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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记一　论弃绝及修道生活

（注：在叙利亚文本中，最初的六篇讲记构成了一个单元，只在每篇讲记前标出数目「一」至「六」，而无各自的标题，整个单元的标题是：「论德行的训练」──与这第一篇讲记的第一句话对应。这篇讲记就好像是播下了许多原则主旨的种子，圣人将要在本书中对之一一加以详述。）

1　敬畏天主是德行的开端，有人说，敬畏天主是信仰的产物。当人使自己的心灵摆脱了对世界的贪恋，将因分心走意而四处游荡的思想集中于反省将来的赏报上时，敬畏天主就被播种在他心里了。

2　为了奠定德行的根基，对人而言，借着逃离生活的事务而自我抑制，孜孜不倦于那些光照正直而神圣之途径的话语，即圣咏作者在圣神的启示下称之为「灵灯」的话语（咏118:105），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3　人几乎找不到一个能受到尊敬的人，也许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人。可以说，这是因为人的善变，即使他在生活方式上是天使的伙伴。

4　生命之道的开始就是持续在天主的话语中操练思想，并贫穷度日。因为当人以这两者中的一个浇灌自己时，有助于另一个达致完全。这就是说，以学习天主圣言浇灌自己，有助于你达致贫穷。当你从拥有财富上释放出来时，就给你提供了不断研习天主圣言的时间；这两者都有助于迅速建起德行的大厦。

5　除了使自己与世界分离的人外，没有人能接近天主。但我所说的分离，不是指身体的离开，而是指远离世俗的事务。

6　这就是德行：人不应使自己的思想为世俗所占据。只要感官仍与外在的事物交往，内心就不会由有关它们的幻想之中得到安息。在旷野与独处之外，肉身的私欲偏情不会减弱，邪恶的思想也不会中止。

7　直到灵魂觉知到信仰的大能，以信仰陶醉于天主内时，她才能治愈感官的疾病，才能以强力将可见的事物踏于脚下，它们无论是对感官能经验到的事物，还是对超越感官经验的事物，都是障碍。

8　理性是自由意志之因，背离是两者所结的果子。没有理性，就不会有自由意志，没有自由意志，背离就如同戴上了马笼头。

9　当人富有恩宠时，易于轻视怕死之情，因为他渴望义德，发现在自己的灵魂里有许多必须为了敬畏天主而遭受磨难的理由。所有被认为对身体有害，突然攻击肉身的性情，因而导致身体受苦的事物，在他眼里是不能与对来世所抱之希望相比的。除非试探获准临于我们，我们是不可能认识真理的；人的理智使他确信这些，确信天主预先为人谋划的事实，确信没有人不在天主的眷顾之下，他在那些出去寻求天主、为祂受苦的人身上清楚地看到这些，它们尤如被用手指清楚地指出来那样。但是，当他的心里缺乏信仰时，就会发现我们所说的这一切几乎全都成了相反的了。对他而言，知识比信仰更大，因为他依赖学问的研究；在所做的一切事上，他都不信赖天主，也不想天主对人的眷顾，这样的人在这些事情上持续受到那些「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伏在灌木丛中，使人中箭倒地」（咏10:2）的人的拦路攻击。

10　人真生命的开端是敬畏天主。但是，我们无法相信在一个将注意力分散于外部事物的灵魂内会有敬畏天主之情。因为心灵因服事感官而分散，从在天主内的喜悦中被赶了出来；因为经上说，我们内在的思想被它们的知觉束缚于服务于它们的感觉器官上。

11　内心的犹疑不决将胆怯引入灵魂，但是，信仰却能使她即使在被割截肉身的肢体时仍意志坚定。只要血气之爱仍在你内占有优势，由于众多围绕在你所喜爱的事物周围的仇敌的缘故，你决不可能变得英勇无畏。

12　渴望受人尊敬的人不能摆脱产生悲伤的原因。

13　没有一个人，其所处的环境改变了，而其思想却未产生相应变化的。

14　人说，欲望是感官的产物，就让那些声称在分心走意时仍保持内心的平安的人闭口不言吧。

（注：这是指梅萨良派异端，该派声称已达致一种成全无欲的状态，以致他们即使在城市里行走、与所有人交谈，他们的灵性却不会受到伤害，或由祈祷及内心的平安中分心。他们的教训直接相反圣依撒格的教导，圣人在《修行讲记》中多次对此异端加以驳斥，参阅讲记二十三、讲记二十九、讲记六十九等。）

15　若有人在争战奋斗的重压及危机中，仍说可耻的念头已在他内心停止了，这人还未获得洁德。但是，若有人以其内心的诚实，使自己的思想纯洁，以致他无法在注视淫乱的思想时不感到羞耻，这人已获得了洁德。若人已牢牢把握住自己的目光，这就证明了他良心的圣洁，羞耻心就像悬挂在他思想的隐秘处的帐幔，他的纯洁就如同为基督而被信实地予以保守的贞洁童女一样。

16　没有什么能将根深蒂固的淫乱恶习从我们的灵魂内逐出，并将那些在我们的血肉之躯内激起反叛、制造骚乱的火焰的活跃记忆逐出。同样，也没有什么能使人热爱受教，使人寻求深刻领悟圣经。

17　当人以对圣经的领悟能力，寻求蕴藏在圣经中的智慧，并完全沉浸于由此而有的喜悦之中时，他就将世界置于自己背后，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将所有形成含有此世印象的记忆从自己的灵魂内抹去。他甚至经常不记得运用造访人性的习惯性思想，由于那些由圣经的奥秘海洋中浮现出来的全新遭遇，他的灵魂处于超拔的状态之中。

18　再者，若理智〔只是〕飘浮于水面之上，即飘浮于圣经海洋的表面之上，它的领悟力还不能洞悉巨大深渊的奥秘，无法使自己把握圣经的深奥宝藏，然而这一实践本身，借着热切之爱的力量，也足以使理智仅仅只是由于思想奇迹而固定于它的思想之中，使思想免于投奔肉体的本性，就如一位心怀天主的教父所说的那样。他这样说，乃是因为内心是软弱无力的，不能承受因内外争战而遭遇的邪恶。你知道属肉体的邪恶思想是暴虐的。如果内心没有全神贯注于研读，就不能忍受肉体攻击的骚动。

19　就如在狂风之中，重物的重量能够阻止它失去平衡而随风快速摇动，同样，羞耻与敬畏也能阻止思想的越轨。按照缺乏羞耻与敬畏的程度的不同，在理智里就有了大量不受约束的领域。这就好比减少天平秤盘里的重量，就能很容易地导致天平左右摆动。同样，由于灵魂里除去了敬畏，其不受约束的程度就增加了，很容易地导致思想的天平来回摆动。因此，思想的变动是不受约束的结果，精神的改变是越轨的结果。

20　因此，你要睿智，以敬畏天主作为你旅途的根基，只要很短的时间，它就会把你带到天国的门口，所经的道路一点也不蜿蜒曲折。

21　你们不要像老师所教的小学生那样，过份执着于为了培养你们的生活方式、由经验所写的文字本身，你们的灵魂要因其中所蕴涵的眞知灼见而变得高尚。

22　你们要明辨你们在神圣经论中所看到的所有文字的主旨，好使你们能令自己深深沉浸于其中，能够深刻领会你们在那些受光照的人所写的论著中所发现的真知灼见。

23　那些在自己的生活道路上，受天主的恩宠带领，受到光照的人，总能在字里行间觉察到某些东西，如同发出的属灵之光一样，使理智能分辨作者所说的话语，他们为光照人灵而讲说具有重大意义的话语。

24　若人以寻常的方式阅读含有深义的文字，他就使自己的心灵变得平凡，缺乏借着令灵魂产生敬畏的领悟力，无法使心灵尝到至甘饴的滋味的神圣能力。

25　每一事物惯常都倾向于自己的同类；分享了圣神的灵魂，一听到隐含属灵能力的话语，就热切地为自己汲取其内涵。

26　以属灵的方式所说、且在其中隐含大能的话语并不会将每个人都唤醒，使他感到惊奇。一句有关德行的话语需要一颗不为此世忙碌、不忙于与此世交谈的心灵；因为若人的理智为转瞬即逝的事物操心，以致精疲力竭，对德行的关注并不会唤醒他的思想，不会使之渴求获得它们。

27　摆脱物质事物的束缚先于与天主亲密相联。虽然因着恩宠的计划，有些人可能发现后者先于前者，这是为了使爱覆盖爱。（译者注：本句的意思是天主的爱覆盖了属物质事物的爱。）天命的通常秩序与属人团体的秩序不同；至于你──则要持守一般的秩序。如果恩宠先进入你内，那是恩宠自己的事；若不是这样，你要沿着对所有人都共有的途径攀登属灵的高塔，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攀登这塔。

28　肉体的眼睛完全看不见由属神默观所引起的一切事物，而诫命则是因属神默观而得以满全的。每一由义德行动（praxis）而引起的修德行为都是合成的：因为由于我们有有形和无形两部份，诫命（只有一条，即义德行动）需要默观（theoria）和行动（praxis）。这两者的结合体是一。为此缘故，受光照的理智以双重方式理解〔诫命〕，就如真福梅瑟以前所命令的，即，既要懂得单一的，也要懂得双重的。

29　以纯洁作为其目标的善工不会使人摆脱对过去所犯的应受指责之事的回忆，但它们由我们的思想里除去记忆的痛苦。因此，当这记忆出现在我们的思想里时，是为了我们的益处。

30　灵魂对获取德行的不知满足，为它自己控制了对可见事物的渴望，这一渴望是属于与她共同负轭者（即肉身）的。

31　节制使万物增色；若无节制，连被认为是善的事物也都成了有害的了。

32　你希望借着感受到不奴役于感官的悦乐，而在你的理智内与天主共融吗？那你就要致力于追求慈善；因为若在你内发现有某些相似天主的东西，那么，正是天主描绘了那一神圣美善。因为所有慈善行为立时就将灵魂带入与天主性辉煌荣耀的合一共融之中。

33　属灵的结合就是在心里借着热切的渴望，不断燃烧的未被封闭而又永久的记忆。人心由于坚持不懈地持守诫命，领受了这一结合的能力，这并非喻意性地领受，也非以本性的方式领受。因为心灵在其中为灵魂的属神默观寻获了材料，好能使之在自体〔位格〕的合一内得以维持。为此缘故，当人闭上了双重感官──属血肉的感官与属灵魂的感官──的眼睛，人心就肃然起敬。

34　就如我们的主所说的，除非按照圣父的成全而表现出慈悲之心，并没有其它达致属灵之爱的途径，这爱形成了不可见的肖像。因为主命那些听从祂的人在这之上建立根基。

35　由义德行为（praxis）所生出的言语是一回事，美妙动听的言语是另一回事。即使没有亲身经验，智慧也擅于使她的言词优美动听；虽然并没有眞正认识眞理，智慧也能使人讲论眞理；即使人从未以自己的行为亲身验证，他仍可以讲说德行。源于义德行为的言语是希望的宝藏；没有建基于义德行为之上的智慧是耻辱的沉淀。就如画家在墙上画水，这水却不能止渴；又好比人做着美梦一样，没有建基于义德行为上的言语也是这样。但是，若人是出于自己劳苦的亲身体验而谈论德行，他就能将德行传授给他的听众，就如通过自己的买卖赚钱的人那样，他彷佛是由自己的财产中，将自己的教训播种于聆听者的耳中一样。这样的人在自己的神子面前放胆开口，就如年迈的雅各伯对贞洁者若瑟说：「看，我将由阿摩黎人手中，以我的刀剑弓矢夺得的那块山地赐给你，使你比众兄弟多得一分。」（创48:22）

36　凡是生活方式被玷污了的人都贪爱此短暂的今生，其次就是那些被剥夺了知识［之恩］的人。有人已很好地说出了这话：「惧怕死亡，令良心愧疚的人灰心丧气，但那在自己身上做了美好见证的人，却渴望死亡，如同渴望生命一样。」你不要把因短暂的此生而使理智为胆怯和恐惧所奴役的人列于真有智慧的人之列。

37　你要把临于肉身的事──无论它们是善还是恶──视为梦幻。因为不但死亡使你们摆脱了它们，通常在死之前，它们就已退去了，留下你独自一人。但是如果这些临于你的事有什么与你的灵魂交融，那么，你要以它们为你是此世的获得物，它们也要与你一起进入来世。如果它们是善的，你要欢欣踊跃，在你的心里感谢天主。如果它们是恶的，你就要悲伤哀叹；只要你仍在肉身之内，你就要设法摆脱它们。

38　论到每一种在你们内以理性的方式隐秘工作的美善，你们要确信，洗礼和信仰是使你们藉以获得它们的中介；你们因这些美善而被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称为好工人，但愿荣耀、尊崇、感谢与敬拜，都归于祂，及父、及圣神，从现在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

讲记二　论对天主的感恩，其中还含有必不可少的基础教训

1　接受恩惠者的感恩，促使施予恩惠者施予比先前更大的恩赐。对于小事不报以感恩的人都是伪善者，他对大事也是不诚实的。如果人病了，并意识到自己患了病，他获得医治就是容易的。如果他承认自己的病痛，就接近了痊愈。顽固心灵的痛苦会增加，拒绝自己医生的病人会使自己的病痛加重。除了不悔改的罪，没有什么不能宽恕的罪。除非领受恩赐者不知感恩，没有什么恩赐是不会增加的。在愚昧者的眼中，他所拥有的那一份很少。

2　你总要记得那些在德行上超越你的人，好使你看到，按他们的尺度，自己比不上他们。你们总要记得受苦受压迫的人所受到的巨大折磨，这样，你就会为了你所受到的微不足道的烦恼而感谢天主，能够喜乐地安心忍受它们。

3　当你被击败时，当你被倦怠与懒散所束缚时，当你被敌人战胜、处于最痛苦可怜的悲惨境况之中、罪恶令你精疲力竭之时，你要在心里存想你先前的勤奋不懈，你过去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也留意关注，你要想想你曾表现出来的警醒奋斗，你是如何激起热心，对抗那些在你前进道路上阻碍你的人的。并且，你也要反省你如何为了因自己的疏忽所犯下的微小过失而发出的哀叹，你是如何在所有这些事上获得胜利的冠冕的。当你如此反复回想时，你的灵魂就会如同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样，燃起热忱的火焰。借着热忱对抗魔鬼及罪恶，灵魂由沉沦的状态中复活了起来，就如死人复活一样，她被提升到高处，回归她先前的状态。

4　你要记得大能天使的堕落，要因你的德行而谦卑。你要记忆古时的那些犯罪而又悔改的人所犯的罪行是多么严重，后来他们被认为堪受的称赞与尊敬有多大，因此，你要鼓起勇气悔改。你要做你自己的逼迫者，你的敌人会由你的近旁被赶走。你要在自己内有平安，天地都会与你平安共处。你要勤于进入那在你内的宝藏之中，你就会看到上天的宝藏：因为两者都是同一的，在一个入口，你会看到它们。天国的阶梯就在你内，隐藏在你的灵魂里。你要深深沉入你自己内，远离罪恶，你会在那里找到你能藉以攀登的阶梯。

5　圣经并没有给我们解释来世的事物是怎样的；但是，我们若未经过本性的改变，若未迁移到另一居所（指来世），在此世又怎能感受它们的快乐呢？但是圣经却轻易地把它们教授给了我们。圣经借着可欲且备受敬重的事物的名称教导我们这些，对我们而言，它们是甘饴而宝贵的，为能促使我们渴求它们，尽管圣经说它们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格前2:9）的，却仍向我们宣告了来世的美物是难以理解的，它们与此世的美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6　属灵的快乐并非是在本质上存在于领受它的灵魂之外的事物上所找到的快乐。否则，「天主的国就在你们中间」（路17:21）与「愿你的国来临」（玛6:10）这些话就意味着我们已获得了在我们内的可感知的事物，作为在那一国度里所要寻获的快乐的抵押（格后1:22）。因为所获得的事物必须与它的抵押相似，整体必须与局部相似。虽然「如同在镜子中」表示「并非在本体上」，但是无论如何，仍可清楚地显示出它们之间具有相似性。但是，如果，就如那些解释圣经的人所做的真实见证那样，这一知觉（希腊文「αἴσθησις」，也意为「意识」、「感觉」、「觉察」，或者意为「经验」。这就是圣依撒格所说的「抵押」）是圣神的灵智作用，它是那一整体的一部份，那么，──除了借着灵智知觉而处于圣神与圣人之间的属灵作用以外──对于此世的圣人所感受到的快乐，并没有感官可感的媒介，〔代替感官的〕只有那些〔理性的〕贮藏，在其内以秩序井然的方式包含一切事物。如果我们要称之（即圣神的作用）为充沛之光的话，我们的意思并非是指非灵智之光。

7　热爱修德者并不是通过英勇奋斗而行善的人，而是喜乐地接受伴随着德行而来的恶的人。一个人为了修德而耐心地忍受苦难，这并非像理性藉其良善意愿的决定，不为诱人的享乐所动那样伟大的事。没有一种在除去了我们的自由意志后而有的悔改是喜乐之源，这样的悔改也不会被认为是对拥有它的人的赏报。

8　只要你没有由罪人受到伤害，你要宽恕他，要给予他鼓励；这样，你的主也会仁慈待你。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用言语支持病弱者及内心悲伤的人，那支撑万有者的右手也会支撑你。你要借着勤于祈祷及内心的痛苦，与内心悲伤的人交流，仁慈之源就会俯允你的祈求。你要以一颗怀有纯洁痛悔的默想之心，不断在天主前祈求，以致精疲力竭，天主就会保护你的思想免于污秽的念头，祂的道路就不会因你而受到中伤。你要以精确的理解力不断地研读属神的圣经，免得因为你理性的懒散，你的视力被外来的污秽染污。当你认为你不会是最差的人时，你不要主动以试探你的淫乱思想来试探你的理智，因为有智慧的人因此变得昏暗，成了愚昧的了。不要在你的怀里藏火。（箴6:27）

9　肉体若不经受艰辛苦难，桀骜不羁的年青人就很难负起圣化之轭。理智昏暗的起始（在灵魂内，理智的标记曾是可见的），首先在殆忽［教会的］礼仪（services）（字面意义是「service」或「liturgy」。在此指由教会所定的咏经礼仪，例如：日课礼、守夜礼等，它们与独自的祈祷不同。）与祈祷中被看到。因为除非灵魂先离开这些，她是不会被引入歧途的；但是，她一被剥夺了天主的助佑，就会很容易地落入她的仇敌的手中。几时灵魂不注意修德，就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到相反圣德的事上去了。一种转变，无论它是从哪一面转变，都是与之相反的那一面的起始。你要在你的灵魂内践行圣德的工作，不要关心无用之事。总要将你的软弱放在天主前，这样，当你独处、远离你的助佑者的时候，就决不会处于陌生者的试探之中。

10　背负十字架的行动是双重的，这符合我们分成两部份的人性的双重性。第一种是耐心的忍受肉身所遭受的苦难，这是由灵魂的激情部份（汉译者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认为灵魂具有三种官能（参阅《理想国》第四卷，434D-441C），希腊教父继承了这一灵魂官能的三分法。按照这一分法，灵魂的第一种官能是理性（τὸ λογιστικόν）。其次是激情（τὸ θυμικόν），激情通常表现为忿怒，但它被较为普遍地定义为激发激烈感受的力量。最后则是欲望（τὸ ἐπιθυμητικόν）。人能以积极的方式使用这三种官能，即按其受造于天主的本性来加以运用，也能以消极的方式运用它们，即以相反本性、引人犯罪的方式来运用它们。）的活动所完成的；这被称为义德的行动（praxis）。第二种可在理解力的微妙活动中、在坚定的属神默想内、在不断的祈祷内、以及在诸如此类的实践中发现；这第二种活动是借着灵魂的欲望部份完成的，被称为属神默观（theoria）。至于第一种活动，即行动，它借着热心能力洁净了灵魂的情欲部份。第二种活动，借着灵魂之爱的行动（即本性的渴望），完全净化了灵魂的理智部份。因此，若有人在第一部份完全训练好之前，就出于受情欲控制的对第二种活动的渴望（我要说，更好说是出于懒惰）而进行第二种活动，忿怒就要临于他了，因为他尚未「致死属于地上的肢体」（哥3:5），即尚未借着耐心忍受属于十字架的耻辱的艰辛劳苦，治愈自己思想上的疾病。因为他竟敢在理性内想象十字架的荣耀。这就是古时的圣善者所说的：「如果感官在由它们的病症中获得安息之前，就希望登上十字架，天主的义怒就临于其上。」

11　这一给自身带来义怒的攀登十字架，并非是由第一种背负十字架（即耐心忍受将我们的肉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痛苦）所导致，而是由渴望攀登属神默观（theoria，即第二种，发生在灵魂得到治愈之后）所导致。若有人理智被「可耻的情欲」所染污，却仓促以自己的理智妄加幻想，这样的人要因天主的惩罚而缄默不语，因为他事先没有借着受苦净化自己的理智，克服自己肉身的情欲。他由自己的耳朶所听得的，由自己的书本中所学得的，就走在自己前面，想要行走在充满黑暗的道路上，而他自己却是瞎眼的。因为即使是那些视觉良好、满有亮光、获得了引导他们的恩宠的人，也日夜处于危险之中。他们的眼里满含泪水，他们精进祈祷，日夜哭泣，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所要面临的长途旅行、悬崖峭壁以及混淆真理的幻想。

12　有人说，天主之事将自动而来，人却没有意识到它的来临。确实如此，但除非那地方是洁净的，毫不污秽。如果你灵魂之眼的瞳仁是不纯洁的，就不要冒险注视太阳，免得你丧失视力──即单纯的信仰、谦卑、发自内心的忏悔、你力所能及的微小善工──免得你像那个不知羞耻地穿着不洁的衣服来参加婚宴的人那样（参阅玛22:11ff.），被抛弃于理智世界的孤独地区（即「外面的黑暗」中，在天主之外，处于丧亡的地位）。

13　由努力与看护（即守护思想）产生思想的洁净。由思想的洁净，知性之光就开始朗照。由此，理智受恩宠的引领，进入感官无法教授、无法学习的领域。

14　你要在心里这样想，德行是身体，属神默观是灵魂，两者在神魂里形成了一个完全的人，由属物质的与属理智的两部份合成。就如若各肢体尚未形成完全的肉身，我们的灵魂就不会存在，也不会出生，同样，若不完成德行的善工，就不可能有属神默观──那第二灵魂（亦即启示之神，在受了属灵精子的知性之胎内成形）；德行是以启示为主人的知识的家。

15　属神默观是对隐藏在事物与原因里的属神奥秘的觉知。几时你听到离开或抛弃世界，或是由世界获得洁净，那么，你必须先学习并理解「世界」这个词，不要像普通、没有文化的人那样的理解这个词，而要以它的属灵意义来理解，这个名词包含多少不同的事物。之后，你就能够认识你的灵魂，她离世界有多远，她与世界结合得有多大。

16　「世界」这个词是用于所谓情欲的集合名词。但是，如果人不先知道世界是什么，他就决不会知道他的多少肢体远离了世界，他的多少肢体结合于它。有许多人以两三个肢体离开世界，他们在这些肢体上自我节制，就以为他们因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是这世界的陌路人。但是，这是因为他们既不明白，也没有谨慎地看到，他们以他们的两个肢体死于世界，而他们其余的肢体却仍活于世界的躯体当中。为此原因，他们甚至不能觉察到他们有如此众多的情欲。由于他们没有意识到它们，就不会努力医治它们。

17　通过默观的检验，世界也被称作应用于各种情欲的集合名词的总集。若我们希望给情欲一个集合名称，我就称它们为「世界」。若我们希望按照它们各自的名字指称它们，我们称它们为「情欲」。情欲是世界向前运行过程中的部份；情欲在哪里中止，世界的向前运行也就静止不动了。情欲就是：贪财、积聚各种东西、肉体享乐（男女交合的情欲由从它而出）、爱受人尊重（嫉妬就是从它而出的）、弄权、骄傲（它是受权力诱惑而有的）、优雅浮华、人的虚荣（它是怨恨之因）、为肉体忧虑。这些情欲无论在它们的进程中终止于何处，世界就按情欲止息的程度，不再形成，不再活动了。因此，对每一位圣人而言，虽然他们活着，却已死了。因为虽然他们在肉身内是活的，按肉性而言，却是死的。你要检验自己是活于这些情欲中的哪一个，然后，你就会知道你有多少部份仍活于世界，你有多少部份已死了。

18　当你认识了世界是什么时，借着分辨这些事物，你也就会知道自己为世界所纠缠，并要从中得到自由。但是，我要简单地说：世界就是肉欲的生活方式，就是「肉性的切望」（罗8:7）。因此，人超升于世界之上也能由这两点上看出：即他生活方式的良好转变以及他思想的洞察力。

19　因此，由从你的理智中所发出的、在其思想中所默想的事物，你可以理解你生活方式的程度：你的本性毫不费力地渴望着哪些事物，持续生出的扰乱是什么，偶然发生的境遇会导致什么；你的理智是否能对所有无形的思想有所察觉；或者，它的所有意向都是属物质的；理智的物质品质是否是某种属情欲的事物，或者它所想的只是人修德善工的属物质层面的印记：因为理智本能地默想它用以实践圣德的事物。由这些事物，理智以健全的方式，领受了热心的原由及思想的集中，因为由于理智缺乏训练，出于良善的意向，它宁愿以有形的方式工作，虽然它并非出于情欲而这样做。你也要观察你自己的理智是否因为对天主所怀有的巨大热情，不受带有思想印记的隐秘冲突的影响，通常这会除去自以为是的忆念。

20　如果一个人能宁静地生活并具有明辨，为能启迪他，我们在本章中所给出的这少许指示已足够了，不必需要许多书籍。在一个人内，为肉体而忧虑常是十分强烈的，以致使人不能行任何堪当尊崇或赞美的行为。但是，当人对灵魂的忧虑超过对肉体的忧虑时，对肉体的忧虑就会屈服，就像蜡因火焰的热力而融化那样。愿光荣归于我们的天主，至于万代。阿们。

讲记三

如果灵魂不为世界及生活的挂虑所动，
那么，她不需劳苦就能进入理解天主及其受造物的智慧之中；
她能认识自己的本性，以及在她自身内所隐藏的宝藏

1　当生活的挂虑没有由外进入灵魂，灵魂就居住在她的本性内，那时，为能渗入并理解天主的智慧，她并不需要长久的劳苦。因为她与世界的分离与她的宁静自然推动她理解天主的受造物。由此，她被提升朝向天主；她为奇迹所感动，大为震惊，与天主同在。当水不从外面渗入灵魂之源，在她内喷涌而出的本性之水就不断冒出天主所行奇事的思想；但是，若在灵魂里没有发现这些，这或是因为她由某种外来的忆念而接受了造成这一状况的原因，或是因为感官因与外在事物相遇而激起了相反她的骚动。
2　但是，当感官被限制于宁静之中，不再外逸时，灵魂就在它的帮助下得到成长，那时，你就会看到灵魂本性所具有的思想是什么，灵魂的本性是什么，灵魂在其自身内所隐藏的宝藏是什么。这些宝藏就是对无形事物的觉知，这些无形事物本身是在灵魂内产生的，灵魂并没有事先进行思考或付出辛劳。因为人甚至不知道在人的本性内会产生这样的思想。是谁教导他这些事的呢？即使他理解了这些事，他又是如何理解他人不可能清楚知道的事呢？是谁引导他认识他从未由他人那里学得的事物呢？
3　这就是灵魂的本性。因此，情欲是由灵魂内的种种原因而外加［于本性］的。但是，按本性，灵魂是没有情欲的。几时你听到圣经中谈到灵魂与肉身的情欲时，你要知道，这是在说造成情欲的原因。因为灵魂按本性是没有情欲的。那些更喜爱外在哲学的人不接受这一观点，他们的追随者也不接受。但是，我们相信天主把祂的肖像造成没有情欲的──但是，我说「祂的肖像」不是指肉身，而是指不可见的灵魂；因为每一肖像都是取自原型。可见的肖像不可能描述不可见之物的样式。因此，你必须相信，就如我们在先前所说的，情欲［按本性］并不属于灵魂。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挑战已经说过的这些，我们就要问：
4　问：灵魂的本性是什么？它是某种没有情欲而又充满光明的事物呢？还是某种有情欲而又黑暗的事物呢？
5　答：如果灵魂的本性曾是明彻的，因接受了真福之光而是纯洁的，那么，当它回归其原始状态时，我们就会发现同样的本性。因此，当灵魂以情欲的方式受感动时，她确定无疑地就外在于她的本性，就如教会的子女所坚持的那样。因此，情欲是后来才进入灵魂的，说情欲属于灵魂，这是不正确的，即使灵魂受它们的推动。因此，显然灵魂受到外在事物的推动，而非受属她自己的事物推动。如果情欲被说成是本性就有的，因为灵魂因着肉身的媒介而被它们推动，那么，饥饿、干渴、睡眠［对灵魂而言］也是本性就有的了，因为灵魂也在这些事上受苦，在切除肉身的肢体时，在发热时，在疾病时，以及发生诸如此类之事的时候，灵魂也与肉身一起呻吟。因为灵魂与肉身结合，灵魂与肉身一起受苦，就如肉身与灵魂一起受苦那样；灵魂因肉身的喜乐而喜乐，它也承受肉身的痛苦。

以问答的形式论灵魂，情欲，及理智的纯洁

【在希腊译本中有这一标题，作为一篇新讲记的开始。】

6　问：何为灵魂的本性状态，何为相反本性的状态，何为超越本性的状态？
7　答：灵魂的本性状态就是对天主的受造物的认识，无论是可感的受造物还是理智的受造物。灵魂超越本性的状态是她在对超越物质的天主性的属神默观中的活动。灵魂相反本性的状态就是受情欲的影响而有的行动。这正是神圣而伟大的巴西略所说的：「当我们发现灵魂是符合其本性的，她的生活就在天上；当我们发现她是外在于其本性的，她就在下地。当她在天上时，她摆脱了情欲；但是她的本性一从属它自己的状态下降，就在她内发现了情欲。」
8　因此，显然，所谓灵魂的情欲，按其本性并非属于灵魂的。若是这样，那么，即使是在灵魂受饥渴的影响而行动的时候，她是受到肉身应受指责的情欲的影响而行动。但是，关于前者【即受饥渴影响而行动】，并没有法律强加于她，因此，灵魂并不会受到指责，就如关于后者，即应受指责的情欲〔，若无法律加于灵魂，她也不受指责那样〕。天主多次允许人行某些显然是不合宜的事，那些人却没有受到指责与批评，反而受到美好的赏报：如先知欧瑟亚，他娶了一个娼妓（欧1:2）；如厄里亚，他因对天主的热忱而将人杀死（列上18:40）；又如那些在梅瑟的命令下用刀剑杀死自己的亲属的人（出32:27）。尽管如此，有人却说，除了属于肉身的本性之外，欲望与忿怒按本性也是属于灵魂的，这些就是她的情欲。
9　问：我们要问：当灵魂因属神的事物，或是因属地及血肉的事物而燃烧起来时，它的欲望是〔灵魂〕本性所有的吗？据说由于肉身的欲望、嫉妬、虚荣、及其它的情欲，或者由于相反这些的事物的缘故，灵魂的本性受愤怒的刺激而变得火热，在这时候，愤怒是〔灵魂〕本性所有的吗？就让争论者在这些问题上回答我们吧，好让我们追随。
10　答：圣经因特别的意图而说了许多事情，经常以寓意的方式使用各种名称，例如：与肉身有关的事物被说成是与灵魂有关的，与灵魂有关的事物被说成是与肉身有关的，在它们之间并没有加以区别。但是，明智之士明白他们所读到的，即明白圣经〔使用这些名称〕的意图。同样，与主的天主性（这是与人性不相容的）有关的，被说成是与祂的至圣肉身有关的；此外，卑微的事物被说成是与祂的人性有关的天主性的。许多人不理解属神话语的意图，在这里绊倒了，再也不能起来。因此，圣经以与肉身与灵魂相关的名称来称呼情欲。
11　因此，如果德行是灵魂本性的健康（状态），那么，情欲就是灵魂的疾病，它临到并侵入灵魂的本性，夺去了她本来的健康。显然，每一种本性的健康都先于可能临于它的疾病。如果是这样，其实它确实是这样，那么，德行必定按本性就在灵魂之中，但是，偶然所有的则是外在于她的本性的。因为先有的某物不可能不是按本性所有的。
12　问：肉体的情欲按本性属于灵魂，还是偶然地属于灵魂呢？我们要说灵魂的情欲──灵魂因与肉身结合而拥有了它们──按其本性是属于灵魂的吗？或者这只是一种寓意的说法吗？
13　答：没有人敢说情欲只是寓意地属于肉身的；但是论到那些灵魂的情欲，人必须放胆说，情欲决不是按本性属于灵魂的，因为所有人都认识并承认洁德是灵魂本性属性。因为疾病后于健康而有的，因此，同一本性不可能既是善的，又是恶的。因此，不可避免的，一个必定先于另一个；在先的那一个也就是本性所有的，因为任何偶然的事物都不被说成是属于本性的，而是由外侵入的。改变是随着每一偶然与侵入而有的。但是，本性本身却没有改变或变化。
14　每一为了我们的益处而存在的情欲都是天主所赐予的。肉身的情欲是为了肉身的益处而被栽植在肉身之中，并成长起来的，灵魂的情欲亦然。但是，几时肉身因缺乏其特有属性而被迫外在于其自身的幸福，并追随灵魂而行事，它就是羸弱的，受到了伤害。几时灵魂放弃了属于她的属性，而追随肉身而行事，她立即就受到了伤害，因为天主的宗徒说：「本性的私欲相反圣神的引导，圣神的引导相反本性的私欲：二者互相敌对。」（迦5:17）因此，但愿不要有人亵渎天主，说祂将情欲与罪恶强加于我们的本性。因为祂在两种本性里栽植了使它们各自成长的特性。但是，几时一个本性附和另一本性时，就不能再在它所特有的属性中找到它，却要在与它相对立的属性中发现它。因为如果情欲按本性在灵魂之内，灵魂怎会受它们的伤害呢？因为一种本性所特有的属性并不会毁灭这一本性。
15　问：为什么满全肉身的情欲使肉身强壮，并使之成长，而灵魂的情欲却使灵魂受到伤害，如果它们都是灵魂所特有的？德行令肉身痛苦而使灵魂富裕，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16　答：你没有看到外在于本性的事物损害本性吗？因为当每一种本性吸引它所特有的事物时，都充满欢乐。你想要知道什么是每一本性特有的事物吗？请看，凡帮助本性的事物就是它所特有的；但是，凡有害于它的都是与它相异的，由外侵入的。因此，由于我们知道灵魂和肉身的情欲彼此互相对立，显然，虽然灵魂会使用某一帮助并释放肉身的事物，但这一事物不应被认为是属于灵魂的本性的。因为灵魂的本性所特有的事物对肉身而言就是死亡。用比喻来说，虽然它被认为是属于灵魂的，但是由于肉身的脆弱，只要她还穿戴着血肉之躯，她就不能由这些事物中释放出来。因为借着天主神妙莫测的智慧，灵魂按本性而有份于肉身的悲伤，这是由于她的活动与肉身的活动结合在一起。但是，虽然它们这样彼此有份，一个的活动与另一个的活动仍是分离的，一个的意志与另一个的意志也是分离的，肉体与精神是分离的。
17　本性完全互不混淆，它并不抑制它的特性。每一本性【特别是灵魂的本性与肉身的本性。希腊文抄本中，此处有各种异文】，虽然人强迫使它赞同罪恶或德行，仍然都会施行其自身的意志，产生其自身的结果。当灵魂由肉身的挂虑上被提升时，因圣神的行动，她就完全地促使她的行动如花朶一样的绽放，在天国的怀抱内畅游于不可思议的事物之中。但是，当这些发生时，肉身仍被允许保持它所特有意识。同样，如果肉身被发现处于罪恶之中，灵魂仍不会停止按其理解力发出自己的思想。
18　问：什么是理智的纯洁？
19　答：理智纯洁的人并非不认识邪恶的人（因为那就像无理性的野兽了），不是按本性处于幼儿水平的人【即低能者】，不是从未处理过人事的人，也不是我们不会为了任何受造之事恳求人的理智纯洁。理智的纯洁是：全神贯注于属神之事，在实践了德行之后，人才会这样。我们不敢说人没有经验到邪恶的思想就达致这一状态，因为若是这样，他就没有披戴肉身了。因为我们直到死亡为止，都不敢说我们的本性没有受到攻击或伤害。我说经验到邪恶思想的意思并非顺服于它们，而是开始与它们斗争。
20　在人内的思想活动源于四种原因。第一，源于肉身的本性意志；第二，源于对人所听到看到的世界的感官对象的想象；第三，源于内心的倾向及灵魂的迷乱；第四，源于魔鬼的攻击，魔鬼借着我们前面已提到的那些原因，在所有情欲之中，向我们发动战争。为此缘故，人至死都不能不思想，只要他仍活于血肉之中，就要争战。【从本段开始直到此处，叙利亚文本作：与思想的斗争因四个普遍原因而在心里兴起，这四种原因构成了所有不同情欲的活动的基础。因此，在此生，人不能免于对此世的回忆，虽然他是前线的战士，甚至就像保禄那样，他仍不能被认为是成全的。然而，虽然他因这四种原因──即，肉身，借着它本性有规律的活动；世界，借着它对客观事物与感官的默想；灵魂，借着思想、回忆及迷乱的力量；魔鬼，借着前述的活动──经验到情欲的烦恼，但是，即使这样，当他只是短暂地受它们的烦扰时，他仍要被带到他以自己的认知所察觉到的更卓越的事物那里。】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或是在人死之前，这四种原因是否可能被除去，或者，肉体是否能不寻求自己的所需或不受强迫去渴望此世的任何美好事物，你自己来判断吧。
21　但是，如果想象这样的事是荒唐的，因为我们的本性需要此世的美好事物，由此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情欲进入穿着肉身外衣的人内，无论他是否愿意。因此，每个人必须自我守护。我用情欲这个词，并不是只说一种情欲──公然而持续地在人内活动──或是两种，而是许多种，因为人穿着肉身的外衣。虽然那些借着德行克胜了情欲的人，仍受这四种原因的思想与攻击的烦扰，但他们并没有被它们战胜，因为他们有能力，他们的理智被带离它们，进入美好而属神的回忆之中。【请将此句与前注（即第20节的注释）的最后作一比较。本句在叙利亚文本中作：但是，如果人会因他思想的软弱，又因他少有剧烈的冲突而变得自负，我们要说，无论是谁，人所需要的不是劳苦工作，而是极其警醒。】
22　问：理智的洁净在哪些方面不同于心的洁净？
23　答：理智的洁净是一回事，心的洁净是另一回事，就如手臂不同于整个身体一样。理智是灵魂的一种官能，但心则是包含并把握内在官能的：它是官能的官能，即，它是它们的根；如果根是神圣的，那么，枝条也是神圣的。因此，显而易见，如果心被洁净了，所有官能都被净化了。如果一方面，理智稍微勤于诵读圣经、守斋、守夜、静修，它就会忘它从前的活动，就会变得纯洁，只要它戒避外来的忧虑。即使这样，它的纯洁仍不会是永久的，就如它被快速地被洁净，它也会快速地被染污。
24　但是，另一方面，心只有借着许多痛苦、匮乏、与世界断除一切交往及死于一切事物才能得以净化。但是，一旦心被净化了，它的纯洁就不会被小事染污，也不会因大事而沮丧，不会向冲突（我的意思是令人畏惧的冲突）开放，可以说，它已获得了强健的肠胃，能迅速消化所有病弱的人无法消化的食物。因此，在医生中有话说，所有肉类都难以消化，但当肉类在强健的肠胃里被吸收时，就会在健康的肉体内产生巨大的力量。
25　即使如此，若有一种纯洁是迅速而来的，几乎不花时间，只要花很少的劳苦就能获得，它也会迅速丧失，也会被染污。但是，凡经过许多痛苦，经过很长时间才在灵魂的高级部份内获得的纯洁，则不会受到任何适度攻击的危害。
26　当感官是纯洁而又泰然镇定的时候，灵魂里就生出了平安，它们不允许灵魂经验到冲突；几时灵魂没有觉察到外在的事物，她就不经奋斗而获得了胜利。但是，如果灵魂在这一状态里渐渐变得疏忽大意，它就不能处于安全之中；当灵魂觉察到了它之后，必须努力为将它从自己内逐出而战斗。但是，她最初的纯澈【希腊文「καθαρότης」。这个词用来翻译叙利亚文「shapyutha」（意思是洁净、清澈、透明、宁静）。晴朗的天空也是宁静的。一些人说这个词等同于希腊文「ἀπάθεια」（无欲）。对圣依撒格而言，灵魂的初生状态就是一种清澈纯洁，类似于亚当在吃了知善恶树上的果子之前的状态。世俗的知识与情欲导致人丧失了这一既是他灵魂的本性、也相称于她的纯澈的状态。后来东叙利亚的作家更为学术性地使用「shapyutha」这个词，用它来指在灵修生活中的状态】的状态及本性的清白状态已丧失了。为此缘故，大多数的人，如果不是所有世上的人的话，都离开了本性状态，以及那一在认识不同事物之前就已具有的纯澈状态。为此缘故，人越是卷入世界，就越难重获此纯澈，因为他们认识许多邪恶之事。在许多人中，只有一人【亦即很少有人】能再次借着其它方式回归他的初生状态。但是，纯朴远比［获得］赦免的各种方式来得好。
27　敬畏是人的本性所必须的，为能使它保留于服从天主的界限内。但是，爱天主促使人渴望属履行圣德的善工，他受爱的带领去行善。属灵的知识自然随着实践德行而来，但是，敬畏与爱却先于这两者；而敬畏则又先于爱。无论是谁，若他以为在他达致基本的德行之前可能获得更成全的德行，毫无疑问，他为自己灵魂的毁灭奠定了第一块基石。因为主的道路是，较成全的德行是由先前的德行所生出的。
28　不要用对短瞬即逝的事物的爱替换你的弟兄之爱，因为爱将比万物更宝贵的那一位隐藏在其自身内。【叙利亚文本中，本句后尚有：物质对象之于肉眼，与情欲行为之于视觉的隐秘官能是一样的。昏暗的情欲之于第二种本性的默观，与情欲之于本性、不变的状态亦然；因此，它们就这样在不同种类的默观中彼此互相联系。当理智被固定在本性、不变的状态中，它就居于天使般的默观中，即，处于首要而本性的默观中，这也被称为「赤裸的理智」。但是，当理智处于次要、本性的认识中时，可以说，它是在吮吸乳房的乳汁，并以之维生。这被称为上述「赤裸的理智」的「外衣」。它被置于纯洁之后，理智先进入这种状态之中。在存在上，它也在先的，因为它是知识的第一级，虽然它在受尊敬上是居后的。为此原因，它也被称作次要的，就像某些铭刻的文字一样，理智藉以受到训练，为达至第二级而被净化，这第二级就是知性意向的成全，这一级接近属神的默观。理智的外衣就是感官，它的赤裸就是它受非物质的属神神视的感动。】你要抛弃小的，为能找到大的。你要轻视奢侈而无价值的东西，为能发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在你一生中，你要像死人一样，你就不会活于死亡。在你奋斗时，你要把自己交于死亡，而非心不在焉地生活。因为殉道者不只是那些为了他们对基督信仰而接受死亡的人，也是那些为了持守祂的诫命而死的人。
29　在你祈求时，不要变得愚昧，免得你因你的无知而使天主受到羞辱。在你祈祷时，你要明智，好让你能被认为堪当承受荣耀之事。你要由慷慨施予的那一位寻求可敬之事，使你也能因你睿智的决定由祂获得尊荣。撒罗满求智慧，他用智慧获得了属世的王国，因为他睿智地祈求伟大的君王。（列上3:9ff.；智7:7ff.）厄里叟祈求居于他夫子身上的双倍圣神恩宠之中，他的祈求决没有落空。（列下2:9）凡向君王祈求可鄙之事的人就是轻视君王的尊荣。以色列人祈求可鄙之事，招致天主的忿怒。他们没有因天主所做的工、祂令人敬畏的奇迹而警奇，反而为了肚腹的情欲祈求：「当他们口中还衔着他们的食物，天主便对他们大发怒愤。」（咏77:30-31）
30　你要以相称于天主的荣耀的方式，向天主献上你的祈求，好使你的敬礼在祂前受到称扬，使祂因你而欢欣。因为如果人为令人厌恶之事而祈求君王，那么，他不但以他鄙陋的祈祷意向而使自己受到羞辱（因为他表明了自己是缺乏常识的），也因他所祈求的羞辱了君王──那在祈祷中向天主祈求属世之事的人也是如此。看，因为作为天主的侍役的天使与总领天使，在祢祈祷时，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你，想要看看你要向你的主祈求些什么；当他们看到由尘土所造的人抛弃污秽之物，而祈求属天之事时，他们都要惊讶欢欣。
31　你们不要向天主祈求这样的事物──祂自己未经我们的祈求就已事先决意不但把它赐予我们这些身为祂自己的家人与挚友的人，也赐予那些尚不认识祂的陌生人。「你们祈祷时，不要唠唠叨叨，如同外邦人一样。」（玛6:7）主说：「因为这一切都是外邦人所寻求的。」（玛6:32）「所以，你们不要忧虑说：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你们的天父原晓得你们需要这一切。」（玛6:31-32）儿子不向父亲求饼，却要求父家里的大而尊高之事。正是由于人思想的软弱，主才命我们祈求我们日用的食粮，你看，祂命那些在知识与灵魂的健康上成全的人：「关于衣服，你们又忧虑什么？」（玛6:28）祂说：「你们仰观天空的飞鸟，牠们不播种，也不收获，也不在粮仓里屯积，你们的天父还是养活牠们；你们不比牠们更贵重吗？」（玛6:26）「你们先该寻求天主的国和它的义德，这一切自会加给你们。」（玛6:33）
32　如果你们向天主祈求一事，祂没有迅速俯允你们，你们不要难过，因为你们并不比天主更睿智。你们遇到此事，可能是因为你们不配获得你们所求的，或是因为你们内心的道路尚不符合你们的所求（甚至与之相反），或是因为你们尚未达致领受你们所求之事的程度。我们不得太过超前于时间，【叙利亚文本作：伟大之事迅速落在我们手中是不合宜的。】免得天主的恩赐因我们仓促的获得它而被贬低。因为凡很快就获得的事物，也会轻易地失去，凡经过千辛万苦而寻获的东西，我们也会小心谨慎地加以保存。
33　你们要渴望耶稣，这样祂就会使你们畅饮祂的爱。你们要向此生的悦乐闭上你们的眼睛，这样天主就会认为你们堪当拥有在你们心里统治为王的平安。你们要回避你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事物，这样你们就能被算为堪当属灵喜乐的。如果你们的工作不令天主喜悦，你们就不要由祂寻求荣耀的事物，免得你们成为试探天主的人。你们的生活方式如何，你们的祈祷也必定如何。因为被世俗之事所束缚的人不可能寻求天上的事物，专注于世上之事的人，不会祈求属神的事物。每个人的欲望被他所做的工作揭示出来，无论他对什么东西表示热忱，他在祈祷中努力祈求得到的也正是它们。凡渴望最大之事的人，都不会关心较小之事。
34　虽然你们受肉身的束缚，但你们却是自由的，为了基督的缘故，你们要在你们的自由内表明你们的听命。你们也要在你们的简朴中谨慎小心，免得你们受到抢刼。你们要在你们的一切行事内热爱谦卑，好使你们被拯救，免于不被觉察到的陷阱，在谦卑者的道路之外总会发现这样的陷阱。不要拒不接受痛苦，因为借着它们你们会认识真理；不要惧怕诱惑，因为你们会在其中发现珍宝。你们要祈祷自己不陷入灵魂的诱惑之中，却要以全力使自己为遭遇肉身的诱惑而做好准备。没有这些〔诱惑〕，你们就不能接近天主，因为属神的安息就在它们内。逃离诱惑的人就是逃离德行。我说「诱惑」，意思并不是指源于肉欲的诱惑，而是指来自痛苦的诱惑。
35　问：「祈祷吧！免陷于诱惑。」（玛26:41）这话怎么与「你们竭力由窄门而入罢」（路13:24）相一致呢？又怎么与「你们不要怕那杀害肉身的」（玛10:28），以及「谁为我的缘故，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必要获得性命。」（玛10:39）相一致呢？为什么主总是劝勉我们凌驾于诱惑之上，而在这里却又命我们祈祷不要陷于诱惑呢？确实，有什么德行是没有经过痛苦与试探而获得的呢？或者，有何种试探比让人丧失自我更大的呢？这是祂命我们众人都要为了祂而陷入其中的试探。因为祂说：「谁不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随我，不配是我的。」（玛10:38）因此，何以在祂的所有教导中，祂都命我们要进入诱惑之中，但在这里祂却命我们祈祷不要陷于诱惑呢？保禄说：「我们必须经过许多困难，才能进入天主的国。」（宗14:22）又说：「在世界上你们要受苦难。」（若16:33）「你们要凭着（对这些事的）坚忍，保全你们的灵魂。」（路21:19）
36　主啊，祢教训的道路何其精妙！那些阅读了后却没有理解、没有获得知识的人，都在这条道路之外。当载伯德的儿子和他们的母亲渴望在祢的国里坐在祢的边上时，祢对他们说：「你们能饮我的（诱惑之）爵吗？或者，你们能受我受的洗吗？」（玛20:22）主啊，你在这里如何允许我们祈祷不要陷于诱惑呢？祢命我们祈祷不要陷于何种诱惑之中呢？
37　答：主说，你们要祈祷，不要陷于你们信仰的诱惑之中。你们要祈祷，不要因着你们理智的自大，而与亵渎及骄傲的魔鬼一起陷于诱惑之中。你们要祈祷，因天主的许可，不要因为在你们的理智内所具有的邪恶思想，以及由此而遭受的诱惑，而陷于魔鬼明显的诱惑。【叙利亚文本作：（你们要祈祷，不要陷于）感官的明显诱惑，当天主的允许时，魔鬼知道如何由于你所具有的愚蠢思想而将这些诱惑加给你】你们要祈祷，好使你们贞洁的天使【叙利亚文本作：见证】离开你，好使你们不受罪恶的激烈争战，不与祂分离。你们要祈祷，不要与某人一起陷于烦恼的诱惑之中。你们要祈祷，不要因着怀疑与刺激──因着它们，灵魂被强烈地拉进巨大的冲突之中──而陷于灵魂的诱惑之中。
38　不过，你们要以全灵使自己做好准备，好能接受肉体的诱惑；在它们内，借着你们的所有肢体起航，你们的眼睛要满含泪水，好使守护你的天使不离你而去。因为若不受试炼，就看不到天主的圣意，你们就不能在天主前放胆，也不会获知圣神的智慧，属神的渴望也不能在你内获得确立。人在受到诱惑之前祈求天主，彷佛他是个不认识诱惑的陌生人；但是，当他为了祂的爱而陷于诱惑，不允许自己偏离正道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他立即就以天主为其债主，天主也以他为真正的朋友，因为他为了祂的圣意而与祂的敌人争战并击败了他。这就是「祈祷吧！免陷于诱惑」。再者，你们要祈祷，不要因你们的傲慢自大而陷于魔鬼的可怕诱惑之中，却要因你们爱天主而希望祂的大能帮助你们，并借着你们战胜祂的敌人。你们要祈祷，不要因你们的思想与工作的邪恶【叙利亚文本作：愚蠢行为】而陷于这样的试炼之中，而要为了能以此考验你们对天主的爱，使祂的力量因你们的忍耐而受光荣。

论主的温柔仁慈，主藉此由至高之处俯就人的软弱，兼论试探

【在希腊译本中有这一标题，作为一篇新讲记的开始。】

39　但在另一方面，如果你能理解而专心留意，我们的主命我们也要为肉身的试炼而祈祷，求祂以祂仁爱慈祥的方式，按照祂恩宠的尺度，为我们预做准备。天主知道我们的本性是脆弱的，因为我们肉身的本质属于尘土而又不健全，当它【即我们的本性】为试探所包围时，无法经受住它们，为此缘故，我们为痛苦烦恼所胜，远离真理，转过背去，因此，天主命我们祈祷，使我们不致突然陷于试探之中，如果可能的话，让我们不要遇到试探而又取悦于天主。
40　但是，如果由于我们追求伟大德行的缘故而突然陷于可怕的试炼之中，如果我们在那时没有忍受它们而成就德行，那么，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既不会使自己，也不会使他人幸免于难。我们不得出于恐惧而放弃高尚而又可敬的行为（灵魂的生命就珍藏在其中），也不得为了掩饰我们的松懈而说「祈祷吧！免陷于诱惑」这样的话。论到这样的人，有这样的话说：「他们偷偷借着诫命而犯罪。」因此，若是试探临于一个人身上，迫使他违背基督诫命中的一条，即：舍弃他的洁德或修道生活，或是否认信仰，或是不为了基督而奋斗【叙利亚文本作：不为天主的圣言作见证】，或是蔑视诫命中的任何一条，并且他变得害怕起来，没有勇敢地对抗这些试探，那么，他就会远离真理。
41　因此，让我们尽全力躱避肉身，使我们的灵魂向天主投诚，因主的名进入试探的竞技场。主在埃及地保全了若瑟，宣告他是洁德的肖像与楷模（创39:1 ff.）；祂在狮子的洞穴中保护达尼尔免受其害，在烈火窑中保护三圣童（达3:20 ff.）；祂将耶肋米亚救出泥潭（耶38:6），在加色丁人的兵营中向他施予怜悯（耶40:1 ff.）；祂将伯多禄带出牢房，虽然门是关着的（宗12:7 ff.）；祂从犹太人的会堂里救出保禄（宗21:30 ff.）；简言之，祂在各地各国总是不断与自己的仆人同在，在他们身上彰显祂的大能，大获全胜，保护他们，显示奇事，在他们所遇到的所有灾祸中，给他们启示自己的救恩。但愿祂也赐予我们力量，将我们由环绕我们的波涛中救拔出来。阿们。
42　因此，但愿我们在我们的灵魂内获得对抗魔鬼及其党羽的热忱，就像玛加伯兄弟那样，就像神圣的先知、宗徒、殉道者、义人那样。因为这些人证明了，在可怕的地方与最剧烈的痛苦中，我们有属神法律及圣神的诫命为同盟。他们将世界与血肉猛力地置于他们背后，在他们的义德内坚持不懈；他们没有被环绕他们灵魂与肉身的危险所战胜，却英勇地取得了胜利，他们的名字被写在生命册上，直到基督来临。按天主的决意，他们的教导被保存了下来，为使我们能受到教诲，并得以坚固，正如真福宗徒所见证的（参阅罗15:4），使我们变得睿智，学习天主的道路，将他们的历史与生平放在心里，以之为栩栩如生的圣像，以他们为我们的榜样，奔走他们的道路，使我们自己与他们相似。天主的话语对拥有巨大知识的灵魂而言是甘饴的，就如同令身体悦乐的食物；义人的历史是温良者的耳朶渴望听到的，就如同不断地浇灌一棵新栽植的树木一样。
43　因此，亲爱的〔弟兄〕，你要记得天主的圣意（从起初直到如今，天主因其预知加以分施），它是病弱眼目的良药，你要时刻把它记住。你要默思，细想，受教于这些事，好使你能学习存念在你的灵魂内的天主之尊荣的伟大，由此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内为你的灵魂寻获永生，身为自己两性的联合者【叙利亚文中这一短语，既可译为被动形式（united in His two nature），又可译成主动形式（uniter by His two nature）。希腊译本此处作：「united out of both」，梵蒂冈抄本中作「united out of the two」。这是译者所做的明显的文本改动。】，祂成了「在天主与人之间的中保」（弟前2:5）。诸品天使不能走近环绕在祂尊威的宝座周围的荣耀，但祂却为了我们，以粗陋谦卑的样式，显现于世，正如依撒意亚所说：「我们瞻仰他：既没有俊美，也没有华丽。」（依53:2）虽然对于所有受造物而言，祂是不可见的，但正是祂，穿上了肉身，完成了被祂所洁净了的列国的救恩与生命的工程，愿荣耀与主权归于祂，至于万世万代。阿们。

讲记四

论天主之爱，弃绝，及在天主内的安息

1　热爱天主的灵魂只在天主内寻得安息。首先你要使自己由所有外在的束缚中释放出来，那么，你就能够使你的心与天主结合，因为由物质中释放先于与天主结合。婴孩在断奶后，才会给他面包吃；凡是希望在属神之事上进步的人，必须先弃绝世界，就如同断奶的婴孩一样。肉身所做的工先于灵魂所做的工，就如同在创造人时，肉身的受造先于灵魂的受造。【参阅创2:7。此句按叙利亚文译出。这是在驳斥奥利振主义者。梵蒂冈本作：「as in the case of the soul’s inbreathing」。希腊文本作：「as dust did the soul’s inbreating in Adam」。】 不做肉身工作的人，不能拥有灵魂的工作，因为后者由前者所生，就如同麦穗来自麦粒；凡不拥有灵魂的工作的人，都被剥夺了属灵的恩赐。
2　在今生为真理而经历到的苦难，是不能与那些为劳苦行善的人而预备的喜悦相比的。（罗8:18）就如那含泪播种的要欢乐收割（咏125:6），为天主而遭受艰难的人也将会喜乐满怀。对农夫而言，劳苦流汗所得的食粮是甘饴的，对领受了基督的知识的心灵而言，为义德而做的工作也是甘饴的。你要怀着善意接受人的轻蔑与凌辱，这样你就可以在天主前放心大胆。有知识的人忍受各种严厉的话语，事先并不中伤那责骂他的人，在那一时刻，一顶茨冠戴在了他的头上，他是有福的，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要被戴上不朽的冠冕。
3　凡是逃离徒劳无益的荣耀与学识的人，在他的灵魂内早已感受到了来世的希望。若一个修士说他离开了世界，但却因某种需求而致力于与人打交道，以免丧失他的安逸，那么，这人完全是瞎眼的，因为虽然他自愿抛弃了整个肉身【叙利亚文作「世界」。】，却又博取它的一个肢体。逃离此世安逸之人的思想已细察了来世。为财产所束缚的人则是情欲的奴隶。你不要以为只有拥有金银才是拥有财产，无论你执着于什么，你就以什么为财产。
4　不要称赞忍受肉身的艰苦却放任自己感官的人：我的意思是，那些放任听觉、张嘴放纵、眼睛四处张望的人。如果你为你的灵魂制定规范，以实行慈善之事，你就要使你的灵魂习惯于不要在其他的事上寻求你的成义，免得你发现自己以一只手将另一只手所聚集的东西分散；因为在第一种情形里所需要的是勤于护守（感官），而在第二种情形里所需要的是慷慨。你要知道，宽免亏负我们的人的罪债是一种义德的工作；那时，你就会看到在你的全部思想里洋溢着宁静与荣光。当你超越了正义的途径时，你就会在你的所有行动中坚持自由。
5　一位圣人论及此，说：「仁慈之人，如果他不义，就是瞎眼的。」【西乃的阿爸尼禄（见《希腊教父文集》PG，79，1244C）。】 这就是说，他必须将他借着劳苦与艰辛而获得的东西给予他人，而不得将他以欺诈、不义、哄骗得来的东西给人。同一位圣人在另一处说：「如果你希望在赤贫者中间撒种，你要撒你自己的种子；因为如果你希望用他人的种子播撒，你要知道，你所播撒的是最令人苦痛的莠子。」【同上。】 但我说，如果仁慈之人并没有超越正义之上，他就不是仁慈的。这就是说，若某人是仁慈的，他不但由自己的财富中施予人，以此表明他对他人的仁慈，他还要心甘情愿、满心欢喜地由他人那里接受不义，他不仅在对待他的同伴时持守并要求正义，也向他们表示仁慈。当一个人借着仁慈克胜了正义时，他就被戴上冠冕，不是按法律赏给义人的冠冕，而是按福音所赏赐的成全的冠冕。因为古时的法律也指出：人必须用自己的财富施予穷人，给赤裸者衣穿，爱近人如同自己，禁止不义与说谎。但成全的福音启示则这样命令：「凡求你的，就给他；有人拿去你的东西，别再索回。」（路6:30）并且，一个人不但必须喜乐地忍受加于他的财富以及临于他的其它外在事物之上的不义，还必须为他的兄弟舍弃自己的生命。仁慈之人就是这样的，他并不只借着施予自己的兄弟某物而向其表示仁慈。凡看到或听到某些令自己的兄弟悲伤难过的事，就感到内心如同被火燃烧一般的人，这样的人是真正的仁慈之人。仁慈之人也是这样的一种人：他在被自己的兄弟掴掌时，并不会不知羞耻地予以还报，或是暴虐地回应，以使自己兄弟心里感到难受。
6　你要尊重守夜的工作，这样，慰藉就会靠近你的灵魂。
7　当你处于宁静中时，要坚持不懈地阅读，这样，你的理智在所有时候就会被吸引到天主的奇事上。
8　你要耐心地热爱贫穷，这样，你的理智就会集中，而不四处游荡。
9　你要憎恶多余，你就能保护你的思想不受扰乱。
10　你要使自己远离繁多的事务，要以你的灵魂为你唯一关注的事，好使你灵魂最深处的宁静免于散逸。
11　你要热爱洁德，这样，你就不会在向基督、竞赛的评判者祈祷时受到羞辱。
12　你行事要纯洁无瑕，这样，你的灵魂就会在祈祷时喜乐地闪耀，在存念死亡时，在你的理智里就会燃起欢跃。
13　你要在小事上守护自己，免得你在大事上跌倒。在你的工作上不要懒惰，免得你站在你的同伴中间时受到羞辱；不要被人发现你没有为你的旅行准备资粮，免得你被独自留在道旁。
14　你要以知识行事，免得你抛弃了你的整个行进方向。
15　你要在你的生活方式中获得自由，好使你能免受烦乱。不要让给你提供享乐的事物束缚住你的自由，免得你成为奴仆的奴仆。你要喜爱衣着简朴，这样你就可以蔑视在你内涌现出来的思想了，我的意思是，要蔑视内心的傲慢与淫乱。因为喜爱华丽衣服的人不会有谦卑的思想，因为内心的状况必定与外在的服饰相称。
16　有谁喜欢闲聊，却能理智纯洁呢？有谁寻求由人获得荣耀，而能拥有谦卑的思想呢？有谁在其肢体内淫乱放荡，却成了思想洁净、心灵谦卑的呢？几时理智受感官的吸引而转移，它也会与感官一起食用野兽的食粮。当感官被理智所吸引时，它们就与理智一起享用天使的食粮。
17　虚荣是淫乱的仆人；但是，若人在修道训练中发现有虚荣存在，这时它就成了骄傲的仆人。自制随着谦卑而有，但居处宽敞则与贪爱虚荣联合在一起。谦卑因其持续的自制而达致属神默观，她以洁德装饰灵魂。但是虚荣则因其持续不断的骚扰与混乱（这些都是由它所遇之事而激起的思想所引起的），给自己聚集了可憎的宝藏，玷污了心灵。再者，虚荣以淫乱放荡的目光看待事物的本性，使理智充满恶劣的想象；但谦卑则以属灵的方式，以属神的默观自我节制，推动拥有它的人光荣天主。
18　你不要把那些在世上行征兆、奇事及大能之事的人，与那些以知识实践静修的人相比。你要喜爱宁静的闲睱，胜于给世上饥饿的人提供食物，胜于与众多异教徒谈话，使他们敬拜天主。对你而言，使自己由罪恶的束缚中释放出来，比将奴隶由它们的奴役状态下释放出来更好。对你而言，使你的灵魂平安，和谐一致地统管在你内的三位（我的意思是肉身、灵魂与神魂），比借着你的教训给持不同意见的人带来和平更好。因为，正如神学家额我略所说：「为了天主的缘故而讲论有关天主的事是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对人而言，为了天主而净化自己则是件更好的事情。」【演讲三，《论逃避》，12。】 你更要喜爱与发自内在经验的知识相结合的粗鲁言语，而非如同河流一般地涌流出由理智的敏锐及由道听途说、笔墨文字的累积所获得的教训。对你而言，致力于使你因情欲而死的灵魂复活，使之默思有关天主的事理，比复活死人更有益处。
19　有许多人成就了大能的作为，使死人复活，为归正错谬者而劳苦，行大奇事，借着他们的手，许多人认识了天主。但是，在做了这些事后，同样的这些鼓舞他人的人，却陷入了卑鄙可厌的情欲之中，致死了自己，当他们的行为为人所知时，他们就成了许多人的跘脚石。因为他们在灵魂内仍是有病的，虽然他们自己尚不健康，却不照顾自己灵魂的健康，反而为了医治他人的灵魂而投身于此世的汪洋大海之中。他们以我所说过的方式失落了自己的灵魂，离开了他们对天主的希望。他们感官的疾病还不能面对或抵抗那些惯常令情欲变得狂野的事物的烈焰。因为他们仍要守护自己的感官：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根本不应看到妇女，或是令自己安逸舒适，或是获取财产，或是管理他人，或是被举扬于他人之上。
20　对你而言，如果人们因为你不擅于与人辩论而认为你是个没有学问而又粗鲁的人，这比他们因你的不知羞耻而认为你是个睿智的人来得更好。你要为了谦卑而成为贫穷的，不要因你的不知羞耻而积聚财富。你要以你德行的力量，而不要以你言词的说服力，驳斥那些致力于与你争辩的人。你要借着你唇舌的温良与安静，而不要借着言谈，使顽固无礼的人沉默无言。你要以你生活的高尚来指责淫荡之人，对那些无耻的放纵感官的人，你要以节制眼目来责备他们。
21　在你一生的时日，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都要将自己视为一个外乡人，这样你就可以发现自己摆脱了由亲密关系所造成的伤害。在每件事上，你都要将自己视为完全无知的，免得人们因怀疑你想要改正他人的主张而指责你。你要使你的唇舌总是讲说祝福的话语，这样，你就决不会受到辱骂；因为辱骂生出辱骂，祝福生出祝福。在一切事上，你都要以为自己需要受教，这样，在你的一生，你就会证明自己是有智慧的。不要将你自己还未获致的东西传授给他人，免得你使自己蒙羞，当人将它与你的生活相比较时，你的谎言被揭穿了。如果你开始讲说某种有益之事，在讲说时，你要好像自己仍在学习之中一样，不要带着权柄、不知羞耻地讲说它们。你要预先审断自己，向你的听众证明你低于他们，为向他们显示谦卑之道，促使他们听你的话，并准备好付诸实行；于是在他们眼中，你将是可敬的。如果可能你要含着眼泪说这些事，好使你和他们都会获益，天主的恩宠将与你们同在。
22　如果你获得了天主的恩宠，被认为堪当陶醉于对天主的审断与可见受造物的神圣默观之中──这是知识的第一巅峰【希腊文作「级」。圣依撒格在此处所指的并非他在讲记五十二中所解释的第一级知识。】，那么，你要准备好自己，的确，你要武装好自己，对抗亵渎之神。若没有武器，你就不要站在这个战场上，免得你很快就被那些躱着等待欺骗你者杀死。但愿你的武器是：眼涙，以及不断一边守斋一边叩拜。你要小心，不要阅读异端的道理【叙利亚文作：你要小心，不要阅读以解释〔其它〕信经的道理为目的而撰写的书籍。】，因为与任何其它事物相比，它们更能使亵渎之神武装起来对抗你。当你塡饱你的肚腹时，不要不知羞耻地寻求有关天主的事理与概念，免得你后来为此而懊悔。你要理解我所说的话：肚腹饱满时，不可能认识天主的奥迹。
23　你要经常不知满足地阅读教会的圣师论天主圣意的书籍，因为它们引导理智分辨天主在受造物及祂的作为中的命令，给予理智力量，这些书籍以微妙难察的方式使理智做好准备，获得清晰的觉知，引导理智在纯洁之中认识天主的受造物。你也要阅读福音，它们是天主为使人认识整个世界而命定的，好使你能在天主眷顾每一世代的大能内为你的旅途找到规条，好让你的理智因祂而深感惊奇。这样的阅读有助于你达致目标。你要在宁静中阅读，不要受到任何打扰；要摆脱一切对肉体及纷烦事物的关心，这样，借着超越所有感官的甘饴知识，你能在你的灵魂内尝到最为甘饴的滋味，灵魂因不断与这些事物交往，而在自身内觉察到了它。但愿对你而言，有经验者的话语不像浮浅者及兜售言语者的话语，免得你居于幽暗之中，直到你生命的末刻，被剥夺了从它们中获得利益，免得你如同困惑的人那样，在争战的时候感到烦乱，因看似美善的事物而落入深坑。
24　无论你希望明了什么事情，如果你真已进入那一领域，那么，对你而言，这会有这样的一个征兆，即：当恩宠开始开了你的眼睛，使你能按对事物本来面目察觉到属神的默观时，你的眼睛就会立时泪如泉涌，流出的泪水如此之多，以致它们足以洗涤你的脸颊。于是，平安临于感官的争战，使它们在你内受到抑制。如果有人以别的方式教导你，你不要相信他。除了眼泪外，你不应要求任何其他身体上的明显征兆，作为你已觉察到眞理的标志，但肢体活动的沉默是个例外；亦即，当理智被提升到受造物之上时，除了身体的自然活力外，身体不再流泪，不再有任何动作与感觉。因为这一知识并不会屈尊俯就，以可见世界之事物的形象为自己的同伴──比方说，借着内心的想象。「或在身内，我不知道，或在身外，我也不知道，惟有天主知道」，他听到了「不可言传的话」（格后12:2,4）。所有耳朶能听到的话都是能被言传的。他并没有听到能被听到的声音，也没有看到由能被感官觉察到的物质图像所构成的影像，而是借着认知活动，处在神魂超拔之中，那时，他的意志并不与肉身为伍。眼睛从未见过这样的事物，耳朶从听到过类似的事，他的心也从未想到过他多种多样的知识所看到过的样式会〔在它内〕借着回忆而产生，我的意思是，天主为内心纯洁的人所准备好的、因他们死于世界而显示给他们的事物。（参阅格前2:9）这并非由肉体的眼睛通过显而易见的分辨而接受到的物质影像，也不是他们【即内心纯洁的人。】 在他们的理智里以非现实的方式所形成的幻像。这就是对有关属灵之事与信仰之事的默观的单纯性，这些属灵与信仰之事不能加以划分与区分，并非由元素所构成的图像。你要以你视觉的能力凝视太阳的周边范围，只喜悦于它的光芒，却不要探究它的运行轨道，免得你被剥夺了你有限的视觉官能。
25　「你找到蜂蜜，应按食量吃；怕吃的过多，反要吐出来。」（箴25:16）灵魂的本性很轻，几乎没有重量。因此，有时她会飞跃而起，想要上升到最高之处，学习超越她本性的事物；因为她经常由阅读圣经和对受造物的默观而领悟到某些事情。若是许可，她会将自己与她所领悟到的东西相比较，那时她会发现，就构造程度而言，自己非常低劣而平庸。因为当她认识了这样的事物时，她的思想就为恐惧战兢所笼罩，由于胆怯，她迅速回到她在地上的卑微生活，可以说，她为自己竟敢接近超越她的属灵之事而感到羞愧。由于这些事物引起的恐惧，在她内生出某种胆怯，她的谨愼告诫灵魂的理智保持沉默，不要不知羞耻，免得她丧亡；令她不要寻求远超过她的事物，或是探索比她更为崇高的事物。当你被赋予理解的能力时，你就会理解；不要不知羞耻地进入奥迹之中，但要崇拜、默默地光荣、并承认那超越你理解的〔奥秘〕。就如同「吃蜂蜜过多，有损无益」（箴25:27），同样，探究荣耀的言辞也有损无益，免得我们在还没有达到遥远的地方时──这是由于道路崎岖的缘故──就渴望看到那里的东西，我们的视觉官能会因此而精疲力竭，受到伤害。的确，有时我们看到的是幻相，而非真相。因此，睿智的撒罗满说的好，「人若不忍耐，就如一座无墙无防的城市。」（箴25:28）我们不需要在天上或地上徘徊以探寻天主，或是为了寻找天主而把我们的理智放逸到各处。因此，人啊，你要洁净你的灵魂，把所有对外在于你本性之事的挂虑从你内赶出，以贞洁与谦卑的帪幔覆盖你灵魂的知觉与活动：藉此方法，你会发现祂就在你内，因为「奥秘启示给谦卑的人」（德3:19）。
26　如果你想要将你的灵魂奉献于祈祷事工──它能使理解力得到净化──以及守夜不寐，为能使理智受到光照，你就要使自己远离世界，不再看到它，断绝与它的所有交往，即使是为了看来似乎是美好的借口，除非是那些像你一样思想与生活的人以及你的初学同伴，你不要允许朋友造访你的小室，以之为定例。如果你害怕惯常在灵魂内不自觉之间就会产生的隐秘的非属灵谈话的困扰，那么，你就要使自己断绝外在的交谈，使自己从中释放出来。你要使仁慈与你们的祈祷结合在一起【叙利文作：你要使德行与你的祈祷结合在一起。】，你的灵魂就会看到眞理之光。只要心灵不再因回忆外在事物而受到扰乱，到了这样的程度，理智就会因为理解了圣经经节的意义而感到惊奇。对灵魂而言，如果我们哪怕只是努力表现出些许的勤勉与忍耐，将一种交谈转换成另一种交谈，是件容易的事。为了将一种交谈转换成另一种交谈，你要专心于阅读使修行操练的崎岖道路为你变得平坦的书籍，以及有关神圣默观与圣人生平的书籍，虽然由于对身边事物的回忆所引起的昏暗，你可能无法立即感觉到它们的甘饴。
27　当你站着祈祷，诵念你的祈祷课诵，而不思想在世界上所看到、所听到的事物时，你就会在你的理智内发现你所读过的圣经，这一默想使你忘记尘世的事物。用这一方式，你的理智会变得纯净。这就是下面这句话的意思：「当灵魂侍立祈祷时，阅读会帮助灵魂。」以及「在祈祷时，灵魂由阅读受到启迪。」阅读取代外来的混乱，给〔灵魂〕提供各种祈祷的材料。这些材料是由于对所读到的内容的奇妙回忆而突然进入理智的真实领悟。多少次默观的力量使理智大为震惊──这默观是由〔阅读〕圣经而〔引起〕的──，使它呆呆立着，一动不动，甚至是在祈祷的时候！正如我曾说过的，这一力量惯常也使祈祷本身因它的甘饴而中断，为能在宁静之中拥抱心灵，内心的思想因为肉身与灵魂的肢体受到抑制而安静了下来。那些在他们的灵魂内经验到此事的人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已进入了它的奥秘之中，他们并非由他人学得了它，也不是从那些经常篡改眞理的书籍中偷得了它。因此，正如所说过的，灵魂借着阅读受到光照，焕然一新，不断得到帮助，毫不混乱地恳切祈祷。
28　热爱满足血肉与口腹之欲的人寻求属灵之事，就如同娼妓讲论贞洁那样可耻。重病缠身的肉体避免肥脂的食物，厌恶它们；同样，为世俗事务所占据的理智也不会探寻天主的事理。火无法点燃潮湿的木头，属神的热忱也不能点燃贪爱安逸的心灵。娼妓不会将她的感情限制在一个人的身上，为众多挂虑所束缚的灵魂也不会信实地遵守天主的教训。由于眼睛的衰弱而不能看到太阳的人，不能给他人描述太阳的光明、它的光线与明亮，因为他本人看不到太阳，只是由他人那里听说而知道，同样，尚未尝到属灵工作之甘甜的灵魂也是如此，他的生活方式从未带他进入这些奥迹，以致他能以理智把握住他所接受的眞理。这样的人在自己的灵魂内决不会找到真正的确信，也决不会借着记录在书本上的世人的教授或操练而得知事物的确切眞相。
29　如果你拥有某些超出你日常所需的东西，就要把它施舍给穷人，然后再放心大胆地去献上你的祈祷，亦即如同儿子向父亲一样地与天主交谈。没有什么能像施舍那样地使心灵接近天主，没有什么能像甘愿贫穷那样地使理智获得这样的安宁。如果你因你敬畏天主而毫无限度的待人慷慨，因你双手的大方而被许多人称为傻瓜，这比起你因吝啬而被人称作是睿智明达的来得更好。如果有人骑在马背上，伸出手来向你求施舍，你不要拒绝他，因为在那一时刻，他一定有急需，就如一个极度贫穷的人一样。当你施予时，要慷慨地给予，要容色喜乐，你所施予的要比人向你要求的更多，因为经上说：「把你的粮食放在穷人面前，很快你就会发现你的赏报。」（训11:1）不要区分富人与穷人，不要分辨人配不配得，在你行善时，要使所有人在你的眼里都是平等的。这样，你就能将不配的人吸引到良善的人那里，因为属肉体的事物易于引领灵魂敬畏天主。主与税吏与娼妓同桌用餐，祂并疏远不堪之人，为能以这种方式带领所有人敬畏天主，使他们借着属肉体的事物接近属灵的事物。为此缘故，特别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弟兄，有着与你一样的本性，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背离了眞理，你要认为每个人都同样堪当获得利益与尊重，即使他是一个犹太人，一个不信者或杀人凶手。
30　当你向某人行善时，不要期待由他获得回报，为这两个缘故，你要由天主获得回报。若你能够，不要为了在来世获得回报而行善，而要因为爱天主而修德。与为天主而工作的等级相比，爱的等级更要受人指引才能入门；与灵魂在初学时期就超越肉体相比，进入爱的奥迹内更需要受人指引才能入门。如果你使贫穷成为你灵魂一条法则，借着天主的恩宠，你摆脱各种挂虑，因着你的贫穷，你被高举于此世之上，那么，你要留意，免得你以爱穷人而行施舍为借口，迷恋于财富，这样，你就因为要从一个人身上取得财物好能施予另一个人，而使自己的灵魂再次处于扰乱之中，当你向人乞求时，你会屈服于他们，因而除去了你所受的尊荣，由于你关注此生的事务而失去了你理智的自由及尊贵。因为你所处的地位比施舍者的更高。不要这样，我恳求你们，不要接受这样的屈服。施舍就如同养育孩子，而宁静则是成全的巅峰。如果你拥有财产，就要立即把它分施给人；如果你一无所有，不要渴望拥有任何东西。你要打扫你的小室，除去精美而多余的东西，这会使你节制，甚而会使你对抗你的意志。在凡事上匮乏教导人忍耐；几时我们享有财物，我们就不能控制自己。
31　那些在外在的争战中获胜的人获得了对抗内心恐惧的信心，没有什么能喋喋不休地强迫他们；他们不受争战──无论是从他们前面还是后面──的扰乱。我说外在的争战，意思是人由于粗心大意，通过感官而带给自己的争战，亦即通过施予与接受【亦即世俗的交易。】，聆听与观看，讲话，进食，以及由于逐渐而又持续增涨的个人事务而导致的争战。当这样的事情压迫在灵魂上面时，它们就因外来的扰乱而使灵魂变得瞎眼，在受到隐秘争战的攻击时，她不能留意于自身，无法因自身的宁静而战胜突然从内心发起的对她的攻击。因为若人关上了城门，即感官，他就在内心面对面地与敌人作战，毫不惧怕在城外给他设下陷阱的魔鬼。
32　若人知道了这些并居于寂静之中，他不会以大量的工作而使自己心烦意乱，相反，他会使自己所有的身体活动都转化为祈祷的事工，当他由天主的事工进到天主的事工时，不会将任何其它东西加进由祈祷与诵读所组成的天主的事工，他确信由于自己长时间与天主一起辛劳工作，以祂作为自己日夜关心的对象，因此，他决不会缺少任何必需之物。因为他躱避分心之事、他工作都是为了祂的缘故。这样的人是有福的。如果人不做某些手工劳作就不能保持于寂静之中，那么，就让他工作吧，以此作为帮助，而不是为了赚取财物，满足贪欲。这样的工作是分配给软弱者的，但是，对较为成全者而言，它是苦难的根源。教父们宣称，贫穷者与懒惰者应工作，但他们不应把手工劳作当成必须要做的事。

33　无论天主在何时由内将痛悔之情赐予你的心灵，你都要使你自己不懈地行躬拜与叩拜。当魔鬼想要怂恿你做其它的某件事时，不要允许你的心关心任何其它的事务，于是，看哪，你要为由此在你内所生出的一切而感到惊奇。若人使自己俯伏于基督的十字架前，日夜祈祷，就如同一个双手被反绑的罪犯那样，在修行的奋斗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大、更艰难的了，没有什么更能激起魔鬼的嫉妬的了。你想要使你的热心从不冷淡吗？想要让你的眼泪从不枯竭吗？那么，人啊，你就要以这种方法约束自己，这样，你就会蒙受祝福，你只要日夜关注于所告诉你的这些事上，不要寻求其它任何事物。于是，光明就会在你内出现，你的义德很快就会发光照耀，你就会如同鲜花盛开的乐园与永不干涸的水泉那样。
34　请看，由奋斗会在人身上生出何其美好之事！它经常发生在这样的时候：当人屈膝祈祷，向天伸出自己的双手，两眼注视着基督的十字架，在祈祷时全神贯注于天主，自始至终含着眼泪、以痛悔之情祈求天主，就在此时，毫无预警地，在他心里有一股水泉突然涌出甘甜：他的肢体变得衰弱，他的视力被遮盖了起来，他俯首至地，他的思想改变了，由于喜乐，那一波涛遍及他的整个身体，以致他无法俯伏叩拜。因此，人啊，你要留意你在这里所读到的。的确，这些事能由笔墨所写的著作中获知吗？或者，这一超越味觉的甜蜜的滋味能由阅读书籍获得吗？因为如果你不努力，你就找不到，如果你不猛烈地敲门，不恒久守候在它前，你就不会听到。
35　听了这些，除了不能在静修中坚持不懈的人外【叙利亚文本作：除了不能忍受自己修道小室的束缚的人外。】，还有谁会渴望外在的义德【即积极的德行。】呢？但是，如果有人不能实践静修──因为把人领进静修之门的是天主的恩宠──但愿他不要舍弃其它的方式，免得他因此而无份于任何一种生活方式。
36　直到外在的人死于此世的一切活动，不但死于罪恶，也死于每一肉体的活动，同样，直到内在的人死于邪恶的思想，肉体的自然冲动受到减弱，肉体稍微借着劳苦工作而死去，这样，在心里再也不会生出罪恶的甜蜜：直到此时，天主圣神的甘饴才会确定无疑地在人内生出，他的肢体才会使自己向生命敞开，属神的思想才会进到他的灵魂之中，人才能觉察到并看到它。直到人在自己的心里对今生事物的所有挂虑（他本性不可或缺的需求例外）静如止水，将这些挂虑交托给天主，属灵的陶醉（即神魂超拔）就不会淹没他，他也不会经验到人在指控宗徒时所说的疯狂──「学问太多把你弄疯了。」（宗26:24）
37　但是，当我说这些事时，我的意思并非让人丧失希望，彷佛只有那些达致最为令人称叹的成全者才能被列于堪受天主恩宠、寻获慰藉的人之列。当人无视邪恶的行为，使自己完全与恶分离，专注于善时，他确实很快就会感受到天主的助佑。如果他稍作努力，就会给自己的灵魂寻获安慰，获得罪赦，他就会被认为堪受恩宠，就会领受大量祝福。但是，这样的人与成全者相比，会发现自己是较为低级的。那些成全者将自己由世界放逐，在自己的灵魂内发现了来世福乐的奥秘，并已把握住了基督为之而来的事物。愿光荣归于基督，及父、及圣神，从现在到永远，至于无穷之世。阿们。

讲记五

论使自己远离世界，及所有令理智焦虑不安的事物

1　天主赐予祂赋予双重知识【即本性与圣经的知识】的人极大的尊荣。祂由四面开了门，使他们能获得救恩的知识。你要从本性祈求有关你自己的真实见证，你就不会迷失。如果你在此后仍然偏离了正道，你就学习第二种见证【即圣经】，它会使你由你所迷失的道路上回归正道。

2　分散的心灵无法避免健忘，智慧不会在它前敞开大门。若人能够按确切的知识理解每个人的终向所能带来的平等程度，他就不需要其他教师来教导他弃绝生活的事务。由天主赐予理性存有的第一本书就是受造物的本性；成文的教导是在人背命之后才加上的。

3　无论谁，若不自觉地使自己离开情欲之因，他就不自觉地被罪恶吸引走了。罪恶之因就是：美酒、女人、财富及身体健康强壮。这些事物本性并非是罪，但其本性易于为它们本身的缘故而倾向于罪恶的情欲，因此，人必须非常小心地守护自己以对抗它们。如果你不断在理智内忍受你的软弱，你就不会越过谨愼的界限。贫穷是令人厌恶的；但天主却更厌恶内心骄傲以及在心里轻视他人的灵魂。对人而言，财富是受人尊敬的；对天主而言，受人尊敬的是达致谦卑的灵魂。

4　几时你希望开始某件善工，首先要使自己准备好面对将要临于你的诱惑，不要怀疑眞理。因为这就是敌人惯常所做的，几时他看到人以热忱的信心开始一种美善的生活方式，就会使他面对各种令人畏惧的诱惑，好使他感到害怕，使他的美善意向冷淡下来，缺乏从事天主所喜悦的善工的热心。并非我们的仇敌有这样的能力（因为那时没有人能不断行善），而是天主容许他这样，就如我们由义人约伯所得知的。因此，你要英勇地使自己为遭遇这样的对抗德行的诱惑做好准备，然后再开始实践它们。因为如果没有使自己事先为受到诱惑做好准备，那么，你要克制，不要修德。

5　人若怀疑天主是他行善的助佑者，他就是被自己的影子所击败；他在顺利富足的时候挨饿；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遭遇严重的覆舟之祸。但坚信天主的人则是心灵强壮的，他的尊荣要彰显给所有的人，对他的赞颂要摆在他的敌人面前。

6　天主的诫命胜过此世的所有宝藏，凡在心里获得了祂的法律的人，也要在它们内找到主。凡不断在床上默思天主的人，天主就会成为他的同室密友；凡渴望承行天主圣意的人，就会以天上的天使为指引。惧怕罪恶的人会毫不绊跌地经过可怕的旅程，在幽暗的时候，他会在他前，并在他内找到光明。主小心地看顾惧怕罪恶的人前的每一步路，天主的仁慈会预先阻止他滑倒。凡认为自己的过犯是轻微的人，就陷入比他先前所犯过更加恶劣的罪恶之中，他要七倍偿还他的罪罚。你若在谦卑中播种你的施舍，你就会在审判的时候收获仁慈。

7　你以什么方式失去了财物，你要以同样的方式重获它们。如果你欠天主一文钱，祂就不会从你那里接受一颗珍珠以替代那一文钱。如果你失去了贞洁，你不要允许自己一边继续行奸淫，一边又行施舍：天主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因为祂要求以圣化替代圣化。虽然你没有恶待穷人，但却不要允许你仍存有不义的财富。你守斋不食：不要让邪恶仍留在原处，却与其他的事做斗争。贪婪被慈善与贫乏连根拔去。你使草木仍留在原处，自己却去与其它事物做斗争吗？

8　圣厄弗冷说：「在夏季，你不要穿着冬衣来对抗焦灼的炎热。」但愿每个人都以相反他所播种的邪恶的方式得到收获。每一疾病都被对症之药治愈。你们这些被嫉妬所战胜的人，为什么要作战对抗睡眠呢？当过犯还很小，还处于初期的时候，你要在它扩展以致覆盖田地之前就把它拔出。当你的过错对你而言仍是轻微的时候，不要疏忽它，因为你后来会发现它是一位残忍的主人，你会如同一个戴着镣铐的奴隶一样地投奔到它前。但若人在一开始就与情欲作战，对抗它，他会很快就制服它。

9　若人虽然手头有方法抵制不公正的待遇，却仍喜乐地忍受它，他已有意识地由天主领受了他信仰的安慰。若人谦卑地忍受他人对他的指控，他已达致成全，诸圣天使为他而惊奇，因为没有任何其它德行是如此伟大而又难以达致的。

10　直到你受到试探并发现自己坚定不移，你都不要相信你自己是坚强的。你要以这一方式在一切事上自我检验。你要使自己获得正信，好使你能践踏你的敌人；你要保持思想谦卑，不要将信心放在你的力量上，免得你被交付于你本性的脆弱，之后，你要由自己的跌倒得知自己的软弱。你不要信赖你的知识，免得人在狡猾的陷阱里找到你，你已陷于其中。你要言谈温柔，你就决不会受到侮辱。你要言辞甜蜜，众人就都会成为你的朋友。不要以你的唇舌夸耀你的劳苦工作，免得你蒙羞。【「免得你蒙羞」一句叙利亚文作：免得由于在受造物中没有什么是免费获得的，当人发现你处于相反的状态之中时，你要加倍地蒙羞】
在每件人自夸的事上，天主允许他改变，好让他受到贬抑，学习谦卑。为此缘故，你必须屈服于所有天主预知的事，不要相信在此生中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11　你若这样做，你就会一直举目朝向天主。因为天主的护佑与眷顾环绕着所有人，但他们却看不见，除了那些由罪恶中洁净了自己，不断专注于天主，并只专注于祂的人。当他们为了眞理而进入大试炼之中时，天主的圣意对他们而言特别明显；因为那时，每个人按临于他们身上的试探的大小，按试探临于他身上的原因，觉察到了它，彷佛以他们的肉眼看到它一样。发生这样的情形，是为了使天主的圣意能傅抹它的斗士，以这样的方式鼓励他们，就如同雅各伯、农的儿子若苏厄、三圣童、伯多禄以及其它的圣人，它以人的形像【即以按天主的圣意所派遣的天使的形像】
显现给他们，令他们确信无疑，并坚定他们的信仰。
12　但是，如果你说这些事是天主按祂的计划赐给圣人们的，他们堪当看到这样的神视是出于特别的理由，那么，就让诸圣殉道者做为榜样，来激励你。殉道者们常是许多人一起殉道的，但有时也有独自一人殉道的，他们在许多不同的地方，为了基督作战，他们英勇地以临于他们身上的隐秘的力量，在以尘土所造的肉身上忍受被铁器撕裂，以及各种超越本性所能忍受的痛苦折磨。诸圣天使也会明显地向这样的人显现，为使每个人都能得知，因他们的勇气，也因他们敌人的蒙羞，天主的眷顾与那些以各种方式为主忍受试探及各种痛苦的人很近。因为这样的神视令圣人们大受鼓舞，英勇无畏，他们的仇敌正是因此而大发忿怒，因他们不屈不挠的坚忍而发狂忿怒的。

13　但是，有什么必要谈论那些做为此世之陌生者的修行者，那些使旷野成为城市、居所及客栈的独修者呢？因为天使不断地拜访这些人，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如此相似；他们是君王的军队，时时刻刻都伴随着他们全副武装的战友，亦即那些以他们一生的全部时日拥抱旷野的人，他们因他们对天主的爱而住在山上、地洞之中。他们舍弃了属世之物，热爱天上之物，成了天使的模仿者，至圣天使理应不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并满全他们的每一愿望。

14　并且，天使时而显现给他们，教导他们应如何生活。有时，天使为他们澄清某些困惑；有时，圣人们自己向天使祈求所需要的事物；有时，天使在他们迷失道路时指引他们；有时，天使在他们陷于试探之中时拯救他们。有时，天使将他们由突然降临在他们身上的意想不到的灾祸及危险之中抢救出来，诸如毒蛇、暗礁、木头碎片、或落下的巨石。有时，当仇敌公然向圣人们发动战争时，天使以可见的方式显现在他们眼前，说，他们被派遣来帮助他们，用他们的话语给他们带来信心、勇气，使他们精神振作。在另一些时候，天使借着圣人施行医治；有时，当圣人们身患重病时，天使医治他们。有时，当圣人们的肉体因缺乏食物而虚弱不堪时，他们用手的触摸，或是用言语，以超自然的方式使他们坚强；有时，天使给他们带来食物，麦饼（甚至经常还是热的），以及其它东西，滋养他们。天使还向他们中的一些人预言他们的离世；向另一些人预言他们离世的方式。

15　我们为什么要列举众多事例来证明诸圣天使对我们的爱，以及他们对义人特别的关心呢？因为就像哥哥对弟弟们所做的那样，他们也这样看顾我们。所有这些事的发生是为了使每个人都确信，上主离在眞理中呼求祂的人有多近（参阅咏144:19），祂为奉献自己以取悦于祂的人，以及以纯洁的心灵跟随祂的人所准备的，何其丰盛。

16　如果你相信天主已为你准备好了，为什么要为转瞬即逝的事务及你们肉体的所需而焦虑操心呢？如果你不相信天主已为你准备好了，为此缘故你为自己的所需操心忙碌，与天主分离，那么，你就是众人中最可怜的了（参阅格前15:19）。你为什么要活在或继续活在这样的情形之中呢？「将你的重担交给上主，祂必扶持你。」（咏54:25）你决不会因临于你身上的恐惧而灰心丧气。

17　若人将自己一次而永远地献于天主，他就会思想平静地度过此生。若拥有财富，灵魂无法摆脱思想的骚动；若无感官的宁静，她就不会觉察到理智的平安。若不进入试探，没有人会获得圣神的智慧；若不专心阅读，他就不会知道任何精炼的思想。若无思想的宁静，理智就不会被移至隐藏的奥迹之中；若无藉信德而来的确信，灵魂不敢勇敢地承受试探。并且，若无对天主之护佑的实际经验，人心就不会寄望于祂；如果灵魂没有有意识地尝到基督的苦难，她就决不会与祂共融。

18　若有人出于大怜悯，甚至在必需品上也自我克制，你要以他为天主的人；因为凡施舍穷人的人自有天主来照顾他。若有人为了天主而成为贫穷的，他会找到取之不竭的宝藏。

19　天主不需要什么。但几时祂看到人为了祂而安慰祂的肖像【汉译者注：即人。】，并对之表示敬意，祂就高兴。若有人向你要求你所拥有之物，你不要在心里说：「我要为自己保留此物，使我可以由它获得安慰，天主会从其它地方给他提供他的所需。」因为这是不义者与不认识天主者所说的话。正义而又慈善的人不会将他的荣誉给予他人，也不会允许行慈善的机会从他身边溜走。贫穷而又勤奋的人自有天主提供他的所需（因为天主不舍弃任何人）；至于你，你却刻意避开由天主赐予你的荣誉，对乞讨者转身离去，因而使祂的恩宠远离你。因此，几时你施予，你要感到快乐，说：「愿光荣归于祢，天主，因为祢认为我堪当找到一个人，好去安慰他！」但是，如果你没有什么好施予的，你要更加感到快乐，向天主大大地感恩说：「我感谢祢，我的天主，祢赐予我这一恩宠与尊荣，使我为祢而成为贫穷的，认为我堪当以软弱与贫困，尝到设在祢的诫命的道路上的痛苦，就如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圣人也尝到了它一样。」

20　几时你病了，你要说：「若人在天主赐予我们、为使我们得益的事物中发现了天主所设置的目标，他是有福的！」因为天主为我们灵魂的健康而赐予疾病。因为一位圣人曾说：「我注意到下述的事情，有一位不以悦乐天主的方式事奉主的修士，他并不热切地为自己灵魂的得救而努力，反而对修德不加留意，天主确实允许他被试探所捕获，这样他就不会懒散懈怠，因为过份的懒散会使人陷入更糟的境地。」的确，天主让懒散及不谨愼的人遭受试探，正是为此缘故，好使他们能全神贯注于这些事上，而不去留意毫无意义的事。天主总是对爱祂的人这样做的，但是，如果祂看到他们开始漠视祂的工作，就会让他们遭受大试炼，好能以此惩诫他们，使他变得明智，教导他们祂的旨意。几时他们向祂祈祷，祂并不迅速地俯允他们，反而等他们变得疲惫不堪，使他们肯定地认识到这些事临于他们是因为他们的懒散与疏忽。因为经上记着：「你们伸出手时，我必掩目不看；你们行大祈祷时，我决不俯听。」（依1:15）即便这段经文也是在说另一些人，但它特别是在写那些放弃了上主的道路的人。

21　但是，由于我们说天主富有仁慈，为什么当我们在试探之中不断敲门祈求时，祂不俯听我们，不看我们的祈祷呢？对此，先知教导我们说：「并非上主的手短小而不能施救，并非他的耳朶沉重而不能听见；而是你们的罪孽，使你们与你们的天主隔绝；是你们的罪恶，使他掩面不肯俯听你们。」（依59:1-2）你们要时刻纪念天主，几时你们陷于邪恶，祂也会纪念你们。

22　你们的本性变得能够接受意外事件，今世的试探增多了，邪恶离你们不远，但是，当祂给予征兆时，它们就会从你们内、从你们脚下、从你们所站立的地方涌出。就如眼睑能上下合上，即使试探也能将人关闭起来。但天主却为了我们的益处，以祂的上智命定了这些事，好使你们能坚持不懈地敲祂的门，因着你们对压迫你们的事所感到的恐惧，纪念天主能在你们的理智内播下种子，你们借着你们的恳求接近祂，你们的心灵能因不断纪念祂而圣化。当你们祈祷时，祂会俯听你们。你们会认识到天主就是拯救你们的那位；你们就会感受到塑造你们的那位，祂供给你们，保护你们，祂为你们创造了两个世界：一个作为老师，【叙利亚文作：学校。】暂时作为你们的惩戒者；而另一个则是你们先祖的家，你们永恒的嗣业。

23　天主并不使人免于痛苦之事，免得你因向往天主性而继承了撒殚所继承的。同样，祂也没有把你造成不离正道而又坚定不移的，免得你像没有被授予〔理性〕灵魂的受造物那样，在你内的美善事物对你并无益处，不能给你带来任何赏报（就如同无理性的野兽那样，因为它们自然的兽性并没有使它们得到任何利益）。因这些刺的刺入，产生了何等大的利益、感恩与谦卑，对所有人而言，这些都帮助人认识自我。

24　显然，努力行善，远离邪恶，这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因此，由此而来的尊敬与耻辱将要被归于我们。当我们因耻辱而蒙羞时，我们要惧怕；当我们受到尊敬时，我们要感谢天主，使自己努力修德。天主使你有许多这样的指导者，免得由于没有了它们，你就不受痛苦影响，不会受到痛苦，由于感到自己胜过所有恐惧，你就会忘记主祢的天主，远离祂，陷于多神信仰，就如许多人所信的那样。虽然这些人像你们自己那样，具有易受情欲影响的本性，受制于欲求，为这些痛苦所鞭打，但是，在短促的时间里，由于些许的财富、转瞬即逝的能力及短暂的健康，他们不但陷于多神信仰之中，还竟然疯狂地宣称自己按本性即是神明。

25　为此缘故，祂允许你们处于痛苦患难之中；但有时是为了使你们不因离开祂而激起祂的愤怒，以致祂施行惩罚，将你们完全从祂面前毁灭。我不会谈论由于生活的顺利及缺乏恐惧而导致的不虔之事，及其它亵渎之事，即使并没有前面所说的那些事发生【即：陷入多神信仰或自以为神。最后一句由叙利亚文译出。】。为此缘故，祂以受到痛苦患难的方式，使你们在心里纪念祂，鞭策你们因惧怕敌人的武力逼迫，而投奔祂的仁慈之门。祂将你们由这些事中解救出来，由此，将爱祂的种子播种在你们内。当你们把握住了爱时，祂就将你们带至作儿子的尊荣之中，给你们指示祂的恩宠多么丰盛，祂对你们的关爱多么恒久。那时，祂会使你们觉察到祂的荣耀的神圣性，以及祂本性之伟大的的隐秘奥迹。如果逆境从不临于你们，你们从哪里知道这些事呢？天主之爱能在你们的灵魂内增强，特别要归功于这些事，亦即归功于对祂的恩宠的觉知，以及对祂眷顾的众多行动的纪念。所有这些美好的事物都是由痛苦的境遇所生出的，好使你们能学习感恩。

26　你们要存念天主，这样，祂也会不断纪念你们；当祂存念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到底时，你们就会领受祂赐予的每一种祝福。你们不要忘记祂，你们的理智不要为琐碎的挂虑所分散，免得祂在你们争战的时候忘记你们。当你们获享富足时，要听从祂，以便在患难之时，你们可以因着内心不断向祂祈祷而在祂前放心大胆。

27　你们要不断在主前坐下，在你们的心里存念祂，免得由于你们存留于祂的纪念之外，当你们进到祂前时，你们不敢放胆讲话，因为向天主放胆讲话源于不断与祂交谈，源于多多祈祷。我们与人的持久关系是借着肉体而有的；但我们与天主的持久关系是借着灵魂的回忆、警醒及频繁祈祷的全燔之祭而来的。由长时间忆念祂，人时而会欣喜若狂，感到万分惊奇。因为「寻求上主的人，乐满心中」，你们这些被受谴责的人，「你们要寻求上主」，你们要怀着希望「得到坚固」，你们要以悔改「寻求祂的仪容」（咏104:3,4），以祂慈颜的圣洁圣化你们，你们就会完全由你们的罪恶中得到净化。你们这些有罪的人，全部都要投奔主，投奔到具有赦免罪恶的能力、不看人的过犯的主那里。因为祂对先知起誓说：「我指着我的生命起誓──吾主上主的断语──我决不喜欢恶人丧亡，但却喜欢恶人归正，离开邪道，好能生存。」（则33:11）又说：「我整天向悖逆的民族，即随自己的思念走邪辟路的人，伸出我的手。」（依65:2）又说：「以色列家族啊！何必要死去呢？」（则33:11）又说：「你们转向我吧！我必转向你们。」（拉3:7）又说：「几时恶人离弃罪恶，而遵行法律和正义，他必因此而生存。」（则33:19）「几时义人离弃正义而去行恶，他必因此而丧亡。」（则33:18）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当罪人回头归向主时，他不会跌倒在自己的罪恶上。如果义人坚持犯这样的罪，当他犯罪时，他的义德不会拯救他。

28　但天主也对耶肋米亚说了这话：「你拿卷册来，写上自从我由约史雅时日，对你说话那一天以来，直到今日，关于耶路撒冷和犹大及列邦对你所说的一切话，也许犹大家听了我有意对他们施行的一切灾祸，会各自离弃自己的邪道，叫我好宽恕他们的过犯和罪恶。」（耶43[36]:2-3）智慧曾说过：「文过饰非的，必不会顺利；认错悔改的，将蒙受怜悯。」（箴28:13）依撒意亚说：「趁上主可找到的时候，你们应寻找他；趁他在近处的时候，你们应呼求他。罪人应离开自己的行径，恶人该抛弃自己的思念，来归附上主，好让上主怜悯他；来归附我们的天主，因为他是富于仁慈的。因为我的思念不是你们的思念，你们的行径也不是我的行径：上主的断语。」（依55:6-8）「假使你们乐意服从，你们将享用地上的美物。」（依1:19）你们要到我这里来，要听从我，你们的灵魂就会生活！几时你们持守主的道路，承行祂的旨意，那么，你们就要将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主内，你们要呼求祂；「你若哀求，他必答说：『我在这里！』」（依58:9）

29　当试探突然袭击恶人时，他没有信心藉以呼求天主，也不指望由祂得到拯救，因为在他安逸的时日，他远离天主的旨意。当争战开始之时，你们要寻求盟友；在你们患病之前，你们要寻找你们的医生；在痛苦之事临于你们之前，你们要祈祷，在你们受苦的时候，你们就会找到祂，祂就会俯听你们。在你们跌倒之前，你们要呼号祈求；在你们起誓之前，你们要为你们所许诺的事做好准备，因为它们后来要成为你们的规条。诺厄方舟是在和平时期建造的，它的木料是他在一百年前种植的。在天主发怒的时候，恶人丧亡了【即：叙利亚文作：平静地生活于自己的邪恶之中的恶人丧亡了。】，但方舟却成了义人的庇护。

30　邪恶之口在祈祷时停住，因为良心的谴责使人不能放胆祈祷。良善之心在祈祷时喜乐地流泪。心甘情愿而又坚定忍受不义，使心灵得到净化。耐心忍受不义源于轻视世界；当人的心灵开始看到眞理时，就快乐地忍受他人的诽谤。由心甘情愿地忍受他人诽谤及不义而生出的喜乐令心灵受到举扬。若人死于世界，就会喜乐地顺从于人的轻慢。仍活于世界的人不会顺服于不义：他们或是为虚荣所推动而发怒，因受兽性的刺激而心里烦乱；他们或是为悲伤所战胜。要获得这一圣德多么难啊！【即受人恶待时耐心忍受。】由天主那里所获得的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凡获得这一圣德的人必定远离自己的亲友，过着陌路者的生活，因为他不能在自己的家乡获得这一圣德。只有那伟大而强有力的人才适合在自己的亲友中间忍受这一圣德所带来的痛苦；对这些人而言，这个世界已死了，他们对由此世获得安慰不抱任何希望。

31　就如恩宠伴随着谦卑，痛苦的事件也伴随着骄傲。主的眼目注视谦卑的人，为使他们快乐；但主的面容却反对骄傲的人，为使他们谦卑。谦卑总是由天主领受仁慈；但内心的坚硬及小信却与可怕的境遇相争，直到疾病突然意料不到地起来反对他们，使他们屈服于迅速的毁灭。如果你在各方面都在所有人前轻视自己，你就会被提升至这一世代的君王之上。你要先向每个人问安鞠躬，你会比那些带来敖非尔的黄金作为礼物的人受到更高的重视。

32　你要自视为应受轻视的，你就会在你自己内看到天主的光荣。因为哪里发出谦卑，天主的光荣就在哪里生出。如果你致力于受所有人的公开轻慢，天主就会使你受光荣。你要轻视你的伟大，在你受轻慢时，没有什么可以自以为大的。你要致力于受人轻慢，就会充满天主的尊荣。当你满身是伤时，你不要寻求受人尊敬。你要反对尊荣，这样你就可以受人尊敬；不要爱受尊敬，这样你就会不受凌辱。尊荣由追求它的人前逃离；但凡逃离尊荣者，尊荣却会对他穷追不舍，向所有人成为他谦卑的使者。如果你轻慢自己，为能受到尊荣，那么天主就会公开揭露你；但是，如果你为眞理而自我轻慢，天主就会感动祂的所有受造物歌颂赞美你。他们会在你前打开你的创造者的荣耀之门，他们会像赞颂造物主那样地赞颂你，因为你确实是祂的肖像，具有祂的模样。

33　有谁见到过一个发出圣德的光芒，但人却以他为微不足道的人吗？他的生活放射光芒，学问渊博，在灵里却又谦卑自抑。在凡事上谦卑自抑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将在众人中受到举扬。因为凡为天主而谦卑自抑、自以为卑微的人，都要为天主所光荣。凡为天主而饥渴的人，天主必会使他畅饮祂的美物。【叙利亚文作：天主必使他畅饮美酒，凡喝了这酒的人都要永远陶醉于其中。】凡为天主而赤身裸体的人，祂必给他穿上不朽而又荣耀外衣。凡为祂而成为贫穷的人，必受祂眞正财富的安慰。你要使自己为天主而一无所有，在你的一生之中，你的荣耀必会增添，你对此却一无所知。你要以自己为罪人，这样在你的一生，你就会是正义的了。当你有智慧时，你要受人轻蔑，你不要因你的智慧而成为愚昧人。你要在你的智慧中做一个未受教育者，因你是未受过教育的，不要显得有智慧。如果谦卑举扬纯朴无知的人，那么，你要想想，它会给伟大尊高的人赢得何等的尊荣。

34　你要逃避虚荣，你就会受到光荣；你要惧怕骄傲，你就会受人称扬。因虚浮并没有被分派给世人之子，傲慢也没有被分派给妇人的后裔。如果你在此生甘愿弃绝一切，就决不要与任何人为任何事物而争吵。如果你憎恶人的赞誉，你就要躱避那些追求荣耀的人。就在你躱避贪得无厌之时，你也要避开贪得无厌之人。就在你远离放荡淫乱之时，你也要使自己远离放荡淫乱之人。就在你躱避放纵之时，你也要躱避放纵之人。如果连想起上述的人都会扰乱我们的思想，看到他们及由他们所导致的生活岂不更要如此吗？你要接近义人，借着他们，你们会来到天主近旁。你要与谦卑者交往，你就会学习他们的道路。因为如果只是看到上述这些人都是有益的，那么，他们生活的榜样与他们亲口的教导岂不更为有益吗？

35　你要爱穷人，借着他们，你们也可以寻获怜悯。你不要与好辩者来往，免得你被迫失去你的平静。你要忍受病人──特别是穷人──身上所发生的臭味，不要厌恶，因为你也为血肉之躯所包裹。不要指责那些心里忧苦的人，免得你自己也像他们那样地为同样的棍杖所责打：那时你要寻求安慰，却找不到。不要轻视那些生来残疾的人，因为我们全都会同样地进入坟墓。你要爱罪人，但却要憎恨他们所犯的罪；不要因他们的过犯而轻视他们，免得你也受同样的试探。你要记得你分享了亚当属地的本性，你穿戴了他的软弱。不要指责那些需要你为之祈祷的人，不要不向他们讲说安慰的话语，免得他们丧亡了，向你索要他们的灵魂；你要像医生那样，以凉药医治热症，以热药医治寒症。

36　当你遇到你的同伴时，你要强迫自己尊敬他，超出他所应受的尊敬。你要亲他的双手与双脚，常要非常恭敬的抓住他的双手，把它们放在你的眼睛之上，你甚至要为他并不拥有的美德而称赞他。当他离开你时，你要讲说有关他的一切美事，无论是什么美事，只要是诫命所尊重的。因为借着诸如此类的行为，你将他带至美善，使他因你所称他的荣耀名号而感到羞愧，你就将圣德的种子撒在他内了。通过你使自己习惯去做的诸如此类的行为，美善的模式也铭刻在你自己内；你为自己获得了极大的谦卑，毫不费力地完成大事。不仅如此，如果他有任何过犯或故意不成全之处，当他受到你的尊重之时，他因你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尊敬，以及他持续不断地在你身上所看到的爱的证据，他也会乐意地由你接受改正。

37　但愿这一直作为你们行为的目标：你要对所有人谦恭有礼。不要激怒任何人，或是热切地与他竞争，无论是为了信仰，还是因他所做的恶事；你要管束自己不要为了任何事指责或控告任何人。因为我们在天上有一位不偏不倚的判官。如果你要使那人回归眞理，你就要为他悲伤，含着眼泪与爱，对他说一两句话；但不要含怒反对他，免得他在你身上看到敌对的征兆。因为爱不知怎样发怒，不使人发怒，也不激烈地指责任何人。爱与知识的证据就是深自谦卑，这谦卑生出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内的美善良知。愿光荣与主权归于祂，偕同父及圣神，从现今到永远，及世之世。阿们。

讲记六

天主为了我们的益处允许灵魂易受意外事故的影响；
论修行活动

1　人跌倒于偶发的罪恶之中的事实表明他本性的软弱；因为天主为了我们的益处允许我们的本性易于受所发生的罪恶事件的影响。因为祂并不认为使灵魂在再次重生之前就优于这些事件是有益的。易受偶发的罪恶的影响对灵魂而言是有益处的，因为这能刺痛良心。但是，固执于此却是鲁莽而可耻的。有三种方法，每个有理性的灵魂能藉以被吸引靠近天主：借着信仰的热忱，借着惧怕，借着主的惩戒。如果没有这三种方法中一种带路，没有人能接近天主的爱。

2　就如由贪饕生出了思想的骚动，同样，由饶舌与不节制的交谈生出无知与理智轻狂。对今生事务的挂虑扰乱灵魂，对各样工作的分心使理智混乱，并逐出理智的宁静。

3　将自己交于上天事务的修士必须一直不断地不受对今生事物的挂虑的影响，这样，当他进入自身之内时，就会根本找不到什么此世之物，也不会思想任何可见的事物。因为当他不受这些事物吸引时，他就能够毫不分心地日夜默想主的法律（参阅咏1:2）。没有伴随着理智的纯洁而有的肉体劳作就如同不育之胎与枯干的乳房一样，因为它们不会给人带来天主的知识。它们虽然令肉体大为疲惫，却不为从理智内根除情欲而操心。为此缘故，肉体的劳作不会获得丰收。

4　就如同人在荆棘里撒种，不会有所收获那样，若人因焦虑、思想恶事、贪得无厌而破坏了他的思考，他就会因他众多的守夜不眠与巨大节制而在床上抱怨呻吟。圣经对此见证说：「一个行义而没有背弃天主法令的民族，向我要求正义的措施，祈望天主与之接近：『为什么我们守斋而你看不见，我们克苦而你不理会呢？』看哪！你们在守斋日仍然苦心经营」（依58:2,3），亦即苦心经营你的邪恶情欲。你们把它们作为全燔祭献给偶像；你们在自身内把这些恶念当做神明，每天向它们奉献你们的自由意志，这自由意志比所有乳香更为宝贵，你们应借着你们的善工与纯洁的良心祝圣于我。

5　好地结出百倍的果实，令农夫喜悦，这好地就是借着纪念天主、日夜警醒不眠而容光焕发的灵魂。因她的坚毅，主在白天使云彩遮蔽她，在晚上以火光照耀她。在她处于的黑暗中时，有亮光照耀她。

6　就如云彩遮蔽了月亮，人心里的愚蠢想法将天主的智慧由灵魂中逐出。火焰对干柴所做的，也是肉欲对饱饫的肚腹所做的。就如同在柴火上增加柴火使火焰更旺，同样，美味佳肴增加肉体的肉欲活动。天主的知识并不居住在贪爱享乐的肉体内，贪爱自己肉体的人不会获得属神的恩赐。就如同母亲经历产痛，产下一子，令她感到高兴，同样，劳苦在灵魂内生出对天主奥秘的认识；但是，懒散与贪图享乐却使人收获可耻的果实。就如父亲照顾子女，基督也照顾为祂忍受了艰难困苦的人，祂一直就在它的嘴边。拥有以智慧所做的劳苦是无价。

7　陌生者就是使自己的心灵疏远所有生活之事的人。哀哭者【叙利亚文中，这个词也可意为修士。】就是为了来世的美物而在饥渴之中度过他一生的所有时日的人。修士就是外在于世界的人，他不断祈求天主，为能领受将来的祝福。【叙利亚文作：修士是就是使自己居住在远离世人能看到的地方，以对来世的渴望作为他唯一祈祷的人。】修士的财富就是由哀恸而来的安慰及由信仰而来的喜乐，这些在他理智的隐秘处发光照耀。仁慈的人就是不在心里分别他人，却一视同仁的怜悯所有人的人。

8　守贞者不仅是使自己的身体不受男女交合玷污的人，也是那即使在独处时在自己面前都感到羞耻的人。如果你热爱洁德，就要使自己操练阅读与长时的祈祷，藉以驱除可耻的思想；之后，你就会在内心中武装起来，对抗导致这些可耻思想的自然因由。若没有阅读与祈祷，在灵魂中就不会有纯洁。

9　如果你希望获得仁慈与施舍的德行，首先要使自己轻视一切事物，免得因着它们的压迫，你的理智被带离其自身的目标。因为仁慈正是在耐心地忍受不义上表现出来的。成全的谦卑在于喜乐地忍受他人错误的指控。如果你真是仁慈的，就不要在你被不义地剥夺了你所拥有的某物时而在心里感到难过，不要把你的损失告诉他人。相反，你要以你的仁慈吞没你由他人所受的损失，就如烈酒被大量的酒冲淡一样。你要对向你行了不义的人报之以美善，以此显示你成全的仁慈，就如眞福厄里叟对想要捉拿他的人所做的那样。（列下6:13-23）因为当他祈祷时，他们的眼睛就失明了，他就彰显了在他内的大能，如果他愿意，他们可以被消灭在他面前；当他给他们吃喝了之后，就准许他们离开，彰显了在他内所怀有的仁慈。

10　眞正谦卑的人在受到恶待时并不会感到烦扰，他不为自己辩解，以反对不义者，反而接受诽谤，如同眞有其事一样；他并不试图说服人们相信他受了诽谤，反而乞求宽恕。一些人甘愿使自己拥有行为淫乱的名声，其实他们并不是这样的；另一些人忍受奸淫的指控，其实绝没有犯过奸淫，【如大圣玛加略。见《旷野教父训言录》。】他们含泪宣认他们怀了他们并未犯过的罪恶之果，他们哭泣，祈求冒犯他们的人宽恕他们并没犯过的罪，他们的灵魂自始自终都戴着全然纯洁与贞洁的冠冕。另一些人，为了避免他们因在其自身内所隐藏的圣德状态而受到光荣，假装精神失常，实际上，他们受属神机智的感染，安处于宁静之中，由于他们达致了最大限度的成全，他们有圣天使作为他们英勇事迹的传报者。【例如埃麦萨地方的圣愚圣西默盎（+六世纪末）。他的瞻礼在7月21日。】

11　你以为自己具有谦卑之德。其他人却自我谴责；而你甚至连他人的指责都不能忍受，却自以为谦卑。如果你是谦卑的，就用这些事来考验你自己吧：当你受到不义的对待时，你是否会感到心烦意乱。

12　救主所说祂父家里的「许多住处」（若14:2），指的是那些居住在父家里的人的理智程度，即他们在理智上所喜爱的恩赐与属灵程度的不同，以及恩赐的各种不同等级。但是，祂这样说的意思并非每个人〔在那里〕都会受到一个分离的空间居所的局限，或是〔在那里〕每个人居住的不同地方具有明显的不同标记。相反，它就好比我们每个人借着共享同一个可见的太阳，每个人按其自己视觉的明亮程度，以及他的瞳仁所包含的太阳所发出的光明的程度，各自由太阳获得利益。再者，就如同在一间房间里的一盏灯，它的亮光具有各种不同的用途，虽然有着不同的用途，但灯在本体上并没有分成许多，但它所发出的光芒却丧失了单一性。那些在指定的时间被认为堪当承受那一地方的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居于一个不会分成许多分离的部份的居处。按照他所受修行训练的品级不同，每个人都在同一空气、同一地方、同一居处、同一默观、同一外在的显现内，由同一灵性的太阳，为自己获得喜乐。

13　程度较低的人不会看到他近人所具有的较高程度，免得〔他会以为〕这是由于他的近人的恩赐众多、而他自己却少有恩赐所造成的，对他而言，这会成为忧伤与内心痛苦的缘由。我们决不可以认为在那一令人喜悦的领域内会发生这样的事！每个人都内在地喜悦于他所配得的恩赐与崇高品级。但是，外在于他们众人的景象则是一个，地方也是一个。更不寻常的是，他们的居处就如同天使军旅的居处一样，在同一天上的处所，借着按他们〔灵性〕品级的不同而有的属神默观的启示，有着同样的、属于他们自己等级的清晰神视及隐秘知识。的确，如果永恒的存在拥有超越感官运作的理智能力，那么，就没有人胆敢以自己的话语宣称来世有着不同于此世的事物秩序，即有着不同于理性及超越理性的秩序，虽然如此，由于〔来世之存在的〕本性是成全的，这都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因此，教父们所说的话是眞实的：一方面，在一段不确定的时间里，会存在着无知，另一方面，也存在着一个预定的时间，在那时，要启示出这一无知的被消除，及其它有关那被沉默所限制的超越存有的特别奥迹。（参阅格前13:12）在来世，除了完全在上及绝对在下的状态外，并不存在其它中间状态。一个人或是完全属于在上的状态，或是完全属于在下的状态；但是，在这两种状态中，人所受的果报却各有不同的等级。

14　如果这是眞实的──其实这是极为肯定的──那么，还有什么比那些说「对我而言，逃避地狱就足够了，但我并不想进天国」的人更无知、更愚蠢的吗？因为逃避地狱恰恰就是进入天国，而离开天国就是进入地狱。圣经并没有教导我们存在着三种领域，却说：「当人子在自己的光荣中，与众天使一同降来时，那时，祂要把绵羊放在自己的右边，山羊在左边。」（玛25:31,33）基督并没有说有三种人，而是两种：一种人在右边，一种人在左边。祂明确地将他们的居处分开，说：「义人要在他们父的国里，发光如同太阳。」（玛13:43）而罪人则要进到「永火里」（玛25:41）。又说：「将有许多人从东方和西方来，同亚巴郎、依撒格和雅各伯在天国里一起坐席；本国的子民，反要被驱逐到外边黑暗里；那里要有哀号和切齿。」（玛8:11-12）这比任何火都更为可怕。由此，你还不明白吗？不能进入天国，就是受地狱永罚。

15　教导人何为善，不断地关心使他们远离错谬，进入赐人生命的知识，这是件极好的事。这是基督与宗徒的道路，极为崇高。但是，如果一个人在自身内觉察到，借着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及持续与人交往，他的良心因看到外在的事物而削弱了，他的宁静被扰乱了，他的知识昏暗了（因为他必须仍要守护自己的理智，必须仍要使他的感官处于顺服之中），当他想要医治他人时，却失去了自己的健康，离开了自己意志的纯眞自由，他的理智被动摇了；若是这样，但愿他记起宗徒的劝谕说：「唯独成年人才能吃硬食。」（希5:14）但愿他回转，免得听到主所说的格言：「医生，医治你自己吧！」（路4:23）但愿他自我责备，但愿他照看他自己的健康。但愿他卓越的生活方式能替代人所听到的话语，起到教诲的作用；但愿他的工作能替代他口所发出的声音教导他人；当他保持自己的灵魂健康无病时，但愿他以自己的健康利益他人，医治他人。因为当他远离世人时，与以他的言语使他们获得利益相比，他更能借着行善工的热心使他们获得利益，因为他自己是有病的，比他们更需要获得医治。因为「若瞎子领瞎子，两人必要掉在坑里。」（玛15:14）硬食属于健康的人，他们的感官已获得了锻练，能够由各种食物中得到滋养──即，他们能应对各种感官的侵犯──因为他们受过圆满的训练，能够承受所遭遇的任何事物，而他们的心却不为所害。

16　当魔鬼想要通过使纯洁光辉的理智记起奸淫之事来污秽它时，牠首先以贪图虚荣来试探其恒心，因为这一思想的开端并不具有情欲的外表。牠不断向守护自己理智的人这样做，牠在他们身上不能轻易地引进不合宜的思想。但是当人因与第一个这样的思想交谈，而离开了他的保垒，走出了他的庇护所时，魔鬼立即使他面对一些有关奸淫的思想，使他的理智转向淫乱的事物。

17　最初，人因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而烦乱，因为他的思想先前是贞洁的，他的贞洁预先阻止这些事物，使它们不被在他内占统治地位的理智看到。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完全被污秽，魔鬼成功地使他由先前的尊荣上受到贬抑。但是，当他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时，如果他没有回转，迅速捕获他最初的〔虚荣〕思想──这是第二个思想的起因──那么，由于它们经常发生，这一习惯会弄瞎他灵魂的明辨能力。【这是叙利亚文本的解读。在出版成书的希腊语文本与许多希腊语抄本上，本句读作：但是，如果他退却，阻挠〔虚荣〕思想最初的攻击──这思想是第二个思想入侵的起因──那么，在天主的助佑下，他就能轻易地克胜情欲。】
因此，人所受第一种情欲的强度越大，程度越深，他也就越要向第二种情欲屈服。
18　通过忆念圣德以躱避情欲，比与它们对抗、争辩来得更好，更容易。因为当情欲离开了它们的位置，兴起争战时，它们在人的思想上印上各种图像与偶像，这一冲突有着巨大的力量，能够削弱理智，严重地混乱并困扰人的思考。但是，如果人按我们所提到的前一种法则而行，当情欲被击退后，它们在理智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19　肉体的辛劳与研读圣经守护〔灵魂的〕纯洁；望德与敬畏使〔肉体的〕辛劳坚定不移；远离世人与不断祈祷在理智内建立起望德与敬畏。直到人领受了护慰者之前，他都需要神圣的典籍【叙利亚文本作「用墨水所写的文字」。】，为能将对美善的纪念铭刻在自己的心里，通过不断阅读经论，不断使自己的努力行善获得更新，保护自己的灵魂免于各种狡诈的罪恶道路；因为他尚未获得圣神的能力，好能驱除俘获有益灵魂的忆念、使人因理智的分散而冷淡的妄想，当圣神的能力渗透积极灵魂的理智能力时，圣神的诫命取代了圣经的法律【叙利亚文本作「以墨水所书写的法律」】，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圣神隐秘地教导人，人不需要由感官事物获得帮助。因为只要心灵是由物质获得教导，错谬与遗忘立即就随之而来；但是，当所受的教导是由圣神而来的时候，它的记忆就得以保持而不受侵害。

20　有善的思想和善的意愿，也有恶的思想与恶的心意。若无后者，前者几乎不会被认为应受赏报。思想是因着理智而产生的活动，就如同海风激起波涛；意愿及心意则是根基与基础，赏报是按根基──不是按思想活动──的程度大小而给予。灵魂不会由改变思想活动获得安息；如果你要使每一个思想获得回报，即使它在心里没有根基，那么，你每天几乎要上万次的改变你的善〔报〕，并定下你的判决。

21　新近借着悔改摆脱了错踪复杂的情欲束缚的理智，尽管在祈祷的时候努力上升，想要超越于属世的事物之上，但它仍是羽翼未丰的小鸟；由于它还不能飞翔，就从蛇游行其上的地面上跳跃而起。但是，在阅读、劳作、敬畏及关心众多德行的帮助下，理智将它的思虑集中起来，因为除此之外，它无法认识任何其它事物。这将在短时间内保持理智不受扰乱，不被染污；但后来，记忆出现了，这些记忆令心灵受到扰乱，受到染污。因为人尚未感受到自由的宁静氛围，这一宁静氛围使理智长时间地因忘却一切属世之事而集中起来。因为理智只是获得了物质的皮衣，即外在地实行圣德，但它仍未看到属于它所实践的圣德的属神默观，它尚未觉察到这是理智的翅膀，理智借着它接近天上的事物，而离开地上的事物。

22　只要人仍借着可感知的事物事奉主，这些事物的图像就将自己铭刻在他的思想上，他就在物质的图像内默想天主。但是，几时他领受了存在于事物之内的觉知，他的理智立时就按那一觉知的尺度，在各种时候都被举扬于事物的图像之上。

23　「上主的双目垂顾心灵谦卑的人，上主的两耳听他们的哀声。」（咏33:15）谦卑者的祈祷就如同由口中发出、进入耳内的话语：「上主，我的天主，是祢把我的黑暗照亮。」（咏17:28）

24　当你居于寂静之中，拥有谦卑的善工时，对你而言，这将是一个标记，你的灵魂已接近脱离黑暗：你的心燃烧着，日夜如同烈火一般的炽热，以致于你拒绝了整个世界，视之为粪土，由于不断在你的灵魂内产生的新而火热的甜蜜思想，你甚至连食物也不再想吃了。突然之间，就如同一股自由奔流而出的急流，你的眼泪滚滚流出，混合着你的所有工作：你的阅读、祈祷、诵念圣咏、反省、吃喝，你的眼泪与你所作的一切工作结合在了一起。

25　当你在你的灵魂内看到这些，你要鼓起勇气，因为你已穿越了重洋。因此，你要增加你的劳作，警醒守护，好使恩宠在你内日复一日地增加。但是，如果你没经验到这些，你就尚未走完你抵达天主之山的旅程。如果你找到并领受了流泪的恩赐后，却又停止了，你的热心冷淡了，虽然没有任何其它的改变，就如同肉体的疾病一样，那么，你就是有祸的！你所丢失的是何等的宝物啊！因为你陷于自大，或是不专心，或是懒惰之中。但是，一旦人领受了流泪的恩赐之后，他会怎样，接下来会遇到些什么，我们将在另一处，在论述〔修道〕的训练次第的章节中对此加以讲述【参阅讲记一八。这是按叙利亚文本的读法。这句话也可以被翻译为「论〔修道〕的生活方式的进程」，或「论管理〔世界〕的进程」。希腊译本采用后者，译为「论天主的圣意」。】，我们已由圣经和教父那里受到了启迪，这些奥秘都被委托给了他们。

26　如果你没有善工，就不要谈论德行。对主而言，为祂所受的苦比任何誓愿与牺牲更为宝贵。它们的甘饴馨香超越一切芬芳与上等乳香。你要将未经肉体的劳苦而行的德行，视为早产儿──胎死腹中的婴儿一样。义德的祭献就是他们眼中的泪水；他们为天主所悦纳的祭品就是他们守夜不眠时的哀叹。背负着自己沉重肉身的义人哀伤地呼求主，痛苦地向天主献上自己的祈求；因他们的呼求之声，诸品天使就站在近旁帮助他们，鼓励他们抱有希望，安慰他们。因为诸圣天使因着他们就在圣人们的近旁，而有份于他们所受的痛苦与磨难。

27　受正确指引的辛勤劳作与谦卑使人在地上成为神。信德与怜悯使他在通往清澈纯洁的道路上加快速度。热情与内心的痛悔不能同时居于一个灵魂内，就如醉酒的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一样。因为当灵魂被赐予这一热情时，哀哭痛悔就被除去了。酒是为了喜悦而被给予人的，热情则是为了灵魂的喜跃。前者温暖肉身，天主圣言则温暖理智。凡为热情所燃烧的人，因望德的默想而陶醉，他们的理智被带到了来世。就如同醉酒者想象着种种幻像，因希望而陶醉、而变得热诚的人，既意识不到痛苦，也意识不到任何俗世之事。这与其它为那些在践行了长时间的净化之工后、行走在紧接其后的修行操练的道路上的人所准备的类似之事，都发生在通往使内心更为单纯、在望德中更为热诚的道路的开始阶段，这只是由于灵魂的信德。凡主所愿意的一切，祂都予以成就。（参咏134:6）

28　若有人在遇到苦难的海洋之时，为了天主对他们的爱，以纯朴束腰，毫不质疑，也不转过身去，这样的人是有福的！这样的人很快就会在应许的港湾里找到庇护，在那些辛勤劳作的人的帐幕里寻获安息；他们的灵魂从他们所受的苦难中被领出，在他们的望德中欢跃。那些怀着希望快速前行的人不会专注于路上所遇到的危险，他们也不会停下来对危险加以检验，只有当他们度过海洋时，才会回顾变化莫测的道路，为了天主是如何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峡谷、峭壁与崎岖的道路上拯救他们而感谢祂。但是，对于那些过于深思熟虑，极其想要谨愼行事，将自己交付于错综复杂而又畏缩的思想之中，总是想要努力预见到各种危险的人，人们总是发现他们（绝大多数）仍坐在自家的门口。

29　「当懒人被派到路上去时，他会说，路上有狮子，道上有凶手。」（参阅箴22:13）他们如同以色列的众子那样，说：「在那里还见到了巨人的后裔，我们看自己好像是蚱蜢。」（参阅户13:33）这样的人就是那些在他们死时仍在路上旅行的人，他们总是希望行事谨愼，但却根本没有想过要开始。单纯而没有学问的人则动身游过大水，他们保存了最初的热火，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肉体，也不在自己心里忖度自己的努力是否一定会获得成功。

30　但愿你过份的聪明不要成为你灵魂的绊脚石，成为你前面的罗网；你却要信赖天主，英勇地开始行走在这满是血的道路上，免得人发现你总是欠缺对天主的认识。因为凡惧怕或是观察风向的，必不撒种。（训11:4）为天主在战斗中死去，比可耻而懒散的生活更好。当你想要开始一项天主的事工时，首先要订立遗嘱，就如一个不再活于此生的人一样，就如一个准备去死、对此生不抱希望的人一样，彷佛你的大限已至。你要毫不动摇地将这些牢记在心，使对今生的盼望不致阻碍你的奋斗与得胜。因为对今生的盼望令思考衰弱。因此，你不要过份聪明，却要让你的理智中给信德腾出位置来，你要记得死后的时日，决不要让懒散进入你内，按智者所说：「今世的千年并不同于义人时代的一天。」（参阅咏89:4）你要坚毅地开始每一善工，不要以分裂的灵魂从事这样的工作；不要让你的心灵在它对天主恩宠的希望上有所动摇，免得你的劳苦徒劳无益，免得你为事奉祂而做的工作令你难以负担。你要全心相信主是仁慈的，赐恩宠于那些寻求祂的人，不是按我们所做工作的尺度，而是按照我们灵魂的热忱之爱与我们对祂的信德。因为祂说：「就照你所信的，给你成就吧！」（玛8:13）

31　按天主的旨意而生活的人的工作是这样的：一人整天打自己的头，他这样做以代替诵念自己的日课礼仪。另一人在诵念许多祈祷经文时，不断叩拜。另一人以大量的眼泪代替他们的事奉，这为他已足够了，因为对他而言，这比任何其它事物都更好。另一人热切地以他的理智默想，将他指定的守则限定于此。另一人以饥饿折磨自己的灵魂，到了令他无法履行其它事奉的程度。另一人通过持续热心地研读圣咏而使他的礼仪从不中断。另一人将他的时间用于阅读，使自己的心灵被这样点燃起来。另一人则被俘掳，因为他理解了圣经的属神意义。另一人则节制他惯常的研究，在静默之中，为所读经节的奇妙而感到震惊。

32　但是，另一人，由于尝到了所有这些事，获得饱饫，竟又退转了，变得懒散。另一人，虽然只是略微尝到了些滋味，但却变得自大而陷于错误之中。另一人因重病或软弱而不再持守自己的〔修行〕守则；而另一人则受到某些习惯、野心、虚荣、贪婪或敛财的控制。另一人取得进步，坚定地站立，直到他获得了无价的珍宝之前决不后退。

33　因此，你要喜乐而又认眞地开始天主的事工。如果你洁净了情欲与疑心，天主就会亲自将你提升到巅峰，帮助你，按祂的圣意使你变得睿智，你会以奇妙的方式获得成全。愿光荣、主权、钦崇与尊威归于祂，从现今到永远，及世之世。阿们。【叙利亚文本在此处标注：六篇《论德行的训练》的讲道终。】

讲记七

论对天主的各种希望；理应将自己的希望寄于天主，
有谁愚蠢而又鲁莽地抱有这样的希望。

1　有一种对天主的希望【在叙利亚文中，这个词还有信赖、确信的涵义。】源于内心的信仰，它是美善的，人因着明辨与知识而拥有这一希望。还有另一种错误的希望，它是被曲解了的希望，因人的愚昧而存在。若有人完全不留意于将要消逝的事，却让自己日夜全然献身于主，因专务修德而毫不思想世俗之事，在每一闲睱时刻都全神贯注于属神的事物，为此缘故，他不顾自己的穿衣吃饭，也不在意为自己的肉体准备一个遮风挡雨之处，也不将所有其它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人对主的希望是正确而有见识的，因为祂会为他预备他所必需的一切。这确实是既正确又睿智的希望。

2　对这样的人而言，将自己的希望寄于天主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是祂的仆人，为祂的事工辛勤劳作，无论何种原因都不会使他疏忽懈怠。对这样的一个人而言，天主理所当然地会彰显祂的特别关怀，因为他持守了祂所说的诫命：「你们先该寻求天主的国和它的义德，这一切自会加给你们。」（玛6:33）「不应只挂念肉性的事。」（罗13:14）几时我们这样做了，世界就像某个仆人一样，会为我们预备好一切事物，会毫不犹豫地服从我们的话语，如同服从主人一般，决不会使她自己相反我们的意愿。这样的人不允许自己思想自己肉身的所需，这正是为了使自己能恒久侍立于天主台前而不致中断。因为他不思想其它任何事情，同样，他对那些产生舒适、或是使人分心走意、或是使人远离敬畏天主的大大小小的事毫不关心，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天主却将这些供给他，虽然他既不思想这些东西，也不为它们而辛劳。

3　但是，若人的心完全被掩埋在世俗的忧虑中，他的情形就很不一样了，他与蛇一起不断吃土（参阅创3:14），根本不想取悦于天主之事，将他的工作全部都花在物质事物之上，懈怠马虎，不断忙于各种挂虑，转向淫乱放荡之事，并为这一切寻找各种借口。这样的人已因他的懒散怠惰而离开了德行，几时他遭受苦难，或是被剥夺了一些必需的事物时，情形就会有所不同，他愚昧的行为所结出的果实会令他感到悲伤，他会说：「我要寄希望于天主，祂会使我摆脱我的烦恼，给我带来安慰。」愚昧之人啊，直到如今，你仍不纪念天主，反而以你的淫乱行为凌辱祂，祂的圣名在异教徒中因你而受到亵渎，就如经上所记载的（参阅罗2:24），现在，你竟敢开口说「我要寄希望于祂，祂会助佑我，关心我所关心的事」吗？天主借着祂的先知论这样的人所要蒙受的羞辱说的真好：「他们固然天天寻找我，喜欢认识我的道路，好似一个行义而没有背弃天主法令的民族，向我要求正义的措施，祈望天主与之接近。」（依58:2）因此，他是愚昧的，他在内心之中并不亲近天主，但是，当他被苦难环绕时，他就会怀着信心向祂伸手。这个人必定多次被热铁所烧灼，为能使他在某种程度上受教。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令受天主信任的工作。相反，他招致痛苦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自己所肩负之责任的忽视，却给自己招致了惩罚；尽管如此，恒久忍耐的天主却因祂的仁慈怜悯，容忍了他。

4　因此，但愿这样的人不要自欺，不要忘记自己行事的水准，说他寄望于天主；因为他将受到惩罚。当他并不拥有信德之工时，但愿他不要在懒散之中伸出他的脚来，说：「我信赖天主会提供我的所需。」彷佛他就活在天主的事工中一样。如果当这样的一个人由于自己的愚蠢，在行走时掉落井里，（尽管在此之前天主根本没有进入过他的心里，）他却立即说：「论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我要寄望于天主，祂会拯救我。」愚昧的人啊，不要再犯错误了！为天主而劳苦工作，在处理祂的事务中流汗，这些都先于对天主的希望。如果你相信天主，你信得对，但是信德也需要善工，对天主的信心是由经历到修德的艰辛而生出的良心的美好见证。（参阅雅2:19ff）你相信天主会供给祂的受造物，并能做一切事吗？因此，你要以适合的善工紧随你的信德，那时，祂才会俯听祢。你不要想将风收集在手中（箴30:4），信德没有善工也是如此。

5　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人在无意识之间走在一条有凶猛野兽、或谋杀者、或其它诸如此类的事物的道路上。但是，天主的普遍眷顾拯救他免受伤害，祂或是使那人因某些原因推迟行走在那条道路上，直到猛兽过去，或是让他与某人相遇，使他离开那条路。此外，有时在路上有一条毒蛇，没有人看到，但是，天主不愿使那人遭遇这一试探，就突然使那蛇发出嘶叫声，使他离开那里，或是让蛇在他面前爬出来，当那行人看到蛇时，就会小心提防，免遭蛇咬，即使他因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罪恶而不配获得天主的助佑；但天主因祂的仁慈，仍拯救他。再者，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一幢房子、或是一堵墙、或是一块石头将要倒下，要从它原来的位置上轰然坍塌，但是天主发现有人正坐在那里，因着祂对世人的爱，祂便命令天使将它撑住，直到他们从那里起身离去；又或者，祂以某种理由将他们带出，使人都不在它下面。但是，当他们一离去，祂就立即让它倒塌。即使碰巧有某个人在那里，祂也会使他不受伤害。由此，天主想要表明祂无限的大能。

6　因此，所有这些，以及诸如此类的事，都属于天主普遍大公的眷顾，义人拥有这一恩宠，这恩宠不可分地与他同在。天主命其他人以自己的判断力处理各种事务，将他们自己的知识与天主的眷顾结合在一起；但是，义人却不需要借着知识来处理各种事务，因为他拥有的是信德，而非知识，借着信德，他「攻破一切为反对天主的智识所树立的高寨」（格后10:5）。他不会惧怕在这里所列举的这些事，就如经上所说：「义人英勇无畏，有如雄狮。」（箴28:1）借着信德，他敢做一切，不像试探主的人，而是如同信赖天主的人，如同以圣神的大能武装起来的人。因为他不断关注的是天主，天主也要这样论到他说：「他若有困苦，我必偕同他，我必拯救他，也必光荣他。我必要使他得享长寿，必让他看到我的救赎。」（咏90:15-16）另一方面，懈怠马虎的人与行事放纵的人，不会具有这样的望德。这一望德只属于那凡事都在从不间断地居于天主内的人，他借着自己所行的美好善工，使自己亲近天主，不断在心里注视着天主的恩宠，就如圣达味所说：「我常期望我的天主，我已望眼欲穿。」（咏68:4）愿光荣、尊崇与敬拜归于祂，至于万世。阿们。

讲记八

论什么帮助人在心里接近天主，
什么是隐秘的帮助人接近祂的真正原因；
什么是引人达致谦卑的原因

1　认识自己软弱的人是有福的，因为这种认识为他而言是一切美善的基础、根基与开端。因为几时一个人得知并真正觉察到自己的软弱，就在那一刻，他使灵魂在各方面抑制了令知识昏暗无光的懈怠，将警醒珍藏在自己内。但是，如果天主不允许人受到来自压迫他的肉体或灵魂的事物的些微试探，没有人能觉察到自己的软弱。因为在受到试探时，人将自己的软弱与天主的助佑相比较，就会立即明白天主的助佑有多么大。几时他审视自己所想出的各种方法，以及他的不眠，对灵魂的节制、庇护及限制，希望藉此使灵魂确信无疑，但是却发现他仍没有获得所希望的；又或者，如果他的心由于恐惧战兢而不得安宁，那么，这时，他就会明白，就会知道他内心的恐惧表明并反映出他全然需要某个另一位的帮助。因为心灵在里面做见证，借着这些由内心的冲击与斗争所造成的恐惧，反映出他还缺少些什么。为此缘故，他的内心因不能处于确定无疑的状态而感到困惑；因为经上说，天主的助佑就是拯救人的助佑。（咏59:12；107:13）

2　当一个人认识到他需要天主的助佑时，他就会做许多祈祷。他越增加祈祷，他的心就越谦卑，因为没有人在祈求哀祷的时候会不谦卑。「天主，你不轻看痛悔和谦卑的赤心。」（咏50:17）因此，只要心灵不谦卑，它就不会停止四处徘徊；因为谦卑使心灵收集起来。

3　但当人变得谦卑之时，仁慈立即就环绕着他，那时，他的心就意识到了天主的助佑，因为它发现在其自身内有某种德能与确信在活动。当人觉察到天主助佑的到来，是这助佑在帮助他，那时，他的心立时就被信德所充满，由此他明白了祈祷就是天主助佑的避难所，救恩之源，确信的宝藏，避风的港湾，居于幽暗中的人的光明，软弱者的木杖，受诱惑之时的庇护，重病的良药，战争中得救的盾牌，射中仇敌面容的利箭，总而言之：借着祈祷，我们寻获了如此众多美好的事物的入口，进入其中。

4　从这时起，他沉醉于信德的祈祷之中，他的心灵闪烁着清楚确信的亮光，而不持续处于它先前的盲目之中，不再只是以口舌讲说。当他这样觉察到这些时，就会在他的灵魂中获得祈祷，如同获得某种宝贝一样。由于他的巨大喜乐，祈祷的形式改变为感恩的呼喊。这就是定义了我们的每一行动所特有的形式的那人所说的：「祈祷就是使人献上感恩的喜乐。」【西奈的圣尼禄，《论祈祷》，15。希腊原文为：「祈祷是喜乐与感恩的果实。」】在此，他讲论的是藉由认识天主而获得的祈祷，亦即由天主所赐下的祈祷。从那时刻起，人不再劳苦疲倦地祈祷（就如在他经历到这一恩宠之前所做的其它祈祷那样），因为他的心充满了喜乐与惊奇，当他默默跪拜叩头时，内心迟续不断地涌出忏悔与感恩的请求。当他这样领会到天主的恩宠时，由于他强烈的内在热情，他会突然高声赞颂光荣祂，献上感恩；当他充满了巨大的敬畏之情时，会开口祈祷感恩。

5　如果有人确实达致了这一境界，而非出于幻想，他在自身内对这一境界的真实性做了许多观察，并由自己的亲身经验而知道了它的许多差异，那么，他就会明白我所说的，因为在此并没有什么是相反真理的。从此以后，就让他停止对虚荣的沉思默想吧，就让他借着连续不断的祈祷与天主同在吧，与此同时，他也会处于焦虑不安之中，以免他被剥夺了天主的广大救助。

6　所有这些美好的事物都会由于人认识到自己的软弱而给他生出。因为出于对天主助佑的渴望，他借着他的祈祷恳求，奋力向天主前进。按照他在自己的意向中接近天主的程度，天主也借着自己的恩赐接近他，由于祂的极大谦卑，天主决不会将自己的荫庇从他身上撤去；就如同那个在法官前不断恳求的寡妇，他为了向他的仇敌复仇而高声呼求。

7　但是，正是为此缘故，仁慈的天主推迟将人所祈求的赐给他，为能使这成为吸引他接近祂的理由，使他为了自己的需要而留在涌流出救助之泉的天主身边。他的一些祈求，天主立即就赐给他（我的意思是指那些若没有就没有人能得救的恩宠），但是，另一些祈求，祂却不赐给他。在某些情形下，祂限制并消除敌人对他的猛烈攻系，而在另一些时候，祂则允许他受到试探，好使这一试炼能成为把他吸引到天主那里的原因（就如我在前面所说的），也为了可以使他受教，能拥有受试探的经验。这就是经上所说的：「上主保留了那些民族，没有迅速驱逐他们，也没有把他们交在纳维之子若苏厄的手中，为叫他们考验以色列人，使以色列子民各支派可以受教，学习作战。」（民2:23ff）

8　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软弱的人，就是行走在剃刀的边缘，他决不会与堕落太远，也不会与掠食的狮子太远──我的意思是骄傲的恶魔。此外，不认识自己的软弱的人缺乏谦卑；缺乏谦卑的人也缺乏成全；缺乏成全的人永远为恐惧所把握，因为他的城不是建在铁柱之上，也不是建在铜梁之上，亦即谦卑之上。没有人能获得谦卑之德，除非借着谦卑自己所特有的方式，内心因此而怀有痛悔之情，自负的思虑化为乌有。

9　为此缘故，敌人经常在人身上找到牠藉以使之偏离道路的微不足道的理由。若没有谦卑，人的工作就不能达致成全，他的自由证书上仍未盖上圣神的印鉴，直到现在他仍是个奴隶，他的工作仍未超越恐惧。因为若没有谦卑，人不能改正自己的工作，除非借着试探，他不会受教，若无智慧，他不能获得谦卑。

10　因此，主将导致人谦卑、获得痛悔的心灵及热忱而又不受干扰的祈祷的原因，放在圣人们的身上，好使那些爱祂的人可以通过谦卑亲近祂。祂经常以他们本性的情欲及可耻而又染污的思想的入侵来唤醒他们；也常加给他们指责、凌辱及世人的打击；有时是通过疾病及肉体的病症；有时则是以贫穷及完全缺少紧迫的必需品。有时祂允许在与恶魔的公开争战中，有过度恐惧的痛苦降临到他们身上，使他们大受烦扰；有时，则将各种可怕、一个比一个更沉重，更痛苦，更困难的事情加在他们身上。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是为使他们可以谦卑下来，免得疏忽的昏睡临于他们身上，或是那些惯常使修行者得病的事物，或是对将来之事的恐惧。因此，试探对人来说必然是有益的。

11　但是，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要使人自愿地使自己因可耻的思想而变得懈怠，以致于当他想起它们时，这可以成为他谦卑的借口，也不是为了使他努力进入更进一步的试探之中，而是为了培植善，他必须时刻都保持清醒，守护他的灵魂，要沉思默想他是受造之物，因此，非常容易发生突然的改变。但是，认识自己软弱的人，必定会自谦自卑，这样，拥有赐人所需的能力的那一位，就会将他所需要的赐予他。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看到自己的软弱，那么，他就不会变得粗心大意；如果他不变得粗心大意，他就不会沉睡，他就不会被交于那些折磨他的人手中，好能他能苏醒过来。

12　因此，凡是行走天主的道路的人，都必须为临于他身上的一切事而感谢祂，他要痛斥指责自己的灵魂，要知道他不会被他的养主交出，除非是因为他的某些疏忽，好能使他的理智苏醒过来，或是因为他变得骄傲自大起来。但是，他不应为此而感到困扰，不应离开竞技场，逃离战斗，也不要使自己免于自我指责，免得他的邪恶成倍地成长。因为丰盛的倾注义德的天主决无任何不义。决不如此！愿光荣归于祂，及于万世。阿们。

讲记九

论有意与无意的罪，
论因某些意外状况而犯的罪

1　有的罪是人因软弱而犯的，是相反人的意愿而犯下的；有的罪是人故意犯下的；有些则是出于无知而犯下的。人犯罪也会是因为意外的状况，或是因为他长时间不断陷于恶中，或是由于习惯。虽然所有这些模式或种类的罪恶都是应受谴责的，但是论到每一种罪恶所应受的惩罚，我们会发现，相对而言，有些罪却比其它的罪更为严重。

2　有些罪的罪责是非常大的，很难接纳对它的悔改，但是有些罪的罪责却较易被宽恕。就如同亚当、厄娃和蛇全都由天主领受了他们所犯之罪的报应，但是他们每一个所受的诅咒却很不相同，亚当与厄娃的后裔也是如此──对罪的惩罚的严厉性与人的意向及其对罪的渴望相对应。如果人不希望追随罪恶的道路，尽管如此，他却因疏忽于修德而被吸引到罪恶的道路上（因为他没有实践圣德），那么，他所要受到的惩罚将是严厉的，即便对他而言，与罪结合是令人难过的。但是，如果有人勤于修德，他可能在某种罪恶中受到试探，那么，毫无疑问，仁慈就在他身边，使他得到洁净。

3　若一个人在圣德上谨慎勤勉，不断修德，并彻夜默想圣德，以免他在任何圣德的责任上落空，这是一回事。但是，虽然他整日背负着环绕他的重担，他所关心的一切都是修德，当他专注于他所关心的这些事上，他平衡的天平仍稍稍向左倾斜，因着肉体的软弱，他被吸引到罪恶的一种形式，或是由于某种疏忽，或是由于在他的修德道路上相反他的某种事物，以及时时在他的肢体内激起的巨浪，或是由于偏差【注：亦即，易于偏差或进入歧途的倾向。】，天主允许这偏差存留于他的身上，为使他的意志能受到考验。这导致他感到悲伤痛苦，由于相反圣德的事物强加于他的痛苦，他的灵魂痛苦哀叹。

4　若我们发现一个人懈怠疏忽于修德善工，若他彻底放弃修德的道路，那就是非常不同的一回事了，他就像奴隶一样地驯服于各种罪恶的快乐，将自己的热情都表现在发明可以藉之更完美的享受这种快乐的方法上，如同奴隶一样，乐于孜孜不倦地承行他的仇敌的意愿，完全听命于恶魔，使自己的肢体成为牠的武器；他完全不关心悔改，既不接近圣德，也不砍断并终结他的毁灭之道。

5　在修德之路与正义之道上，还可能会遇到其它的跌倒与失足，就如教父们所写的，他们说，在修德之路与正义之道上，有跌倒、敌对、冲动及诸如此类的事。

6　但是，灵魂的死亡、完全的毁灭以及彻底的被遗弃，则是某种完全极其不同的事。由此，几时人跌倒了，他不应忘记他的父的爱，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他陷于明显的过犯之中，也不应疏忽于善，他不应停止前进，即便他被战胜了，也应再次站起来，对抗他的仇敌，每天都要开始为他已被毁坏的居所打基础，将先知所说的话放在自己的口里，直到他离开此世：「我的仇敌！你不要因我遭难而高兴；我虽然跌倒，必再起来；我虽坐在黑暗中，但上主是我的光明。」（米7:8）

7　但愿他到死也决不要停止进行战斗，只要一息尚存，但愿他不要使他的灵魂屈服于被击败，即便在他被击败的时刻！但是，如果他的船每天都破碎了，他的货物都沉入深渊，但愿他不要停止获取财物、与人贸易，也不停止向人借贷；就让他开着其它船起程，怀着希望启航，直到主看到了他的奋斗，同情他的破产，将祂的仁慈降在他身上，赐予他强大的动力，使他能承受并抵挡敌人射来的火箭。这就是天主所赐予的智慧，这就是没有放弃希望的有智慧的病弱者。对我们而言，更好是因为特别的行为而受到谴责，而不是因我们抛弃了所有一切而受到谴责。

8　为此缘故，阿爸玛尔提尼安告诫我们，在面对在义德道路上持续不断遭遇到的众多奋斗与各种争战时，不要倦怠，不要转身逃遁，以某种可耻的方式使敌人取得对我们的胜利。作为一位慈爱的父亲，他依次逐条嘱咐了这些事。

9　圣玛尔提尼安的劝诫：我的孩子们，如果你们真是奋斗者，留意修德、关心你们灵魂的人，热切渴望使你们的心灵在基督前成为清澈洁净的，行中悦于祂的事，那么，你们理所当然地应为了祂而接受一切争战，这些争战是由我们本性的情欲、此世的吸引、恶魔持续不懈的邪恶──恶魔惯于使你们遇到它们──以及牠们所设的一切陷阱所激起。不要因为战斗的持续不断与顽强猛烈而灰心；不要因你长时间的奋斗而变得犹豫不决；不要懈怠，也不要惧怕你仇敌的军团；如果有时也许你跌倒、陷于罪恶之中，也不要掉进绝望的深渊。如果在这一大争战中，有什么事临于你身上，甚至你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决不要让这些阻碍你达致你的目标。相反，你要在你所选定的工作上坚忍，你将成就最令人向往而又值得称赞的事情，证明你在争战中坚韧不拔，毫不动摇，为你伤口的血所染红。因此，决不要停止与你的仇敌搏斗。

10　这就是这位伟大长老的告诫。因此，由于我们所说过的，你们不应变得软弱或松懈。那发虚假圣愿的修士有祸了，他践踏自己的良心，向恶魔伸出他的手，使恶魔因他所犯的或大或小的罪恶而欢乐，他不再能够反抗他的仇敌，因为他灵魂的一部份已被毁坏了！当他的那些已达致纯洁的同伴彼此问候时，他要带着怎样的脸色在旁观看呢？因为他已与他们分道扬镳了，他已走上了毁灭之道；他已丧失了义人所拥有的在天主前的胆量，也失去了发自纯洁心灵的祈祷，这祈祷上升到超越天使军旅之地，直到它获得了它所祈求的之前，它决不会停止，并且，它要喜乐地回到发出它的口中。但是，更加可怕的是，就如同他已与他们分道扬镳了，基督也要在那一天使他与他们分开，在那一天，光耀的云彩将要托着他们，他们的身体因纯洁而光耀夺目，基督要带着他们经过天门。为此缘故，「在审判的时日，恶人站立不住」，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在此世受到了审判，「在义人的会中，罪人不能立足」（咏1:5），他们要复活而受审判。（若5:29）

讲记一五

　　论守护并使自己不与松懈、疏忽之人交往，论何以接近他们会使人为放逸与散慢所掌控，使他充满各种情欲。论守护自己不与年青人亲近，以免心灵为放荡的思想所玷污。

1　克制自己的口不说话的人，守护自己的内心免于情欲。使自己的心灵由情欲中得到洁净的人，在每一时刻都看到主；总是默想天主的人，将魔鬼由自己身上驱逐出去，并将牠们的邪恶种子连根拔除。启示使时刻监督自己灵魂的人的心灵喜乐。专注于自己的理性默观之中的人，在其中看到了父的光辉。轻视各种分心之事的人，在其心中看到了他的君宰。如果你喜爱纯洁，在其中能看到万有的君宰，那么，你就不要贬低任何人，或是聆听任何诽谤自己弟兄的人的话。如果在你面前发生了某一争执，你听到了愤怒的言语，你就要闭上自己的耳朵，逃离那地方，以免你的灵魂由生命中丧亡。愤怒的心灵完全缺乏天主的奥秘，但温良谦卑的人是新世代的奥秘的源头。

2　看，天堂就在你内（如果你确实是纯洁的），在它内，你会看到天使就在他们的光明之中，并看到他们的君宰与他们在一起，并在他们之内。受到恰当称赞的人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如果称赞为他似乎是甜密的，他的劳苦就不会得到赏报。谦卑的宝藏就在他内，这就是主。凡守护自己的唇舌的人决不会受它的掠夺，直到万世。沉默的口诠释天主的奥秘，但饶舌之人却远离他的创造者。良善之人的灵魂比太阳更明亮地发光照耀，他时刻都借着默观属神的奥秘而喜悦。跟随天主所爱之人的人，会因天主的奥秘而富裕，但是，跟随不义而又骄傲的人的人，则会与天主疏远，并受到他朋友的厌恶。口舌倾向于沉默的人将会在他的各种习惯上获得谦卑的训练，因而他不需劳苦就能控制自己的情欲。借着不断研习天主（的事理），情欲被根除、逐离，这是杀死它们的利剑。就如同在可见的海洋风平浪静的时候，海豚在海里嬉戏游动，同样，当内心的海洋不受忿怒的扰动而风平浪静时，奥秘与属神的启示就时刻在她内兴起，令她快乐。

3　凡是想要在自身内看见主的人，都设法借着不断存念天主来洁净自己的心，因此，因着心灵之眼的洁净，他时时都会看到主。鱼离了水会怎样，不存念天主而徘徊于纪念世俗的心灵也会怎样。人越是不与人交谈，就越是被认为堪当在他的认识内在天主台前放心大胆。人越是自我否认此世的安慰，就越是堪当在圣神内领受天主的喜乐。就如同鱼没有水就会死去，天主所导致的灵智活动，也会由喜爱与世俗之人同居、与他们为伍的人的心里消失。

4　一个在今生的世俗事务与艰难中忍受苦难的人，胜于忍受艰难、与世俗之人同居的修士。令魔鬼讨厌，使天主与祂的天使大为喜爱的，是日夜在自己的心中寻求天主的人，他热切地由自己的心中根除由敌人播撒的攻击（叙利亚文作：种子）。内心纯洁之人的国度就在他内；在他内照耀的太阳就是圣三之光；这一领域的居民呼吸的空气是安慰人的至圣圣神；与他们同居的是神圣而无形体的性体（即天使）。基督──出自父之光明的光明──是他们的生命、喜乐与幸福。这样的人时时因他灵魂的属神默观而喜悦，被他自己的美所迷住，这种美确实百倍地胜于太阳的光辉灿烂。按主所说，这就是隐藏在我们内的耶路撒冷与天主的国。这一领域就是天主光荣的云彩，只有内心纯洁的人才能进入其中，瞻仰他们君宰的容颜，使他们的心灵为祂的光芒所照耀。

5　但是，发怒的人，爱虚荣的人，贪婪的人，饕餮的人，与世俗之人混处的人，希望为所欲为的人，性情暴躁的人，充满各种情欲的人，这些人就如同在夜晚作战的人一样；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因为他们在生命与光明的领域之外，因为那一领域是给予虔诚的人、谦卑的人、以及那些净化了他们内心的人的。除非人轻视、厌恶外在于他的各种美，不能看到在他自身内的美。除非人完全弃绝世界，不能真正注目于天主。主会使轻看、痛斥自己的人有智慧，但自认有智慧的人则会远离天主的智慧。人的唇舌越是逃避多言，他的认知就越是受光照，能够分辨深刻的思想；因为多言使理性的心灵迷乱。

6　极度缺乏此世的事物的人会在天主内富足，富人的朋友会缺乏天主。我相信，如果一个人头脑清醒，谦卑，厌恶冒失，由自己的心里逐出忿怒，这样的人，几时站起来祈祷，肯定会在自己的灵魂内看到圣神之光，他欢跃于祂光辉灿烂的照耀，因属神地默观祂的光荣，以及灵魂按祂的模样所有的改变而喜乐。没有什么活动像在天主内的属神默观那样，能如此驱散不洁魔鬼的攻击。

7　某位神父对我说了下面这些话：「有一天，当我正坐着的时候，我神魂超拔，见到了神视，当我清醒过来后，我深深地叹息。但是，站在我对面的魔鬼听到后，大为惊惧；彷佛被闪电击中一样，高声哀号，逃走了，彷佛牠受到某人的追赶一样。」

8　记得自己将要离开此生，并割断与此世快乐的联系的人是福的，因为多次在他离世时，会获享真福，这一真福不会令他失望。这就是由天主所生、并由圣神所抚育的人；他由圣神的乳房吸吮赋予生命的养料，在祂所发出的馨香中喜悦。但是，为世俗的事务、世界及其慰藉所束缚的人，以及喜爱世俗交际的人，则被剥夺了生命，我不知要说他什么，只有为他哀哭，不受人的安慰，凡听到这哀哭声的人，都会心碎。

9　你们在黑暗中的人，抬起你们的头来，好使你们的面容可以在光明中闪耀。由世俗的情欲出来，好让源于父的光明可以出来与你们相遇，命令祂奥秘的管家将你们由束缚中释放，这样你们就可以步武祂的芳踪，走向圣父。哀哉，我们是如何被束缚的，我们离开了谁，以致我们无法看到祂的光荣？不应割断我们的束缚，好使我们能寻求并找到我们的天主吗？

10　如果你希望明白在人之内的奥秘，但是却尚未由圣神得知这些，那么，你可以由每个人所说的话语、生活方式与纪律得知，只要你是有智慧的。灵魂纯洁、生活贞洁的人总是谨慎地讲说圣神的话语，他按照自己的程度讲论天主的事以及在他之内的事。但是，若人心被情欲所压碎，他的唇舌就受它们的感动；即便他讲论属灵的事，他也以出于情欲而讲论，其目的是为了使他能借着不义的方式取得胜利。有智慧的人第一次遇到他，就会留意这样的人，纯洁的人会嗅到他的邪恶气味。

11　若我们发现一个人不断处于闲聊之中，灵魂与身体处于散乱状态，这人就是个邪淫者。若人赞同这样的人、并与之为伍，他就是个奸淫者。与他亲密交往的人就是偶像崇拜者。特别喜爱年青人，是在天主前令人厌恶的奸淫，没有任何药能治好这样的人的堕落。以怜悯之心同等而无差别的爱所有人的人，已达致了成全。追随年青人的年青人会令有识之士为他们两人哀泣。追随年青人的老年人有着比前者更为恶臭的情欲，即便这样，他仍与他们谈论德行，他的心已重重受了伤。一个人思想谦卑、缄口不语，若他的心免于嫉妒与忿怒，远离每一个人而只专注于自身，这人很快就会明白疏忽的长老的情欲。决不要与不能同等地对待年老者与年青者的长老为伍，而要尽你的全力避免与他为伴，决不要这样，反而要逃离他。

12　哀哉，为了滋养自己的情欲而假装纯洁的疏忽之人！但是，若人达致高龄，仍保持思想的纯洁，过着有节制的生活，保守自己的唇舌，他在今生就喜爱知识果实的甘饴，在他离开肉体时，会获得天主的光荣。

13　没有什么如同熟悉的交流、过多的说话与联系那样，能令圣神为圣化修士的灵魂而吹入他内心的烈火如此冷淡下来，除非它与为了滋养、扩展他的知识而领受天主的奥秘相关联；像这样的交谈唤醒灵魂进入生命，根除情欲，不只使人获得所有德行，还能消灭可耻的思想。除了这样的人外，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朋友，和他分享你秘密，免得你给自己灵魂安置绊脚石，迷失了主的道路。

14　你要在你的心里称扬那使你与天主结合为一的爱【一些叙利亚文的抄本作：「对使你与天主结合为一者的爱」】，免得世俗之爱俘获你，因为这是败坏的起始与终结。与修行者同居并与他们交往，对双方而言，这都是富于属神奥秘的原因；但是，喜爱懒散怠惰之人则导致彼此在宴乐中满足口腹之欲。对这样的人而言，没有同伴而用餐是令人厌恶的，他说：「哀哉，独自吃饭的人！」因为这为他似乎并不甜蜜。这些人彼此邀请赴宴，就如同雇工互相报答对方的殷勤一样。要远离这种可咒骂的爱，这种不合时宜而又令人厌恶的爱！我的弟兄，你要逃离那些习惯做这样的事的人，决不要渴望与他们一起进食，即便你受到强迫。因为他们的餐桌是可咒骂的，是受魔鬼服侍的。新郎基督的朋友是不会进用的。

15　一直在准备筵席的修士是为贪欲之魔工作的人，他污染了谦卑者的灵魂。贞洁之人餐桌上的简单面包，使食用它的人的灵魂免于一切情欲。贪饕者餐桌上的气味满是菜肴与油炸食物；愚昧无知之人会像狗一样地被吸引到屠夫的店铺。不断处于祈祷之中的人的餐桌，比香料的香气与香水的芬芳更甘饴，热爱天主者渴望它，如同无价的宝藏。

16　你要自己由那些守斋、守夜、在主内劳苦的人的餐桌上拿取生命的药方，这样，你就使你灵魂中的死人复活。因为亲爱的主就躺在他们中间，赐予圣化，祂将他们的痛苦患难转化为祂不可言喻的甘饴。祂属灵和属天的助佑覆盖在他们和他们的神圣食物上。我认识一位弟兄，他曾亲眼看见了这些。

17　对使自己与造物主分离的一切享乐充耳不闻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只吃至高者桌上的独一美味食物，连天上的大能者也是靠它得滋养的。以自天而降、赐予世界生命的食粮为食的人，是有福的，因为新世界的世代藉这食粮得以维持。在自己的饮料中看到由父的怀抱中仁慈地涌流出生命之水渠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当他在其中饮用时，他的眼睛专注于祂，他的心就会快乐，再次盛开，充满欢喜快乐。在食物中看到主的人，就偷偷去独自享用这食物，不与不配的人分享，免得这食物被他们吃了，失去主的荣耀光辉。但是，如果他的食物与死亡的毒药混合在一起，没有同伴的陪伴，他就不能快乐地享用它。为了满足自己的肚腹而交友的人，是吞食尸体的狼。愚人啊，你是多么贪得无厌，因为你想在掉以轻心者的餐桌上填饱你的肚腹，你的灵魂因而充满了各种情欲！对于那些能够管治自己肚腹的人，这些告诫就足够了。

18　守斋者散发出最为馨香的气味，明辨之人遇到了他，心里就会喜悦；但是，贪饕者与守斋者交往时，就会感到恐惧，就会找借口不和他一些进食。

19　节制之人的生活方式是天主所喜爱的，但是，对贪婪之人来说，他的接近却是最为压抑的。基督极其称赞静默之人，但他的临在对那些被魔鬼藉娱乐和分心俘获的人来说，似乎并不甘饴。有谁不喜爱谦卑温良的人呢？只有骄傲者与诽谤者，这样的人与他们无关。

20　某位神圣之人的叙述：有人根据自己的经历向我讲述了下面的话：「在与人相伴的日子里，我要吃三、四个小小的干面包，当我强迫自己祈祷的时候，我的心灵不敢侍立在天主台前，无法将我的目光专注于天主。然而，当借着静修操练使自己与他们分开时，第一天我勉为其难地只吃了一个半面包，第二天，只吃一个面包。但是一旦我的心灵安静下来，我努力吃一个面包，但却吃不下去。我的心灵毫不费力地不断放胆与天主交谈，祂的光辉不断照耀着我，诱使我瞻仰祂的神光之美，并以此为乐。但是，如果在我进行静修操练的时候，有人前来和我交谈，哪怕只是一个时辰，我也不可能不增加食量，不缩短我的定课，对那光的属神默观变得懈怠。」

21　我的弟兄们，请看，忍耐与静独，何其美好，何其有益，它们给修行者带来了多么大的力量和才能。为了天主在宁静中忍耐，独自吃自己面包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一直与天主交谈，愿光荣与主权归于祂，从现在到永远，直到万世。阿们。

讲记一六

论弃绝世界与不要与人交往

1　当我们希望逃离世界，成为世俗事务的陌路人时，没有什么能像哀恸和与明辨相联系的心灵痛苦那样，使我们与世界分离，或致死在我们内的情欲，唤醒并带领我们在属灵的事物上进入生命。谦恭之人的面容效仿亲爱之主的谦卑。同样，除了滑稽诙谐以及肆意的轻浮，没有什么能使我们与世界和那些在世界上的人，甚至是那些沉溺于醉酒和挥霍的人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能使我们与智慧的宝藏和天主奥秘的知识分离。这也是淫乱之魔的作为。

2　亲爱的，既然我已经证明了你对智慧的热爱，我就以爱恳求你。你要防备仇敌的恶言恶语，以免他用他的胡言乱语使你的灵魂对基督的热忱之爱冷却下来，祂为了你在十字架上尝过苦胆汁，也免得在你醒寤之时，使你的灵魂充满许多想象，而非在天主台前的甘饴研究和大胆，在你睡眠之时，他使你的灵魂被不体面的梦所俘掳，其恶臭是天主的神圣天使不能忍受的。因此，对他人而言，你将成为跌倒和堕落的原因，而对你自己而言，则是带有刺钉的刑柱。那么，你要强迫自己效法基督的谦卑，好使祂降在你身上的火可以烧得更旺；借着这火，世上所有杀死新人、玷污神圣大能之主的庭院的搅扰都要被连根拔除。

3　因为我大胆地和圣保禄一起说：「我们是天主的宫殿。」（格前3:16）那么，让我们洁净祂的殿，因为祂是洁净的，好让他愿意定居于其中。让我们尊它为圣，因为祂是圣的。让我们用一切美好可敬的作为来装饰它。让我们给祂奉上承行祂旨意的乳香，向祂献上纯洁而又发自内心的祈祷，这样的祈祷是不可能藉由不断与世俗活动相联系而获得的，这样，祂荣耀的云彩将荫庇我们的灵魂，祂威严的光辉将在我们心中出现；所有住在天主帐幕中的人都将充满欢欣喜悦，但不知羞耻之人却将消失在圣神的火焰中。

4　所以，弟兄，你要不断地责备自己，说：可怜的灵魂，你有祸了，你与肉身的分离就在眼前。你为什么要为今天你要留下的东西而欢跃，那些你再也看不到、永远被剥夺的东西？请留意你面前的事物，停下来想想你做了什么，以什么方式做的，它们是什么样的事，你和谁一起度过了你一生的时日，或者谁接受了你的辛勤劳作，你的角斗令谁快乐，以至于在你离去的时候他会出来迎接你。但是，在你从事这些事的过程中，你为谁感到高兴和满意，使你能在他的港湾里找到安息？你为了谁的缘故，在劳苦中忍受艰辛，使你能喜乐地到达他那里？在来世，你将与谁为友，以致在你离世的时候，他能来欢迎你？你受雇在哪块地里劳作，在日落时，在你离去的时候，谁会支付工资给你？

5　灵魂啊，你要省察自己，看看属于你的那一份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已经穿越过那块为耕种的人结出苦果的土地，你要哀号，大声呼喊，痛苦呻吟，向你的天主说出那些比牺牲和全燔祭更能给予人安息的话。愿你的口倾吐痛苦的哀号，圣天使因此而喜悦。要让你的眼泪湿透你的脸颊，使圣神可以安息于你，洗涤你罪恶的污秽。要用眼泪取悦你的主，使祂可以前来帮助你。要呼求玛利亚和玛尔大教导你悲伤哭泣。要向主呼号：

6　祈祷：主耶稣基督，我们的天主，你曾为拉匝禄哭泣，为他流下悲伤、怜悯的眼泪，请接纳我痛苦的眼泪。

　　借着祢的苦难，求祢治愈我的情欲。

　　借着祢的圣伤，求祢医治我的创伤。

　　借着祢的血，净化我的血；将祢创造生命的身体的馨香与我的身体混合。

　　愿祢在敌人手中所喝的苦胆汁，使我的灵魂在敌人给我喝的苦中尝到甘饴。

　　人类的朋友啊，愿祢在十字架上伸开的身体，使我被恶魔邪恶地向下拖拽的理解力向祢伸展。

　　愿祢在十字架上垂下的头，使我被我仇敌所殴打的头抬起。

　　愿祢被不信的犹太人钉在十字架上的至圣双手，引领我走出灭亡的深渊，来到祢的台前，正如祢的至圣之口所应许的。

　　愿祢被受诅咒之人所掌击、唾污的慈颜，照亮我被邪恶所玷污的面容。

　　愿祢在十字架上交付于祢的父的灵魂，藉祢的恩宠，指引我到祢台前。

　　我没有一颗哀伤的心来寻求你，我没有悔改，我没有痛悔，它们使孩子们获得他们应有的嗣业。君宰啊，我没有流下一滴安慰的眼泪。

　　我的心灵因今生的事务而昏暗无光，没有力量坚定不移地看向你，而发出呻吟。我的心因众多的试探而变得冷淡，不能以爱祢的眼泪温暖它自己。

　　但是，祢，我的主和天主、耶稣基督，美好恩赐的宝库，请赐给我彻底的悔改和忧伤的心，使我全心全意地去寻求祢。因为没有祢，我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陌路人。

　　因此，良善者啊，请自由地将祢的恩宠赐予我。愿在永恒之中，由自己的怀中生了祢的父，在我身上更新祢的肖象。

　　我虽离弃了祢，但求祢不要离弃我。我已离开了你，请祢出来寻找我，把我领到祢的草场，把我列在祢所拣选的羊群之中，以祢神圣奥秘的青草养育我和他们；因为他们纯洁的心是祢的居所，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祢的启示的光辉，这就是那些为祢的缘故在苦难和各种暴行中受苦的人的安慰和精神复原。

　　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愿我们也能因祢的恩宠和对世人的爱，而被视为堪当获得这一光照，及世之世。阿们。

讲记一七

论给初学者的规则，他们的状态，及与他们相关的事

1　这就是贞洁而又取悦于天主的生活规则：不要用眼睛扫视这里或那里，而要始终稳定地看着你面前的东西；不要随便说话，只说必要的话；视低劣的服装为足以满足你的身体需要，同样地，取用食物是为维持身体，而非满足贪饕；从所有食物中取用稍许，而不是无视一些食物，而选择其它食物，选择用这些来填饱肚子。明辨比其它所有的德行都重要。在没有同伴的情况下（在没有生病或体弱的时候），不要饮酒。不要打断正在说话的人的话语，像一个没有教养的人一样地反驳他；而要像一个聪明人那样，要有耐心。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认为自己是下等人，是你弟兄们的仆人。

2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你身体的任何部分；也不要触摸他人的身体，正如我所说的，除非有一些必要的理由，也不要允许任何人无缘无故地触摸你的身体。避开熟悉的人，如同避开死亡一样。为你的睡眠掌握一个贞洁的规则，以免守护你的大能者【即护守天使】远离你。无论你在哪里睡觉，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让人看见你。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吐痰。如果你坐在桌边时咳嗽，就把脸转向你的背后，以这种方式咳嗽。吃喝要有节制，这与天主的儿女有益。

3　不要盛气凌人地伸出你的手，在你的同伴面前拿东西。但如果有陌生人和你坐在一起，要催促他吃一两次；要把桌子摆得整整齐齐，不要乱七八糟。坐的时候姿势要端正，不要懒散放肆，不要露出四肢。当你打呵欠时，要捂住你的嘴，免得被人看见；如果你摒住气，它就会过去。如果你进入你的长上、或朋友、或弟子的房间，要管住你的眼睛，以免看到屋里的东西。如果你被这样做的念头所迫，就要小心谨慎，以免你听从它而这样做了。因为任何在这些问题上恬不知耻的人，对修道圣衣，对把这圣衣赐给我们的基督，都是陌生者。不要注意你朋友房里的物品存放在什么地方。要静静地开门、关门，也要这样开关你同伴的门。不要突然闯入任何人的房间，但要在外面敲门，当你被邀请进入后，才小心地进入。

4　走路的时候不要急匆匆的，除非是被一些紧急的需要所迫。在一切善事上要顺从众人；但不要追随贪婪、贪财、或世俗的人，免得有邪恶的事发生。对众人说话要温柔，要贞洁地看所有人，不要为满足眼目的情欲而注视别人的脸。当你在路上行走时，不要走到你的尊长的前面；但如果与你同行的同伴比你走得快，你就加快一点好能跟上他。因为不这样做的人是愚蠢的，比没有规矩的猪好不了多少。如果你的同伴和他遇到的人交谈，你要等他，不要催他走。在惯常（用餐）的时间之前，要让健康的人对生病的人说：「让我们满足身体的需要吧。」【注：这是一种修道人的表达方式，意即：「让我们用餐吧。」】

5　不要责备任何人的任何过失，而要想到自己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要负责任，对他的跌倒负有罪责。不要拒绝以谦卑的态度做任何卑贱的琐事，决不要拒不这样做。如果你不得不笑，不要露出牙齿。如果你被迫与妇女说话，要转脸不看她们，要这样和她们交谈。但要像远离火焰和魔鬼的陷阱一样，远离修女，以免你的心被天主的爱所冷落，你的心被情欲的泥沼所污染。即使她们是你的同胞姐妹，也要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远离她们。要谨防与你的亲属交往，免得你的心被天主的爱所冷落。要避免与年轻人熟悉和交谈，如同与魔鬼为友一样。但要有一个知己和分享你的隐秘的人：一个敬畏天主的人，他总是关注自己；一个在居住地是贫穷的，但在天主的奥秘中却是富有的人。

6　要向所有人隐藏你的秘密，你的行为和你的争战。不要在别人面前不戴头巾而坐，除非在必要时。要去以贞洁满足你的需要，就像恭敬护守你的天使，要怀着对天主的敬畏去做。要约束自己，直到死亡，即使你的心因此不悦。

7　你宁可吃致命的毒药，也不要和女人一起进食，即使是你的母亲或姐妹。你与龙同居，也胜于与青年人同床而眠，即使他是你的同胞兄弟。当你在路上旅行时，如果你的前辈中没有人对你说：「来吧，让我们唱经吧」，不要违背他。如果他不这么说，就要缄口不语，保持沉默，但用你的心归荣耀于天主。不要在任何事上与人对立，不要争吵，不要说谎，也不要以主你天主的名起誓。要被人藐视，也不要藐视人。受了委屈，不要使他人受委屈。让属身体的东西与身体一同灭亡，总比使与灵魂有关的东西受到伤害来到好。不要与人对簿公堂，受人指责时要忍耐，即便你本不应受到指责。在你的灵魂内，不要爱与世界上的人有关的任何东西；要顺从官长和王子，但不要与他们为伍，因为这样的同伴是陷阱，会使人更不注意自己的灭亡。

8　贪吃的人啊，你一心想着崇拜自己的肚腹！把燃烧的煤炭扔进你的胃里，好过将统治者和王子的油炸食物装入其中。要把你的怜悯倾注在众人身上，在一切事上要有节制。不要多言，因为这会熄灭天主在我们心里所产生的灵性活动。要躲避教义的讨论，就像躲避难以驾驭的狮子一样；决不要自己开始这样的讨论，无论是与教会中的人，还是与陌生人。不要经过那些脾气暴躁和好争吵的人的街道，以免你的心被愤怒所充满，你的灵魂被妄想的黑暗所支配。不要与骄傲的人住在一起，以免圣神的德能从你的灵魂中被夺走，使她成为一切邪恶情欲的居所。

9　人啊，如果你遵守这些规诫，并专心研习天主的事理，你的灵魂就会确实在自己身上看到基督之光，并且决不会变得昏暗，直到永远。愿光荣和王权归于祂，直到万世。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