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

    「申说圣鲍思高一八八四年的信」和这封信的原文,集合成一本「预防教育法指南」。预防教育法由鲍思高神父在上世纪极力提昌,而在他所创修会属下的机构实施,直至现在,它的效果如何,是有目共睹的。

    不少的父母说:「我们孩子的反叛性很强,不接受规劝,不孝顺;常常外出,不爱恋家庭,把家庭看作旅店宿舍。」有不少的老师也说:「现在的学生真不好才教,在校内,倒乱秩序,无心向学,对师长失敬,与同学不和,在校外,群着太保太妹,撩是生非,败坏校誊。他们不肯接受教育。」

    父母、师长这样责备或评论自己的儿女、白己的学生是否恰当和公平?今天的青少年真的是这么坏吗?若是真的话,那么又是谁的过呢?

    其实,每个时代的青少年都是一样的,都是纯真无邪的,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人的本性,就好像一匹素色的布,「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现代青少年变成这个样子,全是现代不健全教育的成果。

    父母,师长都是负责培养下一代的施教者,若能有这本「预防教育法指南」在手,对他们艰苦的神圣使命,一定会有意料不到的帮助。译者特此郑重介绍。

    邓清慈识于九龙鲍思高家庭通讯

   一九八四年三月十九日

鲍思高神父预防教育法
 

   一百年前所写的信今天还能找到乐意接纳的收信人吗?一个边陲的故事——鲍思高神父当时所作的梦——为我们大都市和计算机时代的现实人还有意义吗?上一世纪的教育法还能在今天的家庭、学校,给一些在曰新月异的科学玩具中长大的儿童施敦而获得收效吗?面对着这些问题,本文愿意给读者一个满意和正面的答复。

    一封信——是鲍思高神父写的。或更好说,是鲍思高神父口述,由他的秘书雷蒙恩神父笔录的。一八八四年五月十曰写于罗马。是他到法国后,久欲回去之前写的。他身子孱弱,疲倦得很;因思念他的华道谷、他的会士、他的学生而病倒了。他给他们写这封信、这样就奸像他提前回到了他们中间。

    信中叙述了他所做的一个梦——这是鲍思占问神父所做的奇梦之一,关于这些梦,直至今日,大家还是个断地争论。有些人给与一个贬值的解释、认为这些梦只是鲍思高神父假借来向自己的神子灌输伦理的真理和劝他们行善修德所写的文艺作品。不过这贬值的解释被一些当时在场的证人驳倒了,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不少鲍思高神父在梦中所见的环境和逗言、都不折下扣,一一应验了。

    无论事情怎样,鲍思高神父在一八八四年的信里,把自己一连两夜所做的梦叙述了出来。主题是描写充满了孩子的华道谷青少年中心,他的教育气候:尤其青少年中心早期幸福愉快的气候,及一八八四年以后起了一个很大的变化。从前曾是一个充满愉快的乐园,现在却变得不象样了,而且在鲍思高神父久别之后,变得更坏了。

     有关教育法的长篇谈话—是由两个光景的对比而产生的。两个与鲍思高神父对话的人,从前是青少年中心的孩子,他们把事实摆布出来,描绘出来,提供意见和准则。结果,说出了一篇雄伟的教育言论,不是什么专家有系统的伟论,只是陈列式的谈话,是由观察具体的光景有所感而发的心声。

    多次有人问鲍思高神父,什么是他的教育秘诀,他在不同的环境,作了不同的答复。但都是短促简单的几个片段。只有一次,在一八七七年,鲍思高神父才找到一些时间,伏案写下了一些基本的概念和心得。命名为「预防教育法刍言」,这刍言的开端是这样的:「历代所采用来教育青少年的方法有两种:即『预防教育法』和『强制教育法』。强制教育法是在于……」在这里可见到,鲍思高神父采取了教育家学者的口吻,以抽象的方式下了一个界说。这不是顽童的首领,也不是真正鲍思占同神父。

    真正的鲍思高神父——在一八八四年的信内,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鲍思高神父。在信内,除了他纯真的思想外,我们还可以找到他生活的片段,他心灵的一瓣。孩子们的圣人这样自我介绍说:「我这个可怜的老人为他所爱的青少年耗尽了整个的生命。」他这样泄露自己的内心秘密说:「在主内最亲爱的神子们……与你们远远的分离,看不到你们欢乐的笑容,听不见你们愉快的声音,令我感觉到多么的难过和痛苦,这实在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他继续写道:「这是在基督内真心爱护你们的人的谈话、这是一位父亲应该坦白出来的话。我深信你们会同意我这样做、不是吗?」他接着就表露自己的心愿:「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见你们在现世和来生常常快乐幸福……」

    信是短的,但内容充实——正如柏赖道神父说:「短短十多页的文字构成了鲍思高神父教育法最清楚和最基本的系统。是最具权威的公教教育法之一。」柏赖道神父说了这些话,是想叫读者知道:篇幅虽然简短,但内容充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他更想人知道:在这旧式恿味的叙述中,实在包含有现时代教育所遇着的难题的适当答案。

    这本小册子的用意——精致而宝贵的物件多次定包藏在大的保护箱里;同样,鲍思高神父的信须要一篇较长的介绍文来注疏。在这篇介绍文内,笔者愿以浅显的文字深入描写鲍思高神父的教育法,使这些教育的资料在家庭和学校里、受到父母及教育工作者欢迎。我们希望因着这些思想,一八八四年的信能寄到今天的施教者和受教者的手里,使今天的青少年也能尽量地接受到鲍思高神父预防教育法的熏陶和实益。

    这些怪僻的孩子——有些孩子轻易地把家庭破碎了,例如那个十五岁的孩子粗鲁地作了一个有关家庭问题的言论说:「莫非家庭真是一件这么了不起的大事吗?!但为我最重要的是我的房间,即一个地方可以保存我的东西、和一具与他人联络的电话机。总之,我与我的家庭最重要的是:互相间不要干涉,不要产生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父母投降了。他们说:「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我们管守不住他们了。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来烦扰我们就好了。」一切教育的联系都被断绝了:虽然住在家里,但实在就像住在饭店里一样,彼此成了陌生人。父母已放弃了他们做父母的责任。那么,儿女们就如出笼小鸟、无疆的野马,为所欲为,去闯他们的天地:自私、淫乱、吸毒、作奸犯枓等……

在这情形下,鲍思高神父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三个词的秘诀▲

     一八五四年,一天,鲍思高神父去晋谒土林市市长赖达慈先生。在谈话中,他问及鲍思高神父的教育法。鲍思高神父回答说:「阁下也知道,有两种教育法,一是强制法,一是预防法。先者预定:要用权威来教育学生、强逼他们受教、若犯了过错、就处罚他们。后者却用和善来教育他们,所以施教者屡屡要协助、提醒受教者遵守规则,供给他们适合和有效的方法去达到这目的。这正是在我们的教育机构内所采用的方法。」

    鲍思高神父称他的教育方法为『预防教育法』 ,而极力反对『强制教育法』。强制法是使人认识法律、规则(父母常不断地说:不应该做这,不应该做那……),然后,每次受教者犯发错,就马上受应得的惩罚。预防法呢?这种教育法也是先令学生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但成年的施教者的做法态度却大大不同。他站在学生旁边,以和爱、以亲切提醒他们向善、帮助、鼓励池们。

    有很多的父母都主张,更好让孩子们去做他们的经验,让他们去犯错,然后他们才会知错而改。但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有些经验是会格杀孩子的脆弱心灵的,有些遭遇是会永远损害他们的,甚至永远破坏他们的前途。鲍思高神父认为应该事先预防,使孩子们避开消极的经验——一切有损害他们心灵、他们前途的可怕经验,而奖励协助他们吸收积极的经验——一切有助他们建立正确人生和人格成熟的经验。

    鲍思高神父说,强制教育法是比较容易而方便实行的,但难以导致教育的成就。他继续说,预防教育法虽然苛求很多:教育工作者,老师、父母都应该付出很大的牺牲,但这是惟一可保证有廷好和美满效果的教育方法。

    以上听说都是一般性的概念。现在让鲍思占问神父帮助我们更深入去了解他的这种教育方法吧。在『预防教育法刍言』里,有一个句子包括了他全部的教育方法。这句子就是:「这种教育法完全建立在理智、宗教及和爱上。」在这三个词内我们可以找到整个圣鲍思高教育家的形象。让我们逐点去研讨一下吧!我们深信在今天这艰苦的教育专业上,也会获益不少的

    我们就先研讨「和爱」,虽然鲍思高神父把它放在第三位、但为正确地接近学生实在是基本的首要因素。

 

●和爱●

     就是以仁心仁德待人。和爱是爱德的一种,是基督徒应有的突出德行。为基督徒,尤其为鲍思高神父是基本的德行。他从孩提时,从他的所谓「九岁奇梦」开始,就常重视这个德行。

    他叙述说:「似乎是在我住宅附近的一块相当宽广的空地上,有很多孩子做着各种游戏。我听到他们说凌辱天主的话,就马上冲到他们中间,用拳头和说话逼使他们收声。正当其时,一位庄严可敬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的睑发出强烈的神光,使我不能正视他。他叫我的名字,吩咐我到那些顽童的前头去,说: 『你不应该以殴打,但当以温和良善去赢取你的这些朋友。」

    在梦中其它的情节继续发展着、末后,忽然一个巨响把我惊醒了,一切也都幻灭了。我醒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的双手因为打出去的拳,还觉得剌剌作痛、两脸因被顽童掌掴,也还觉得痛楚难堪;他们所说的野话、和咒骂天上圣人的亵渎言语还是这样缠绕着我的脑海,致使我那夜旧也无法入睡了。早上起来,我急不及待地把那个梦叙述了出来……每个听了的人都加插自己的解释……祖母虽然是目下不识丁的农妇,但也懂得一熙神学的道理、索性说:『不应理会所做的梦。』我也与祖母有同样的想法,但无论怎样,我无法把那梦从我的脑际中除掉。

    「不应以殴打,但当以温和良善」,就是小若望鲍思高在九岁时,所接受的教育学的第一课。

 

一、亲切,爱情、信赖

    一八八四年的信,在梦中首先与鲍思高神父交谈的人,是华尔飞校友,他向鲍思高神父解释和爱的实效。他说:「你看,亲切产生爱情,爱情产生信赖。」信赖在预防教育上产生决定性的转变:华尔飞继续说:「信赖使受教者的心门敞开,使他们毫无恐惧地披露内心的秘密……变成坦诚的人……他们毫无保留地绝对服从那些实在爱护他们的人。」

    那产生信赖的爱,实践起来,并非常是轻易的:要使孩子(即使是亲生子)披肝露胆、坦诚剖心,其进程是慢缓的,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有成的。一个犹太的女孩子法兰克在纳粹的歼灭营中残酷地被处死了,她在自己的日记中,记述自己一天和母亲激烈地争论,结束时,她斩钉截铁地说:「亲切并非可强求的。」

    实在是这样。不过,鲍思高神父知道:「在每个青少年身上,(最不幸的青少年也不例外)都有倾向于善的一点天良,这点天良是每个施教者在自己的受教者身上应找寻的。」他也知道:「人心是一个常向粗暴和严酷关闭门户的堡垒」。所以他劝告施教者说:「我们应该设法使受教者爱我们」。他郑重实际地说:「你们应记着,教育是一门心灵的专业。」

     所以他说「和爱」,而不说任何一种空泛的爱。

 

二、爱应在仪态上显露出来。

    有一种爱是粗鲁的,起棱角的,使人分离的。有些父母的爱也是这类的;他们的爱虽然是真实的,但谁能发觉呢?一定不是他们的孩子。鲍思高神父要我们把和爱在仪态上显露出来,在行动、说话、声调、微笑中显露出来。

    鲍思高神父要他的神子们叫做沙雷氏人、因为要他们效法和爱的圣人——圣方济各·沙雷氏。他常常提起圣方济各.沙雷氏的这句金科玉律的格言:「一点蜜糖比一桶醋捕得更多的苍蝇。」

 

三、爱好孩子所喜爱的。

    对待孩子们时,应该显露出爱情来,鲍思高神父称这爱情为「和爱」。但这为鲍思高神父还不算足够,他还多做了一点、也提出要再多做一点。

    他说要与孩子们在一起:「应该置身在他们中间,参加他们的游戏。」他还要求一点更难的事:应该爱孩子们所喜爱的东西。

    他向自己的会士们说:「教育工作者应该爱学生们所喜爱的,那么,学生们也自然会爱教育工作者所喜爱的。一在一八八四年的梦里,有这样的解释说:「倘若孩子们看见他们昕喜好的东西获得重视,而且他们的倾向获得赞赏,那么,他们也会学到爱好那些他们本来不太喜欢的事,例如纪律、读书等;而且还会认真积极、兴高采烈地去学习。」

    在这思想上,鲍思高神父提醒自己的会士效法耶稣,「耶稣跟幼小的、自己也变成幼小的。」他实在爱他学生所喜好的:跟他们奔跳,与他们赛跑,甚至胜过他们。他虽然有很多的事情忙于要办,但也抽出时间来跟他们扯谈、说笑、给他们讲述幽默的趣事,「逗得他们捧腹人笑、他也高兴地笑起来。」

 

四、孩子们要知道自己被爱。

    这一切还是不够。为鲍思高神父,和爱还应该有另一个重要的表现,在一八八四年的梦里,他这样解释说:「孩子们被爱还是不够,更需要使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爱。」总之,要告诉他们,我们实在爱他们。

    鲍思高神父对他们说过。他为青年写了一本「青年袖珍」,这本小册子,在他死后,还是继续再版了数十万本,使无数的青少年获得很多很大的益处,他在导言里说:「我亲爱的青少年,我全心爱你们每一个人。只要你们是年轻的,我就无条件地爱你们。」

    一天晚上,夜祷后,给学生们致训时说:「我亲爱的神子,你们知道我在主内是多么爱你们,为了你们的益处,我怎样奉献了我自己的一切……我的祈祷、辛劳、健康、甚至我的生命。我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奉献出来,为你们服务。无论什么事,你们都可以信赖我。我奉献我整个人为你们。无论是什么事,当我为你们奉献一切时,就是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你们。」

    这声明的后果是惊人的,他的作传人说:「鲍思高神父爱所有的人,致使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他所特别爱戴的」,每个孩子都深信自己是鲍思高神父的宠子;以致他们有时为这事而争吵起来。一天,鲍思高神父久别回来,全体学生,除了两个外,都来欢迎他。他们俩站在一旁争论。鲍思高神父使人叫他们来,为使他们和好。第一个抢先说:「鲍思高神父,你说吧!你不是更爱我吗?」「不,你更爱我!」第二个插嘴说。这就是他们争吵的原因。鲍思高神父回答说:「哪,你们给了我一个不易解决的难题。你们看见我的手吗?看见我的母指、食指吗?」孩子们惊讶地默默点头。「你们以为我更爱那一只手指呢?」孩子们已经懂得鲍思高神父的意思,于是异口同声说:「两只都爱!」鲍思高神父说:「同样,我爱你们俩,你们就好像是我的手指。」

    在教育的层面上,「知道自己被爱」在孩子们身上产生的效果是奇特的。鲍思高神父说:「儿童首先尝到的快乐,是知道自己破爱。」一八八四年的梦提出了这些原则:「谁知道这就是组成鲍思高神父教育秘诀的那三个词中的第一个词的深奥意义。

 

▲理智▲

    理智是组成鲍思高神父教育的第二个因素。这是很明显的,就如他说,应该常本着理智行事,不能随着感情用事。」和爱所产生的效果,理智也应该产生:施教者所提供的爱引起受教者的爱的共鸣与回应。同样,施教者及父母的和爱应该激发和引起受教者理性和成熟的行为。

    首先,在教育方面,理智应该在交谈中彰显出来。鲍思高神父给了我们一个榜样。在他的行传中有这样的记载说:「他房间的门常是开着的,无论谁都可进去见他。他总不表示讨厌、或不耐烦,他以慈父的亲切接待所有来求见的人,给予发问,告发或自辩的自由和机会。他接待所有的来者都如贵宾、伟人:请他们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就坐在小桌旁边:他留神地聆听他们:或者起来,跟他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会谈完毕后,送他们到房门处,他亲自把房门打开、向他们告别,说:「我们常是朋友!

 

一、临在

首先、需要临在,或团聚,与孩子们在一起。鲍思高神父对某一会士说:「可能的话,常与孩子们留在一起!这为今天的父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父亲要外出工作,母亲每每也要外出工作。孩子们也有他们上课、休息、和集体生活的时间。不过,无论怎样,也得勇敢地安排好家庭团聚的时间。

 

二、共同欢乐

    其次,需要共同欢乐。噘嘴儿是交谈的殡葬者。中国有句俗语说:「人无笑脸休开店。」我们也可以说,「人无喜气休为师」。

    鲍思高神父在这方面,曾给了我们一个榜样。当他还是修生时,在同学问组织了一个「欢乐会」。升神父后,他知道常以笑脸去迎接孩子们,即使在困苦,债台高筑,万分的焦虑中也总是满面春风,笑脸迎人的。他的作传者说:「他越缺乏所需,困难越大,他的睑就呈现得此平时更快乐,甚至更见他多说幽默的笑话;致使我们都说:「鲍思高神父一定有麻烦,不愉快的事,因为他表露出这么高兴!

    道明·沙维豪,一个圣德出众的孩子,鲍思高神父教育的硕果,对生命有深入的认识,是这样受到鲍思高神父愉快的感染,以致对新来到青少中心的同学说:「这里,我们的圣德就是在于常常喜乐。」

 

三、共同会谈

    第三:一个开朗而愉快的团聚自然会产生会谈。鲍思高神父对自己的会士说:「应该让学生自由地发表他们的意见。……应该聆听他们,让他们乡说话。」

    但今天这事在我们的学校,家庭遇上重重的困难。在家庭里所过团聚的时间已是短促得可怜,而又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办。更糟的是:为杜塞大家的嘴巴,又有电视机的发明。它有使大家守口如瓶的权威:「嘘!不用作声,有时事新闻!」「嘘!住嘴!有片集上演!」我们彼此间的交谈被电视机的节目取替了。

    儿童由出世那一天,就开始习惯于这种不准开口的禁固生活方式;他们是在电视的怀抱中长大,难怪人们称他们为「电子的静坐婴儿。」有时可能有些孩子想与父母交谈,但怎么办呢?传说有一个小女孩这样祈祷说:「主呀,请你赐我变成电视机吧!这样我的爸爸和妈妈可以找到一些时间来照顾我!」梅索理,是一个出名的作家,同时也是一位典型的父亲,他曾写了一句家喻户晓的名言:「最好的电视机是那部坏了的。」

    假设一个孩子有很多的东西要说:回到家里,没有人肯听他说。他就相信家庭不是会谈的地方,因此就放弃,索性不说了。后来一天,有些严重的问题,也悲惨地哑子吃黄莲,守口如瓶了。

 

四、由交谈产生信赖

    若真能交谈,就会产生信赖。如上已说过。为鲍思高神父,信赖是教育戊功的钥匙。他说:「若青少年对施教者缺乏信赖,是无可能给与他们良好的教育。」他更强调信赖在效果层面的重要性,说:「直至没有获得学生的信赖,而使他们肯坦白自己的心灵,教育的工作是无法得到什么具体的收获。」

 

五、由交谈而致富

    除了信赖外,交谈的另一个效果就是互相致富自己意识和信仰的财产。关于这一点,美国人用了一个很恰当的例子来说明:「倘若我有一个美金,你也有一个美金.我们彼此交换了,我们还是各有一个美金如初。但若果我有一个意思、你也有一个意思,我们彼此交换了,我们就各有两个意思了。」

 

六、共同筹备生活的计划

交谈在家庭内,为孩于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帮助他们与他们所爱的人合作,共同筹备。

教宗若望保福二世说:「生活是青少年的梦的实现。你们每人都应有一个要付诸实现的梦。」这梦应刺激青少年去尽一个人生的职务,同时,施教者、父母也有责任尽这个职务。父母若跟儿女们能成功建交谈的气候,和知道谨慎的、自由地领导交谈的进行,在会谈中才有发言权。

 

七、一个共同实现的计划

在交谈中,父母不但协助儿女组成一个生活的自立计划,也协助他们去实现这个计划。儿女们越幼小,小鸡一出了壳,就能够觅食,人的幼儿出世后,还需要一个长时间的喂养和照顾。

应该使他们学会怎样生活,然后向他们解释生活的意义。鲍思高神父说:「把事情向青少年重复说了一百次,还是不鸲,你们应该说了再说,提醒了再提醒。」他向施教者说:「你们应该如慈祥的父亲,利用各种的机会、和所发生的事,给与受教者宝贵的意见,慈祥的改正他们。」

这样我们的孩子也会达到成全的地步,正如鲍思高神父所说的,「好像报时准确的时钟一样成全。」

 

★宗教★

现在我们要谈谈鲍思高神父的第三个教育秘诀:宗教。一八五五年,他成功地做了一件令到全士林市震惊的大事:他率领少年监狱的孩子们出外旅行。让他们过一天草地和树林中的自由生活。这些精灵狡猾、胆大包天、毫无顾忌、敢作敢为的少年放弃了他们绝无仅有的逃亡好机会,晚上全部返回监狱。这实在是一个惊天动地、闻所未闻的奇迹。过了数天之后,赖达慈市长接见鲍思高神父,询问他说:「你怎样对孩子们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他回答说:「这是一个伦理的力量。这有别于国家所用的力量,国家政府只知发号施令,严历惩罚;我们却首先向青年们的心灵说话。我们说的是天主启示的话。」

在这么多的严诩训令中,在那么多的酷刑峻法中,鲍思高神父把天主的话带给这些孩子们。通过宗教所发生的事,也如通过和爱及理智发生的一样,连成年人、父母的信仰也能,而且应该引领和影响孩子们。这是一种信仰的感应力。好像一支蜡烛接近一支已然点的蜡烛时,也会燃烧起来,同样,孩子们因着接近父母已有的信德,也会燃起自已信德的火焰。

鲍思高神父提醒人说:「你们应该记着,教育是一门心灵的专业。」接着他又补充说:「只有天主是上司,若没有天主的指导而给与我们智慧的钥匙,我们在受教者身上是会一无所成的。」鲍思高神父是这样深信这一点,以致他肯家地说:「我坚持强调,没有宗教,在青年人中,一点好事也做不成。」

所以我们且看看,他怎么样做吧。

 

一、为孩子祈祷

    首先,鲍思高神父愿意长辈为自己的孩子祈祷。一天,面对着一次教育的失败,他悲痛地说:「是的,罪咎是我的,因为我祈祷得不够。」谁知道,今天的父母是否有为自己的儿女祈祷呢?……

 

二、提供信仰的思想

    鲍思高神父把自己的信仰灌注给自己的受教者。而且把从圣善的妈妈那里所学得的,都灌输给自己的神子们。他自己回忆说,当他年幼时,跟哥哥若瑟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妈妈常向他们提供一些信仰的思想。

    他们正出神地欣赏一个晚霞的景色时,妈妈玛加利大说:「这全是天主做的。祂多么伟大!」后来欣赏夜间天上的星宿时,她又说:「天主把这么多的星嵌在天空里。如果我们的天空已经是这么美丽,那么,天堂应该更是何等美丽啊!」暴风雨、行雷、闪电,孩子惊慌妈妈就说:「天主的德能真大!谁能抵抗祂的威严呢?所以我们应该常常躲避犯罪。」

     总之,天主是一总受造物的主宰,孩子们应该从他们的施教者学习去发现和认识祂。

 

三、教孩子们祈祷

    教孩子们祈祷。父母比堂区神父更适合来尽好这个本份。

    鲍思高神父有一个不会落空的方法:就是跟孩子们一起祈祷。孩子们,尤其年幼的,不会作长久的祈祷。这是他的意见,「不祈祷比作不妥当的祈祷更好。」

    他主张祈祷应该是平衡的:「我不要求孩子们做超过好教友所做的祈祷,我只设法使祈祷做得妥善。」他更进一步说:「应该提供孩子们容易而不吓唬他们的祈祷,不要求他们做讨厌的祈祷。要着重于简单的祈祷,但要他们恒心去做。」

 

四、使他们生活在天主的圣宠中

    「青少年应该设法生活在天主的圣宠中。」这是在一八八四年的信中特别吩咐的。是鲍思高神父在四十多年的教育经验中体会出来的:「谁与天主不和、也与自己不和,也与其他的人不和…孩子们不信赖那不会保守秘密和那不怕秘密被泄漏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会使他们蒙羞和受害。……若心灵没有天主的平安,必定焦急、不平静、难于服从,无端端会生气,他们觉得凡事都与他们作对,因为他们没有爱心,所以妄断长上也不爱他们。」

    鲍思高神父以修和及圣体圣事来培养孩子们的信仰,使他们能保证自己是生活在天主的圣宠中。他说:「勤领修和及圣体圣事,参与弥撒圣祭,是支持教育机构的主要柱子。」

    他自己从小就在妈妈的领导下,以这两件圣事作神粮一而长大。他自己回忆说:「我记得:我的妈妈亲自为我预备初领圣体,她陪我到圣堂去,她自己先领修和圣事,然后把我介绍给神师,末后帮助我感谢主恩。」

    他也记录了,当他初领圣体后,回家时,母亲对他所说的话:「小若望,今天为你是一个大日子。天主进入你的心灵为王。你应该允许祂,保全你纯洁的心灵,直至生命的终结。以后,你应该勤领圣体。……」她继续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意见。鲍思高神父说:「我设法去实行我母亲所给的训示,我觉得从那一天开始,在我的生命中有了进步……」

    他升神父后,不怕做超人力的牺牲、使他的孩子们常能有机会和方便去领修和圣事,求天主的宽恕,并迎接祂到自己的心灵来住。

 

五、领他们去洗脸

鲍高神父抽出很多的时间,为方便青少年领受修和圣事。他再三鼓励,而且千方百计邀请他们领受这救灵成圣的圣事。

    一天,一个孩子公开犯了一个严重的过失。第二天、鲍思高神父在运动场上遇着他,对他说:「今天早上你没有洗脸。」孩子抗议说:「怎么?我有洗脸嘛!」但鲍思高神父坚持说:「你没有洗睑。」洗过了!」「没有!」——后来鲍思高神父在孩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才明白了神父的意思,是指他的灵魂而说的。一有机会,他就去给自己的灵魂洗脸。

    虽然鲍思高神父要他的孩子们靠圣事来长成,但他也非常严谨地尊重他们的自由。他给了自己的教育工作者,一个明确的指示:「千万不要强逼青少年去勤领圣事,但只要鼓励他们,给与他们方便就可以了。」

    但同时,鲍思高神父毫无犹疑地坚持,圣事在教育方面有其基本的重要价值。他给自己的会士们写说:「在教育的方法上,人们可以有千万的说法、意见,但除了勤领修和及圣体圣事外,我找不到其它更有效和基本的方法。我相信,若缺了这两种因素,伦理道德一定会被抛弃,良心法律也不会再有人去遵守。」

   总之,鲍思高神父深信:缺少了修和及圣体圣事,孩于们不会走圣德的正路。所以他劝告公教的教育工作者说:「谁若害羞,不敢鼓励孩子们实行宗教生活的人,不配做教师。」

 

六、家庭应是一间小圣堂

    我们且来看看今天的家庭。大公会议翻阅初期的文献时,提醒父母们说:「家庭是,或更好说应该是一间小圣堂。」不是指建筑物,而是指家庭的人一齐祈祷,一齐度信仰的生活。

    从前,而且只是数十年前,度好教友的生活,教导自己的子女度信仰的生活,实在比今天容易得多。那时候,很多的事物都帮助人度圣善的生活。相反,今天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邀请人度一个远离天主的生活,度一个堕落的生活。著名的小说家卫肥尔说:「这个左右摆动的世界忘记了也有高低的存在。」好吧,至少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一点。不必灰心失望,只要我们立下坚强的意志,实行预防教育法,可使顽石点头。

    家庭无论怎样,为孩子们还是遇见天主的首要和特选地方。儿女从父母处学到初步的祈祷。父母也得益,当父母教导儿女们培养信仰的生活时,也发现他们自己的信仰逐渐增长,成熟。有人说过:「每个成年人需要一个小孩来教导自己,成年人就是应该这样学习。」在信仰的层面上,这些说话,实在是二加二等于四的真理。

    今天,父母被邀请来陪他们的儿女去领圣事。他们参加聚会、座谈会,以准备自己。首先他们来圣堂领受婚姻圣事,然后参加他们儿女的圣洗圣事,带领他们的儿女来准备领修和圣事、初领圣体、坚振圣事。

    父母在他们的能力范内也应该是儿女的传道员。在家庭内,利用各种的环境或机会,给孩子们灌输宗教的概念、思想和生活。有时把电视机关起来,陪儿女们一起走信仰的路程。同他们一起寻求那帮助他们完善地度个人,尤其家庭生活的真理途径。

 

这是要到伦敦讲这的一个结论

    宗教在鲍思高神父的预防教育法内所负起的角色,在今天也能负起。一八六三年在华道谷青少年中心所发生的一段趣事,可给我们一个佐证。

    两个英国缙绅,其中一位是维多利亚女皇的大臣,由土林市的一位贵族陪伴着,来访问青少年中心。他们把中心略略巡视了一周之后,鲍思高神父就把他们引领到自修室去,当时在那里有差不多五百个学生自修。嘉宾们看见秩序井然,鸦雀无声,学生们都认真地各做各的功课,不觉愕然钦佩,赞叹不已。当他们知道学生全年都是这么好,处罚、责备都无需用到的时候,更加增了他们的赞叹和钦佩。

    大臣好奇地询问说:「怎么能使活泼的青少年谨守校规,默静到这个地步呢?请你们告诉我吧!」然后转向他的同僚,也即是他的秘书说:「你尽量把这位神父所说的都记录下来吧!

    鲍思高神父敬谨地回答说:「我们这里所用的方法,不能在你们那里应用。这是只给天主教人士启示了的奥秘:勤领修和及圣体圣事,每天热心参与弥撒圣祭。」大臣钦佩地说:「你们有道理,我们缺少这些方法。可否有其它的方法来代替呢?

鲍思高神父说:「若不用这些宗教的方法,就得用恐吓和棍棒了。」大臣五体投地,十分同意地结论说:「你们有道理,或是宗教,或是棍棒,我回到伦敦后,定要把这个道理传开去!」

 

一封可作各世代教育方案的信

    理论、宗教、和爱是鲍思高神父教育法成功的三个秘诀:这些秘诀使人认识和善用自己本身的绝对价值,这些秘诀也可自然地应用于今天的孩子们身上。可能今天的孩子比任何时代的更爱享受、更复杂,但孩子总是孩子,都喜欢在爱的气候中生活。

    一天,在一次高层的经济会议中,丘吉尔曾这样说过:「社会最好的投资是能给与婴儿乳汁。」这是真理、但不是全部的真理。今天除了乳汁,还给与儿童维生素、钙饼等,但耶稣说:「人不单靠面包生活。」这就等于回答说:「儿童不单靠乳汁生活。」

 

一个白胡子的旧同学

    鲍思高神父讲述:在梦中那个熟识青少年中心过去的一切事故,而解释预教育法秘诀的人,名叫布则迪。值得把他介绍一下,因为他在梦中和信中都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尤其在鲍思高神父的传说中,他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一八八四年,他已是一个五十二岁的长者,但在华道谷青少年中心还是很活跃和很受人欢迎。当鲍思高神父的信到达华道谷,当众朗读出来时,他一定觉得很感动,也会觉得自己是一位重要的人物。

    若瑟·布则迪生于米兰郊外、九岁时就跟哥哥加禄来到土林市、当泥水童工。远在一八四一年十二月,鲍思高神父正在土林市边区的孩子们中,开始他的宗徒工作。一个星期天,这个孩子在圣五伤方济各堂的圣体栏杆前的石级上,坐着打瞌睡。在那里鲍思高神父遇着他,就彼此成了朋友。圣人收录他为自己浮动中心的最初期学生。以后,他们就常常生活在一起。

    当青少年中心在华道谷有了固定的房舍时,鲍思高神父收录布则迪为寄宿生,希望他读书,以准备他将来做神父。布则迪很高兴地接纳了鲍思高神父的邀请。他已经穿了神职的制服、但在一八五二年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故。

    他为了要卫护一次彩票会里陈列的物品,操纵一把手枪时,不幸发生了一次严重意外,后来必须割掉他左手的食指。当时缺少食指被视为一个晋铎的重大障碍。雷蒙恩神父注释这件一意外事故说:不幸的意外事故,「加上了他的谦逊」,使他自动地脱下了神职的制服,放弃了晋铎的宏愿。   

布则迪仍然跟鲍思高神父在一起,继续做他的左右手,帮助他、在千百多的险境中保护了他。当鲍思高神父有甚么困难,须要委托他人协助解决时、常这样说:「你们给我叫布则迪来],布则迪来到,就把困难解除了。

 后来,一八五九年鲍思高神父创立了慈幼会,布则迪没有报名加入。他说:「我不堪当……只要能常跟鲍思高神父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但一八七七年的一天,鲍思高神父在运动场上叫住他,给他披露一个忧虑说:「恐怕我们在天堂上不能近在一起。」布则迪震惊地疑问说:「为甚么呢?」鲍思高神父回答说:「因为我跟我的慈幼会会士站在一起、只得看见那些没有加入的人远远站在一边。他一听了这些话,就马上写了一份申请书,要求加入慈幼会。他入修会后,一切生活如常,因为他实在已经常是过着慈幼会会士的生活。

    从鲍思高神父的信,我们得知:一八八四年,他已经是一个白胡子的长者了,(他年轻时,应是红头发的。)后来一八八八年,鲍思高神父的逝世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数十年来,他做了鲍思高神父的左右手,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用的人。鲍思高神父逝世后三年,他也与世长辞,到天堂上去,跟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鲍思高神父在一八八四年的信中,使这对自己有最大信赖的人,成为自己教育方法最深入了解的注释人。

 

鲍思高神父的声明

    伯铎·柏赖道神父说:这是一封语气谦下、朴实无华的信。但鲍思高神父在这封信里简单而具体地说明了「人生在神形两方面的真正价值:本份、工作、职业、和天主临在人心与生活中……都有其本身的真正价值。」

    这封信实在是一本了解神形事物具体可靠的文件,是真实爱情的动人写照,是引人趋向现实的明灯,在直觉上具有独特的慧眼,是培植真正生命的温床、是教育行动的具体程序、给与各世代万千青少年和施教者一本教育指南。」

    所有在鲍思高神父的教育领导下栽培出来的父母、教育工作者都能在孩子们的眼睛里印上一个生活的典型,而使他们乐于接受的典型,而且可把事物的真正价值观直接灌输给孩子们,好像鲍思高神父成功地做到了的一样。一天、他在运动场上跟自己的孩子们闲谈、信口问一个孩子说:「你在世上所见过最大的家是那一个家?」孩子毫无疑惑地说:「鲍思高神父!」

    预防教育法若能好好地、不怕牺牲地应用了,为天主教的教育工作者今天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附录(圣鲍思高一八八四年的信)原文
 

罗马:一八八四年五月十日

圣鲍思高论青少年中心的信

在耶稣基督内最亲爱的神子:

    不论我身在何处,或远或近,我总是时常惦念着你们。我惟一的愿望,就是看到你们现世快乐,来世永远幸福。我所以给你们写这封信,都是出于这个动机。与你们远远的分离,看不到你们的欢容笑貌,令我的心常挂念着你们,这是你们无法想象到的。所以在一星期之前,我已决定要写这封信了,可是繁忙的工作却又使我无法执笔。现在,距离我回院的日子虽不远,我仍决定写信给你们,作为我提早回到你们中间的一种表示。我在信中所说的话,就像一个在基督内真心爱护你们的人,像一位慈父那般坦白地向你们说的。我想你们一定会同意我这样做,那未就请你们留心地听着,并将我的话付诸实行吧。

    正如我上面说过的,你们是我心中常惦念的惟一对象,所以一夜,当我回到房中休息,正在诵念我母亲教我念的那篇经文时,不知是进入了梦乡或是得到了神视,突然在我眼前显现了青年中心的两个旧学生。其中一个还向我这边走过来,很亲热地问侯我:

    「啊,鲍思高神父,你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的。」我回答说。

    「那末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那人继续问。

    「记得!不但是你,连别的同学我都记得很清楚,你叫做华尔飞是在一八七0年之前到过青年中心的。」

    「对了,那末你是否想看看那时中心的青年呢?

    「当然想的,请你带我去见见他们吧!这是我最喜悦的事。」

    于是华尔飞便给我指示了一群青年,容貌、身材、年龄,都和当时的一模一样。我彷佛置身于旧日的青少年中心,和那群青少年在运动场上游戏。那真是一个充满生命、活力、喜乐的情景!他们有的奔跑、有的跳跃、有的追逐;有的玩足球,有的竞走;这边有一群青年围着听一位神父讲故事,那边一群孩子争着和一位修士玩「兵捉贼」。总之,到处都可听到歌唱和欢笑的声音,不论神父或修士,都和青年们打成一片,尽情地欢乐,在青年和长上之间有着最大的坦诚和信赖,硬有丝毫的隔膜。见了这样的情景,我不觉呆住了,那位华尔飞对我说:「你看,亲切能导致爱情,爱情则引发信赖,信赖使青少年开心见诚,毫无畏惧地向教师、指导员和长上披露一切。不论是领修和或不领修和圣事,他们都表示得十分坦白率直。而且对长上所命的一切,都很乐意地接受,因为他们深信自己是被长上所爱的。

    这时,另一个长着白胡子的旧学生也走向我来,并对我说:「鲍思高神父,现在你想看看今日青年中心的那些青少年吗?」原来这人就是若瑟、布则迪。

    我说:「好的,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们了!

    于是他用手一指,我就看到了青年中心,那时你们正在运动场上玩耍。可是我听不到那种歌唱欢笑的声音,也看不见第一次见到的那充满生命、活力的景色。

    反之,从许多青少年的面容和行动上,都显出一种厌倦、颓丧、不悦和猜疑的神情,看了使我十分难受。当然也有许多青少年毫无忧虑地在运动场上奔跑游戏。可是也有不少青少年远离大众,独自一个靠着石柱,胡思乱想。为了避开集体的游戏,有的登上石阶、有的跑到走廊或花园的露台与几个同学窃窃私语,不时还偷偷地向四下窥望。从他们的谈话中,有时也会爆出几阵笑声,但那种笑声始终带着一种不安与令人猜疑的神情,我想如果圣类斯置身在他们中间的话,听了他们的谈话,必会羞得面红耳热的。即使在那些正玩耍着的青少年中,也有几个显得十分的无聊,好像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似的。

    「看见了你的青少年吗?」那个旧学生问我说。

    「看到了」我黯然地回答。

    「与我们那时的情形相比,真有多大的区别啊!」那个旧学生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是的」我也惋惜地应和着,「他们对这些游戏简直毫无兴趣,」

    「从此你可以明白,何以许多青少年懒于领圣事,忽略圣堂或其它的神业,不喜欢住在天主上智赐以各种神形福乐的地方;何以许多人不追随他们的圣召,对长上忘恩负义,暗中埋怨批评,及其它可怕的弊病。这些就是其中的原因了!

    「你说得对!」我回答,「那末要怎样补救,才能重新激发青少年,使他们恢复昔日那样的愉快和活泼呢?

    「爱德!

    「爱德?难道对这些青少年,我还爱得不够吗?你知道我是怎样的爱护他们,这四十年来,我不知为他们付出了多少的牺牲和辛劳,即使现在,我还继续地努力着。为了供给他们衣食、住屋,和教育,尤其为了救他们的灵魂,我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困难、凌辱,和迫害。青少年是我一生疼爱的对象,我已将我全部的知识和能力都为他们贡献出来了。」

    「我并非指你而说的!

    「那末指谁呢?指我的代理人:院长、副院长,教师和指导员吗?你不见他们是多么勤谨地求学和工作?为了照顾天主托付给他们的青少年,他们不是将自己的青春都消耗了吗?

「你说的对,这些我都承认;可是还嫌不足,缺乏了更好的一点!

「还缺乏什么呢?

「不但要爱青少年们,也要使他们知道被我们爱!

「难道他们没有眼睛和头脑吗?竟看不见我们所做的,都是为爱他们而做的吗?

「我重复说一次,这些都不够!

「那么究竟需要什么呢?

    「要适应青年的倾向,爱他们所喜爱的,这样,他们就会学习爱好他们所不大喜爱的,例如纪律、读书、克己等等,而且要以兴奋、热爱的心情去做这些事。」

    「你可否清楚地解释一下?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么你看看这些正在游戏的青少年吧!一」

    我向运动场扫视了一会,然后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这么多年来教育青少年,怎么连这事也不明白?请你仔细地看看:慈幼会士,到那里去了呢?

    我再定睛观察一会,发觉只有很少神父和修士混杂在青少年群中,至于参加他们游戏的,则更少之又少了。如今长上已不再是游戏的灵魂。都是自己散步聊天,不理会青少年在作什么,有些虽注视游戏,但对青少年并不留意,一些则从远处监视,看看是否有人犯规;另外一些虽向青少年劝告,但以恫吓的手段进行。有的很想和青少年们打成一片,但这些青少年总是千方百计地躲避他们。

    于是那位旧学生向我说:「从前你在青少年中心时,总是和青少年在一起的,尤其在游戏时,更是如此,你还记得那些美好的岁月吗?那时我们真如置身于人间天堂,令人没齿难忘,因为到处充满着爱和信赖,彼此间毫无任何猜疑。」

    「当然记得的!那时什么都令我称心满意,青少年们都很喜欢接近我,和我谈话,听取我的教训,加以实行。可是如今由于工作繁忙,体力衰弱,而且要不断接见客人,我已无法再继续从前的生活了。」

    「你说的对!可是你做不到的,你的神子为什么不能做呢?为什么你不敦嘱他们,叫他们像你一般地去对待青少年呢?

    「我当然敦嘱过他们,而且不知多少次,几乎声嘶力竭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许多人都怕吃苦,不想象从前那般地出力。」

    「这就叫做『贪小失大』,为了逃避一些很小的劳苦,结果反而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如果他们爱青少年所喜爱的,青少年也会爱他们昕喜爱的。这样一来,长上的劳苦自然也减少了。青少年中心目前的转变,是由于一些青少年对长上缺乏信赖的缘故。从前青少年们总是敬爱和服从长上的命令,对他们开心见诚,但现在却视长上为上司,不再当作慈父、兄长和朋友看待了,因此见到长上时,只有畏惧,而很少爱戴。所以若想与青少年们形成一心一灵的话,就要为爱耶稣的缘故培养他们坦诚的信心,竭力铲除互不信赖的障碍,以听命作为学生的指南针。这样一来,青少年中心自然就会恢复昔日的平安与欢乐的情景了。

    「但是要怎样铲除互不信赖的障碍呢?

    「跟青少年来往要亲切,尤其在游戏时,没有亲切感,不能表示爱情,没有爱情,不会产生信赖。谁想受人爱戴,必须显示出他先爱人。耶稣基督可说是亲切的导师,祂和幼小者在一起,就成为幼小的。慈幼会会士若只在教坛上出现的话,他只是一名教师而已,若和青少年一起到运动场上游戏,他就成为他们的兄长了。

    神父若只在教堂中讲道,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尽了他应尽的责任吧了,若在运动场上向青少年说一句衷心的话,这句话必定出自一位朋友的口。很多青少年之所以弃邪妇正,便是由于这些在游戏时向他们突然提示的忠告呢。凡知道受人爱护的,他必爱护那人,而受人爱护的人,必能获得一切,尤其是在青少年身上。这种信赖心使青少年和长上之间接驳了电流,将青少年的心门打开,让长上认识他们的需要和缺失,这种爱情令长上忍受辛劳、烦恼、以及青少年的忘恩与过错。耶稣是你们的模范,祂并没有折断已破裂的芦苇,或吹熄行将熄灭的残烛。有了这种爱情,就不会有人为了虚荣而工作,或为了报复而惩罚学生,因着嫉妬别人而放弃指导的本份,也不会有人想独估青少年的爱戴和敬仰而去批评别人,或为了喜爱某些青少年而忽略所有其他的青少年,因着个人的舒适而疏忽管理学生的重大职责,因着世俗情面而不去惩诫那些应受惩诫的青少年。如果有这种真正的爱情,那末一定会专心追求天主的光荣和人灵的得救,反之,若没有这种爱情的话,则各样事情都不能顺利进行。于是以冷冰冰的规矩去代替爱德,长上也不再遵循你鲍思高神父所传授的教育法,即不再以和爱与照顾去防范流弊,却逐渐代以一种较为省力的强制教育方法,即宣布应守的规律,以惩罚去迫使学生遵守。这种方法对长上来说是较为轻松的,但对学生来说,却只会增加他们的仇恨和不满;制定了规则而下去遵守的话,就会使长上受人轻视,引起其它十分严重的后果。

    这些事是怎样发生的呢?就是因为缺乏了「亲切」的缘故。所以要使「青少年中心」回复旧日的欢乐气氛,就只有严格奉行从前的方法;长上应随时为大众服务,乐意聆听青少年们的不满和怀疑,以慈父的心肠去留意他们的行为,以整个心灵去谋他们的神形福利。这样一来,青少年的心门自然会重新打开,不再让某些秘密留在心里了。只有在不道德的事件中,长上才应显出铁面无情。与其将一名立恶表的学生留在校中,不如冒险将一名无罪的学生躯逐出校。指导员有严重的本分,将其所认识的有关得罪天生的事情,一一地向长上禀告。」

         说到这里,我向那位旧学生说:

「要获得这样的亲切、爱情、和信赖、有什么快捷方式可循呢?

「有的,只要准确地遵守校规就是了。」

「没有别的了吗?

「赴宴时,最佳的菜肴就是殷勤的招待!

    旧学生正说话时,我还带着沉重的心情在那里看青少年们游戏,就在这时,我的身子逐渐地感到疲倦,而且越来越厉害,终于无法支持,从梦中醒过来了。我发现自己仍在床边站立着,由于站立得太久,两腿都肿了起来,痛得我无法再把它伸直。时间已不早了,我立即上床睡觉,决意将这个梦尽早地写给我的神子们知道。

    我不希望再作类似的梦,因为它使我觉得十分的疲倦,梦后的一天,整个身子都觉得酸痛,巴不得晚上能够早些上床睡觉,岂知一经上床,便又立刻进入了梦乡,我又梦见了那旧学生,同样的运动场和今日尚在青少年中心的青少年。我向那个旧学生说道:

    「上次你对我所讲的事,我会告诉我的会士的,至于青少年,我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呢?

    他回答说:「你要叫他们知道:长上、教师、指导员等都是为了爱他们的缘故,才不断地去工作和求学的,若非为了他们的福利,也无需作那么大的牺牲。叫他们记得谦逊是平安的泉源,必须容忍他人的缺点,因在世上找不到十全十美的事物,只在天堂上才能寻获。叫他们戒除埋怨的恶习,因为埋怨能冷却心中的爱情,但最要紧的,还是叫他们时常在天主的圣宠内生活,谁同天主没有和平,同自己和别人也不能有平安。」

    「这样说来,表示在我的青少年中,有些失去了天主的平安吗?

    「这是令青少年心中烦闷的首要原因,其它原因你已知道,我不在这里赘述了。原来一个青少年之不信任长上,无非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深怕这些秘密被人揭穿而使他蒙受耻辱和不幸。另一方面,一个人若灵魂上有罪,他心内必定烦乱不安,不肯服从,易于忿怒,似乎什么都个顺利。由于他心中没有爱情,所以认为长上也不爱他。」

    「不过,青少年们不是时常去领修和及圣体圣事吗?

    「这一点固然是对的,可是许多去领修和圣事的青少年,都没有立定坚实的志向。他们虽然告罪,但总是告同样的毛病,犯罪的近机会,相同的坏习惯,不改的抗命和失责。这样经年累月拖下去,甚至到了中学毕业,还没有丝毫的改善。像这样的告罪,实在无甚裨益,或根本毫无用处,自然也不能使人良心平安。如果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见天主的话,那真使人不堪设想了。」

    「在中心像这类的青少年是否很多?

    「跟中心的全部青少年比较起来,这些不幸者的数目可说是少的。现在你不妨亲自看看吧!」说着他用手一指,我就逐个地见到了那些青少年,人数虽然不多,但我看到的却令我十分难受。我不想将这些情景写下来,但我回院后,我定要向各有关的青少年详细地说明,现在我只对你们说一件事:该诚心祈祷,立即定下坚决的志向,不要空言,但要采取行动,生活像高莫禄、明道、沙维豪、贝素高等人那样圣善。

    最后,我又向那位旧学生问道:「你还有其它的事告诉我吗?

    「请你告诉众人,要时常记念进教之佑圣母,圣母带他们到这里来,是为脱离世俗的危险,彼此相爱如兄弟,以善工懿行去光荣天主和圣母,因为圣母藉着各种恩宠和奇迹来供给他们读书和生活。请他们记起如今正是圣母庆节前夕,藉着她的助佑定能将师生间互不信赖的屏障铲除,这屏障是魔鬼用来陷害许多灵魂的阴谋。」

    「我们是否能将这些屏障铲除呢?

    「一定能够的,只要大家都为圣母做些克己善功,并将我所说的话付诸实行。」

    这时我继续凝视着我的青少年,看见了有不少的青少年正向着丧亡之路走去,心中感到如此的难受,即从梦中惊醒过去。本来我还看到其它十分重要的,由于时间和其它原因,不便再在这里叙述了。

    好了,现在就让我结束吧,你们可知道我这一生为青少年工作的老人,究竟想要求你们什么?只有一件事,就是回复青少年中心旧日的欢乐时光,在那些日子里,师生间有着最大的信赖,大家都为耶稣的缘故而彼此容忍,互相适应,青少年的心都是坦诚开朗,毫无诡诈,大家都在爱德和愉快中生活。我很希望你们能给我这个安慰,即实行我为你们灵魂的神益所嘱咐的一切。你们不会彻底明白:能在青年中心里居住,是多大幸福。我在天主面前向你们保证:只要一个青年或少年进入一所慈幼会的学校,圣母便立即把他安置在自己特别的荫庇之下,这一点是我们必须同意的。如果出命的和听命的都怀着爱德,圣方济各沙雷氏的精神就在我们中了。亲爱的神子,我离开你们前往永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秘书按:说到这里,鲍思高神父停止了口述,两眼充盈热泪,不是为了怜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心中莫可名言的慈爱,过了片刻才继续说)所以无论是神父、修士或学生,我极希望能将天主叫你们走的这条道路指示给你们。

    我在五月九日,星期五那天晋谒了教宗,他也为这个意向诚恳地祝福你们。进教之佑圣母庆节那天,我会在她慈祥的圣像下与你们会面,请你们尽量以最隆重的仪式来庆祝这个伟大的节日。希望赖才禄神父和马基小神父能在食堂中预备丰富的食物,令你们欢渡这个节日。进教之佑的庆节应该是我们在天堂上举行的永远欢庆的前奏。

    在耶稣基督内最爱你们的

    若望鲍思高神父

   主历一八八四年五月十曰于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