房间以及走廊,修女们犹如许多没有接触过瞎子的人,只想自己应当等待那女孩,似等待一个无依无靠而不健全的人。可是她们惊异地发现,不但她能照顾自己,而且也能清洗房间。帮助准备饭食,在餐厅里摆桌子,洗刷厨房用具,尽许多类似的工作。 丽达如此愉快,反而感到心神不安:她来到修会,为透过祈祷与牺牲,为搭救灵魂而劳苦,并不为享受压倒性的幸福。她于是开始害怕,或许因为她的罪恶,而不配再受痛苦。不过,在这点上,她不久即得到的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