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海门袁文宰主教曾是我初中时的数学老师,又是我妻子袁思贞大学时的公青辅导司铎,我俩每年4月25日圣玛尔谷瞻礼去南通狼山圣母堂朝圣并恭喜拜望他,他总坐着轮椅去饭店招待我们,他至死一直被软禁监视。与他畄下了唯一一张照片。他是九.九之夜被捕的。2007年元旦在医院病故。
回朔到"九八"之后的1957年4月17日之前的一段时间,那是66年前的事了。这位主教(当时是被祝圣未满4年的年轻神父),从南京监狱押回南通监狱后,他就单独一个人被关在我贴隔壁的1号监房内,而我与一位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的南通日报总编被关在2号牢房内,所以关在里边不太被武装看守关注,而别的牢房犯人满满的,故看守得很严格,对我们很放松。
每天晚上睡觉熄灯之前,我习惯于默念晚课玫瑰经等,还一面口里轻轻的亨着几首常唱的圣歌,例如,"我的母皇”、"奉献给圣母"、和拉丁文圣歌“Sa一ive Regina"(申尔福天主圣母仁慈之母…)等,咏唱时想到自己身处牢狱,该把一天的患难困苦,灵魂肉身全都奉献给天主圣母(请听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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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时候,主教听到了(他当时是神父),也回唱了这首歌。所以,他一出狱,就到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这张照片连同袁牧的回忆录,在主教去世后的第二年(2008年,由我交给朱立德神父带去了台湾)。画面场景是这样的,主教只身一人站立在牢房中,身披一件破旧的棉大衣,头发蓬乱着,脚穿一双旧棉鞋,二手执着一份报纸,当他听到歌声后,头稍向右斜侧,二眼凝视着上空,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声音似的。照片下方写下了“17Apr、1957",上方印着“忽闻隔壁圣歌声"七个字,这是主教在狱中的一次情景真实写照。
袁主教听到我的唱歌声后,就知道我是与他同患难共命远的一位,但不知道究竟是谁?而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据我听到他回唱的拉丁文圣歌,猜定了他是一位神长或一位修士。
那么如何相互通信息呢?办法和机会有了,原来这一排牢房是旧式的平房,每间上面没有天花板,是用细木头南北统一连接起来的,一根根的木头之间有拳头大的空隙,横钉在樑梯上面,作为天花板一样,所以隔壁犯人之间的说话或争吵声都能听到。
主教灵机一动,待到每间牢房开始倒马桶时,从1号牢房开始,接着2号3号等依次轮流放出去倒,但必须1号房出去倒的返回来关上门锁好后才开2号房的人出去倒桶。我们二人轮流着走出去倒桶,今天你去,明天我去,待轮不到我而单独留在牢房里时,主教也已回来单独一人在牢房里了,于是主教就把写在卫生纸上的情况拧成纸团后,从上面木头空隙间抛投过来,我也同样的抛投过去,得到了不断互通信息的机会,更是得到了主教的降福和罪过的赦免。最后我们都笑咪咪的走进去又走出来,大家引以为荣。因为耶稣说了"谁为我而丧失生命的,将找到生命”。
因此,不论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要勇敢的为主作证,将来能得到生命,得到天主永远的赏报。为此我们大家要祈求天主,赐予我们神力神勇,满全我们为主作证的愿望,祈主不断的加给我们圣宠并降福我们。
主教啊!当1953年6月你荣登铎品,步上祭台,初出茅庐,投身牧灵工作之际,你效法圣沙勿略方济各,披荆斩棘,走遍乡间各处,寻觅羊群。在谆谆训导公教青年热心恃主,领略圣言之时,横遭非礼不测,而你多么勇敢机智地对应各种来头。因为你明白:圣经上说:"有人把你们提交押送时,你们不要预先考虑该说什么,那时圣神会赐给你们说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因为说话的不是你们,而是圣神。(玛13:11)所以,您每次对答如流,让恶魔哑口无言,恨之入骨。
当1955年“九.九"之夜大难临头的一刻,有数十人围困,架着机枪,到处搜查,兵丁前后围护,押送监狱。你又是多么的心安理得,想到圣经上的一段记载:你们带着刀枪棍棒,如同对付强盗一样。(谷14:48)。
当你被押解异地而蜷缩在车上像一只待宰的羊时,你多么谦逊地想到,当年耶稣肩负十字架上山被钉的惨剧,但耶稣背的是粗重十字架刑具,而我背的是自己的行旅包裹,与耶稣相差甚远,自己怎可与耶稣蒙难之苦相比呢!
当你在监房内轻声唸玫瑰经时,哨兵听到了就责问你在讲什么?你答说“我在唸玫瑰经"。哨兵不懂,摇着头说“中国人为什么还要念美国经呢"?你并不嗤笑他,反想到了圣经上耶稣宽恕仇人的话:"父啊!宽恕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是什么?”(路23:34)。
啊!您的胸怀多么宽宏大量,不愧是耶稣所选的好宗徒。 当您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一句:“我是永运站在圣教会一边的",之后,立即遭受历经七日七夜的反铐酷刑,而你默不置辨,欣然忍受,就如耶稣承认自己是天主子一样,恶人愤慨地撕裂祂的衣服,说: “他说了亵渎的话。何必还需要见证呢?你们刚才听到了这亵渎的话,你们以为该怎样?”他们回答说:“他该死。”(玛 26:65-66)
57年底反右运动中,当你再次被捕入狱判十年徒刑后,你受尽了人间苦难,甚至吃菜根野草和猪房里豆渣等,还充军荒滩不毛之地,受尽冬季严寒,挖河修堤,务农垦荒之苦,但你乐来忍受,看作是上主的安排,把你藏在荒滩,免受“文革"斗争残杀之苦。、
当你在农场子弟学校受聘任教高中英语时,培养出了外语高材生,从考上外语大学到研究生博士生,人人啧啧赞誉说:"是明师出高徒",而你怀着谦逊之德,淡然回答说:"应该是高徒出名师才对!”
如今国内教会各堂区都在热衷于学习圣经之热潮,可说得很多,学的也不少,遗憾的是用上的不多,而你处处把圣经道理对照着自己,树立榜样,再照亮他人。耶稣说"你们是世上的光…。同样你们的光也应当照耀在人前,好让他们见到你们的善行,光荣你们在天之父"。(玛5:14一16)。
当你转为国家正式教职工,能按月领取退休金时,你总是深深体验到上主的奇妙安排,因为往往似乎多么不幸的人反而结果更幸福,而你就更加不断地赞颂上主,感谢主的恩佑。主耶稣山中圣训中的真福八端道理也体现了在身上了,你在现世就已得到天主特别的眷顾了。
当你默默无闻,数十年的坎坷生涯离我们而去之日,有数十卫兵守卫着,唯恐像耶稣一样防有信德之众把你的遗体和骨灰窃走。圣经上记载:比拉多对他们说:“你们可得一队卫兵;你们去,照你们所知道的,好好看守。” (玛27:65一66)。
可告慰我们的是,圣经上耶稣说“爱惜自己性命的,必要丧失性命,在现实憎恨自己性命的,必要保存性命于永生"。(若12:25)。
现在袁主教离我们而去有16个年头了(2007一2023),但他为了忠贞牧灵事业,为了找回失落的羊群归栈,为了与魔鬼、叛徒和恶势力抗争,为了不屈服于自己的肉身而出卖灵魂,尽管遭受种种精神和肉体的磨难,无论迫害多大,环境多险恶,他瘦瘦的个子,总是昂起头,挺起腰杆,面带笑容,用他的智慧才干和慧心妙舌,坚强地对应对着世俗中的三教九流,忠贞至死,因而今天他在天堂上获取了生命的华冠,我们相信他早已得到了义人的赏报,享受永远的福乐了。
袁文宰主教,是江苏海门教区朱开敏主教的正统接班人,他与施家琦神父(九八后死于狱中殉道)是忠于基督、捍卫基督、见证基督的海门教区二位硬骨头,在此纪念“九八“68周年之际,我们怀念您们!愿我们践行您们的精神,缅怀您们的事迹,圆中国教会伟大复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