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修士期(一至六)
 

  致胞妹丽西

    此信是弗雷迪(雷神父)写于进巴黎遣使会修院做修生时期。那时他十九岁,充满初学生的热忱,当他知道妹妹丽西即将初领圣体,正在留校住宿做准备功夫,遂写这封信鼓励地,此信写于一八九六年五月十八日巴黎。

可爱的妹妹:

    给你写信,不仅高兴,几乎近于自豪了,因为我身为修士,给要初领圣体的你写信,实在光荣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我的好妹妹小丽西,我有好多事向你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你现在一定喜欢,我也回忆起我在初领时的幸福,哦,这几周确实令人怀念。

今天早晨想起你。我想向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你会让我提的,不是吗?因为我穿了修士袍呀,这是可爱的母亲使我想起来的一句话。她向我说你不愿意谈你如何打扮,这一层使我充满了喜悦,我从此看到,我可爱的小妹妹这样早就对衣服不太关心了,这种心胸真是太伟大了。要继续努力,你一定知道,圣童贞和圣人们决不为衣饰操心。这以后,好妈妈又说:「丽西只希望回家后再试衣服,她不久就返到我们身边了。」这好吗?就这样罢,我非常懂得这意思,因为你愿意在外住宿,好多受苦。我在你的情形上,远不及你热心。你在初烦的前夕,要勉力只想天主,在这八天内也要如此。现在你要收敛心神,燃起领受你的救主的热火,你越想念祂,你越能感受祂接近你的甜蜜。我向你提出一个准备得更妥善的方法,就是你有幸在圣母月初领圣体,你可祈求圣母赏赐你像她烦圣体时所做的准备和所发的热爱。这样一来,我可爱的妹妹,你可看到,你是多么幸福,获得所爱的,是多么甘甜,可是,你不要只顾自己,在求祂,从祂头上,更好说,从心胸内赐给你一切之后,要为你所爱的人祈求,最后,也为我祈求一点点哪.是的,我不堪当承受主的恩惠,我只觉我是最贫穷的,越是贫穷,越需要施舍呀,我请你为我祈求吾主,使我完善的仿效祂。你不会忘记罢?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真福(指董文学神父)论圣体说:「仆人应为养育他的人工作」,你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吾主以祂的身体养育你,赐你丰富的恩宠和幸福,你应该还报。你并未为祂受过苦,你现在要坚决的应许,且决心实行。哦,你若是这样做,你就有福了,且为好天主所喜爱,因为爱天主,为天主做一切事,天国就开始来到世界上。你的生活就和天使圣人一样了,你愿意成为一位圣女,不是吗?

    我该停止说话,因为我发觉我在做演讲。请你原谅我被情感支配。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多么愿意你成一位圣女,而初领圣体正是开始成圣人的好日子。这天,天主愿意把祂完全交给你,你也要完全奉献给祂,以全心、全力、去爱祂。你将发现,你是多么幸福,

    我希望你领圣体的当天,你若有时间,或拖到次日,你单独给我一封信,不必修词。不必客套,告诉我,在这美好的日子,你有什么感受,你如何爱耶稣。切望你不要拒绝与我分享你的幸辐。不要用「您」,不要修词,简单的写给我就够了,你知道,我们都是乡下平民哪!

我可爱的妹妹,这次我不敢拥抱你,我的祝福没有什么价值,愿好天主降福你,愿圣童贞,你的圣母保护你,愿爱你的护守天使陪你到耶稣跟前;可爱的妹妹,愿你以纯洁的心,享受那爱的幸福——请为你可怜的哥哥做一点祈祷,求好天主宽赦我。

       万桑雷(雷公进遣使会时,取的名字——译者注)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给大弟雅德逢(伯达),他们二兄弟自幼年期就非常要好,互相信任。雅德速才进玛来速的本笃会几个月,父母首次到隐修院看望他.万桑也于这时期写这封信安慰弟弟。此信写于一八九七年二月七日巴黎。

可爱的弟弟:

    我急忙写这信,我是有理由的。

    我由经验知道你星期一晚(指父母看望他辞别时)所受的考验,我来安慰你,鼓励你,你不但要以顺命的态度,而且要欢欣喜悦的背十字架:这十字架是基督动人的邀请,你甘心情愿接过来的.我们都在度修士生活,我想在一切事上,尤其在困难的过程中,要和在俗世中一样彼此协助,不是吗?我愿意知道你的一切叹息,好给你平复,你的一切眼泪,好为你拭去,你的一切软弱,好在你身边分担,在天主拣选你走的路上支持你。

    当你和父母做最后拥抱,我们的好父母泪睛满眶,在昨天晚上或是今天早晨离去时,大门在他们背后关上了,你自言自语说:唉,这对我不算什么,我知道如何受苦,虽苦亦甘。然而,父母非常爱我,现在绕着那坎坷的山路巡回,再看不到我随他们返同家中去了……这时你感到心痛欲裂。头重如焚,心胸塞满了泪。隐修院好像更为黯淡了。你的小房间完全空虚了。因为人们称这时刻好天主隐退了。诱惑就从这方面袭击你:1忧愁;2对圣召乏味。这第二种魔鬼作祟虽然凶猛,但不久即可克服,第l种却要停留一个长时期才能消除;这是最大的障碍,尤其你的心神飞驰,随可爱的父母乘火车去伊普尔(万桑与其弟少年时曾居住在比国伊普尔,其父费尔命先生在那里做律师,他在描写弟弟可能陷入对童年时家乡和父母的依恋。——译者)……直到宁静忽然建立起来,你不再想念父母了,只是为他们祈祷,这时,不必停止对父母的怀念,为督促自己为他们祈祷。……

    请为你可怜的哥哥祈祷,我因对吾主和对祂无玷的母亲的爱继续愈来愈爱你。

                                       遣使会士雷万桑于巴黎

  致好友汤作霖

    万桑结识同会的一位弟兄埃及籍的安东、高达(朱华后取名汤作霖).为了标明他们共同的理想,万桑亲撰了一篇拉丁祷词,交给朋友,相约日日诵念,此后二人日日必诵不辍,直至死期。译文如下:

    主、耶稣基督,你曾说:我的轭是柔和的……然而你又邀请追随你的人背负十字架;求你使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在爱德之中,双双背负你的十字架……因为我们是众人的负债人,使我们在你的仁慈内,为众人作你的芳香气息,放射爱,温和及圣善的喜乐;并愿以每天的甘苦接受你的良好而祝福的十字架,使我们以最圣善的死亡获得拥抱你的幸福。

圣玛利亚,极甘饴的母亲,求以你的胸怀温暖我们,以你的大衣保护我们,以你的垂顾指导我们,跟随你的道路,抵达天主那里,愿祂受赞美,在万物之上,直到永远,河门。

 

  致胞弟伯达

    万桑读书,成绩优异.为此长上决定派他至罗马。照往例,被派去那里的人是准备在欧洲任教授的职位。万桑在永城正巧要和大弟伯达(雅德速进入本焉后取的圣名)会面。

    然而,到速方传教的事如何呢?

    「处处都有十字架」……悲剧发生了,他的「健康」 。而和他可爱的弟弟长期分手不过是一个小的情节而已。

    一八九九年十二月什五日于达克斯(法国)

一个婴孩为我们诞生了:阿肋路亚!

可爱的弟弟:

    「……」首先向你贺节,温柔的弟弟,祝你过一个甜蜜的美好的圣诞节,也祝一九00这圣善的年,可是我能向你贺什么呢?因为主基督接受的是痛苦、泣涕、随处的十字架。是的,我说话的对象是你,能了解我,不是吗?最美丽的路是充满荆棘的,唯有愈来愈接近基督,仿效祂,我们才会进步。

    关于这一点,你的第二函使我非常高兴,你所写的,正是我感受的回响。虽然我不太热诚,但不禁为圣诞节所感动。我不想做比较,在我看来,圣诞节确像传教士的庆节,传教士是救主的直接合作人,由祂派遣去宣讲,授洗:「我们是天主的合作人」。我们被召做司铎,亲尝救赎的效果,更为接近,这是多么幸福啊,……我应该说,我想你也一样,在我心灵中的感受,不能叙述,我觉得这是无法形容的……我们一起祈祷,成为真正的圣人,向我们贫穷的弟兄们行善。

    千谢你与我本会弟兄来往,你认识的黎可为和包端两位遣使会神父都与我很熟,很恩待我,请代我感谢他们,向他们致意,不过由他们为我谋求接近你的位置,我不大感兴趣(其弟伯达至罗马读哲学和神学,写信邀他去,得悉他已将被会方派往读书。因之,他说明遣使会派会士去罗马的用意——译者)。

    为什么我不想有这个位置呢?

    我可爱的弟弟,我对应做的牺牲,心痛欲裂;我们修会的情形,直至今天你尚有所不知;去罗马,实际上,几乎是铁定不能至传教区。我能做吗?我的长上们对我的圣召,这视为与身体相等的圣召,意见一致,这你是知道的。我心灵的状况,照我们会规,我应该直陈高级长上……我做了(其意是向遣使会长陈明,他去远方异国传教的志愿,等候裁决。——译者)。我希望在世间至少再见你一次……在两年半之后,我要永久离开法国。至少我相信,一个传教士的生活是要建在最大的牺牲上,以更悦乐天主。我们所应做的一切,不都是真的吗?为能成圣,在世上就应该行善,为挣得天国,流泪流血在所不惜。你肯与我联合向吾主献上这些祭品吗?求赐我们抱着双重意向,即我们的圣化(为我还有殉教),和后来托付我们的人能得救。

    再见,勉力吧,请尽可能多多来信,你若不嫌烦,愿你如八日信上写的,告诉我你读书的情形……你还未学习语言?你的希伯来文如何?在学习语言方面,天主帮助我很多,我读圣经,特别注重默感的语言,这为我是极大的安慰。

    你喜爱圣保禄吗?研究他惊人的书信是我一种极甜蜜的喜乐,然而其中百分之九十应以希腊文来研读。我藉圣十字若望注释(希腊文)获益顿多。哦,我们的教父是汲之不尽的矿藏,你有否一读再读,默想圣依纳爵宗徒时代的各位教父?在十二宗徒教理书内的圣体祷词多美丽啊,等等;哦,如果我们能有八天的聚首……

    我在天主内拥抱你,请为我祈祷。

                                             雷万桑遣使会士

  致胞弟伯达

写于一九00年二月七日达克斯

可爱的弟弟:

    你的信为我是天主照顾下的安慰.你知道,我们入修会的人也该经历艰难的时刻。我跪在我发愿时的十字架前读了你的信,当我不在圣体前读你的信时,就常这样做……

    身为传教士,我日夜的梦想是这样的:我要到异国去,在好天主赐给的园地内工作,而你则留这里,保护教会不受敌人损害。我以言语,以宣讲,你则用学术,我们两人又皆用祈祷,在祈祷内我们联结在一起,有一天,你要帮助我,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你为我做的事不难,这是反「批判」的出发点。做为一个本笃会士,你不是一位新学术运动的一员吗?你的玛来速隐院有一位墨林神父,我在读物中,到处有人引证他,连杜珊、巴底佛等人……「本笃杂志」列出巴里耳乌尔班的作品……使得这种趋势更为明显,请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对此有何意见。关于「研究」Etcdes  杂志,我完全同意你的思想,对于那些「精密的空谈」,以及士林哲学的课题(我想墨林也是如此)不表赞成,而站在追求更为积极更为维新的人一边,我也认为圣经的注释较过去更为精进。我不知道你是否正从事圣经的维新工作。哦,可爱的弟弟,祈求好天主,让我们有一天会面,因为我盼望能在罗马看到你。

    你读的各门课程,你参考什么书籍?你们有好的图书馆可资应用吗?请把这些事都告诉我,让我知道有关你的一切事才好。你不感觉我们分离,使我难受吗?你设法和我接近一些(你赠我希伯来文明片正有此意,多谢)。

    现在是星期四下午六时半,我向你叙述我的梦想,以后把你的想法告知我;天主赐你读书的才能,这点你胜过我,愿你善用,且做得两善兼备,你要尽心尽力为圣教会工作,从现在就要磨光你的武器,以备后来应用,同时也要注意于健康(你的健康,我相信很好,是吗?),以利工作,要以圣热罗尼莫或圣多玛斯为理想,这些天主的天才革新其所生活的世纪,且使之前进,如果学术不像已往掌握在天主教人手中,则异端蓬起,使学术泉源染上毒素了……我不能常久和你谈这些,常久谈的,我想是下面的事,我所愿意谈的是:好天主才是我们二人最感兴趣的事。关于你内修生活的情趣,希望你写给我,不止四页。你相信吗?我愿对一切人行善,我不再想我自己。我们的第一目的,是我们本人的成全;然而,我坚信,成全需要各种德行,其中第一德行为爱德,圣万桑说:无行动的爱是骗术,是美丽思想和感情的幌子。不实践的事是值得怀疑的。你了解,我喜爱圣万桑,我有他这位会祖,感觉幸福。你瞧,我把一切意思说的乱七八糟,我在信口雌黄,让你受损比受益多。那么,你可写信来,愈快愈好,对我所说的,提出你的意见。这样,我就可以给你解释的更清楚一些,总之,从我内心我赞美我们极可爱的救主;以我全力为你祈祷,我的兄弟,我爱你胜于你爱我。我相信由于你的这小小的改革,将产生大益处,为使你多祈祷,多思考。我和你相仿,孤独也如你一样,我最近换了神师,路维克他前在罗马;我的新神师是一位非常冷漠而收敛的人,常概括的答复我的问题。我热心祈祷,愿灵感因需要而来,我默想我长久以来证验的一切。我好像从可怖的危机中出来,成为另一个人。我应该把一切都向你叙述,可是写出太长,而且不可能交代清楚。要抓住全部生活的方向。阅读能力有很惊奇的用处。不过,你在这方面要尽可能保持你的独立人格,辨别一切。研究有趣而富有圣经和历史批判,引起辩论的材料,你要努力培养你的见解,要靠理论的证据,而不以课本作者的权威为依据。要时常加深你的课目,使之更为美丽,适用于你个人,并勉力发现一些东西。天主赐我们生命,是要我们侍奉祂,爱祂,也使人爱祂,为此,要为此一生工作,而不浪费任何时间。吾主为众人死了,我们不该勉力为我们的弟兄舍生吗?你知道,在知识阶段,学问(当然不指十三世纪的不确定的含混之词,也非圣大额我略所注释那种)能造成无限的善。还有最后的一个建议:你告知我,你喜爱圣保禄,你知道,我在圣童贞以下,最敬圣保禄,我为争取到他,研究他的传记(傅雅尔神父的圣保禄传堪称辉煌作品)和他高贵的书信。我们应从他的书信内汲取传教精神和热心的圣火,如果伟大的圣保禄现在出现在地球上,他不但杰出,有个性,时常行善,而且惊人地善良、谦逊、服从,试想,他有何事做不到呢,还有圣热罗尼莫……为了避免枝节,不谈了。我建议你,在阅读功课之余,就研究圣保禄罢,研究他的生平和业绩,我想这对你实在太好了。对我,这些使我读书的生涯中,常洒甜蜜的泪。

    我许给我爱的圣人,我要让人爱他,注解他,尤其为神父们。可爱的弟弟。你不是正开始这样做吗?此外,我无须向你说为我祈求这一切,当你有幸(你是何等福气呀)跪在这位圣人,我的圣人的坟墓前,要特别为我祈祷。……

    为阅读希腊文,在「研究」杂志上很少遇到机会。不过在严肃而现代的书籍内,我常读到希腊文教父和新约的引证,我认为这有真正的需要。我一再努力,重读希腊文法,每天读一章希腊文新约。我阅读使徒时代的教父:罗马的克来孟。依纳爵,波里加坡海尔玛斯等……尤其若望基所更使人景仰。现在我读教会内的希腊文著作较为容易,这些是在中学时未曾读过拉丁语的著作。我也读希伯来文圣经,这是圣神默感所用的文字,不像古译本(七十贤士通行本)那样多少总有些缺陷。我衣袋内常带着希伯来文圣咏集和希腊文新约。没有一秒钟放松过。生命不隶属我们.做为一位会士,浪费时间,简直是罪恶。我喜欢你研究圣经,这是美好的,有益的,嘉惠多多。然而,你读的认真吗?少做批判,牢记圣热罗尼莫的规则:解释圣经的任务是寻找圣经作者说什么,不是人们愿意祂说甚么。……

    最后,你间我如何利用我的时间。……我所有自由时间内,来来去去,手边常带着一本书,借这方法我读了许多著作,否则我是无法读的。在我的读物中,我看的出版物是伟大作家所讨论的素材。我这样做,觉得我和历代天才交往。特别和我们现代高贵心灵和美的智慧沟通,一般性的有:奥来·拉布诺、葛拉炊、冯塞利佛;注释圣经方面的有:卢阿西(其时卢阿西的错误尚未显着,他的维新主义尚未被罚禁。雷神父在一九0八年五月二十五日的信上要提起此事。)、拉冈热;在历史方面有:巴底佛、杜珊、克劳斯、谷尔滋……我可爱的弟弟,你喜乐吗?这次的信够长吗?我们二人都要成圣人,成大圣人,真的圣人。我们要特别致力消灭这可咒的自私,自私是一切罪恶的总原因,是圣德最根本的阻力。

    上课铃响了。我紧紧的拥抱你,把你托给我们的好母亲(玛利亚)并托于大圣保禄,愿他照顾你,并照顾我们二人。

                                                   你的哥哥

  致胞弟伯达

    前一封信和这一封信是主要的两封信。这些信显示出雷万桑一的智力与道德风貌,刻划出其恒定的特征。   

    他的料断常寻找事实的依据,不惜与因循苟且决裂。他精神的自由是:内心的服从,深湛而不附带条件的真理,此真理即天主。    

    他的乐观使他有心理的准备,去发现一切人事的价值,无论在哪里找到了这价值,他都加以尊敬。

    他伟大的爱使他常偕同教会亲临于各处,为把自己交付给亲人,而把众人交付给天主。他是他时代的人物,他会适应。圣保禄是他伟大的模范。

    此信写于一九00年五月一日达克斯。

我最爱的弟弟:

    我已患病一个月了,我同洛伯弟弟同住了八天多。所以迟迟未写信给你,这便是解释和托词。这病加给我的痛苦是你不能想象的……眼病使我头痛,完全不能阅读……

    我谈你来信的大主题。我对这一层,愿表明严肃的态度,我和你谈时。免不了冲动。现实的世界分为两个阵营:老人们和青年人们,这看来好似是嘲笑的话,其实是真的,且看我的想法。

    所谓世界,我指的是天主教人士。除了一些贵族和若干老基督教派外,其它所有人皆是「青年」。我立刻告诉你,我不加审查地,决断的说,我属于青年一边的。我思想的整体.总原则业已定型,我不会反悔。要讨论的是,我想知道,你是否和你哥哥站在同一旗帜下作战?我们的努力是结合为一,或互相抵消,在教会思想和社会的广泛论战上,天主教分为两派,你是我的敌手,或是如圣保禄说的我的战友。当我阅读你的信之后,一种忧伤侵袭我的灵魂,我痛苦的要心碎了。我爱你之情是你不能知道的,而且比我所了解的还要多。这正是我需要你支持我的时刻,在我战斗的日子里你来鼓励我的时刻,在十字架的足下我感觉战斗无力,我想于此时,我们应会面交谈,但是各人的职务使得我们相距甚远。我想你的解释会比你的信给我留下的印象更好一些。我可爱的弟弟,我为你展开我宽大的心怀,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想什么,你清楚的知道,在我路途上,我的旁边,我的上面,将遭遇到阻碍和反对,这你是知道的,不会吃惊,追究无益。这可怖的艰困最后时刻,在那一天,我的眼泪正流个不停,我原是从来不落泪的……

    我的神师喜爱我,我得他的安慰,他几乎是我长上中惟一同情我思想的人,还有在想法和我相同的几位同会弟兄前,并在圣体前……我稍觉安慰。然后,我向我说:「他,我的伯达。他如果能知道,要同我一起受苦,我们的心为了同一事例而联合跳动,我们把我们的泪和祈祷合在一起,以争取真理和教会的胜利,我们长时间谈我们弟兄的惊异奋发,奔向那美而圣的一切……这事过了不久,全身发烧开始不时袭击我。以后食欲消失,终于患起病来,不错,天主赐我热诚弟兄们,圣善的朋友们方面的感人的安慰,然而,你会意识到,这是不够的……

    我要简略地告知你,我如何了解问题,为什么我是「青年」一边的,不过,因为时间短促,说的必然空泛。我自重整工作,六个星期以来,我没有时间,关于我讲给你的事,你有甚么疑难,你可写信来,让我们看清楚,什么方法能使我们思想一致。

    我器重一项总括的态度,为了行善,人应该属于他的时代,当然不能同意它的罪恶,可是也不能只要求它有积极的善,无时间性的善:要生存在时代的风尚,思想,以及思想和言语的方式;即使时代的判断本身是中立性的,也不妨持有它的观点。因此,倘若在历史上这样做,这样想,这样说的(不是恶的)范例罕见,也不宜被认为是劣于过去。几时文明世界全体的表现都明明返回过去,时代性不能或很难付出精力去实现。我认为仍要参加运动,不加以攻击,反倒高兴地去领导时代接近信德的光明和健全理性的光明。这种论点,一般的说,为任何时代都是真的,尤其对我们的时代更具真实性。我爱我的世纪,为了天主使我生在这个世纪,我赞美祂。   

    我们的世纪有两项倾向,真理与正义,为达此目标,有它的方法,这方法具备鲜明的特质:由批判的科学导向真理,由民主导向正义。这等于说,我和你的方向相反,我维护批判和民主。

    我们为什么不站在同一边呢?试想还有比这更基督化,更适合天主公教的理想吗?不会有的。对此。我请求你,勿把学理与实践混为一谈,不要把批判与批判的人搅在一起,勿把民主与谭思(一位比国神父,以过激的方式进行政治社会运动,反对主教的权力——译者)并论。没有任何高贵的理想不能被驳而遭受轻蔑的弱点。教宗体制是极其伟大的,然有某些教宗却极不称职……这是一项普通的真理,不必多讲。然而你有意说:这是规则中的例外,但原则的美善毕竟不该遮掩许多骄傲……的脸谱,这是真的,为许多誓反教徒,尤其在德国,为法国的社会主义者便是如此,还有疑惑吗?然而,如若把这一层适用于大多数的,或相当多的天主教徒,我不相信,也总不会赞成。我所怕的,就是在这一层上和你分离。我多次读圣经杂志,我得的印象和你不同。我手边有这杂志,我可以为你引证页数,连基督教讥讽式的检讨都可检查出来;如果连天主教人士对于这些尚且述之于口,不惜把他们善良的信仰科学化,而竟然敢教友的服从和虔诚于怀疑之地:这足以证明他们仅是人,而非圣人,是在对刻薄的攻击,实行反击,连那些开玩笑,毫无价值可言的作品也不肯放过,我读起来会发笑(我从这些拘谨的文字屡次受益,虽不常是如此,请原谅,我把心为你完全开放)无论如何,不要认为他们是庸人自扰(有时你也该说他们有理),猜疑他们为异端。或坏得无可救药,因为以这种态度对待一位会士或一位神父,是最大的羞辱.请再读圣热罗尼莫。他跳起来反击侮辱,他为此所用的语句,就我所知,圣经杂志从来未曾使用过。最近我读了拉冈热写的一篇动人的文章(刊于土鲁杂志),我既有同感,也颇为重视,这是非常温和的怨声,是基督化的,近于惊人的:「我们做甚么呢?」把生命献于教会的人,当被那些德行浅、学问高的愚人批判侮辱时,竟坐视不理,多么可怜啊,我再一次请你原谅,你晓得我说的不是你,可爱的弟弟,也不是指定的某个人。但是,我可以指出许多事实,哦,祈求好天主赐我们恩惠,使我们能一起交谈。为了同样理由,应该大力克服对天主教过甚其词的批判:拉莫奈的历史是如此。开始的未来演变也将如此。你如果知道某些法国报纸编排杜碉和巴匠佛等人的作品,你就不会惊奇,他们不是在轻视神圣事务,并非仅仅在脱去旧夹,而是在舍弃镀金制品。而采取纯金。你不领悟这一层吗?你不曾验证过吗?我们在中学时反弗拉芒族(这是略述中学时代的一幕)虽属善意是否非常不公平?而对我们可爱的法国则怀好感。这其中可能有无可推诿的过失,和坏的批判,对此,我以前不认识,要有一天能发现我的错,我感觉我的信心不会动摇。关于批判的精神印判断的精神,我的意见己表达无余,但愿对你无害。若可能,请你读德斯麦神父着「历史批判原理」,这是我对批判的意见;奥代的书「向往未来」,这是我对现代精神的思想。如果你想知道我对圣德的观点,要读布丁翁的著作:「圣万桑,行动人的模范」,不过,你可能没有这本书,你来我这里。我们一同谈论这一切。

    我感觉我说的不圆满,可是时间不全由我支配。可爱的弟弟,我不愿影响你,无论有什么事故发生,我常常爱你,胜过任何哥哥爱弟弟。我们二人绝对要成为圣人,我们要对此努力,紧紧相连,不可分散.然而,假如我写给你的这一切不只是一个梦,那该多么幸福啊,我坚信。我们纵然形体分离,我们仍能以同一的理想,同一方向,惟一有效的方向努力作战,以傅扬天主的神国。

    亲爱的弟弟:我们向天主投诉罢,我焦虑地等待你的反驳和裁夺,因为写的不完整,好多事情仍模糊不清,显得不准确,你对我的思想,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你可坦诚相告,不是吗?无论如何,我们是兄弟,我们要成圣人,我们要以全力工作。使我们完满地成全,以讨我们天父真理本身的喜欢;谈到天父,我不相信能以平庸介绍方式光荣祂……那些「老的」僵化的落后作品不能胜任(对照米奇纳在「修会研究」列出的文章,这也是名人的主张,例如拉冈热、普路格、德斯麦,克利沙,引证以上几位足够了。(文中许多人名都是当时天主教会内革新的前锋人物。为明白此信友所涉及的种种革新问题——译者)

    我爱你也拥抱你。请为我的灵魂祈祷,也请祈祷:为我的身体,我可怜的眼睛,可怜的头。(此时他尚患严重的眼疾和头痛)

 

第二辑 中国之旅(七至十三)
 

  致友人

    万桑在罗马患了很及重的头痛病,不能多看书,只能「听」课。造时北京主软樊国梁刚经过义和圈之乱,来到罗马。樊主孜描述中国殉道者感人的英勇事迹,使万桑深受感动,遂要求樊主教带他到中国去。他获得了允许。虽然那时只领了小品,并且还没有读完神学。重病之后,忽然健康情形好转,万桑队床十天之后,才能再提笔作书。此信写于一九。一年二月一日八依普尔。

我亲爱的弟兄:

    从星期一晚我就在家里,计划星期二早晨再起程。你可猜想这不只是快乐而已,不是吗?一切的人表现多么英勇,希望我也是勇敢的人。天主万岁.我的健康情形非常良好,凡我所遇到的人都赞叹我气色好。

    我的行程订于二月十日起身,三月十四日抵达上海。请为我们全体多加祈祷。有机会,请把我的滑息转告给你认识的好弟兄们。请在他们前代为解说,原谅我没有给他们写信,我常常在赶路。

    

  致胞弟伯达

     此信中表示出万桑热爱法国,但发现白种人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令人伤悲。此信写于一九0一年二月二十四日印度洋。

最亲爱的:

    「……」船上的生活很无聊,可说是一种刻苦,一段不断的烦闷,对晕船的人真是痛苦。虽然海上风浪很大,但我至今还没有像别人一样的晕船。尽管如此,如同樊主教所说的,法国人的乐观是在中国停教士的第一个德行,没有错;更大的错是幸灾乐祸的心理。此外,船上服务人员和所经过的地点,对我们都很友善.差不多每天我们可以弥撒。星期日,在头等的大厅中公开举行圣祭:船上不值班的长官站在第一排参加,船员穿着制服也在那里,后面是大部份旅客。但是,可爱的小弟弟,就在这里,我的心中忧郁至极,并且我也感到你的工作对你的重要性,明人不用细讲。在这观点上,依照彭济M.onzi对我说的,我们在中国比在欧洲更文明。但我更愿意只在我亲眼看到以后,才跟你谈这些事。

    我已经向你述说了在吉布地Djibouti塞得港停泊的事吗?我真的记不得了。我写了那么多的信,使我已弄不清楚我说什么,跟谁说的。塞得港是个完全埃及人的城市。……吉布地是个没开化的非洲。

    在这么多事物前,如何给你描画我的惊奇呢?「旅游日报」的插图已略微使我推测到这些事物……这些亚此西尼亚人面貌并不丑,只是带有恐怖气氛;这些黑人善良柔顺,有如孩童;这些逗人喜爱的黑儿童,只要给他们一个微笑,或说一句好话,就可以得到他们的信任。还有这些矮房子,法国人的住所上面,有可爱的法国旗在骄傲地飘扬着。若你能够,可以猜想到我心中感慨万千,激动不已。当时真想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些好事。一定可以用温良的态度获得他们的友谊,也可以用强硬手段和不义的政策背离他们。我看到了一些事,使我痛心:连一些神父们;……我深深感到我将来还要受很多苦,但是你要用祈祷和来信坚强我,不是吗?我希望从哥伦坡亲自把这信给你寄出去。但是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收到你从欧洲寄来的第一封信呢?不会在一个月以前。赞美天主,多谢你的各位好弟兄。我怀念他们,特别是胡轲如果看见马琳,还要跟他说,我未能向他辞行,至今耿耿于怀,对他的怀念此从罗马得到的更可贵。对你怀念最可珍惜,可爱的弟弟,回忆在你房中或绿橡大道中度过的那一段美好时光:我们曾遥望圣彼得大殿和圣城罗马。别了,若你收到我的一切信件,一定要告诉我。在基督内我全心拥抱你。

                                          你的哥哥  万桑雷

  致胞弟洛伯

    此信说出在中国的见闻。万桑巳开始用中文「雷明速」三字签署。此信写于香港,没有日期。(注:雷神父中文名初称雷明远,以后由英钦之先生改为雷鸣速)

我的小洛伯:   

    在香港我非常地忙碌,这里的邮政,组织的很不好……在这邮件中我加入了一个信封,那是从西贡主教座堂副本堂来的,一个安南人……

    我们在香港上船的大约六位中国人,三位传教士,其中一位穿着中国衣服。我们总共在船上有十六位传教士和四位修女;其余的施客都是中国人。头等和二等的旅客服装华贵,颜色鲜艳,实在好看。他们也如同任何一个欧洲人一样可爱,有礼貌,有教化。如果希望全世界都有我们的西方文化,那是一个心胸狭窄的思想。我们西方现在的文化不是本来的文化。它是适合西方现在各民族的文化,就是那些.我的小洛伯,再见。我们就要起程。这是最末一段航程,我们在上海下船,从那里你将收到我的消息。

                                你的哥哥  雷明远(我的学名)

 

  M.Neveu

     万桑的头痛症复发,故用拉丁文口述,经由一中国修生代笔。此信写于一九0一年五月十二日。   

亲爱的弟兄:

    我急忙地给您写这信,希望您还能在罗马收到。我的双眼病的越来越严重,没有人能预料这病将来的结果。我已完全不能念日课,恐怕永远不能领大品了。正当中国这么需要工作人员的时候,对可爱的传教事业,我成为毫无用处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宽免我不念日课。我已读完神学课程,我学习中国话相当容易。假如我能升神父,我可以传教。经医生们的诊断,对我健康的恢复,尚存一线希望,我把这非常重要的事诺付在您友爱的手中。我以更大的忍耐等待您的来信,我能容忍,毫不忧伤。希望天主百倍还报您对我已做和要做的好事。假如我能够,我要给您写一封长信,报告中国的美好教会,她的确是基督教会的珍饰。

    各位极可爱的主内弟兄们,许多事要向坦德报告,尤其从Poncville那里,收到那么诚恳的信。

    请为我祈祷。您在基督内的

                                                    雷明远

十一  致胞弟伯达

    万桑到达北京已四个月,遂后在乡村度了两个月暑假,这村

庄是北京主教们以前的住宅,全村都是教友。万桑自到中国后巳学会了很多事。此信写于一九0一年七月十三日安家庄。

我亲爱的弟弟:

哦,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我想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在香港写的,已有四个月。我乘着我可怜的头痛暂时好一点,来跟你谈一些琐事。你从回家以后,给我来信这么少。

    我在这里度假已经一个月了,正赶上最炎热的时节,在罗马时连想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热。我们这个村庄全是教友,我愿在各方面给你描述一下,这会使你对我们的教友和对中国北部的乡村略有一些观念。

    由北京往南,到保定府以北七十里,这一带是平原。另外保定府西南三十里的一些高山目前正遭拳匪骚扰。我们村两旁约有十二个村庄:每个村庄好像一座小树林,直隶(河北)省的一切乡村大多如此。一眼望去景色宜人。那里至少拳匪的暴动没有影响到播种。啊,北方(直隶)在中国是人口最密的地区,这里没有一寸荒芜的土地。

    我们的村庄如同一个小树林,中间建有一座圣堂,可惜是欧洲样式。这是圣味增爵堂,在教堂前,如常有的习惯,题有「天主堂」三个大字……此外村内分成街道,建筑得很不规则:没有铺石子或砖,这没什么可说的。普通的房子大部份是用土坯造成的,这坯形状如同砖,是先用泥土做成而后晒干,看起来它还有泥土的外貌。平常从屋内看不见街道,因为中间隔着院子或墙。这里没有楼房,因为这不属于中国的建造型式。很多次,很小的房间每个彼此分开。有钱人家的房子非常壮丽,欧洲乡村人的房子根本不能相比。村庄的四周建筑了土围,上面都有射击口,土围设有三个门可以进出。这工事乃去年在掌匪炮火攻击下修成的,我们的教友应当保卫全村的安全:四角有炮台为放置大炮,墙高出一些如同城垛,里面放着中国炮或从敌人抢来的欧洲旧式炮。因为这里发生过可怕的冲击,我们教友约有两百支枪击退了成千的拳匪,第一次拳匪剩下七百人,第二次剩下三、四百人。我们教友损失轻微。

    你不可能了解这里的情况,而我却遭遇身处炮火正炽的战场。  一位传教士告诉我说,在这种战事中大约有三万教友和……一百万外教人遭到屠杀。每天传来一些杀戮、交战、放火、破坏的消息,真恐怖,你不要想这已经结束。昨天,我们正在院子里吸烟喝茶,忽然跑来一个教友,脸上还带着子弹的伤痕,报告我们说,他当天同十二位教友刚逃脱了一次可怕的杀害,那边约有一百教友遭到屠杀。出事地点距离我们这里有六十里。两天前,离我们村庄三十五里的谂树村的一位作官的(人很英俊,我们曾在此地与他吃过饭)给我们送来一封信,通知我们在保定府南方七十里,离我们这里八十里的地方,有三个县落在掌匪手中,情势非常危急。同一天,从雄县来的一封信报告我们,张神父率领一百教友跟一群一千多人的拳匪交战。每天我们接到类似的报导。开始做工事的教友看到自己该再逃到集中的村庄去避难。人要是出门几里路,常需有武装的骑士护送;出去送终傅也是一样。

 

    以上听说的事不是让你想象中国人是怪物……这些一都是可怜的人,他们受的苦,你连想也想不到,他们在盛怒之下去做一切暴行。还有,拳匪几乎都是大伙的强盗,真如同附魔的人,常混水摸鱼。他知道怎样败坏我们可怜教友的信心,并在他们中间点燃报仇、破坏、杀害的怒火。我不知道如何阻挡他们……几时他们说他们这样做是学习我们的榜样,拿什么话回答他们呢,将来有一天,小神父要亲口给你述说这一切。请你多为正处于危机中的可爱中国传教区祈祷。也祈求好天主赏赐我将来加入殉道者的行列,因为将来还有不少殉道者,如同我刚才跟你说的,昨天就有一些人殉道。我决定不保卫我自己的生命。的确,现在拳匪所要杀的人不再是传教士而是欧洲人,国家的死敌。(啊,假如你知道这些可怜的人怎样找借口)但是,我觉得我来到中国这里是为天主,虽然危险就在眼前,我的死将是天主所欣悦的。大概我不会这么快就殉道。

    我正式被任命为大修院的教授,八月十五开学……在北京绝对一点危险也没有。假如你知道我多么喜欢这个职位。跟这些既纯朴又和顺的好修生在一起,有很多好事可做。你明白,那些说中国人缺点多的人,不爱中国;也就是他们阻挡中国人认清中国人。中国人有些缺点,完全如同我们一样。但是中国人所有的优点和德行,西洋人反以为是缺点。至于我,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爱过什么,像我现在爱中国民族一样,我爱外教人像爱教友一样,就是这个使我感到荣幸。当我同修士们在一起,用我不合语法的一点儿中国话跟他们交谈,勉力开始我的传教生活,那时我比圣保禄在天堂更幸福。小弟弟,我的圣召多美好啊,多美好啊,帮助我感谢好天主赐给了这恩惠。

    我等待从罗马得到不念日课的特准。樊主教已经为我申请了。我若获到允许,很快就要升为神父。「尔旨承行于地」。在这环境中要坚持自己;我们不谈不愉快的事。请你只求天主使我成圣,其余的自然都没问题。

    你一定想知道我这些日子怎样度假。我因不能工作,偶尔倒觉得一些时间漫长。但很少感到厌烦。在这些地方还觉得这么新鲜和孤独,祈祷及默想自然地发生兴趣。闲暇的时候徒步或骑马在村外四周走动一下,总不离开太远。暑假中这里有一些修生,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同他们去散步。

    今天我还留在这里,很高兴我终于给你写了一些东西。有一天若天主恢复我的健康,我许下给你再写更多的信,更长的信。现在我要小心地保留一些一精力为学习中国话。你要全心祈求好天主使我成圣,一个圣人在这里能做什么呢?一切在杀戮中,在精神和物质的破坏中,想象不到的混乱。做什么?做什么?

    哦,我可爱的斯德望,假如他在这里看到如何欺压一个民族,他喜爱民主的心灵要受到可怕的打击,欺压的原因是这民族的颜色与我们的不同,他的文化落后,这就是传播文化吗?我们军队所过之地,血流成渠,恶迹昭彰,所作所为,迫使外教人发出恐怖的惨叫,使他们向教友说,外教人总没有做过这种事。恐怕小神父要跟你说,我们去,把这一切遮瞒起来吧!至于我,我全心、全灵、全力是中国人,除此以外我不知道别的。这是我的命运,中国是我的祖国,这些人是我的弟兄,是我的孩子。但愿至少以这名义爱他们。为他们祈祷。

    要常给我写信。

    你的哥哥  雷明远

 

十二  致胞弟洛伯

      当时万桑的胞弟洛伯转向报业。此信写于北京.日期是一九

O一年八月十二日。

小弟弟:

……我在这时收到你的信。这是多么快乐,多么高兴的时刻!真可惜,信件昨天才到……已经过去了。终于我又接到你的信,有人谈论起奇异的国人。如果有人够资格评判,这些人是二十年,或四十年(樊主教)或者更多年(南方有一位主教约五十年)与中国人生活在一起,深入他们的生活,跟他们有密切来往的传教士。现在樊主教的辅理主教林茂德主教不仅是一位圣人,而且是位特别聪明的人,他以为中国人一般来说与欧洲人相等,虽然基督教义在欧洲已有二十世纪,教义已注入他们的血液中。大家都知道的一个事实,就是中国大商贾,比方在北京、上海、宁波、天津等地都有不可指摘的公正,远胜过英国、美国的先生们,连与他们竞争的法国先生们也自叹弗如。关于清洁方面,如同欧洲的富贵人一样。城市的人特别脏,街道也是一样。我所见到的乡村比意大利更整洁。虽然与意大利人或土耳其人所说的不同。(他们比中国人更脏.我在塞得港见到过,传教士常提到这事)假如我们来勉强他们去清理阴沟,和其它的……:正当他们什么也不做的时候,你仍然要代替他们去做。中国人更自爱,世上没有一个民族可跟他相比。中国俗话说「天下一个理」(用法文拼音):在天下只有一个法律,就是说:各处都一样。

    关于铁路,该认清环境,建筑由塘沽到北京的铁路,立刻使三万户居民无家可归。(因为在中国人口密度很高,所有土地都已占用和耕种了,这些船户再没有什么可做的。)因此只有去抢劫。还有,以官价收购,在欧洲已经相当困难,况且在「殖民地」实施,而又缺少绝对正义。你,从来没有出过此国,你想不到怎样对待这里的人,所有的人。正是那些烧毁铁路的人实在不幸。事后向他们要求高价赔偿,自然要负责使铁路成为很平民化的。我还要说,中国人(连做官的)都没有资格坐头等车厢,他们要在车站受各种的暴力和敲诈;苦力受到凶狠的殴打,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待(把人当东西在中国比在欧洲更使人恼恨)。几时想到我们欧洲各国,机械主义只要逐步地才能做到,而且酌量少用,且先做了这里不知道做的预防工作。这机械主义还是在本国内产生的,但竟也制造了那时的实在危险。而现今在一个古老的国家中,机械主义是由外国侵略者所输入的,那要发生动乱,已不足令人惊奇,你知道吗?第一个机动化的织布机在里昂的大广场上曾被作乱的莠民烧毁,而发明家被迫逃往英国?在这些问题上,当考虑到一切……我向你保证没有偏见:法国人实在扮演了好的角色,还有,军队多次品行很坏,几乎少有例外,都有卑鄙不道德行为,但各国的兵做的一样,并且更为残暴。哦,假如你在这里,你禁不住的要去保护我的可爱中国人。我终生总不会忘记我所见到的,及由我亲眼看到的证人所听到的一切,如同中国人常说的「想不到」,真令人无法想象……。

    后会有期,多祈求天主降福我和我的可爱中国人。我热诚地拥抱你。

                                                       万桑

  十三  致胞弟伯达

      大修院那时在西什库北堂,与主教公署在一起。此信写于一  一九0一年八月三十日北京。   

    ……也许你已经知道,我被聘为大修院教授,担任神学、圣经、(可能还有历史)及晋乐等课程。我非常快乐。首先因为我除了吃传教区的大米以外,终于能做些别的事。同时因为在这工作中有许许多多的好事可做,我是全体学生的弟兄和朋友。他们对我有爱情和依恃,如果天主协助我,这种情感可以使我在这些善心的青年中作一点儿天主的工作。在不久的将来,监牧区的大部份要托给他们。你可以推测到,他们的教育有多重要。此外我还告诉你,我的神师做大修院院长,他是位圣人。他爱中国教友几乎同爱我一样,他爱修生超过他自己。

    ※☆※  ※☆※   ※☆※   ※☆※   ※☆※

    一九0一年八月三十一日:

    今天主教来过知我,明天我要领副执事圣秩(五品),我非常感激。应当报告你,三个月以前,我经过了考试,现在我正在作大退省,在退省中我曾尝试同别人一起念日课,我非常成功。已将这事报告神师,他在会议中提出,大家都表示有信心。今天早晨弥撒后,主教(此处指的是樊国栋主教)对我说:『天主已向他说要给我授予副执事圣秩,从那时起他已不再犹豫』。迈了这第一步,所有阻碍就可取消了。我的神师已告诉我不久晋铎,可能是在九月的四季斋期。你看到这信时,我已升神父了。我可爱的小弟弟,我多么幸福啊,多么幸福啊,我就给你写到这里,以免我过度劳累,我要好好准备明天的伟大日子。谢谢给我写信的各位好弟兄。有机会别忘记向马琳提起我在怀念他。不是用你的名义而是用我的名义。你可以转报他我领圣秩的事。

    你的哥哥,雷明远。

 

第二辑 中国之旅(十四至二十一)
 

十四  致友人汤作霖

这里我们介绍两封以后写的信。雷神父那时正充军到中国南方,记载他初来中国时的一些回忆。当时大修院的院长是刘神父。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九月十日绍兴。   

    兄弟:

    我起程赴宁波以前的一个回忆(为这全篇文章,你要付给我稿费)。

    我到达北京以后,只忙着学中国话,好能在大修生课余之暇跟他们交谈。你可以猜想到我对修生们的情感。很不幸的,我不能阻止我跟他们说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和我以为很重要的事。因为修生们在修院期间,被迫轻视他们的弟兄、他们的民族、他们应当劝化的民族,而相反地,迫使修生们尊重和钦佩他们教师的国家——欧洲,并给他们描绘出一幅恐怖的画像,使他们以为除了今日的欧洲以外,其它地区仿佛都很可怕。关于这点我看出有两个重大的危险:

    一、修生们若以轻视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自己的国家,我无法设想他们将来怎会给自己的弟兄们传教。

    二、从修生们的口中听到有人教导他们盲目地信服欧洲。我对这种欺骗不寒而傈,因为数年后他们将与事实接触。欧洲人渐渐在各地增多,修生们会遇到欧洲人,并且已有新出版的书籍开始讲述欧洲历史,这新书只是才发行,修生们不久就要看到这种文学作品。那时,他们要发觉受到了欺骗……你可想到他们会加大梦初醒……要打倒这些偶像。

    所以我跟修生们说了不少事情,尤其我一再地要求他们当爱他们自己的民族,要尊重自己的同胞。我给他们指出中国的缺点远没有从前外教欧洲的缺点那么大,而中国人的素质更为优美等等。

    有一次某修生告诉我说,有人对于他们的中国长衫出了坏主意,叫修生们要求改穿欧洲式的道袍。我以为现在这是一个阻碍,在这时是一个特大的错误(幸亏林主教持相反的意见,而阻止了这个「热诚」)。

    我对修生们说出我以上的想法,并加上说在这时候道袍在每个国家内都不同,在许多别的国家内也不穿,在法国有一伙反宗教的人要取消道袍。奇怪的是这些大人先生们把他们在本国行不通的事,反而拿来这里实施。(我说这是一个欧化的观念,而非福音化的观念)。

    以上这些话传到院长刘神父耳中,虽然不是恶意告密。刘神父认为这事相当重大,提到会议中讨论。当我度假回来的时候刘神父把我叫去,虽然态度友善,但很严肃地对我说:「你深入歧途,你竟把一大堆事情述说给纯洁的修生们听,改变他们谦逊的精神、事态严重。会议已经建议把你遣返欧洲。」不过,刘神父袒护我,替我解释说我年青,理想过高,偏爱中国人和中国,如同许多传教士初到中国都如此,以上那些事将来自然而然都会过去,就如其它传教士们的过去一样等等……

    遂后刘神父向我说:「你不知道中国人的性情,他们得寸进尺。若不抑制着他们,他们就傲慢自大,反来统治你(啊,他怕这些一可怜的中国神父们统治他,)你以平等对待修生们(那时我还是修生),如同对待巴黎的大学生一样,这是一个错误。如果你不政变态度,你将来要后侮你这样做了。至于我,我一向不主张压服他们。有些本会的会士对待修生如同佣人,那太过份,这样不好(哦!好慷慨呀!)。应当以温柔和坚强的态度对待修生们,总不可护他们「骑在你勃子上」。应当对他们好,但是……」。正说着这话,给我做了一个手势,这手势表示说:「我控制着,你不能此这升的更高」。

    他又说:「否则将来你晋铎后,他们也升为神父时,他们还要坚持跟你平等(可怕的罪恶,大逆不道!),渐渐地他们要夺取你的权柄……你要感到忧伤!」

    刘院长神父跟我说的这番话,使我很难过。但是还有更滑稽的,就是正好十六年以后,在嘉兴他又重做同样的小手势——用钥匙锁门的动作——好像他正要责斥我吸引了所有中国神父们的心。依照他的预言,这些中国神父们都该踩在我的头上。如同他昕预知的,我十六年之久不断的忧伤。但我这忧伤正是由他和他们那些优越感很重的人所制造的。他取消了一部份预言而未提。但他向我重提其它的一切,并未因为羞耻而脸红,对我也没有省去那划分两个人种的手势。为删除他这个手势,那时我真愿意去死。

    他再三跟我说,别人不责怪我别的,只责怪我提拔中国人。

    就因此我每天死于充军。以后再谈。

    万桑·雷

 

十五  致友人汤作霖

    由万桑与林主教之交谈,可知其卓越见解及热爱中国之心。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九月八日绍兴。

    ……你知道我晋铎大约已有十六年,就在这个月,大约十一年之久,我天天地进出于我所爱的好地方天津。「它使我怀念」与林主教的两次交谈:第一次是在我晋铎的前夕;第二次是我到达天津的前夕。

    自从我到中国六个月以来,我感到困惑的是我的看法与全体传教士的想法及作风根本相冲突。虽然我以为传教的问题在福音光照下和历史的鉴证下,已是件很显明的事,西方传教士的作风根本错误也很显明,但是他们常说我是新来的、年纪很青、对人对事都没有经验,并与全体可敬的传教士冲突(那时「全体」总是对的)……况且在他们中有些人虔诚,有些人堪作表率。还有林主教,他热心出众,满怀热火,一心想劝化外教人。还有在某些事上他的看法与我的冲突。例如他不注意事情的「超然方法」,司铎成圣等。还有,对于抢夺、报复等方面的问题,他的解释很宽。我惊异的是:至少他有一个观念,一个理想,那是传教士的理想:即劝化大众,但距离很远。

    那末,怎么林主教也跟别的传教士一样呢?他本来不该有前人的态度,他似乎所愿意达到的理想,要比现在的更好的多,我实在相信林主教对这个疑难当有一个答复——大概一个很简单的答复,它给我指出我那里错了,如何错了——于是就在我晋铎的前夕,我去找林主教。

    我向他说:

    『明天您就要升我为神父,负起在北京教区任用我的责任,如果我不讲明我所想的,觉得内心不安,我以为这就是欺骗您,或许您怪我为什么不告诉您。我非常坦诚地来到您这里表明我自己,我愿向您说出我所见闻的一切都使我难过,使我惊奇,给我立坏榜样。我所提及的,不是关于张三或李四的事情,也不是关于个人品行和圣德的空想,或个人的是非。而是我以为这里没有传教的真精神,方法根本不好,注定失败。这是反对吾主耶稣和宗徒们所做的。我们事实上是在这里,而精神上故意地充当外国团体,发挥外国影响。我们的教徒和教会是半殖民地。我们在中国民族的外面,不能进到里面去。我们本来应当是酵母,现在反而像是贴在家具上的装饰品。  一个馒头的酵母一次进入便再不能出来,并且使全部面粉不知不觉地发起来……不必谈及暴力、骄傲、压迫的事实,这些都太明显了,某些大还认为是错误……」

    「我确切表达我的思想,我要报告主教大人我前几天所见到的。」

    「我陪同几位传教士到煤山去散步(您知道这个小山属于御花园的一部份,现在联军占领北京时候,外国人可以参观)。从山顶上的皇亭可以看到北京全景。真是赏心悦目。在每个角落有白塔,庙寺,两边跷起的房顶……若转向西方去看,在这东方形式的美丽景色当中,见到一块长形的白色金属——不好看,真的不好看——它破坏格调,大煞风景,非常刺眼。这就是北堂(西什库天主堂)。」

    房舍的形式,色彩、布置,尤其是『主教座堂」,那一切故意表示与中国不同。这一瞥曾使我好像在视觉中,清楚的感觉中,痛苦地要窒息。使我无法忍受那处于亭榭阴影下的皇宫应当常想到我们和我们可敬的主教们及我们的一切事业:每次清廷的视线转向北堂,自然要产生怀疑和悲伤的心情,愤恨自己国家无能,这使西太后非常痛心:那就是这些外国人,藉着他们大炮的武力,来在我眼前建设的巢穴。从那里他们袭取我民族的弱点而夺得民心……她绝不会想到这欧式的房屋和其中的一些欧洲人本身具有一个应当救中国的法宝,这就是他们的心,他国家真实而生活的心,由这颗心可以发出能复兴中国的力量。没有可能性,这在其它各国,连在欧洲国家也没有可能性。假如在我们国内的天主教落入外人手中,我不说落入德国的手中(一九0一年时,我们对中国实在是敌人)而只说落入英国或意国的手中,他们住房子,建圣堂,吃饭,穿衣服方面完全按他们本国的方式(还同是在欧洲,彼此区别不大),尤其他们不晓得百分之九十的语言,话说不通,也不会看书也不会写字……我请问您,是否他们能做些事?首先政府会把他们引入在门内,如同在中国一样吗?假如他们的本国用军队的武力安置他们,可想象得到我们的憎恨,酝酿政府和全民的叛乱。

    如果有一个区别,也实在有,这区别就是赞成我向您方才愿意表明的思想:「因为从各方面都应该说对中国理由更充足……」。

    那末?在其它地方不可能的,在这里可能吗?

    主教说:「你完全有理,但是应当希望天主将来安排这些一事。」

    ——但是,主教,为什么我们这样做呢?为什么全体传教士如此做呢?它的原因在那里?

    主教微笑着回答说:

    「你太天真。原因很简单,这是原罪,是骄傲,没有别的;骄傲这里指的是欧洲人骄傲的特性。有人自以为是神明等等。」

    ——但是那么,这是坏事……不能改变吗?

    主教表情严肃,显露出不高兴的态度,说:「这不是我,也不是你,我们都没有给教会造成了这种形势。这是数世纪的工作。这不是你,二十五岁的年青人所能改变它的」(这最后几个字用的声调,好像暴风雨要来的情形)。

    我以为我没有回答林主教以后说的话,但不确定。非常确定的是那时我在想:虽然我没办法改正别人的错误,而对我来说,我将来绝不会蹈他们的覆辙。

    关于改正教会在中国的形势,林主教寄托在额外的救援,他多少持有一定的见解。就是给一个古老的外教国家传教跟本办不到,除非毁灭这个国家。这是几个月以后,我跟林主教再度谈到这问题时,他向我说的。那是——在一个旅馆里——从敦庄子回来的时候。在敦庄子与北京之间(通州还没火车)该在旅馆里住一夜。他在那里给我陈明对于这观点上的理论,这理论是根据罗马帝国的衰落。他加上结论说:我以为这是件令人忧伤的事,但不可避免。中国与它的偶像教成为一体,摧毁偶像教,就等于摧毁中国。愿意保持中国,而同时又使它信奉天主教,这是一个乌托邦(这个字,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必须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国家的敌人。他们感觉到这一点,他们设法把我们赶走。他们有理,我们有的理只是因为福音的美善在其它一切之上……。

    够晚了,等下一次继续谈。愿天主保护我们,愿天主救中国。

                                                 万桑·雷

十六  致胞弟伯达

  极可爱的:

   此信原为拉丁文,由雷神父口述,另由一位中国修生代写。

   (这位程伯多禄修士晋铎后,又于一九二八年升为宣化主教。)

   此信写于光绪二十七年十月十五日(一九0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北京)。

    我终于找到一个容易给你写信的方法,就是求助于我的修生,对他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如同父亲对极可爱的孩子们一样。我可爱的弟弟,你虽从别的方面已证实,但我仍来亲口报告你:天主已祝圣我为司铎。我没有跟你说我最初几天的神乐,和其它难以言语形容的事。你可以从我写给我在巴黎的会友和母亲的信,多少对这事有一观念。现在我愿意跟你述说我第一次在外游历的情形。

    我刚晋铎,就被指定陪同林主教到京东一带去探望各地的教友。因这选择,在林主教的指导下,使我有初步传教的机会。林主教在我们教区中圣德超众,在他的言行中可见到宗徒的画像,宛如宗徒再世。

    我实在不容易回忆这几天中的每一件事:

    我们跑遍了这些地方的每一个教堂,抚慰忧患,规劝罪人、鼓励信德坚强的教友,我们听了大约一千五百告解,主教给大约一千四百人付坚振。

    另外有大约二十人受洗,除了两个儿童以外,她们都是成人。第一个由我付洗的,我给他起名叫保禄,这是我在外邦人中传教的初果。

    我的好弟弟雅德连,假如你可以想象,你对于我的生活,和他们的无限喜乐及快乐能有一些概念。人的智慧不能了解这些快慰,好像就连天堂也不能给我们保有更大的幸福。在这些日子里我体验到教会初期宗徒们的生活,并了解保禄宗徒怎样能够写出他的神奇书信,为什么称初期的教友们为自己的冠冕,自己的光荣等等。你知道……直到现在,我爱了我的教友,但爱的不够完全,因为我认识他们认识的不够完全,现在我听了这么多告解以后,二十天之久曾同他们不断的往来,喜欢同他们亲切的在一起,跟他们诚恳的交谈,我亲眼所见到的,亲耳所听到的,亲手所触摸到的,都要向你述说。对于宗徒大事录和初期殉道者的传记给我们所记载的人,无疑的你多次在心神上感到希望看见他们跟他们交谈,但因受时空的限制你绝对享受不到这种喜乐,然而对我来说,我可以。我同他们一起生活,同他们交往。虽然我当不起,但我是他们的牧人。

    我听到也看到了殉道者和殉道者的子女:从殉道者的子女们及殉道者的亲友们,我听到他们述说的不少事,我们几乎可以相信那些就是初世纪殉道者的事。我见到一些身上还带着为基督所受的伤痕,他们并非以此贪图虚荣,但不怀疑自己是世界的王侯,教会的光荣及珍饰。

    把这一切给你述说是不可能的。但在千百个事实中我给你引证一些例子:就如有一次,我在听一个人告解的时候,找不到他有什么罪,于是问他是否孝敬父母。这人放声大哭,泪如雨下。他说:我没父亲也没有母亲。他们在教难时被人剁成碎块。我说:那么至少你不恨那杀害你父母的人吗?他回答说:从来不恨。

    又有一天,一位教友来我们这儿,他双臂和双腿被基督的仇人打伤。他向我们求些施舍为帮助他的家庭,他现在不能照顾这个家。他禁不住的流泪,我们看到这圣人哭了。我在心灵上又经历到宗徒大事录上所记载的事实,赞美天主,祂赏赐给祂所拣选的人,在二十世纪以后见到同样的事,有一天一个青年给我讲述他哥哥殉道的情形:他哥哥比他大十四岁,逃到山里去了。被捕后,强迫他背教,他恒心地长久拒绝。人砍掉他的耳鼻,又剃去双手,他奄奄一息的被杀死在山顶上,尸体暴露在那里没有埋葬.那时正值盛夏,在烈日下一切东西都很快变坏,因此很难保存肉类不腐烂。在几天以后外教人经过此地,发现他的尸体并没有坏,没有虫子也没有苍蝇,而且光丽出奇,看起来比活人还美好。外教人见到这种情况非常惶恐,怕他做怪,就把尸体烧毁了。

    在一教友村庄,外教人攻击教友,兽性大发,杀尽了全村居民;屠戮延长了一日一夜。当时,邻村的外教人看见这村庄放出光芒,照亮这地方,他们以为迫害者放火。等他们从教友村庄回来,才知道一间房也没烧毁,都惊奇不已。

    我认识一个家庭,父亲脱险后,每天与他的子女相聚,并劝勉他们勇敢地为基督作证,一直到死。父亲问最小的孩子:要是义和团来,送给你好吃的东西,叫你背弃基督,你回答他们什么?我回答:我是教友。父亲又继续问:要是他们说把你杀死,或砍掉你的小手儿,或剜出你的双眼,或把你活活的扔到火里去,你回答什么?小孩子还是勇敢地用幼稚的声音坚持着说:我是教友。

    父亲牺牲了,临终时,脸上发出安祥和喜悦的光彩,使外教人不胜惊叹。

    那我们谈到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传报福音的脚是有福的,看到我们所看到的眼是有福的,听到我们所听到的耳朵是有福的,

    若是我们的心还又冷又硬,而不被爱情溶化,燃烧,成为热心的人,向四周射出火焰,若是我们中还有什么事物不为基督和教友,若是日夜不与天主的圣宠合作,尽瘁于我们所担任的工作,那我们真该死,

    以上我都在谈论教友,而忘记了给你述说我们这次旅行的一切情形。我们长途的奔波,都是坐车。教友们从很远的地方,打着旗子和奏着中国音乐来欢迎主教;还有许多人骑马,穿着中国礼服,这礼服非常美观,使欧洲人根本无法想象。

    有这么一次,八十位教友骑着马来我们这里,他们跪在地上的泥雪中求主教降福。我在旅馆多次失眠,总之我这短短几天已见到如此多的好事,假如我再能多阅历一点儿,我怕招致天主的义怒,因为这已超出过度的幸福,在世上已获享天堂。

    在基督内我拥抱你,愿你也喜悦欢乐。请将上述各事转告给我的亲友,特别是在罗马的那些人,其中有在基督内最可爱的保禄,和我们战争时的伙伴斯德望,很高兴收到了他的信和书。

    愿基督的恩宠与你同在。阿们,

万桑雷

 

十七  致友人艾典·司坦德

    此信致昔日在罗马的同学艾典、司坦德,畅谈他终身将追行的工作。此信由雷神父口授,中国修生代写。于一九0二年元月

十九日寄自北京。

我可爱的朋友:

    ……勇敢的艾典,做基督的人多么好,什么可与之相比呢?你看到,基督应当为王;此外,我们所做的、所行的、所想的一切,保禄宗徒甚至说:「我们或吃,或喝」,若不是为基督,对一些人来说就是疯狂,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罪恶。我们该承认,为那些不幸没有认识基督的人只是疯狂而已,但是为我们呢?我们自母胎即被选,而蒙特恩,已是帝王,已是他的亲密朋友,还有什么更好的呢?圣经上说:「我的生命就是基督」(斐:一,21;若我们想念别的而不想念祂,不是一个罪恶吗?不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谈这些事,至于你,你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你并且多次使我常想这些事;但如同从前一起当面交谈有多么好,还有比从前更好的,因为遥远的距离扩展我们的心胸。我一直未能向你吐露,自从我为基督和天主曾穿越半个世界以来,在我心中所有的感受。啊,亲爱的艾典,做司铎是件伟大的事,但身为传教士时,似乎了解的更透彻。明天我起程到京东去,我希望长久地离开欧洲文化的残余,它使我难以忍受;我要到外方人那里,走遍乡镇和城市,更要走遍农村,传报天主对我们昕有的真理和爱情。我要接近平凡的人们,非常平凡的人们,对于这些人,天主知道,为爱一个教友,曾付出何等爱情,因为基督首先以最大的爱,爱了他们,好像在他们额上和他们心灵里留下了一些东西,因此人灵超乎一切事物之上的可爱,并且使人见到他,不能不感动,几乎不能不落泪。大人物没有什么了不起,有钱的人也是如此。我不了解怎么一些教友,一些神父对这事从未能发生疑问,怎么应该等待大改革之后,才使我们开始懂得这个!

    我刚给我们的修士讲完了圣保禄。感到无限的甘饴,感到很大的安慰。当我想到这位伟人,在不足六年的岁月中,曾使那时知道的半个世界归向天主,又想到我们这里该经过数世纪,在亿兆人中,才能引进一点宗教生活和热火,真叫人战傈和震惊;因为天主的圣宠永不缺少,人各地都一样,也全是善良的,并且愿意接纳真理和爱情。只是在给人传福音的人们身上才有分别。我的朋友,愿天主从我们中间赏赐一些人和传教士,一些勇敢的播种者,慷慨地撒出种子!

    我的好艾典,再见,我将长久地不再从这里给你写信,因为我已远离欧洲人;我们要常常记住,我们的道理若是永恒的,就生活于各时代之中;我们的道理是至公的,因为不仅属于某一个国家,某一种族。假若圣保禄仍是犹太人,谁救我们脱离黑暗呢?我若愿意仍做欧洲人,便是一具疆尸;人在一地传教若不成其中的一员,便不认识这些人;人若不先奉献自己,便不能获得别人。天主知道,我为达到这目的,将不惜任何代价

    请为所有中国人,特别为我祈祷。我这方面,我继续为法国人和为你们祈祷,还有我不再希望入法国国籍(万桑在罗马时.曾向会友们表示他有意入法国籍。——译者)了。愿基督内的丰富爱情,平安及恩宠长存在你的心中。阿们!

    雷万桑·遣使会会士

 

十八  致胞妹弥嘉

    此信写给幼妹代女道明弥嘉。雷神父的总铎是Scipione神父,雷神父工作的地点是在北京与天津之间的农业区。武清县是属于大口屯总铎区的一个县,此地开始成为雷神父特别传教的地区。此信写于阴历四月二十七日(并注明巳忘记欧洲的日期一九0二年六月三日)大口屯。

可爱的小妹妹:

    妳刚初领圣体,美丽的小妹妹,我更温馨地祝福妳。我曾在侯庄子数百教友当中,尽我们可爱的中国乡下人所能的,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庆典,中国的乡村音乐,代替了管凤琴,中国风味的美好音乐真具神秘感,真是基督化,还有在举扬圣体时放鞭炮,这一切使我感到不属于世上的气氛。我为妳举行了弥撒。我多么喜欢给妳写一封长信,但妳知道好天主不太愿意。但相反地,我的健康情形较好。我常常在赶路,有时坐车,有时骑马,由南到北,从东到西……饮食方面有时候丰餐美味像在过节,有时候忍饥受饿,现在正是热天,更好说像在火炉上。我有些事要跟妳述说,关于我漫游及奇异的生活,我的冒失,我反对魔鬼的技术,我使人信教的方法,我的被骗,我的喜乐……可爱的小弥嘉,你代父做这一切,是否可能?我在中国已十四个月了,常留着胡须和长辫子,法语已讲的拙笨,给妳写信时竟提笔忘字,这全是由于只说中国话的关系。

    希望妳很好,很热心,是我们极可爱父母的喜乐。可爱的小妹妹,当妳年龄再大一些时,很多妳现在以为美丽的,以为良好的事物,妳将来完全不以为是良好的,不以为是美丽的了,并且妳将要常哭泣,尤其在妳受到了一些欺骗的时候,妳将来比我现在愿跟妳所说的懂得的更透彻。除了一件事是真的以外,没有,绝对没有什么别的事,那就是爱天主在万有之上及爱人如己——并超越自己,用四分之三的时间去爱别人。

    妳告诉丽西,我收到了她的信,下次我要给地回信。

    你们的信有如温暖的阳光。我全收到了。我很幸福,我的恶劣健康在我奔劳的生活中已不太折磨我了。有些时日晴朗,也有些时日阴晦。我的幸福,对于每一个新的苦痛和每一个难以忍受的欺骗,变的更严肃,并且我以为它更基督化。但愿天主使我好好地背负这十字架,有一天我能躺在它上面。这样的安息有多么好,我多么爱你们大家,噢,我多么爱你们!   

    还要跟妳说,我遇到在这个或那个族长的大家庭里停留些日子的时候,这里一幕一幕的景像使我想到你们的家,看到像我这年龄的男孩子抱着他们的小抹抹,也看到小妹妹依靠在她们母亲的肩上。

    再见,信当寄出去了,我多么爱妳,属于天主的人多么好!

    你的哥哥  万桑

十九  致母亲

    这里发现雷神父在初期有时善意地使用,而以后他不再使用:他的『罪过』 。此信写于光绪二十八年六月十三日(一九O二一年七月十七日)

我亲爱的母亲:

    在您最近的几封信中,您常抱怨我没有给您写信。您知道什么是这其中的最大原因。但相反地,我现在健康情形并不更坏。

    第二个原因是我忙,我常在大道上,从这个城镇跑到那个村庄。赶路回来以后,我休息一两天,筋疲力竭的时候使我没有勇气提笔写信,一封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成。

    哦,传教士的真实生活好美哟,无论什么痛苦,什么争斗,奇异的冒险;对这些危险我虽然这么年青,如果没有天主所派护守天使,我绝承受不了。

    我刚巡视了武清县,依靠天主的恩宠,我的道理并非完全没有结果。十多年来未看到一个望教者的地方,竟然教友们神奇地增加。我希望在秋季庄稼收成后,就是阴历十月,在大三庄附近我们要开辟三个或四个新的讲道所:在韩村(全名小韩村)我劝化了大约三十家,但是经过了怎样的努力,怎样的奋斗,怎样的忧虑……这是个痛苦的分娩。在这村里,曾有三百经常进堂的教友,其中一半殉道。我要给您述说殉道者非常惊奇的事迹,使您难以相信。

    这里的壮丁都去了双树子支持被攻击的教友,义和团得到本村外教人的报告后,突然来到。那是中午,我们的妇孺正要吃刚作好的饭。忽然发生紧急警报,他们互相鼓励,无论如何不可错过这最后一次殉道的机会。五十多人中只有一人背教,他现在还活着,但已悔改作补赎了。其余的教友全部遭到杀害而殉道。有个九岁的儿童,看见自己全家遭到杀害以后,被领到庙里去,有人向他说:「我们可怜你,你看,他们都死了。你烧一柱香吧,不管你心里想什么,这外面的行为要救你的命。」这美丽的小孩子把冒烟的线香拿在手里,以刚毅的神态把它扔在一边,遂后双臂交叉成十字等着死;人们把他剁成碎块。

    有一个老太婆被人所捕,她要求他们先允许给他们讲解一点圣教道理。在给他们讲了很久以后,获得了殉道的光荣。有一个男人,被强迫背教,砍去了他的右臂,他遂后说:再砍掉我的左臂吧,为使我更是教友。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以十字形被钉死在庙门上。我不能给您一一述说,每个殉道者有他的美丽故事。

    但以上所写的那些一还不算什么,就在去年,当这些一英勇殉道者的亲属回到家中,重建房屋,取同他们的土地时,地方上的外教人应当把遗体归还给他们。真恐怖,这个只剩下一只手,那个只剩下半个头盖,还有的只剩下一条辫子。在集合的教友前念殉道者的名单。有的一些尸体还保持完整,或几乎完整,就是那些被活埋的人。您可想象到那时你们做母亲的心情,做妻子的及女孩子的心情吗?设想那些一交出这些残骸的人就是杀人如麻的凶手本人,

    好啦,教友们那时本来很有势力,他们的势力可以杀尽所有的人,烧毁全村,没有人敢抵抗,也不敢告发其中一人,但我们的教友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的确,男人们离开双树子回家的时候,他们心中燃烧着报仇的怒火,但神父把他们叫来,安慰他们,他们就没有做什么,连一句责斥的话也没有说。

    外教人看到那情形,就安静下来,渐渐地回来,只有义和团的头目们没回来。虽然用尽各种好话解释,他们还是不能相信这个宽仁,害怕这是一个陷阱。但当时我正好在那里,我把他们的父母叫来,向他们说,我们再不能信任这些人,假如他们不信教,我禁止他们进入本村,但是假若全家归化,我宽恕他们,教友也原谅他们。(你们会惊奇这种引入信教的方式,但应当知道他们仇恨天主教是因为这教义是从欧洲来的,等等,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的道理;他们一日一研究教理,就变成另一种人,一旦受洗,往往甚至受洗以前,他们已准备去殉道了,在今年就有了数不清的例子)。一个师兄或拳匪的小头目,信了我的话,进了村庄;我一生不能忘记这事。那是在晚上。我刚念完经和讲完要理,我跟教友们在一起吸着长烟袋,当时一个教友冲破环立的人群,他后面跟着一个陌生人。他一出现,我看到在教友中引起了一阵恐怖的战傈。这陌生人跪伏在我的脚前,面色苍白,全身抖颤,遂后站起来转身向着大众,用低沉的声音说:教友们,请你们原谅我,我错了,这人是师兄张国祥(又名张福堂)。这时一个教友走出来,说:你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的法律是一个爱的法律,我们应该爱我们的仇人,你愿意信教,在你和我之间不再有什么,你已成为我们的弟兄了。

    这如此感人的情景,真使人以为是在梦中。在这寂静而酷热的夜晚,满天星斗而空中一部份被灌木辽的漆黑;我坐在中国长櫈上,曲臂倚在桌子上,桌上点着一支腊烛,在愰忽的光线中,可以看见这些乡下人粗糙的面孔,这些青年人英俊而纯洁的容貌和几个未遭杀害的孩子们,离不远几步,后面藏着一些女教友听人谈话,她们颤抖地比浮动暗影的烛焰还厉害;在当中俯首至地的,就是那带给各家丧礼的人,他罪该万死,但没有一个人动他,也没有一个人骂他。   

    这是我一生中的几件小事,由我平庸的思想可以给您大致写成的,本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来说它。

    现在我们这里正流行着可怕的传染病,一种到目前还不知道的霍乱!人如同苍蝇一样在几个小时内,有时甚至立刻死亡!我们不做别的,只跑到各处去付终傅。但是相对地外教人比教友得这病的更多。欧洲医生束手无策,而中国大夫却治好了很多人。

    值得注意的就是拳匪的村庄更容易感染这病。有一点「梦呓」就是魔障。例如,在离这里几里的一个村子里,一个人死后,夜间在门上敲了几下,报告死讯:外教人吓坏了,向魔鬼开枪,自然这人什么也没有打到。他们大失所望,在许多村庄,本村除外,提前过年(在整个六月里),为使自己在死前再享受一点快乐,因为没有人再希望活下去了,最令人恐怖悲哀的是每日看到一车一车的木料运来整天在庙院内做棺材。此外在这些外教人的地方,附魔和魔障不算什么,我个人曾经历过两次,但这一点也不使我恐惧,却让外教人大为惊奇,他们怕他们的神灵如同白狼一样。

    这里,我亲热地亲吻各位,尤其亲吻我那初领圣体的可爱小妹妹。

    请给我找钱,为我募款,等等……

    过一个月要让我去接管广大的武清县,劝化人用钱很多,没有钱,不可能传教;请提醒老小姐们捐献传教经费;她们的钱有比这个生更多利息吗?你们也知道,我为我个人是不存钱,除了需要的,因饿不会死。我正在寻找义和团的旗帜,我有几个精美的菩萨像;当然这本来是为送给伯达的,但是如果你们能利用这些,使一些收藏家解囊,然而首先该顾虑到我教友们的灵魂,这比捐款更重要。所以金钱和敬礼的物品都重要。我操劳,我受苦。我在骑马时比在跪凳上祈祷的次数更多,希望天主协助我,指引我,祂知道我除祂以外不需求别的。哦,人一生真地在世上不保留什么,他在世上死前已经死了。吾主将使我在祂内安息的那一天多美好,我要给丽西去信告诉她:外国修会的修女不能做什么,除非有本地的女修会(这是锐利的判断和青年人的过度普遍化。欧洲修女们虽致力于爱德事业,但因缺乏适应能力,而且只懂了浅近的语言.这对她们的传教工作,多次形成一个重大的阻力。此外.这些修女在这时期和这些地方的条件下,奔走于乡间非常困难.并且在雷神父工作的地区,找不到修女。数年以后.雷神父要找从欧洲来的修女们在他的教区内帮忙。那时他要创立中国修会:德来小妹妹修女会.他要给她们树立慷慨献身的芳范和仁爱会修女的完全纯朴英勇精神.当时本地修女们和她们的修会很合乎中国教会需。——)。这是我的信念。您从鲁汶给我寄来的药没有附加上用法。您只是要知道我在天堂多么爱您,而我那结束了的生命就是现在的生命。天主万岁,请为我的中国教友们代祷。我降福您。

    我常常等待褐色的头发,好编在我的辫子里。

   

二十 致幼弟洛伯

    洛伯正踌躇于终身所走的路途,雷神父相信可以鼓励他达到目的。此信写于光绪二十八年八月十三(一九0二年九月十四日)北京。

我的小洛伯:

    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终于决定跟你说出我长久在心中要跟你说的事……你寻找你的前途而未获得。你可以向你哥哥说,他爱你超过他自己——超过很多——也要相信只寻找天主,你的利益在于祂给你所说的一切,求祂给你指明一条路。

    从前你跟我谈过你有意做传教士,为什么你不做了呢?你年纪轻,做事认真,有为别人献身的理想。你会说弗拉芒话,这使你容易发中国的喉音;你能献身于比国人,就一特别容易为中国人……

    可爱的弟弟,如果你来,首先在心中和脑中常想你来是为基督和圣教会,而不为别的。尤其你总不要做一个过份爱祖国的传教士,如同这里有许多传教士,他们愿意——也敢说——同十字架一起竖立他祖国国旗,而多次还在十字架之先,并有时没有十字架,只挂国旗,常损害十字架。你想一想,我们绝对没有权利找借口向其它民族取消他们的国籍。如果这为比国、波兰,是真的,那末为天下各地的一切民族也是真的。你要阅读及默想卓越传教士圣保禄的书信,他曾说:「我对一切人,就成为一切」他又说:「我对犹太人,我就成为犹太人,对希腊人,我就成为希腊人」并且他在犹太地区以外,完全戎了希腊人或罗马人,不向后看一眼,没有走错一步。那是重要的,并且依靠天主的圣宠,这是可能的。如果我不希望成为圣保禄,明天我就回欧洲去宣讲福音,几时人只能适合于欧洲人,就该这样做。

还有一个反省:假若你去给法国的外教人传教,你要考虑到你所做的。你要给法国人宣讲叛乱吗?背逆法国,利用福音附属于比国吗?这时法国政府一定要迫害天主教,而比国政府也就保护天主教。现在欧洲各国或多或少因派系主义仇视天主公教,而中国政府则是因政治动机仇视天主教。所以,尤其……

 

二十一  致幼弟洛伯

    雷神父谈及在双树的传教情形:教友的热心。本人的艰辛。此信写于一九0三年五月二十九日深夜双树庄。   

我可爱的洛伯:

    我刚从大口屯的邮差收到了你的信,这信是从北京转来的。虽然已将近十一点钟,但我不愿意拖延到明天再给您写信,因为每天越来越忙,我总不能确实地把握我的时间

    如果好天主赏赐给你在中国做传教士的卓越使命,要锻炼你的心志如钢铁一般,因为在这里没有安慰。我不知道你是否阅读圣保禄的美好书信,你必需阅读。但人除非自己按书信精神生活,不能深切地了解这些书信,这里有人照书信精神生活.我给你写出由于利己之心而非由于别的事,为了感到的一种安慰而非为了给你阅读时的快乐。我知道你了解什么事使我喜乐,什么事使我痛苦。我的小弟弟,因此跟你谈这些为我是甘饴的。在这寂静夜晚,我身为中国人,而你不容易承认我是中国人。我在中国,住在三百家的村子双树庄中间,它正处于不难逆料的暴风雨中,该村已一年之久属于魔鬼,还没有达到全村信教。这是什么样的斗争,什么样的忧虑,如何给你描绘这些……

    现在我该跟你说今晚使我内心焦虑的事。我刚从东方,从大口屯(距此四十里)收到我总铎的信。证实人们不断给我传递的消息是确实的。我东方附近的宝坻县县长极力仇恨天主教:他用一切借口打击我们的不幸教友。其中一部份人已坐监,两个人恐怕要被定死刑。外教人的迷信仗着这个不幸的异教徒(不该恨他)又死灰复燃,威胁了信德还不坚强的笔教者,并阻止了归化的壮大运动。  一度使我很庆幸的希望,现又归于毁灭,使更, , , 坚强的教友失掉勇气,发生了争论,教友们在受攻击时自卫。不知将来如何。我们的可怜新教友!圣保禄说:「我的孩子们,我在基督内从新产生了你们」。你不知道分娩是多么痛苦。你想象不到,为开辟一个新的讲道所,需有多少痛苦、祈祷、容忍及圣宠。当付出这么多的操心及爱心之后,正以为那开始的痛苦阶段已告结束的时候,感觉信仰和依恃已在他们心中生根的时候,一切成为泡影,一切化为瓦砾,这实在是件非常痛心的事,超过一个母亲的悲伤,就如这位母亲,在她亲生的小孩子开始独自会跑,也知道讲一些可爱事情的时候,眼看这孩子死了。

    我们的教友还没有动摇,但这暴风雨有如水上的波浪传向各处,外教人们也因此抬起头来。我准备我的老教友,我训练他们,你或许知道这些老教友是我们青年教会中的柱石。我依靠他们如同自己,要多为我们祈祷。

    以上所说的就是传教士的生活。心中毫无牵挂,毫无忧虑的时日很少。但有很甘饴的喜乐,尤其是很纯洁的喜乐,甚至是人间不能给予的,只有在天堂才能享到这份福乐。见到非常美丽的德行和纯洁的大公无私。当人流出许多汗水,犁开了一部份田沟时,也看到收获期将到时,内心虽存着焦虑的恐怖,幸福的战傈,好像这不是世上的幸福,这使人如传教之父圣保禄一样说:「在一切忧苦中我有丰富的喜乐」,因为不论谁在心中感到真实盈溢的喜乐,他需要与人分享:在弥撒中,靠近吾主耶稣,把真心话说出;或者跟年长的教友们晚间坐在一起亲密地长谈。哦,我的小洛伯,假如你知道像这样美好的时光,美好的交谈;那时在中国乡村的茅屋里,在他们冒烟的徽弱烛光下,倚卧在炕上,饮着茶,品尝着上好的关东烟(人有时也略有物质需要),四周围绕美好、柔顺、天真的小孩子,还有勇敢的乡村教友,他们在我们的神圣信德中,如同固定在岩石上一般,虽然有这样多的暴风雨,直到子夜,谈着为主一起遭遇到的危险,大家共有的喜乐和忧愁,特别谈到——人需要的——明天的希望。这里,将开办一个望教者的训练班;有不少家庭说明要信教;还有那里的望教者在比率上增加很多,致使将来该建一教堂。我们渐渐地深入群众,在精神上已归化了全县。计划改正望教者的缺点,坚固新教友的信德。

    非常令人惊奇的,是我们老教友对于归劝人离弃偶像的那种热诚,因为他们是穷人,但肯出钱;他们因为穷而不停地在忙,但他们奉献时间,这时间就是他们的生活费。如果我开始给你述说他们的各种德行,那再也讲不完,我可以说到明天,同样明天已快到了。

    还要跟你说什么呢?如何给你描绘这种非常奇异的生活呢?这种跟你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生活呢?这些诉讼,这些虚构的卤莾,这些大胆,这些不幸,这些夜晚,有时在忧虑中祈祷,几乎痛苦的要死,遂后从天主的手中降下意外的支持,有如及时雨落在旱地上。其它方面所有的好事,就是真的完全不再为自己生活,一切都变成为天主,有时也为自己的弟兄们。若有人问我在这卑贱的世界上,还有什么物质的享受,我只有找到我的长烟袋;还有我想吸烟袋的动机是为使我成为中国人,在开始吸烟的时候,那股味道真可怕。

    我们的痛苦是看见别人尊重坏事,喜乐是看见别人做好事,并且怀疑自己与传播福音的伟大理想同化,甚至人好像完全跟这理想成为一体,并使肉体如同灵魂一样受到好的影响。

     以上所写的这封长信,我不知道你是否完全懂得,因为其中有一些字不可能充份表达要说的这么多事。对于天主安置在你身旁,为你做好事的那些人,你相信我在祈祷中不会忘记他们。……

    在他们想起这事时,你要拜托他们为我们这里的人祈祷:为我的老教友祈祷,为我的新教友祈祷,他们如同很脆弱的婴儿,常怕他们会死去。我们非常需要祈祷,我们大家都需要,我们置身在众多外教人和寺庙当中,有时感觉孤独,虽然天主就在这里护守着我们。……我亲爱的小洛伯,祝你一夜平安。现在已是子夜,我还没有念完日课经,明天快要开始了,恐怕明天整天要劳累。我拥抱你,我全心地降福你。你要有信心。好天主和圣母要安排好你的事。在露德别忘记我。我的天主,在那里你要拾起多么美好的回忆!

第二辑 中国之旅(二十二至二十八)

二十二  致双亲

     雷神父当时在武清县小韩村传教,谈及他将实现迷人的理想。此信写于一九0三年八月未北京。   

    我现在在北京避静,数日后将返回住所。主教对这一年的工作表示满意,这是我向他要求的唯一从人来的酬报。下年度,该为我祈祷,也给我寄钱。

    你们推测的不错,我这几天常跟勇敢的Vehaeren 神父在一起,他常住在北京,终于能跟一个朋友谈谈,使我心胸开朗一些,也能照顾我自己,因为我在过去的一年当中,常是在照顾别人。这是一个超越世上一切安慰的安慰。如同雅德连在罗马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中所说的:一个弟兄得到自己弟兄的协助,是坚强的城堡。我感到又恢复了一点从前的开朗生活,这生活两年多以来,受到强烈的压制,我以为这个加倍地增强了我再去乡村的力量。

    武清县好像这次要接受福音,县内八百个村镇中,大约有一百个村镇内住着教友。去年只有五、六个村内有教友,这使人看出那时传教相当困难,今年在同样地方,老教友已兴奋地振作起来。所有的教友都成了传教士,此地有两千人。此外,新教友们充满了救灵心火和热诚,并且全部以他们村中有一望教者为荣。你懂得望教者分布在本县各地,我不说在一百个村庄,而说在五十个村庄里,几乎各地都要信教。再过一年或两年,武清县所有的村庄内都会住有教友。从此集体归化,或差不乡武清县全县归化,这只是时间问题,至少需要一位或两位主教。那时可以实现多年以来梦想的计划:进入实质改革的轨道,给这些教友灌输一个大公无私的爱国心,教育及进取精神,使武清县在各方看起来,都是个模范县。从这时起,以乎与政府容易往来,给政府表现出基督教义的硕果,给政府发掘改革和快速改革的唯一实际的源泉,以事实给政府证明信教的民众还是中国人,并且比外教人更爱国。如此可以改善那些一可怕的错误状况,这些一误会,我在别的信中曾给你们描述过。如此才可以达到劝化中国信教的目标。

    MrVerhaeren神父笑我太兴奋和过份幻想。但你们知道我有我的做人原则,就是我该有一个目标,一个确定的观念和远大的理想,以能勇往直前。如果这是梦想,至少是一个推动我和因此使我一生有益于某些事的梦想。

    我很幸福,实际上,我已痊愈了。我总不能做不勤勉的人。我比普通人的工作精力更强,因此我是幸福的人。你们认识我,我绝对应当工作超过限度,这并不致害死人,相反地,我虽然略瘦一点儿,但我健康情形非常良好。谢谢我可爱代女的信。我在小韩村的集上(译注:货物汇聚处),花了一点钱,给她们两个人买了一些中国玩具,有机会我要把它寄去。

    我多么爱你们,我最亲爱的父母,我多么爱你们.你们对待我多么好,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办?我非常爱你们,甚至一想到你们,我的血液冲心,使我难过,我觉得肉体和心灵都受感动。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像我这样爱你们。

    请别忘记我,我也不会忘记你们,我最亲爱的父母,我的小妹妹们,我的大姐和我的洛伯——我也想念伯达——在天主前别忘记我。希望我们忠诚地为基督的原因结合在一起,该为基督生活:死亡和作一切。

我拥抱你们,我降福你们。

 

二十三  致友人汤作霖

    一九0五年夏,林主教很赞赏雷神父在武清县的工作成绩,于是派他管理京南地区。雷神父将做涿州的主任司铎,兼京南地区的总绎。涿洲大约有七千居民。此信于一九0五年未写给汤作霖,汤神父曾在马拉加西传教七年,后因健康缘故回国,并常到依布尔城雷神父双亲家中小住。此信无日期及地址。

极可爱的弟兄:

    再原谅一次。我本来该写一封长信,你知道是因我懒惰没有写成。您想象不到天主在葡萄园的角落小地方给我们的工作……为使你相信,你该来看看。你收到了我的信吗?信中我邀请你来中国。但不要去南方,那里的气候跟马拉加西相同(大概道德方面也一样。)还有南方离我那么远。你要慎重选择,该决定快来北方,在林主教的教区服务。好男儿,你要明智,也要祈求天主上智安排其它的事。我以为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我一定到中国北方……

    这里依靠天主护佑,一切进行顺利。假如我有两位神父协助我,今年我可以有三千至四千成人受洗,和建筑四十至五十个美丽而坚固的讲道所。

    ……请你不要为我的短信生气。最近这几天我常常在想,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面谈,不再藉书信往来。

    我在基督怀中拥抱你。

    

二十四  致友人汤作霖

    此时汤作霖神父仍在欧洲,巳决定来中国传数。此信写于九O六年涿州(取自汤神父的眷本)。

极可爱的弟兄:

    ……此外,你不要想将来用你的学识获取权势,你也不要想将来用你的学识可以做好一切。尤其你不要去想在这里做「一无所缺的人」,或「普通好人」或杂役工人。你看到吗?为天主工作,常是件大事。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一需要平凡人的角落,如果中国是那个角落,中国有五千年文化,它的文化和天资仍然是个谜,它在欧洲恐怖野心的侵略下是要济亡呢?还是在自己的可怕考验之后,要为新世纪的历史而生存呢?

    你要注意并重视这个民族,它此全部欧洲还大,它以一种活泼的方式,表现出我们中古世纪末叶的文化。一小部份教友,虽然热心、纯洁、守旧,但在某些问题上认不清方向,连很明智的人也看不清楚,左右摇摆不定,跟从初来传教士的推动……你以为这些传教士没有非常困难的使命吗?你该在这里做个杂役工人吗?

    为认识某人,先当爱他。我热爱中国人,我是中国人当中的一个,我比中国人更是中国人。

    谁将为这最可爱的中国人提供一些一圣人呢?谁将提供更多圣人呢?……但不拘你做什么,你来吧,在你离开你本国时,你要完全地舍弃它,你不要在我们的十字架傍竖立某国的国旗:一切民族都有自尊师重教性和生存权,这并非传教士可以来剥夺的……

 

二十五  致友人汤作霖神父

    此信已寄到上海等侯汤作霖神父。汤绎当时三十四岁,比雷神父长五岁半。此信写于阴历三月初九(一九0六年四月三日)豕州。

    一封信因不停的中断而成泡影。

    『请来,不要迟延。」请不要立刻穿上我国服装:少说话,多观察,不要轻易相信,而要多怀疑你从各方面所听到的,尤其不要批评我们同胞的缺点。

    你要全心爱这天主所召唤你来的福地:所保持的土地,有生气的国家。你知道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解释普通的地方:『你所愿意的,要去爱且去做』你要愉快地和诚朴地来这里跟本会各位会友相处,他们实在全是好会友,但是要少谈政治、学术,更少谈杂琐事物,也不该来做个杂役工人,关于起初会冒犯你的那些事,不要批评。

    你看我的胡鬓已有两寸多长,但没有胆量敢给你要求我给你出主意。一位老资格的传教士提供意见……是你要求我给你出的主意。

再见。越快越好。劳苦万岁,好天主在万有之上。

 

二十六  致父母亲

     此信取自友人的手抄本。当时汤作霖(汤高达)神父也在涿州,此信写于一九0六年六月二十七日涿州。

    ……再见,请你们不要怨我这封信写的简短。汤作霖神父他本人也开始了解这是怎么同事儿。请你们不要比较。也不要说:某位传教士每周都写家信,等……至于我,我孝敬地和坦诚地跟你们说我认识一些传教士,他们虽说可能每天写信,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做到了。但假如我是他们,不追随你们的榜样和负责的教诲,恐怕就不是你们的好孩子了,你们曾费了多少心血才把这责任感铭刻在我心中。有没有时间?这个问题与时代和地点跟关(这是我的看法,毫无疑问)。我不骄傲地,或者也可以骄傲地提起这个,因为这都属于你们,你们是我的根源。是否常有写信的时间,那完全盘于分派工作的个人,看他愿意如何处理工作,处理多少工作.我们这里有原则和确定的主张,我们每一个人屡次分担两个或三个人的工作。依靠天主的恩宠我们将来还这样做,只要我们将来有两臂,血液还在体内循环,有汗水可撒落在天父的园地上。但这种工作方式有时虽妨碍写信,但有办法安排,也会安排好,极亲爱的父母,请你们放心。

再会,请你们祝福我。

二十七  致胞弟伯达

    本覆函中谈到在中国设立本笃会隐修院问题,雷神父指出本笃会在那方面可以对中国有所贡献。此信写于一九0六年八月五日涿州。

    ……我很幸运地能阅读你关于圣经默感的文章,我也把这篇文章寄给在东南方的魏兰神父。他离我这里三百五十里,中间隔着几条河,因此,我们只有每年在北京退省时才能见一次面,并且还该提前约定好,以免失掉机会而不能会晤。收到你这篇文章后本想立即给你回信,但是,因时间错过,又因怕你们隐修院的『惩戒」(请别生气)

我没有敢写信。

    记得你有一次跟我提起关于本笃会适合在中国的问题……这是我确实不敢解决的大问题,但是以我不成熟的意见,假如你们来到中国从事传教工作,或者至少你们倡导一种思想,在教会学术上积极谋求发展,着书,创办学校等,筒言之,如果你们在中国再成为从前的伟大本笃会会士……,这都是卓越的壮举。

至于祈祷外教归化的事,你向我坦白地承认那也可以从欧洲有效地做到,不必从欧洲来大批的钱为在中国建造一座可以安居的小隐修院……

至于在这里给人树立默观生活榜样,我以为中国人在他们喇嘛及高僧的寺庙里有一个「外表」完善的榜样山,这些僧侣度着完全隐居和规律的生活,如同摹仿欧洲隐修士的生活,他们在这方面实在以身作则,保守贞洁等(除去极少数的例外)。这是一些相当真实的事,与Lacordaire  或其它护教人士的某些理论不相符合。

我们兄弟之间或可以说,住在这里的苦修会会士所做的一点也不使人「惊奇」,但他们以为做到了。在这些穷苦的山地(杨家坪)他们还抱怨他们所用的饮食,但他们的营养比四周居民的营养强过百倍。他们起床……我以为如同乡下人一样,只是冬天乡下人起床不那么早。他们住在大厦里……等……乡下人说:这些欧洲人真有钱,度得起这么好的生活,什么也不做,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等等。他们除了缺少女人外,就享尽世上所有的福乐了。

显然我说的不是同一事情,但由此可以看出同类似的隐修会单单从树立榜样和感召别人的观点上来看,在中国不实际。在别的方面可能做的好事,就是把外教人安置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教导他们最新的耕种方法,藉着肉身的利益,渐渐地获取他们的灵魂。这样可创立教友村庄,成为他们生活的中心……我以为重返他们的原始精神才有好处。

    特别是对于我给你写的和我不给你写的,不要使你难过。你想象不到我多么爱你,就如我不时想起在罗马,在圣安思慕本笃会院……我的天主,也有时想说恐怕我们将来再见不到了……

    我拥抱你,并求你司铎的和弟兄的降福。

    请向额我略神父代致我一切敬重的友谊。

    你可怜的亲哥哥

 

二十八  致友人汤作霖神父

    此信向汤作霖神父追述十一年以前发生的事。雷神父在一九0六年九月由涿州调往二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天津。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绍兴。

遥远的弟兄:

不要忘记挂念我,

    继续前(第十五封)信……

    MP. (包)神父被教友和望教者控诉,被自己的传道员背弃,跟协助的传教士发生争端,多次要求改调而无结果之后,大失所望,便到住所以外的地方山海关去休息。他再次递上辞呈,内容措词非常坚决,使他终于得到批准。林主教对继位人选感到棘手:先把遗缺交给当时在静海的M.Verhaeren 神父(所以是给他升级),他拒绝了。林主教又把空位让给那时属于我管区安次的MRembry  神父(所以这是使他高就),他也推辞了。这两位神父中一位跟我说:他宁可回欧洲也不接受这样的职位。在这以后,主教大人给我寄来了一封短信,告诉我被调派到天津,并应当立即赴任,但要先经过主教那里。第二天我就带着行李到了北京。

    主教一看我这么快就来了,表示很高兴,他热诚接待使我受宠若惊。他几乎强迫我坐下,他坐在我旁边,并以非常诚恳的口吻跟我说:

    ——可爱的,你常以为我讨厌你……噢,你不要不承认,你相信这个:你清楚地看出你错了。我任命你教区中在北京以下第一个职位。我以为这是一个信赖的标记,不寻常的……(略停以后)。那里的教友不热心,教务不兴旺,但是你对这些不要忧虑,为使你先感到舒服,我跟你说:除去城内几十个或一百个老教友以外,我把其余的都看做是失掉的和不存在的。你将来再找回来的,你将来从堕落中所拯救的,都是净赚的利益。我所期待于你的,就是照我的话从新去做。(你知道我的记忆力很强,这是他说话的语气)……(又略停)。

    ——好啦,可爱的雷神父,我派你到天津去,这是一个信任的位置。因此我愿意在我们两人之间澄清一个小问题:尤其你不要生气,你要爽快地跟我谈。今天你不要把我看为主教而当做你的长兄(实在我非常惊异,这已不是他说话的语气。我内心感谢天主,因为祂的仁慈永世常存!

    你看,你不注意所有的人都反对你吗?但你是个好传教士,好会友。人没有什么对你斥责的(这最后一句是我与他整个会晤的结束)但是……但是……终究你清楚地感到你自己……这,那么还有什么……在你内心或脑海里还有什么不顺意的吗?

    在林主教跟我谈话时,我呼求天主圣神:我想在痛苦了五年之后,终于好时机来到了,乘这机会我可以谈论和彻底地再提起我晋铎前夕的问题。这重大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付诸实行,这问题与所有的事或大部份或各部份互相结合而混杂在一起,并使我整个一生不得安静,在良心上越来越使我感到困难和痛苦。于是我鼓起勇气,向他说:主教,您还清楚地记得我在晋铎前夕向您提出的问题……常是那个。我以为中国人同欧洲人有同样的权利,教友们是什么,他们能够也应当爱他们的祖国……

    真是一声响雷打断了我的说话,主教满面通红,双眼冒火,大晴天的主教,从我前面稳坐的椅子上站起来。他大声跟我喊:『你是个孩子,我告诉你说你是个孩子.一个可怕的孩子,但是孩子——!你是个空想的人,谁的话你也不听,你到那里就在那里捣乱。你不听命——……现在你要听我的命——在天津,你要完成你的职务:听告解,下乡传教,照顾望教者,你要把其余一切放在一边,对其余一切,你听我的。多么不懂世务呀,多么幼稚呀,刚传了几年教,就要改革一切,但你要服从我—— 一段静默)。

    我这时才开始感到初步的震惊,想到或生或死已把我奉献给天主。我也确信在这事上感谢祂,因为祂判断我堪当为他的名受苦。主教停顿了一会儿休息一下儿,我尽可能的更温和地及更安静地向他说:主教,我想您希望我立即赶赴新职。今天太晚了,我计算明天乘第一班火车起身。您没有什么吩咐我做的吗?

    ——『没有。』

    我亲吻了主教的权戒,就退出来了。

    天主在祂的圣爱中护守我们!

    雷万桑。

 

第三辑 天津传教(二十九至三十四)
 

二十九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O六年十二月六日天津白期上面引用一句福音:「酵姆放在面团里」   

    我亲爱的弟弟

    你的信使我很快慰,虽然使我感到有些难过,因为我给你做了我不愿意做的,就是本想立即回答,但已过了十多天,每天我在桌子上看到你的信,真想发脾气,而仍不能回你的信……

    这次你眼我讨论关于神父的现代思想。这使我大为惊讶:中国人(孔子)说的好「过犹不及』——从这一极端落到另一极端。我记得从我那时候,有人……好,又有客人来访,我不能马上就让客人走……

    刚才我要说的是,从我那时候,有人愿意做神父就要学:物理,化学,社会学等;总之,要学习一切,并且还要在课暇之余学习一些道理和讲道。现在竟有人要求我不效别的事,只是管自己的更衣室,几乎成为付洗、祝福婚礼及病人傅油等圣事的机器(用「机器」这个字不是不恭敬,而是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我「以为」在适应环境时,尽可能的更接近神圣救主作为我们的模范,才常有真理。祂曾说:「你们都到我这里来……;我要使你们安息。」这句圣经,昨天由一位热心教友(此处是指英敛之先生,他是由基督教归化的文人)讲道中给我重提到。他给外教人讲话时说:我们的教会可以在大门上挂出这个招牌「此处医治百病」。这是指肉体的和心灵的及精神的各种病症等等。就是藉着这一特征,他讲解了加速归化,和一些传教士的平民化,这些传教士已进入这种精神。我没有时间给你发挥这个思想,我以为你懂我所愿说的。我愿意能详细地把这个思想适合到我们这里所做的,并且依照我广泛的回忆,也适合于为欧洲外教人所当做的上面去,这是我的看法。

    我确信,人只因修养不够,才不受人欢迎。假如能严格地追随吾主的芳表及圣人们的榜样,那末,不拘你在那里都会受到他人的敬爱,而因之也具有影响力,为作好事这影响力是相当重要的。遂后也有更好的见解,那不必说——你知道的和懂得的比我更清楚。轻视比仇恨还更伤害我们。

    好!又有人来访,又有一封信。

    好!又送信来了……好!还有一封信。

    哦!又因好事而使我写信中断!方才我跟两位教友半小时所谈的,该给你写四张信纸才能说得完。由他们二位的支持,在本县五、六村庄中可设立坚强的宣讲所。如何感谢天主赏赐这么大的恩惠,但也藉着这封中断多次的债,使你深深了解这不是空虚的推辞,而是我真的很忙。请你许可我结束这信,等到下次再讨论本笃会士在这里能担任什么有益的工作,及可能遭到的各种困难。可敬爱的本笃会士,时间已很晚了,你早就念完晚课经多时了,好,还有一位客人……再会。请为「我们」祈祷,因为我的教友和我,完全成为一体,不可分离。

    你的哥哥

 

三十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0七年二月十七日。天津。

可爱的弟弟:

    我正热烈地忙着如同得了疟疾一样,这时真的患上了疟疾,我希望这病快快痊愈.一封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完——一定不是在今天晚上。「……」真的,不夸张,我希望在这里见到你,小弟弟,由两个和三个人分担这工作也不算太多,这夜以继目的工作,就连吃饭的时间也不能休息一下……好,我该离开你一会儿。

    三月四日。

    这一会见竟然过了半个月,今天我要赶快写完,因为过一刻钟我该去警察局,警察总监在那里等着我?……」

你知道我在天津已经五个月。你不能想象这是欧洲:就连天津市也是我可爱的中国;只有这里是青年的中国,全城活跃,奋发于进步和复兴,与我五年前所生活的地方,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此外,我在这里很快的就习惯了。我在这里的朋友比任何地方的朋友都多;只是我该记住许多几乎忘了的事,就是有些我很需要的书,其中似乎近几年出版了一本批评路德生活的好书,是用德文写的。有翻译本吗?你可以给我寄一本来吗?我有意将它简略地翻译成中文。

不行,你想到吗?原谅我,我没有办法继续写,又有客人来访。所以还是你给我写信吧。再见,可爱的雅德连,请你高兴的降福我。

   

三十一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0七年三月十五日——耶稣基督宝血节,静海县。

我的好弟兄:

愿吾主耶稣基督的恩宠和仁爱常与我们同在,

……我乘着来这里旅行的机会,作一次月退省。在本年大退省之后这已是第三次。在这里我又重读你的一些信件和我以往退省的笔记。但是我多么希望与你会晤和交谈,在这次退省中,我应当改变我私人反省方式,我多么愿意向你解说,为什么及在那方面。因为在通信中我无法给你写出那一切。人世的冷暖多么可怜,好天主要让我们多少时间居留在这战争和患难的世界上呢……樊神父的书中有一章关于「善事中的疲倦]。我做了的善事这么少,我已经发现时间过了那么多,我常战傈,怕不能达到终点而中途堕落下来。在这时间若有朋友在跟前,该是多大的援助?多大的恩惠呢?但真正的协助不在人多,虽然我敢,或可以依恃他们,但我不愿意浪费我的坦诚及我的信心。我宁愿把这一切隐藏在我孤独的痛苦中,等待吾主或许给我们准备的那相聚的日子。

后会有期,再见,我的好弟兄,「在软弱中共同怜悯,互相原谅——若我们现在一起受苦,也要一起受光荣!一切之上,最大的安慰就是「爱德遮蔽许多罪恶」,这安慰也使我敢向吾主要求在义怒之日待我不要太严厉,因为对主内所爱的人,我不曾刻薄地待他们。

    你的小弟弟  雷万桑

 

三十二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0七年三月二十六日

我最可爱的弟弟:

刚刚收到你的信,我现在立即回答,免得再使你等待十个月。你的这封信在圣周星期一来到我这里,正好赶上给我贺复活节,我不晓得我的信寄到你那里时要遇到什么庆节,遇上那个庆节我就给你贺那个庆节吧。圣教会在礼仪年中,制定了一系列不断的庆节,她的目的是愿意人常喜乐。但你的信是忧伤的。假如你知道在我这里的喜乐上有多少乌云:只以我们唯一挂念的一件事来说,那重大和永恒的思想促使我们对那些不信的人们不停的奔劳。

   

四月四日。

    静默了十天之后,我再度提笔。但若把这信快速地结束、感到可惜,因为确实我无法随心所欲,幸福地跟你一起休息一会见。有阳光普照的时候,也有乌云密布的时候,有的忧虑是来自本人和别人、教友、外教人、不忠实的弟兄,厌烦、矛盾等方面,有时只有非常恐怖的感觉,想到自己负这么大责任去管理这么多的钱,指导这么多的人灵,及物质精神方面的事情……偶尔也感到自己受这么大的压力,使人在圣体前俯首掩面。我多次自问为什么好天主曾使你有如此美好的福份,有安静祈祷的幸运;你的灵魂几乎免于一切其它的挂虑,而专心于个人的完善。于是我联想到你的广大隐修院,在宁静的长廊中,没有人干扰,在树荫下,在富有诗意的古老教堂内,你天天独自地祈祷和歌唱,而不会使你分心走意。若顾及到一万或两万男女老少在等待你去救他们的肉身,而且这是在非常复杂的和不同的环境下。使人会发生错觉,如坠五里雾中,不知何去何从。

    ……在所有的墙上,在每个角落:平安,平安,……遂后该擦干眼泪,如同从梦中走出,振奋起来,愿向我们的老师要求力量和勇气,完全依靠祂,然后走出圣堂再开始工作。我现在真的了解为什么大部份的传教士活不到老。这里如同其它地方,有两种生活方式,人可以度他所愿意度的生活。假如人愿意,也能是很安静的。

    以上那些困苦并不妨碍安慰,也不阻挡在某时期心胸开朗的大喜乐。虽有许多阻碍,但当着人看到收获期已近,几时回顾一下过去的一年、两年、三年,人在知恩的赞叹中惊奇圣宠的美妙和获得的成果,以及这些年来难以相信的改变。回想不久以前在所见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吾主,而现在各处都顺利的设立讲道所,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在这时人忘了一切痛苦,只知道感谢,朝拜和喜乐。这是天堂福乐的预尝。这使人精神百倍,再与恶魔不停战斗。

    在结束这信以前,还有一些很使我难过和气馁的事。假如我至少感觉是个圣人,或至少是个修养良好的人,或至少没有大缺点的人,这似乎使其它的痛苦减轻甚至再感觉不到痛苦。但是自己觉得受苦、工作、每天死亡,如同圣保禄所说的,他是个传教士,是个手艺人,并且愿该向自己说,恐怕空跑一阵,救了别人之后,自己白白地气喘,恐怕自己不为天主所喜爱,不受天主所赏识,成为天主所使用的木制或铁制的工具,但并不为天主所喜爱,因为没有功劳、圣德和优点……如同洛伯所说的,你想这是否有意思呢!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大的幻想,我求你相信我以上所说的那几句话并非出于使人惶恐的假谦虚。

好,有人来找我,请为我代祷。  

你不堪当的哥哥

 

三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0七年七月十二日,天津。

最亲爱的哥哥:

『爱火燃烧……』

    ……你的信虽然比我的更多(但你没有我那么忙,我这样说,不是对你不敬)但缄口不提的那一点,更引我注意:你是中国人吗?我们思想、行动、说话、做事有完全相同的方式吗?现在勉力吧,我的健康情形日渐好转,我真的从未有过这样希望能跟你面对面地交谈。我有一些特别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什么时候我才办得到呢?在等待中,简短地回答这个基本的问题,就如老西塞罗所说的:「好恶相同,金石之交」。

    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天主的祝福。那就是死人们的复活(我所说的是指教务方面的事,因为天津县大部份从前类似墓地。)是更「可笑的」暴风雨以后的安静。我不喜欢谈那事,那好像说人家的长短,此外恐怕这也只是表面显露的好事,和一个没有根基的和平。我们祈求天主吧,求祂不要看工人的过失,但看这工作如同是祂的事业一样,要去从事经营,并愿「天主的平安及喜乐超乎各种意想,保护我们的心思念虑」。

 

三十四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0七年十月二日、天津。

我可爱的弟弟:

「愿基督的平安在我们心中作主。」

非常感谢你的可爱好信,我已于八月十三日收到。你的信如同其它所有的信一样,带来喜乐。见信就如见到你本人。我已开始阅读德尼弗的好书,以表示对你的感谢……在第二卷出版时也请你给我寄来:类似的书也是珍贵的帮助。希望你也能够替我找到一些「可靠的」和「考证过」的数据:一、开于公教教义对于那些信奉公教的国家所给予的利益;二、关于罗马及其各圣部的运作和外交政策,对于不同的国家,在历史方面和现状方面(在历史观点上及现行的外交观点上,与天主教国家,无宗教的外教国家的关系,特别是正式的关系,有什么条件,仪式等等)。一个无宗教信仰的国家能有教廷大使吗?是否能派遣无信仰的人作代办等等?不用跟人说你替谁找这本书,要你谨慎地去寻找,并且越快越好。

    关于处罚和火刑的喧嚣声音,我承认它给我很自私的满足和一些高雅的感觉,好像看见一间坚固的房子,它所有门窗的缝隙都垫补的很好,在这样房子的门窗外刮大风下大两。的确,在北京方面,在这很令人伤心的事件上,为那些意见不一致而争执的人,在饭后闲谈时我听到他们不准确的反应,但是在同样的环境中,我吸着我的烟袋,而毫不犹豫,  一切正如「马尔布克赴战场」最新出版的书上所述说的……

然而在这里有其它或许更热门的话题,但需要两个小时当面讲给你听。天主万岁!现在天津的归化运动正如火如荼:有时高兴的使人落泪。请以你的祈祷多协助我吧,一切事物中最甘饴的弟弟。可惜我不能见到你,谁知道是否我们将来在世上还有这个幸福……不要因我这信写的简短而生气。我有很多工作,请相信这是真的……和……一定没有假期。我拥抱你……」除了天主以外,其它一切多么虚假!

 

第三辑 天津传教(三十五至四十一)
 

三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离开危机。在下面两封信中讲述这危机。此信确切日期是:一九0八年二月二十一日至三月二十一日之间。可能在三月十日前后,写于天津。

最亲爱的:

「免得我给别人报捷自已反而落选。」(格前,九,27

    在我很少有的闲暇中,我又读了你二月二十一日的信。什么时候天主要赏给我们重逢的恩惠和安慰呢?我在念圣女斯高乐蒂日课经中的「美妙」诵读时,我联想到我们的会晤。我以为除了某一特殊时间天主肯跟我们面对面的谈话以外,最甘饴的事莫过于在世上跟一位认识你和了解你的朋友一起,吸着一袋好烟,暍着一碗清茶,在基督内,谈论天上的事。奇怪的是怎么把一些看来这么普通的事与最理想的事混合在一起呢?

    现在你已开始工作,希望我能跟你讨论一下各项问题,并愿知道你对于传教工作,目前正有什么感想,将来有什么计划。我已阅读了若丽神父的书s,并曾写信邀请他来中国。同一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并且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这样的会晤,也能完全自然而没有拘束吗?当我与若丽神父根据福音精神,互相交换意见的时候,又如何确切分析那些从未探讨过的事情呢(这是跟他谈论传教的问题)?

    我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深刻地感觉到,凡不属于天主的那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空虚、忧愁和乏味,使所有的喜乐彻底消除,这是个体验到的事实而非推测的理由。还有…等等…。

    我度过了四个月为我像似四十年。为什么你不在这里将时间缩短呢?我终于到达了「清凉的处所」。我这个可怜人不算不幸福。假如这些时日不缩短,我真不知道将有什么后果。这等于解释在新年前后我给你写的信内的两句话。这曾使我采取神秘的主张,这主张常常不愿我去拒绝和远离对于危害信仰的事物上的思想和读物,我也采取同样和更坚强的决定,去拒绝和远离那些破坏伦理的思想和读物。

    最后在你的信中,你有一个字完全深深地符合我的心意。在谈过我们的工作和一些一可有可无的事之后,你加上说:『我看只有一件事最重要!圣德!唯有圣德使我们了解我们的身分及处境,并使我们的行动增大十倍。』主啊,谁使我们成圣呢?在我们的行动中和思想内,谁要使我们有响应这完善理想的无限幸福呢?这理想的至善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在惊奇、震动和热烈希望的同时很多次使我真的流泪哭泣。如果有另一个人来协助这工作,那该多好,多么有益呀!

    在一切之上,愿平安,仁爱和感恩丰厚地倾注在我们心中,于耶稣基督内。

    万桑雷 

 

三十六  致某友人

    雷神父在这信中解说前信的经过,叙述信德的危机。这是个辩护的证件。在此他有意夸张自己的一些错谬。其悲剧的原因不是他处没有的「现代主义的病毒」,而是看做为一个相反严厉处罚而形成的偏激和夸张的反应。从下面一封寄给伯达的信可协助我们了解其用意。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四日,盐山

我亲爱的××:

    你的信经过多次的转递,终于寄到我这里。我时常迁居,致使这信迟到。我立即回复你,顺便了……不用你跟我说,我知道你坦白到何种程度;还要我跟你说吗?……因为我是过来人,也曾经历过这种事……你立刻了解,为做个司铎,为做一个传教士,该在恶表的威胁下继续生活,如同其它所有的司铎一样。你知道这可怕的怀疑能成什么样子,也能引起良心的不安。

    这里我正在想一些事……人既然以为「绝对」不存在——于是「善」本身也不存在——因而良心只是一种习惯,一种承袭的、风俗的、教育的影响力等等,那末还使自己的良心受这么大的折磨,这不是不合理不值得的吗?因为承认「天主存在」又不肯达到「天主教教义是完整」的结论,就等于承认有一个天主存在,而这天主不照顾祂所造的万物……哦,我多么愿意跟你好好谈一谈,

    我继续谈我的经过情形(你不会述说我的历史比我述说你的更多),从那时到现在,我想,已经有七年了。如同我所记得的,那段时期曾延续了五个月到六个月之久。什么是危机的原因呢?虽然我从来就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些原因不是道德方面的……不过那时的读物很多。尤其从我阅读的欧洲书籍中我引进了「现代主义」的一种细菌(我把它视为病毒,特别是教宗圣比约十世有这种看法而确定这些道理有受处罚的趋势,这病毒邪说困扰了我好几年,几乎失掉了信德——失掉了我在世上体验到的唯一实有的「善』。我的怀疑怎样呢?不多不少正与你的怀疑相等,演变到最后我终于不再相信天主……。这些怀疑总而言之,尤其使我跟你一样,有相同的恐惧,使我所有的印象是不知不觉地生活在群众当中随波逐流——使我经过特殊教育的有色玻璃去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结果怎样呢?请你参考我下面所列出的几点事项,对你更有关系,在想到你的情况时我感到安慰,这不仅是为好奇,下面是我当时立定的生活规律:

    一、首先什么也不可以在外面表露出来,让我给我所爱的中国人们一定做一件道德方面的好事,抬举他们到基督教义最高的地位(如同为你定的规律);

    二、什么也不取消,一切工作照常进行,特别对那些我视为我对天主应尽的责任?我跟我自己说,如果祂存在,祂可能接受我的奉献,并救我脱离恐怖的灾害——如果祂不存在,我也没有犯一个不道德行为的罪,我这样做,因为我没有更大的确实理由不让我做——我以为我鼓励别人照样做,对他们来说,我这样并不是伪君子(这一切都是为你规定的);

    三、此外在不希望生活下去的时候……和愿意证实我坦诚的时候,常选择生活中和工作中更艰苦的和粗重的事去做(这不是为了兴趣,我已不相信兴趣)。

    就这样引导我去陪伴一位坚强果敢的传教士,度一段更艰苦的生活,向一些很穷困的人传教,在这天和这夜我几乎累死,冻死和饿死了……回到这位传教士那里以后,我疲乏不堪的坐下;他并不像我那样累,他还要给我诵读一段他以为不错的通讯(只有那个),关于这个主题,我知道的非常熟悉:在德国的誓反教。

    当这位传教士正在诵读的时候,我觉得好像一些鱼鳞似的东西从我心灵的眼目中落下来,我觉得有一道强烈的光,和从来未有的异常喜乐,像海洋一般浸没了我……我开始喜极而泣,我深以为我曾双膝跪在地上(你可猜想到别人的惊奇)——我又重获了信德,有如十年以前。我曾不相信过,我曾见过,也曾以强烈的爱去爱过。天主赏赐了我自始至终从未弃舍我的那种恩惠,我到深山中向天主大声呼喊,感谢祂的恩赐。我也度了一个真正的(数个)蜜月,当时我沐浴在幸福生活的爱河里,我愿有千万个机会,以百倍更强烈的爱,为最高理想牺牲我自己。

    你看到了,以上就是我遭遇到的情况。

    可以用两句话说明,使我失去信仰的各种理由,经过严格地衡量之后,感到并不充足……而且我的理智在当时也知道这个,但是我那时是在非常恐怖的黑夜,令人难以想象。使我重获信德的各种理由是更好的理由(这里我说的是纯理由)但这些一理由,在我以前所知道的以外,并没有带来什么新的论证。所以是一个别的元素成为两种现像的原因,也就是我们多次在传教生活中所见到的,那里有句格言:各种理论实际上不能归化人。

    请你阅读纽曼的好书(替自己生活辩护——只有书名是拉丁文),这书在各书局都有——另外这个人是个非常有深度的人。纽曼凭自己良心可以进入天主公教以前很久,在理论上已经诚服公教的真理——因为他有刻骨铭心的坦诚。他的朋友布什Pusey知道纽曼所知道的,但不能响应,也从未归化。而他也同样是个有美好灵魂的人……

    那末你要问我说,你怎样解释我的及你的那些情况呢?!我以为这是一个伦理错误的结果;或者是天主对祂所爱的人们给予的一种考验(我深信这是你的情况),如同其它的一切考验,为炼净他们,特别先使他们暂时好似失掉了信仰,而从使他们感到信仰恩惠的伟大与可贵。……

    在你忠于天主的习惯上什么也不要改变,并保存隐藏的忠实「……」天主所允准的痛苦是为你的好处,你以后就知道了。因为我不怀疑你也要发现……这宝贵的「善」在其它一切之上,真的,假如世上没有「善」的存在,生命只是祸患中的更大灾难。

    还有一句话:你跟我说你自从不再相信以来(不要那样说:而你要说你没有信仰的感觉,这是个很大的区别,这个区别要使你感到慰藉)或许在你怀疑的各点上,使你觉得一切自然、明朗,等等……但有多少其它明白的人(他们是很重要的人物)趺入了黑暗的阴影里呢?生命、痛苦及死亡的意义;从这几个字说明:良心、责任、道德的存在,总之,在这一切中使我们异于禽兽……不对吗?

    我以我司铎的祝福降福你……我在你的各种痛苦中同你在一起,为使我与你共享重新获得生活的喜乐。

    ……天主和祂的恩惠再一次要还给你平安。因为信仰是一个恩惠(这是一端当信的道理)。人不可以如同相信数学演绎法一样地去相信启示的宗教:也不可以用心理学的方式来谈宗教。这是一些很不同的行为。所以你要祈祷,不但不要减少,而且还要比平常祈祷的更多。

    雷万桑

三十七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O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天津。   

我的弟弟:

    非常感谢你的长信。你的信值得我辛苦地去读,也真正地给我带来安慰。最可爱的弟弟,为避免我失去系统和被其它杂务祈迫,我简化我的开场白,并一点一点地答复你……

    第一点:服从谒于面对可做的更大好事的服从:(如果有一件更大的好事可做,但若做了违长上的指示,那末,是否该做或不该做?)我承认这个问题十多年来曾是,现在还是我的困扰。

    在两个答案中我曾常常怀疑,并且现在还是有些犹豫不定。你所说的一切完全是我对其赞成和反对经过百次思考和默想。追究到底,虽然表面有理,但某些特殊情况的事实使人可以不服从。我相信经验告诉我们该赞成神修学的理论,我并且以为该从信仰精神的原则开始,坚持服从(不是疑惧的和可笑的服从,而是严肃的和坦诚的服从,还要尽量脱除各种环境的成份,和捐弃我们所享有的一切自由成份),这个问题甚至几乎每次退省时我都给予提出:人服从是因着决定的理由呢?好啦,愿当好好地承认,假如一讨论到理由,完全破坏了一切的服从。但清楚地看出来在圣经中常把服从称为一种德行,并加以赞扬,在圣传中一致认为服从比自由更可靠的多。并且服从明显地对于一个团体的功能很重要。所以要牺牲个人的利益,或者有时放弃部份的利益,为保存普遍的秩序和原则的力量。人若有很重大的理由可以怀疑长上的意见是否正确,人可以充份地享用我们所具有的权利和自由。但是,我以为这已经是件艰险的事,需要是个修养良好和良心纯正的人,以避免陷于一切眩惑。圣人们树立了许多服从的榜样,并且教会把他们的言行当做后人的模范。我以为这些芳表是更有力的论证和更宝贵的指南(圣万桑,真福蒙福特,圣依纳爵,圣撒肋爵等)。几乎所有立大业的圣人们在服从中都能随机应变,但并非不服从,还有,他们有时这样做,是于当时有更大的理由。

    故意相反人意愿的服从平常是对于圣人,对于会士及对于那些专心想修成个人全德的人们,这种服从不需要解释使人洞悉其出命的理由。

    筒单地说,尽可能去服从,勉力实现一切可能做到的好事,而不欠缺服从精神,我以为这是更妥善的也是更好的。

    现在我因为有个类似的情况,正处于战斗中,但情况仍然不同,因为我比你当然享有一个更大的自由。我的问题是由主教一方面赞成欧洲(这里指法国)对传教区的「护教权」,至少主教承认护教权是一个无法治疗的病症;从另一方面,我个人的理想是尽可能的快快000除护教权,使我们的教友成为真正的中国教友,而有完整的本地神职人员出现,等等……(这种说法间提到中国主教,这是第一次雷神父在信件中终于清楚地指出他的观点——译者)你不要涉及这很复杂的问题,实在你本人也不能判断。

    第二点:祈祷。由你所谈及的服从问题,你又论到祈祷和祈祷的效果——一个祈祷的人所发生的工作效果。「由因知果」应当是如此,在福音上的证据太清楚了。现在引证圣人们的经验。

    六月十日。亚尔斯本堂神父(无学识的人)树立了什么样的榜样,圣方济沙勿略……一言以蔽之。从另一方面那些伟大人物呢,他们没有依仗祈祷的能力,而只依仗人为的机智去处理天主的事业,结果使事业流产,或大多失败(一些教宗、枢机、在俗教友们。)

    我也告诉你我的一切小经验,我见到的,而很少见诸实行的经验,来普遍地证实这个论题。我说「普遍地」,因为我知道(肯定地说)有「一个」例外:一位有圣德的传教士,曾在一九00年殉道(此殉道司铎是指Garrigues,他是中国北方遣使会的法籍会士——译者),有宗徒的热火,度着圣人的生活,他虽没有达成实现所希图的愿望,旨多次在他天真的爱德中受骗。但是,他对造福人灵的工作上,比当时狡猾的人做的更多;在那时代他归化的外教人比其它许多人更多。虽然与现在人所能有的归化数字比较起来,我们以为太少。假如我有时间,我会给你述说一些事实,这些事实引导我们从内心里赞美天主,这些伟大的事迹我以为完全由祈祷的能力所达成的,虽然他的行为卑微,但坚决和持久,常常与祈祷结合在一起……。

    第三点:礼仪。——我以为礼仪,「尤其」关于语言方面,已经石化了,非常令人忧伤,我不知道所想的和所说的是否出自现代主义的思想。若是这见解来自现代主义,我将竭力持相反的意见;若不是来自现代主义,我继续我如此的态度,因为法定论题的辩护人提出的理由不够充足。

    如果你问我在中国对于礼仪有什么经验?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礼仪已改用通俗的语言来唱经,我们教友有他们的本分经或称「公经」,尤其在没有神父住的地方特别发达。这公经使教友们几个小时之久留在圣堂里,不显得累。如同你唱拉丁文日课经不觉得疲倦一样。至于额我略乐谱的圣歌直到现在还没有跟教友们提过,大部份的教友对于礼节都是一知半解或都不太懂,还有礼节平常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是认为宗教(模糊不清的)伟大。不少的礼节直接与中国的风俗习惯冲突,使人感到不愉快,对于新教友来说,多次成为很难堪的坏榜样。所以礼仪的教育不是一个辩论的主题。我们这里首先在圣道部份采用圣保禄的书信,并藉着爱德,友情及其实际的成果和慈善事业,发挥个人的影响力。

    你给示范的救恩苦难像和你曾参加过的要理课本,据我所知道的,在这里没有人使用。在远处也没有。一般来说老教友更喜爱欧洲的圣像;至于新教友,该再鼓励他们,再培养他们,多次要「他们新生」。但总括看来,若与圣保禄的书信中和圣教历史中所记载的相比较,这里的情形很使人感到安慰。

交往:你问我同「知识分子」交往时要持有什么态度。这类工作在这里还只是开始阶段,但在这方面没有发生困难。同知识分子接触的方法是用友爱、温和、容忍、演说和讲道。对于你所指导的人,设法不论在那一方面(学问,道德等)要高出他们一等,使他们感觉到你对他们重要,或者至少有用(不只在精神方面,在物质方面也是慈父),不要深藏他人所喜欢的优点,但也不要自我表现。我以为上面那几点都是重要的。接触知识分子如同其它人一样。首先在他们心中获得好感,然后再使他们悟解真理,这是更简捷也更容易的路线。好,还要中断一次。

 

    六月十二日

    第四点:现代主义。我阅读了宗座通牒。首先这通牒引起我的反感。遂后一两本「革新」杂志(是意大利现代主义人士的杂志——译者)偶然的机会中落在我手中。这杂志使我信服了它的学说。我度了三个月的地狱生活,有一天我们无限仁慈的天主,祂不愿意遗弃我,「忽然」把我领「到清凉的处所。」在这三个月期间我所忍受的痛苦和忽然找回失落信仰的无限喜乐:这一切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毅然地采取了行动,解决了抗拒思想上阅读上的诱惑,并且抗拒相反信仰的诱惑,如同抗拒相反第六诫一样快速。自我有生以来。未曾如此幸福。我不争论,也不愿争论什么。我相信我闭着的眼睛,我发觉我很有理。其它的要怎样呢?判断一棵树的好坏,要看它的果实如何。我以为在这反应方面,某些人,甚至居高位的人,一定有些夸张,但这也许是必要的。教会的「裁判所」救了成千上万的人灵。这终究未曾丝毫改变我对于圣经、历史、批判学和哲学的观念;但是我不以为我的思想有所夸张和可能受罚,不过假如我发表我的思想,为了慎重起见和怕引起恶果,某些人仍然还能使我的思想遭受处罚。我照常安静地看守我的思想而不去接触这些烫手的问题。我从来没有作过乐希的信徒(我要说的是乐希(法国籍的圣经注解家,一九0八年因「现代主义」思想被开除教籍——译者)。对我来说,是件很清楚的事:人不能同时追随这些先生们(革新等)而同时又承认自己是天主教徒,虽然当今教宗没有表示意见。看见这些先生们打着公教信徒的旗号,常使我大惑不解:终究这种双关的情形不会延长太久。这些意见暂时不会提起我的兴趣,赢得我的赞赏和我的支持,以及诱动我理智的生活和全部心灵的生活。见到你「按部就班」地思考,如同我一样「了解其中的区别」,并且我们在这主要观点上看法一致而无异议,这为我真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最后关于鼓励教友的方法上,你问我的意见。我在中国的各种经验是:做该做的,改变该改变的(引用拉丁文术语)学习亚尔斯本堂神父。做个圣人,多祈祷,多行爱德工作。至于详细情节要看实际环境去领导(社会事业等……)总之,成为有用的人,做个慈父,一个杰出的人。平庸人只能做平庸的事,或一无所成。

    我祝福你,也请你祝福我。

 

三十八  致胞弟伯达

    从这时期开始。雷神父从新检讨和扩大他的各种传教方法,并设法使天主教的观念,利用一切适合于天主的办法,打入教外社会的不同阶层中。他这种吸引人的榜样为许多代牧区所效法,此即所谓「天津运动」。此信写于一九一0年圣母圣诞节——九月八日双树子(注:在察哈尔省的宜化山区也有一个双树子村.但与雷神父初期传教的京东双树子村不同。这里是一片大平原。)

最可爱的弟弟:

    恩宠及爱在圣神内。

    在这群山环抱的村中,我收到你可爱的来信。主教送我到这里来,让我住一个月医院,以后再休息一个月。过去的一年很可怕;庄稼已熟而缺少人手去收割:一个人要做两三个人的工作。所以不要惊异有时在每一天的傍晚、我愿意说在每一年的年底,人容易生病。但这并没有什么,你看,我不是跟以前差不多一样吗?后天我再起身回到我可爱的天津,再度拿起武器,进入战场。这将是一场艰苦而美好的战斗,我已从这里看到:有无限的希望。请为一切斗士祈祷,尤其为你的哥哥祈祷。因为,这在你信中所写的曾使我很欣慰,在这里我也每天体验到祈祷工作的需要……。

    但我们二人的生活是非常不同的,按你的来信我以为你推测天主没有给我那个平安:我说的是外面的平安。有人说的好,人本身就是他自己的大敌人,人不拘在那里,就连在隐修院中最安静的地方也难例外,不过世界上的各种攻击因隔着隐修院的墙,就真的为你减弱了很多。然而你可怜的哥哥,他带着所有的这些一可怕的缺点和暴燥及本身的软弱,连肉身同灵魂被抛置在令人恐怖的战场中,假如我能给你叙述一小时,你一定可怜我同情我,从你所谈及的那些极度热诚的祈祷中给我保留一部份。以敲开吾主的心门。我真心实意地在等侍你的祈祷,想你不会令我失望。你知道重大的危机是在三十岁与四十岁之间。我正是在这种年龄。希望天主协助我。

    你谈到内修生活的需要:对你来说,在你的使命中那看来是很自然的事。但是你想象不到我这里也是同样「绝对地」需要,因为从各方面来的危险很大,所以内修生活的需要更为急迫。在某些时间,非常需要安慰、恒心、在激烈战斗中需要战胜的力量,这一切完全靠同吾主时常密切的结合。我该跟你说,我在这方面如同在其它方面也有很多的感受,我自己感觉得不到我所想念的,我愁苦地看到一个不断追求的理想在我眼前突然消逝了,但是,如果我是罪人,超乎你想象中的大罪人,那才算公平。我的弟弟,你不要以为我愿意度『仆役』式的或者度侥幸式的传教士生活。我愿意做我们祖先的后裔,做圣奥斯定、圣伯尼法爵及许多老会士的同道,他们曾为吾主的教会争取了遥土。请多为这个祈祷,但愿好天主赏赐给我能力、勇气、抵抗力、恒心……你想的不错,在伦理方面如同在生理方面一样,有疲倦也有痛苦的时期,并且人(圣保禄所说的人:「按照俗人的样子』我说」)有时为失望所困惑甚至流泪,在想刚刚活了三十岁,又想有些传教士居然活过六十岁,那么还该照样再继续三十年,虽然很明显地我是个不学无德的传教士,但愿更好也该更强,跟有圣德的传教士相比,真有天壤之别。可爱的小弟弟,你想一想,一个人远离群众,没有机会得到一点儿人情味,很多次没有感觉到天主的援助(好天主常可以让人感觉到祂或感觉不到祂)你想一想某些时候应该如此。

    虽然一切情形如此,但这个完全难于了解的幸福,这幸福消灭一切我所有的痛苦:我从来不曾有过一分钟的「忧郁病」,或者后悔症,或者怀疑吾主是否召唤我来中国。这是无上的安慰。我遂后向应走的路程勇往直前,讲道所已经开设,天主的圣名已被那些不认识祂的人们所知道,所爱慕。如果反而扪心自问,感到自己大致称职,多么喜乐,请你协助我从天主那里获得这喜乐,我可爱的会士,请你降福我。

    你卑微的哥哥

 

三十九  致汤作霖神父   

   林主教对于雷神父现在实行的传敌方法表示极度怀疑,而雷神父毅然中国化的态度与法国政府对传教区坚持的「护教权」似乎不能相容。现在林主教在这件事上决定赞成护教权。当时天津发行的益世主日报就成了导火线,双方的冲突达于极点。雷神父大失所望,决定隐退,并到北京石门总修院去找罗神父,当时罗神父对于中国北方的遣使会各代牧区是视察员。也是各代牧区间的监察员,在主教们的权柄方面,他代表遣使会总会长。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四月十六日,北京石门总修院(石门亦称栅栏在阜成门外,原为敕建之利玛窦墓所在地,因设有「石门」而得名)。

我的弟兄:

    我们经过了水火……(经汤作霖神父在主教前从中周旋,争论得以平息。——译者)

    你知道,不必我告诉你,旅行的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在这个卑微的世界上一切都有一个终点。在石门总修院这里,有好的招待,罗神父很好,很讲理,很高兴我要求在这里停留几天,以收敛我的心神;他去为我调停这事。他立即担负起去谒见主教大人的任务。至少理论方面,这问题没有解决,我期望在罗神父回来的时候(晚间六点半)叫我去。但是,你看,现在我已等到早晨九点了,罗神父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我呢,什么也没有提。我给他送去了我的请求,以「作该作的」当作一个决定。我只有再等待。忽然通知您并邀请您来(但不要早来)使我们再会晤一次.陆神父得到何神父的通知后,称许我,并不希望主教大人方面的「回头』。这个承诺结果在我心中再带来了和平,现在和平是完全的。我「感觉」完成了一件任务,离开了错误的方位:或许主教大人也是如此:我以为(没有证实)主教大人在心中要赞赏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论给主教本人除去一个烦恼,其它一概不谈,避免用直接的方法反对一位本会的弟兄,给他引起人们的怀恨。   

    请您劝说我们可爱的弟兄们,对这一切要从好的方面着想。一个新的总铎将来不会也不敢磨难教友;他们将来仍很自由,比以前更自由,并且他们或许将来能够容易地引导我的继位人,在我们以为正确的方向上,发展这运动。主教不会再不信任他们,因为究竟所发生的那一切不是来自他们。这样一切均将好转,我的离开是件「真的好事」。我确信,虽然主教本人或许不知道这实际情形,伹这一切只是一个个人问题,因为我所到过的地方,我便各处兴风作浪,所以只有把我抛人海中,我就可以给主教大人免除执行上的困扰,遂后立刻将会「风平浪静」。(影射约纳先知被抛入海中的故事。参阅:纳,五,12)。

    天津教友方面的各项抗议,大概除了不会发生什么效果以外,还在外教人、基督教徒、新教友前必然投下个坏榜样。我以我们的友谊在这事上求您,您要遏止这事;请以我的名义,藉着我为他们一直到死所有的爱,劝说他们吧,在我的「声誉」中,有许多言行引起人们的错觉。您是聪明人,不要让您的感情在这事上完全使您失掉理智,因为发起好事的是方法,而这方法不是我个人所创设的。工具一旦存在,一个工人的离开也许将是一时的困顿,但是对工作并没有影响。

    请给我写信,为我祈祷,代替我热情地问候一切我可爱的「战斗同志」;本来该提出所有的名字,但他们的名字我一个也不提出。

    你的弟兄雷万桑

 

四十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一二年九月一日。天津。   

……我有一个「大计划向你介绍」。今天的中国不再是七年前的中国。在以前的时候,你跟我谈过要在中国设立一个本笃会修院,而我当时在这事上跟你的想法不同。现在你是这事的救援。我们该在中国有一个公教学术研究中心和一座学校,只有你在这方面能办得到……(注:根据这计画.经英饮之先生徽续支持.在一九二五至一九二六年,辅仁大毕的设校终于实现,首先由美国本笃会士管理。)

    我急忙给你写信,但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由此可以产生出多么美妙的果实,惟有天主才知道。或许你可能来这里?请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从隐修院拖出来。因为好事成否常常系于你内修生活的精炼。

    望你来封短信,我为这事祈祷。

    万桑。

 

四十一  致双亲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膳本。

    ……附上统计表和划分教区的事(雷神父做总铎的地方、天津府,在一九二一年经由罗马自北京代牧区分开,设立「近海直隶代牧区,选派杜主教为首长。一九一四年总铎雷神父被任命为副主教。直隶省后改称河北省。——译者注),对传教区来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岂不知这代表着多少祈祷、血汗和争斗——以及恩宠的奇迹。

    十年以前我们有一千教友,大约是外教人的两千分之一。而现在,包括慕道者在内,我们超过三万六千,即大约等于外教人的六十分之一。在传教工作上,你们那里看到过相同的比率呢?庆云县(属于天津代牧区),十年以前大约有一百教友,现在大约有一万教友,在二十万居民中,占全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强。目前教友们已发动起来,传教工作越来越顺利,只是缺乏人手及金钱。

    你们特别注意到「法政传习所」。这是一个传授法律的学校,该校招收了本市的优秀青年,你们的老大在这里担任公教社会学的课程。这门课很成功,致使各方的人来邀请我给他们上课。我已经受托去办理另一座大学。

    演讲所用的七个房间,几乎完全属于狄尔实先生慷慨捐赠的(啊,为什么没有人像这位先生如此乐善好施呢?那有多么好,我希望能做到)但我已给他写信报告这事,并且相当详细地说明援助款所支付的细帐。……恐怕这种报告对他并没有兴趣,而使他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写。我想找到年鉴中的记载来证明,不幸这年鉴什么都没有说,怎能作证明呢.我们的事业有这样大,这么好,如果我给你们述说一位修女曾看护奥古斯都的腿伤,并达到给他代洗的目的……当然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你们对这事将知道什么?人民归化信仰吗?。你们推测教友地区:你们进入到民间吗?或你们停留在表面的工作上,一个家具上的(金)装饰品呢?

    啊,我能跟你们说这一切,感到欣慰……,还有不少事呢!十二年的时间一过去,新的世界变成什么样,

    你们知道我们拥有一家中文的公教日报。五千年以来的「第一家」公教日报!第一个纪录,怎么样,(比国的公益报该协助我们——至少免费送给我一份报——我参考它来编辑我们的报)。

    我的可爱父母,我全心,全力,恭敬地拥抱你们,我跪在你们跟前,求你们的祝福。

    你们的孩子,如同从前一样常是你们的小孩子。

    雷万桑,遣使会士。

 

第三辑 天津传教(四十二至四十七)
 

四十二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到欧洲去了几个月,为发展他代牧区的事业,寻求经济支援。除了在前面(第四十封信)已经提到的学术中心以外,他愿意创办一家中文的公教日报,并愿由西方各大日报的经验中,达成办好自己日报的目标。

    下面就是写给汤作霖神父的信。此信写于一九一三年七月十三日,比京布鲁赛尔。

亲爱的安东:   

    我该这样称呼「你」,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我对你不再用「您」,而用「你」。不这样做。那太可笑了,我要努力去做。这是我的幸福,我现在完全了解你是我的哥哥,也把你的父兄当做我的父兄。我这里称呼你说「您」,就不合理了;那末为什么呢?

    天主依照我所希望的,降福了我的小小讲演旅行。真是兴奋得惊人。我曾作了两次演说,对它的效果我不便发表意见。有的人认真地以为总不该谈传教区的实情,这使我并不完全失望。现在找到一些钱和人创设一些友好的中心,这些一中心将继续支持我们(已经有两个)。

    但以后该写信,比国的报业已受到了感动。「二十世纪日报」的记者来访问我(不幸)那时我不在家。报上谈到所有天主教大人物的旅行演说,这对我的旅行演说颇为有利。

    下面我要多次重复「一个」:「还有一个美好而大力的支援,一个从八年到十年的事业;还一次该给我们很多的钱和人。藉此我们终于将有富人阶层的会员,我们将来可以自食其力。』这很令人满意。

    还有一个:『在天津,在各项事业中,最重要而首先推动的一项工作就是「地方」的归化。不只是垂钓,而是在大海里撒网。』

    还有一个:「我们传教区的情形在价值上与其它国家的教务比较之下,毫无逊色,并且在教难时期,出现的英豪事迹俯拾即是。』还有殉道者的历史,引人行善的感人故事。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教务、「中国公教进行会大同盟」等的描述(兴奋!)——选举,(兴奋!)……。

    你知道,我常穿中国服装,所有的人都称赞。我没有跟你说过这事吗?我出门时穿一件大棉袍,就够了……

    再见,亲爱的哥,请为我祈祷。请跟我维持你的好情感,你的情感每次在我内增强,而我却仍感不够。请把各方面的新闻告诉我……

    你的弟弟  雷万桑

    当我谈到本地神职……及中国主教的问题,人回答我说,这是当然的真理。是的,是的,人这样回答我……

 

四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三年十一月十三日,罗马。

哥哥:

    你看,我现在来到了罗马,在这里我充满了许多重要的回忆的喜乐。我曾跪在斗兽场……我也曾到各宗徒教堂去朝圣。这些圣堂多么壮丽,看起来比以前壮丽百倍……我穿着中国服装去觐见教宗,这样使教宗跟我比跟别人多说了两句话,今早我拜谒了碧乐地枢机主教,今晚又会晤了高地枢机主教。假如我有更多时在罗马停留——!我对未来顾虑太多了——我可能有一次个别觐见教宗的机会,

    我曾跟你提过的一位朋友,建议我只坚持一点,我选择了能干的艾哲明所指示的:设立学校。这里的会长冯泽纳以其全权协助我。他很好,并且了解所有的事情……。

    我相信我要带回去五万法郎。我将离开友好的中心,但同这些中心继续通信保持连络,援助将会不断地来。还有,对我们可爱的中国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各地表示出莫大的兴奋,信任本地的神职等等……这是由于我自欺呢,或是由于这次旅行所产生的好结果呢?我感觉这次旅行并非徒劳无益。

    还有一件要跟你说:有人告诉我,并一再地同我讲,我的中国服装和我对中国的热情是我成功的大部份原因。但也有人跟我说,某些人破坏他们教友的名声!……

    你的弟弟  雷万桑

   

四十四  致胞弟伯达

    此信写于一九一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北京石门总修院。 

可爱的弟弟:   

    我从石门总修院昀圣堂给你写信……这圣堂的墙上刻有七千为耶稣殉道英雄的名字。在这个矮小圆形楼顶下面葬有一百左右殉道者的遗骸,简单地说,这里确实有圣人,这是一处圣地……。过两天我要去香山……。勘察一座中国艺术学校的建设,这学校为我们培育一批公教刊物的编辑人材。从香山我再回天津,以后去咸水沽(汤作霖神父处)为给一个女子师范学校和一处讲道所举行开幕典礼:这学校是用安弗地方某子爵的钱设立的;讲道所是用兰斯地方捐助的钱修建的。以后再去大埤,那里的一个村庄因着西门镇的捐助,几乎全部归化,以后从那里去离天津五百里的庆云县(你知道这地方有位了不起的传道员,他曾劝了一万人信教,你也曾给他鼓掌暍釆)为促进我们的运动。同时也去看一看,在那里我能做些什么。

你瞧,中国的「副主教」(编者案:指雷神父自己)骑脚踏车的技术多么好……

你想象不到多么爱你的哥哥。

 

四十五  致双亲

    欧洲大战爆发。雷神父的家人。除了本笃会士伯达以外,全到英国去避难。遂后他的双亲又重返欧洲大陆,居住在圣欧默仁爱会修女那里。雷神父的母亲与附近的居民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他们希望从那里重返故里易希尔,但此城在轰炸下已遭损毁。于是他们又将回到英国。

    比信写于一九一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天津。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一千倍最可爱的父亲和母亲:

    如何向你们表达我多么爱你们,拥抱你们,敬重你们,我同你们一起受了多少苦,就如我有时幻想一样,请你们也想象有我在你们跟前,给你们讲述一些强盗的故事和好教友们的历史,让你们忘掉了……战火流血的一切景象。让好天主安排一切吧,祂将有最后的定论。你们安心吧,从有史以来,人常常见到各国间有一个正义存在。你们将回到遍染血迹的比国,但你们充满兴奋,感到祖国比以前更美丽百倍,并不是因为有美丽的街道,也不是因为有美丽的教堂而使一个地方美丽,就如一个漂亮的鼻子并不足使一个人英俊一样。所以你们尤其不要忧伤,从这一切事上我们赞美天主吧,天主的上智似乎在这方面非常明显。

    但我不需要给你们解说这个。你们比我更信服这个道理。我要给你们报告一些一这里的小新闻:

    第一件,有一个基督敦教徒,为他妻子所劝化,同他太太一起受洗和初领圣体。你们可以回忆这美妙的历史,有人该给你们讲过了这段历史,因为两三个月以前我曾给西门镇写信提过这事。假如你们看见他们在受洗那一天的热诚和喜乐,归化和圣事的恩宠在某些情况中是可见的也是特殊的,使人以为比生理方面的奇迹更打动人心,也更能激发不信者的信仰。这位基督教徒改变了,幸福达于言表。受洗后数小时他又来找我,要求我同他共度一夕谈论天主,因为他感觉到他在别的地方迷失太远了。我敢跟你们保证他容光焕发,谈话有如圣人。这使我联想到我在晋铎的那一天也曾有同样的感受。

    啊,我可爱的父母,你们说做教友不是美好的事吗?不是终生的一切吗?为这事,我该怎样地向你们表示无限的感激呢?因为是你们藉着天主的恩惠使这世界上有了我的存在。

    其它的好新闻是我向教外人的各项演说和他们得救的成果。上星期日,我应天津爱国会的邀请(该会为增加我的荣誉,曾聘我为常务委员之一,你们可想见到你们把我当好中国人看待),在六千多人前,发表一篇爱国的演说。遂后为那些无法进入大会堂的人,又该在外面的庭院里再演说一次。院中也像室内一样挤满了无数的人。

    你们不难推测到从这一切事上为天主和为圣教会所能产生的好处,因为圣教会以前在这里遭人诽谤,被误解为中国内的外国团体……。

    日本人藉一切机会现在给我们制造了难以想象和无数的灾难……。把偶发的事件与更神圣的原因混为一谈,多么不幸呀!(日本政府对中国企图侵略,曾提出有名的「三十一条」——译得)。

    千万倍可爱的父母,再见。愿天主,我们甘饴的救主及祂的慈爱与你们同在,就如现在你们与祂同在一样,因为你们背负着圣十字架。得知你们住在圣欧默的仁爱会修女院,感到非常快慰。请替我感谢她们,传达我的一切知恩的心情。我拥抱你们,并降福你们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你们的孩子万桑敬上。

 

四十六  致母亲

    弥嘉巳结婚.在牛津巳找到一个「家」。天津的一些教友得知比国的变故,自动地捐献,救助雷神父的双亲。此信写于一九一五年七月二十五日,天津。

可爱的母亲:

    收到您的来信,感到无比的欣慰!您来信告诉我你们在弥嘉那里。请你们最好不要离开,而要住在那里,一方面为了你们,一方面也为了这可爱的弥嘉,免得他独自一人在家寂寞。怎么样?你们二老怕给她增加负担吗??给谁增加负担?还有,你们彷佛不好意思使用中国的钱吗?但是,可爱的母亲,您在想什么?我们是谁?您又是谁?当我们把我们的肉割下来给您和可爱的父亲吃的时候,把我们全部的血给你们喝的时候,您想这不是我们幸福中的幸福吗?我说「我们」,完全是充满了信心。弥嘉虽已出嫁,但她如同我一样,「一定」想这是合理的,这完全合乎正义。您怀疑我们的爱情吗?您似乎不知道我们爱你们之深,要让我们再给您说明吗?好啦,我跟你们说,我们可爱的、可祝福的父亲母亲,除了唯一的天主以外,我们爱你们超乎一切事物。假如我有一千个头颅,一千个生命,我都愿意全部献给你们,为博得你们的一次微笑,你们五分钟的喜乐,和只为听到可爱父亲的笑声或歌声,或者看到父亲品尝一小杯陈年的博高酿酒……如此你们更有容易使你们幸福的密诀:就是你们自己毫不改变,从很高的地方去看敌人,用你们的喜乐,用你们达成任务的愉快心情来向敌人挑战。一只野兽能抓伤一个人,牠仍是一只野兽,这是一场大战!五十年以后,天主将检阅人、兽,各居其所,就是那样!

    现在我稍微有点见累,主教送我到汤作霖神父那里去休息半个月。我大约在后天即将动身,因我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从咸水沽我同时要给您和给可爱的好雅德连写信。

    尤其希望我们可爱的父亲不要闷闷不乐。好天主勉强他,使有空闲,我本人感到很高兴。希望他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将来野兽被驱逐出去,被赶入山林的时候,他一定不会缺少工作的机会。但是如何重建家园呢?噢,天主将有安排。将来或许有一部份赔款,有一些想不到的……谁能预测将来呢?两年以前谁料到这一切呢?再过两年我们要说同样的事。为什么让我们顾虑将来一定要演变的更坏而自寻烦恼呢?那末好天主祂能不照顾吗?「一天的苦足够一天受的了」这是吾主耶稣所说的。这是延年益寿,成圣成贤的良方。

    这里,一切进行顺利,赖天主的保佑我们领洗的教友比去年增加一倍多。下年度能够再增加一倍,还有,有利于教会的形势越来越热烈。我正忙着创立一家公教大日报。这需要五万法郎,在中国我已经找到几乎全部的费用……唉,您对这事怎样想?不要太夸张,免得人以为我实在什么都不再需要了,这与事实不符。有些事业,外教人是不给钱协助的。但是若放手让我去做,从现在起,不出几年,我相信,我将来能够完全自养自足。这或许是好天主期待我去乐观地奋斗,虽然来自欧洲的捐献已停止,以这乐观使我可以向前迈进,然而很多别的人关闭了你们的学校,并不抱怨自己的不幸。我可爱的父母,因此我为你们也充满了信心。

    你们的孩子

   

四十七  致胞弟洛伯

    此信写于一九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天津。   

我可爱的卜洛伯:   

我非常自责曾使你长久等待我的回信。假如你在这里见到我这样忙碌,就不会怪我了。赖天主的肋佑,工作很多,而不幸的是工作人员不够。因为你以弟兄之情,好心关怀这里的现状,那末我就报告你一些我的情形:

    我由于各项事务繁重的关系,不能只担任一个固定的工作,负责指导,应该说是协助本教区的各位会友,有机会时也做他们的顾问。这些位神父们在十三四个称为本堂区的地方传教,赖天主的助佑,普遍来说,一切进行顺利,但是要归化的外教人甚多使人格外振奋:似乎希望常常能做的更多和更好。第二点,天津的传教事业实际上几乎完全属于我,这是美好和伟大的工作。若论所谓真正的归化成果,还没有达到一个如我所热切希望的庞大数字,而接触教外人的工作似乎已告成功:天主教的观念已深入群众,所有过去的成见已经消失,依恃之心逐渐产生;这一切为了未来的集体归化作准备。我希望,但是……在这里我们的神父应该更多,至少应增加三倍。每一天我向外教人演说,给传道员上课,每周内有四天我接见那些愿意讨论信仰,或愿意听道理的人,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除这些之外,为了深入群众,打进社会各阶层,我参加了天津市的自由职业团体(红十字会、医院、救济工作等等)这使我可以接近一群以前无法接近的人,并且在中国的其它各城市中,都视为无法接近的人。

    我也编辑两个周刊:一个刊物代表「中国公教进行会大同盟」,由这个类似讲坛的刊物我尝试把指导「天津运动」的思想散布到全中国的教会中;另一个刊物是为妇女,我尝试经由这周刊打入外教的妇女界,实在很难打入,从前认为这是无法做到的。三个月以来,又增加了由我指导的公教大日报,天主祝福这报,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在中国北方各报发行量排第一位,绝无异议。此外又增加平民化的公教刊物,以小说体裁写成,在各车站兜售,宗教小册子和演说词也是一样……

    ……一切预料不到的事会发生的,由于范围这么大和不相同的职务相凑合,实在不是你能想象的,因为我要做顾问、医生、律师、经纪人、去照料生理上及伦理上可能想象到的一切灾难。

    我拥抱你。丽娜和所有的小孩子们。

    你的哥哥万桑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四十八至五十六)
 

四十八  致法国驻北京公使先生

    驻天津的法国领事布尔乔意图扩展法国租借的领土。天津教会当局在此侵略事件中亦被累及。中国民众晓得了这事。雷神父出于正义感,爱教会的热忱及对自己主教应当服从的情况下,左右为难。

在六月,雷神父给驻北京的法国公使孔狄写了一封信,希望避免此一不幸事件。但公使非常误解雷神父的好意……下面就是雷神父在致函浚第二天,依其记忆,再写出的那封信。

公使阁下:

    请允准一个深爱法国——虽然不是法国人——的传教士,关于目前在天津所发生的事,来向您麦达他内心的痛苦。他自知没有资格涉及此事,他对此事,也没有负受直接或间接的使命。只是由于热爱教会的心情所迫,他为此教会已奉献了一切,同时也是由于热爱法国的心情。

    在天津公使先生希望扩展法国租界。其意见很好,但应循合法的途径去设法进行此事,并不是在中国政府反对之下,而仍然去执行。此外中国在无力抵抗下,只有接受这更坏的处境。为了解中国的反感和痛苦,只须回忆刚果事件就够了:在数年前,我们把刚果割让给德国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呢?刚果还不过只是个类似国家的部落,由黑人所居住,离法国本土很远的地方。据说那次事件曾是在法国激起爱国心的原因之一。德国在刚果确实得到利益吗?

    公使先生,我向您承认,我的空话和妄想,我也无法使这件事合法化。我看不出来这事件与刚果情形,在什么地方有大分别。请您想一想,一个传教士所当受的苦,这个传教士在两年中,所说的所写的(公使先生,您知道我说实话)都在不停地传扬法国是正义的保障.及弱小民族的护卫,并且法国不惜为正义作战,而现在我看见从所有的中国人心中发出轻视和否认等情绪。

    我总看不出来法国从扩展领土所能获到的利益。所有政府及法国与其它政府,用他们的金钱支持一切教育、出版及慈善等事业,唯一目的无非是给他们的国家带来友善的伦理财富等,这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并是多么合法的财富呀,现在,公使先生,您知道吗?为攫取老西开的这小小一块土地,对法国引起多大的仇恨吗?其影响所遭受的损失是无法估计的。

    尤有甚者,虽然这属于问题的内部,但实际上问题尚未澄清,而布尔乔领事先生尚未成为业主之前,竟要行使业主的权利。他曾三次来到这里树立分划界线的桩子,而未能抑止中国警察的抵抗。第四次他带着两个武装警察出现,在跟外事厅主任交谈下,以武力树立了界桩。这种交谈完全使人回想到像恶狼与羔羊的交涉(公使先生,请原谅我用此比喻为,否则没有别的方式来形容这种情况)。

    公使先生,请原谅我,当我在晚间回到教堂时,我看见在地上插了柱架,上面悬挂三色旗,我于是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是否可以让法国的国旗遭受公正的仇恨呢?是否可以让法国旗遮盖武力的侵略而反对正义呢?我不能了解,这蓝白红的三色法国旗竟然荫庇我们钦佩的法国兵和布尔乔的武装警察。

    您要谅解我的依恃之心,如此我才能表达我的苦衷;虽然没有资格向你讲话,但我知道我同他交谈的人跟我有同样的原则。您不能对于有损法国名誉的事,漠不关心。您在这事件上,为这里教会所发生的不幸后果,将同我一起难过。但是尤其在这一切事上:对于法国的利益,对于人权的神圣优点,您同我一起宣称,我们持有绝对的正义,正义没有时效是永久的正义,是不可侵犯的正义,而且法国是这正义的护卫者,是各国的保障,特别是弱小民族的骑士.

    就是因了上述的原因,法国现今在作战。我年老的父母现正逃亡,处于灾难,我的弟兄们我的姊妹们也在受苦,但他们感到欣慰,就是因为他们相信正义的神圣性,并在法国看见正义的护卫者。

    公使先生,我恳求您,请您做出一件表明态度的事,使中国人也相信法国是正义的卫护者。

    在基督内最敬重您的

    雷鸣远

   

四十九  致杜主教

    法国公使孔狄收到雷神父的信以后,给天津的杜主教写了一封恐吓信。杜主教害怕了。于是严厉地惩戒了雷神父,雷神父许下以后对这一切,要置身事外。但雷神父在他中国朋友前,行动成为骗局,而信誉无法维持。他上书杜主教。请求调离天津。

    请准许我用信函来表达我的拙见;这样对我是比较减轻难堪。昨天,您善心地劝勉我改正许多错误,我诚恳地感谢您,我要努力听从您的规劝,以期从中获得好处。

    然而,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事,使我寝食不安的是在这个主要问题:法租界伸张到老西开的事件上。钧座认为应该保持的态度,是严守中立,这是最良好的办法,也要我们一切凛然遵守。我本人在这里并没有一点反抗的阴影,在以前由于儒怯,我未敢坚持。现在依照我的良心,我应该赶快的说出:我坚决地相信这种中立是不能维持的。

我相信我们对教友,对外教——圣奥斯定告诉我们,可以视他们为我们未来的圣徒,都有一个严重的责任。就是他们在教会中,找到正义的最后根基;使他们在教会中,听到正义之声的传播。教会在各处,无时无刻不是这样做的。这种责任,现在正应狭义而严格的加在我们头上:一、因为我们无论是有意或无意,我们总是这不幸局面的导因。领事利用的机会是我们教会的建堂,在争论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土地的测量上,他的借口是保护教会。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岂不该大声疾呼,公开抗议吗?二、由于我们的国籍关系,让中国百姓们很容易相信,我们和我们同国人,齐一步伐,共同反对他们;

简截的说,这些理由使我坚决相信,我们的态度是错误了。我们是有缺职守,让我们唯一可以表白:「同犹太人,我们成为犹太人,为救一切人」的机会丢掉了。如果刚果主教在刚果,迈谢幅机在比国做得有理,那末我们便是错误了。

「我晓得可能会报复临头,甚至对我们的教会不利;然而在这样情形下,这不是常事吗?我也晓得,您认为是和平可以得利益,也可能受到威胁。然而有些和平,连福音也不赞同:「我来不是送和平,而是送刀剑」……此外,不少圣人,特别是圣主教们,好多次他们不要这和平,有时还加予以摒弃。我们难道不应该抛弃一切利益,而只走正义之途吗?难道正义可以分割吗?

「主教,从此,您可看出我的态度来了。如果我服从未周,乃是因为我在良心上,看出是违反我的责任。为世俗,我是不愿意作任何反抗行为的……然而我却不能同意这样的中立。使我脱离这种境界的唯一办法,只有将我调职,无论对我是如何牺牲,我都是在所不计,我再无其它方法可以想了。

    主教,我也谦逊的祈求您,因为我不敢希望您与我采取一样的看法——这将是太幸福了,求您至少暂时使我离开天津。这场暴风就要过去了,如果将来您认为合宜,您可以随时调我回来。这样,对公使和领事的反感,可以减轻。既然在天主台前,您认这种反感是有根据的,您这样做是对的,我并不向您要求这个或那个职务。但是请求您不要因为我不愿做违反责任的事而陷我在不服从之嫌。

    ——在主内您的服从而忠实的孩子

    雷鸣远

 

五十  致汤作霖神父

    汤神父居住的地方(咸水沽)离天津市不达。雷神父被杜主教和遣使会华北省的视察员罗神父调离天津之后,去了正定。在他好友文贵宾主教那里获得收留。在往正定之前,曾去石门修院见罗视察员。石门修院刚建立了数年(在北平西郊,阜成门外)。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正定。

极亲爱的弟兄:

     感谢您的好信,我等待一切其它的理由,纵然一切如此,流亡仍是流亡……   

    在两个修生告解的空档中,我见到了罗视察员。罗神父由于我的安祥和我的善良幽默,反而感到手足失措。在其它充满趣味的事情中,我由罗神父得知法国公使当时的确蛮横粗暴,但是……「您可了解……当一个人确定自己有权利的时候!……」因为明显地他有权利。罗神父知道这事:自从他属于市议会时起,这土地就已经许给了法国……还有其它的。

    当时我不希望跟罗神父辩论,我只用三封信,把一切的经过撮要地告诉他,其中包括我给主教的那封信。我已完全不知道那信给主教说了什么。但更厉害的是公使把我给他的信给主教看了。主教说:「但是怎么样呢?那是封凌辱人的信吗?」唉,政治是个危险的职业……」并有其它的决定。但是结论是该杀死我或差不多要我的命。

    我没有敢在益世报提前发表这个问题,我以为这种冒险太可怕。最好等回来的时候,找机会再去谈它。但是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来呢?根据罗神父的意见,我深深感觉到越晚回来越好,并且他不主张在天津市接见我。他说因为领事和公使有成见;今后我不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凡对他们不利的,我将来都要负责……等。

    陆神父为我是个良好的鼓励,杜竹萱、魏丕治、刘俊卿等也是样。基本上有多么大区分呢!!

    这时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大公报的短栏从昨天晚上就让中国神父们知道了这事。当时有人把秘密通知我……我对这事能做什么呢?我不走出房间,避免人们以为我彷佛在找任何东西……这些秘密使我心碎。我可怜而亲爱的朋友,唉,那一切实在没办法用文字表达出来,使我无法向您倾诉。惟有去恳求天主的公义最后显现出来。这有力而清楚的结论,有如三段推论法的结论:就是中国不皈依天主,错误属于外国人,天主要跟他们算帐。

    您要告诉我,主教大人在想什么。我曾给主教写了两封信,是向他报到及向他贺节。

    愿天主受赞美,痛苦的浪涛虽然多次汹涌,似乎要击碎我的心,但在吾主的垂视下,我常保持平静和喜乐,因为祂是信实的,祂将论功行赏……为了我们的中国,为了极可爱的中国民众,我奉献一切,希望天主使中国皈依。我们或生或死,我们属于上主。

    请您仍然为我祈祷……请您常写友谊的信来安慰我,随函附上家信一封。我巳回复了。

    雷万桑

    现在我没有计划。我现在的意向是在上智的手中,保持消极态度,并等待着。我不知道人们对我愿做的事……我尽力使我对这事不关心。

 

五十一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寄自正定,时在一九一六年七月十五日前后,文贵宾新,上任继位。   

最亲爱的弟兄:

我珍惜非常安静的这一天。珍惜没有访客的这一晚上,将长久存在心中的话,向您倾诉。总而言之,在正定府如同在我们家,如同在永平,北京,保定一样,并如同我所能知道的,在各处……惟独在这里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们可怜而又可爱的中国非常使人同情,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按照人的办法,在民众间不可能把信仰传播开。这里,如同在其它地方,人想到一切,除不想归化外教人以外,好事都想到了.这归化工作像是不存在的问题。但是圣职人员,连欧洲人在内,都相当优良,比我十五年来在中国见到的要好的多。只有我们的中国神父们,虽受的教育不够,缺少领导能力,却对传福音能全力以赴,但是被欧洲人积极地扼止,这些欧洲人在所有事上都做主人,比在我们那里更厉害。中国神父们在最初几年曾经勉力和尝试过一番,当遭到阻碍后,即以为此举无济于事,祇有忍耐,为此感到气馁,而以代替欧洲长上给教友们施行圣事,聊以自足自慰,因为这些欧洲长上什么也不做(对大部份来说——也有好者例外,但对于传播信仰,怀有热火的人,却没有一个)。

    可庆幸的是文贵宾主教不失为一位圣人,这是您知道的,他很希望把他的热火传授给他的圣职人员和信友们。文主教曾与我长谈及多次交谈(我把这些交谈之一的草稿随函寄给你,这是我在交谈后立刻记录的)——我庆幸见到在一切观点上,我们见解一致,竟然在这两个大问题上我们看法相同,我们曾为了这两大问题吃了很多苦,尤其是您。这两大问题就是本地圣职,本地主教在内,和各修会所做的坏事,修会竟然常使自己的利益超过教会的利益,并以为由此光荣天主!!文主教给我引述了一切我不知道的实例,关于其中最末一点,真的不可置信,虽然一方面我们知道我们的人手不足——(他们比我们更缺乏,因为人们不把他们当作领导人,而把他们视为外国团体)我们准备好了去做的一切,甚至让出教区的一部份给任何一个修会。因为有人多次拒绝耶稣会士的要求,最后一次非常无礼貌地不准许他们在天津创办一所技艺职业学校;有人也拒绝圣心会修女的要求,不准设立一所女子学校,培育领导人才。假如这两所学校成立了,会有多大的好处.会有多少无法比拟的贡献,但是没有这样做,我们虽手持钥匙,我们不会开门,也不让这修会参与我们的事业,我们将来让誓反教人士取得这事业,破壤天主的工程,竟毫无一点内疚,文主教似乎是我见到的门一位对同类阴谋者发怒的人。但是我们彼此不相同的地方是文主教没有胆量把这些事报告罗马,也没有勇气提出解决的办法。他说,似乎所有的主教都相反他,他办不到。当时我跟他说:我阅读圣书,现在正阅读圣伯纳多传,假如这位圣人今天在中国出现,那他会说什么呢?他有保持缄默的勇气吗?他会怀疑把这广大国家的可怜境况向圣父(教宗)说明吗?这广大国家,手足受缚,被交付于一种反对传福音的谋反行为。——我措词激烈,文主教没有答复——我眼他说:是否中国的教会需要一个改革,不是一个小小的改革,而是一个彻底的改革呢?主教,我们从您着手。如果有一个人不照颢人灵,他的一切作风与当地人的习俗不同,而他仍留恋他出生的本乡,越来越同圣教会为敌,谁能想这种人在中国是为教千万人的灵魂呢?——主教大人说:是的,但有中国神父们在,他们大多数有热火,只是被欧洲神父们所限制。——我跟他说:然而不是你有责任让他们工作吗?——唉,假如我这样做,欧洲传教士们要造反了,他们愿做主人,等等。——最后文主教跟我说:不过,好天主要改变这种局势。幸而欧战爆发,新传教士不再从那里来了;等这些人死后,将来就能希望有工作……

    您对这事说什么呢?这真是持有一个相同论调的第一位主教(……)还需要等待这些好传教士们死后,总之,文主教跟我说,他渐渐地越来越尝试将一些本堂区交给中国圣职管理,他说为实施这种需要,他想创设一些新本堂区。

    有一天,我跟文主教说:假如比国皇后偏袒德国(注:比利时皇后依丽莎,原是德国巴瓦利亚人,但献身与比国,并肩作战,攻打德国。),或竟然在比、德两国之间不知何去何从,或保持中立,或不完全地把自己奉献给她的新国家,那末人们要怎样批评她呢?同样,主教们和神父们已跟中国的教会结合,居然断然地背叛,如樊主教,如同广州湾的传教士们,如同东京被占据的时候,或最多保持中立,那末人们该怎样批评他们呢?您如何愿意中国人接受一个外国的教会,在他们那里绝对是外国的教会呢?现在聪明人们了解宗教是一个不能排除国籍问题的。但是他们坚持,并且有充份的证据主张天主教和大部份的基督教在他们那里是非常洋化的宗教。因此一个良好的爱国者以进教为不当行为。这不是件可怕的事吗?本来信从福音已有自然的困难,现又在上面加上这可怕的人为的新阻碍,就是强迫这些不幸的慕道者去抹煞这高贵情操之一的爱国心,才能获取天国,这为我们来说,不是个可怕责任吗?

    ……主教大人以为这种情况可能不会延长太久了——但是,当我给他提起某些事实——(……)法国职员来问我关于「小站」野营地的详情,因我在该地有一些望教者,他惊奇我的拒绝——最后,传教士们的群起反抗和一切有见解的舆论就此获得了自然结论,他屈服了。

    但请您听这件更妙的事,如同我向他说的:『主教,我们有教会的传统和教宗多次发表的言论』……文主教问我是否真的罗马曾说过这些。我请文主教去参阅「教宗言论集」,尤其是额我略十六世的言论和良十三世的奇妙书信。文主教竟不知道有这些文件,一点都不知道,

    您看我们错到哪里去了,一位有圣德又聪明的主教竟然无知到如此地步——在阅读以后,过了几天,他又跟我谈论这事,非常高兴见到罗马虽然多次有意地受骗,但其本身观察是很正确的,而他也对于在中国的欧洲高级圣职人员的一个无知感到惊愕。   

    唉,我知心的弟兄,如同我跟文主教交谈的时候,和我给您写信的时候,我觉着,为要救我们可爱的民族,上主选立的民族,我的心被热火所燃烧。唯一的方法是报告罗马。我感觉我们的解决办法越来越不可改,如果需要,我肯付出生命,只要直接或间接地能使罗马知道那折磨我们的祸根,并且设法挽救这一切应使用的有效处方。有些事令我心中生了信念。我希望某些事是属于吾主的,因此我较往常更多加祈求祂。除此之外,为设立一些教区,能有什么困难吗?在开始时,只创立一个非修会性的教区,也能有困难吗?或者,这个教区甚至在一个修会指导下,但须有一位中国主教,也不易办到吗?这只是一种尝试,如果失败了,可以不必重试。还有,如果认为有需要,不妨由这位中国主教聘请若干——诚实,热心,有学识的——西洋顾问。终于我们可以有一个能重获各国教友和外教人们赞助的教会、教区、代牧区。——我深深感到这好时机已然来临,今天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适宜,障碍定可突破,万民定可归向赞颂的基督。我们可以有一位懂得宣讲,能说会写的主教,这是从未听说过的大事奇闻,

    为什么我给您写了这封冗长的信……我不知道,我以为这特别是为减轻我的痛苦。因为我绝不报告您您已知道的事,如同您不报告我我已知道的事一样。不过现在我们终于有了一位主教想法和我们一致,可惜,他将来敢向罗马说明一切吗?他敢冒险同主教们失和也恐怕同修会失和吗?……

    我有很多别的事要写给您,但信纸却不够向您述说我在这里所见的一切。以后重提您在别处所见到的。此外他们(欧洲人)对我很好——但有什么用?

    在基督内你的兄弟  雷万桑

 

  五十二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七月十九日.圣文生庆节,于定州。

好弟兄:   

    愿恩宠和爱德及平安在我们一切情感中作主,

    我一边儿看着您的信,一边儿想着您对我的恩惠,使我十分感动。对您为我们的事业所做的一切,天主会报答您的。我们的事业虽有一点儿被人所遗弃,但是将来,尤其过些时日,为我们所爱的人们能做很多的事。我们爱这些人超过我们自己的生命千万倍。这里我说「我们」,因为您也想的很好,不是吗??……」

    在定州这里,我生活的还好,有机会就给别人帮点儿忙,您可推想得到这为我是个很大的快乐。我写了很多信,为回复一大堆来函,其中我竟然从罗马收到了一位中国人的信,因为他阅读了益世主日报。

    关于这决定。我以为在我们的长上们前,大家都这样一致希望中国早日广扬天主教信仰,这里一致的表示实在是有力的论证,说明这种精神和方法不会长久被人攻击的。

    林主教向文主教说:「雷神父有越轨行为,实属不幸,并且是我的错。他在乡村曾工作的那样好。我不该把他安置在天津。他投身「政治」,办报,最后他完全步入迷途。这非常不幸。」

    由以上所说的可以看出来,那些处罚我的人不是我的仇敌,并且爱德仍然存在……但是,吁,我的救主呀,我能怎样向他们解释呢?

    说明爱中国和讲述爱国,深入慈善事业,社会事业,是为使人们生活在基督化的精神中,并使他们做使徒工作。这一切不是政治工作而只是公教进行会的事业之一。在巴黎和利耳的神父们十之八九都从事这工作。天主教的报业属于现在各宗教的工作计划。如果今天我们不把报业的基础坚固地建立起来,再过二十年或三十年,就太晚了。这当然需要庞大的经费,极大的努力,而我们纵然艰苦的工作十年之后,只能略做些事,也比不上「十字报」而十字报在法国不能形成舆论;也不能与「晨报」抗衡。等……亲爱的朋友,在一些这么清楚的观点上,还互相冲突,真令人忧伤……何况其它。

天主保护我们。请为您的挚友代祷。  雷万桑。

既然您以为这对我的声誉没用,而对别的事有用,我将保留这些信件。现在就有两封。

 

五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一日,宁普县。

最可爱的弟兄:

    谢谢您的长信。我在信封上认出您的笔迹时,您想不到我有多么高兴。自十天以来,我就在这里走遍城镇及村庄,给教外人宣讲福音。本堂神父是位中国人,有出奇的热心;当时他把自己的住所作为一个修院,每天在那里跟他的两位副本堂神父一起做热心功课,并跟工人们公听圣书。请看这方式,并且就用这方式,  一腔热火感动了整个的地区,不到几年,领洗的由数百人升到五千人。这些新教友真正地与老教友没有区别,长官和士绅都是这位谦卑神父的好朋友,他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希求。只是这位好神父缺乏领导能力,仅可做个本堂主任而已。

    这位神父笼络了我,您可猜想到,我心甘情愿的让他猎获了……您瞧.再没有办法脱逃了。我正要又骑上我的马,在出发前,忽忙地给您写这几行。我要到四、五个村庄走一周,在那些地方,许多人要来听道理。这几天撒下的种子似乎已生长起来了。愿天主受赞美,

    虽然有这些欢乐,但自我内心深处,我觉得有充军的忧伤。我想到您,想到可爱的好弟兄们,想到我亲爱的教友和教外人,但是应该使这些内在的呼声缄默,而接受天主所派遣来的。仍然要喜乐,我向您保证,在外表上什么都不显露出来,我向您所说的一切,有点儿害羞,但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您对于我向罗视察员提出的简短报告有什么看法。巴路狄神父要求我写一大篇详细的报告,他似乎认为权威方面指挥不当。他恳求我做一个从杜主教上任以后,有关我品行的记录!有好精神!在服从下工作!成绩!这个彷佛有点像一个「为我生活的辩护」,而我不是圣保禄,使人想我好,但实际上我没有那么好,这是不公平的。因为在这些美好的外表下面,内里又是多么可怜,我当做一次公开的告解吗?我深深感到这里有可原谅的。争论公共的福利,本来是对事而不对人的一种有系统的问题——虽然一切如此,但不幸的却仍导致为个人的问题。为使这观念胜利和拯救人灵,该由自己领先开始。对于超性的观点,请您给我写一封信,把问题清楚的指出。

    再见,天主保护我们!

雷万桑

 

五十四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二十一日,顺德。

他们的手变的更重……

    请您看附上的信件。您知道吗?「益世主日报」又遭查封了。假如盂神父接到禁令,不准他直接或间接地管理主日报,那末更有充足的理由该禁止他使我从事他的编辑工作。但在此情况下他该确实地关闭报馆。还有「妇女报」及销路广大的日报也冒着夭折的危险。

    要做什么呢?我坦白地告诉您,我心中仍在怨恨,这次实在使我伤痛。他们越来越打击好人。昨天他们禁止了我讲道。今天他们通知,禁止我写文章,并乘我不在的时候,立刻扼杀了这个教会的出版物,这报纸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文钱。这报就要结束他第五年的生存。

    现在我问您:

    一、有服从的责任吗?您要说:「但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合法的权威。

    二、如果该服从,益世主日报该停刊。尤其当我不在的时候,忽然撤走孟神父,并给他很不合理的打击。关于这问题没有办法挽救吗?他们将来能如此无理无情地把我们的公教刊物活生生的扼杀吗?

    哀,这次,我觉得双眼含泪,这真是瓦解的开始,连我回天津的希望也成了泡影,他们足够使我了解那在天津所等待于我的。

    明天我到正定,我将设法使您来这里。仍然当计划一些积极的事,或更换教区,一切再从头作起.

    主呀,可怜我们吧,拯救我们吧,不要让祢的嗣业……等……

 

五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得到文主教的准许.可以在正定代牧区内再开始工作。河南省一个(卫殚)代牧区要求雷神父去协助传教。文主教以为这需要有视察员的准许。于是将这要求拒绝。罗视察员对于付给雷神父的自由太大,而感到惊奇。雷神父传教六个星期之后,奉命隐遁在主教公署,造就是所谓的「Marne退省的命令」。此一一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八月二十七日。正定府。   

亲爱的弟兄:

    在饭后休闲时,文主教在众人前念了一封最近从顺德本堂神父收到的信。这是一篇感恩的顼词。感谢文主教曾准许我到他那里,也感谢我到了他们那里……信上说:「在我们这里雷神父曾令人振奋;自他离去之后,还有长官多次来这里拜访他。人们把我们同会的可爱弟兄捧上了天。」等。请您注意:一、很久以来教会没有同长官往来了,自从我来到以后,这位好本堂神父,乘这好机会,同我一起去做了一次访问;二、所有的人观观这个村如何的去坚强试用一切的传教方式,本堂神父当比其它的人更努力;三、您也要惊叹这位好传教士的德行,他毫不迟延,而尽快地利用机会去谋求人灵的利益。四、他同我经过长久交谈之后,为发动他们参与运动,去找来了他的中国副本堂神父。直到那时,他以前曾使他们停留在错误中,并对他们隐藏真情,是因为怕他们侵占其它的地方。这些人向我高兴地讲述他们改变观念时,才跟我说了这事。

    就正在这时,栅栏(罗视察员住地)的命令到达了,使我做marne的退省。这几天,不少传教士来我这里对这命令表示不满。他们中有一位神父曾仍试求我去他那里,『只为给教友们讲道,为推动他们去传教。』正有一位天津的教友,目前他在属于新唐县这里的一个村内工作,这县内没有天主教信友,却有一个誓反教的宣讲所,这很令他伤心,他怀有救人的热火,并准备向大众传播福音,于是他给我写了一封信(随函附上)恳求我,为了爱上主和救弟兄们的灵魂,去到他那里讲道。但是对于上面的两个要求,主教大人不敢接受。

您命令我不可作自我检讨,不论光荣或耻辱,也吩咐我把一切报告您。现在的情况是:这里人所攻击的不是将我的案情看做中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而视为介乎给教外人传教或不传教之间的一场战争;并严格地把这两阵线放在这情况下。

 

五十六  致杜主教

     因雷神父朋友的请求及遣使会总会长的干涉,杜主孜把充军的雷神父召回到自己的教区。但是把雷神父派到何家庄,给本堂狄神父当助手,何家庄是河北省最南端的偏僻地方。杜主教这样对这决定不负责。欺骗了人们的希望,更激起了人们的愤慨。汤作霖和代牧区的全体司铎把这些事情上诉罗马,杜主教得知此事后,归咎雷神父,于是雷神父以书面作答。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十一月五日,庆云县。   

主教大人,求您降福!

    昨天晚间我才收到您十月二十五日的信。我今早回答您的信,现在正是弥撒前,我刚念完了日课经,把我完全放在天主台前。

    关于把我调任到何家庄做副本堂一事,主教大人询问我,是否「有其中一封信使我相信能给我作证」。是罗视察员代表主教大人负责给我传布这命令,罗神父跟我说的很确定。对于我亲切的接受命令,他表示很满意;他遂后向我说他并不赞成这种做法,对这件事,他已给主教大人上书,但至今没有回昔。我跟罗神父说:「关于这事,您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狄神父是我同会的弟兄,他做我的长上并没有什么不合规定的」。——「是的,但您是副主教,现在您仍然是呀。我曾给主教写信,请主教不要忘记这事」。——我继续说:我常惊叹耶稣会士的精神,这些做上司的过了几年之后又做属下。我真的在我这事上我看不出一点儿困难。此外,狄神父从外面的所有传教士中是惟一不跟我同样想法的人(我忘记了张神父),这样更好,因为狄神父对于我的品行,可以做一公正的见证人。对于这一点,罗神父表示与我意见一致。主教大人自沧州来信决定我以后可以协助庆云县的其它位神父。从那时起,我把我自己看作是「游击副本堂」,加同我们常说的。但是我将别隶属于何家庄。最近您最后一封信跟我说的却完全相反。从这时起同传教士们往来我便有更大的自由。常以服从的精神在各事上按照您的决定办事。无论如何,主教,请您相信我,不论在思想中,不论在我语言中,我从来没有抱怨这些规定,从来没有。有些传教士曾以为应当废除这些规定;他们在这事上不能做我情感的解释者,更不可以做我愿望的表达人。

    关于您的要求,您愿意藉我去挽回人心,我全心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在这事上您可以给我作证。主教,请您相信,我没有等到信后,才去用语言并且我也相信甚至用好榜样,劝勉我的弟兄们,不论发生任何事,常忠诚地服从他们的宗座代牧(主教)。但是,我不相信这样能激励人心。因另有一种别的情绪在支持着他们,为相反这种情绪,只说话没有什么效果。主教大人将要我做的是收复人心,对您恭敬的信任:可惜,主教大人,这该用具体行为表达出来,他们能做得到吗?因为主教重视做了那该做的吗?

    传教士们不论他们想的有理或没有理,他们以为公义被破坏,人灵的利益受到损失。为实际挽回他们的信心,我好像该证明他们都错误了;我能办得到这个吗?再说他们也不会信任我的。主教,您己看到,为实现您的一切愿望,所遭遇的困难。

    既然传教士们确有善意,他们认为他们所做的是好行为,同样他们的良心也平安.为此,他们一方面不怕牺牲他们的和平,另一方面他们决定在任何事上,对他们的主教尽到各项责任。这事使我感到困惑,也把我牵涉到这案件中,并且由这一方面,我自己觉得要急迫地向他们说明不要多顾及我这可怜的人。我的案件,在西开事件中,在这一切事上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插曲(罗观察员的话)并且只是一个机会,这机会把主体归于一切必要的步骤。

    但我不相信,代牧区,至少对于圣职人员,如主教所想象的。那样受到了干扰,我也不相信在代牧区内会有任何方式的仇恨或反抗,而更好说只有一个希望将事做好的心愿。虽然要遭遇困难和忍受痛苦,我仍孕育好了一种形势,在这形势下我们要慎重地在友爱中处理两方面,而不牺牲大家认为是真理和公义的事;在这两方面,我们的见解根本不能与之相比较,惟有等待更上级的指示,如此将来才可以挽回彼此间的谅解,以及我们大家所企望的和平。

    我怕这封信增加您的痛苦。主教大人,我觉得我需要向您重提这一切事。自第一天直到最后一天,我就希望做这个,就是再提到我们做事,只是我们认为完成是一个责任,一个很艰巨的责任。假如您以为我在错误中,我仍然敢祈求您祝福完成我的意念,我认为我的意念是纯正的.我也敢祈求天主使我们免于一切罪恶。

    在基督内服从和敬重您的仆人

                                                    雷万桑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五十七至六十二)
 

五十七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

亲爱的弟兄:

    我抖颤着给您写这封信,因着一个使我无法克制的愤怒使我全身抖颤,没有,在这世界上没有公理,我恳求您,请您阅读「中国之声」第四、五、六,这三期的刊物。除非您先阅读那篇关于法文刊物所记载的言论,找出可以答复的文章,我决不安心。您在报上要看见「当利益问题无法确定的时候,人没有理由顾及原则上的小问题。」这个是一家英文报发表的,而是由一家法文报把它翻译过来的,但您先读一读,看完全部文章后,您会看出它的矛盾,厚颜的谎言。这实在令人伤心,而我们的国事当政者虚有其表,无能为力,哀,全是这么不名誉和欺诈:「世界竟如此卑鄙!」何时要让我们死,使我们远离这一切呢——

    难道「益世报」不能在您的指导下,发表一篇文章吗?这文章同时讲述勇士们在战场上的荣耀,和那些在世界上代表正义理想的人们的光辉。真的,您可以减轻我的苦痛。这些勇敢的好人可激起慷慨的情绪。

    只有一个字使我获得安慰。似乎老西开的这次人为的震撼全部由于一个外国神父形成(不是,先生们,是由于一位中国神父),并且这位神父被遣送走了以后,一切争端均告平息。请您自然地继续下去。

    谢谢您给我寄来了李神父(李安德的日记,Launay出版。李神父J 位杰出的中国神父.在教难期间,欧洲传教士们无法工作时,在广泛的地区中.不停的辛劳,并冒着极大的危险。支持教友们的忠诚热火.还去传教,开拓新教区。由此可证实中国神父是有能力的。

——译者注)的宝贵文件。这是像黄金和钻石一般有价值的数据。就如同一道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污泥上,而我们却沉沦在这卑贱的地方。我内心的好弟兄,现在我跟您说这个。那末,我们勉力罢,勉力除去污辱,「宁死也不腐化」。天主在他的审判时,因为我未在强盗的党羽之中,将不处罚我。我觉得我全身热血沸腾,我再看不到我像羔羊那样的可能性。假如我是个老百姓,我卖掉我所有的一切,为买炸药和子弹,而死在老西开。但我因为是神父,我们是弟兄,我们再一次宣誓,宁愿死在罗马,而不愿在罪恶前缄口不言了。现在问题已不再是能战胜与否,而是要作战,尽我一生,只要心在跳动,这场战争永无止休。我写了很多,为能在今天见到您。在别人那里,这是一种痛苦。天主万岁,良好的痛苦万岁,受苦甚至流血也不愿做卑鄙的事;宁可去死也不愿与那邪恶妥协。

    为狄神父……他常常做了我修会中最杰出的好弟兄。自从主教来信说我是来这里游历的(或属于这一类的事)以后,狄神父待我如同从前一样,不反对我的自由和我的主张。我不久要在他的本堂里举行三次长篇讲演,并没有丝毫反对的迹象,更好说人们竟然对此事表示欢迎。

我内心的弟兄,再见,我们是中国的,/并希望中国是天主的。

主内你的兄弟

    雷万桑

 

五十八  致杜主教

汤作霖神父又向上级法院控诉,求援于罗马之事,非常使某些人不高兴。汤神父的问题有些秘密泄漏,引起驻中国的法国代表们注意:罗视察员决定遣送汤神父回欧洲。

此信写于一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主教大人:

请您降福。

    我刚刚得知汤作霖神父要离开教区和中国而被遣送回欧洲。我以会院和教区的辅理身分及顾问的(和代理副主教的)资格,并以主教大人的劝谏人的名义写这封信。我觉得在这事上我若不向您说明我的想法,我以为有欠职守。下面是我的见解:

    主教大人,请准许我向您坦率地陈述一切,就好像我喜欢看到我的属下向我谈话一样。

    汤作霖神父现年四十五岁,其中十九年献身于传教事业,在中国工作将近十二年。他曾在这里有服务的经验。他在语言上有很深的造诣。他无可指摘地完成了他的一切传教任务,为他的本堂区曾谋求了很大的福利。他的行为,司铎的品德,均很崇高而无瑕可指。他神贫、克己、常牺牲自己,而不顾及其它,一心为造福他的信众及教内外的人而努力。他爱他们,也为他们所爱;他为教外人也是受爱戴的导师。他的榜样和奇妙的慈爱,使人喜欢接近他。相反地,使那些从前对于我们这个教会只怀有仇恨和轻视的人们,现在却接近我们的神圣教会了。他受到同会所有会友的重视,也为一切人所爱戴,或许只有一两个人例外。

    我徒然想到了这些,我不能找到汤神父的错误。竟然长上们没有预先警告他,也没有试图料正他,贸然不顾他的德行及功勋,而决定制裁他。这种处罚粉碎了他的一生,罚他离开他的第二祖国,遗弃他在耶稣基督内所爱的一切,他曾为这一切将自己完全牺牲了。

    汤神父既然没有重大错误,也没有任何缺点,实在找不到遣送汤神父回国的理由,除非是因为他继续上诉,首先在巴黎,最后到罗马。主教大人,我求您,请您跟我说我错了,求您使我闭口不言这痛苦。一想到这些一事,这痛苦使我激动。

    主教大人,请您原谅我向您说这事,这不只是痛苦,而是愤慨。我感觉到愤慨,不能说我就有罪;至于把这事向主教报告,我也不以为是罪过,因为我真的感到愤慨。我若错了,请您将错误处指示给我。我们知道本修会的某些会士,即使立了很大的坏榜样,而能不受处罚。他们中某些人的品行即使在我们这里也严重地使人坏疑。有人竟然包

庇他们,使受害者闭口不言,使说出这事的见证人受到责斥。没有地方会有一个如此采取随便标准的权威,有人甚至说(罗视察员)这没有办法,……就是在同一时间,同样的权威在他们的手中,采取更严酷的刑罚,死刑同样地也在他们的权柄下,反对一位本会的会友。这位会友的品行明明地无可指摘,而他唯一的「过失」就是恳求罗马教宗医治这个局势,因他判断这局势为我们的圣教会不利。

    主教大人,因天主的圣名,请您考虑,这种作法使情况更加严重,使人灰心丧志,使我们的圣职人员对合法权威的奇妙服从更难上百倍。对于一位为大家所敬爱的人受到了攻击,谁不视为像本身受伤害呢?这样的好人受迫害,不是一切人的共同损失吗?当人见到坏人们的品行使这些一人忧伤,使那些一人发怒,而他们本身却依旧安然无恙,谁不起反感呢?长上不制裁那些更可怕的人,而却打击众人所敬爱的人,也就是神父、教友、望教、连教外民众也敬爱的人,对于这种好人所作的审察,曾有人提出问题。这些审察是不适当的审判。主教大人,请让我希望您垂怜天津的可怜代牧区,不要「在创伤上再加创伤」,希望这种办法,在消息传出以前,能早日收回。无疑地,新闻报导不能使叛乱合理化。但是假如这不幸一旦来到,我觉得我不得已地也要将这件事张扬出去,责任是要由大家来负的。

    主教大人,请您也不要因我自由地向您讲话而感到受了冒犯。我还祈求您,请您禁止人谈一切其它的感触,请您在天主台前深思,天主对于其余还要做的事,将审判我们。

    请您接受我在基督内对您表达的宗教忠诚。

    万桑雷

 

五十九  致汤作霖神父

    汤作霖神父,对于有关当局所采取不利于自己的决定,提起上诉,并且不离开中国。他步步为营以求自卫。他的主教在三个月后,以撤职之惩戒来打击他。此外这种处罚的方式乃属滥用职权而且非法。这时巴黎总会长委托刘神父到天津教会人士中审问此事。当时刘神父是中国南方遣使会的视察员。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三月十七日。

弟兄:

    「没有一件事」,也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能把我们与基督之爱分开」。

    在例行视察时你不在场,我常感到可惜。我要跟您说的这一切,却不能给您完整的印象。以后您可以收到有关的报告,不过要晚到十五天,在我心灵深处感到很忧愁。是的!虽然一切如此!仍有希望找到在以色列中还有判官的那一天……唉,假如我们能见到教宗!

    刘视察员一开始讲话,马上就给了批注!不确定的批注!他主张捐弃他本人的判断,在判断中坚持友爱!但对正义,只字未提。

    明显地,刘视察员的理由是:应该对他的审判表示怀疑,此乃属于最明智的作法,并在一切之前及「一切之上该保持爱德」。但是这些一话只是说说罢了,在这时候,这些话还是一个预先的看法,未免言之过早。并且他重申他来了不是为审判而是为调查。

    但事实上,在交谈一开始,他就不断地让人看出他持有一个几乎有系统的敌对立场,与所有的人相反。他说:「怎么,你们竟敢将你们与一位公使的,一位领事的智慧相比较,……」及其它。但已经对于一个论证有了清楚的答案,在问题的根本上有了一个确切的立论。我看出刘视察员首先愿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镇压这件事,并要将这事件归纳成一位或两位司铎的叛乱,如此他好容易将这少数人消灭……而对于其它的事,「起初如何,今日亦然,以至永远……」还有若干类似教区会议的人,我们在北京及栅栏已经看过了。(注:一九一三年,汤作霖神父曾提起本地圣职的问题)「议决记录」将这个

    在第二次会议中见面时,刘视察员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他向一些人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我已听说你们的事,但从前对这事我什么都不懂,而现在我懂了。」他说了,竟也公开地重复说明他被我们纯朴的言行所感动,己不再怀疑我们的纯正的意向。刘视察员也跟我说,这些被牵涉到问题非常棘手,应当惯重处理,甚至一些圣人也有争论的可能。

    我曾多次求刘视察员给我说明他本人或我的上司,现在如过去一样,给我的处罚,我已准备做一切补偿,受任何苦……等。(这是真的)。上面他问我,在日报借款方面,是否我不担保。我将事情真象向他做了一个有证据的简报后,他感到惊奇(有人先向他说了什么呢??)他判断人们在这事上一点儿都不能责备我。他跟我说:『所有的人(长上们)重视您也敬爱您的很……』我问他是否还有其它的事。他说:『没有了,不过,有人发现您放任中国神父们独立门户。』我请他更确切地说明。他说,这很难讲。最后他向我说,不该在基本平等上对待他们,因为这会使他们成为革命党。我问他说,革命党是什么样子……是否向罗马上书就被认为是一个革命行为,所有的人都是革命党吗?还有欧洲人,至少有一个发起的人,第一个签署的人,不然首领就是您。否则我看不出来他听谈的是什么。

     自然地,他不能发表意见,而以「就算结束的话」,完成了这次的会谈。他要说的似乎就是基本上一切都不错,但是应当是明智的,及其它。

    最使本会弟兄们感到忧伤的就是刘视察员的结束演说。对我来说,我格外完全清楚地看出他绝对须要向教宗报告。依照刘视察员的演说,不一定根据他的观念,不论如何当有完整的本地圣职(就是也该有本地主教,并脱离「护教权」,也就是从欧洲政权,尤其从法国政权中,将中国的天主教解救出来)。您请听我跟您申述这些话:

    「爱国是一种尊贵的情操,也是一种天生的美德,教友们应当有这爱国心;例如,尤其在法国、比国等,现在这情操是可嘉许的,是一个为国家牺牲一切责任,连为各轴心国的教友们也是很合法的。就「连」中国人也「能」爱他们的国家……教友也「能」是爱国的人(他说话的声调此诃句更表现出「准许」的弹性。这「准许」切实适合白种人而不适合黄种人爱自己的国家)。「但」……如果在两个政权之间发生战争,那是另一回事……在这种情况下,圣文生说(可怜的圣文生,)应该保持中立,不但是司铎们,就连教友们也该保持中立。教友们应当承认法国的公使馆为一个权威,这是因为传信部给了法国这种护教的权力。

    依他(们)看来,如果在中国与法国之间爆发战争,或意外事件,一些代牧区的圣职人员及大部份教友应该保守中立。并且你们知道这美好的中立曾对中国取得了东京、广州湾、胶州、等等。如果在中国与德国之间有战争,山东省的教友和圣职应当保守中立。如果在中国和义国之间发生战争,山西省的圣职人员和教友们……」

    由以上所说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他敢将这些话印出来吗?

    上面所说的话,归纳起来,包括在一个隐藏的思想里。这思想就是在中国内扼杀我们的可爱教会。吁,我的天主,这思想严重地扼杀这广大民族向教会的皈依。但时至今日,人总不敢确定这一点。故此应当提出一切事实,具体的事实终于使问题明朗化,而不再许可有一些隐蔽的遁词。或者刘视察员的理论是真的,那末,中国人为救自己的灵魂,当抛弃他的爱国心,或至少在危险的时候应当抛弃!或者我们将这些事上诉罗马,这一决定做的好,已经不能再推诿了。

    那似乎更严重的就是刘视察员,关于本修会所说的:「在中国与法国之间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我们要守严格的中立(哦……我们知道这个中立至少为一部份人是表示知恩)因为如果从一方面我们应当拉拢中国的舆论(您看法国的圣职现在高兴拉拢舆论)。从另一方面我们应该避免一切能使人对法国政府生疑的事。现在就算司铎们不参与政事,而教友们参加爱国运动,足够让法国政府使我们负责,从此本修会可能遭受莫大的损失,冒更大的危险,不但在法国而且反应到全世界……

   刘视察员有理。由他所强调的这个结论可看出:只要是中国教会的行政权由修会操纵,忍受痛苦及一切灾难。我感到我们的十字苦路只是开始而已。因为介乎两者之间,已不能有中立的余地,或是抛弃在中国传福音,或是在阻碍交通前煞车,只能在两个可怕的障碍前决然昂首直立。

    因此,弟兄,准备您的心灵接受考验。我们抵抗还不曾到流血的地步。我们试图如圣人们一样的祈祷,如圣人们一样生活,尽力克制我们,纯洁有如天使,努力做一切为悦乐天主,并在天主手中成为祂好用的工具。尤其如同您以前跟我说的,不要拿我们当什么:因为我看不见不受磨难的办法……我们有罗马,有耶稣基督的在世代表以及传信部的一切指挥机构……但是自数世纪以来,这些机构就遭到藐视,而我们又是什么?竟能将这事报告圣部知道吗?还有您也知道那件由罗马来通知所重视的案情。我并不是悲观的人,但是更好不要以幻想自欺,您还记得那寄往巴黎的罗马命令吗?已经有好几次了,已成为死文字。以后由于一些被害者一再的呼求,罗马强迫我们的长上在团体前公开诵读这件命令。总会长于是不耐烦地宣读了这件命令是用……意大利文!!记忆的不错,那里关系到指导良心的问题。并且国籍的和修会的情绪很敏感,不与这问题混为一谈。   

    文主教,被人们看做是一位圣人,在正定府跟我说,他非常难过看到我们的长上们常谋求修会的利益!物质的利益!面子、「殖民地」的数字!将修会的利益放在教会的利益之上。也只有天主知道是否他们的榜样令人满意,令人伤心……」那末,他做什么呢?他阻止这事吗?他屈服了,他放任他们去做,他不再负责。讲真理和试图使人敬重真理并非是愚昧可笑的事。

    我提这个不是为使您失掉勇气,我本人也不气馁,但我以为我们应彻底地,在祈祷中,在克己中,在完全弃绝自己的工夫中武装起来,我们准备接受一个不再有人方面安慰的生活。我从二十五年多以来,向天主常求殉道的恩宠,我深以为这个殉道的机会仍然给我们保留着。

    现在有代牧区的情况。这些一好司铎无论如何都奇妙地固守良好精神,照常工作。他们对于主教大人没有失去服从的精神和正直的作风,但是我似乎感觉到各处的人有屈服的情绪。这是个不能持久的局势。因为有懦弱的人,他们需要一个坚强权威的支持。我尽一切所能的去试图劝说他们抚慰他们。但那还是不够。您见过一个圣职人一年之久还没有见主教的吗?

    我们要虔诚地及恒心地祈祷。我们都该做天主的忠仆,吾主耶稣的好门徒。为支持我们,我们该思念圣宗徒及殉道者的榜样,尤其是那些人们的榜样:这些人在眼前已有美好的庄稼,容易收获的庄稼,而没有能动手……

    在基督内您的弟兄

    雷万桑

   

六十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何家庄。

诸事中最甘饴的弟兄,基督的恩宠和慈爱与您同在!

    …我阅读了数页关于一些中国(上海)真福殉道者的(很简短的)行实,至今我的印象仍然很深刻。请您想办法得知他们的庆节,传扬他们的敬礼。

    好弟兄,请您说出来,我们勇敢地潜修于德,在一切事上寻求天主及敬礼祂的圣爱,我们勉力做另外一种人,简单地说,要做一位好神父。请您不客气地告诉我您在我身上找到的缺点。长久有人说我寻求民心和人世的光荣,这种不断的劝告使我越来越相信这其中定有真理实理——虽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此我感谢您尽量设法消灭这些一引伸之意,就是关于向罗马教廷的报告,有人把它推到我的身上。

为了我们神圣事件的胜利,如果向罗马报告,是必要的,人们说我没有过失——就外表来说,我在尽我的责任;这一点就全够了。在审判中,天主将来不说的那么多。既然您是我的弟兄,我的真弟兄,请把它牢记于心,而不要谈论此事。请注意阻止这一切。坦诚的说,这没有什么用处,而我也要知其不可而为之了……。

 

六十一  致汤作霖神父

    遣使会副总会长刚从巴黎给罗视察员拍了电报,派雷神父到中国南方去:罗神父在电报上写给雷神父说:「:我巳通知杜主教,您不再属于天津代牧区,我请您赴上海!嘉兴在江南,定遣使会的中心。」雷神父在动身之前,写信给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三月二十五日之夜,即我们极可爱救主

的苦难主日的前夕。何家庄。

在主内我心爱的弟兄:

    我给您写这信时,有如在死亡的忧苦中,在弥留的恐怖中。愿我祈求天主的仁慈来接受这夜的痛苦。但它如同一炉烈火,炼洁我的灵魂,涤除一切污秽,而终于成为一个圣人的心灵……。

    因为明天,在弥撒圣祭后,我就要动身了;我将在东光站乘车,连天津也不经过了。我求您不要谴责我,不要让这无法表达的痛苦上,再加上您难过的痛苦。不辞而别,您不要认为这是对我们友谊的义务有缺失。

    既然需要绝对的死亡,我更爱使它美丽而毫无迟疑。既然我的罪过迫使天主打击到灵魂的最深处,我愿意奉献给祂一个绝对的牺牲,我毫不后侮。恐怕我所遭受的比渊还深的痛苦——要感动天父的心。如果天主不愿藉着我,因为我还不够纯洁——恐怕这份全燔之祭要使祂感动,为了挽救我那天津可爱的弟兄,使他们的灵魂获救。于是祂要给他们派遣一些为鲍适当的神父,而使他们的灵魂仍然得到敦赎。

    我的弟兄,我只写信给您和杨儒望神父。

    请您在我主耶稣基督内可爱的同工兄弟们前,做我的传驿人吧,我们的关系是超过肉体上的弟兄关系。请代我求他们宽恕,您为我请求他们,一切工作都是为外教人回头以及天津教会的发扬。

    希望我的离去给我们解决问题,希望您能留在他们当中。我直达嘉兴后,我将通知您我的地址.从嘉兴我要试图给瓦内维教长写信……只要我有通讯的自由。

    我深深感到是炼狱开始了……但是天主跟我们在一起,是为了祂我们才作战,才受苦,愿我每日为祂死。举心向主。

    我以为有关遣送两人回国之事,与刘视察员在离天津时,访问法国公使之事,不无关连。

    起来,举心向主,天主万岁!我宽恕他们,如同我要求天主宽恕我一样——我发誓,要耗尽我最后的一滴血,出尽我最后的一口气,为挽救中国……人们让我在此,甚至不让我在此,我都要这样做。

    弟兄,您想不到我在此刻,所经过的痛苦深渊如何之深……但是教友们没有一个人看见……请为我祈求!

    在现世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是的,如果天主赏给我们胜利。

    请代我拥抱我们一切的弟兄及在基督耶稣内的同工,我在基督的心肠内拥抱你。

但愿天主在自己的圣爱中保护我们——我们虽远离并不相忘,我们于吾主内在祭台前相会合。

 

 六十二  致杜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月二十七日,上海。   

主教,求您降福!

    昨天晚间我乘最后一班车来到了上海。在这里白天我等候刘视察员的教诲。

    我是否可以由主教大人希望一个最后纪念的施舍,这是奉上主的名,因上主祂不折断受伤的芦苇。在吾主前,求祂祝福十字架,并肯将十字架放在我的肩上,使十字架助我成圣,并赦免我的诸罪。从我这方面我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日,在祭台上,我总忘不了天津和天津的司铎、教友、甚至外教人。我爱他们超过我自己的生命百倍。我最大的安慰还是在想念着他们。因痛苦本身就是一个祈祷及一个有益的工作。或许如果我好好忍受这痛苦,这痛苦将来稍微有助于可爱民族的得救。

    主教大人,请接受我在基督内宗教忠诚的保证。

    雷万桑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三至六十八)
 

六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四月十日,上海。

弟兄:

    每天,我死亡……

    我忧愁,忧愁至死,很清楚,这是个诱惑,应该反抗,并且从心里我愿做个幸福的人。对于天主肯送给我的一切十字架,向好天主表示谢恩。虽然我们两人彼此远离,天主还肯让我有您友谊的鼓励。吁,我心灵的弟兄!

    您的这些一信为我是「圣神的慰藉」。请您「公开地」给我往宁波写信。随函附上Mgr.Reynaund 的信,他让我想将来一定没有惩戒。

    昨天Baraiere辅理修士以一种我以为是讥笑的态度对我说:「嗨、嗨,该把您可爱的中国服装抛弃在那里啦!他们(当然是欧洲人)都从一八五八年以来穿道袍……您要怎样做?」我跟他说:「一天的苦足够一天受的了。恐怕我要在到达宁波之前死掉,不必提前使我忧愁。」

    我觉得在此地如同在欧洲,同「我们民族的」人没有任何往来,就连同佣人也是一样,因为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如果您见到这南方的民族,这民族是地上各民族中的精致巧妙的花朵,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不论富人或穷人。我怎样跟您述说他们的殷勤、高贵、有礼呢?他们的习俗、他们的态度、他们的住处比北方的好的多。由于对种族有成见所形成了一道暗墙,也由于世俗行为所加上的这一切阻碍,竟将我们与这些人隔离。在欧洲人的眼中把他们看成野蛮人……可怜而又可爱的中国,

    说到这里,我有个问题。请您在吾主前研究,遂后参阅圣教法典等……如果过几个月或过几年,有人遣送我回欧洲,那时我能否离开修会,而留在中国这里?并且归属于任何一位代牧区的主教所管辖?在良心上是否更完善或不太完善呢?依据圣教法典我可以这样做吗?并且要如何去进行呢?

    那末您呢,现在您怎么样呀,您出奇地勇敢。如果您的那些信不跟我隐瞒什么,您的心情安定,您的意志如铁一般坚强,您没有显出太痛苦的样子……真的,您有我们的弟兄们在跟前,而我呢,连一个人跟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愿天主受众人赞美。我觉得我被整个世界,甚至也被上天所遗弃。这只不过是一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我所依恃的。」

    您能每天举行弥撒圣祭吗?谁在接管您的本堂区?我认为如果主教大人不派遣人来,您或者更好迁到沧州去住,例如避免间接地失去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如果您能见到孙仲英,请他做一件极困难的事,就是请他尽快地能给我办好改入中国国籍的手续。

    我的那些信,您都收到了吗?写给瓦内维教长的那封信,您寄出去了吗?「请您告诉我天津那方面的情形,传教士们的调动,新司铎的安置。对于那里的一切,我还没有达到漠不关心的程度;我将来什么时候再见到天津呢?天主保护我们!

    雷万桑

    我刚写完这信,刘视察员(如同我一样,昨天也来到了上海)走进来,在我动身之前,他还有一些小的事项要告诉我。就是我应该与益世报完全断绝往来。在宁波几乎各处都有不少熟人;有人来这里看望我,不是不可能的。尤其要注意的是不可使我抛头露面,领导他人……使我满足我的职务。此外,刘视察员很希望我穿道袍,如同其它所有的会士一样……

    以上那些话说的都很客气,并且对于我英勇牺牲的表现,也赞颂了几句,显然这是关于我离开北方时的良好态度……以后他就出去了。

    其它的一切让我几乎冷静下来。就是这个欧洲式的道袍成为我的莫大痛苦。就是改穿这种道袍竟成为一个该做的事,而我的中国「道袍」,已经穿了它十六年。那末「必须」要改变程序表——请代祈求,别使我陷于诱惑。吁,死亡!

    雷万桑

 

六十四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五月七日,宁波。   

我内心最可爱的弟兄:

    我知道我所依恃的。

    已经很久我没有给您写信了。我在沿海各岛屿做了为期三星期的旅行。多次我想跟您谈,在精神上我给您写我的印象。但当我提起笔来的时候,那一切又清失了。

    沿海的自然景色,在各岛上及在海中,美丽壮观。这里的人,是我们的弟兄,比世上任何地方的人都可爱。的确,这是一个理想的外教民族,一些基督徒的民族跟他们比较起来,要落后很远。希望上主快将中国变成天主教的国家,这些岛屿几乎与世界边沿隔离,风俗很纯朴,物质文明(居住、服装、道路、庙宇、耕种……)远超过一些欧洲乡间,前进二十年或三十年以上。还有他们那高贵和彬彬有礼的气质……乡村妇女仿佛像是贵族夫人,比在北方乡村更端庄而少矫揉造作。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赤裸的小孩子,更何况一个男人,在公共场所见不到不穿衣服的,就连水手也不例外(比圣伯多禄有进步)。他们的整洁,虽未达到欧洲现有的精细,而远超过法国南部,意大利及西班牙,就连现在也是如此。乡村的男女及水手们都穿着洁白的内衣。他们带着围裙或男人穿一条宽大的布质套袴在他们的短衫上,去做工;连这做工用的围裙和套袴也都是清洁的。如果有人到农家去做客,常受到一种高尚而简朴的接待。主妇立刻烹茶,把茶倒在带盖的漂亮磁碗里(不用茶壶),再托在漆盘上献给客人,一切都是使人称心如意的清洁。家庭中用的床,或是雕刻花纹,或镶嵌骨头或象牙,全是可爱的精制品。简单地说,值得去看。在城市的街上的装饰和店铺的门面,大部份完全保留本国的风格,真是奇丽的艺术。每年把船上的彩色重漆一次,五色缤纷,美丽至极。连工人和水手的住家也温雅而安祥。听不到大声喊噼,也更少有骂人的话。这给人一种安定力量和清凉的印象及开朗自尊的勤劳标识。我非常想学会他们的语言。

    这里常有「大黑点」。我跟您提这事觉得很惭愧,在这么多美好的事物中,另外是陪伴着李神父。他很好!除去唯一重要的!他在我们这里我所遇到的人物中,他最诚恳、慷慨、受人敬重。我不能忘记,当我从何家庄到嘉兴时,一路上,因语言不通,受了跟多苦,而现在恐怕比那痛苦更大,您会相信吗?我感到我的骄傲!我不能掩饰它是多方面的!时刻被埋在谦卑之下,因为我成了又愚钝,又聋哑的小孩子!必须在快乐的住民前,用法语问说,这公鸭或这母鸡怎么讲,这竹子或这茶树如何说;

    还有由于我的服装和我的面容!是的,先生!首先教友们常把我当做一位本地司铎,外教人把我当做一个仆从。但五分钟以后,却惨遭失败,真形毕露……不,这正是个欧洲人,你看,他讲话的很少,又讲的很坏,而且什么都不懂。有千百个说话的机会,那时本来该说话,就算是十句话!我愚笨地说!就做件大好事。然而那时该在微温的骤雨下,一动不动。随着滴滴雨点,一句一句地听着一长篇,谈吐不流利,内容无条理,没有人满意的演讲(传教士的演讲)。于是我像雨中拴在树上的驴:「我已相似一个駄兽。」

    您恐怕要发笑,您是坚强的人!您是出奇坚强的人,只有您那些信鼓励我!如果我跟您说,我不仅一次哭泣,几乎失掉勇气,我虽不愿做这种人,并觉着一种失望的气氛紧围着我,深入我内……因为我有一些艰苦的时刻,如同所有的人都能有的,有一些不重要的事,本来不值得陈述,但其中的一切在我心灵深处此受苦辱更打击我。因上主的协助,我深信这个和这么多的仇恨思想,以及不确定的失望思想,从来没有超过我最初的第一冲动(注:自然冲动,发生于理智及自由意志的控制之前),但我仍然跟您说这些,我很惭愧并感到我不够资格做您的弟兄。

    找不到「外方传教通史」。……我当时认为我有六十块钱,于是我先将四十元的一张支票给了李神父,要把他从一个小水池捞起,因为滑到那里面去了。所以我没有一块钱,实在真的穷,真的愉快!没办法再遗失什么了!多次的困难,但是个充满了喜乐的困难,虽然缺乏的分量很有限。

    此外,这里「所有的人」对我很好,反而使我连我的一个愿望也不敢表示出来,怕看他们竭尽全力地来实现我这个愿望。您知道「不要看我的皮肤,我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自从同李神父交谈之后,人们不再跟我说什么,而且……我等待。如果主教或别的人跟我再谈到这事,我将向主教大人陈述您跟我所说的。并且如同我看到的,我想他不会固执。关于刘神父的视察,还要等一年……从现在算起。

    昨天,我在小修道院过了一天。又一次,这里只缺少一件重要的事,其它的这里都有。一个疲倦的大修生,毫无拘束地,给一个小班上课。他坐在本会弟兄们的桌上,非常自然。在本国人与外国入之间的待遇上「没有区别」。并且充分地了解弟兄们间的诚恳。其它地区,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这里好,这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个代牧区。常常有这些(法)国旗「永久地」悬挂在主教座堂及城中的教堂里。或许我将来慢慢地讨论这问题。

    李神父跟我说,直到现在他常有一位中国神父做顾问。最后一位(出名的)孙神父已去世,我想是在两年以前吧.后由一位欧洲神父代替。他还跟我说,这里曾有人把一些欧洲神父放在一些中国神父们手下工作。……会院的活动不论在这里或在两个修道院真都平安无事!很好!

    在吃饭时,每人可以选用酒和中餐或西餐。您猜您的老弟弟从那里下筷子了……

    关于您使我记住的那主要目标,请您放心。

「假如我忘记了,我的舌头要贴在我的上腭上……」

    谈到我的每日工作,可以归纳为:写一点回信,看一点报纸及恒心的学习语言。提起学习语言,对我的骄傲来说,真是枯燥、困难和艰苦。我的骄傲使我不停地想起我的卑劣,能力不足和我将来必须化费可观的时间,因为讲话的对象,不是跟「小黑人」讲话,而是跟中国人讲话。目的是能够感动群众,或在船上甚至接触一个水手的心,在稻田边影响一个农夫的情感。为此,想要在此成为中国弟兄们的一个,脱除欧洲人的外形。虽然我不愿意做欧洲人,我却已生成了欧洲人(简单的说,实在这就是我内心这一切叹息的主要原因。这是真正的忧伤,无法医治的痛苦),为了能不做外国人,免去使人感到好奇,甚至引起厌烦,这还须要一些岁月。

    故此,我心灵的弟兄,请您为我代祷,有时间请给我写信。请给瓦内维教长写信「……」。如果您不这样做,等于忽视了一件锐利的武器,恐怕还阻碍了天主为协助我们而安置在罗马的一位友人了……。

    请代问候各位弟兄们。

    您的弟弟,在您考验中同您一起的。

    雷鸣远

 

六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五月十日,宁波。

弟兄:

    一个弟兄由自己弟兄协助……

    天正在下雨……我在散心后,进入我的小房间,在里面,直到五点半,念日课的时间,独自一人——与天主同在。情不自禁地,使我间忆起往事,记得我们在阳光下,繁忙的操作,这场大集训给我的启示,现在又涌上心头。而现在把我关在屋内,感觉一股又冷又湿的秽气,带给我莫大的悲哀,透入全身百骨。

    也就在当时,我的好天使给我带来了您的画像,勇敢的弟兄,坚固的城堡。我看见了您在咸水沽也是单独的在您的房中,工作时如同我,闲暇时如同我,或许也在窗户后落着细雨。但是您一定不忧愁,也不悲哀,而且在您不太健康的眼(汤作霖神父的一双眼睛有些困扰,后来完全的治好。——译者)中,充满了喜乐和希望。您从远地仍然支持您那不值得您这样做的可怜弟兄。我惭愧,我没有让我的思想多向往过去不可忘怀的回忆。

    我也这样自言自语地说:我们两个全受制于人,「他们」已听不到人们谈论我们,他们在欢笑,在高兴。想一想,本来很容易就可以避免我们落到如此下场,我们也知道,并且也跟我们说过不少次。如果我们退让一步,做个手势——表现圆滑些——甚至伪装屈服,也就够了,人们会宽恕我们:就是为了保持将来完整的希望,为了爱圣教会,也为了爱中国,我们才身陷围圄。以上所做是为鼓励和提高道德。这几乎是个遗憾,很可惜用悲痛的眼泪来保持以上的作风。虽然经过了以往的很多不幸,不但只有坚强的您,甚至连懦弱的我也绝不后悔!

    努力吧,老哥哥,好好开始工作吧,这次发现劳耐历史的矿苗,也是上天安排好的.您,以您出奇的乐观主义,您在此尤其看见了喜乐的主题;而我呢,以我可悲的懦弱,在阅读这历史时战傈不已。因为像派遣主教这样简明的问题,尚且困难重重,何况我们诉讼的事!又将如何呢?我们将来可亲眼看见巨大不义的行为消失吗?那一切在挫折我的心灵,将我冲到神修的浮面上,我的责任——现在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不论如何,要趋向深处。该使自己能平安接受牺牲的习惯,真的将自己估计的一文不值:自称本人将来大概就是一块埋藏在基础下的一块石头,距离建筑作装饰很远,自已一定看不见喜乐,自己的眼睛、耳朵及各官能一定都不能参与盛典。以上的一切就是牺牲,完全的舍弃.这是自我的批判。

    如果不抱成功的希望,似乎所有的痛苦会减轻——但我有坚强而不动摇的信念——看见成功的希望还是有,有希望看见天津恢复旧观而向圣教会表示谢恩,有希望看见公义得以宣扬,邪恶得以打倒,民众终于了解教会的真理,而投奔到地的怀抱,并且在各位弟兄中,在杨、李、孟及其它神父们前,看见这一切……您一定说我不是苛求的人。但是我实在很自卑,要自己承认够不上最无能的人,自己冒了性命的危险,受了一切的痛苦,自问尚不知能否参加庆典,那末可否,如同大军进入柏林时,做想象中最小的一个卒子吧!

    我给您写的这封信,简直说笑话,但是,如果我不跟您说这些事,我又要向谁说呢?关于此地的新闻,很少,或者没有。孟神父给我写了个明信片,照他所说的,他已经该到达嘉兴了。我往那里给他写信,希望他尽量想办法来看我们……这大概很难办到,因为您知道我们的监护人那「慈悲心肠」,我们没有办法买通他们,就如买通清廉的大官们一样了……」

    天主保护我们!

    您在基督内的弟弟  雷万桑

 

六十六  致母亲

    此信写于九一七年七月十六日,绍兴。

极亲爱的母亲:

    已经有三个月我没有给您写信了,您收到了我从嘉兴写的最末一封信吗?我在信中曾跟您说了些一什么?我已经记不得,是否在信中跟您说了我调任的详情。但您是「勇敢的妇女」,请您好好听那一切经过而不要太激动……事情是这样的:

    争斗仍在继续。我好似充军一般,被调往天津代牧区中的最偏远地方,但是仍然保留着我的一切名衔。此地虽远离天津五百里,但我仍然属于天津。「他们」觉得这还不够。

    一天晚上,我正从乡间的讲道所访问回来,在这讲道所天主曾赏赐了我很大的安慰,进入何家庄我那小房间里;有人给我送来一大碗饭,我觉得我非常幸福……似乎代牧区的这个角落特蒙天主祝福,定然可以有一个皈依的运动。遂后——人常常仍然是人——我感到我甚受这些一正直的人们所敬爱,同时我本人也很爱他们……在这荒僻的乡野,我觉得好像与天主结合的更亲密。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处于很积极的生活中,心身感到非常的宁静……

    就在这时候,一个本村的人赶集回来,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上盖有刘视察员的印(这个正直的人不知道您儿子的一切想法)我甚觉得从他那里不会来什么很愉快的消息。我想,在拆开这封信前,先等我吃完这碗饭,信上只有冷漠的两句话,如同行政上的职务命令。经由巴黎的电报,我被调往南方的省会院。并经由同样的信函,刘视察员通知了我的主教,我不再属于他的代牧区……自然,这一夜几乎没有睡。没有告知任何人,以免家丑外扬。第二天一清早,我骑脚踏车跑了两百里,到远离我住处的一个津浦路上的火车站。我没有向人道别。以上就是当时的经过。

    可爱的母亲,因为我曾经向您许下过,我总不跟您隐瞒什么。以人情而言,这次的打击此死、比任何方式的死,都更痛苦的多。但愿天主的协助,我是天主教徒,确信这痛苦是有益的,也是甘饴的。我以为这个对我灵魂有大好处,这好像烈火的洗炼,消除我灵魂的一部份罪污。一切都好,再从新开始,我要好好地再从头做起,因为绍兴这里的语言跟北方完全不同,但我还年青,赖天主的助佑,我不久就可以展开工作。就算在这里一切在学习阶段,我相信这一切并非完全没有用。

    从三个星期以来,我已被任命在绍兴做全县的总铎,这地方如同天津代牧区一样大,有三千教友及三位神父,赞美天主,他们都是中国人(连我在内,共有四位神父)。我刚刚到南方,首先住在嘉兴,在省视察员刘神父那里。他对于安置我,感到棘手。在中国南方,遣使会管辖五个省。宁波的赵主教被咨询之后,用电报要求我去,并高兴地接受了我。他有善心。他常待我如同一个放任的孩子,连欧洲的神父们也是如此;所有的人都尽心竭力地协助我背我的十字架。还有我听到我弟雅德连受拘留及充军的消息,我也感到安慰。勇敢的雅德连,我们真可称是难兄难弟。不知道其动机,我直觉地感到他和我所遭受的痛苦,其动机都正是相同的。但愿天主为我们保护他的生命。同样希望天主赏赐我们能在您的膝前团聚数日。这一次定有很多可讲述的大事,而不是谈平常的事,不论如何,大战以后,实际上可确定汤作霖神父将回欧洲,您对于我们的冒险,似乎还有不够清楚的地方,您将来可以由汤神父处完全了解。啊,汤作霖,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我们在通讯中密切联系。像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啊,亲爱的母亲,您和我亲爱的父亲,请您们多为我代祷,求好天主使我完全遵守祂的至圣谕旨。阿们!这是人的一切。也请为我们诉讼的成功祈祷。由于这诉讼,为了这诉讼,我的战斗弟兄们和我,已经倾流了我们心灵的血。所以这诉讼己胜利在望。天主万万岁!

再见,我全心全力地拥吻您们俩。天主在祂的圣佑中保护您们!

 

 六十七  致父亲

「那里」指的是罗马、孜宗、传信部……一九一三年在凡尔赛宫遇见的朋友,也就是现今住在罗马的瓦内维蒙席。雷神父曾给他写信,并报告那些他希望使传信部了解的事。   

    另外一个「那里」指的是天津。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八月三日,绍兴。    

 我最亲爱的父亲:

    立刻我应该跟您说!您可赞美的信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幸福,无法描述的安慰。我多么幸福地感到我的心情非常兴奋,完全充分地跟您所想的一样。世界怎能否定我们这个幸福呢?

    现在您是第一个听我报告大新闻的人,这裁判官要准备发言,对我来说,他是永久的判官。在传信部那里有一册诉讼记录,这是您想象不到的。在罗马教廷那里的考虑已达成熟阶段,问题范围越来越扩大,采取一切我们所能希望的宽度。这是一个有准备的伟大而壮观的改革。我亲爱的父亲,我极可爱的母亲,您们孩子的品行受到很大的赞许,这是您们的安慰。我不敢跟您们说,罗马那里的朋友给我所写的这一切,您们知道这位朋友的名字,就是我在旅途中,在凡尔赛宫见到的那位朋友;您们还记得吗?他完全了解我们的情形,他刚才给我寄来的信,使我高兴的落泪……啊,在四个月之后,这也不能算长,但真的很艰苦,我不知道他信中的某些话向我许诺的是什么。就如他说:「……您们对于所受的苦将很快受到报酬」,还有这信上另一处说:「我没有受到委任来向您们说这些,但我向您们说,是因我个人确信如此,请向您天津那里的朋友们多加慰勉,告诉他们说公义的时刻快要到来……」上面的一切感动得我跟您说不出话来。我在给您写这信的时候,我的笔在颤抖。他在侍奉天主的事上是个好人。我曾经想过,已经四个月了,除去荣誉以外,一切都丧失了;而现在由以上情形看来,一切又可失而复得。

    但我不敢太高兴……某些深重的伤痕——虽然是为天主而受到的,却并不因此觉得这些伤痕不甚痛——没有减弱我的乐观,我愿保持这乐观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向最大的喜乐挑战。再看见天津和它的民众,那对我来说,相似一场不可重温的旧梦。

    关于这事,那是天主要做的,那是我们为他,同祂、藉着祂要做的。请您们祈祷,常常祈祷。也不是我,也不是汤作霖神父,我们该计划什么。为一个大建筑物,在地基内需要一些石头,在屋顶也需要另一些石块;我更喜爱天主要安置我的地方,但是我在这时候,在这地方,已在基础下被压碎,或在太阳下被晒干,我愿在这圣教会的工程结构里……

    有人认为,我一离去,我们的益世报就可以关门大吉了,谁知道现在竟然超过一万五千多份(我想最近几乎已发行两万份),所以一定没有可以跟它竞争的。它是中国北方(十几个省内)的第一个日报,并且几乎是全中国的第一个日报。不到两年,我们的发行量已超过了有二十年历史的,也几乎超过了有四十年历史的同业。天主所愿意的,仍然可以做到。这一切成就很值得辛劳至死。我和汤作霖多少次该死,然而还是没有死了。

    您们的孩子  万桑

 

六十八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日,绍兴。   

     圣伯尔纳多!

弟兄: 

    相似忧愁的人们……

    您由于我有一些兴奋而惊愕,我该再一次红着脸向您忏侮,我不值得您……

    您不知道我所受的苦。我给您所写的这一切没有给您指出我内心深处的创伤。痛苦经由所有的毛细孔进入了体内,悲哀占据了全身做为住所,忧愁拔去了一切筋脉,好像吸干了我的骨髓。

    我不会表达这一切,但似乎我受的苦此您更多,并非因我的十字架更沉重,而是我的双肩更无力。常对我自己这可怜的人加以反省,我感到伤心的是我忍受了很多痛苦,自己却这么没有成就,距离英勇、圣善、克己的理想还这么远。以上的德行是我几乎三十年以来,梦寐以求的。

    还有——请您别生气——有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已衰老,这并不是失望败兴,而是为支持我的努力,已不再有兴奋的弹力,这些弹簧已弯曲成弓形,而且对于更小的压力也失掉作用。我并不认为我曾少工作一小时,有意的放弃工作,顷刻间停止战斗,虽然常不断的有这种诱惑。但是虽然一切如此,若意志坚持不移,便没有缩回的现象。

    请您再想到——我并不自夸,我深知可惜这是卑鄙的,至少一半是自私的——先说的第一件事,如同在我心中响起「亚肋路亚」的歌声,并使我的心灵彻底地战傈,那就是唤回我的呼声,这句话可以使我再见到我可爱的教友们,我的弟兄们,这天津和它的民众,并可试图为他们谋些福利。

    由此,对于该是我生命中真正目标的事,已无疑的不成问题,有很多更大更好的成就,超过天津的个别利益和直接好处的就是:「中国教会的国籍化」。无疑地我也对这条新闻,特别高兴雀跃。虽然有来自灵心上的喜欢,因为它此其它的部位更容易受感触,纵然一切如此,仍然伤痛未疮。

    请不要为了我跟您说了这些而轻视我,反之,您为我祈求天主圣神,赐给我英勇的恩惠,使我完全抛弃我自己,绝对遵从天主的圣意,不论祂愿意什么。这就是预感吗?我常以为我离开前进之路的终点还远。我面对未来的刑罚,好像感到恐怖战傈。最后仍然勉力克制一些私欲。在我周围的人或许惊奇听到我方才跟您所说的了……。

    这里工作不断增加。皈依的希望已经萌芽。

    请祈求天主祝福这些一希望。

    您在基督内忠实的弟兄

    雷万桑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六十九)
 

六十九  致赵主教

雷神父起程赴他传教的新地区绍兴之前,赵主教那里收到了一份「传教区思想备忘录……」

    该备忘录在措词上.不赞成雷神父的基本态度……在年退省中,雷神父给赵主教写下了这封壮丽的信。此信没有得到回音。另一副本由汤作霖神父寄往罗马,充实传信部所有的诉讼记录。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九月十八日,在雷神父年退省宁,地点是宁波。

主教:

我恭闻「面对某些意见,确定教区思想及态度的备忘录」后,已有两个月,我自己觉得忧心忡忡。最初,我曾愿答复您,向您谦逊地陈明我的思想;而后,我又想回答您,向您掩饰我的思想,向您说教区的这种想法曾经是我的想法,而现在还可能是我的想法。我好歹地在表面上接受文字的辞句,而不接受其中的精神,所以我的想法仍然……一方面由于害怕失去您信赖的心情,阻止我向您说出我所想的实情;一方面由于畏惧失去天主宠爱的情绪,阻止我向您说出我所谓不真实的思想。在这害怕及畏惧之间,我战战栗不安,终于在我再三反省之后的结果是:您既然未曾要求我回答……我就什么也不回答。

 

但是我的良心却不让我平安,在您慈爱之前,主教大人不断地向我证明这份慈爱,从您给我打开了教区之门的日子起,我便感到有义务向您将我的全部思想表达出来:因为无论怎样,我也没有办法向所有人隐藏我的思想,隐藏是不会长久的,因为我个人不知不觉中,将我的思想从我的语言或行为流露出来。我的思想对您不肯清楚坦白的陈明,既不怕向人泄漏,岂可向好天主代表隐瞒。

    特别是昨天,在默想天主以及对祂的义务时,我终于决定,放弃我的全部疑虑,将这些思想写给您。我特别决定要说出的,乃是反省使我所要缄口的,我以为这是巴赛所说的「害怕招致不洁的恐怖,及卑鄙的颤抖」。

    我是耶稣基督的司铎,为了害怕看见一张不愉快的面孔,为了害怕或许失去我上司的看重,而竟能这么长久阻止我完成认为是义务的事,真羞煞我也!

    给予我写出我思想的信心,乃是我所决定的时间与环境,在避静的时候,良心的声音,比起普通时间更清晰洪亮,比起普通谈话来,更为明白通畅——这时死亡的思想,审判的观念,对全部责任的感觉,都比平时更活泼,也具有更大的力量,更能指导我的行为。这时天主的圣爱在更近处驱使我——我在避静中给您写信的这个事实,也更给我希望,使您肯相信我所陈述的诚意,毫无保留。今天我所做,就如今晚我该出现在天主的法庭前一样,没有任何人情的顾虑,而且还坚强地将这些情面全部践踏在脚下。

    一、爱国说

    我上面的微妙思想,可以综合在两句话内:(一)中国的教友有权利更有义务成为爱国者,与欧美教友「一般无二」。㈡关于这一点,我们应该像欧美的司铎一样行动和谈论。他们的义务和我们的义务,所有的范围与界限是这样好好规定了的。并且,在这界限内我们和他们所要做的,将是一种义务或一种权利,而不是一种特许。

    现在这些义务,在欧美各国,并不只在于纳关税和缴房捐。也不只在于忠守拿破仑的规定,及不违警而已。人们更不能将这些规定划入慈善事业或社会公益事业:这些一事业虽然在欧美好教友那里,在他们爱国的情操上,多次占有一部份势力,但首要是属于人道主义的。他们多次是在他们国家界线外,展开这些活动。在此这实际上已不是所谓爱国的本意了。这已经是为自己祖国祈祷的一种爱国行为。恐怕这些事,在中国的教会内,人们做的很少或根本没有做,

    爱国,特别如同天主教数世纪所形成的爱国,如同现在存于这些愿意生存而又有自我意识的各民族中的爱国,它首先是一种爱情,是一种对忠诚及牺牲的创造兴奋,是一个伟大的理想,所以也是一个伟大的力量。这不只是一个公共利益的问题,而且要超过它。这是一种听列国歌时,内心热血沸腾的情感,见到国旗使最高傲的人脱帽致敬的强风。

    这种力量是一种高贵气质。在欧洲人们说这力量温柔地生自天主教教义,就如一朵花。而这种高贵发展成为一种力量,也恐怕是一个国家的更坚牢的防线。

    因为这是一种高贵,也是天主教的高贵,因为这也是社会力量的广大累积处所。各国圣职,我以为尤其是法国的高贵圣职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那不存在或己不存在的地方,提倡这爱国的力量;在那假寐的地方,唤醒这力量;在那衰败的地方得复兴这力量。

    但爱国,对国家来说,不仅是一种力量,爱国为教会是一种力量。反过来说,抵制这种力量也会产生相等的效果。它是一个杠杆,能撬起群众;它是一个磁石,能吸引人灵。因为它是高贵的情操——强大的武器,能使抵抗的人和有成见的人屈服。就是这力量超过其它的一切事物(我以人为的观点来说)它给法国的教会领回一部份已失散的教徒。人们对法国的圣职人员深深感激,不只是感激他们在三年战争期间无可此拟的爱国心,而且感激他们在和平时期内更艰苦的爱国心。因为当时唯独以圣职人员为首的天主教徒,倚仗他们的言论,抵抗国际主义的汹涌波涛,甚至曾被诬告为战争种子的撒播者,并以祖国的激烈思想,被诽谤为保持一八七0年的古老怨恨者。

    的确,这一切是这样清楚、正确、无人怀疑,因此我不愿引伸、言明、提出在我记忆中现有的千百个例子。

    这为欧洲教友是德行的,为中国教友也该是德行。这个为什么对欧洲圣职界是一个光荣的,对我们圣职界就成了一个缺点呢?

    对于我们中国人的爱国,可能怕发生偏差的一切疑难,我可以简单答复:这更是对他们有教育义务的一个理由。我们并不能因不知道便予以取清,也不能因试将它减到最低限度而阻止他们超越界限。正相反,爱国要扩张,要完全独立演变,这种情绪越是在我们以外长大发展,将来偏差越可怕,教友们自己不知不觉,但事实上已离开教会。在这里虽然还没有成为决定性的,但难道该给它时间,让这良心上的可怕情况形成吗?

    历史给我们的教训够多了,为了这神圣的诉讼,我们付出生命,它该胜诉或败诉,由这些可疑的回避很容易引出隐匿的敌意。法国天主教徒及圣职人员的古老态度,现在还使法国忧苦,虽然这些圣职人员对于政治,政府的变动不太计较;不只一个国家同法国受到猜疑和反对,在这反对下接受了劳工运动和工会运动。实在,人们又悔改那反对的态度,而听从教宗的劝告,但还不是所有的人。而现在应该艰苦地一块一块地收复敌人听侵占的地区。

    关于我们应有的动向,我言明我的思想,为此,我甘冒备忘录所谈到的危险,备忘录上说:「应该不使教友们参加一种不自然的,喧哗的爱国主义,这意味着偏袒与激烈的爱国主义,并将爱国与恨外国人、抵制外货,混为一谈……等等。在公开场合会议的爱国行动,容易使人疯狂」。

首先,这些喧哗的示威多少总有些不自然,这更好说是由于一种爱国心所驱使,而不是他们适当的表达,但这也不只是在中国特有的现像;还有,这激烈的爱国主义并不像它的名称所指的那么严重。人认为不管有理或没理,为本国该在这事件上自怨自艾,便不会再仇恨外国人了;最后,也不可斥责他们抵制外国货,因为这种观念是中国人在欧洲学来的……单凭以上情形是不容易观察实情的,这些夸张(不必这样,也不是在听有的情况中)似乎仅仅「在我们这里」发生为我们值得可笑。当我们不以为怪时,我们就把它当做软弱的通病吧,它总不会对我们造成反感和恐怖;从这争点上,我们不要梦想削弱欧洲天主教徒对于谨慑守法或忠实纳税上所有的爱国心。有人要说由于这些错误,在中国可能有悲惨的结局,并举出一些实例,首先可以答复这问题说,如果仇恨外国人能在此产生一些骚乱和屠杀,似乎这危险性很小,甚至不会存在。这里的人究竟受过教育,是文明人(老西开的历史就是很感人的文明例证)正是如此,人们对抵制外国货和罢工,都采取文明的方法。此外所带来的破坏比在欧洲少的多。但是不要把事情向最坏的地方的地方解释,布尔日人的)早祷,西西里人的晚祷末曾使法得及西西里的教友们放弃由他们错误所激发的爱国心,也没有使他们的司铎处罚这爱国心。

    谈到激烈的爱国主义……啊,主教,但我见到了一些传教士在唱爱国的歌曲时,全身颤抖如癫痫病人一样,在唱完之后,他们本国的主教和司铎也感动的鼓掌。但激烈的爱国主义,在议事的聚会争辩时,是可默许的,也几乎为所有的人所惊呀,除非为中国人例外。另外一次,我在「法国——光明」杂志上,阅读了一篇耶稣会布罗神父在里昂圣鲁意教堂发表的演词。我并不说它不好;我可以说这演讲在自己国内能有好影响。我只是证明它属于最高度的激烈爱国主义,并且这演讲词在开罗有两个「许可出版」的名义,经由里昂天主教的印刷厂印出。请您准许我把在开罗以外所发表的几篇讲演的印象同上面的演说比较一下。在开罗以外的演讲「只是向外教人」说,中国的得救在天主教教义内……不幸的是这小册子的题目是:「救国」并在封面上画上两个中国国旗。所以这小册子虽有「出版准许」,但遭受猜疑,多次很不受欢迎——不只一位可敬的主教摇着头说:「为什么他常搞政治呢?」上面所述就是个活生生的事实:一个本国教会的思想和一个外国传教区的思想相反……此外又如比国人平常怀疑法国人是盲目的热情爱国者。法国人在这事上,对意大利人也说同样的话(而且还是在司铎之间)。除非有一天,人们开始想到自己也有错,只有那时人们才不致在国籍问题上构成大错。就加法、比、义三个国家,今天已结为同盟,大概不会互相开火攻击,尚且如此!

    我可以这样无限制地继续写下去。总而言之,这感触很生动,这观察很困难。我以为,我们具有两个观点及两种尺度;似乎同样的语言,同样的行为,在夸越国界之后,就不再使它产生同样的印象,发表同样的判断。但是,在一切正义中,中国比我们出生之地,更有权力得到宽待,因为中国是个外教的国家——并且它对将来有信心,因为它要有一个基督化的未来,所以,若我们肯协助,在天主护佑下,它会此现在更好。

    在这一切反省之下,仍然还存有这问题,假如爱国心步入歧途,在中国,由于不同的天性——本质上——仍然很危险,尽可能不受到指责,这将来仍然是错误,而不是爱国的事(如在欧洲,我了解实倩)不是脱离现势的司铎,他可以管理这个,一定不行。如果暂时压制这爱国心,这只是表面的,就如人将蒸气放在热鐄里,用铁箍的力量封住。但有一天热镘要爆炸,并且「将来它的灾情惨重」——另一种办法,就是谁若愿利用这种本身良好,而又合法的情感,在看到这事发生的国里,把它看做是一种美德(参阅迈谢枢机),赖天主助佑,他将来在手中只有运转机和汽机的活塞.如果他不能阻止一切祸患,一切过失,他依仗天主的协助,并按照应有的条件别将来能成为这力量的调整器,在轨道上保留这股力量,而引导这力量向往教会……

    由这两个情况,我已能指名道姓地举出具体的例证,但是,明显地,我们只是处于这把握中国伟大运动的曙光之中。就如这运动相继地把握了所有的其它民族。并使这运动清晰地了解自己的国家,促使在国家中生出一般爱国的力量,来扩展国家的生命。真的该放弃这力量吗?让这股力量继续滋张,来反对我们吗?

    唉,如果我们不疏忽这力量,甚至也不相反这力量,我们像法国、比国、意大利、德国、美国的主教一样,将这力量作成我们的一种武器,来「为天主作战」中国教会的未来该如何呢?如果我们放弃了旧作风,我们已经不能再为我们隐藏这些一裂隙,那时,天光的晨曦该是多么美好呢,我们坦诚地下到平原,我们置身在民众之前,引导他们,使这个有前途的民族,走上伟大慷慨的境界——这并不指要参加什么政治会议及演讲等等。我重复的说,我们权利和义务的界限,在原则上,是同欧美司铎一样的。只是这个,一切就是这个。

    天主优待了我,「我虽然是一切人中最小的,不堪称为门徒,使我与这个民族来往,比别人更多,我参加过很多外教各个会社,藉此与他们的心灵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这十七年传教生活给我所留下的印象,极清楚的印象,对于天主之国来临于这些人民最根本的阻碍——我不说是唯一阻碍——乃是「国家问题」;按人的说法来讲,除非有一奇啧出现,使教外百姓与教会分开的障碍是无法打破的,只有由我们继续努力才可以把它撤除。

    因此,若真正的爱国心在欧洲教会是可赞美而也赞美过的,对中国的教会也有必要,这是人为的必要条件之一,使天主教在百姓中生根,引导群众进入教会的怀抱。

    关于这一点,人们也要回答我说,中国圣职虽容许本地人有辅佐地位,但是并不能算作中国人的圣职。在和平时,要求一种比同情还更多的事;在战争时,要求一种明智的中立,这乃是要求人情上不可能的事。尤其备忘录对这问题说的不正确。假如一个比国圣职在法国创办法国的爱国主义教育,人们会想象得到吗?

    而且法国领事要说什么……公使要说什么呢?……

    由以上看来,这备忘录内的一切要点是有一连串逻辑连系着,我想把第三点放在第二点以前。

   

二、国籍圣职

    备忘录首先对于成立完全国籍圣职,毕出了两个切实的理由:罗马的指示与事实的迫切……我以为由第一点中生出的结论可以加上成为第三个理由,只有本地圣职才能了解,深入并归化他本民族的灵魂。教会整个的历史也都给我们证明,在欧美没有见到一个国家,是在外国传教士管理之下而归化的。以上的话很动人。

    如果主教大人怀疑一个完全国籍圣职,为达到一个地方的皈依(不是指分散各地的单位而是指一个地区)有其「绝对」必要性。我愿同钩座一起重提向万民传播福音的历史。其结论有如事实。所以对中国该有什么想法呢?中国不只是在国籍上与我们不同,而且在种族上也有区别,我们喜欢指出它对于外国人的多疑易感性。

    由此而推论出的结论是传教士的首要责任乃培养本地圣职人员,先从较低的阶层开始,然要采取一切可能的方法,使能达成从这个民族中,给本地圣职生出领袖与主教,正因为是这样,如果现在不做,总也做不成。从前人们做的好或坏不必再管,过去的已过去了。然而现在请您许可您这最小的孩子,从他最可怜而又不堪之心的深处,充满信心地向您陈述,他对于今天之事的想法。

    我带着千惊万恐,颤抖战傈,决定接触这个比以往更棘手的问题,因为这个伤痕现代比任何时候更鲜明。我并不是以我的名义说话,而是代替千万人说话,因着可赞颂的我们救主耶稣基督和他的爱,恳求您抛去长时期的作风,从惯例的屏障中走出来,放弃这成语:「勿超越你祖先们所设立的界限」;求您有理智的勇敢,面对真理,将真理探测到底,无论这种大胆的实际结果应该如何;请您最后决定这事时,不像是一个法国人,也不像是遣使会友,而只如同圣保禄、奥斯定、伯尼法、马尔定的继任者,或者更好是如他们当中的一个。

    请对以上所说的,宽恕我的冒失。

    在承咏『罗马的目的及普遍规则」是创立本地教会以后,在证实『欧洲越来越不能供给「必要」传教士的数目』以后,这就是说虽然罗马没有表明意见,而事实却在说明这力量有多么大,备忘录加上说:「结论是我们应该准备尽可能又优良又众多的本地圣职人员。「等天主上智来临的时候,我们要做罗马将指示给我们的事了。」

    备忘录刚才正好承认了「罗马教廷已给我们指示了的」,而且数世纪以来不单单是指示(参阅宗教额我略十六世及教宗良十三世的文献),备忘录也证实天主上智就在这时候,以事实上不可抗拒的方式,向我们说话。由此观之,结论没有前题的宽大,准备优良及众多本地圣职只是「现行」程序的一部份,很重要的一点,而非唯一的一点。备忘录的这个结论或其类似的结论,虽然再三提起关于中国及整个远东的很多问题,但仍让我们传教区反罗马的现象保持原状。由于不重视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世纪的传教士,流血出汗,而并没有如同初期的使徒及其继承人一样,建立一些教会,却只是形成一些精神殖民地,一个国家的殖民地,一个修会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地是「在」教会内,而非「教会」。使本地圣职居于「辅佐」地位,常常是第二或第三等级的(我认识某代牧区,那里本地圣职的待遇还不如传教员的好)——他们在自己国家里,被看待如同外方人一样。

    罗马愿意,积极的理由也赞成,在外籍传教士与本地圣职之间,对于种族问题,不该有一点区别。我们希望我们(藉着渐进的行动,明智而却实际和同意的演变)配合中国籍圣职。我们是否做到这一点呢?事实上,我们永久驻留下去的打算;我们甚至要把我们工作的园地,看成我们民族的,我们修会视为我们本国的「采地」;虽然损害人灵,我们仍坚持保留这些「采地」。不只是对本地教区圣职,我们不想退让,而且对其它各国和其它各修会,也是如此。主教大人,您知道,这不是一句空话,我可以很容易地举出许多具体和新近的实例。

    明显地,我不愿说,外籍圣职该脱离一切并且马上放弃;也不愿说,修会能够立即撤退.而为更清楚地指出:在中国,我们的主教曾发表过言论,公开地说本地圣职现在不能继承我们,这等于说这个健康的人不能吃下一个大梨一样,『喉咙太小,食道要破裂,」这里所说的当然不是一下把梨整个吞下去,也不是等待天主上智使它溶解,而是一块一块地吃下。

    主教,我跪着、伏首至地,向您说:您作主教三十年以来,教育了一些优良神父,有人跟我说,您也培养了一些学识渊博,和另一些才德卓越的神父。您是否从未想过呢?例如孙神父比所有的人都好,可以跟田主教或李副主教相比。徐神父可以做总铎。如果您怕欧洲的本会弟兄们不能允许他们属于另一种族的上司,这不是轻视他们吗?唉,什么?我们做神父的,为了爱耶稣基督的缘故,不能做许多欧洲世俗人,为了爱钱的缘故,在铁路、海关方面及在学校内所做的吗?

    还有关于我们准备本地司铎,永远在准备辅理本堂。有人坦白地承认,这是他们唯一的目标,至少无限期地这样拖延下去。不只从一位主教,也不只一次,我听到说这个……但是不管关于未来有什么理论,而现在的实际而具体的理论不该妨害一种演变。虽然这演变是明智的,但也应尽量的快速(因为人灵在等待着呢,)向罗马很多次给我们提示的目标迈进。

    传教区如果委任某某人作长上、总铎或副主教,「如同罗马数世纪以来所愿意的」,那会遇到什么危险呢?——还可以随意收回成命呀!这是为准备本地主教应进行的第一步,罗马等待我们推荐人已「望眼欲穿」了。因为天主没有我们的努力,不能救我们;教宗也不能把「一位没人推荐」给他的人,他不认识的小副本堂升为主教呀!

    等待天主上智,等待罗马教廷,这句话若如此曲解,岂不是一个幻想吗?主教们等待罗马,而罗马已经很多次发表了它的愿望,更说明了它的意志,规定了目标,提示了主旨,指出了路线,罗马很自然地也企待着主教们。还有许多其它同样属于罗马圣部的事,罗马恐怕总也没有首先向我们谈过,为了这些,难道我们该期待一个「自动通谕」吗?就如北方的某些位主教,对于吃素和禁食的教规,若是最近没有申请很宽的豁免,他们到现在大概还是在吃鱼和蔬菜呢,而为很多其它的事也是如此。

    但另外还有:教宗本笃十四世(参阅劳耐写的「李安德神父的日记」有一天以自动通谕任命刚在罗马晋铎的中国人郭神父为四川省的总主教。只是郭神父总没有被祝圣。恐怕那时的主教们要等待教宗亲自祝圣他。还有,传信部曾多次主张我们这里派遣一些修生到罗马去留学,「甚至负责一切费用」。我本人曾亲耳听到北方的一位主教很轻松地说,阴于传信部长高狄枢机的一次新邀请,人没有管它而寻找回答的办法。还有新近圣部又给我们下了同样的命令,而且更严厉,并指示将这命令在修院内向修生们诵读。或许认为有人被迫按字句服从,我怀疑有人赞成这种「想法」……可以引证一些其它的事实来清楚地证明,这样的等待罗马是一种幻想,因为罗马已经说过了,如果罗马的劝告不与我们内在的呼声相交流,没有世俗有成见人的回响,它的劝告没有实际而重大的效果。

    还有: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去假定现在的本地圣职实在程度低,全部不适于任主教。这事实(并没有减低这句话的力量,「在这点上,我们没有完成我们的义务」),连是否有程度太低的事实,也值得讨论:

    (一)首先有种族的先决问题,使我们武断「如果把重任给本地圣职,会发生许多困难,必然处于党派及阴谋之中,如同本地的政府一样。」是否中国人本质上或遗传上根本不健全,不能担当统治的职务呢?这一定不是主教大人所支持的论调。这论调只适合于柯二文(注:是一位法国籍的的传教士,在数年前,曾在港出版了一本书,特别轻视中国人。)这里如同爱国问题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容易用不同的方式判断自己人和别人。

    我们从另一角度观察:在意大利和封建的德国内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在波兰这方面已没有活力了吗?从一百年以来在法国,从最近几个月以来在俄国……真的,我们可以由于中国的内乱,而取得一个反对其圣职的结论吗?然而在其它国家,虽然比这里更多圣职参加国家活动,甚至政治生涯,但总没有从这争点上取得反对其圣职的结论。至于趋向组党及纷争乃人之常情:这种事在我读书于巴黎时,曾发生在遣使会会院;这种事也曾发生在我们军中,那时是和平时期,步兵与骑兵交战,骑兵轻视炮兵。这种事也曾发生在小小的比国(天主教的圣职及教徒在内)并且情况很明显,有一个比德国更灵巧的敌人几乎乘机扼杀了比国的独立。这种纷争的事甚至在教会内,以及各修会间也能有,且多次制造祸患,更多次还阻碍好事进行,但这并不使教会因此取治修会,也不使教会当局「由此争点」而阻止设立新的修会。

    ㈡还有实际的问题,命令的词句太空泛,太普遍,人们各处可以听到说:『中国圣职不成熟,没准备好!』那里听到什么?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呢?Servicre的神父婉转的说,关于他们的贞洁,很难建立基础;并且站在神修立场上还说:『对于这些被蒙住的眼睛,知道紫红颜色(指天主教礼服的颜色——译者)的效果吗?——唉,不要如此说。人不知道,但似乎该试一试,对于没有蒙住的限睛,在中国和其它地方,人深知他的效果,这也该足够使我们宽大了……

    但我这个罪人,认识一些欧洲籍的主教,他们的品行没有什么可效表率的,他们的学识至少很平庸;其它的主教,他们的不谨慎甚至使他们的领事和公使们叹息,或者他们的行政使一个代牧区垮台。另外,他们也不会阅读,也不会写字,而只会勉强地讲一些,这也算了不起。我想不会有人因此推论欧洲人全部都不适合担任主教的职务,也不会有人对他们不放心。在这一方面,在「同一代牧区内」我见到一些中国神父,文学及教会学识都很卓越,就如何保禄及王保禄神父,王耀汉及更年青的赵神父,侯神父等等。我刚才指出姓名的这些人,都有超乎寻常的德行,其中一些人可做真正的模范,这是我在偶然的交谈中发现的。至于他们有否治理一个主教公署的能力,不能说他们可能有。因为从没有讨论过提拔他们,不过只知道他们都很完善地,也有些一人卓越地,达成了托给他们的任务。在中国教会的历史中,除了罗文藻主教以外,我们有很多中国神父,他们由于时局所迫,在欧洲人不能进入中国的时期内,负起主教的一切责任心,而没有主教的荣誉,并且这是在特殊困难的环境下。四川的李安德神父就是如此,劳耐惊奇地谈论他说:「人们把他当做教区的领袖一样看待。」遣使会的薛神父也是如此,有些欧洲人写了他的传记,当做不可拒绝的见证。人们不能不惊奇这些中国神父们的德行,他们在战争的堡垒中,做没有袖章的负责领袖,来向一个外国人,多次比他们更年轻的外国人,每过一段时间,做他们的报告,而这外国人毫无学识,几乎连他们的国家都不知道。这些老资格的中国人等到头发白了以后,才获得一个最末等的位置,假若说中国人比欧洲人更倾向骄傲,正如盖尔闻藉圣经和教父所证明的,该认为这些神父己不是中国人,或者以为他们应该是圣人。

    当我想到「我所认识的」某副主教,某主教,和我想起我认识的某中国神父;当我以具体例证想到,如果这代牧区的某中国神父接替某主教,某代牧区就多么好;我想到若这总铎区的某中国神父接替这里的现任欧洲籍的总铎,这总铎区就多么好……于是我不仅感到忧伤,而真是义愤填陶。当我考虑到这种局势不只是对罗马教廷,至少对其一切指导的明显想法,是一种欺骗、不服从,而且还是在远东阻遏圣宠活水的致命伤,阻止福音传播,妨碍基督所救赎的灵魂得救……是的,主教,当我想到这一切时,我由此愿意闭口不言,保持中立,平安放心的匿迹在小传教士中不负责任,但这可能是个罪恶,一个真正的罪恶,并且我不怀疑天主在这事上要跟我算帐,当房屋起火时,该喊叫,所有的人都有责任喊救火。

    此外,如果种族的缺点,行政的经验不足等阻止我们,使我们犹豫不决,使我们过度明智,那末这里有一个不可了解的事实,就是日本。但愿主教大人不要跟我说这两件不相同的事。因为传教区本地主教的问题伸展到整个远东。所以,您看,一个民族,在半世纪中,做了一个奇异的事,唯一在历史中,使全世界震惊。现今在一切事上日本富到白种人的水平,在各方面受到平等的待遇,唯独我们所关心的一件事上反而例外:在日本曾有一位大官向一位天主教说:「日本实质上所抗拒的,不是西方文化,而是天主教。」如何证实这话呢?请看,在数十年之间,日本能产生打败苏俄的将领,与苏俄缔结和约的外交家,创办大学的教育家和有新发明的学者大科学家,等等;但在近乎三个世纪之中(在殉道者的教育之后,两世纪之久与天主教隔离——这是我的看法),日本没有能产生一位日本籍的主教。

    对这问题,人总不能回答:也没有什么可回答的。这以坚强而有力的铁证,明确的理论,视为长久的耻辱,令人痛心:「因为主说,因了你们,我的名字在外邦人中受到亵渎……」

    只有使慷慨的人「举心向上」,并该忠实地依据罗马教廷的思想进行改革。这可能是个名符其实的「皈依」,这为圣教会或许有圣保禄归化的各种效果……啊,主教,坦愿您肯作远东的圣保禄,施行了改革之后,那时必须对主题保守缄默的操行,只有藉俗气卑鄙而有趣的主题才引人人胜;它是错误和怀疑的根源;它使人武断更好的意念,因为思想是隐而不见的。是否可以相信宗徒们和效法宗徒的伟大传教士,不敢向他们的子弟说:「你们的责任重大,你们要加强读书的热心,修德的渴望,因为我们要给你们加委非常重大责任的时刻快到了,这重任我们只担当了一时。所以你们的圣德,不仅关系到你们个人的得救,而且关系到你们那里教会的兴衰,甚至你们祖国的富强。」宗徒和传教士认为他们必须隐藏那发生效力的语言吗?因为这是他们高尚情操不可置疑的铁证,也是在他们弟子心中,最能燃起保禄宗徒热火的论证。此外,人们平常都知道,有远大的目标能提高人的能力,也知道分担责任可以锻炼性格;相反的动作产生相反的效果。如此,头一部份的成果,由于这决定缄默,反而更远离我们一切行动应有的目标。对于类似「谨口慎言」的托词,是怕引起不好的气氛;熟不知好气氛乃是坦诚解说的罗辑结论,但行动与言语不一致例外。至于怕在这些可怜的中国人心中,燃起奢望,那为什么不为欧洲人证实这事呢?难道他们从生下来就适合荣华高位吗?有人要跟我说,因为这对欧洲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新奇事。我也很同意;但有人要求停止把新奇事展示在中国人前,但有一天终究该开始展示的。我们总不能有这么一天,这荣位为他们已不再是个新奇了,我们也不能许下将来有一个时期,到那时所有的人,对高官尊位都会感到厌恶,如同某些欧洲本会弟兄一样。

    三、保教权

    但法国公使要说什么?大使要说什么?政府要说什么?恐怕他们也不要说……甚至连他们这些人也发觉在这时候教权有废除的危机,恐怕他们也不能此葡萄牙国以前说的更多。此外,在这样严重,这样基本的问题上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事先已做了审慎的考虑,以及他们的合法结论,还可以预料到,他们的结论不能付诸实现,除非有损于保教权或摧毁保教权。为了圣教会的利益废除这保教权,为第一优先,而非将保教权之利益放在教会之上。

    首先我们考虑教会由保教权已获得的,或者未曾获得的各项利益,然后对获有保教权的国家,我们该表示知恩。在这种假定下,我们的结论就是目前保教权可能是一障碍,从那时起。对传播福音,保教权就是一个人为的最大阻挡;所以必须使教会脱离这一保教权(这里决不先断定应采取何种方法,在步骤上也未想到应有何种谨慎和智能)。

    现在由三种情况中选择一个:或者法国所做所为是为了圣教会的好处,或者法国为了对其本身自己的利益,或者法国所做是为了圣教会和法国,这两方面的利益。

    在第一种情况下(只为教会好),法国已了解,他将不会同意,完全按照第一种情况,继续做这牺牲,因为这种牺牲已失去了它的意义。

    在第二种情况下,我们更喜欢向着法国发言,而不愿目麦示我们不知恩的危险。

    在第三种情况下(双方有利),这种情况或许是真的。将来法国只能批准取消某一条约,这一条约在本质上因是暂时性的,而且只对某一方面(教会)有好处(若是真的有好处)。

    有人说,既然是罗马教会当局接受了保教权,我们就应等待罗马方面亲自设法废除这保教权。我以为如此说法又重蹯幻想的覆辙,也就是我在讨论国籍神职时所提及的幻想。在这幻想里,淹没了我们的愿笙,并使我们感到轻而易举地不去究察一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这问题的解决可能很有利于圣教会,却损伤可尊敬的情感。怀这幻想就是寻找不负责的安逸。

    这样做合法吗?我不以为然。若这问题的解决并不伤害我们,或者相反地,还近乎我们内心的想法,那我们就不这样说。罗马本身也曾遇到与法国断绝外交关系的事。但当时法国的天主教信友和圣职人员,在政府考虑是否复交时,并未消极地等待着。这些人敢于讨论这问题,并在口头上和文字上做宣传。当时的人对他们的作风表示称赞。如果有人断定保教权仍然继续有用,或者仍然需要,以前过去的一切自然又要重加讨论。以我个人心中坦诚的想法,无论如何,确认保教权为某些一才俊之士是个进入教会的阻碍。我曾经由太多的人听说这话——他们这些人谈话代表一般人士的思想——他们当然并非先协议,使我发表这样的声明。而事实上,中国自顾不暇,中国的天主教也许畏惧教难,如怕类似近年来在法国发生的教难,或者甚至类似墨西哥的教难,或者类似英国在依利沙白女王时所发生的教难。假如有人作如此想法,我以为这等于是误解现在所有的中国人,认为他们大部份更愿在外国人旗帜的保卫下获得平安(曾有人举例说,中国人在突发变乱时逃往各租界;我认为这绝对不能混为一谈),一定这些人宁可遭到迫害也不愿意降低国格,他们在外教人中是优秀人才,明天在我们信友中也是卓越份子。

    我在读到英国在宗教改革时期一些殉道者的传记时,深受这些贵族天主教徒的行为所感动。他们虽被撤职,打入监牢,但当他们听说西班牙皇帝派遣了一支舰队为替他退位的妹妹(或他女儿)报仇,并为恢复天主教徒自由。马上他们给国家的元首写了一封信,向这暴君表达他们感到外国的干涉对祖国构成莫大的耻辱,他们要求皇帝恩准他们能去攻打共同的敌人,而在战争后,他们要回到他们的监狱中。我感到这些榜样美好而又崇高。

    以上这些都是反对保教权的作风.如果保教权实在与中国天主教的建立绝不兼容,,而且基督徒对于自己的国家有履行的义务,我认为为了获得保教权的废除,教友们该参与这场斗争,可庆幸的是完全没有人在旁协助反对,而且对中国教会,对法国也没有根本的和直接的阻碍。

    英国的保教权,在某些基督教传教区,没有阻挡了教士们对鸦片作战,所以也没有阻止他们在两国之间的冲突中,不守「明智的中立」,而公开地决意为正义作战。他们更愿意把基督教,甚至把英国,从英国的错误中解救出来,这为基督教是个大利益,而为英国并没有伤害。

    十三年或十四年前,反对美国人,抵制外货的时候,在北京有几位「美国籍」的基督教牧师领导反对美国的运动,在基督教的船中,甘目暴风雨的袭击.像这件事,没有比一个诚实态度的正直表现更适合的了。据我所知道的,美国的公使和代办对这事并没有表示不高兴,因为「在美国」牧师和基督徒同他们的中国弟兄唱调一致(在反对鸦片战争时,在英国也有同样的事)。这一切对英国及美国来说都没有害处;「相反地」,这除去了对他们的误会,因为中国人不需要英国牧师的演说,为知道英国的鸦片是坏东西,也不需要美国牧师的协助,为抵制美国的货物。但中国人所需要的是这种表示,为知道宗教不同于政治及商业。牧师们不同于领事,并知道他们对正义有一个清晰和极单纯的概念,来自民众而非来自司法部的概念。他们尤其需要这个举动,以便很清楚地认出做基督徒并不使人抛弃和减少公民的权力。

    四、结论

    主教,以上这一点点是我愿向您说的。这里没有将我的心愿,作充份的表达。我在主教大人前所感到的敬重及孝爱之情,及谦卑信赖的声音……这里不能充份的说出,只许可我给我证明我没有丝毫跟您隐藏那曾使我与长上不和的事。因为我所不提的(它太长,该写几本书……)是决定动机的部份,而非结论的部份。现在写结论,因为决议纪录在结论内;如果我不能如愿的,做为我长上们的安慰,「只」是因了这些结论。

    人们所不原谅我的,就是由于我相信,为狡中国,尤其是在今天,外籍传教士不单该爱中国人,而且该爱「中国」,如同爱他的祖国一样,如同一个法国人爱法国一样。不原谅我的也是由于我时常在司铎,教友及外教人间传播这种「爱」。人们更不原谅我的,是由于我认为保教权有害于中国,更有害于教会,尤其由于我这样宣传过。

    人们最不愿原谅我的,恐怕就是由于我以为,建立一个完全的本地圣职(主教在内)是我们的首要责任——由于教会的传统,罗马教廷的教训及事实上越来越清楚的呼声——也由于我曾在我四周努力传播这个观念,并表明,如果我能亲吻中国第二位主教的权戒,我将含笑九泉。

    这就是该向主教大人说的那些,因为主教提供给我默想的「备忘录」不出乎这几点。以上是我在您这细心和慈父的意见前,我,这地下的虫蚁,灰尘敢写的。刘视察员最近来信规劝我更要与您的意见一致。主教,请原谅我,而我从我这可怜人的内心深处,我还敢说的更多,跪在您跟前,我敢向您喊说:「我在天主前,今天祈望,使您除了我带的锁链以外,完全像我一样……」(参阅:宗、二十六,29)。

    假若您相信这祈祷是来自天主,如果您肯侧耳倾听,主教,那该多光荣,那该多有福,我多么喜悦我的苦难和「这些锁链」,但这是强大的攻势,决定性的一击!

    天主晓得最近这几年在天津所发生的事是非凡时;祂也知道这不是在外教的人海上,表面掀起的一些波涛,实际是个高深的亘浪。并且在天主前,在人前,我证实那属人的方法和那制造奇迹的思想——是的,主教,这是个奇迹——乃正是远东传教区的思想所反对的。罗视察员跟我说的很好:『我承认您总没有拒绝履行一个命令,您也没有不服从一个严格的禁令,但是您从来没有作一个服从的人。』如果这个谴责所能显得不合理的,我以为这正合乎要说的这句话:若我按字面服从,我就不能取得精神。罗视察员跟我说「老西开事件不算什么,而人们责备我的是我传教十五年……」也就是说:在这十五年当中,我没有在我心中接受,也没有实践我那些圣统上做长上的思想。罗神父有理。

    罗视察员还说,杜主教、林主教前后也跟我说过:「放弃您与其它人们所有的区别,您满意您的职务吧,(好像该说:您要满意我们的想法和我们看事时所站的角度),如此就完美无缺,您是位好传教士,您能做许多好事,等等。」有人希望已获得的成果仍然继续下去,而取消曾获到成果的原因——保留天主的恩宠不谈——因为有人不相信,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这完全像跟渔夫说:您捕到了更多更大的鱼,这很好,但请您要如同其它靠近河岸的人一样做,请您也在那里捕您的鱼——不要超过界线——不要在大海里撒网……而有人不愿知道这些大鱼不生活在河岸边,也不愿知道应该冒大海的危险,才能捕得满网的鱼。

    主教,『撑往深处,撒网捕鱼吧!』逆风破浪,但要乘天主的风,并藉着群众的、深厚的、合法的、不可战胜的情感海潮,请大力摇船前进,驶往深处,请将您的小船紧随在伯多禄之后,作处女之航。多天,我们中国传教区的冗长多天已经过去了。请您相信,建立国籍的、生活的、丰饶的教会之时刻已来到了,这教会在群众中将是酵母,民族的肉体之肉体,「在基督内」成圣的血液之血液,唯一可行之路,并在希望中保有未来的预许。对这教会,我们已不该再做遥远的准备,而正是在最近的、决定性的、具体的准备中。如果我们愿意建立这教会,明智的、容易的、渐进的方法并不缺少!愿意就够了。

    藉着彻底的牺牲,为可赞颂的基督,我们极可爱的救主,有人可以给教会保留现状的一切好处,而消除他的不利。一切为爱——爱天主,爱人灵——都是可能的。如果以您慈父的慷慨,您肯准许我,这个尘埃和灰土,您传教士中最末的一个,『恕我狂妄地说』,那我可以给您详细地提供某些办法。

    啊,主教,再说一次,如果我这可怜的人,在这种精神中能思想、讲话及行动,我能在一块不毛之地,引发生命,如果您愿意,什么障碍您冲不破呢?为了向这民族表露我心中的这些愿望,我可以追随在这民族之后,您在手中,掌握着这些实现的权力,您本人什么不可以做呢?您在中国的主教们中最有资格,最受尊敬,天主要启迪您,藉您宗徒的伟大行动,和您伟大救世的及永远丰美的行动,使您的长久而神圣的任务得以完成。

    主教,我在此停笔,但并没有写完,离结束还远,——参考书不够——恳求您原谅我大胆冒失,特别请您不要抛弃这卑贱的请愿书,这是用我的血写成的;也恳求您阅读它,不是用判官的眼,而是用慈父的心,看我跪着给您写这信,我双限注视着我的小十字苦像,它是天津一位殉道者的遗物,我有时因希望而叹息,也有时因恐惧而颤抖,热泪盈眶。

    如果您在信中发现一些一不够润饰及不适于钧座的言词,请将它归罪于我的软弱及我的经验不足,但我恳求您,不要想在我心中能有当敬而不敬的情感阴影。天主知道我对钩座的孺慕赤诚。本教区所有的思想,就是在远东其它各地的思想;但是我未曾在其它任何地方见到一位主教,像您一样受到所有传教士们的敬爱,并且像您一样的爱护他们,我可以给他们证明这事;您如同一位慈父那么好,而且您也是穷人的、教友们的及教外人们的慈父;您具有的精神如同您的心胸那样宽大,并且准许我将我的心向您敞开。这一切及其它很好的事足以使人敬佩,因此在您的祝福下工作,感到很幸福,正是从我参观您的修道院和拯灵会修女院的最初几天开始,就使我感到痛苦;在参观的地方,每一步都可以见到您爱护众人的那些标记。当时我不停地想着:多么不幸,多么可惜,这里似乎什么都有了,除去唯一必要的,在建筑物上部缺少了装饰,更好说缺少了稳固这建筑物的决定性基础,缺少了使全身生活的精神;教会,「中国的教会」才能做到这个

!……那时我只是想这问题,而今天,比任何时期更迫切,由于我对钩座所有的孺慕之情,同样由于我对教会所有的孝爱之心,现在向您说出这个。

    如果您在我的信中见到幻想和错误,求您告诉我,并准许我再向您讨论。因为对这样一个问题,审察的最后成果不拘如何,一定有更值得您这一位中国主教注意的,尤其您是主教团的主席。

    请祝福您最不堪的孩子雷鸣远。

   

五、书后记

    在我重读和在将这件信呈交给您的时候,我再一次对我的大胆感到恐怖。在我心灵的深处,我听到您召唤我,而我颤抖着向您回答:

    ——我并没有向您要求什么,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呢?

    ——是的,您并没有向我要求什么,但这封信如同一个穷人的布施,来自人没有期待它的地方,如使它退让的地方。

    ——然而,您不是我的谏官,也不是我的参议!

    ——不错,然而我是您的孩子,您的本雅明,是您以特别慈爱接受了的幼子,因为他相信在您心中有些权利。人都准许一个孩子爱自己的父亲,也让他跪着诉说他认为对父亲好的事!

    ——然而您是最后来到教区的。

    ——是的,但是我的来此,却走了很漫长艰苦的路途,曾让我的血流在许多荆棘上,才到达了您这里!

    ——然而您向一个老伟教士说话,您却很年青……

    ——是的,我也度过漫长岁月,好似数十年;再者,我总不比那个在米兰喊:「盎博主教」的孩童更年轻吧!

    ——然而,这在您以上,与您何关?

    ——这是为了我那中国外教的弟兄们,我向他们的父亲说话。

    ——那末,您要记得你的身分。

    ——当圣伯纳走出隐修院,对国王、主教和教宗说话时,有人也对这位圣人说过同样的话。

——您的信完全彷佛在教训我,我仍然是您的长上,

——不错,圣保禄曾向圣伯铎做了这事,圣伯铎却宽恕了他.

——那末,您是自比圣人们了?

    ——圣人们在众人前基尼不拘这么多礼……我连传教士的名义都不配。但或许您可以收留我当作巴朗的可怜驴,主人比驴更有价值。或者把我当作救了加比乡勒的鹅群。但是天主不使我直到生命的末日常常做不能叫的狗。㈣

    ——最后,您的使命在那里?您这样坚执,您的信号在那里?

    ——可惜,主教,因为我没有使命,我才向有使命的人来说话。随从大众是件好事,但并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大的。那位罗马的工头,历史上没有记载他的姓名,他没有求准许就喊出:「往绳上浇水(意大利文:在圣伯多禄广场,竖立埃及石柱时,栓柱子的绳子要断,有人喊:往绳子上浇水(广场上原是禁止人说话的),工程得以完成。——译者),罗马因此保住了他的石柱,这是重要的。如果打破惯例,我能希望中国的教会早生五十年或十年,由此使更多的人灵早日得救;我相信天主对于我不顾形式之罪,并不会追究的,也不仅我说了不习惯说的话。

    我没有信号,要不然我却有被反对的信号和受苦的信号,同样我不相信我曾以世俗的看法行事,但确定放弃一个光荣和安宁的生活——然而给我一定信征的,是那信征者失掉了一切,什么也没有得到。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七十至七十七)
 

七十  致母亲

此信写于九一七年九月二十二日,于宁波。

亲爱的母亲:

    我刚收到您那封可爱的信。

    请您不要挂虑忧愁,因为虽然一切很苦,我仍然很幸福——纵然所做的事不如我所希望的那么多,但是,总之,仍可以做些,

    我正在努力学习「绍兴话」,将来会讲的不错!

    不要怪这些善意的好人,他们把我充军到远方,自以为是做了件好事——我认为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很不错嘛,您以为如何?我坦诚地认为他们是凭他们的良心做事;以我个人的浅见,明明看出,有另外的事该做,假如他们知道他们的责任是做这另外一件事,我不怀疑他们早就做了。因此,我们应该全心去爱他们,祈求好天主祝福他们,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天天平安地诵念「天主经」。

    虽然我与汤作霖分开,但我们的心灵却比以往结合的更亲密。我们的目标比以往更趋一致。他每星期给我写数次信,我也多次写给他。

    我以为您没有去遣使会总院,这实在做的对。假如您去了,恐怕这种会晤也不会愉快,并且我也怀疑这会晤能得到结果……但我可以跟您说,除了一些好听的话以外,我从来没有从他们那里收到其它的。是的,直到今天,包涵总会长的最近一封信在内,这信内写了很多『事』。但我总没有写一封辩驳的信。在这最近一封信之后,我写了一篇很长的报告,这对我来说是决定性的。但至今没有得到答复。……

    「……」最近,乘着向德国宣战的机会,我们举行了隆重祈祷日,在这一天,有讲道、演说等等,也有国旗和音乐。「整个绍兴」,五千乡人来参加。这一天是传教区有史以来第一次,全浙江省各报纸都曾刊登。我希望能由此多做好事。就在这一天,特别与一些要人交谈,乘着他们兴高采烈,我们原则上,为爱国教徒,创立了一个高级社会人士的宗教研究社,等我回绍兴以后(我现在宁波做退省),我马上就安排这事。此外也组织了男教友的「周会」,其中有些与天津的公教会进行会类似,这组织看起来很有希望——这是我的第二条船——您看,虽然各处有困难,但这工作仍然进行着……将会成功!天主万岁!多加祈祷。(还有……罗马……)

啊,我全心拥抱您,我非常爱您。(……)请祈求天主使我常常,处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要善尽我的一切义务,也就是要成为一个圣人。惟独这件事关系重大,其它的自然而然的会来。

您的孩子  雷鸣远

 

七十一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经赵主教准许组织了「为祖国祈祷日」  ,这日刚过去,就接到了刘视察员的信,其内容如下:『我方才听到您竟敢藉着向德国宣战的机会,发表政治性演说。置我们修会神圣会规于不顾,蔑视赵主教的明智劝告,而且还把这演说刊登在益世赧上。既然您有这种服从的态度,我要向本修会的副总会长表白,我不能在我所管辖的省内看管您。』……以前雷神父已经由北省被驱逐,若现在又被由南省所驱逐,他便无处存身,只有离开中国了……

    此信写于一九一七年九月二十九日,于绍兴。

最亲爱的弟兄:

    ……但为他们来说,他们处之泰然。

    我要跟您解释:

    在我收到罗视察员的最末一封信之前(这信或可说是充军到南方的通行证),大约十五天——或十天——好天主曾使我充满了一种无可名言的喜乐,我想这就是圣书上所说的「神慰」,圣书上并指示,我们不要把这神慰跟圣德混为一谈。这种喜乐一直延长到所说的通行证寄来为止。遂后,好天主就暂时隐藏起来了。我常想,这是吾主不可名言仁慈的表示,祂愿意使我做补赎之前,先安慰我.

    这次退省的最后几天,直到现在,我又重新受到了上主的这种垂顾,这是无法解释的,在我想到我现在有的各种过错时,我无法相信这喜乐是一种赏报。我由宁波回来的路途中,我正在想到天主,并跟鲍交谈时(请您别效法我,不幸地这只是一些皮毛)我忽然有了这种强烈而清晰的想法,就是准备在人生的路途上迈向最后一步——常常是最沉重的脚步——这快乐对我来说就如给要受死刑的人一杯美酒。我甚至想到我好像被派到南美洲,我似乎看见我在学习西班牙文或葡萄牙文。

    但是主教大人的恩德并不能逆料这样的事。我当时左思右想,努力去想这事,设法从十字架的高处去观望此事,从很多清晰的思想和从难于表达的思想中,去观察此事,结果,我认为此事很好,并且满有意义。我振作起来,甚至几乎我希望得到此事,就如士兵愿望有一场大仗,尤其是这士兵曾打了一场败仗(因为您知道我在第一次战争中处境如何可怜)。

    终于在今天,中午的邮差给我送来了这封信。虽然如此,这结果成为可笑的事……这信虽然不是通行证,但是该「准备我的心灵接受诱惑的挑战」。勉力吧,您要为我多祈祷,您的好天使要来告诉我这个。因为在孟神父身上发生事件以后,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这是最高安身之处,谁也不能破坏它。

    但是,要冷静地去处理这些事,这封信可能只是要求一些间接的解释。今天我就要去报告主教大人,他也深知我并没有不服从他。主教也很可能从宽处理。这也可能只是给我的警告,使我好好工作,因为他们善意地相信我已经改变了作风……

    只有一件事使我非常反感,就是给刘视察员写回信,因为他没有问我这事。我以为只给主教写信去报告这事就够了,如果没有人问我这事,我也不加以解释。

    我在这里开始一年的工作,时刻遭遇困难,处处布满荆棘。我想我能做些事,也愿做些事,但当我要着手进行这些事时,所有的这一切都成泡影,因为我无法达到了解他人和使他人也了解我的程度。您也许要问我说:嗨,您的演讲呢?是的,我勇敢的朋友,我好歹地能做些演讲,而是在多多少少特殊的演说场合,我可以做个简短的演说,多少能使人了解一些,尤其是多多少少可达到目的(最好的仍留在咽喉下面)。但是在谈话中……不可能,这都是些别的字,间断的句子,必须完全很清楚才能听懂。除去一些知识分子——多少讲些中国官话(近乎几千里),我不懂他们跟我说什么。

    明天我又要开始专心学习语言,这是个良心的责任。……

您的弟弟  雷鸣远

 

七十二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四月四日,于绍兴。

最甜蜜的朋友,我总不会忘怀你:

    在我刚刚寄出所要的烟袋的时间,人们给我带来了邮局一个包裹,那是杨昭清寄的,在上面写着:烟袋。我感动的打开了包裹:不错,真是烟袋。我配上烟嘴和烟锅,装上烟丝,点着了烟。就是了,我觉到了激动,我关上了门,以便把我与外界分开,我深深的吸着它,啊,多末好啊,透过烟气,我又一个连一个的看到了咸水沽,静海,沧州,河栖的房间……后来又看到在建竹(译晋)路上满尘土的小店铺,这是一个冻结着苦涩与喜乐甜蜜苦涩的整个喜乐,是我在作梦吗?不幸的我啊,因为我的流配延长了,我总也看不到这一切了吗,看,烟袋已经熄减了,太快的熄灭了。我情不自己的将它放在我办公室的一角,这办公室是您所记得的,是在地下的房间内(年初汤神父到雷种父那里小住数日,他想将调往美国.特别来和雷种父面议如何向罗马进言。——译者),这已经是一位老朋友了,他给我带来安慰与轻松,感谢天主。我相信因为天主圣神愿意,也会给您安慰的。

    因为,我在冒着给您立坏榜样的危险,也应该说给您。我过了很黑暗的几天,我不能解释它了,我害怕您不耐烦,恐怕你也不会了解。从许多日子以来,我作决定,也对我热爱十字架的爱情,作了反省,为这个很多人认为是小痛苦,而说是受了很多痛苦,真是羞煞人了。但是在这末多的教外人跟前,在很多的教友们,一波波的需要在苦痛中安慰他们,在言行生活上需要鼓励他们,而竟感到淡然漠然……这些日子,我有千百个这样的机会,而我竟是若无其事摇晃着双眉,灵魂死亡在受苦中,在一个真正的弥留中。是的,我的良心不安了。我非常反感的要说它,我却没有战胜它,无可怀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一年以后,我仅仅比两个月,有了些进步。

    我使你厌烦了罢,不是真的,您大概有理吧,天主应受赞美,我们另翻书页吧,「……」

    请为我祈祷,在这个人海中,我唯独有自己在我对他们的爱情中的无能。而最可怕的,就是恐怕是在我内的过错。我要重新学习绍兴话了,但愿圣神降临节给我语言的神恩。

    我在嘉兴有一年,我颤抖的听到说,用我的智力,受了几个月的苦……什么,应该受许多个月吧,天意在分配药剂啊。

    您为我们在那里的好穷人们作的好事,是可赞美的。因为我极爱基督的爱情,您使他们归依吧,

   

七十三  致双亲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四月二十九日,于绍兴。   

    ……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天父愿意与许可的,所以它是好的,是极好的,对我们是更好的。在几年中,在很短的时间中,我们会知道,我们也会看见:好天主,在我们惊奇的注视,因爱情行知恩而动心的时光,给我拿出了祂对我们每个人计划,如何拿出了纸牌一样。「这个无论是什么无论如何,主,我的父,这个失败如同一个幼芽,隐藏着一切神妙的圣宠……这是一个指环,好好的拿在手中,它应该引导我们到很高处,很好处……我们要用整个的力量,在一个爱情的神奇中,像亚尔斯本堂一样的,高声说:「我天主,我天主,您对待我太好了。」对一切人太好了。然而现在,如同圣雅格所说:我们只画在图画中,在侧面,歪斜的看;为此,我们的依恃心才是有功劳的,是最高的信德行为,最中悦天主,祂要很大方的报酬我们。

    好的,看,我是在讲道了,是向你们,也是向归心的人们,这变成一种病,你们处罚我,使我成了这样的,谈好天主太好了。

    亲爱的雅格。最近有一封信,同时向我报告,爹爹病过了?也康复了,为此,我不敢抱怨你们了,为什么不早说给我?或者偶而我对这事不关心吗?我的爹爹啊,我多么爱你,你是总不会完全彻底知道这个的,除非是好天主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是自然的,特别要保有基督的快乐,它应该在我们心内浮出,在一切颓毁,欺骗以及眼泪之上啊,因天主圣神安慰人的能力,一如油之浮在酸醋之上,现出它的存在。

    这是基督宗教的奇迹,这使我们认识了无论遇到什么事,而天国必开始莅临大地。魔鬼的鬼怪,使地狱提前开始,临于那些属于牠的人。您看,天主对我是多么伟大且重要啊,面对等待我们的爱情与光荣的无限重量,一切都是微小的。因为我已四十一岁了,我相信我不能再开始了。看啊,生命只是一个梦,一股烟气,人们的一个声音,一个装船的声音,一个卸船的声吾,都同样无能,但对那知道真正价值的人,也都是同样伟大与乐观宝贵的。

    这里都很好,赵主教对我太好太好了,虽然我还不大懂得语言,我有一枝笔,可以为我使用,这个给予我巨大的工作。后来,我要向教友们讲道了,最后,我可爱的助手(由于天主的圣宠恐怕是我们主教的体贴)都是中国人,和我一起工作,在这个时候,我为他们祈祷。这就我像梅瑟与亚郎(我不要最坏的),这是很好的,因为这是我们无限好的天主如此安排的。

    在这时,与罗马的通讯,依然继续着,你们应该知道,消息至良好的。汤神父收到了传信部的一封很好的信,它要求杜主教善待汤神父。

    这是一个最美丽的事,对开始的是充满好兆头的。

    啊,我拥吻你们,也祝福你们,我跪着求求你们,我跪下,给你们要求父母的祝福

……愿领到天堂,那里再也没有泪,而只有无暗阴的喜乐。

    在基督内你们的孩子

 

七十四  致汤作霖神父

在严重的危机中,汤作霖和雷鸣远曾走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但在理解服从造方面,二人却意见分歧。下面的这篇资料和十一月五日的信,更容易使我们看出雷鸣达神父的观点,但对汤作霖神父的观点,不易确切地使人认识出来。这里要注意的,尤其是关于服从一些不合理的命令。甚至不合法的命令,虽然造些命令发自本身合法的权威。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六月二十五日,于绍兴。

最亲爱的弟兄:

    ……重大的主题仍然是服从。……您所有的议论——几乎是全部——包括我的理由,但并不包括我的心;因为我在我内心有些事是我所爱的,我也爱它的结论,但我不能不感到这理论不是最好的。我心灵中最接近吾主的部份,就是我用来跟吾主交谈和爱慕吾主的部份。这部份乃属于圣教会的神修学,根据这神修学,不能接受哲学的推理和由启示得来的论据所做成的假设。在教会中有圣人们,如雅尔斯本堂神父所说的,更有善良的圣人们!「所有的」圣人们(据我所知)依照这神修学说话行事。而您却起来反对这种神修。此外还有圣人们的指示,其中最具权威的,就这样决定圣教会依此指示订立了一些庆节,颁布一些规定,使人服从这些指示,抛弃这一切,仍然是非常严重的。现在看吾主同圣人们和圣女们谈话时,「恒久不变地」都是愿意他(她)们屈于服从,这服从甚至在外表看来不合理,简直等于是虐待。您不赞成这种服从。那末从下面两件事上找出一个真理:或者是圣人们大多数错了,而且不是在小事情上;或者是吾主的这些显现原为幻想而欺骗了圣教会(我们甚至假设圣教会没有保存了不可错误性),或者不是这样。而由此「是」或「不是」关系到「这精神」的本质?……这是您所维护的精神,您说这是您的精神。我越想这事,我越感到困惑,也越坚决地认定,圣教会实际上常在那里安置了成全之德,那里就有这成全之德。

    您给我所引证的那些——美国神父和主教的话,明显地都是代表一种更接近您看法的思想。我再说一次,这种思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常「铭刻」在我心中。这不是在我热心的时期。遂后恒久不变的更多次收敛心神,便有一种更亲近吾主的新感觉领导我到达心灵中最好那边的想法。我当然不谴责这些——美国主教和神父们,但我首先相信他们并不像您所说的那么离谱,他们(对于神修问题)也不能接受您全部的结论,同时我以为他们对于人、人的地位及权利等等太过于崇拜。争斗及不和的基本原因就在这里。吾主关于人性,有克己,「你们该屈属于一切受造物之下」的训示,这一切经由教父和圣师们所解释。圣教会的一切神修是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式,来理解人类的尊严。

    总而言之,我的理想就是该坦诚地、忠直地、贯彻地「凭着良心」服从人所要命令的一切。但是当我认为这些命令会产生严重后果时,我就把我的看法完全表露出来,在任何情形下不冒绝对的危险,如此我的建议常被采纳。从另一方面,继续向罗马忠实陈明我对现势以为是真理的事……。

    又阅读您宝贵的信,我在其中见到:「美国」神父是平等主义者,也是民主人……等等。这是美善的一种,是真的也曾长时期的使我向往。我一定不愿攻击它。或许这是圣教会彩色服装的反映之一,天主圣神的外表之一,各种时式之一。于是该再回到『情趣』的理论而我认为在以宽大对一切人下判断,是最明智的行为。唯一使我难过的,除了「感觉」,「内在的反抗」以外)就是这种范畴,按我所知道的,没有产生了圣人。这难于表达,实在我自己觉得被激烈引诱去趋向这种看法,而又感到自己激烈地、坚强地、柔和地从另一边退回,我以为我在基督内的生命,随着这些波动,藉着屈服于人而上升,在人道理想善于困惑我的情况下,感得没有光彩,没有爱。

    我甚愿在这一切中,有一位指导神师,也就是圣方济格沙乐爵在千百人中所寻找的人……。在等待之时,我停在我现在所站的传统岩石上,虽然您曾想此事,处于上流可爱的社会,在圣人中,我以为,更接近可爱的吾主。

    您知道我常对圣人们很「着迷」。这已延长了三十五年。其中有一件使我困惑的,就是在真实的工作者中间,圣人们属于第一流工作者,虽然人们并不论理地等待着屈下和服从原则的果实,甚至向赖以维生的乖僻主人绝对服从。圣人们所做的及留在圣教会中的,不同于博学者及好知识分子们所遗传的,在他们中的人道虽很美,也更高妙。我常有个确定的想法,就是我们在中国的圣教会必须先在自己地区内,由这大民族中,产生出一些真正的圣人和圣女,以后才能得到天主的更大恩宠。这些圣人相似结合天地的一条生活的运河,从这里,丰富的恩宠常来到人间及各地。我的理想就在这里,我的最大痛苦是我自己不能达到这地步。好多作家们说:但这里还不可不安份而反抗,却必须满足自己的困苦和卑贱,而不可企望更高,超过天主跟我们所愿意要的。勉力吧,愿祂的旨意得以承行。对于他将来所愿意的一切事,我全属于祂。阿们,

    您的弟弟  雷鸣远

 

七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八月二日,于绍兴。   

    ……真福赵荣(真福赵荣:四川省的神父.为信仰而死于成都牢狱(一八一五)享年七十一岁。一九0一年列入真福。殉道前曾被捆打六十竹棍,用皮鞋匠掌颊八十下。死后.官府仍呈请皇帝准定他死刑。(此注释由雷神父刊登在「宁波小通讯」。——译者著)神父显的「奇迹」已确定无疑。我曾经使人检验吐的痰,有不少杆菌。这真是美妙又动人的大奇迹,而且是清楚的、积极的、立即的、亲眼见到的。这是我有生第一次。这奇迹并不感动我的信德,但我以为它使我的爱德增加,我心中不时地感觉到阵阵热浪。「若有人不爱基督,该受诅咒』(格前、十六、22)。

    在接到天津来的电报后第二天,我们开始九日敬礼。我当时在我心中确定,这次如能痊愈,就表示关于一切重大问题有希望,因这些问题使我们心神犹豫不定,结果露水落在羊毛上(天主许给基德红的胜利信号(参阅民、六、27。))。阿肋路亚!

 

七十六  致赵主教

梵蒂冈和中国曾决定建立直接外交关系。教廷已指定Mgr.Petrelli为大使,中国驻教廷大使即将走马上任;不幸中国政

府,在自己「协约国」的抗议下,无抗拒地屈服了。当给赵主教写这信时,雷神父还没有完全失望。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八月二十日,于绍兴。

主教大人,请您降福!

    同信呈上电报一封,这是有地位的人(其中有一位慕道者)和天津教区总会长拍给教宗的电报(感谢圣座选派大使的电报),还有回电。但从第二天起,益世报英文版悲伤地刊出路透社消息,报导梵蒂冈当局,在法国大使的反对下,给中国驻教廷代表拍了电报,通知他停止呈递到任国书。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

    关于这点,我要以子女的心情自由地向主教大人报告,过去您常原谅了我这种行为。我要向您说,我最痛心的就是见到中国的圣教会,在凯撒前默默无言,保持中立(教会员的在各地保持中立吗?);甚至我们的刊物,除益世报以外,什么言论都没有发表,益世报遭受攻击,要被误认是亲德国的(因为教宗是亲德国的,)或者有些报纸避而不提,态度冷淡,或者散布忧愤和不满的空气(北京的遣使会士)或者公开的反抗,以反对秘密社社员的失望理证为借口,说是德国对梵蒂冈的狡猾手段(中国之声,外方传教会)。我置身事外,并超乎这广大事实为我和为我内心所代表的愿望很客观。我自己跟我自己说:教廷的指示,教宗的愿望为我们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吗?我们将来除了教会的借条外,对其它任何事再没有可信赖的吗?

    修院有位中国神父,最近厉害地批评教宗,说他在大事上错了,说他不够资格,说他是德国的人。谁告诉了这位神父这些事?

    那末,您哪?您身为主教团的主席,您向罗马向中国也什么都不说吗?对这第二次有损及侵犯教宗的权利和荣誉的就轻易放过,而毫无反抗吗?在政府前、在舆论前、在千万准备欢迎教宗大使的教外人前,有人可能说教宗因懦弱无能或因言而无信,竟愿不公正地诈欺交换使节,为在中国庇护与中国交战的德国。此外,五十多位主教听到这丑闻后,将闭口不言,或许(我当然不是对主教大人您来说这话)脸上带着微笑吗?这样的事可能在法国、比国、英国、美国发生吗?

    简单的说,以上就是我内心所激动的情绪;这次我又冒然向您揭发所有的一切,并要求您以主教的立场向信友们和非信徒们发表言论,也以慈父的立场回答。

    您在基督内卑微的孩子。  雷鸣远

   

七十七  致妹夫和弥嘉妹妹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八月二十一日,于绍兴。   

该赞美天主,因鲍赏赐了你们一个新的祝福,就是可爱的小玛丽。虽然我不认识她,我爱她,我知道她的好天使,天上的诸圣,以及童贞圣母……都爱她。

    你不是不知道在这里发生的各重大问题,似乎在痛苦中已成熟,要开始露出一个解决或结论(我在谈罗马教廷和中国交换使节的事)。

    但这件事甚至使地狱怒吼,给人火上加油。你可推测得到其中一切都不合理想,这种对抗不仅是来自那等待它的地方。

    一个令人注目的事实就是这封向教宗致谢的电报,它发自天津教内及教外的民众,另一个事实就是圣父那封令人感到骄傲的回电,这个中国可爱的民族非常接近圣教会,但是中间经由一道铁墙隔开,这是你知道的。或许我们该慢些死,为能拆这道墙,但是只要我们有一口气,我们一定要拆除这道墙。这场为人灵和为主荣的斗争中,汤作霖神父真了不起。如果天主赏我们在此世重逢,将有一部真实战史跟你述说……

    由于以上的一切,可爱的主内弟弟和妹妹,赞颂、敬爱天主,惊叹祂不可预测的计画,按此计划祂肯召叫你们可怜的哥哥为祂,也为祂的光荣去受些苦。

    因为只有这事值得我们劳心费神,值得生活下去;而其它的一切,即使是世界大战,也都不值得我们注意,除非它包括这唯一事物的一部份,并且其结果与这重要事有关连。你们要阅读圣人们的传记和他们详细的行实。圣维雅奈有非常好的一句话,他虽是无知的穷乡下人,但是谦逊,天主知道。这位圣人谈到宇宙以及它所包括的一切时,曾说:『这个卑贱的世界!』他说这话时甚至做出不屑的态度……

    现在我们从这里大步迈出,从这卑贱的世界,我们走向卓越的世界。啊,多么幸福呀,我亲爱的弟弟、妹妹、父亲、母亲,我们经由同一道路从那里出来,我们有把握,藉着天主的恩宠协助,在卓越的世界中重逢。因为只有这事有价值。其它的是疯癫、灾祸、失望和死亡中的死亡,该赞美吾主天主,因祂不仅使我们了解这真理而使我们体验到。啊,希望从此永远赞美、敬爱、感谢天主,因为祂为我们做了这一切.

    我祝福你们在基督内的全家。

    您们的哥哥  雷鸣远

 

第四辑 充军,上诉罗马(七十八至八十四)
 

七十八  致汤作霖神父

    传信部长塞拉芬枢机主教,曾愿依照二位朋友希望的意见,使争端终止。但有人要求汤神父向天津的杜主教道歉,他们所根据的理由向汤神父向罗马所报不实,有人误认汤神父抗拒接受褫夺神摧的处罚。

    此信写于一九一八年十一月五日,于绍兴。

    最亲爱的兄长:

    「他曾向我们表示友善……」

    常常感谢那些可爱的债,收到您的信就如接待真实的朋友;久别之后,从开始就不耐烦地等待您的信。

    在昨天或者前天的信中,您曾向我提出您的主要异议,反对服从传信部的命令。关于您的异议,我这里提出浅薄的看法:

    1.不诚实.——是的,如果您以为一切做的都好,也尽力而为,并且两年以来,对于杜主教,您在情绪、行为、言语方面,您从来没有该受谴责的地方。但我坦诚地认为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回事,您比我幸运得多,至于我,我以为在这种环境中,我犯了很多罪过及缺点,为此我在心内作补赎。如有机会,我就高兴地公开赔礼。而您为什么不做呢?谦让并非降低身分,尤其是在一个失败者面前谦让,因为这可怜的主教就是失败者……。

    2.您承认您实在获胜,因为您仍然存在。您要说:但是,那存在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汤作霖。首先只有天主和愚笨的人不改变,尤其关于附属的改变,如同在这种情况中。

    ……我不谈及伦理问题,在这方面或许要好好地谈好几次。恐怕我们不同的观点是谈不出结果来的。至于实际的效果,无疑的,「温柔、和善、及谦让」的态度,除了少见的例子外,是成功的态度。「人们天性生来就是愿意被善良所克服。」以我本人的经验,我们知道的很清楚。最后我要说的是我有一天又想到了这位激动的Lacord.aire他在笔战最激烈的时候「将来」一书的事件)奔往罗马,跪在圣伯多禄墓前,在这里又立刻得到了和平、安宁、喜乐、服从的精神。在这服从所允准的范围内,没有阻止他继续战斗,也没禁止他在观念的改进上再有大进步,他仍然胜利了。

    我愿意我服从的精神是在这种情况中,就是我愿意忠直地,完全地服从罗马;我把罗马视为我们世上最高的法庭。我知道罗马大致满意我们的努力,我们的控诉,我们的态度,这是我最大的安慰也是我坚持的平衡。我渐渐看出罗马不容许那些主教们,尤其对「性情乖戾」的主教,能服从而「外表」不服从的人。很好,我越来越努力使我符合这种看法。至于传信部行动缓慢,我不敢妄加判断;我想传信部本身经验丰富,我前几天,在Boudinhou的好书中,曾读到这一段了……圣文生计划缓慢,决定也缓慢,结果成功了。但我这里能找到改革的主题吗?希望这不政变我现有的服从,甚至对这缓慢,虽然我可以找到治疗的合法方法了……。

    在目前的情况中,我完全服从罗马愿采取的步骤:首先要服从,然后才有自由在争讼中发出问题。或再有一次,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或许是为好诉讼的人,这并非是冲突。第一步是为认定权威(尤其在这时候,本地神职的独立也许就是正在讨论的问题)……。

    我现在不说该解决,我才这样做,但我相信我们该认出, 一个可采取的方式是把这问题分成数部份,再把最迫切的部份先去解决。什么是您的聪明办法?

 

七十九  致传信部秘书长的友人瓦内维教长

    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元月二十四日,于绍兴。   

    首先给您恭贺新年快乐,从去年十二月二日起,常常在等待,今天中午终于收到您这封可爱的信。……由可靠的来源,我听到一件小事,这可以给您说明他们的作战方法,我向您报告这事,并没有什么痛苦,只把它当做新闻来听。

    耶稣会士刘主教遵从罗马的指丁……在天津进行调查。要澄清的主题是:「有否使罗马着手决定把充军的人们叫回天津来的问题?(注:在老西开事件以来,及上诉罗马之后,天津监牧区结果有五位神父被罚充军在外。罗马在一九一八年十月决定召他们再回天津;但是中国北方的遣使会主教们反对此一决定,也上诉罗马。于是刘主教奉命来调查。)关于论证,M.F.(您相当认识的那位不幸者)举着一本中文书,大声呼叫:『在这里可以找到控诉他们的数据,他们竟想要控制主教们。』上面所说的那本书不是别的,而只是第一届(至今仍是最末一届,可惜,)「中国公教进行会大同盟」(UACC  )在天津召开的国籍会议的报告书。这不幸者不会阅读中文,不太知道他所说的。刘主教很会读中文吗?这使我非常惊奇。此外,他们也不能找到可加罪于人的文件。

    在任何情况下,报告书,如同举行的大会一样,要辩护、公布、复读冲突的论题.这不是l件轻而易举的工作,这本书还存在。四川省的周维龙主教曾对这本报告书做了一篇很好的颂词。……从此您可看出其中对教宗并无对立。

    在您上一次的信内,您劝我不要让忧苦浸入我的心中。如果我不存有幻想,我就听从了您的劝告,并继续这样做下去。但是所经过的景像非常悲惨,若不是亲身参与的人,实难相信。尤其,这关系着百万人灵,纵然我知道我这样不断地恳求,会使您感到厌烦,可是我还要重提这事。因为这是蹂躏了天父的葡萄园,我们没有能力救助它,感到伤痛欲绝。但是同时我们常存有这个幻想,就是我们的慈母圣教会,把争执已久的事,可以在数小时内全都结束——我以为教会当局一再的延缓可以使这毒瘤蔓延各处而后患无穷——最后等到开刀割除的时候——倘或有这么一天来到——全身已腐蚀到筋骨,将来已没有必要的精力去活动,简单的说,太晚了,有人将来可以好好地开始其它的工作;但是已成为『天津运动』的了……就要完了……天主是主宰,可爱的主宰。我尝试尽我的责任,并等待着;但是否准许想想,假设特里膝大公会议能早几十年召开,「改革」在人心中可以少获得些响应?……您要回答我,不是吗?您一定要好好告诉我我在那方面错了、共勉,愿天主常受敬爱和赞颂!

    在基督内极卑微的  雷鸣远

八 十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三月十一日,于绍兴。

我的老哥哥:

    「多次坐牢」。

    我要告诉您,您那些一信是怎样收到的。本月七日的信就在这里。我低声高兴地笑,在报纸中发现藏着的信,就如在溶液中找到了一个复活蛋,那是在从前的好时代,在Poperinghe地方,复活节那天,离现在差不多三十年喽!

    于是我这里推掉其它一切的工作。我愉快地首先剪下邮票放在抽屉里……这为激起等待的渴望。接着我寻找房中最好的位置,选最舒适的椅子。然后倒上一碗茶,装满了烟袋,点好了火.再关上门以便好好留在屋里,独自一个,或更好说两个,甚至三个,因为除您跟我以外不该忘掉我的好天使。

    这一切准备工作结束之后,就是看信的时候,要尽可能慢慢地看,只怕把信看完。看完了一次再看,还再三的看,直到我确定我知道的一切,再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我揣度各种情绪所有的无穷变化,不可能表达的心情。常是一切都有终结,于是这里笼罩上一片忧伤的云雾,因为信看完了,声音消失了,朋友走了,只剩下冷漠的四壁,一间寂静的房子……在绍兴。

    就是这时应该举目瞻仰吾主背负十字架的圣像,您知道这幅美丽的画像,(挂在西墙上),必须从天主教思想中取得助力,也要清楚地记住战斗的目标,以免灰心丧志,更要不断地继续度这个痛苦的生活……在心灵深处希望获得您明天的信。

    这不是一封从前线来的信,嗨!但是您已知道,我这里不是在前线,我是在后方,我赞叹第一次大战的法国大兵,也羡慕他们。

有人在叫我。明天见。

 

八十一  致瓦内维敦长

    这封信如其它许多证件一样寄到罗马,我们存有雷神父造信的亲笔原稿。汤作霖神父对此信曾有所修改,特别是提供了一些资料。下面就是由二人合作所写成的原文。我们在注释中指出与原稿不同的主要部份。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四月十三日,圣主日,充军到浙江省两周年、于绍兴。  

敬爱的神父:

    由这挂号邮件,我给您寄去四种文件,其中有关于本地神职的备忘录,这个本来已经在数年前呈到传信部,同时还有美丽的附录,还有关于我们唯一中国主教的传略,不幸的是太简短了。为了实现这小传所有证实的力量,您该再想起欧洲传教士们有个普遍的说法,称罗文藻是个可怜的主教——中国主教的试验品,悲惨地失败了,有了这样的经验之后,没有人想再开始——他们说罗主教是个骄傲、惑于紫红色的人——这可怜人昏味自大,每次外出都有庄严的仪仗侍从,使人在他的教堂中造一个有四十一级的宝座……当我向这些先生们询问这些事的来源时,他们的回答都一样:「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事,您想问谁就问谁。」曾因上诉罗马而现充军在江西省的孟神父,在罗主教的故乡福建省,向西班牙籍道明会士们好奇地调查过。您有他们的答复。

    我以为已经给您寄去了这一切,但两次重提会令人高兴。我的目的是使您再看那些一文件。昨天我亲自再看这备忘录时,我内心受感动,几乎哭出来。

    这样的情况能不感动圣父的仁慈心肠吗?那末,这是个严厉的考验,请您相信,这奥妙和静默,如铅块一般,四年来重重地压在我们身上……忽然我有了这种想法:传信部在阅读这报告时也会觉得惊奇,深受感动……但是圣部业务繁重……这报告不可能常常留在办公桌上,也许不久就列入档案。就像可怜的小石子在水中做了一个小圆圈,而第二天,从世界各地,又有其它小的和大的石子投入同一水中,每一石子做一个圆圈。若干日子,已能够使人易于忘怀了,如果要使人数年不忘,该有多少更有力的理由呢?那末,似乎为我们有利的方法就是再三恳求,不管合宜不合宜,强求圣部注意……这样不够尊敬吗?——您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对我来说,我以为除了超自然的方法:祈祷、做补赎以外,方法中的方法就是有个人亲自在罗马,汤神父或我,我比他更好(这是汤神父本人的意见)。我常有这种信念——或幻想——当面交谈,胜过我们书面报告一百倍,这纸上的文字是死的,它能让许多地方混淆不清,而语言是活的,它可以在几分钟内把这些一不明白的地方澄清。还有,教宗一定是位天主的人,就和您在谈到部长塞拉芬枢机和他的秘书时曾告诉我们的;那时起,所缺少的就是推动吗?

  最近这几天时印象,只是一个事实的微弱回响;就是关于汤泎霖事件(我给您写),天津教友的态度还没恢复秩序,而且转向忿怒——对杜主教和他的四品大修生表示蔑视,甚至还有更严重的。这个大修生每次出门,在天津的街道上,带着手枪,有时看见他的枪握在手上呢,虽然这里的神职都有善心,会长中最有耐心的人也怀有好意,我总觉到海潮不可挡拒,堤防要遭冲破。

    我向您承认这场风暴使我悲痛,似乎没有全说……但怎样安慰或处罚这些不幸的人们?他们在受苦,在忧愁,在黑暗中,愤怒中迷失了方向。教会的神长们对这些人成了无法和好的仇人,拒绝接见他们或回答他们的祈求……我本愿保持静默,这太惨了,但是这不幸时事明天可能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不能不承认(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表现的正当,那使他们迷失方向和使他们激动的,就是有关当局的静默和拖延……如果再不对他们快速地公平处理,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从我本人方面似乎怀疑这种说法。我知道对于天主的事业,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重要的,并且虽然我自己见到破坏进行的这样快,很难过,我不信任这或许杂有幻想的热诚,但这是圣人们的想法,我把它报告给您……主啊,请您援救你所赎回的子民吧……

 

八十二  致胞弟洛伯

    救宗本笃十五世指命广州的光主教为宗座视察员,员责调查中国的传教情形。光主教召雷神父到上海……

    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九月十四日,于宁波。

弟弟:

    「上主,请速援助我们.」

     信内附有大新闻。

    明天我在退省中,要准备这篇演讲,它为将来,能有很大关系。请您祈求,也托人代祷?……。

    弟弟,从现在起,今年年末,个人的问题至少大概可以解决。我只愿意,我把他当做天主使者的那位,能早日结束这件事。

    我以为,痛苦在人生旋途中,是另一段开始前的最末过程;快乐至少是悲哀中暂时的休息……

    我们要全心祈祷,我们并且要做补赎。我们要恳求天主接管祂的诉讼事件——「希望人不要干涉这事」,而这人如果是我,就把我扔到海里去吧。

    您在基督内的哥哥。

 

八十三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一九年。十月二日,于上海。

老哥哥:

    愿上主的恩宠常与您同在,

    我终于见到了光主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曾事先想像光主教是位很肃重、很威严、很冷漠,主要是位难与共事的人。愿天主常常受赞美;光主教跟我所表现的,真像是天主的人,真是天主的人,真是天主派遣来的施慰者。总而言之,他给人的印象,使我看出他完全具有超然性格,他所关怀的和所考虑的,只是根据此一观点;这给了我很大的喜乐和很大的平安,使我感觉到非常幸福,虽然光主教极端审慎(这很容易使人了解),尤其在交谈中,他那种好问的特征。

    一次拜访回来之后,我进入小圣堂,跪在吾主台前,当时我感到内心充满幸福,但不能确切地指出这是为了什么。还有,光主教很善良,真如慈父一般,非常和蔼可亲,而且也具有十分谦和的风度。由另一方面,或更好说由同一方面,因为这一切都合乎逻辑,光主教在其所有言谈中,显露出他坦诚和纯朴的爽直。这些足可使我向他敞开了我的心屝,向他倾诉,好像跟一位天主的使者交谈一样,老哥哥,但愿您也要同样地以全部心意去待人,而不是只运用理智.

    我认为我们现在比往常更该率直,现在是放弃人为办法的时刻,也是该完全纯仆行事的时刻。我们未来的成就就是天主所要求的,也是我们的祈祷所恳求的。在天主的事业中,我确信,不是人力的巧妙,而是祈祷,一个纯正的意向和一个笃实的行事来完成一切,除此以外,没有实在的善行。请您看圣人们的言行德表。

    但您马上要说我又犯了我那「圣人迷」的老毛病了,又重提起我的神秘学说了,我晓得,您向我所要求的是些新闻,而并非一篇演讲……我心灵的哥哥,您想怎么样?我很痛心;我十分地肯定,认为我们总不可以用其它的方式寻求天主的光荣。

    那末,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向您说吗?啊,对了,我把我所有的文件都交给了光主教。他早已看过了您的报告书(我想是赵主教在香港遇到光主教,把这些资料送交给他的),还有;……您那份报告书中的语气曾给光主教不良的印象。他也发现这份报告书,尤其在圣统方面,对欧洲籍的神职人员有欠公道,这报告书给人可乘之机,来说我们有反对中国的态度和意向,甚至也包括有反抗罗马的意图。希望这些不太使您惊愕,终究,这些反省录评估过去的事实上,只能涉及形式,而不会损及主题。您在报告书中说:「过去已过去,问题不在于人们应当信或能够信什么,而问题是在于现在应该做或能够做什么。」由此看来,以前的反省录已失去它的重要性。还有,我相信可以了解光主教来到这里时,一切都很简朴,报纸上没有刊登一个字,在教友们中也没有评论。我已记不清楚了这里什么人告诉我说,教友们曾有意热烈地欢迎光主教。尤其,尽量如同在您那里一样「讨论吧、恳求吧,惩罚。」希望不发生意外,否则就如同跟天津的杜主教一样,尤其在他开始的时候。如果有人,像孙贵生先生,愿意去拜访光主教,那是另一回事,因为一切都表现的坦诚,光主教的官话说的很好,也懂得的很好。没有教友们请愿,尤其没有外教人请愿,此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因为光主教知道如何处理教友们的意愿、希望等等。一些这类的谣传可能制造更多的恶果,这我可确信。您相信我一次罢。

    还有,就如您自己曾向我所提的,我们在吾主内,藉着祂,为了祂,以耐心做为我们的武器。

    我要离开您,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钟了。我们全心祈祷吧。  「主耶稣请来,不要再迟延。请减轻您子民的负担。」

    啊,我刚才忘记了。今天一整天有一个思想。这思想不是新的,但它非常活泼,好像第一次有的一样:您和我,我们该准备做一切牺牲,该知道,在服从中,依恃吾主。相信我们方面的一件牺牲就能破除一切……实在是因缺乏对吾主的依恃。老哥哥,为什么我不能亲口跟您当面说这些一话呢,但这个还算在补赎的代价内,这是天主向我们所要求的呀。

    愿我们共同勉力,一夜平安。

    请拥抱在基督深爱中的战友们。

您在基督内的弟弟

    雷鸣远

八十四  致胞弟洛伯

   「夫至大」通牒颁布后,雷神父立即给胞弟写信,连通牒的颁发,犹如对雷、汤二铎在罗马多次上诉的回答。

此信写于一九二。年二月五日,于绍兴。

极亲爱的弟弟:

    怎样对你表达你的信给我所带来的这一切喜乐、愉快,和对天主说不出来的知恩,「因为祂是美善的,因为祂的慈爱万世常存」。

    从来我不敢希望有一个如此彻底时解决。我们现在可以安心地说,我们的神圣诉讼在原则上已经获得全面胜利,为了这诉讼,汤作霖神父和我,我们曾献出了生命——路透社会以两行字(两个月访)报导了这通牒,声称此通牒的目的在于要求传教士学习本地语言,并禁止参与各政治问题——这最末一点可以引申到各种意义:就像我的热爱中国,多次被人谴责为侵入政治领域。实际上我曾怀疑——提前使我屈服一切,并勉力保持我心灵的平安——这通牒上的「小小十字」(带有主教帽子的令牌等标记,)以为它的最好结论可能只说所有的人都错误,或这结论只是些证据,而且是每人从自己方面都能提出的证据。

    唉。我是个信仰多么浅薄的人呀,我现在对自己感到羞愧……因为通牒上的辞句非常确切而具有决定性,致使人无法置疑圣座的看法,甚至他的做事方针。此外(在通牒内)已有一些判决主文的雏型,我不能相信这样的文件会成为死文字。

    还有,一些本会从欧洲回来的会士已说过:「在罗马所有的人都袒护他们」(你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有一位,曾在意大利修道院住过很久,对罗马很熟,这人对我们(汤神父和我)说:「你们不要怀疑你们宣传的结果失败。在罗马有人已想象到中国代牧区的主教们什么事也不做,或者做事毫不认真,等等。」

    另外,我跟你说过了吗?就是宗座视察员光主教完全批准了我的日报,向我许下尽一切力量去改正各教区,并正式安置了我来领导一切(你知道以前有人禁止我当益世报的社长)。

再过十天,我该同宗视察员一起往上海去;他已经完成了一部份巡视工作,而且还该由上海回欧洲,向教宗述职。我不必向你说明,这次会见的重大关系。本来我很想托你为这事祈祷,但我的信要到达你那里太迟了,可惜!

有人说杜主教不久该辞职。

教会还给了这个公道,将会很快地收复一些外教人,甚至相当多的新教友的信心,因为这次对他们的考验已使他们信心动摇。

    杜主教的继承人或许是一位别教区的代牧,我相信他是位眼光远大,而且定然是位虔诚、善良的人。啊,如果没有政治的阴影,无论这阴影是否遮盖我们的教会。当局能委派一位中国籍的主教……那末谁又知道呢?天主不是比一切的「撮合」更有能力吗?我们用我们的眼光看不清祂。现在已是云消雾散,黑暗逝去,而旭日在东升……

    啊,弟弟,多么绮丽的晨曦呀,如果这美妙的通牒精神能深入我们的心灵,并产生一个有力的实际改革,那末中国的圣教会要开创如何崭新的纪元呢?

    你感觉到这是祈祷的时刻。

    我希望你已经见到了汤作霖(注:光主教.在天津结束调查时.又发给汤作疾神父一个『行祭许可证』,并撤销杜主教不合理的『褫夺神权』,但为在杜主教前及众人前缓和形势.迫使汤神父本人回欧洲。神父;他要告诉你其余的事。

    我们彼此互相协助成圣吧——只有这件事最重要——为我也为其它的人们……

    你的哥哥,你灵魂的一半。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八十五至八十八)
 

  八十五  致汤作霖神父

       一九二0年……雷鸣远神父最关心的是大战后中国留学生的问题,他们如潮水般涌向欧洲,特别是法国,而这批学生是由反天主敌的组织所邀请的。   

    突然,雷神父接受了光主教的意见,来到欧洲几个月,并在欧洲为中国留学生,组织了一个天主教招待所;如此雷神父也许可以去罗马,推动委任中国籍主教的事情。   

    但某些传教士,当然不是光主教,催促雷神父早日成行,其用心不言而喻.是使雷神父决定性地离开中国……   

    此信写于一九二0年四月十九日,于巴黎。   

敬爱的神父:

    昨天早晨我同光主教来到巴黎。光主教对我所表现的信任,将使我终生感激不尽。现在向您报告的是这里一切顺利,也报告这次事先未预料到的旅行,是好天主所安排的新措施和关怀。您也可以推测到,我有成千上万的事要向您倾谈,和我急着要去罗马,你在罗马要住到什么时候呢?您以为为您我最实际的时刻是在什么时候?罗马的大庆节是否是个可乘的机会,或者是个不容易通过的时刻。

    今天我跟您不多谈此事,等待您来封短信;在光主教安排下,我在此停留八天,光主教在二十四日前后赴罗马。在这段期间内,我要在比国转个小圈子……。

    可敬的神父,所以跟您先说再见,很多事已做完,剩下仍要做的事还更多。对目前来说,两件主要的事首先是祈祷的对象,以后希望我能到罗马去。我要当面向您做口头报告……感谢天主,也感谢您。

   

八十六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0年八月二十二日,于巴黎。   

最亲爱的弟弟:

    「……」你或许知道(我不晓得是否我已跟您提过这事)罗马的消息,从人方面来讲,不好。

    我最好的朋友和一些一对各观点最确实的人(主要是关于瓦内维教长和狄博坚神父)使我设法坚守圣父所采取的立场,有人尽一切努力图谋使圣父放弃这一立场。为此,有人以为同枢机(此处指迈谢枢机主教)会晤几乎是必要的。我不能主动的要求去见他,你了解这一点。我曾想先给枢机主教写信,要求他邀请我去见他。但有人给我建议不要如此做,而主张我透过你的关系。是否及如何能够使枢机邀请我,而且所用的方式使我的长上们不能推辞,你看着办吧。枢机九月末将赴罗马。有人跟我说:「您必须在枢机此次旅行之前,先见到他。』

    昨天,两个大学生要求进入我们的圣教会,还有,我所访问过的工会里的四位工人,给我写信也要求奉教。你可猜想到,这些消息给我所带来的喜乐,不是笔墨所能表达的。请你为这些一人也为其他的人祈祷,并托人代祷,为使天主的事情得以在罗马有所成就。

    你的哥哥

 

八十七  致迈谢枢机主教

    在致迈谢枢机主教的信中雷神父所指出的四位中国神父中,有三位以后都升为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0年九月九日,于巴黎。

枢机主教阁下:

    ……感谢您曾肯使我得蒙您慈父般的召见,现在请准许我向您提供几位中国神父的姓名,我觉得他们并非不够资格担当主教的重任。这些神父不幸隶属于某些监牧区,在这些一地区,我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故可亲自提出一些意见。

    在北京监牧区,有赵斐理伯(赵怀义),非会士,更好说是北京教区的神父。他大约四十五岁左右,不论在学识、品德方面,均受人尊重。他性格沈着,原出自老教友家庭,全家人都虔诚,可做表率;他现在还有位遣使会士的弟弟,另一个是修道生;别的一个因健康缘故离开了修道院,此人属于我们天主教教友中的领导人物,在社会中担任高贵职位。这位赵神父,如他的家庭一样,受到所有的人,神职和教友的尊重。他更受教外人所敬爱,并且关于不可忽视的细节,他具有令人尊敬的仪表,和蔼近人的风度。

不必多说,他善尽铎职,无可指摘;他并且对于归化教外人,热忱出众。在长期实习传教工作后,调升北京的中学校长。在他家中有不少殉道者,如果我没记错,他父亲就是在一九00年为信仰而捐躯。

    在保定府(直隶省中部)程伯多禄(程有猷),他是监牧区的神父,长久传教实习后,现在小修道院内教书。同样地,他的知识和品德,好学和虔诚均出人头地;并且他另外怀有归化教外人的很大热火,同时他具有积极而又吸引人的性格,在传教工作方面,做他弟兄们的顾问。他的明智和他的修养使他能获得主教的信任,同时在特殊艰难的环境中,他也获得神职人的信赖;相反,他的监牧F主教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尊重——我相信,这合理。程有猷神父的年岁与赵怀义神父差不多。

    在宁波监牧区(浙江省东部),有徐神父,他现在五十左右,遣使会士。曾在温州工作二十五年。虽然常做副本堂。但众人都认为那里的工作能顺利进行,他是主要原因;宁波这地方,一向是全监牧区中层繁荣的地区,现在正争论着是否把这里做为一个独立监牧区。徐神父有超乎常人的虔诚、服从、谦让诸德,他能获得众人的尊重和爱戴,这众人中包括他的主教和他修会的长上们。关于这位徐神父,我同他随便的谈了很多,其中大部分不是我个人的意见。他的修会神父们促使他怀疑我,他的服从精神,毫无分辨的,接受了这冒犯人、事的主张,您知道这些事业属于现代思潮(这位徐神父没有祝圣为主教)。在潞安府(山西省)、有成伯多禄(成玉堂)神父,年岁在五十和六十之间。现任「拥护教宗和教会」善会的中国区会长,虽然因欧洲的同会会友的嫉妒,有很多困难,他却能维持主教对他的信任;他德学兼备,并有救人热火及办事能力,远在教区之外,享有盛誉。虽然我离他很远,但在他访问天津时,有缘与他结识。遂后我们常有书信往还,他的声望,在中国北方,使人人都熟悉他的名字。在传教区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被任命为圣安东学校的校长,现在还负责所担任的工作。他曾在山西省推动、主持公教进行会(成玉堂神父(后升主教)依照雷神父在天津所创办的方式,在山西建立了公教进行会。)。

在耶稣会所管辖的监牧区中,当然也有一些各方面卓越的神父。还有可悲伤的事向您报告,在我所认识的那些监牧区内,曾有不少第一流的神职。不幸,现在这些人不是已去世,就是太老了。

哦,枢机阁下,如果天主真愿意藉着您,终于实现我们中国圣教会这长久以来的企望!……在这方面,还有很多事情要报告,很多疑难要澄清,很多准则要指明,还有很多事,在第一次交谈中无法陈述。谁知道以后,天主不再赏给我能与枢机阁下更详谈的机会呢,

    阁下也会注意到,直到今天,在圣教会内,一向只是用第三人称来谈中国人。惟有藉着一位中国籍的主教,这民族才能找到一条道路,进而与天主教中心,直接交往;将来我们该有一位中国籍主教,如此教宗可以用第二人称向我们发言;因为枢机阁下也曾注意到,甚至这个救世的通牒,在向主教们、传教士们,甚至向信天主教地方的信友们发言之后,未曾用第二人称的字眼向我们中国九百位神父,两百万教友说话。枢机主教阁下没有料想到吗?有一天,从远东驱除这阴影,而使旭日东升,普照大地吗?

    卑微的我、常是枢机阁下的知恩、忠信的奴仆。

       万桑雷鸣远

 

八十八  致迈谢枢机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0年十二月十二日,在迈谢枢机主教起程赴罗马时。于巴黎。   

枢机主教:

    阁下旨肯在布鲁塞尔使我有幸瞻晤您的慈颜,现在我冒昧地把我希望去罗马的动机,列成以下几点:

    一、本地籍主教的问题关系重大,要藉「此一事实」来证实「夫至大」通牒的全部意义。我觉得在最近可以提出此事实。

    二、天主教报纸的问题。我们现在持有一个无价之宝的武器:每天出四万份以上的日报(益世报),没有其它一家日报每天可达两万份。这第一大报,而且在外教国家中最有影响力的日报,尤其还这样出名,我以为这是天主的一个特殊的恩惠。

    现在这日报实在需要——经理们最近已经向圣父请求——创办这报的人在场指导。他一再缺席,会给这日报制造无法弥补的损失。承办这报的天主教信友们,战战兢兢,在众多的道德问题及复杂的社会问题上,怕发生错误,而其他的人,需要协助,以能长期胜任自己的目标,因为这报的目标,并非商业性的,而是宗教性的和爱国性的。

    现在我工作的地区属于宁波。如要使我能回天津,需有罗马方面的表示。据我在欧洲旅行的情形看来,不容易获得调职的机会,这机会一次失掉,难再恢复。

    三、在法国和在欧洲其它国家内,管理中国留学生的事业也非常重要,这关系到他们可能不幸背弃的宗教信仰。在我回中国时,我的职位既不能直接地,也不能间接地,把它托付给别人。我以为只有传言部能把这工作,委任监牧区,或交付给圣部认为有能力负责此工作的传教修会。

    如果我不亲赴圣京而以书面方式去研讨这些问题,尤其前两个问题,实在困难,并且极为棘手。对于地位崇高的大人物所有的责难或不同的观点,我不希望藉用通讯方式予以说明,尤其这些问题本身就须要较长时间的研究和继续不断的讨论。

    但是,我对于我的胆大妄言,不禁战傈:我坚信实现圣座对中国传教区的愿望,大部份关系到这两个问题的解决。如果这解决似乎还不可做到,就可清楚地看出罗马在这方面仍然有些困难。重要的是认出这些困难。我全心相信这些困难都可解决,而且也容易解决。枢机阁下,您看的明白,只要一次会谈,人愿意多么长就多么长,马上即可把这些主要问题,弄得真象大白。

    我不知道用什么言辞,来向枢机表达我内心深深的知恩,感谢阁下肯给我的支持。为使您能了解,您可看看天主所给了我的一切爱情,为爱她在中国的教会:您也可体认出这可爱民族的一切潜在希望,虽长久遭受不幸……枢机阁下,请您想一想,这关系到全人类的三分之二啊!

    我卑微地俯伏在您膝下,求您慈爱的祝福。

    雷鸣远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八十九)
 

八十九  致汤作霖神父

    终于,雷神父来到了罗马,这是迈谢枢机主教,获得传信部部长王老松枢机主教的同意,用电报把他召来的。雷神父逐日把他活动

的报告,也就是『罗马日记』寄给汤神父。下面就是造日记的一些长篇的节录。

    罗马日记:

    一九二0年二月二十日十一时左右

    会见迈谢枢机。

    蒙迈谢枢机主教的很热诚接待。他使我知道他的印象,并告诉自他到罗马以后所做的事。他还说,为了等侯我,把他的行程延期到明天,最后他指定我明天下午三点半做最后一次会晤,他并希望我设法去见传信部的枢机主教,也能把这第一次会晤的结果向他报告。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情形:见了王老松枢机主教,又谈到本地主教的问题。王老松枢机回答说,原则上已同意,但是没有现成的人选,这事必须慢慢进行。

    迈枢机:不,不,该快快进行,如果我们不愿见到这(夫至大)通牒,像其它的指示一样石沈大海,就要马上采取行动。至于说没有适当的人选,这不是雷鸣远神父的看法,该见见雷神父。您要叫他来吗?

王老松枢机主教:现在还不要叫他:过四、五个月以后再说吧,事情还没有成熟。

迈谢枢机主教:但雷神父不能久留在欧洲。他的传教工作需要他回去,现在就该叫他来,如果这使您感到困扰,您愿我去叫他来吗?

    王:哦,我们不推卸责任……

    迈:好吧,今天我给他拍电报,并且他一来到,我就派他到您这儿来,跟他说您想要见他。

    王:很好……

    「事情就这样成了。」

    以后迈谢枢机主教与贾斯巴利枢机主教相遇。正巧,贾枢机向迈枢机谈到传教区的问题。迈枢机向我说,贾枢机他本人「完全地」跟我们的观点一致,并主张立即祝圣中国主教。他责斥对于这问题上的犹豫。迈枢机告诉我,在我觐见教宗以前,先该去见贾枢机,因为他是教宗最亲信的顾问,为使他给我准备一次收获丰富的觐见。随后迈枢机立即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为去见王老松枢机和贾斯巴利枢机。迈枢机以慈父的热情跟我道别,临行时对我说:很有希望,尤其是因贾枢机的缘故。

    在这段时间内,迈枢机完全批准我的计划,可在罗马逗留一段时间,以便于在此看望一切该看望的人,并多次会晤他们,与他们做长时间的交谈。……

    我去见狄蒙席。他接待我情如手足。他正在吃饭,并让我分享他的午餐。他跟我谈论到将来建立一个研究中国文物的讲座,他也讨论到在远东传教的方法。他建议我,在回返天津的事还没有确定之前,不要谈到中国留学生的事业,恐怕有人为此工作而把我扣留在欧洲,他还建议我,为回返天津,该要求王老松枢机先给天津的文主教写信,探问他是否欢迎我回去。

    回到「国际学舍」后,遇到瓦内维蒙席,他来找我,我正要离去。我们(谈着刚经过的事,感到很欣慰)一起出去了。……他把我领到西班牙广场,在传信部对面,离我而去……

    拜会传信部长王老松欧机主教。

    王老松枢机的私人秘书跟我说,我来的很不是时候……我出示了迈谢枢机的信。活信真像是个万能钥匙,无往不利。秘书直接把我领进去,请我坐下,我服从,但仍保持一些距离。王老松枢机这时在看迈枢机的信。他容光开朗,以充满慈父的激动神情,大声说:「您是雷神父,啊,现在能见到您,我太幸运啦,您过来,坐近我!  (我以为他要拥抱我)。他问我是否高兴;我在回答中,深谢颁布救世的通牒,和委任文贵宾为天津主教。我告诉他说,来自天津的消息令人快慰,文主教曾声明对天津的神职和信友们有所误会,并把益世报放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王老松枢机:啊,他做了那个,很好。现在您为什么感谢我呢?是我,我该感谢您,您……

    ——(我很受感动)枢机主教,您这句话使我跌在您的膝下,使我无法承受……

    王:是的,是的,我从内心深处感谢您所做的这一切,感谢您所遭受的这些痛苦,感谢您那有信仰的服从。就是这服从拯救了一切。我无法充分的向您说明,我对您能做一位完善的会士,有多么深的感激(我掩着脸……,)我感谢您在服从的德行上曾有足够的信仰,使您屈于人下而无所怀疑;就人方面而言,您的服从似乎该招致一切祸害。但就在这里却有了天主的祝福,现在您也看见您信服天主上智的安排并没有错。

    ——「噢,枢机,这个,我清楚地看到了」。

    王:那末,在天津,所有的事情都进行顺利吗?

    ——是的,枢机,但有一点感到难办,我觉得我有责任向枢机陈明:(就是日报的问题,这似乎急需我回去)。随后我加上说:枢机,这次我同天津已成为一件容易事。文贵宾主教颇具人情味,他常把我当他的好朋友,等等,我是否可以冒然地要求枢机阁下给文主教写封信,问他是否认为我可以回天津……

王老松枢机熟思而后确定:『那末您相信文主教的答复将对您有利吗?

——枢机,我想是的。

王:您有铅笔吗?

    !我把我的破铅笔递给了他,告诉了正确的拼音写法,他写上:『IChepao』(益世报)。

   ——枢机,您还准许我谈论本地主教吗?

    王:当然,您说吧,您知道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枢机,所有的人在这原则上都同意,重要的是把这些原则进而付诸实现。以目前盛行的思想来判断,这「夫至大」通牒颁布以后,如同没有颁布以前一样.就是将来再过五百年。仍如已往的五百年一样,不会有人跟你多提本地主教的问题。枢机,您看过通牒以后的文字吗?总而言之,过去我们做的都好,以后我们该做的越来越好。

    王:列出来的是那些文章呢?上海的耶稣会士怎么样啊?

    ——这些人是消极的,还有布鲁(大概是由于他们的煽动),以后是「中国之声」的外方传教会,最末是「北京法文月刊」。

    枢机主教,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不是理证,而是印象(我解说我这个宝贵的理证,这个您知道。我也述说了一些本堂神父们的所作所为。王老松枢机多次以念怒的惊呼打断我的叙述,并说出一些短句,就像是:多么谬误,)

    这问题谈了很久。

    王老松枢机最后结束:这很明显,该有中国主教,教会在中国该如同其它地方的教会一样。假如有人也这样对待我们的国家,那我们仍然还是外教人。但这是我的想法,我要把它简单地告诉您,我清楚地知道大多数反对,为不使所有的人一致反对,我很希望第一位或第一批中国主教都要超越平常人以上,并愿他们给罗马的主张提出一个很辉煌的论证,至使反对的人们只有闭口无言。以后我们可以增多中国主教,开于第一批以后的那些主教们,就不再这样太苛求了。您懂得吗?您相信现在合乎要求的人选吗?必须学问品德居人之上,甚至个人的仪表和风度都能使外教人折服……

    ——枢机,有。

    王:请把一些名字给我……

    于是这「铅笔」,在我的发音下,按着拼音的写法(我本人也写了一点儿)又写出:赵怀义,程有猷,成玉堂,还有潮洲的李……但我不知他的领洗圣名。

    我向枢机说,我深信,像赵坏义这样一位神父,能够在一个地区,例如宣化,在他领导下,可重振声誉。这地方树立坏榜样,引入离去正道,情况可悲……我想象到这一切,恐怖万分,见到这些可能阻止新主教的工作,更使我伤痛不已。我呜咽不止,放声大哭。枢机像慈父一样安慰我:「天主将怜悯您的眼泪」。就这样我们交谈了很久,真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刻。我感到我在圣教会的怀抱中。

    这时,人来通知有另一位访客。我要退出。王老松枢机主教留住我:「首先告诉我您在罗马停留多久?

    ——至少一个月。

    王:啊,很好,很好。那末可以再见。但您先去见传信部秘书长。同他谈谈。……

    我在热情的祝福下走出来。他要把我的铅笔还给我。我说:气「啊,枢机主教,那一枝铅笔。我再也用不着它啦,』

    我在黑暗的夜里,行走在雨中……心中有这么多的光明,使我相信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十二月二十一日  拜会迈谢枢机主教

    下午三时半去拜会迈谢枢机。不幸,他非常的忙,于是我只能吻了他的权戒,为同我来的刘博纳(注:刘瑞宇,洗名博纳.是位天主教的中国学生同雷神父来自浙江省.他并希望做神父。这忠实而又很虔诚的青年人,没有活多久。可惜!——译者)求了他的降福,并说了两句话,感谢他所做的这一切,此外加上说,同王老松枢机的会晤超过我的一切希望。我甚至可以说也超过迈谢枢机的希望。

 

十二月二十二日  拜会传信部次长罗兰地

  十一点钟,在等待室等了一小时后,才被领进去见罗兰地。我是第一个他要接见的人,虽然我按预订的时间(十点钟)来到了,但我还该等待,因为罗兰地教卿该与王老松枢机商讨一些事。一位秘书很亲切地向我解释。访客众多,而罗兰地教卿迟到,会晤时间短促(十五分钟),我试图不发一言。而设法聆听,因为罗兰地教卿跟我说可能再会晤,提前同意,把他向我所说的这件事,我向他提供一些精确报告。他所说的主要内容是劝我在中国的「民族主义」方面不要太夸张,全如其它的人在他们的民族主义中有所夸张一样——这句话的含意是与合理的爱国心有所偏差;他也劝我设法恢复群众内心的和平及团结;这些话都以很诚恳的态度说出,他劝我之前,先说了这几句话:『我不以传信部次长的身分向您讲话,而我是向您敞开铎品内弟兄的心怀』。

    随后又说:『巴黎留学生的工作进行的如何?

    ——不错,这工作重要。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给您一份这方面的书面报告……。罗兰地教卿说:「谢谢。您不认为在那里有个工作的好环境吗?或者您想在中国能做的更多更好呢?

    ——如除去感情不谈,我毫不凄疑在中国有一份更具成果的工作:报纸。

    罗兰地教卿:是的,我知道(把我昨天晚上送给王老枢机的精确报告又还给了我)。我也相信同文主教商讨的事可能办到,我不晓得部长枢机是否将按这意思采取行动(在日后的交谈中,他又说:「部长枢机大概按这意思采取行动』,大概有个「一定」的态度)。但是您从此在巴黎有个美好而又广阔的工作场地。

    以后我问他是否能见将来的修生刘博纳。他高兴地应允了,很亲切地和刘博纳晤谈了五分钟,并在一句「再见』声中,我们辞别而去。

    这次会晤中的印象,一般来说,没有像拜会王老松枢机那么好,但是很明显地这只是个进入正题的开始,以后还有天主在那里,祂可以随意地改变人心。

    ……两点半。——同瓦内维教长商谈了一个多小时。

    他向我建议,在我将要说的各事上,要多做「报告者」,而少做「律师」,他并且跟我说,当罗兰地敦卿同我交谈的观点不同时(如今天早晨),我可以自由地陈述我的观点。……

    关于天津问题,瓦内维教长高兴听到文主教承认了过去的错误,文主教谈论我时的那种态度,曾给他留下不良印象,因为文主教曾跟我生气……(这使他将来对传言部的回答更不确定,但在这方面也有件可喜的事:就是觉得中国人都在天主上智的手掌中。

所以我们祈求吧,并希望承行祂的旨意而非我们的愿望)

 

十二月二十七日  拜会教廷国务卿贾斯巴利枢机

    ……我带着迈谢枢机的介绍信,去拜见贾斯巴利枢机(他当时是教廷的国务卿)。我受到了诚恳的接待,我几乎没说话的时间。他跟我们的见解完全一致,根据他读过的若黎司铎的著作——「基督与远东」——讲述日本教难的原因,他一再重申远东传教区『相对失败』的原因就在这里,不在别处,并且也强调,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本地主教。「人说他们的学识不够,学识不够,您看看日本人吧等等。」我们自己总不能说这一切。他又加上说:「我以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一些修道生来这里。如果他们跟我们说他们没有适合的人选,我们就说:有,某某人,我们认识他』。

——但是他们不派遣任何人来。

贾枢机:我们让他们派一些来。

他又谈到宗座代表的重要性。

——枢机,拥护宗座命令的人不能也不敢谈论这个问题。

贾枢机:就是为了这个,才必须有一位宗座代表。

    ——什么时候?

    贾枢机:不久。很短时间内就可做到……在等待大使。因为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放弃这主张。倒是中国,明显地是因受了威胁而放弃,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不会放弃,这件事将可做到。   

    我本来愿意谈谈现在有一位本地主教的重要性,但外面等侯的西班牙大使,曾派人两次催促枢机,他不得已而结束了会谈。我们交谈了二十分钟。假如没西班牙大使,我们谈话的时间或许延长一倍。虽然有西班牙大使,以及领我进来的那位传达官的不满,但贾枢机仍然使他们等了一会见,为接见刘博纳,并降福了他。

    今晚六点半,我们已得到答复:教宗恩允在明天十点十五分单独接见我们。「赞美天主」啊,我们感到人乃是虚无,天主才是万有,什么也不可代替祈祷。一句话,一段静默能打动教宗的心,也能有无法估计的效果……就如教宗本笃十四世所说……(注:教宗本笃十四世,在结束『中国礼仪之争』并惩罚礼仪时,所说的话。)

 

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十时十五分  觐见教宗本笃第十五世

    终身难忘的时日。

    圣父不让我吻他的脚,并叫我坐下。他慈祥、热情。他首先垂询灾民的消息。随后说,天津方面人们很希望我回去。他刚收到一封电报,内容是根据我认识人多,而且会办事。要求我协助救济那些灾民。(约就在这时,教宗向我说,光主教对我曾做了很称赞的报告。并说我是好传教士,可当之无愧。)

 

    ——圣父,您怎样回答呢?

教宗微笑着,做出一个不确定的手势:您把这事向(传信部)部长报告过了吗?

——是的,圣父,部长不反对,也没有人再反对。

教宗:天津那边的教友群起反抗监牧主教。

    ——从前,是的,但常止于尊敬和服从的界限内。然而,现在圣父您给他们派去的新主教,很受欢迎等等。

    教宗:当时是否曾使离去的监牧主教有些气愤呢?

    ——没有,一定没有,教友们从来不会那么小气。当时事件的原因在于监牧主教,而不在于教友们。

    教宗:现在他在那里?

    ——在江西省南部……

    教宗:但他没有在那里又开始弄乱一切吗?

    ——不清楚。噢,他并不坏「……」假如他所遭遇的地方是别的监牧区而非天津,人们或许不会谈论他了。

    我不晓得怎么把话题转到「夫至大」通牒上面。我深深感谢。圣座对于我向他报告的,表示欣慰,并且对中国各地情形,留下良好印象。

    教宗:微笑着说:或许这通牒有些地方太过严厉了……。

    ——(激动地)不,不。那是真理,也是正义的措施。

    教宗:是的,我们发表言论,是按照我们所有的职责。并且为本地神职,这是我们最热望的意愿;不是任何一个本地神职,而是要一个很有学识的……。

——圣父,当然有这样的神职人员,只是其中缺少一些主教。

教宗:现在吗?「现在」有一些够资格做主教的吗?

——确实有。

教宗:您曾向部长枢机说过这事吗?

——是的,圣父。

教宗:您也曾给了他一些姓名吗?

    ——是的,圣父。

    教宗:好的,很好,很好。在最近的机会中,我们可以荣幸地做这件事。

    ——机会容易制造。譬如说把北京监牧区的一角——宣化——划分开,在这里委任某神父为主教,在这里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工作中心等等。此外还有天津,在那里尤其一位本地主教可做出一些丰功伟业。

    教宗:(注意而又关心地听着)好的,该同传信部说明这事。

    ——圣父,我一定说明,但是如果您肯说一句话,那才是「一言九鼎」呢!

    教宗:微笑着,这一动作彷佛在说,这句话将来会实现的。以后,教宗把话题转到灾民上。教宗说:『钱的兑换不好,不是吗?

    ——可惜!

    教宗:是的,我本愿多做些,但是我终于把我的一块面包与中国穷人分享。拿着吧!这有十万里耳。按您的判断,把它分给灾民们吧,

    教宗在说这话时,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百张一千里耳的一小包钞票,这是早准备好的。我很受感动,于是我跪在他跟前。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他。教宗实在很好,而且和蔼可亲,我深深觉得他的这个举动不只是为这些灾民们。

 

    但接见下一位觐见者的时刻已到(我想早已超过了)。我叫来了刘博纳,教宗也慈祥而热切地接见了他,并且也降福了他本人和他手中的物品。

    又一次跪在教宗的跟前,我真心诚意地感谢他,我走出来时,已魂飞天外……。

   

    电报

    回来后,我立即把一封直接寄给文主教的电报(教宗赐十万里耳予灾民,雷鸣远)和一卷钞票交给了理家神父。他脸色变的苍白,说:雷博,您这个活宝贝,这真是件了不起的事……就像雷诺和范博格两位主教,用尽了一切方法,为获得五十。您什么都没有要求,竟有人给您一百。

    ——是的,在人生旅程中,有几小时的喜乐,会消灭痛苦的岁月。假如我的立场是异端邪说,大概教宗……。

——您有了一个个人的觐见吗?

——是的,差不多有半个小时。

    所有的大学生听到了这事,都高兴地向我道贺。为所有的人,这是个了不起的行动,自「夫至大」以来,最重要的行动。在下午我去看 BIowickMac Carthy两位神父,他们自动地解释这事实,如同本会会友。

    在晚上,我马上把这个新闻报告瓦内维敦长。他无比的喜乐:他把这件事视为重要的决定,他说:「『今后您在罗马愿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 (我当时常怕我们的总会长让冯神父把我叫回去)『您在众人的心目中,正式地受到教宗的保护』」。他当我面,给巴黎的「十字报」拍了一封长电报。在他的建议下,我给圣父写一封信,并且我保留它的副本: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这美好的一天,非常美好的一天就要结束。就如现在的光辉照亮了过去的一切。就如以前闭着双眼投入在天主上智的怀抱中,是多么有道理.我们赞颂上主吧……今晚我还给迈谢枢机和给光主教写信。

   

上教宗书的副本

此信写于一九二0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于罗马

至圣圣父

    伏俯在您台前,内心深处仍然受到您慈父恩德的特殊表示所感召,我来向您呈上知恩的敬意,但我感到我实在无法充份地表达这个敬意。

    唯有洞悉我们内心的天主,才能知道我们的喜乐及感触,这喜乐是您这无可言喻的慷慨所赐给的,而这感触是来自我们对如此善良的慈父所有的孝爱。我敢保证,我确实从来没有怀疑过,您是我们的慈父,您是那高居诸天之上者的在世真正代表,但是,今天在一个可触及的事实上,「面对面地」,我完全体验到了。

    我也希望我能代为表达某些灾民将受到救济后的心声,我知道这些情感是您的壮举所将激起的;敷月后,您将获灾民们的好感,并且从百万中国人民的心中您将获得好感。中国人民不久之后马上会重新了解吾主的精神依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也晓得天主教的领袖就是这精神的具体机构,也是温良、可亲的代表。这里我还是不能充份表达他们未来的知恩热忱以及所有的祝福,这些热忱和祝福是您为天主的教会要赢到的。

    噢,至圣圣父,您多么适时地将表现出您这仁爱的行劲,也就是正在这时布尔什维主义的领袖们企图向狂热的中国,显示他们是友爱及正义的唯一真诚保管者,而且他们的到来只是为深深地欺骗一个因太多灾祸而迷失的民族,

    因此,我胆敢恳求圣父,在您的善行上,还再加施您热切的祝福,为加速这极可爱中国的拯救,这民族几乎有五亿外教人,您最近旨劝勉我们把这些人引归耶稣基督。

    您极卑微和知恩的孩子

    万桑雷鸣远

 

十二月二十九日十一时拜会传信部次长罗兰地

    我正从传信部回来,在那里罗兰地次长跟我会谈了半个多小时。这次再度完全改变了他对我的态度。但在同样的友善前,更好说,在诚恳的好感前,如何压制他的激动呢?简述如下:

    罗:好的,您觐见了圣父吗?

    ——主教,我无法以言语表达我的喜乐和感恩……我这里有一封感谢教宗的信,现在如何把它呈上去呢?

    罗:如果您愿意,我承担此事。

    ——瓦内维教长请我向您报告一件事,就是我本人以前不敢报告的事。我的总会长禁止我在欧洲和在中国从事新闻工作。瓦内维教长请示您,如果不能创办对立性的,那末是否可以先从罗马通讯开始,在这些通讯中我可讲述教宗在世界大战前后所表现的才能和所有的爱德工作。

    罗:一定可以,这很好,并且我这里有一本书,可以供您数据(教宗本笃十五世的政绩)。

    ——您愿意我把它译成中文,刊登在我们的日报上吗?

    罗:您说的是「益世报」吗?噢,好的,我会很感激您的。我可以告诉您,王老松枢机已给文主教写信,问他是否愿意再收留您,在他的领导下,为报纸工作,您知道吗?因为有些迫在眉睫的紧要问题:有人这样向我们说,益世报关于服从主教们的问题上,同「上海的日报」发生笔战。益世报英文版上曾说不愿该服从坏主教,并说所有的裂教都是由主教所造成。

——让我给您翻译这篇文章,好吗?这完全不是那回事。

罗:噢,是的,我很高兴,可以了解这篇文章。

    ——此外,这篇文章之所以出刊,就是「因为」我当时远离天津三千里。我曾立即给编辑部去信,他们旨很诚恳地向我道歉……当时只有「一篇文章」而且也未发生过笔战。

    罗:当这篇文章列出时,怎样您不在天津那里呢?

    ——当然我不在,主教,我「从不」会准许他们发表言论时持有些微反抗圣统的意思。

    罗:噢,那很好。我多么高兴知道这事的真象。怎么,您当时不在那里吗?(掩不住他的惊奇和喜乐)。

    ……谈到这里,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跟我说,明年传信部要庆祝他成立三百周年。   

    ——主教。该以祝圣一位中国主教来庆祝它。

    罗:微笑着说:明显地,该这样做。将来会成功的。

   ——这可能是上智安排的一个日期……这祝圣大典要由教宗本笃十五世举行,因为他是教宗本笃十四的继位人,本笃十四世曾任命一位罗某做四川省总主教,现在再由一位同名的教宗,委任第一中国主教,如同当年委任罗文藻主教一样。不是很好吗?

罗兰地教卿对这些细节很感兴趣:您把这些向教宗报告过了吗?

——没有,我当时没想到这件事。

罗:如果您把这些写给我,我会感激您的。

以后,他……跟我谈到传信部档案处的珍藏和有价值利用它的计划。

他把我领回来。跟我说『再见。再见。』

    (向汤神父说)。]……」]我还没有提到您呢,「各依其时」,……但您另外知道「抛砖引玉」。   

    对这一切,我未加考虑。请您念,请您唱全部的「我灵颂扬主」,「吾侪赞美主」、「阿肋路亚」,这是吾主天主的慈爱,我们应感念祂的。

    您在基督内的小弟弟。雷鸣远

    ……狄主教向您问候并祝万事如意。   

 

十二月三十一日

    在瓦内维致长那里,我在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德商教卿,他是宗座伯铎善会的主任。他由王老松和贾斯巴利两位枢机听到:传信部的现行政策要点已确定无疑。他跟王老松枢机说,他曾注意到外籍传教士,尤其监牧区的主教们不喜欢听到人家谈论本地人升任主教的事。人们听到他这番话,表示非常同情。并证实他说的有理。随后他问王老松枢机,是否可以在他的传信部内,谈论这个该有本地主教的问题。王老松领会他的用意,遂说:「您不但能够,而且您应当。」

    德商教卿见到了贾斯巴利枢玑。向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两个原因招致传教区的失败:他们从来不要本地主教(同枢机的话一样)也不要爱国思想。』并且他用有力的语气,锐利的言词来表明这两个观念,他那锐利的言词是我们过去从不敢使用的。他并举出例子,也引述事实,就是我们为给我们自己当作证明的那些事实。

    总而言之,这里,再没有什么要证明,良好的印象与日俱增。但您的工作(请尽快完成它吧)有利于供给他们一些事实和答复,而并非使他们信服。在各方面,完全地、绝对地都是为这事。现在该做的就是拟定一些实际的计划,而我很希望在传信部成立三百周年时要见到大事(祝圣中国主教),为了这大事,我们曾冒了比我们生命更大的危险。「……」

    在下一次继续。

请您要不断地祈祷。

 

    一九二一年元月二日十一时拜会塞雷地教卿

    拜访特别大事部次长塞雷地……交谈的主题:布尔什维克主义者在中国的危险;原因:各大列强的政治,还有更厉害的苏俄宣传。解救方法:天主教刊物,天主教社会观念的宣传,以及法国留学生的天主教组织。此外,我们的天主教刊物您当与罗马有密切的和恒久的联络;向罗马天主教新闻界送出一些报导,并接受罗马天主教官方的通讯(这是我所说的)。

    我发现了这位次长的思想开放,消息灵通,与愚见完全一致。在相同思想下,他跟我谈论了欧洲在东方所采取的不幸政策(叙利亚、黎巴嫩等等)。

 

一九二一年元月三日早晨   

在善心的罗兰地教卿那里,求他经由传信部寄给天津十万里拉,他把圣母圣心会在罗马的会计主任(前刚果人)介绍给我,让我在那里单独停留一会见。这位主任兴奋地祝贺我能蒙教宗慷慨的接见,并告诉我他内心的喜乐。我也同样地祝贺Rutten神父当选,『他是拥护宗座法令的人』。他听到这句话,高兴地笑着说:『是的,是的,我们都知道这个]。由这些现象和其它很多迹象,我们可以看出我们的重大诉讼,数月以来有了进步,

    「……」我极端(不)忍耐地等待那些可让我继续工作的参考数据,尤其是关于本笃第十四,della Chiee和罗文藻的资料。(罗文藻神父『他的热忱、才能及品德令人钦佩』在十七世纪升为南京主教。但他当时所处的情况非常特殊,且可以说以后很少有。」)

    请您快完成关于「夫至大」通牒的工作。

    您完全在基督内的。

 

  一九二一年元月十一日

哥哥:

    愿吾主的恩宠,基督的圣爱常存在我们心中。

    随函附上应保存的三封信的草稿,同一些有关的资料。我要亲自把这三封价带去,有这些信,将来就有一些重新交谈的机会,我希望能在这些交谈中放入您那些可爱书信上的论述,但不多使用您的「语气」。因为该讨论的不是战争,也不是关于我所愿想的事。而是用友爱来克服他人的敌对。我事实上对传教区的这些本会会友,甚至令人厌恶的会友,所怀的好感,竟在我不知不觉中,清除了愤慨的情绪。而这里的问题已不仅是在于说服人。一个挑衅性的态度可产生相斗的效果,而徒劳无益。此外,所用的语气跟您没有什么重大关系,倒是这结论跟您和跟我有利害关系。这里惟一的重点是找到一个确实有效的解决方法,人们期望着这种解决方法,甚至突然出现的解决方法,为了以后易于行事,人们不怀疑目前有很多中国人,如同现今还在任的主教们一样地够资格,可是人们不认识他们,这实在是个障碍;但是人们愿意发觉这些「最够资格的人们」,这些中国主教候选人同样可使天主教的及罗马的主张,在依据上,有决定性的效果。

    我计划明天去苏必雅宿(罗马近郊,圣本笃隐修处)过一天,或者更正确地说是做一次朝圣,我对这地的朝圣,向往已久。在那里也有圣莫禄隐修的地方,莫禄是高卢人们的本笃会士大宗徒,他在祈祷中培育传教的工夫。罗马的这种气氛有一股不可比拟的力量,它会感动得您深入肺腑,而尤其使您感染到开朗和安祥。所有为了教会重大诉讼的斗士们,来到了这里,发出他们忧苦的呼声,都体认到了这种美妙的感觉。来到这里后尘世的喧嚣都被过滤了,有如在一座山的山顶上一样。这一切与漠不关心的安静,和脱卸责任的安静,有不同意义,请您相信。……

    请您为那一切。也为您的小弟弟祈祷。

 

元月十四日拜会罗兰地及王老松

从苏必雅高朝圣回来,十时到达罗马。十一时拜见罗兰地次长。……五时半拜会王老松枢机。

    我给王老松部长呈上所有参考数据,就是您给我寄来的,是开于「孔教之争」的文件,在此使人注意到这争论是经由中国神职和信友所指挥和领导的。枢机向我询问一些详情,并对此事感到兴趣:他立刻了解主张「本地主教」这个论证的价值。

    随后我跟他说……:「枢机主教,您问过我是否这些欧洲的神父们服从一个中国主教。一定有一个地区,那里所有的外国神父全体都做到这一点,可能有一个例外,并且绝大多数表示欢迎:这地区就是天津』。枢机提出某些个问题,而这些问题牵涉到一些确切的说明。随后他问我是否在我所提出的这些人中有天津的。

    ——没有天津的,但有北京的,北京在分教区之前,原本跟天津只是一个教区;反正一样。可是北京的那位(赵),以我的浅见,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

    王老松枢机:啊,是的,是的,这人,他……等等。他使我想起,大约一个月以前,我跟他所说的一切,他不只一次地向我证实他们在想念和关怀那些事,并且他们已开始使用这一切参考数据(在众人心中,这是件感人的事)。

    我向他谈到已交罗兰地教卿的那些文件的内容;他早已知道这些事的经过了。

    随后,我递给他刘博纳的一封动人的信。……王枢机读到您姓名的时候,突然地问我说:

    『汤作霖神父在那里?

       ——在巴黎』。

    刘博纳的问题谈完之后,枢机向我询问您的一切详情,他对于您的不服从,感到悲伤;我陈明您的论点。

    王:是的,是的,但这不是修会会士的「服从至死」,这是设法团结,配合……在上级神长前,束缚双手,不能有反抗行动。我亲爱的朋友,您看,假如没有您,一切都失败了(是枢机在如此强调),也因此我曾感谢了您,而现在还感谢您,就是您的绝对服从无所计较,让我们做我们所做的。请您听清楚我的话,假如一位神父的品行不是绝对光明磊落,我们不能就以我们的权力去支持这位神父所保卫的论点。我们可能还该等待,等等……

    我解释,我重述您的往事,无可责难。这使他有所感触,我又提到各处反对您的惟一原因是您向罗马起诉。(他的脸上这时表现出愤怒不满的情绪)我再度使他想起您所采用的「方法」,是为了一个很高贵的目的。

    王:我知道的很清楚,您所说的这一切,可使您的朋友获得部份的谅解,但是这并不能消灭他的品行在人们见解中所留的印象,等等。还有,褫夺神权以后,他继续举行弥撒坚祭……

    ——但是,枢机主教,在神学所准许他的条件下……

    王:当然,当然……但我再说一次,这不是绝对的服从,它使所有的人毫无自卫。

    ——那末.他那时甚至在房间内,也没权行祭啦?

    王:那当然啰……

    ——他懂得了这是您的意愿之后,就接受了命令。

    王:(叹着气):啊,为什么他没有像您一样做呢?……(一段静默后用结束的声调,伹很慈详地):好啦,亲爱的朋友,希望您毫无隐情。全心诚意地长久服从……

    我许下他我这样做,而后告辞。

    在谈话中。遗漏了一些事情。在我将来去找他时,我要再跟他谈论您已服从了他的那封信,并谈论这信似乎该招致的一些后果。常祈祷吧,这里的空气常常越来越清洁。那些问题.不只是原则的问题,而且是近来实行这些一原则的问题,似乎完全处理的很好……

    关于本地主教一事,将来没有什么新的理证要增加,不过只是还要提到它;但是不该有催促和强迫的态度。尤其保持您心灵平安快乐。为您的事,我也确信一切进行顺利。我今晚再去见狄教卿。

    基督内的弟弟万桑雷

     方才我忘了说。我曾向王老松枢机主教谈到褫夺神权的不合法,等等……他知道此事,也对此事毫不怀疑。如果所关系到的,是一普通案件,而非一个该辩护的论点,那末,这一切就将恰到好处。

 

    一九二一年元月二十日七时半

    我从王老松枢机那里回来。

    这次拜会是为要求他在他的照片上给我签名,也为送给他天津一位殉道者的小十字架,并谈论安东辅理修士。

    如往常一样,他以可爱的微笑,敞开的胸襟接待了我:『啊!雷神父!』

    1.我谦恭地求他给我签名留念。  『是的,很愿意。』代替简单的签名,他写上「致可敬雷万桑神父:在一切容忍和英勇中,工作如基督的好兵」并加上日期及签名,随后站起来,面带笑容地说:「好啦,您满意吗?」您知道这个答复。

2.王老松枢机感动地接受了这个小十字苦像并吻了它;让我讲述这位殉道者的历史,多次他恳求我给他写出来。有人谈论中国的殉道者。他们对于我们没有深究为什么要有殉道者之事,感到惊奇,他们坚持在这一点上。这使我想起来,您为了这目标,曾去过山西省;我跟王枢机谈到这事。

3.以后我问王枢机是否准许我跟他谈一件事:汤作霖神父的事。

『一定可以。请过来,我们坐下谈吧.』  (直到现在我们两个人都站着)。

    我开始先作了一小段赞颂善行的演说:『最后,在这事件上,有人责罚汤作霖神父没有彻底服从修会的命令,可是,枢机,请不要忘掉,汤神父在这些情况下已经服从了两次。这情况可使他的服从成为豪杰行为。您也别忘了他以后也是如此,并且直到现在汤神父因这服从的后果而常常受苦。

    『第一次,是对于枢机阁下:当时传信部的信,由于忏悔的原因,在他褫夺神权后,要求他向人道歉,这个诽谤……而他仍决定实行。……枢机阁下,您旨许给他,等等。您也知道其余的事。』

    王老松枢机以忧郁的口气说:『是的,对这事,我知道的很清楚。』

    第二次是关于光主教的事:……光主教在向汤神父许下他可以回中国之后,就回欧来了。在这方面,对汤神父并无保证,而光主教现在明显地苦于无法实践自己的诺言……

    最近,罗兰地教卿,在一次谈说中,使我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办法好像是上智的安排。汤神父生来就是位档案专家。……罗兰地教卿旨向我说,传信部的档案等待一些专家们,把这些文件的财富从纸堆中发掘出来。为什么不把「中国」地区的文件.交给汤神父,当做最有价值的工作去执行呢?

    王老松枢机:『一定,这是个理想。「我许给您」尽量留意去实现这理想,「我向您许下这个」。「我要支持」汤作霖神父:而您呢,今后,希望您做他的施慰者和朋友;因为汤神父的事不能在几天内就办好,但「我向您许下」,我将完成此一工作……

    我很高兴地从传信部出来,……在圣安德教堂前经过,在这里面信友们这几天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三日敬礼,为纪念Ratisbomne的皈依,(他是犹太人,由于显陈圣牌的圣母显现而悔改)。这教堂内挤满了罗马市民,他们信德使人振奋;教堂内的烛光辉煌闪烁(噢,这可无比拟的罗马庆节,您何时要看到它呢?)这里正唱起「吾侪颂谢主」。如同平常时一样,所有的人都唱。我深受这次的巧遇所感动,在明供圣体前,在此情此景中,不由得眼中含着热泪,也随着唱「吾侪谢主」。「上主何其美哉,」「……」

    此外,在关于可升主教之神父们的报告中,我加入了天津的论点及其主要的理证,也就是欧洲藉神父们的赞同。在从圣京动身之前,我还要再提这事,但该非常谨慎地去做,深怕危害到全部工作。还有,若是,如我所希望的,好天主把您领到这里来,并且您能乐于重视这里的瑗境,那您就可以在这里工作。这好像很容易:这里的环境不论人情方面都很高尚,这不只是使我这样说说的安慰话,而实在如此,在我第一次同教会的大人物们讨论问题时,我很幸福的和很受感动的,是我发现这些神长在各方面,都增进人的信仰,实在很虔诚。

    我们生活在教会历史的美好时代中……但您将看见这一切。天主在她的圣爱中保卫我们。

    您在主内的弟弟  雷鸣远

   

一九二一年元月二十四日寄自罗马

哥哥:   

    愿吾主的恩宠常与我们同在.

    昨天瓦内维教长向我说他与塞雷地次长所做的交谈。塞雷地在教宗前的影响力很大,人们把塞雷地视为教宗本笃十五世的亲信中最显耀的人物,教宗本人已经很出类拔萃了(有些人跟我说,很难得同时遇到这么卓越的人们结合在一起,使这些教会人士为许多人,增进信仰,并树立实在神圣生活的榜样)。而且塞雷地同时也是罗兰地教卿的亲密朋友。

所以瓦内维教长说:「那末。这里现在人们对雷神父的印象如何?

——希望您绝对放心,传信部已完全地信服,并下定决心,没有任何犹豫,至终而彻底支持雷神父。他加上说:『我是奉命向您重申此事』。

    从此,「未来」虽仍是「未来」,但在一崭新的日子下出现,在这一个月内,我所建立的关系将来仍然存在,并且可能有很不同的反应,而与以前的效果不同,但以前的也有效。在这上面要把Tang(注:Tang是指汤作霖神父.按雷神父的梦想。肠神父住在罗马时,对于传教的观点,在教会领导界,可能发生些影响。)加上,他正在为博得舆论而工作,而其它剩余下的,由盛德者去宣讲。

   

一九二一年元月二十六日寄自罗马

    我给传信部赶写(中国留学生)报告,一直工作到早晨两点钟。在十点钟我去了传信部,把这份报告交给罗兰地次长。

在我没来得及说话之前,他先急于向我说:他自最近一次会晤以来为我所做的事,并讲了一些成果。

    下面的事,好像该用金字写下,并且用复活节亚肋路亚的声调唱出:

    『为了有一位中国主教这件事,圣父及传信部长王老松枢机主教绝对地决意要做到。这大概甚至不只是为中国地区。就是您在名单上第一个提名的那位:神父。

    ——赵神父:

——是的,就是他,他做的好吗?

——是的……

——好啦,这将实现。而您以为天津是个适合的地区吗?

——是的,首先这里会有全体欧洲神职的真诚支持……

    ——很好,是的,教宗不久要做这事』。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同时更是用全部精神,用某种隆重的表情和亲切及自信的声调来表达这事,于是我的心灵被爱和感激之情所溶化:「因为祂是美善的,因为祂的仁慈永世常存!

    我双手合什,大声喊出:「赞美天主,」

    ——是的,愿祂受赞美!

    静默了片刻。

    应该再降回到世上。于是轮到我做报告:

   1)呈上留法学生的小报告书。他打开,浏览各题目,向我致谢。

   2)我请示说:『传信部希望我做什么?回到巴黎以后,我该向总会长神父报告所发生的事吗?或者该保持缄默呢?(尤其是回天津的问题)』——更好是保持缄默。您只说您给我们报告了留法学生的事就够了。因为,假如您谈到给天津文主教去信,总会长第一先想到的就是您强迫王老松枢机,使他这样做的。实际上并非真是如此;王老松的措施完全出于自己情愿,这是您知道的。随后总会长可能会想到从自己那方面给文主教写信,并从中作梗,以阻拦此事的进行……

    ——我明白了。那末,文主教要来回信时,如何通知我呢?

    ——我们会给您写信。

    我本想还跟他谈论某些事,但他实在太忙了(副秘书长刚去世不久)虽然他没有使我看出来这件事,我只好向他告辞,我真心诚意地感谢了他,并请他为我代祷。

    『不言而喻。这是最后的一个叮咛。您要终生保持服从和谦让。您要常想到那良善心谦的人们是吾主的朋友。现在您认识了我们,您总不要忘记您在我心中常有一个同情的支持』。

    在领我出去的时候,对于使我久等教宗签名的事,他向我道歉……心肠多好,

    『我们要说什么呢』只可说『你们使我受屈辱是为我们的好处』并且『我们经历了水深火热,来到了清凉的处所……』  『耶路撒冷阿,起来,炫耀吧.因为……上主的荣耀已经照耀在你身上!(依、六十、1)。

明天我要举行一台感恩弥撒圣祭,并在八点二十分起程回巴黎。今晚我拟向王老松枢机辞行,不幸地是他在退省中。我给他留下我的名片,在上面表示出我的知恩之心永无休止,虽死不忘。

您在基督内的弟弟雷鸣远从前线回来。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九十至九十八)
 

九 十 致传信部次长罗兰地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四月五日,自巴黎。   

次长阁下:

    数日前。我们修会总会长的助理买哲神父通知我,他由我们的总会长派遣为代表,为在中国进行一次新的特殊视察,而且在四月二十日开始起程。

    我对于阁下,以子女率直的精神,很具信心地向您报告,贾神父很反对您的卑微仆人——我,而且大体上反对响应「夫至大」通牒所指示的活动;他毫不隐瞒这种敌对行为的动机,他的偏见就是,他以为这是一个合法的爱国主义;除此之外,他敌对的动机就是他认为过去发生的事件,尤其杜主教的调职,对遣使会,是个侮辱的「机会,或者是原因」……。

    这是他亲口讲的话,由这些话,我们最可敬爱的总会长神父,曾多次对我用的考验方法有点见使人难堪,并对我采取了例外的措施。

    因此有些很愿与我维持情感的同会会友,对我没有隐藏这视察使他们感到恐怖。这视察的意义,为任何人都不是秘密,并且他们已经提前看出这视察的结论。

    几乎在我得到这些消息的同时.就是今天早上,我收到了文主教的回音,内容充满了深厚的同情心。这回信是答复我在罗马时由您所准许,写的那封信。但文主教在这信中,向我说,他没有收到传信部的通知,为此他还不敢主动地把我叫回去。也许这位善良而又爱好和平的主教,受到了某些同事的影响;文主教在元月十日的信中,已经向我说过:「我亲爱的,当我认清天主圣意的时候,我相信我不会怕这些人们;但是现在,关于您的问题,我自问什么是天主的圣意呢?许多人希望您回来,别人已准备全力反对您回来,并且您要回来的消息正传遍各处,某人已放出风声,如果这回来的消息是正确的,他就要给罗马拍电报,阻挡您回来」。

    最近仁慈的上主肯给我一个很甘饴的安慰。有位本笃会的傅神父,虽跟我分别了二十五年之久,仍然肯把我当做朋友,他当我不在的时候,来住在我们总会院。由于在不同的场合中听到人们谈论他的朋友,深受感动;于是他要求我们的总会长,诚实地告诉他,对于我这个人有何想法。总会长回答说:「首先最重要的是,雷神父在做司铎和做修会会士方面,我们丝毫没有什么可责备他的。其余的只是一些观点问题;……」这位傅神父听到了很高兴,为安慰我,他亲自把这些话报告给了我。

    在这段时间内,布尔什维克主义,用它的思想继续很快速地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制造困扰。它的党徒出现在舆论前,好像只有他们持有解决社会难题的钥匙,他们教唆这不幸的民族发觉这些社会难题。在他们旁,还有很大的群众,他们完全看出各事物的古老状态已到达一个可批评的地步,这古老状态已不能再保持完整。这广大群众,在面临人们向他们所宣讲的革命时,感到惊慌失措,而不知道天主教针对这些难题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他们常在等待「喜讯」,这「真理」该以结合「新和旧」的方法。来解救他们……因为在这方面,如您所知道的,中国的教会却不谈论这些,教会在这个渴望救援和向往真理的民族前,保持静默。如果藉着日报和「圣言的职务」,努力去传播福音,有空前的大好机会,真是上智安排的最好时刻……在我眼前,又不停地出现了在中国的新闻及传达消息等的景像,虽然在这景像前我愿保持所有的镇定,但是,敬爱的主教,如果我向您承认实情,就请您原谅我吧,现在我五内如焚,我心痛欲碎,我灵魂在某些时间尝到临终的苦痛。所以有些灾祸要预防——大概还有时间;一个极大的幸福要谋求……现在还可以做到,明天将来得及吗?至少同他们有同样的比率(我以人的方式而言)

    主教,您肯以慈父的善心待我,致使我几乎不知不觉中敞开了心怀,吐露真言。我也冒然祈望您也以同样的慈爱来宽恕我。

    我这卑微的人,在求您的降福,我常是阁下亲近和服从的孩子。

九十一  致光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四月十一日,自巴黎。

敬爱的主教:

我刚由穆乐神父处,得知主教大人您当选为外方传教会的第一任总会长。

主教,请您准许我。您孩子们中最末后的人,按地位是最末的,但论情感不是最后的,把自己卑微的祝贺。与那些已由各方向您呈致的祝贺,结合在一起。

主教,如果我跟您说,您这当选的消息令我们,我和汤神父,感到非常的喜乐,您不会怀疑我的坦诚。在我自私的想法中,我曾有些怕您这个新的职位会阻碍宗座代表的职位,我们大家多么愿望您能担任此一任务,但是现在好像看出两个职位并不互相冲突……从此,我毫无保留地,同外方传教会中,我可爱的「战友们」一起喜乐,并祝贺他们有这种幸福。

主教大人已经知道,我的罗马之行,尤其托您之福,曾蒙受天主多少祝福。我在罗马所接受的教训不容许我把在那里所有交往的详情和我的希望,报告给我的长上们,而那些教训加强我的希望,等待不久回到我那可爱的天津传教区;当我从总会长口中听到他禁止我回中国时,我非常悲伤而且感到惊奇——并听到,此外没有一位主教在他的教区中再收留我……:我当时回答说,为做或为不做这事,我完全在他的掌握中,并且回答说,他认为好的,他都可以做……但要办到这一切,并非没有某些内在的困难,主教大人您可推测到这点;所以我全心求您在可爱的吾主前记念我。

您的常知恩的孩子    雷鸣远

 

九十二  致贾神父,河北省沿海地区的传教士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手四月二十一日,自布鲁塞尔。

亲爱的好弟兄,真实的朋友:

愿吾主的恩宠常常与我们同在,

我不记得我是否从罗马给您写过信,我也不记得在信上说了些什么;如果写过,那该确是一封充满希望的乐观信……(我的天主,这多么美好,只有双眼含着泪来想它……)从那时起,虽然有一些新的事故,但没有让这个乐观消灭,因为总会的敌对可惜为任何人都不是秘密(人们对杜主教的调职不原谅我,有人把这调职看为修会的侮辱);另一方面,罗马实实在在袒护我们,或者更好说,赖天之佑,我们确实同罗马站在一起——而罗马知道这事——使最末的结局不像是可疑的。所以,如果我们再有几天相逢的时间,善良而亲爱的朋友,我们坐在沧洲的这好炕上,品尝您的茶,而后一起吸着烟袋——一切像在以往的美好时光中——随后我可以很详细地向您述说这次可怀念的旅行,那时,而只有那时,您才能某种程度地知道「主是甘饴的」,而且五年或更多时间的苦痛,若与为中国的教会所换来的利益相比较,这些痛苦就不成比例。

…………………………………………………………………………

    我的弟兄,不提其它的事,我们成圣吧,我们越来越看清,「成圣」为所有的人是一切正当工作的基础。而其余别的事只是虚幻而已.现在,您愿意我跟您说出我在这方面所有的小小感想吗?我多次思量好天主不准许这过去的一切都枉然……想这些不可思议的痛苦不可能是无益的……罗马的规定使我在预感中坚信吾主为中国的教会,准备某些重大事件,但是,亲爱的朋友,为执行这件大事,比往常更需要完全遵行主旨的人……我们藉着祂恩宠的能力,努力成为这样的人,并设法为祂兴起很多别的圣人。

    「请问候我们每一位战斗伙伴」尤其最敬爱的杨神父……并在我的可爱致友前,代为致意。

                                 您在基督内永久忠实的雷鸣远

  

 

  九十三  致母亲

  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四日,自巴黎。

  我极亲爱的母亲:

    今天又是我们跟可爱的父亲,在世上暂时痛苦分离的周年;亲爱的妈妈,我愿意跟您同心合意,在祈祷中和在忏悔中,共渡周年这一天。我们如此做,并非我们去世的可爱父亲需要这些,而是因为世上的所有推论并不禁止这一天是一个悲伤和服丧的日子,此外我们可爱的父亲将来可把这些祈祷转给他所喜爱的灵魂……

    我极亲爱的母亲,但请您别太悲伤。请您想起圣教会在殉道录中,用「诞生」一词来指示圣人们死亡的日期;如果爱能抗拒所有的自私,如果我们所爱的人们能幸福,我们就感到更大的安慰,您说,如果所有去世的那天是个服丧的,那么这周年也不该是个喜乐的日子……人生是多么悲惨,沿着漫长的道路,多少荆棘刺破了我们的脚,如果一旦终于离开这涕泣之谷,如果终于息止安所,如果终于面对面地享见爱情之源而拥有天主……那末这是灾祸吗?这就是上面所思量的,如果我不庆祝我,我庆祝可爱的父亲……他结束了他的旅程,完成了他的任务……他已在他「十字苦路」的尽头,他把您托付给圣略易。我也向您贺节,而且还是与我父亲结合在一起,以全部无法表达的爱,以全心全灵向您贺节。我们那位幸福的本笃会士(指二弟伯达),至少要在您左右。代表全家……父亲的离去,并不阻挡您在这一切事上感觉到好天主慈爱的手在牵引,并且使您慢慢经过我们的眼泪,享有他的快乐……

    本月二十六日,我领一些留学生经卢森堡田,为参加二十八日的大会。我也托入写信给Maredrst的学生们,希望他们也到那里去开会「……」

    再见,极亲爱的母亲;拖延很久才给您写这封信;您可想到我有很多工作……请为我代祷……尤其在今天,请为我祈求可爱的父亲。

                                              您的爱子万桑

   

九十四  致瓦内维教长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八月二十三日,自巴黎。

极敬爱的神父:

    赞美天主,由于汤作霖神父向我报告说他曾同您举行过会谈,我现在了解冰已解冻,以及你们互相尊重,是因为你们各持真理!一个月以前,并不完全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是否能去罗马参加天主教青年大会。比国天主教青年会的主任旨跟我说,他已写信给意大利公青会的主任,使他邀请我去,并且他还加上说,如果有位身居高位的教士,在邀请函上,能加上几个字,那就事情更好办,但时至今日,没有任何回答通知我,或许这邀请函直接寄给了我的上司们;如果是这样,我怀疑他们会赞同这事,因为最近有人还跟汤作霖神父说,向我这可怜小人物,提出一个有害于我的申诉,……每个罗马方面的新政治措施,使我的形势,在本修会前,更加恶化,——就如罗马对我的支持,在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敢做,而我反毫无防卫地,常处于……敌人的手下(噢,使我多么难于说出这个「敌」字,)每次更肯定他们是仇人……

    汤神父已了解,您的意见是叫我当时去见塞雷地次长,这是真的吗?「……」我能跟他谈些什么呢?谈中国主教们的问题吗?谈解决法国政府未必在那里见到的困难吗?——谈远东的政治吗?您在西方-闪光杂志上发表的那篇精彩的文章,对这问题,讲的那么好,(不能更好啦)……请您来一封简短的信,答复这些问题吧,「……」

    我在比国旅行期间,曾拜会迈谢枢机主教。您想不到他如何慈祥而又热诚地接待了我。就如这次会谈有了一个可能有后果的结论,我把它扼要地报告给您:

    枢机:您怎么还没有回中国呀!

    ——不幸,不…(我说明罗马改变态度的各种原因——罗马认为调查的人们,能够把调查的报告做的很好:枢机打断了我的话。)

    枢机:自然他们的回答,如同单独一个人说,您的回中国不是人们所想的!

    ——是的。

    枢机:罗马当时该有所期待。不幸的是由此罗马本身也不自由……您所遭遇的情况跟我所遭遇的相同——多少次呀,正是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本人。(迈枢机亲切地向我述说他论争的某些详情,当时他还在鲁汶(注:创设「新多玛斯派」的哲学学院)并且在第一次大战期间——我很惊奇这些相似)——每次我能直接向罗马陈明我的案子时,我受到了很热情及很诚恳鼓励。当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要从罗马起程时,相信诉讼已获得决定性的胜利。我刚刚起程,反对的人们又来攻击:「是的,他是位卓越的司铎,很虔诚,又多么聪明呀……但是……他太急忙……他把自己的理想当做事实……他各处制造纷争……如果有人现在放手让他去做,他马上破坏一切,他有很多善意,而有点儿缺少判断力……于是一败涂地——又要从新开始。有时我收到了一些积极的语言和令人失望的语言……因此,该努力获得决定性的和不可挽回性的一些东西——毕竟为什么你没有起程呢?很筒单吗?

    ——因为那由我的上司们决定。他们这些人跟我说,他们不能让我回中国,因为没有一位主教需要我。

    枢机:那末文主教不接受您吗?他说什么?

    ——文主教说,邻近教区的各位主教反对的很激烈,使他不敢召我回天津,除非有传信部的一封信,而传信部把信隐藏起来。

枢机:(一段静默后)『什么是支持您回中国的动机呢?

——一、新闻出版事业……或许就是最紧急的动机。

    二、现时是传播福音的最好机会。民众的意见分歧,但还没有让他们陷入深渊,就是有知识的领袖们愿意把他们推入的深渊。但谁跟我们说中国的人民将来还长久停留在怀疑状态中呢?终于有一天准许天主教人士开始传教的工作,那时候天主教人士面对一群已决定做无神主义者,做反神职主义者,并决计其一切后果……天主教人士已无地容身。这实在不是第一次,因我们的过错,我们迟到了……

    三、必须表现出一个「事实」,「言行」相符一致,这就是传信自三世纪以来没有跟我们兑现的「言语」必须实现,要记住的是「夫至大」通牒,虽然很隆重,但在这方面还不是很明确的凭据。假如罗马真的相信,从在这方面根本反对自己的那些人们,能够等待和希望实现圣座的计划,那末一切又都成了问题。对于通牒的前途,大家都在期望他的一些实际行动,譬如:祝圣一位或数位中国主教!在这段时间内,别的什么都不说,他们认为不可能——关于各项改革,在问卷中所强调的许多地方,都是所有的人或多或少在等待着的,而一部份最热诚的欧洲神父也希望有一些更好的日子。我不谈中国神职,因为他们确信自己处于一个新时代的前夕……但是从那时起他们渡过了大约两年,这欺骗的两年是在一个无法解释的和令人难堪的等待中渡过的,仇敌方面已占了优势,每个月就像流水般逝去,使反对势力更形坐大,并使它对本身信心倍增。在很多实际忠于罗马命令的传教者,很多人对法令将来之成功失去信心,也不热切遵守规则,使他们的希望遭受更坏的抑制。那末为了所有的人和一切应办的事,似乎我回国可如愿以偿了。罗兰地次长跟我说过,不管我知道或不知道,我已成为一般现代思潮的代表(请阅:「罗马指南」,不多不少)实际上,只是为了这个,也就是凡反对这指南的人,也反对我回去中国;也就是为了这个,我的回去,为这案件可能是适宜的;在我还没有回去的这段期间内,他们感觉不到平静;这令人感到遗憾与否,乃是一个事实。所以请看我如何塑造我回去的形象,只要有我在天津,就可使所有气馁的人振奋起来;关于罗马的积极意向,足可以使他们安心。我在天津安静地重新开始我的工作。我这次回去,不能不说,是酝酿舆论为请一位中国主教来接替文主教(如罗马所许诺的)。而我奉献我的有生之年来协助这第一位中国主教……如果我不回去,或罗马以为不该坚持他的诺言,为结束天津事件中的恩怨(在一年之后,文主教离去时,重新要有重大危机……真不晓得请谁继他的职位……)或者罗马将委任一位中国主教:不幸地几乎可确信这位主教的本会会友,在其主教职上,给他制造很多的困难。这些外来的困扰与中国第一位主教的境遇原来的困难相连结在一起,这尝试冒着实施罗马计划的危机,注定了这些失笔。但是我相信我能答应他会成功——同样有人有类似的许诺——如果有我在他身旁。这一切似乎看来很冒险,我的语调恐怕很冒失……但是这最近十五年的环境创造了一个实在的局面,这事实与我无关。其余就是我向罗马说的:关于我回天津,我以为人们只能提出一个责问:就是怕我妄自把我的回国当作一种凯旋,由此使某些主教感到难堪,对这一点,我可回答这与我个人的品德有关,我正式承诺,我准备对这方面完全保证,完全不会如人们所想的那样去做。至于天津的教友们,只一句话将足可劝阻他们;使他们畏惧他们若有行动可能再兴起一场争论,为了这争论他们已受够了苦,并可能招致一个人再度充军。(为了这个人回来,教友们曾付出了多少心血。)

    枢机:『请您把这一切,都给我赶快写出来,我把您的这一切报告,同我的一封信放在一起,我要立刻给王老松枢机寄去。」在我写信的时候,迈谢枢机回到他的房中,一刻钟以后又回来了,他给我读他的信,这信中主要内容是说:『我见了这位可怜的雷神父,他为了远离上主为他安排的工作岗位而憔悴,我很同情他,也非常喜爱他。我希望见到他立即起程,我并将我的这个意愿告知了他。他回答我说:我的总会长等待文主教的信,而文主教等待传信部的信……我以为更好是简化这一切拖延,不要更多理论和考虑,而要向他说:「您起程吧」。枢机阁下有这种能力,希望阁下向他说这话,或者阁下将这权力交给我,由我替阁下向他宣布这事』。

    迈谢枢机随后邀请我吃饭,同他单独地坐下,同我谈了一个多小时……在我告别时,枢机很慈祥地降福了我。

    虽然我不指望从枢机那里有个迅速而又决定性的措施,但我已将迈谢枢机当做来自天主的人一样看待;由于以上各理由,若罗马允许——但这可能吗?——在找到一只船以前,至少仍需等一个多月,这足够办好悬而未决的事情(我的中国奖学金)。……

                               您在基督内忠诚的仆人  雷鸣远

 

九十五  致瓦内维敦长

信写于一九二一手九月一日,自巴黎。

最敬爱的神父:

    今天就连同其它的信件一起随函给您寄上。我刚会晤了我的总会长,并在致枢机主教的信中谈到了这次的会晤,我跟您说,这次会谈很不顺利,(他自己评估这事吗?——甚至这使我很受感动……哦,在某些时间内,在某些诱惑前,我的懦弱不迟疑地把这些诱惑确定为可怕的事。我多么剧烈地感觉到我心灵的懦弱无能,您无法想象到我所遭受到的这一切痛苦……所以求您怜悯我吧.并虔诚地为我祈求这良善而又甘饴的救世主吧,为使祂成为我的「耶稣」就是「救世主J.……我能有「坚持」到底的勇气吗?

    ……今天,又有一批本会弟兄,由贾神父护送,起程往中国

去了。

    ……只有这里我的可爱中国人给我一些安慰;这些教友和慕道者,虽然是「小小的一群」,但以他们的虔诚鼓励我。尤其这里有可爱的刘博纳,他现在生病,而他那种忍耐安命的精神使我害羞。

我不跟您多谈,我心情沉重,使我感到很大压力,甚至生理方面也如此。但愿天主协助我们!

 

    九十六  致母亲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九月六日,自巴黎。   

亲爱的母亲:

    我立即收到传信部长写给迈谢枢机主教的信,迈谢枢机使我得知这信的内容如下:「枢机阁下八月十一日的信,我在瑞士这里刚刚收到了,感到很高兴。这位好雷神父完全值得您所给予的关怀。至于我,我不会忽视他;但枢机阁下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往往「很好」是「好」的仇敌,「很快」是「快」的仇敌。人不能常做所喜爱的事,而且有时做坏事比好事更多。好天主有祂的时间和祂的机会。阁下,请不要怀疑,我对这位好传教士很感兴趣,而当时机到来,我不怕采取行动。

    我托枢机阁下为我祈祷,并求您接纳我赞赏及热诚之情。』

    我在这信上。什么也没有加添……我心喜出望外,不胜感激,因此我愿马上把这事告诉您……迈谢枢机表示对我有十足的信心,肯把这亲笔函给我看,我求您,除了向雅德连及弥嘉以外,不要向别人说这事。

    赖天主助佑,我工作担负过重……我也许是在撒大网的前夕,把网到的很多中国留学生投向吾主的怀抱中……。

您这个孩子,爱您,并向您请求可爱父亲的祝福:父亲一定不远离这里所有的人。

    您的孩子

    万桑

 

九十七  致巴黎外方传教会沙主教主教

此信写于二年九月八日,自巴黎

主教:

    我刚为我的上级写了一份报告,我也愿意把一份呈报给主教阁下,这报告概括自我来巴黎后,为您的中国教友学生所做的一切。日前,不幸我把时间弄错了,而失去与主教阁下会晤的好机会;而现在我思忖一下,是否可以邀请您来……主教阁下那么好……

    主教,您知道吗?我们这里是个中国夏令营,设于La Garenne-CoIombes仍的布尔什维主义者的洞穴附近。我们为了大学生们的权利,跟他们发生了争论,赖天主助佑,我们有些成绩,而他们并没有能够严重地损害我们的位置。但我的孩子们实在需要鼓励,他们的确受了不少苦,他们还没有受完他们的苦。噢,主教,如果您来看看我们,您会给所有的人带来多大的快乐呢?您可以给他们做个简短精彩的演说,您可以降福他们,如果您愿意,甚至可举行圣体降福;因为我们被安置在一个中学里,我们有一个小圣堂。主教,我想象得到您很忙,但是如果您肯来,您可做很多的善行呀,无法估计您会给我多少欢乐……这也是件好事……到我们的MontatIemberst学校来比去M-eudon要容易的多,在圣拉静站乘火车——每十分钟一班——,在Asnieres仍站下车(仅有十分钟的旅程),走一百步直到圣德尼Saint-Denis)大道238 号。在这里可以见到一群热血青年,他们想看见他们可敬而又很可爱的牧人——他们要给您奉上一碗纯正的茶。……

    主教大人,请不要推辞您孩子们最纯心的要求。只希望您给我们订个日期,您喜欢在那天就那天,只要在本月十四日以前;我一有好消息,我就去邀请光主教。一……」

    我这很卑微的人常是您忠实和知恩的孩子。

                                                  雷鸣远

   

下面的一封信形成一个全部。这封信清楚地指出急躁、失望、安慰等交织的情绪,造就是雷神父当时在欧洲七年间的命运写照。第二封信始终没有寄给收信人,第三封信告诉我们没有寄出去的理由。

 

九十八  致王老松枢机主教

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自巴黎。

    虽然我是您孩子中最末的一个,然而我怀着依恃之心,来向阁下表达我最卑微的,但也最热诚的贺意,为庆祝将开始的新年,恳求一切恩惠的上主,使您满渥各种祝福于遥远传教区中荒凉的地区,尤其是您也很喜欢的这个可爱的中国地区……恕我冒昧地回忆到枢机阁下旨对传信部三百周年感到兴趣而特加重视,并允准适时接受建议,祝圣一位中国主教……

    随函附上的这封信,要向枢机阁下报告催促我写信的动机,我事先没有征求您的意见,就冒然寄去这信;因为正好一年以前,枢机阁下曾向我显示出您的希望是促使人派到我的传教区,从事一些工作,而现在这封信允许放弃这些工作。但自从一年以来,反对的势力只是在增加;关于我们修会的特别视察员到中国的事,据我所得到的消息,证实我在四月的信中,冒然向阁下所说出的那些可怕的事是真的,如果阁下以为愿该等待,直到获得关心我的那些位主教的同意,那末就好像我不能回中国,除非我服从文主教的条件。

我常是您在基督内最卑微,最服从和忠实的孩子。    雷鸣远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九十九至一0九)
 

  九十九  为文主教设计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早十二月二十一日,自巴黎。   

  主教:

    请您降福Tiberghenselinka两位神父山刚由这里经过。他们的经过在我心中引起伤感,这是您可推测到的,我实在有说不出的痛苦;尤其是当他们向我报告天津教区慕道者的运动令人感到光荣,以及为推展工作,或者甚至为收获正成熟的庄稼感到人手不足(而他停留在巴黎时,表示在天津又再少了两个人),这时深深使我感到不安。我的所有长上们,我的院长们都常常一致地告诉我说,我的传教使命是在外教人地区,更特别地是在中国,当时可看出,我现在还不能使我甘心信服,我的罪过永久给我褫夺了这份神恩,天主的赏赐不是永不反悔的吗?……所以祂会拒绝痛悔和谦卑的心吗?这时马上该有我工作的岗位,也许这是一个幻想,但是一直到现在这个非常坦率的幻想使我把它看做是我所有的,而人们宁愿在好天主的谷仓中少收些粮食,而让我死于充军之地……我在设法找到这不屈不挠精神的动机,我曾想过,假如有人深信我今后不再从事于思想、通牒、新闻、社会事业、等等工作,人们或许愿意撤除这可怕的否决权。如果人们对我所等待的真是那个。我就用我现在的信,向阁下声明放弃属于这一般活动的所有希望,我也放弃,我曾相信应该设法推动的一切方法,当作对我的不幸罪罚。我本来的目标原是:日报、教友的组织,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领导阶层的思想战,增高本地神职的水平、等等……而且,如果他们肯准许我回中国,我承诺只使用直接的传教方法归化教外人,「就是讲道」。可藉一些演讲去布道,如我以前所做过的,或藉其他方法去讲道即照他们肯指示给我的方法:在劝诲教友方面,还是用讲道和施行圣事。我很高兴我的长上们,为协助我坚持我的承诺,把我终生安置在一个乡村的角落中(例如:庆云、盐山或南皮……)充做副本堂,不论谁都可以直接监视我。——在那些条件下。他们还怕什么呢?至少一般的看法不会把我的归来认为是凯旋……在神职中,或信友中,不会有人再效法我的诱惑,

    有几位主教认为该给我关闭中国传教区的门,我只求他们肯准许我奉献我的余年和精力,为归化这极可爱的民族——将来我的状况越卑微、隐密,我就越感到幸福和知恩

    我常是您在主内卑微和忠诚的孩子。

万桑雷

   

00  致瓦内维教长

    此信写于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自巴黎。

可赞颂的基督内极敬爱的神父:

    祝您今年安好、神圣和幸福。

    希望天主赐予您慈父的祝福,并对于您为您最末的孩子所做的好事,还报百倍。

数日前,我给王老松枢机主教写了一封信,副本随函附上。昨天我收到王枢机答复的贺卡,我也把它抄写给您,这贺卡免去所有的注解;这是我们良善耶稣给我送来的圣诞礼物。   

    「王老松枢机主教:全心感谢这位好雷神父,并向他致贺;希望他不要寄信;并希望他还要有一些忍耐和信心;全心祝福他,也不会忽视他。」

    圣文生有一封信是这样开始说的:好朋友们互相共享他们的喜乐……我就以这种精神。与您分享这个大安慰,为使您同那些快乐中的人们,一起高兴,也为使您协助我感谢好天主。

我从汤作霖处得到很好的消息,汤神父是可欣赏的……

请祝福您在基督内的孩子。

雷鸣远

 

0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四月三十日

哦,哥哥!

    我刚给我们的极可爱的刘博纳送殡回来。我心已碎。我认为从来没有一个亡者使我如此悲伤。天主的这个善良孩子,如小圣人一样的死去,当时没有人在场,未能为之祈祷,但是以前认识他的人们在他死后都祈求,并争取他在世时所有的用品,剪他的头发做为纪念遗物。他的大恩人,如同他的母亲一般,向我说:我相信有一天他会被列入真福品,我们等待奇迹吧……

    本乎这精神,他的女恩人在布鲁赛尔的一个墓地中购买了一块坟地。殡葬仪式很隆重,有巴黎的及鲁汶的一些大学生参加,这里有十二个学生,泣不成声,令顽石落泪。用亡者家乡宁波的曲调,在仪式中,唱了中国圣歌,送丧到墓地时,以及最后在他的坟上,都唱了中国圣歌,当时正遇上一阵骤雨,但队伍没有移动。

    哥哥,在死亡的安息中。请您纪念他吧,在本月二十七日,我有机会见了他最后一面,而他死在二十二号到二十三号的夜里,子夜及五点钟之间,当时没有人在他跟前,

    在子夜他还显得不错,并刚喝了两大杯牛奶,他请修女回去,修女只在五点钟再来叫醒他领圣体,他每天早上领圣体。他已死了……他双手合什,微笑着,如您在那里所看到的。

    上星期五,他曾一度病危,要求病人傅油,随后在星期六他又觉得自己很好。

    这一切都在中国学生到Meudon退省的次日——大约有七十人——也到Montma-rtre去朝圣,在那里弥撒圣祭中唱中国圣歌,也用中文讲道,随后去拜谒巴黎的枢机主教……这就是我们的活动。在这悲痛时日中,能聚在一起,那有多么好,愿由此天主受赞美,受敬爱!

    在主内的弟弟  雷鸣远

 

0  致汤作霖神父

汤神父今后定居美国,在那里致力在数友中发起一个协助中国留学生的运动。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六月二十三日。

诸事物中最甘饴的:

    由于您这些信向我说的一切,并由于这些信所包含的希望,您使我很快乐。我没有更早回信,是因为我太忙,只有在夜晚才能写,而现在我寄出这封信,是因为迫不及待。还有,我一直在等赵乔治的证件。……

    您能加速安置这些可爱的青年人,您不知道您给我帮了多少忙,因为他们在消耗我薄弱的经济来源,但我从没有抱怨过。实在,随时好天主给我送来新的经济来源,我常有两万左右的法郎在手里……这是继续不断的奇迹。……

    光主教刚从罗马回来。他特别为我们去了一次传信部(见王老松枢机),交谈很久。其撮要如下:

    光主教:「关于雷神父的事,怎么样了呢?

    王老松枢机向天举起双臂:『我「每天」想到他。可惜,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但是他「该」回中国。请转告他,恳求他忍耐……我每天想到他』。

光主教:「那末我的计划是啡他到海参崴(那里有四万华侨)去,那适合他吗?」王老松枢机予以否决。光主教说:『后面还有别的事』。

    光主教……关于我们的诉讼案件,他曾加强追询。他问的主要内容是说,在传信部的指示上和很多承诺上,向我们要求了重大的牺牲,并许下……等等。当时……我们这方面完全服从了传信部,而别人那方面并未如此做。对方,除去已给予某些赔偿以外。可能自视为胜利者,自我夸耀,形成比以前更强的势力。除了罗马的见解归于失败以外。这使光主教也处于很不利的形势。光主教没有跟我说,王老松枢机主教怎么答复的……

    无论如何,我的工作在巴黎这里已经是这样了,并对这些青年人负有重大责任,如果一下就放下他们而去,未免对他们太残酷。我相信好天主愿意让我有时间建立这事业

    我从里昂给人付洗回来。我现在要跑到Montreuil去去给人付洗。如果我们筹备好,八月一号「益世月刊」的创刊号该出版,这月刊一半是中文,一半是法文,中文的题目是「民众行动」,石印的;法文的名称是Le Front Nouveau-新前锋。

    喂,努力吧,天主万岁!

    您可以猜想到这两个名称所包括的这一切内容。

    就如我曾经问过光主教是否益世报不够挑衅性,预定再掀起一阵新的风暴。他回答说:『比方说:这个就可能太厉害了!』……

    急忙地给您写这封信。就像常是这样,真可惜,

    请您代为祈祷,使我仍然是其中的一份子。    雷鸣远

 

    0  致鲍朗神父   

    鲍朗洗名安德,是Verviers地方的副本堂神父……自雷神父开始同这位鲍神父往来后,他就成为雷神父在欧洲的忠实合作者。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九月二十三日。自巴黎。

极可敬爱的神父:

    这里有我可爱的学生:我想请问您学校开课的正确日期,但是以前我没有再见到您,而我再离去之前,我不能再给您写信,和等待回音。但已把您看做真正的弟兄,当着事关可爱吾主的利益时,同自己的弟兄甚至可以不拘小节。假如您那里一切还没有准备好,请您费心给我的学生选租一个最廉价的旅馆,在这里他可以等待您给他准备的住处(噢,我多么祝福您,我内心对您多么感激,在基督内可爱的弟兄呀!)。我的学生王若瑟,从去年受洗入教以来,实在虔诚;请您设法使他保持每天参与弥撒圣祭,及常常(每日)领圣体的好习惯;请您使他认识青年的活动,并使他善度这种生活,如此他将来能在本国也创办这些教会组织;尤其使他熟悉社会学的现代思潮,和天主教工会的现状,等等……最后请您为他找到完成他宗教教育的方法及护教教育的方法;尤其必须的是「随时」教导他……。

    对于那一切,还有很多的事,我都不跟您说,您本人可以猜到。我要如何感谢您呢?我的大恩人,如何向您说出使我与您交往的这一切情感呢?因为您是我可爱学生的卓越恩人。如果天主真能赏赐我向您亲口报告这事,那总比这封冷寂的所写的要好的多……

    您在基督内的卑微弟兄。  雷鸣远

 

0  致鲍朗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十月十一日。自巴黎。   

善心又可爱的副本堂神父:   

    您是一位爱德的天使,您对我这方面的极不知恩——至少表面上——反而倍加恩惠,愿您千万次受祝福,我要立即回您的信!您的信太好了,我实在从来没有收到过同样好的信——甚至在信内您肯定谁将有资格接受您的爱德以前,但我所能向您肯定的,就是并不缺少候选人;是的,在基督内极可爱的同志,您将有您的两个中国学生,大概是两个要皈依的教外人,并且该快速地……今天为召集他们已太晚了,他们对起程去比国都有些敏感,明天我可以召集他们,这些可爱的孩子将来多么幸运呢,但您要问我说,那王若瑟呢?不幸,这可爱的若瑟正在这时收到了他本省的通知,宣布撤消他今后的一切补助(一些补助已到达)失去补助的学生,离开了法国,王若瑟曾长时间地设法交涉这事,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只不得已要离开Veriers。我想他已给您写信。如果他没有写,一定是因为他非常难为情,并因这事而感到尴尬。请您在您的爱德中原谅他吧,请您也原谅我,因为我常希望他能去您那里求学,也期待快快看见他起程,也就这样而未给您写信……但是您不但没有灰心气馁,而且您还对我们慷慨地以德报怨,我要如何向您表达我的谢意呢?

您在基督内卑微及忠实的弟兄  雷鸣远

 

    0  致刚城的德太太     

    此信写于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十六日,自圣安德本笃会院。   

德太太:

    我由弟弟伯达神父接到信时,我无法向您描述所有的喜乐,他在信中报告了您对我们的慷慨救助,如您想了解这喜乐,您也该了解,在您给我们做的福利中。蕴育着一切的福利,知道它为我份内之事;这不只是属于拯救一个有关的灵魂,  一个很贵重的灵魂,为了这灵魂,极可爱的吾主虽倾尽了祂的圣血,并不以为做的太过份——这也不只是有关一个极可爱青年个人的幸福,虽然他是外教人,他的德行,他的美好品行和他为同胞谋福利的热忱等都具有领导人的亲和力——太太,您不久将可看出我是不是在夸口——。还有,尤其是中国某一地区的得救,全系于一个受天主教熏陶的大学生,这大学生回国之后.在他的同胞中将是大众一致服从的领袖。太太,您能让一位传教士在这些希望前,心中不高兴吗?您能测量出他感恩之情有多么深吗?

    我弟弟跟我说,您肯等我去见您,关于我的孩子,为讨论您慷慨善行的措施。您最后还要了解些什么?我多么愿意比跑还快的飞到刚城去呢?对于应更改访问的日期,我心中多么难过呢?现在我正在圣安德讲退省。这退省一结束,当天我该到Yonne的山里去,为给我另一个孩子付洗,也给等待我的全体学生传福音;我很可能急忙地在二十一号赶到刚城,但我弟弟已预先告诉我,您恰好那一天不在家;可是,从二十二号,我该动身,在Calvados仍讲退省……以后还有其它的旅行,我不要都说出来使您感到厌烦;简单地说,在,十二月四号以前,我行动不会更自由。明天在利耳举行传教日……这为我已太晚了,使我无法忍耐。

    当我给您写这信时,我的好天使提醒我重新去参考火车时刻表,果然我看到在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到刚城,不是在二十一号,而是在二十号——愿天主受赞美。太太,我冒然地要求您在那一天接待我,至于几点钟,也请您自己给我指定好啦。我将在二十号八点五十一分到刚城,只有乘晚间最末一班车离去,也许甚至第二天一早才动身。

    我求您费心给我一个简短的回答,如果我这信能在十七号晚间到达(我在十八号早晨动身),来信请寄到Lophem ,否则,请寄到Bruges的大修院。……

    太太,请您收纳我再向您表达永恒的感激……是的,永恒的。    万桑雷鸣远

   

0  致宗座驻华代表刚恒毅主教

    刚主教为了上海会议,向雷神父要一份关于中国留学生的工作报告。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两位新近委任的中国监牧将参加这个会议。

    此信写于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一日,自巴黎。

主教阁下:

    在此终于奉上您向我索取的报告书。我对于如此迟延地送去,感到非常羞愧,但这项工作在此很艰巨,而我又只是一个人来做这工作,因此我实在不可能提早回答。为回答您的问题,我还需在夜间工作。

    到时候,为比国,甚至为法国的留学生工作,将来可以不需要我。是否这是好天主的安排,答应我终于在传教生活中又找到了热烈愿望呢?因为数年来长久的充军生活不会使我忘掉我极可爱的传教地区……

    今天首先我呈上两本报告书,其中一本经由俄国,另一本经由海运邮寄,这报告书本身与一九二二年的相同。各附录内包括统计表,是最近要进行的工作。

    我藉此机会,恳求主教阁下祝福我们大家,并请为我们!我的孩子们和我祈祷!我们感到非常需要它,我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向您表达我们的敬爱,以及我们无限的感恩,来深谢您为我们中国可爱的教会所做的一切福祉。当时这里的学生听到已经由他们的民族中出了一位监牧,并得知这是迈向主教职的第一步,他们喜乐至极,甚至他们,在我不知道时,愿上书教宗表示谢恩。他们喊着说,今后我们有希望使我们的国人入教了。鲍朗神父——他是我热诚的同志,在这报告书中我曾提到他——知道了这个计划,就阻止了他们,并给我写信问我的意见。为了避免一切新的误会,并怕某些人,听到这一活动,以为这是受我这个可怜人所鼓动。我回答说,最好让他们保持缄默,而将此外在的表现改成为教宗祈祷,并为主教阁下祈祷。

哦,主教,您也为我们祈祷吧!

    我常是您在基督中知恩及忠实的孩子  万桑雷鸣远

   

0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四年四月十六日,自巴黎。   

极亲爱的哥哥:   

    您给我寄来的钱适时收到,使我不知用什么言语来感激您……您不晓得您给了我多大协助,但愿天主是您的报酬,

    亲爱的母亲给我阅读了您的一段信,您跟我述说人们如何庆祝您到玛利诺修会的一周年(注:汤作霖神父在义国遣史会会友处所遭遇的阻碍比协助还更多.他本来是为了要完成协助留学生的使命,等等。但不久他在新兴的玛利诺外方传教会找到了好的存身之处,他开始是在此地暂住,而后终于成为此传教会的成员。)。这使我更爱他们,热烈地希望见到他们,并结识他们。谁知道是否是在以后呢……最低限度那是人们肯让我从很多方面听到的。但是在这么多次受骗之后,我什么也不敢再相信了。

    这里我们现在大约有一百四十位天主教教友。敌人们猛烈攻击我们,您想象不到我所收到的那些信中说什么,您也想不到,在他们各杂志上,几乎每一期都提到我。数月前,在上海的国民报上,有一篇社论,题目是:『雷鸣远神父与中国天主教的未来』,内容是说我们这里的活动扰乱了他们全部的计划,并且说,终于在中国获得妥协的天主教人们相信或许要再次遭到可怕的境遇……常是Vogue的历史要向人陈述,您在……是在咸水沽时,您已把这事向我解释过了;是在望远镜前经过的一小块云彩;比国的历史使人赶不上往巴黎去的行程;小原因有大效果。这一切都该记住为发动义国走这新路线,依我看这是重要而又急迫的战略……我正在辛苦地为Ambroise(注:他是中国大学生,当时要到义国去读书。)筹措惊人的旅费……请为您在基督内的弟弟祈祷。

    您的弟弟  万桑雷鸣远

O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四年八月八日,自鲁汶。

诸事物中最甘饴的:

    谢谢极好的证件,我希望能找到旅费,不久可使我们可爱的嘉播。Gabrel 出国。有人跟我说的不错,美国人是越来越……我是要说令人厌烦的人,不敢冒犯您,为那些愿意踏上这自由国土的不幸中国人们,但感谢天主,多谢您寄来的弥撒献金,这将对我有些帮助。您是弟兄们的楷模……啊,何时我将再见到您呢?

    关于返回中国的事,我在阿姆斯特丹得到了枢机主教的接待。枢机比以往更亲切,对于我在欧洲所完成的工作甚加赞助,并且问我,是否对于中国人们监牧,和上海会议……等感到满意。我说:『我现在可以唱我的「放你的仆人平安而去……」』他很热情也很诚恳地回答我说:啊,不,人们还有太多的事让您去做……,

    ……他要我把我跟他说的话写成书面报告。此外不必跟您提到,我当时谈到刚恒毅主教时,我是如何地对他表示衷心的敬重和感激。(据说刚主教不久要回罗马来报告上海会议的结果。)

    王老松在第一次接见张若翰(注:那时他是中国天主教留欧同学会的主席。)时,还向他说:你们高兴有一些中国监牧吗?但这算不了什么,不久你们将有一位中国主教。

    L C P写信告诉我,虽然这是个秘密,他认为(这也是马相伯的看法)上海会议成果很好。……

    请为我祈祷。这里没有人会忘记您,您也知道人们多么敬爱您!

    您的弟弟  万桑雷鸣远

 

0  致圣玛罗某中学院长

    雷神父在应允某留学生受洗之前,要有所提防,故此请人代

为判断。

此信写于一九二四年十月一日。

极可敬爱的院长神父:

    我的一个姓FO的孩子告诉我说,您刚接替了老会长。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认识您。但我深知您同您的前任都有同样的善心,因为同老院长一样也是基督的司铎;就是依恃这同样信心,我来求您批准前任会长所给予我们的恩惠,肯允许FO同学在您可爱的中学里读第二年和最后一年。同学已表示今年是他望教的最后一年,但我以为最好我不要急忙地同意他的要求。我认为他受的宗教教育还不够。我全心希望今年将是他皈依和受洗的一年。可敬的院长,请您判断这事。无论如何,这位F0同学不但该接受一个完整的要理教育,而且首先该读护教学,尤其该使他答辩一些反对天主存在反对耶稣基督天主性等等的难题……这些难题对所有的人都感到困扰他们的精神;因为近年来,欧洲可恶的唯物主义学说已深入中国大学内,要在那里明确地存在下去。如果FO同学真表示愿做天主教徒,最好要他书面回答主要的问题,这样就可以使我们知道他实在把受的教育已吸收而成为自己的,也知道他不只会死背所学的课程,虽然这些道理为他仍是外在的。最后,关于这一点,如同对其他事一样。院长神父,敬爱的恩人,如果您要问我几时适合,我仍然完全听从您的安排。

    您在基督内感恩的仆人  雷鸣远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一一0至一二0)
 

一一0  致刚恒毅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五日   

    ……我冒昧地来同主教阁下商讨的第二个问题,关系重大,就是天主教的出版社问题,对这问题我已考虑多年。它对我们来说是属于上海商务印书馆一类的东西。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翻译属于科学及社会学方面的天主教作家的出名著作,直到现在,如阁下所知道的,只有人把我们敌人所写的社会科或自然学科的书籍,译成了中文。我多次梦想在中国设立一个翻译社,每次均因困难而中止。这是您知道的,同时,尤其因缺乏够资格的翻译人员。自从我在巴黎这里工作以来,我所观察的目标之一,就是在新入教的留学生们中间,常寻找那些够水平担任此工作的人。依这目标,我旨使他们中某些人多次尝试写作(大部份作品在益世主日报(Sw.列出),我相信已经物色到的三个青年人能开始这不可或缺的工作。其中有一青年,也许是最好的,他在巴黎已读完了法律,成绩很好,正要同他的妻子回中国(他在法国结的婚)。他计划在天津定居做律师,而至少在他最初几年中,不敢希望立即招来大批顾客,他愿从事翻译,尤其关于社会及法律问题的书籍,因为他在这方面有更好的资格。他已翻译了Chelon 的一部着作(教会的社会任务),刊在益世主日报,并且我希望他这部著作将来能出版,这种尝试很令我满意。此外,他是我这里的重要助手之一,他很热衷教务,并有坚强的信仰。

    所以,我的理想又分成下列数点:

    1先由这青年人(S.K.C.方济)开始尝试翻译工作。

    2在此期间内,巴黎这里其他青年继续求学;而在中国,在他周围寻找一些适当的合作者。

    3他该收到固定的待遇.每月大约八十到一百元。

    4如有机会,他想能给耶稣会的商学院教授一些课程(他是震日大学的校友),若在他回中国之前,能有这机会,可有固定工作,他作翻译员的待遇可以减少到最低限度,因为他绝不是个想发财的人,我确信他首先愿做个在俗宗徒,他只希望有足够的收入,度一般平民的生活。

    5我大瞻向主教阁下要求的事,如下:

    ①请求各位可敬的主教保护此一出版事业,并对此一事业予以大力支持。

    ②在方济回国以前,至少保证筹妥一千元的存款,如此可使他一年之间有所保障,得以安心工作,可尝试一下,这翻译工作能希望做到的事。

    ③我也可以要求我们的日报,在这工作开始时,给予赞助,保证提前支付翻译作品的版本费。

    ④在不久的将来,这翻译事业设法尽快达到经济上的自给自足,有如益世报的英文版(Social Welfare )。在年尾,人们可以为此设立一个股份有限公司,我相信在应有的尝试之后,由于各教友一致看出这类机构的需要,这项事业就相当容易。

     ⑤这样也可以考虑把这机构归纳到北京大学。

    简单地说,我现在跪在最敬爱的主教台前再一次请求您考虑创办如此重大关系的事业。我也敢说,在这种或另一种方式下,我们都不可缺少您的祝福,和您的宝贵意见。也求您肯尽可能快给我们回答。如果您判定可以开始,至少由我们得到一千元的贷款,这贷款可以给他这个人做短期的尝试,尝试不会困扰别人。还有,如果像我所希望的,这工作获得天主的祝福,可以成为一粒芥菜种子,从此长出一棵天主教现代中国文学的大树,使各处都立刻感到很需要它。

    在此恭候您简短的回信,我常是在基督内服从主教的忠实孩子。

    雷鸣远

    一一一  致一回国留学生

此信写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四日

我亲爱的Donatien:

你的来信使我很高兴。……

你的母亲好吗?她已皈依了好天主吗?我亲爱的Donatien你知道吗?这就是你孝道中最大的责任。

    那末,你本人呢?你常常如同从前在Bruuges时一样虔诚吗?你同上海的教友们常保持联络吗?……至少要同已回上海的留法及留比老同学们常来往。我这里把他们的地址给你。……

    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彼此往来,互相劝勉做好教友。你们不是耶稣基督内的弟兄吗?

    你给我写信时,要向我报告以上的一切情形。你明知道我在诸事之上所关心的,就是你的宝贵灵魂,也是救中国的外教人。在这里已经有人把永恒的光明给了你。你回国后,也把这光明给了别人吗?我要说的是:你已经皈依了一些人吗?请你述说给我听。

    我祝福他也全心地拥抱你。

    雷鸣远

   

一二一  致赵斐理神父(日后的宣化赵主教)

    赵神父当时做宗座驻华代表刚主教的秘书。雷神父见到中国主教的委任迟迟而不发表——他回中国的愿望不能早日实现——于是雷神父想去非洲传教,如此总比停留在欧洲好的多……(原信是用中文写的)。   

    此信写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九日。   

敬爱的弟弟:

    终于我见到了你的笔迹。我已等待了很多年;我曾遥望云霓,直到我实在猜到你已忘了我这可怜的罪人为止。好,这次,我知道你的心没有变。只是你懒于写信的习惯依然如旧。我们不要谈其余的各事。最后,在这世上,尚有我们重逢的一线希望。

    『我真不幸,因为我充军的时日延长!』 (咏一五05)现在虽有中国主教(孙德桢)的地区,而我还是不能回到这地方,是否他们也可能不满意我?也怕我起革命?然而我只寻求完成上主的意旨,这就够了。如此,将来没有什么可向人情让步的,实在,人们不能把这个视为人意,人啊,他没有对怨恨的人,发挥抵御的精神,不论有多少位神父或主教,我同样地向远近的各位神长多次声明,我要依照人们的意愿去做;如果人们禁止我再谈中国教会的圣统,我就常闭口不谈;如果人们怕我从事日报工作等等,我就总不再提笔,只希望人准许我获得无人知道的小地方,无人愿去的地方。甚至最艰苦,最偏远的山地,如能在那里传教,这为我已足够了。我知道我是罪人。我要甘心做补赎。我只要求人们别把我在中国做传教士的任务取消。如此,我甚至不能获得单单一个人的谅解……这人有这样的铁石心肠吗?实在,我自知我罪孽深重,天主的公义要罚我。

    最近,我本人的遣使会在非洲开辟了一个新的传教地区。这里急需要人。例如真的没有希望回中国,我最好在非洲消磨我的晚年,这总比老死在比国好的多。你对此事有何意见?我这里的修会院长非常希望而生畏我去非洲(因为他是创设这新地区的发起人)。

    目前,我全力设法筹备一些奖学金,为给已收留下的中国学生们凑足学费,并计划设立一个机构,为留此的中国学生们长期服务。为居留在法国的中国学生,已经由光主教承担起来。我还要先积蓄了一笔庞大的款项,以确保中国留学生的事业,并把这款交给光主教,以后我要辞掉我的职务。在这世界上,我已不再有别的安慰,除了深信我的所做所为没有顺从我自己的意愿。

    惟望吾主的圣意能承行,我求你多为我祷告。在这世上,将来我们有没有机会重逢,没什么关系,这世上的生命本是暂时的,不论如何,将有一天,我们要在吾主前重逢。……

    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九日  雷上

 

一一三:  致巴黎画家M.B.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元月十五日。列日

先生:

    我的中国学生Denis Nien已经去问候了您,他希望拜您为师。我对此青年很关心,也愿意他将来能够回国服务于我们的传教区,就如他本人所希望的。这就是我介绍给您的理由。

    自数世纪以来,天主教的信仰已传入这美妙的国家,而这里的天主教会还没有在艺术学学理上.和公教艺术的领域中占有地位,而只是抄袭欧洲作品,并且尽量与它完全一样。有人常以为从欧洲购买一切,就够了。

    但是,中国艺术非常美,我的梦想就是使中国艺术经过教会的洗礼,而使中国的教会在自己国家艺术的境界内,有个基督化的美术。Denis仍希望做一个这伟大事业的工作者。先生.您愿在这方面协助他吗?他已经具有某一种中国画的习惯,但并不能发挥画面的表达能力。我不知道他的艺术天才达到何种程度。不论如何。除了绘画之外,还有装璜。这也是我们认为要学习的主要部门。

    先生,请您数月后,告诉我您想怎样安排它,多谢。

    我虽穷,但我同意出我的帐,我要依照规定每月我仍给您付所有的费用,多么希望他终能进入轨道,实现我二十五年以来所抱的希望。

    我在等待您的简短回答,先生,我求您接受我虔诚敬意。

    在中国内的遣使会传教士。雷鸣远

    「……」我如能与您谈论我的详细计划,则无限荣幸。

   

一 一四  致(Denis Nien

      雷神父遂后又(用中文)写给Denis本人。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四月二十一日。    

亲爱的Denis    

    我希望您设法把外国的所有优点跟中国艺术的原有待征结合在一起,为表达我们天主公教的意义,圣经的教训以及圣人们的史迹。对于这方面,我以为你有很好的构想;我很高兴。……

    这里一切发展很顺利,并且很好。只是我希望你在回国以前,也能很幸运地在罗马住一段时间,我们祈求天主多祝福我的努力,使我的经济足以完成这个愿望。

    雷鸣远

 

一一五  致汤作霖神父

    「教会事件』通牒的公布,又使雷神父恢复了乐观,在此通牒中教宗比约十一世重提并强调『夫至大』的训令。在此为雷神父补充了一些其它的依据。他藉这信把这些依据告诉了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一日。

极亲爱的老哥哥:   

    ……最近这些日子,这里发生了一些待殊的事,在此不能说没有见到上智的行动。一位有影响力的列日人(:保禄Staes司塔斯先生。)对我们的事业,每件都感到兴趣,并且还鼓舞别人。我相信他最后要救助我的经济状况。再者,他常想使我去罗马,不愿我在此一筹莫展。他刚从这里带着三十六封最珍贵的介绍信,起程去见教宗和枢机主教们。瓦内维教长也随他感到兴奋……由于这一切,将来要发生什么事呢?

    在同时,从中国给我寄来一大批信。又有天津的重要人物(外教人)向罗马要求,准我回去。他们去见了宗座代表刚恒毅主教。赵宾告诉我说,刚主教支持他们……这一切是试图把正定府的Chane神父(法国人)安置在益世报做经理所引起的。

    上面我忘了说,为使这位列日朋友的此行成功,一些神父和一些会院,自动地开始为他祈祷。   

    还有,这里的人比我自己更关心我,他们愿意我在比国的工作结束以后,回中国,并且要我回去时,路经美国。啊,甜蜜的重逢,诸事物中最甘饴的,我心灵的希望!

    有一批在俗教友(未来的修道生)和一批修道生及一位神父,他们首先本想做遣使会士,为同我一起进入中国,并愿同我一起渡美好的战斗生活,但他们,因我在九月所做的防衙而感到失望,无意随同中国公教青年会(:由雷神父所创立)去罗马朝圣,这批人正在商议创立一个准备为传教区服务的修道院,名称是「夫至大」修道院。他们仍然持有非修会士的身分,而且将自己交给传信部管辖,只受派往「中国」监牧区(在本地主教领导下),等等。

老哥哥,我们恒心祈祷吧。或许我们的救援临近了。

您的弟弟雷鸣远

 

一一六 致司塔斯先生

靠司塔斯保禄先生的周旋.终于能使圣部把雷神父召到罗马。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四月十三日,自罗马。

我亲爱的朋友,我亲爱的保禄:

    这里如果我称呼您「先生」,真的觉得可笑,甚至非常不顺口,这种说话的口气跟我同您以前单独交谈的方式大不相同。

    本来我一到罗马立即就该给您写信。您会相信吗?我懒惰的毛病又发作了,或更好说我有些乐昏了头,是的,我非常庆幸又回到罗马,甚至就好像一个陶醉在花香中的蜜蜂,在这花朵中打转。我当时很有点儿内疚,而常专心欣赏蔚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高耸的棕榈,尤其,噢,尤其向往圣伯多禄大殿和他的大理石,以及森林疏影中,那不可言喻的柔情,我散步在这森林中,如同投入天主的怀抱……我的良知曾对我说:「追随天主,你有这么大福气,你该如何回报?』但我又温和地想,您这么好,您可能原谅我的自私,也可让我明天给您写信,而以后还是明日复明日……

    我们可爱的好枢机如慈父接待我。Vincent跟我说,枢机主教大概是为了我才回到罗马来的。枢机随即跟我谈到您,也谈到您的一切恩惠,为此我该感谢天主赐给我如此珍贵的友谊,并该感谢天主向我们伸出这兄弟般的手……随后我向枢机说我不急迫,并说我有四件或五件大事,要同他讨论,但是,把这些问题排列好,慢慢地进行,并且第一天甚至我不开始审议这些问题,我当时很高兴,而这位好父亲似乎也庆幸我有这福份。

    我已见过瓦内维教长和Gubbels神父,并同他们讨论了一些问题。他们知道了这些问题的重要性,和紧急的现状。明天Marchetti,邀请我去。请为我祈祷;为您和您的事。我总以为做得还不够。

    万桑  雷鸣远

 

一一七  外教先生和天主教小姐订婚的建议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四月十七日,自罗马。

小姐: 

    ……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复妳:

    1.我已准备去探问妳所希望的消息,但首先该用中文告诉我,我们可爱T君父母的地址。如没有这地址,实际上不可能办到。

    2.他是外教人,妳呢?我亲爱的孩子,妳是基督徒,妳们能合法结婚吗?

    是的,可以求宽免,这很容易得到。但是,以我做神父的见解,我从心里很不赞成您们的婚姻.

    请您相信我多年的经验——我已五十岁,在中国外教朋友那里我已工作了二十五年——一个建立在如此可怕的错误婚姻上,不论现在或将来,均是非常不智之举。除非「您们俩」在你们生活的基础上,都有基督化责任的准备。否则妳将来最初的几个月(这些一时间过得很快)不会幸福。所以该把妳未婚夫的皈依,当做最重要,最基本的条件。我恳求妳这样做,这也是妳自己的责任。妳的幸福以及其它的一切后果自然会来,虽然妳们穷苦。但妳也能享受幸福,如果一个做丈夫的,他的理想不能超出这个世界,也不能超出我们在这世上所停留的三十年左右,妳将来不会跟这丈夫一起做个幸福的人。

    现在这时候,正是妳未婚夫的爱情可以使他去做一切的时候,如果现在妳不能使他皈依改信天主教,那以后你将办不到了。而在那时……那时就是大悲剧,痛苦的生活,对这种事,我曾多次遇到,我只可做个徒然悲伤而无能为力的见证。那时或许某日我们又重逢,而妳要来哭着恳求我。是的,我的孩子,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为使你想起我们的慈母圣教会是多么明智不愿意她的一个可爱的子女,把自己的生活跟非教徒的生活结合在一起。

    所以,实际的做法是请妳向这位好青年说明,妳是基督徒,假如要结婚,妳不能使两个人的生活在融合中产生矛盾,不论关于建立你们全部的生活基础,关于婚姻所具有的意义和目的,关于双方的幸福和品德的保证。总之,关于妳的信仰,如果双方没有完全理解,甚至双方生活本质上未能一致,就不可能有两个人的永远结合。……

    我在等着妳的回信,以便开始我的调查工作,望天主领导妳也祝福妳。

请代向妳母亲问好。

雷鸣远

 

 一一八  致王老松枢机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五月十一日,自罗马。

极可爱的枢机阁下:

    首先向您致谢,从内心感谢您肯慈父般接待我,使我永铭肺腑。在一切的好消息中,特别感谢这条好新闻:圣父已内定赵怀义神父为宣化府的主教,我想到这事。高兴的落泪……枢机阁下,我可以冒昧要求您吗?请您经由您的一位秘书,写一封简短的信,告诉我是否能够传播这条很幸福的新闻,新闻本身就可散布很多喜乐,我忘了亲口向您要求信,我也不敢给我可敬的朋友赵主教写信。也更不敢通知我们欧洲的中文报。但是这为所有的人是多么关心和重要啊!

    什么时候能有我们的教廷大使呢?

    请准许我向阁下进言:为使社会名流皈依天主,法国在中国的保教权,是个大的、很大的阻碍。很久以前一些有名望的人多次向我说,进入天主教就等于受法国保护,这个污点一天不除去,他们就一天不能信奉天主教。

    在十年前,或更久以前,人们这样说:今后更要说什么呢?「所有的」中国留学生们,没有一个例外,都敌视这个保教权;全体热烈地希望把这保教权废除,或者至少有一位罗马教廷的大使来把它实际地结束。他们不断地要求我对这事实,给予一些解释,并要求我说明,为什么保教权,虽在中国反对下,仍然会继续存在着。他们希望由我的答复中,对他们的怀疑,找到一个解答,以便反驳他们信仰的敌人,因为敌人们常用这个理证来攻击他们。

    在七年前,或八年前,在罗马有人曾为中国任命一位教廷大使,当时,我应瓦内维教长的要求,对这个问题做过简短的报告,这数据传信部的档案中当可找到。

    极可敬的枢机主教,请接纳我这卑微而很愿在基督内服从的敬意。

    主内最忠实的孩子  雷鸣远

 

  一一九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五月二十一日深夜,自罗马。

诸事物中最甘饴的:

    全心感谢这新的布施!

    我从……罗马回来了,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月,每天想给您写信,而每天事务缠身,就从我回来以后,甚至黑夜也不得安宁,就连现在,已是早上一点钟了,而我有五十封信要回答,其中十几封还没有打开。您会原谅我吗?

    此次的旅行这么好,这么好,不能再好。您不要说罗马什么事也不做,罗马或许有点太怕破裂,但是勇往直前,教宗不能取代各位主教。

    有一个特别好的成果:赵怀义(您还记得,他是我推荐的第一个候选人,他的姓名是用历史性的铅笔写出的。)做了宣化府的主教,不久两个中国代牧区或监牧区就要继续成立。巴黎外方传教会总会长光主教给他全会的传教士和主教们写了一封相当严厉(其中包括一些责备的话)和明确的信:「争论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该采取行动了,立刻准备与本地神职分教区(他准备作很明智也很实际的解释),该把教区中最好的部份给中国神职,而为自己保留落后的地区。光主教的命令等待各教区确切的回答,不可延误。从今以后。每次如要分教区,不可再分给别的修会,而该分给中国神职等』……

    我以为在今年底以前。我要再回到罗马去,并且关于我回中国的问题将有初步决定。那么,您那?什么是您未来的计划?无论如何,若是我回去,我设法经过美洲。

    所以再见,是的,我对此事不失望,再见!

  赵主教万岁,

    您的弟弟  雷鸣远

  一二0  致天津益世报的一位编辑负责人

    雷神父劝勉益世报编辑部的一位教友。同时也给文主教去信,请他不要派一位欧洲籍的神父做益世报的经理,对这些严重的困难,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主要是由于雷神父迟迟不能返回中国。(原函是用中文写的)。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七月三日。

    即使文主教欺侮了您,您也绝对不该用您所持的那种态度说话。行善的人多次见到他们的行为遭人误解。我不会相倡文主教曾缺乏修养。此外。这一切事情涉及人的良心,该将这些事交天主审判。对我们来说,我们只会尊敬我们的长上,特别是我们的神长。有人叙述,在义和团的教难后,有些教友在两小时内不停地认罪,说:「我说话冒犯了我的父母官,我侮辱了我的父母官」,直到今天,人们还在津津乐道。在欧洲,在讲道中。多次引述此一事实,视为我们中国的无上光荣;凡听到的人,都感到非常惊奇。

    即使真的为卫护公道该挺身而出.这公道其本身就是令人反抗神长时,也不可不尊敬,况且这位神长违背正义是由于误会。现在的情况是有人要安置一位法国人来代替杨先生。我本人在这方面全力来协助您反对这行动。

    您说您常遵守了教会的诚命。我相信您的话。只有您那方面的一句话对我就够了。但是这以普通方式遵守诚命并不够。我这样爱您,是因为希望您真实地不以此为满足。因为如果人们只尊重此地在教会中担任某一职务的教友,那是因他们都有超性生活,非常虔诚,如同神父们一样,做神修工夫,几乎每天领圣体,等等。因此他们有一股超然的神力。这是您无法想象的……所以您等着吧,等我回中国后,第一件重要的工作就是给您们全体好好地讲一次严格的避静……。

    雷鸣远

 

第五辑 在欧洲。中国留学生。园满的胜利:中国主教(一二一至一三一)
 

一二一  致(DebusquoitBarnabite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七月七日。

敬爱的神父:

    我高兴听到您的研究会要使人认识并更爱慕我们伟大无与伦比的圣保禄宗徒。

    自从在修院开始,天主就给了我对圣保禄的热诚崇敬。首先是在阅读Fouart 的「圣保禄」,随后是在阅读了保禄书信之后,我才学习了如何去爱他。但是只有在中国我才感到完全了解了他。圣保禄是位如此般的传教士;他对传教是如此「在行」(请原谅我用通俗的说法),甚至于人们只有在做了传教工作之后,似乎才更能好好了解他。这种相互的关系丝毫不假;传教生活使人了解圣保禄及其书信,圣保禄的书信也使人深爱传教工作,并对于「向外邦人」传教的意义上,发射一道奇异的光芒。

    以上这一切足可使我对您的研究会发生好感,并使我全心参与这一组织。

    但还有一件好事,我希望将来能由您的研究会获得它;推广阅读宗徒大事录和圣保禄书信的原文。圣金口若望曾痛心地责备他的信友们不知道保禄书信的数目。假如他见到我们今天的教友,他会说什么呢,很久以来,这个思想使我耽心。在中国,我曾工作多年,为译妥圣保禄书信。我旨阅览这些译妥的书信,并将它讲解给新教友们。他们对如此伟大和美好的书信感到无比的兴奋。这种阅读,为增加教友的热诚,灌输了多么丰富的营养阿!

    为很多主日的礼仪,是多么好的准备啊,为反对假虔诚。贫乏和无味的称赞,也是多么好的反应剂呀!

    因了以上种种原因,我很幸福并更感谢,对您的恩惠无法表达,您肯准我参加。作为您研究会中的一名成员。伟大的圣保禄,亲爱的圣保禄,请为我们祈求,依照您的心,激起传教士们,您的心就如耶稣的心一样。

    您在基督内的最卑微者。雷鸣远

 

一二二  致某一留学生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七月七日,于列日。   

我亲爱的孩子:

    我迟延回答你的信,首先是因为我日夜都很忙,其次是因为我十分尴尬!

    是的。你有理。我今日的犹疑没有实践我五月的美丽承诺。你有理,我错了。但愿你知道我现在多么困难,我最大,我最不容易改掉的缺点就是从来不知道向你们,尤其向你说『不』,我如何爱你,这是你知道的。那么,宁可为了不使你难堪,凡你所要求的,我都承诺,希望我能够为你找到需要的钱,而不幸到了我实践的时刻,我没有钱去实践承诺,

    在这件事上,不是你向我要钱要错了,而是我错了,我在没有完全确定能够实行我所许下的事之前,不该承诺。我可怜的孩子,使我感到恐怖的是向你做了新的承诺,而且是在没有钱去实践这些承诺的时刻。

    因为目前我在经济方面,正处于可怜境遇。今年冬季我是否能有更大的一笔钱呢?「我毫无所知。」我只知道因了经济不景气,不论在比国或在法国,捐款是越来越难。

    你向我谈到S若望和T若望:当然,我重视你,我还更重视他们,但他们两人都已开始上学,不必我去操心他们的读书费用。特别是S若望直至今日常由他的家庭协助,庆幸的是好天主旨准了。我能以一次就提供了他们的全部费用;是否我能一直维持到最后呢?「我毫无所知……」

    至于这留学生的品行(我相信可猜到你愿意说谁,但不能确定,因为你没有跟我提到他的姓名)我敢说,这人是个小……可怜,如果他不知道我该承受的苦痛,为让他任意挥霍,他实在不够理智。如果他知道……我很不喜欢评定他的品行。但不确定这人是谁。你如何要我严厉惩罚这人呢?假如你,或者Denis仍跟我说了这件事,我怕在给他取消或减少他的津贴时,他能猜想到是你们控告他的,除非这事与你无关;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告诉我他姓名吧,因为按照公道我该减少那些已太多的人,来给那些一无所有的人。

    总而言之,下面是我的回答:我还不能确定有,那我不敢许下给你。如果你有勇气开始你的学年,而未绝对确定能支持到结束,你就去做吧,至于我,虽然我感到压力我内心感到更多痛苦的压力,我可怜的孩子,你不了解,我继续日夜地付出全部力量为供给你生活费……如果有一天我无法找到需要的钱时,希望你别说我不愿帮助你,现在我已精疲力尽了。为度假之事,要我设法给你预付八月的钱。我说「我设法」。因为这时在我钱包内只剩下一百五十法郎,在银行里只存有五十四法郎,这就是全部!……

    并且你不要想象我做事亏待你而宽待别人,你不知道你说这种话时叫我多么伤心,你也不知道使我多么痛苦,你不公平。……

    希望好天主宽恕你,如同我原谅你们每一个人,将来或许当我忧劳而死的那一天来到时,你们才可了解……。

        雷鸣远

一二三  致疗养院院长

    雷神父对待病人怀有无微不至的热心。这一封信是为介绍庞罗伯所写的,庞罗伯在列日曾充当雷神父的「秘书」、传递和整理信函的工作。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九月十日,于列日。

可敬的教长:

    我来为我一个可怜的中国孩子向您请求一个特殊而例外的恩惠,他是个廿岁的大学生,已患有肺结核病,他远离家人,并且只有我爱护他和救助他。很明显地他不属于您那里病患的范畴内,而尤其是他病情严重,医生对他复原的希望颇为渺茫。

    现今在列日,Wallom 街的圣玫瑰疗养院中,人家不能收留他,因为此地不接受结核病患者;这次临时容纳他是个例外的爱德,人家接受了他是跟我约定了条件,就是我给他尽快寻找另一疗养院。现在我各处寻找,徒劳无功。除了Mont-Meuse这地方以外,我见不到天主公教的精神。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这个年青的基督徒,具有出色虔诚和纯洁的人,送到一个世俗的场合。

     所以我恳求您,可敬的教长,以「基督之爱的心肠」垂怜我们,我的孩子和我,为证实一个双重的例外(他不是互助主义者,并且他已病情沉重)有他非常的情况,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接受他……

    此外我还要求您把他安置在一间个人病房里。我是穷人,我负担两百青年人组成的大家庭,但是为一个病人,我要付出一切必要的费用。如果他要死,我愿做一切,为使他最末的一段时刻感到安适。

    我大胆地希望一个迅速的答复(在圣玫瑰山,别人在催促着我)希望这是个肯定的回答,我能高兴地把它告诉我的孩子。可以吗?

    您在主内卑微弟兄  雷鸣远

  

    一二四  致(Gubbels)神父

    在罗马,事情有了决定性的转变。教宗比约第十一世巳决定在罗马圣伯多禄大殿亲手祝圣六位中国籍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九月十九日,于列日。

可敬的神父:

    未能与您相遇,遗憾之至,您是否收到我要求与您约会的信?

    不论如何,我又回来了,而不只一次,来要求方济各的爱德。有五位留学生要来参加他们主教的祝圣典礼。只为谋得路费已经是一项「纪录」。如果我该付出他们在罗马停留期间的费用,就不可能促成这次的远行!因为他们都是选出来的代表!对此次的圣京之行,我希望有良好的收获,他们中一个人已经找到住处,别的二个人也差不多没问题。我寄给瓦讷维教长为托嘱第四位……我可以冒失地把第五位托付给您吗?希望再一次,您说声「好吧」,就像您们的会租圣方济一样,这位圣人从来不会向那些——以基督之名请求的人说声「不」,尤其对于乞丐……。

    是否我可以等待简短的回信,有好消息的答复吗?假期渡得非常好。教宗的布施处理得多么好,

    如果天主愿意,我到罗马后,将再跟您谈这事。

    您在基督内的小兄弟  雷鸣远

 

一二五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四日,于罗马

亲爱的哥哥:

    愿吾主的恩宠常与您同在,

    当着火山熔岩还完全正热的时候……二十八日那天没有给您写信,非常惭愧,终于我在这儿:要告诉您那天所发生的事。所有的报纸大约都给报导了您一些详情。您将来也会收到「公教青年杂志」的特刊,而这一切都还无济于事……这天是在天上渡过的一天,在这天之后,人几乎不愿再生活在世上,在这天之后,我以为在世界决不会再有什么类似的好事了。

    从未有过一些位主教受到一位教宗的礼遇,如同比约十一世接待「我们的」主教一样。这真是普天同庆,薄海腾欢的一天;我不晓得是否在「别人」中,有人在这一天保存了他的感触,至少从在罗马的那些人们那里……向您说什么呢?

    首先一件可以叹赏的事;新主教们那卓越而谦冲的纯朴令众人折服:他们绝妙的性格,其中赵主教最完美。有人说他当主教乃与生俱来……

    还有:最后看这些一位可敬亲爱的主教受人敬重,感到难以形容的喜乐。众人跪在他们跟前。他们被围绕而无法接近别人,除非人突围冲向他们,奔跪在他们跟前。请求祝福,亲吻权戒。他们在各处占居首位。赵主教这里的房间,或更好说他的公寓,在义大利籍遣使会士那里,共包括三个房间:这些房间原为枢机主教们保留的。赵主教在这里很舒适。完全称心如意,他已成为大人物,而仍像他往昔(好久远喽,)在饭厅中坐末座的时候那样平易纯朴。

    还有:孙主教是遣使会士,他竭力邀请我。这或可能使我回中国。不拘如何,北方的三位主教将尽一切力量使我同他们一起再回中国去。

    那么您呢?有希望吗?情况怎么样?您现在属于玛利诺修会吗?

    还有:祝圣主教典礼那天,在圣伯多禄大堂,给参与的人们分发一本意大利文的小册子,内容介绍传信部在中国的历史,中国传教区的现况(七十一个教区,其中五十九个宗座代牧区……其中四个有中国籍主教;十二个宗座监牧区……其中两个有中国籍主教)。以后有人说——我抄袭……「由意大利文翻译的」)

    『有外籍传教士工作的其它二十六个教区(六个本地籍的教区除外),已踏上培育的轨道前进,在不久的未来将宣布独立……』这事实可以让人希望今后最短时间内,我们要有三十,四十位中国主教。「诉讼结束了」!

    啊,极可爱的哥哥.您还记得我们在咸水沽的长谈吗?……犹如在梦中……

    随函附上一张小相片,是在刚道尔夫院中拍摄的。此地是传信部大修院的夏季别墅,在这里我们给六位中国主教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会……。

    相片前排是赵斐理伯主教,程磊思主教,成欧多利主教。后排您可看到傅信大学的十三位修生,还有:您的弟弟——我。   

    还有:赵主教的弟弟赵文南神父陪伴了赵主教。赵神父的学识,和他的谦虚真是无人能比。这谦虚在有地位的人当中还更明显,这些人能把一个不太固执的头脑转变更好;当年在北堂散心时,Verhaeren曾建议林主教,为答复传信部的要求,派送到罗马去的就是他(赵主教)。大约有十五年啦。我相信……您还想得起来吗?

    还有:赵主教跟我说林主教完全改变了,并彻底地被中国主教们的表现所感召……

    我们一起唱歌「吾侪赞颂主」吧!虽然我们还充军在外。我们的身体或许将停留在战壕底下,但是军队已越过去了,我们获得了胜利。

   

一二六  致某太太

    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九日,于列日。   

亲爱的太太:   

    现在请来安慰我……因为我的痛苦无限……我亲自埋葬了他。在墓地当时连圣水都没有,我扔了一铲土……您知道这当时的情况……愿天主受赞美。

    事情骇人听闻,还当付清账单……。

    这位善心的Braum太太已预先代付欠帐,并交出她的那部份,她要求我向那些曾爱护同学的人们伸手……所以我最后一次为我这心爱的孩子伸手求援……愿仁慈的上主祝福您要想做的善行,不论多少。

    尤其请为这孩子和他可怜的父亲祈祷。    雷鸣远

 

一二七  致总会长

    祝圣六位中国主教的典礼后,又过了七个星期,而雷神父还

不知道他是否能返回中国。于走上书遣使会的总会长。此信写于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日,于列日。

极尊敬的会长,请您降福!

    我的慈父,现在我以激动心情给您写这封信,也全心全意地,以绝对服从和依恃的精神,希望愿意写这封信,愿较以往更诚恳地向您倾诉,如同一个孩子跟他的父亲交谈一样。

    四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我相信能回到我的传教地区浙江省时,您对我说Rey-naud主教不欢迎。您并且加上说从您这方面,我的慈父,我回中国之事,没有任何困难,但当时事实不可能,因为本修会中没有一位主教愿意接受我。

    四年,我在等待中过去了。这四年是在痛苦中熬过的,由于我深爱中国传教区,停留欧洲使我视为充军一般,在此四年当中,我耐心等待,从未再来麻烦您,提出新的要求。

    今日,依仗好天主的恩惠和仁慈,上主不坚持祂的义怒到底。终于有了一位本修会的主教肯接受我,就是孙穆尔爵(德桢)主教。在罗马,他一看见了我,在我未向他做任何要求之前,他先问我是否接受去安国教区,当然先应经由您批准。我的慈父,我含泪向您要求,您给我这无限的恩惠吗?

    对于恢复我传教生活方面所不能克服的阻碍已消除。这是由我悲痛内心患难的深处,向您慈父的善心倾诉。我承认人们所能责斥我的一切错误,我知道我是一个可怜的罪人。但我的好父亲啊,上主可证明我,我自己感觉得有一个决定的意志。就是有人将来若是责难我,每次我都能改过。我也知道各位可敬的主教们反对我回到他们那里,是怕我妨害和平和公共利益。但是现在煽动人心的那些问题已决定性地获得解决,今后不再会有争议也不再会有辩论了。此外,有宗座驻华代表在场,不但我这方面的干涉无能为力,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的好会长父亲,您真的相信吗?相信在我受了一切痛苦以后,在我险些永久失去了到外方作传教士的圣召之幸福以后,我仍能不改过自新,还敢重踏覆辙吗?而这一次机会不好好利用吗?!不,我所企望的只是重度乡间的传教生活;直接向贫苦的外教人传福昔。因为孙主教的代牧只有一个城市,所以它获得「蠡」县这个名称。它远离北方各大城市;天津、北京,甚至远离铁路,它的最近火车站也距离五十公里。在这些条件下,我实在看不出,也不了解,我的存在能用什么办法,或什么方式,来困扰我们任何一位好主教。

    我还可以再申明吗?我之重回中国,在这些条件下绝不会使人对我有凯旋荣归的错觉。我从天津离开时是副主教。如果我回到中国,毫不重要的小地方,而现在或将来都不可能有地位,此外,我如果回去,为了遵从宗座驻华代表给我的建议,甚至不经过天津,经由南方到达蠡县,避免激起可能的反应。

    最后,我的父亲,我在此交出承办的事业,这事业已具有坚固的基础:在法国已决定交到巴黎外方传教会手中;在比国,本笃会士要接办我的工作。

在结束此信时,我的父亲,我向您重新表示我非常诚恳和谦卑的孺慕之情,我完全听从您,在吾主及会祖圣味增爵内。

 

一二八  致某留学生

    这留学生的母亲刚在中国去世,因他母亲生前在他信奉天主教后,曾支持和鼓励他,虽然她遭到全家和其它人们的反对。此信写于一九二六手十二月三十一日,于列日。

我的雷孟,我最可爱的孩子:

    我今夜刚刚看过了你的信,你的信积压在一大堆信件下面,本月我不停地各处奔波,留下这堆信还没有答复……

    可爱的孩子,我了解你的苦痛。相信我,我与你分担。是的,明天我要为你可爱的好母亲举行弥撒圣祭。但是当你跟我谈到你的耻辱时,我不能再同意的见解。这是你的荣誉,这也是为你那好母亲的荣誉,我可爱的雷盂,我在你身上向你的母亲致敬,不,你没有弒母亲,你不知道当时经过的这一切情形,而你尽了天主子女职责;相反地,你一知道了这事。你就英勇地承担了债务,而更英勇的是现在已在偿还这债务。哦,但愿我有能力为你还清它!

    你不愿意我这样做,我不会多说这哀伤而又光荣的历史(因为你是非常光荣),但是我还更爱你,我的好雷孟,我爱你,我比以往更全心地祝福你。如果我不写信,而亲往慰问你,那我会感到多幸福和有安慰啊!可惜里昂太远,不敢希望现在前往,但是好天主,祂定然欣赏了你母亲的祭品,也要欣赏你的,你勤领圣体,如果你愿意每天领圣体……为你的亡母做奉献,并且你要立志做更忠诚的信徒,直到最末一刻。……

    我拥抱你也祝福你  雷鸣远

   

一二九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新年后不久。

亲爱的哥哥

愿吾主的恩宠常与我们同在,

第一个,我给您带来大新闻:传信部给孙主教的(在同总会长协调之后)电报派遣我去蠡县。噢,可惜,您不在这里呢?我将来不能取道美洲。传信部不希望我如此做。大约一个月或六个星期后我可以起程。但我先该在这里处理一切有关的事务,特别是这些钱财的可怕事务……但天主以她的仁慈将救我于这最后的阻碍。我还要找四十万法郎!

自从我由罗马给您写信后,您还没有给我写过信。您对我母亲比对我更慷慨!

    我们的中国主教横越意大利,法国,尤其比国和荷兰,做了个凯旋式的巡回访问。

    十年前,世界上没有人,连我们在内,能够梦想到我的眼睛所见到的,我的耳朵所听到的。这真的是全部胜利。最后,有一位荷兰方济各会老传教士在「本地神职』发表了一篇文章,甚赞同罗马的措施,但说要提高警惕,并反对兴奋场面,等……王老松枢机主教立刻以职权下令荷兰国的「神职联合会」杂志主任予以严厉的反驳,他的语气冷酷,并在那里揭发了他对圣座阳奉阴违的措词。……

    现在我回到我本人的住处,将来有什么遭遇,一无所知。但我感觉到十字架将要来临。因为布尔什维克主义猖镢,这是无可否认的。为这最后的一战,我自觉到体力充沛。将我有生余年奉献给极可爱的基督,请为我祈祷,并请来信……这一次,是您迟写了。

您在主内的小兄弟  雷鸣远

   

一三0  致成人圣召学校校长Fontgombaud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一日,于列日。

亲爱的校长先生:

    在二月初,我将返回中国。我以我全部司铎的心情来感谢您为我可爱的孩子们所做的事,并且我还把我的好彼得托付给您。……我可以要求您做他的父亲吗?请您把这事告知他,并请您把他所需要的,在他没有向您索取之前,只要合理,能全都给他。以后请您把他的成绩单寄给我。信寄

    鲍朗神父,

    鲁汶,民众广场二十九号(注:这是中国毕生之「家」。敷月前刚在鲁汶建好。这由鲍朋神父所兴起的组织所支持)

    这位鲍朗神父在此地要寻找一些做修士的学生,是为一个圣召,不能找不到……凡您向我本人说的,您都能向他讲。关于我的孩子们鲍神父负起同我一样的责任。

    我求您为我这个可怜的传教士祈祷,正在激战的时刻,我重返前线。高兴的全身发抖……。

 

向您修会中的各位亲爱的会士。致上我友善和敬仰之意,也向您学校的各位同学致意,他们还怀念着您那个在基督内卑微而知恩的仆人。

 

一三一  致母亲

    雷神父在回中国途中,路经他胞妹丽西修女的会院,她在那里只有数星期的生命,度她最未的数周。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二月八日于英国西门。

我最亲爱的母亲:

首先我阅读了您可爱的信。我本来计划不看您的信,为留到在上船后看,这样虽然离开您,而仍然可看到您的信。

我亲爱的母亲,是的,您一切一切的愿望将来为我都是出自圣意,就如我本人经由您而来自天主,藉您爱情的沟通,我们彼此结合,这真的太容易了;多少次在沉思着我们弟兄的团结中,我们曾互相慰藉,我们弟兄的团结乃由情感形成,没有阴影,并且与时俱增!

对我的小姪子而言,我将来确切做到您向我所说的。您知道我多么爱他们!我以为,如果不把他们看作是我亲生的孩子我就无法更进一步的爱他们。

    我亲爱的母亲,但是您在倡上说起话来好像是在世上的永诀。实在的,我们对此事不能判断。从我的工作方面来看,真的,我总不会要求回欧洲一趟,度一次「假』,但是每担任一项工作过数年后,会叫我回欧洲,这几乎已成为常规。我们是在天主的手中。这不是第一次,祂的圣意都是完全甘饴的,完全慰藉人的……不是吗?

    还有其它的圣意,而这些圣意也是很奇妙的!美好的!它的馨香是圣十字架的馥郁(圣味雅乃说:在香脂上的十字架)。

    关于我们可爱的丽西,您要求了我,而我也许下向您说出一切真象。现在报告她的情况如下:

    我到达了西门修院,我的心首次受到痛苦的压迫,悲伤使人窒息。我见了我们可爱温柔女孩,很清瘦,但「美丽」!我同她谈了——一起谈着话——两个小时……而我出来感到非常安慰,非常幸福……完全减轻了我的痛苦……

    为生活在世的人我不喜欢使用「圣人」这个形容词;如果有人对我,甚至在一些报纸内使用这个字,会使我厌恶,甚至呕心……但真的我们可爱的小修女是位圣人。

    您知道她常常多么令人惊奇地纯洁、善良、谦虚、朴实。如果由天主的恩宠在这最末几个月以来对她所做工作看来,以上所说的都微不足道!这真好,好的使人哭泣,我亲爱的母亲,你发现我的心肠硬吗?在好天主的这个杰作前,我不能悲伤。我可看见我胞妹的灵魂(是多么大的恩宠,)飞向吸引她的天主……「来吧,我的净配,我的爱人!」我们是何等人,在这无可伦比的恩宠前,竟敢惋惜呢?这是我们全体的祝福,这是您的光荣和我们可爱先父的光荣,您花冠上最美的珠宝,并为她的哥哥,为我们,这是永恒未来的保证。

    不,不,虽然我的内心在想到要离开这里数年时,有诸多感受,但我不能,我也从不敢为这病人难过,她好似光荣和爱情的上升,我甚至不敢畏惧死亡,它是个光荣的结局。我本想在这里停留八天,或更多,为能再同她一小时地谈话,倾听我可爱的小圣女,由她学习成圣的秘密,这秘密是天主圣神向她出奇的纯朴所揭露的。

    从她的小房间走出来,我当时不能自制,完全充满了感恩和喜乐,是的,充满喜乐。

    她病的很重,她没有受什么苦痛,只是有些发烧,晚间,并有腹痛,也不清楚身上何处不舒服——平常她感觉不到什么痛苦。但她很幸福,幸福,幸福的要叫喊出来。

    我再向您说:她是卓越的人。也是全修女会院的好榜样。现在我若不以感恩之心响愿她,坚信这是一个蒙选的特恩,以为是忘恩负义。努力吧!我无限温柔可爱的母亲。举心向主,再说一次。先要钉在十字架上,而后才可升天。用我跟您所说的这一切,并藉着您将了解的奇妙方法,虽然不会用语言解释它,但我自觉也被钉在十字架上,偕同您一切,聚靠着您……:

    我离开了您,明天我也要离开这爱情和圣德的天神,她是我可爱的小胞妹……;而我又回到极热的地方。愿天主受赞美,阿肋路亚,噢!生命多么美好!

    我全心祝福您,我极可爱的母亲。请您祝福您的孩子万桑。

第六辑 返回中国。苦修会(一三二至一三九)
 

一三二  致母亲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三月七日,自中国海。   

极可爱的母亲:

    我含着喜泪给您写信。我太幸福了……极大的喜乐,无量的喜乐,无限的幸福充满我心,如同一条河川:这河水充满一切,冲毁所有堤防,涌溢各地,从我可怜的心离去,破碎了我的心……噢,天主何其美善,如果在这世上从如此无限的喜乐证实天堂的存在,那么天堂将是什么样的呢?终于我又发现了我中国的可爱教友,

    昨天到了新加坡,我们早上十时靠岸,我们并未预先通知他们,我们当时怕增加这些好教友们的负担,他们已是第二次化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为欢迎路过的三位中国主教(其中有我和孙主教)。当靠近码头时,我们望见一大群人,从远处,我心中已相信发现了中国人,我们再前进,我们靠近……不可能再怀疑,就是他们]他们向我们打招呼;不久他们冲上甲板来。新的惊喜,他们说国语(虽然全是原籍广东省,但大部份现在学习国语)。我的心感动的膨胀起来。我们被围绕起来,被拖到陆地上;汽车在这里等待我们、马上领我们到一座中国教堂。对于那里的壮观场面,因我在中国居留二十年已经习惯了,而在欧洲经过七年己忘了所学习的……噢,我真的是在中国教友中吗?

    这次是真的,好天主终于垂怜了,宽恕了这可怜的罪人……过了不久,我听到全教堂唱中文歌曲。一位老传教士,(我跟他同路,而我并不夸张他)他本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我相信他也哭了,他跟我说:「阿,听这些教友们唱歌就如吃果酱……」,他是愿意说,正直的人呀,这为他是一个很好的美味。

    现在该向您说我们所受到的盛情款待吗?当时没有事先通知他们,而他们也没听说我们经过,只有在最后一刻他们才知道,几乎是出于偶然,他们当时在我们四周的人也不多,他们的热心本希望有众多的人来(但这些少数算是一千人)他们也不知道我在他们当中,他们没有跟我见过面,不晓得我的容貌,我当时享受这「陌生人」的福份和它所留给我的相当的安宁。胡主教正好是这次欢迎会的中心人物。但是就在这天晚上,我的一位留学生(新加坡的教友联合这些留学生们一起在出席欢迎会)在偶然机会中说,他们在船上有「雷」。于是「这陌生人」结束了……安静地。我亲爱时母亲,如果您见到这些教友们难以相信的情感,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但拥围着您可怜的孩子,您会感到幸福;您不要说中国人不知恩……。

    还要说什么呢?我们下了船,接受了教友们的邀请,两顿美味的中国宴席,我可怜的洛伯(雷神父之弟)啊!要馋死你,我们两次吃了燕窝和鱼翅,而你不在场,随后盛会结束,可惜,该起程啦,大家彼此交换地址,许下以后保持联络,并谈到了共同时工作;这些心地正直的人还有办法悄悄地送进了各种礼品,于是大家分离了!但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永不再结束的喜乐。

我用漂亮的打字机给您写信,它是可爱的好斯塔司保禄的慷慨礼品(没有打字机我今天不能写那么多,因船在移动,在摇摆)。我亲爱的母亲,您总不会知道我受这位无可伦比朋友多少恩惠,您帮忙我跟他说,跟他表示衷心的感激。现在我离开您一会儿,有一点儿著作要从西贡这里寄出去。亲爱的母亲,请帮助我赞美好天主,感谢祂一切奇妙的旨意;在这些一中,我深信蒙选时恩宠,就是祂肯拣选了我们可爱的小丽西(雷神父的妹妹),我们美丽的小圣人;我也向您说,向我们亲爱的母亲您说:「怀孕她的胎是有福的,」我等待祂的消息已等的不耐烦了:我很希望这个人或那个人能有时间把信经由西伯利亚给我寄到上海,并希望我在到达上海时能获得这些消息。可爱的母亲,请祝福我,我以我全部的爱祝福您。

您的孩子  万桑

 

一三三  致母亲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九日,于黄海。

我亲爱的母亲:

    我在上海停留了五天,如果能走,我马上就动身,但可惜,船只很少,在开驶前,没办法找到一个舱位,此外还有,这批最后开的船只随时会改变开出的日期。我们正巧在最后一战的前夕到达,这一仗把上海交付与革命军。我不跟您详谈这些忧伤时事……对一切都该期待,虽然祂在自己手中掌握一切,还能在最后关头使风转向:用两句话来说,南方的革命,也就是极现代化的中国,左派现代化的,取得了胜利,如此把全中国的政权转移给了它,这里所说的全中国是指一直到长江,也就是中国最美丽,最富庶的一半江山。单单地这左派本身又可分成左右两派。这左派的人们坦直地,公开地是布尔什维克主义者。最近这些日子,共产党集结力量,首先本来很薄弱,以后越来越占优势,尤其是在临时文人政府中,然而军队多在右派领导中。南军占领的结果直至现在仍是可怕的;在其恐怖下有迫害,并已流血。为我们中国的可爱教会仍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北方的先进份子同南方的右派相联合……大家在谈论这事;这并非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我们是在天主的手中。根据以上所谈的那一切,您可以了解我的幸福仍然是无限的,我的心充满快乐……在上海从我可爱的教友中,我已找到了好几垃,我同其中的一位,渡海,回到天津去。对于我们说不完的话,对于我未来的计划,对于我在我所有心爱孩子们前的喜乐等。我跟您说什么呢?噢,中国的教友们,他们多么好,他们多么值得人爱!

明天下午,经过三天半的行程后,我终于要到达天津了,这可能吗?是否我在做梦?请帮助我感谢好天主。请想,在大风暴中,我远离我的教友,受了很多苦,我的教友或许也要通过这风暴……我不知道我在天津要停多少天,这要看很多事何时办妥,我相信我总不会超过这星期;并且我可以终于回到我敬爱的主教那里度复活节。我一到达蠡县,马上从那里再给您写信,在受工作羁绊前,这工作等待就职的神父全力以赴。努力吧,我希望我已经休息够了……请好好为我祈祷,使我能承行好天主的意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亲爱的母亲请您把这些消息转告给我可爱的兄弟姊妹们:我不能给他们每个人写信,也请把我多情而知恩的怀念送给那些为爱主而大力协助我的人们。

我拥吻您,我祝福您,我多么爱您……天主知道怎样,请祝福我。

    您的小孩子·万桑·

   

一三四  致留学生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四月六日,自中国、河北、高家庄。   

在我对你们的关切中,给你们寄出我到中国后的第一封信,我百忙中使这封信很不完整。现在我乘休息的一点时间,来补偿。

    我终于到达孙主教公署,并非毫无困难;因为内我给我剥夺去了往日的一些美景;人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平安旅行,愿去那儿就去那儿。到处有兵盘问你,检查你,拘捕你,要求你上捐付税……我知道什么。我们不谈这些;此外我从不允许我对这些事抱怨:由于我多年在欧洲旅行,我经过海关,护照签证等,对于这些现代生活的一切,我己被教训够了。

    我们现在先谈谈这可爱的高家庄吧,这地方,由天主恩赐,变成我工作的处所。这是一个很好的小村庄,如同所有的直隶(河北)省的村庄一样,位于肥沃的平原内,列于很多其它村庄中,这些村庄告诉这里居民的密度够大的。这里的居民属于善良、真实中国农人的美妙后裔。无神主义,社会主义,其它许多「主义」的毒害还没有剥夺去他们的祖先传统。三分之一,或好几百这种正直的人是天主教徒。全部度着吃苦耐劳的劳动者生活。全部是好人,很好的人,所有的教外人,如教友一样,以那么感人的亲热态度接待了我,假如我尚未全心爱了他们,他们非强迫我爱他们不可。自从我到达两三天以来,从周围各村庄来了许多代表团,尤其由教外组成的代表团,一方面为表示欢迎我,一方面为求我去给他们讲道。正好,我给你们写信的时候,就是被这种代表团所中断。也就是跟你们说,我没有一点自由时间。我感到今后不久我完全不可能再有一点时间。从上海的地狱出来之后,在这安静的农村,自信是在天堂里。但愿上主保护我们平安,我们敬爱的主教——我非常高兴,高兴见到他,你们猜得到,你们认识我——命令在全教区内为此成果念特别的经文,亲爱的孩子们跟我们团结吧!

    在北方,局势仍然没有变更,传教区没有遭到人骚扰;传教区较以往更得到人民的信任和好感,这些情感有的是在最近的荒年时,有时是在军队或土匪经过时,由传教士们不知疲倦的热忱所争取来的。各位的传教士们停留在他们危险的岗位上,而不怕冒他们生命的危险,为救别人的生命。我们深信这些正直的农人们,在南军进犯的时候,尽一切可能来保卫我们,但是他们能做什么呢?

    这使我有另一种考虑;除了这些先生大人们的性质外,没有什么不像中国性质的。但那些事非常地像我们由苏俄所见到和听到的。此外,俄国共产党员各处都是,他们几乎伴随所有的南军,好像是监视他们,可惜!没有可幻想的。时局真的严重。我跟你们说了一切,感到不适合的是还该讨论新政府的社会政纲,并该向你们说如何去实施;或者我全是幻想,或者这是灭亡……无话可说……只缺一个反应。

在说完了以上的话之后,亲爱的学生们,我最亲爱的孩子们,我还愿意跟你们再说,我并不失望,我现况平安,我的心充满喜乐,也同样充满痛苦,并且也……我较以往更愿做中国人!阿们。

 

   一三五  致母亲

      此信写于一九二七年五月七日。

 我亲爱的母亲:   

     我们的本笃会士的长信给我详细地报告了最近数日的消息,自从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忧虑中等待这消息;我可爱的小丽西去会晤她的净配……和可爱的父亲去了。我不能说我没有哭,但是,我亲爱的母亲,我不忧愁;如何敢悲伤这样奇妙的死亡呢?而且死后确定有这么多的幸福;假如伤痛,这几乎可以说是件残酷的事。就以对我来说吧,尤其我离英国很远,而她死后此地生前使她跟我更接近百倍以上;她在世时只能以信函跟我相往来,但现今我任何时间愿意就能跟她交谈;我确定她会想到她可怜的哥哥。她现在懂得,就如她以前在世上从未懂得,并且她一定在她哥哥的传教工作上,将予以保护和协助。

    那么您呢?我亲爱的母亲,请您也不要忧伤,但要想丽西靠近可爱的父亲,她是他的喜乐和光荣。因为好天主当然重视可爱的父亲曾为祂教育了这美丽又出奇的贞女!

    在我这方面,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充满信心和热忱;我确信她不忘记我,她曾经多么爱中国的传教区,多么希望有中国主教.也多么爱地那不堪的哥哥,而且已经在世上多么热心为他祈祷,我非常确定我现今在天堂内有一位真实的保护者,一位真实的小圣女,天主最爱的人。她现在要如何以一种此以往更有效的方式,协助亿兆的教外人皈依,这些人已交付在我手中。我认为今后我可以有任何时企望。

    我的母亲,请看我们家中的一部份都已经度过了死亡的苦海而安登彼岸,他们念念不忘我们,给我们准备座位、年幼的和年老时,他们都在那里,可爱的父亲做他们的首领,多么慰人的景像啊,他们曾生活在世就是为到达那里,此外没有其它目的,生活于世乃是往天乡的旅途……请看他们终于安全,他们的永恒已获得保证;即为此好天主创造了他们。这无限而永恒的幸福,他们现在全占有了……我们怎样可以把这辉煌的成就看做为一种不幸的恶运呢?当然,人诀离时没有不悲伤的,但我们的眼泪不是那些无信仰者的眼泪,他们没有希望,甚至对于生命的意义,毫无所知.

    至于您另一个不在跟前的孩子,可爱的母亲,您赞美天主吧,在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幸福,您和我兄弟姊妹们——您赞美我多么爱他们——的远离对我来说不能以我的远离是完美的。但除了这以外,我看不出天堂的幸福还有什么缺失。我找到了我作传教士的真实生活;我周围的人都爱戴我,就如同很少的人在此可怜的世上能有这种福份;工作永做不完,行善时机会数不尽……您在报纸看到对于中国的这一切,只是间接跟我们这里有关系;我们,我们很平安,这里没有兵,也没有土匪,也没有共产党员……我生活在这些无可伦比的中国农民中,同我的会友们为居民的得救工作,会友都是中国人,所以一心一德,感触甚至在最小的事上,看法相同;我敬爱的主教对我表示很热情,跟我非常好,假如不是我的弟兄们都是我亲爱的朋友,常以为他们对我这可怜人做的不够,主教的宠恩甚至使我成为嫉妒的目标,确实有成为目标的危险。有时我愧于具有如此大的幸福,而扪心自问,这是否会把我完全给宠坏了呢?……可是我接受这些优待是带着爱心从天主手中得来,祂比我更知道祂该做的。努力吧,我的妈妈,希望这一切能慰藉您对您儿子的爱。

    向我可爱的伯达致谢,谢谢他的可爱长信,但愿他能原谅我藉此回答他。我曾多次重新提笔想写完此信,而在两次之间,昨天为了紧急的事曾外出五十公里。在我们当中,有人竟因我惊奇持久的体力而时常夸耀我;年青人同我这可怜的半老的小老头儿一起骑脚踏车长途跋涉感到吃不消呢!

再见,我的妈妈,除天主外,我爱您在万有之上。再见、我的伯达,请为我好好祈祷。亲爱的妈妈,请祝福我,虽然我很当不起,我也祝福您,我从地球的另一面,全心地祝福您!

 

一三六  致修道生

    雷神父写给某些欧洲籍的修道生,这些人愿意将来献身于服务中国主教。他们就是「辅助传教会』的前身。

此信写于一九二八年元月十一日,河北省蠡县高家庄。

最可爱的弟兄和基督内的同志们:

    我迟迟没有给您们回信,或许使人惊奇……或许会生气……但亲爱的弟兄们,并非我对于您们那么好的信无动于衷。这里有做不完的工作,此外我很少在我的住所,而是常常打野外——如果我没有早给您们写信,请相信,唯一的原因是我无法办到。……

    首先我对您们中一位提出的问题予以回答,就是讨论王老松枢机对您们美好圣召已予批准没有。……枢机主教的衷心批准没有交给任何一个人,而只交给我。这里不可能有混淆情形。对这个问题,我曾与枢机谈过两次,在两个不同的时期:第一次,枢机很注意地听我讲述,对于我的建议表示非常关注,对于我提供给他的方案,(这原是鲍朗神父拟订的)做了数点指示,而结束时,鼓励我勇往直前,虽然他说明他私人立场(没有正式申请传信部)赞助这创举,但由我本人负责。就在这点上,在我回到比国时,遵从所接到的指示,我开始了推荐的活动,特别是在马林区的总主教那里,因为我将来居住在鲁汶,并偕同可爱的鲍朗神父向Lophem 修院要求并获准了支持,为给这事业「永久的」根据地。第二次是在祝圣中国主教时,同枢机主教时会谈比上一次还更和谐。赵怀义主教同我去过一次,也谈到这事:枢机主教问到其它主教们对这个计划有什么想法(有人曾要求我问他们这事,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以他们的名义做了回答)并且得知他们热烈支持,这同意马上由他们中间某些人奉献金钱表达出来,枢机对此事很惊奇,当这方案完全获得批准时,结果在那里枢机主教以为有一点还不够清楚。我们曾对这一点讨论很长时间。我现在还记得王枢机跟我说,关于在中国传福音的这个新方式,他在这里非常确定的看出这是出于天主上智的安排。

    关于您们未来的生活,您们来信问我一些意见。……当年我起程往中国时,除主要观点外,真的对我将来的遭遇一无所知。当我去到「外方人」那里时不知道天主上智向我所要求的,如同圣保禄宗徒离开安提约基雅时一般。首先最有关系的是您们自己,您们纯粹超然的思想,一切为耶稣,「无事不为祂」,完全甘贫绝财,准备好去做一切,包括殉道。但人是贫乏无能的,我们都知道这道理,可惜,还有比流血的殉道更坏的,流血只是一场漂亮而短促的战争。如果您们求我详加说明,就如在欧洲时,人们多次口头上问过我的,我以为太简短,我从来不知说什么……我更喜欢一个正确的问卷,使我有方法回答问题,将来有一天您们可以给我寄来一份问卷,但在这之前,请看对于传教士一般生活的一个小草图。

    传教士一学会了至少初步的语言后,就有他固定的住所(在这段时间之前,平常居住在主教公署)。由做副本堂开始。一位好本堂使你们首先接触教友和他们的环境;渐渐地在本堂神父外出时,您们陪伴他,以后在本堂神父给堂区开会时,由各方面,您们可以接受实习经验,这是世界上所有的书本都不能教给您们。您们学会认识喜乐,痛苦,困难,以及一种很特殊职务的方法,但这些方法仍然要向人请教,实际上为收到丰富效果,必须具有如在欧洲一样的才能。

    首要的基本资格是一个绝对超然的精神,(不是一些伪装的超然精神,因这种精神,一旦遇上这薄弱人情无利可图之时,就立刻云消雾散了(再者是「良善心谦」和「常常在主内高兴喜乐」,这来自热情,乐观,心理年青,打破一切困难的热忱,直到更久之后,等人完全脱掉旧皮,而重生新皮时(我听说欧洲的皮肤可以换成标准的中国皮肤),等人有了超乎肤浅知识的语文能力,这已足可以在教友前尤其老教友前,做些很好的工作;只有这时,我说的,您们才可以逐渐地去接触教外的领域。这时开始美好的工作,和伟大而紧张的生活,这生活美极了,甚至只要一想起它来,就热泪盈眶,甚至沉入爱的深渊,感谢吾主耶稣,召唤了我们从事此一任务,噢,我极可爱的弟兄们!

    既然您们特殊幸运,归属于中国传教区,就该使您们在衣着,饮食,居住,各方面全中国化,绝不可再向后看,我们可敬的主教和中国会友,出于好心,将来大约会给您们减轻一些工作,因为他们常认为这对您们而言是个牺牲。除此之外:您们不可「让步」,该要求的是专一的中国待遇,也就是中外平等的待遇。纵然在同一教区内有许多此国籍的神父,但不论如何该绝对避免有「另行组伙」的事实,就是外表上有分派系的嫌疑,如在大家庭中有小家庭,亦为不可,应该做到全部融合的程度,与本地神职混合在一起,有如酒在水中,而非以油和水不能调和。

    我拥抱您们于基督怀中。

 

一三七  致洛伯

雷神父给胞弟洛伯写信,关于谗陷自己的人,有所说明。此信写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于(河北省)安国。

亲爱的弟弟:

如何感谢你可爱的长信呢?你正猜中了这信给我带来的一切快乐……如你所看到的,我的地址更换了。为新的这一年,孙主教创立了弟兄修会,就是圣耀汉小兄弟会,他并且把我推荐给会院作领导人,这会院将是弟兄们公共的家,做为教育的基地,并且在他们传教期中也要屡次回到这会院来;这里称为「真福」院,的确名字取的很好,因为实在已经有真辐八端中最高级的第一端:「神贫者乃真福」,我生活的幸福就如同……我不知道用什么比喻,就如一切:即同这些可爱的初学生在一起,总数有二十左右。是否我想到的一切幸福,我都该说呢?而你可能以为我是在「大事夸张」,尤其自从那位Garnier神父出书非常有力地陈述了我的罪状之后……(注:此神父是北平教区的非会士司铎.不久前以小说的形式,出版了一本小册子.猛烈攻击雷神父。这著作很快在中国遭到宗座驻华代表的禁止。雷神父严格地听从禁命,避免笔战,并劝阻他在欧洲的朋友,尤其是Jacques Maritain不要公开辩答。

在雷神父的回忆录中记载:刚恒毅枢机主教分析Garnier的错误目标,实际是攻击教宗的指示和传教区内公教化的观念参阅。)

    关于这本出名的书,你要求我向你做一解答。我可爱的洛伯弟弟,如果是「为了标题好」(书名是「基督在中国」),并且也为各事业的利益,你坚决要我答复,而我无法给你全部重要的解释,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本书,也不能了解这书讨论的内容,你让我如何做此解释呢?「基督在中国」这本书使我如堕五里雾中。将来有一天,这书落在我手中,我会向你很坦诚地说出真实的部份,如果我在书中发现谬误的部份,我也会告诉你。你了解,这对我来说,本无所谓,这里的一切,归根来说,只是一个具有相当严重性时问题。宗座的命令,对于传教区,具有什么实际而客观的价值呢?!当然,在这方面,人们还要讨论:就如关于「新事件通谕」(至少在当时有人不停争论)!就如从前列于「Ralliement」——就如现在刊于「LAction   Francaise」都在争论它。我该跟你说明:我是个听话的孩子,对我来说「罗马发了言」,就绝对指示一切。

    事实上,从长久以来,对我来说服从并非是件难事,因为一切使我只注意到圣教会今后会批准的命令——但是假如这命令与我相反,我认为我会毫不犹疑地放弃我个人的作风,尤其是我的看法……。

    但是;对中国人们,对他们的德行,对他们的毛病争等,该有什么看法呢?这里言论更自由,可自由发表一切意见,以及各种不同的意见。你知道我的意见和看法,我认为我的看法有根据,而且客观,当然完全基于善意;在任何假定中,「我要」爱中国和中国人;很可能这种先决的倾向会影响我的判断,并对他们,提高了他们的部份客观价值。但这并不重要,这可使你再一次知道我这方面的想法,而且我常常认为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子女及对其子女行为的判断更接近实倩,远超过本区警官的判断,虽然警官持有一些个人想象中的书面数据。

    为了诉讼的需要,我甚至说过谎吗?没有,绝对没有过,一方面说谎是冒犯上主,一方面我只是为了这诉讼争论;此外我常常重视了这诉讼,并且把这诉讼保卫的很好,如能够拥有真理就满足了。至于我没有全说,别人显然能发现的缺点,我也没有特别提出他们的这些缺点,乃是我特意如此做,这很明显。我绝不喜欢谈论我的孩子们,我更不愿在「外人」前公开提出他们的污点和缺点(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孩子们),因为是他们跟我友善,是他们信任我,我才能够认出他们的短处。至于在留学生们身上化了不少钱而未收到该有的效果,我认为并非如此;对那些不确信我的人们,我可说为下判断为时太早。你向我列举出一些我失败的事业:我回答你说,我有超过两三倍的事业没有失败,而这些不足为凭证,因为相反地,这些和那些都没有表示出他们最后的结果。人都愿意立刻有他播种的收获,尤其当人付出很大代价的时候,这是很自然时事。但以我个人的意见,我认为,凡从事「事业」的人,不拘是什么事业,将来都成为「行家」,创办一所高级学校,合乎时代的专科,新式的学术机构,大约要化上百万的费用,只在数年甚至十数年以后,才开始产生其真实的护教效果;甚至多设此同一学术机构本身还可能不够,并且应有一系列别的事业,是往往要费钱多的事业来支持它,才能产生、效果,至少护教的效果。

    一般来说,凡属于「文化」事业,莫不如此,就是化费很多钱,而不产生「直接的」成果!但是这是所有事业中最先要做的,也是最值得我们化钱而做时事业。以前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教宗常想到这问题!

    当然,人可以用这同样的钱,比方在中国,支持一个和数个小学。但是过几年以后,如果在外国我们没「这种」大学生,我们在中国的小学将被充公或关门,归于CorubesWaldec Rausseau,或交一个其它时次要机构……那时怎么办呢?

    我相信,我「为保卫」我的主题所能说的这一切,不会说服某些人,常有一些人更喜欢送给教堂新的十字苦路,而不喜欢送几万元来支持公教日报……圣保禄宗徒曾用「但愿各人对自己时心思坚信不疑」这句话,来结束他无数和无终止的争论,当然,只要人不离开正统教理。所有的事业,各类型的事业不乏我公教人士去做,当然他们有自由去支持他们所选择时事业。在他们当中,有这种伟大事业,而我希望常常能有一些人,肯醉心于一些征服性的事业。他们就如我们非常优越的司塔斯保禄一样,肯迷恋这些伟大的、超越的、神圣的冒险。常有一些人比较喜欢垂钓式的安稳娱乐,而不喜欢在大海中做撒网式的冒险娱乐。…假如所有的人都有同样兴趣,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呢?

    我们这里十分平宁,没有兵灾,没有土匪,没有荒年……也没有钱;真正的荒年(至少在我教区内)在我们这里才有。你知道我对于处理问题的小哲学,就是虽然有灾祸,以本性而言可谓大祸临头——例如该被迫停止一切有义意的活动(解故我们的学校等等)——但我们仍继续生活在真喜乐之中。我们的小德来会修女们——圣保禄伯伯的侄女——出奇的安好,她们几乎人数太多了,就如她们的新会院还不能建造(因战祸、水灾)我不得已该拒绝一部份望会生,或者叫她们等待,而因为这些人们能干,那些人的善心,有奇迹出现,我们现在仍然侥幸地安置了六十多位。这一切明显地发生给养问题。

    我马上要再给天津写申请粮食补给证。我亲爱的弟弟,我以全心拥抱你和你的会友。请祈祷,并使人为我们代祷、为我的福利代祷,重任落在我身上;如果我跟你说了现况,你就要同情我,目前一切都放在我这无力的双肩上,尤其委托给我这很可怜的头脑

    你忠于基督的哥哥  万桑

 一三八  致汤作霖神父

雷神父与汤作霖神父讨论「小兄弟」及「小妹妹」。此信写于一九三0年七月十三日,于安国『真福院』。

超乎弟兄之情的您:

    ……不停地在我们心灵中要实现的思想,并成为「会院灵魂」的思想,就是,为做好工作,绝对该「首先成圣」。您要跟我说那不是新观念……当然,好像几乎不可能遇见完整的无私,极诚的忘我,绝对的忠心。至于「长久性」的常想去实践福音而不搀假。人爱天主,而非「万有之上」:人爱他的「近人吗?」但尚未达到「如己」,更不能「如同我爱了你们」。简单地说,人有生活在被欺瞒中的感觉:「你们,实行这个吧!」做到了吗?如果您能实行以上所说的,到使我惊讶不已的程度,那您就感觉到需要一个隐修院,无论如何定要训练一小部份基督的士兵,以这思想做出发点,使这些人能完全认真地遵行福音及宗徒们的书信,而这隐修院与中国教会任何的机构,不做重复的职务。

    第二个思想,使我们注意到生活的熏陶,和在修士类别方面的「定型」,这就是回溯至起源(初期的本笃会士,参考圣本笃会规,可靠的文献;初期的方济会士)。在我们会院中我绝不允许采用,也总不愿采用两种等级:就是所谓的歌侣的神父们,和辅理修士们。歌侣之司铎职务不同外,一切的人都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

    还有一个基本时思想:在传福音上为获得对民众的信心,我们生活的特征该使我们的无私精神排除一切诽议:换句话说,该像「日月之明」,清清楚楚地显出我们的一生是一个奉献。以人情而言,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因在穿农时放弃了一切。因此我们的生活此苦修会士的生活还要更艰苦。他们在中国不但被乞丐,而且被乡下人,或普通的山地人,以嫉妒的眼光所轻视。

    所以我们计划做什么呢?发愿之后——初愿是为期三年——(一九三0年圣诞节约十位弟兄要发初愿)——有的人更具有手工的才能,准备今后终日加强会院中的手工业部份——因为我们绝对该能以我们的工作谋生,而不仰赖教区和民众的救济。至于其它的人们将来被安置在「公所」(教友们地村庄里集会的小中心,那里没有神父驻守。)他们尽量努力,如圣屎禄一样,靠他们双手的工作维持生活(他们在初学时,学会了一技之长)。藉他们生活上的简朴和谦逊,他们将很容易接近民众,为加强教友生活或引领人入教。无论如何他们的费用尽量减到最低限度:他们事实上以穷人的饮食,穷人的服装为满足,他们旅行都是徒步。……

    有人曾经预测我们的使命及我们传教时工作会遭到某些失败;其中第一个理由是我的经济「没有」保障,我们的会规太严格,我们生活的方式太苦,以及众多……敌人,上主在我们创立修会时就把仇人带到修会内,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好的入会人选……但是事实上情形相反,我们修会的制度有它存在的理由;申请入会的人数众多,使我们可以采取严格选择之后才准穿会衣;我想平均是来的人们中的三分之一可以顺利地通过入初学。

    ……第二个反对意见——好像是普遍的——就是反对我们的会服,尤其反对隐修士的圣衣。说这服装使我们引入注意,并使我们行动不便。但是当年有人穿戴它。而且现在仍有人穿戴,我宁愿解散他们,也不愿意他们做「发愿的传教员」。我首先愿意他们是隐修士,并愿他们完全中国化,度真实的圣本笃隐修士的生活。……所有的外教人,甚至外教女人,都尊尊敬敬地来接待我们的弟兄。从来没有因他们神圣的制服遭人侮辱。在他们旅途中,这制服也绝对不曾使他们有些微难堪。

    关于这些好弟兄们的德行,这里我本可做冗长时报告……您会跟我说我是老王卖瓜:「我的孩子都乖巧」。他们优点太多,真说不完,而只能说,他们在度一般初学生的生活,却有突出的英豪行为,有独具高水平的热诚,如果把我这些初学生的热诚和守规的情绪,同巴黎或达克斯相比,毫不逊色,这不是吹嘘。我们都具有这个信念:上主召唤我们去完成一个使命,建树某些一事业,并且在中国是一些从未有过的新事业。事实上,虽然有的人批评我们的境遇;以上的信念却使我们感觉平安,明显地是天主要帮助我们……这协助将要藉助您吗?哦,我的老哥哥,以上我方才关于我的弟兄们,跟您所说的一切,逐字的可适合到小妹妹会的修女们身上,她们是「真福院」的女性翻版。

    突然地,我又重新阅读您那封可爱的信(在我把信放在它们的纸夹内以前,我每封都再看十次)我发觉我的长信没有完全回答您向我所问的问题。您是希望一些轰动一时的事件;而不幸的我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历史。比方如果您(早晨六点半)这时候进来,您就会发现我可爱的小团体(夏季)从三点半就起来了;绝对如苦修会士们一样工作,在树荫下虽然已有三十三度,但您可看见他们在种菜,在做木工,在织布,在缝纫,都在静默中而「热诚」地工作着,哦,我多么爱他们,我认为他们太好了,我知道他们虽然可怜的身体汗流浃背,但他们的心灵充满快乐,他们只想拯救教外人的灵魂。他们被分配到附近的村庄去,每个人为自己的村庄吃苦,祈祷,工作。如果您看了以上这些,就不该感到惊讶,问为什么这些村庄会自动地来到我们这里。特别妇女们,因为我们的德来小妹妹修女对这些妇女们具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

    我们有一位年老的兄弟,就是若望兄弟:虽然按照会规,几年满五十岁者,一律不收,当他来叩真福院的门时……;他已有五十六岁了,但他再三恳求,凡见到他的人都尽力为他说情,为他求宽……。最后获得他认为满意的协议——收留他为工人,而没有工资,但他要遵守望会生的规矩——如果他真能够没有困难的度这种生活,他以后可以被收留在我们会士当中。结果他被收留了,并且他已穿了会衣,入了初学。他不但能度初学生的生活,而且还能胜任更多。这是个出奇的老人,他几乎都不睡觉,或只睡两,三个小时。白天除了祈祷的时间外,整天工作;黑夜,他工作或静静地朝拜圣体,有时整夜朝拜。在起初,我拒绝给他这样例外的准许,当时我以为这种准许会伤害他的健康;但是这使他很难过,他确切保证,认定他的体力能够承担这「一切」,于是我终于放手任他自由去做。就那样我的老人开始工作了。他从来没有工作间断的休息,因为他把所有的时间(他的规则对他加倍严格)当做宗教敬礼:或工作,或祈祷,他的经文只能是些祷告「我给祂讲,祂给我讲……」(注:一位乡下老人向圣卫雅本堂说的话)因为他完全不认识字,他是个很好的新教友,入教会很晚,他只会念『天主经和圣母经」。就这样,他生活的快快乐乐。另有一个外教人,因我们修会而皈依天主,我们并没有给他讲道,他有时候来参加我们时日课,他跟我说:「在你们兄弟中,两个最使人惊奇的就是一老一少,他们常面带笑容:是两位天使」。这方面他说的很对。老若望兄弟还有节食(守大斋)的习惯……他节食斋戒,如做其它事一样,甚至全天不吃东西。亲爱的老哥哥,您会责备我不干涉他吗?我尽力尝试,却使他很伤心,此外我也曾注意到这特殊的规则好像并不使他身体衰弱。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这样,不吃饭也从不感到不舒服。

    虽然他工作从不问断,(夜以继日),他还找到时间去给外教人们讲道理,本来我们的初学修生要等到发了愿以后才可以从会院出来,去周游各村,也曾与他谈妥此事。但他自己认为不能把道理讲好,于是就干脆把「群众」给我领来。

    有一天他非常兴奋地跟我说:「神父,您准备准备吧;阴历十五(这是第一个月圆,您记得十五是元宵节:灯节)周围村庄的外教人要成群结队的来我们会院……」。我当时对这个突发事件皱着眉:这位可怜的若望兄弟哀求着说:「神父,您不要拒绝他们呀,我之所以使他们进入会院,就是为让您给他们讲道理,」——「但是你应该先通知我!」他以天真的态度微笑着回答我说:「假如我事先向您求准许,您就不会给我……那怎么办呢?」以上所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他常使我想到尤尼柏禄弟兄(方济各会天真修士)。

     简单的说,就在正月十五那天,我们会院人山人海,我们大家忙个不停。我们不相信望教的人在真福院内会达一千;但是在圣德来修女院,却超过这个数字。整天从早到晚都在讲道,我相信,这些道理很有效果。在我们这里的成绩是创办了三处慕道教理班,一次开辟了三座传教的新村庄。在小德来修女院那边成果真令人兴奋;这些纯朴的外教妇女们无论如何要把修女们接到她们的村子里去。「你们在我们这里你们会受到如何好的招待,就如同给你们贺庆节一样。」她们见到修女时,发出惊讶的叫声:「她们多么美好呀,有人把她们说成仙女。她们多么温柔呀,她们生活的多么幸福,我们不能来同你们生活在一起吗?

    高阶层社会人士,地方首长亲自伴同夫人、大学女生、女教员、国民党妇女会的指导员,都被日渐扩大的盛名所吸引,轮流来到修女院。于是我们开始同这些太太和小姐们立即有了交往;从那时起,常有数位大学女生留在会院中研究教义:许多大学女生因已经受洗,全部都成为传教的宗徒,靠她们的努力,另外开辟了两个传教的新村庄,也曾把一个冷淡的老教友村庄,整顿如新……而以上这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某些修女具有的热心真该使我们脸红。有一位修女骑自行车(新中国呀,此外我计划教我们的修女们骑自行车)在妇女中做巡回布道工作……。

    大学中的某些学生对我们的「运动」感到兴趣,他们深深体会到这里的问题关系到一个「运动」,所以也就是一些人们反对的理由,但另外一些人们却同情:所有的人一心一意赞成我们完全脱离庸俗,希望我们要做些事,并且做些新颖的事——这些大学生们给我们写信,要求允许他们成为第三会员……;这些第三会员们逐渐蔓延开来,(这里我加说一句,本来不是我范围内的);他们居然发展到江苏、到江西……等地。

    这运动的特征之一就是要彻底地中国化,就是独占性的中国化,而且甚至是排他性的。我们这里有件世界上唯一的事:在圣堂合唱队席内唱中文日课!请喊声别太大,有些正直的好人可能立即乘这机会使我们遭殃,其实我们完全合乎规定;我们的小兄弟们本来没有念日课的义务,自然能够用他们喜欢的语言去念日课。但是我们始创的特征(未受禁止的特征,凡这一切未受禁止时,都是允许的)就是我们的歌曲(随这封信我给您寄去这歌曲,是在真福院印时,由我雷万桑谱的曲),这特征也就是举行合唱的仪式,全如同本笃会典型的隐修士一样。(圣本笃当时的本笃会士们,连没有司铎品位的所有修士们,也同样唱日课)。

    随后要提到我们的教堂,是一个小而绝妙的教堂;壮丽的祭台是我的一位大学生奉献的,这位大学生是迈谢枢机主教授洗入教,他现任南京大学的教育学教授,教育学在全中国还是最新的学科,以上的一切,就如壁画上画着我们中国真福圣人的历史一样,全是中国式的。……

    下一年,如果我找到钱,该给德来修女们建筑一个小圣堂:自然将来那里也都是真正的地方色彩。(按:抗战那一年九月德来院中式圣堂落成,可惜雷神父已赴前方救伤兵,未参加落成典礼)

    还有一个题词:「要常喜乐」这是墙壁上的题铭之一,写着圣保禄的话:「常常喜乐」(当然用中文写的)不用解释。散心(自由活动)开始前,用中文先唱出口号:「看,兄弟们同居是何等乐哉!」(圣咏:一三二首)

    您在主内真弟兄雷万桑

 

    一三九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0年七月十八日,于安国「真福院」。

最亲爱的哥哥:

    有人禁止我出(安国)教区,请看所持理由:视察员神父和……以及所有的人一听说我回到中国,怨声四起(请您想一想,当初曾经同一些主教们商讨,为获得他们的同意,这些位主教回答说:假如雷神父回来,我们就辞职……),宗座驻华代表对此事料想的很对,他以前在罗马时也受到很冷淡的接待。而且我回来,首先该向赵主教及孙主教报答收留我的恩惠,随后该感谢王老松枢机主教慈父般的恩情。宗座驻华代表刚恒毅主教一回来就受到了反抗性的攻击;当时刚主教说:多少次罗视察员向我重提此事,为了明确而指出实有此事,曾提到了说出这些话的地点,这些话令人难以忘怀。)「雷神父现在回国唯一目标是为在蠡县工作,禁止他经过天津和离开他的教区,并且在教区内除传教工作外,禁止他从事其它任何工作。」现在内战的炮火己打到扬子江(长江)和上海,除非经由天津,我已不可能经由别的地方回来。这是第一次破坏『天津协议」,但这次并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仇人,却给我一次接待……在互相尊重的气氛里。后来孙主教以全权派遣我去北京见主教。这数第二次破坏「协议」和开始军事行动。从此以后禁令更加严紧(我简述这战争的历史,战争延长了两年,由于我军的败北而结束,我军方的司令刚恒毅主教,为了『平安的好处」,求和……同时也因为罗马方面没有做到同各修会所愿作的一切),甚至需要发生一些大事,如共产党来到(并且还……,)才准许我越过教区的界线。

    至于到天津去……我以为,我这一辈子,总不会再得到准许了。您想象不到我所受流传的毁谤,来自所有法文日报和杂志所登刊的,都算在我的帐内……然而我从没有想到他们(不当由于忽视,而是我没有那些闲工夫)竞在他们的想象中,以为我用全部时间来策划,使他们失败,谋求传教士们失败,设法把他们遣送回国。他们认为我做仇恨的宣传,反对欧洲,尤其反对法国,总而言之他们生活在恶梦中,而这恶梦使他们瘟狂,也使他们畏惧我的出现,甚至视我比魔鬼还更可怕……假如此事不会妨害公益,阻挠该做的工作,这倒实在可笑。我等一封好信,在回答中写了这么多的字!

    您在基督内的真弟兄雷万桑

 

第六辑 返回中国。苦修会(一四0至一四七)
 

一四0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一年一月二十六日,自安国「真福院」「强者得之」(译者注:天国以努力夺取,强者得之「玛,十一,12」)(你知道这是我们的格言吗?

亲爱的胞弟:

    匆忙地写这封短信,当然为答复你来信所提的问题:罗马的态度。……如果我在这世界上还可以见到你,我所要说的一切我不能写出(不是谈论罗马,而是谈论这里所涉及的事。)只有天主是圣善的……努力吧,我自己是个大罪人,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不论如何,我是刚主教遭受诽语迫害原因之一:为了继续在海上航行,就该在危急中抛弃次要的物资以挽救主要的……但在这些使我;……受惊的(我不知使用什么形容词)事件以后,我再遇见刚主教时,我发现他不但未改变对我的看法,而且比以往对我更有好感,外表上没有露出向我责备的神情……相反地,他劝我「为重大的案件,牺牲一切,并在静默中及在和平中牺牲我自己」。为了这案件刚主教也几乎如我一样受到迫害,教宗也……。

    我当时的作风和可爱父亲遗传给我的判断力和气质,的确很不相同……甚至我不敢凭这种意识判断这件事,因为我仍然不知道一切……哦,最后的审判将来会多么有趣,(如果我先好好忏侮)……。

    实际上,我认为在出现于最后审判之前,我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储备一批优秀的人才,对皈依安国能做有效的工作,还有我的两座可爱的会院,超乎一切事物之上——当然除了天主以外。由于灾难(我不说:贫穷)在我们预定时收入款项上遭遇到很大的困难。如此我不可能再多收德来会修女,因为我们人数太多,住处不够。虽然拥挤,我们耀漠会兄弟们也已达到极限:甚至连小诊疗室都住上了人……今后禁止生病……或许这可能……不是件可笑时事……但是喜乐、和平及兴奋的精神高高在上支配一切。……

    你的哥哥,雷万桑。

 

一四一  致鲍朗神父

    鲍朗神父对于传教服务团的第一批会员,成为雷神父在欧洲的得力助手。鲍神父效法雷神父的榜样,开始为中国主教们服务.

此信写于一九三0年八月十六日。

我亲爱的安德,基督内最亲爱的同志:

    请给我们派来莱孟吧(按:此莱孟即后来的雷震远神父):他的确是基督的勇兵,不是吗?他能够生活于常变迁的流动住处,暂时性的工作,不完备的环境中吗?他能够适应各种情况吗?他有准备,而且必要时能度艰苦的生活吗?

    简单的说,他在物质及道德条件下,可以屹立不摇吗?在这种艰苦的情况下,他为您的仆人,赖上主的助佑,心身方面都不会有所闪失吗?

    那么,就让这可爱的青年,这可爱的莱孟来我们这里吧!

    因为有些留学生正要回国,他们或许可以一起来。此外,他如果是个机警的人,不拘怎样,都不会有困难。我所以向您谈他谈的这么多,甚至不怕使您大惊小怪,就是我一向「惊奇」,为什么某些人,对适应新环境,感到困难,尤其不像音乐节拍那样有规律的新生活。他们所想象的生活,一切都该顺利,没有丝毫意外或偶然事件。但是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却冒很大风险。

    我们的莱孟(雷震远)是否也是如此呢?不,绝不,在这方面我可相信:因为我认为那主要的该是灵魂的质量。加入真有信德,能度超性生活(实际上有这样的人),时时处处都顺利,没有任何困难。

    您在基督内的亲密弟兄  雷鸣远

   

一四二  致鲍朗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二年八月二十六日,自安国「真福院』。   

基督内可爱的弟兄:   

    你为他们要求我写一个规章,你谦逊地称他们为「我的修道生」。(啊,我很爱他们,我并深深意识到,在精神上,我们跟他们是一家人)——那么,你要求一个特殊时规章吗?

    但是,我的安德呀,为使他们趋于完善,没有别的特殊规章,只有好天主在祂神奇的爱情中,给他们所预定的规章,使他们随从光荣的召唤,去「服务」于传教区的前线——他们的规章不能不超乎其它教友的规章之上。这里的规章是唯一,独特的,『唯一的道路,真理和生命』。他们这些人非常幸运地被天主圣神所简选,为完成耶稣提拔他们去从事的伟业,他们都负有比普通教友还更严谨的责任,就是「超卓地」遵从受洗者伟大的规章,分享天主性,成为「成全的人,如同你们的天父是成全的一样」(玛、五、48。)……;『天主的旨意就是要你们成圣』,(得前、四、3。)这话是圣保禄宗徒向他的新教友们所说的,

    因此我们这些可爱孩子们所有的神圣工作,就在于实践福音:总不可把福音看作美丽的木乃伊,但要把它看作活生生时法律,和卓越地去实行的法律,这法律将来该指挥他们的全部生活;并且该立即开始。这为了成为一个完善的基督徒,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这为做一个好传教士是不可或缺的条件。

    但是……实际地:

    实际上吗?这很简单。我并不说这很容易。但我们该再重说一次,这绝不复杂。

    1.第一步,第一件工作,就是「完全性的」舍弃。除天主以外,不可再持有任何事物。在这方面吾主是不肯让步的:凡不接受这先决条件的人,「不能做我的门徒」(路,十四,26、)。以上说的很清楚;而吾主重复许多次。并且吾主以他的一生,和他的死亡给我们隆重地立下了这种榜样;也在选择祂的门徒和在建立他的圣教会时,也立了同样榜样,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教会而工作。以上一切都非常清晰,可使人无法怀疑。然而……实际上……,

    我们一切的努力,自从我们「皈依」的第一天起,也就是说藉特殊恩宠,实际体认出万物皆空的那一剎那起,我们就全心把我们奉献给了吾主,为追随祂「不拘祂要到那里去」(玛、八、19、)——我们一切的努力主要该设法去实现这个完全的舍弃。

    我常坚决主张的重点,就是要认真实践这规章的第一部份,尤其在最初同我们可爱的「圣学徒们」在一起的时期:不要放过最小的机会(甚至在修道院内经常出现这些机会)就如克制自己,把其它事物放在一傍,养成实际有效的贫穷,常常选择不好的,「常常地,在一切事上」把最好时让给别人——甚至于让出火车厢中靠窗子的位置,或是让出座位给别人等等机会……

    你们问我:「为配合在中国的传教生活,那该做什么呢?如圣伯纳多所说的:『很多事要做,并且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去做。」如果你们在这超性的模范上能够养成一种新气质,在中国(或在别处,为了许多理由在中国或许超过别处更多)你们靠上主的助佑,会做出一些奇异的事!

    因为这第一步做好了,把这一课学会了,记住了,使它刻骨铭心以后,你们今后能毫无困难地实行规章的第二点。

    2.『我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你们该彼此相爱;如同我爱了你们。」(若、十三、34。)这是我的命令。「世人因此就可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若、十三、35)还有,若望的第一书信,几乎也都是这种思想。还有,现在我们是处于不可抗拒的急迫中;在一切事上,常常地,不拘同什么人,不管能惹起什么麻烦,总该这样做,这是「绝对的命令」。

    但是我们的坠落和原罪使我们很不合乎理性,以至有人能发出耸人听闻时间题:「然而,基督的真正门徒在那里?——真正的基督徒在那里?」为何一个如此美好的教义,对基督徒非常重要的教义,却很难得深入教友的生活中呢?似乎教友的诚意不够,还是具有恒心的实际生活很难做到吗?

    我尤其以为这是因为人没有开始着手:主要该决定实行的不仅是爱天主,(对爱天主一事而言,这个不久就可学会)而是决定实行去爱天主在万有之上:这就是第一步,规章时第一部:「如果谁不舍弃……;如果谁不恼恨……;甚至自己的生命……」等等(路、十四、26)这一切要好好学会之后,并成为我们骨骼的骨髓,成为我们血管中的血液;第二点,也就是成全,全部(法律和先知)(玛、二二、40、)均系于此,非常简单。

  

    你们还要问我:「对于我们特殊的使命,那么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的特殊使命就是以上所说的,而不是什么别的。如果你们有真实的爱德,将「全部的」天赋,透过我们中国的弟兄们你们就到达基督,那你们不只可以实现你们做基督徒的使命,而且还可以用奇异的方式,奇异的甚至成为奇迹的去实现你们做「仆人的」特殊使命,为传教区本地神职服务(哦,美妙的理想,辉煌的使命!)。当然,这应该假设你们内心已有一种完全的弃绝:你们已不再享有占有任何事物的权利,更不喜爱什么什么……的权利。你们已经死了,你们的生命己与基督一同藏在天主内了。」(哥、三、3、)哦,这一切多么美好,我真想生长翅膀,飞到你们那里去,同你们度过一天,一起讨论。但是你们的神父比我讲的更好……。而毕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你们使用了说教的方式,你们一定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最后,我决定如此做,而如果你们发现我在重复一些陈旧的故事,就归罪于我的老哥哥安德神父身上吧.我毕竟不能虚构一篇道理,说些新奇的东西,取悦于你们!

    3.今后确实要做的是使自己成圣,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成为一位真正的圣人(不只成为一位圣德的神父),这些都需要付去不少血汗。为帮助我们成功,仁慈的天主,藉圣保禄的口,特别增加了一道命令,服从这命令,就产生一种气氛,这气氛对灵魂来说,就如肉身处于有阳光和新鲜空气中的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常常喜乐,」(斐四、4、)。于是吾主开始公布了基督的教会的「法律」,恩宠的「法律」,受洗者的法典,即天主子女的法典。我们的「章程」(就是你们问我的那个规章。我亲爱的安德,这个就是我为您所思考的规章)——这规章开始该陈述些什么呢?讲真福吧!

    为做个好的基督徒——又更何况为做个好的传教士!该是个幸福的人,快乐的人:「天主喜爱乐捐的人」(格后、九、7、)对这题目,我以为可以延伸到无限。但又何必呢?要知道我现在是向一些对这方面都有造诣的神修家们说话。安德,我是跟您说话,多提此事,我以为是旺门弄斧!

总之归纳起来,这规章建立在三点上:

全牺牲。

超然地爱近人——真实地(真爱人)。

常喜乐。

    你可能跟我说,这规章并非独出心裁……或许;但是这足可使这里的工作更有成果;而且我深信这足可使人列入圣品。

    每个人还该实践这种精神,使用这种能力(假如获得了这能力)。在此,从臆断来看,似乎每一使命应该有一个略微特殊的「章程」。

    依我的浅见,没有多么大的区别:所有的人很相似,并且在世界各地所遭遇的环境以及社会各阶层所处的环境,各地都「一样」,我们这儿有句中国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这种根本的类似并不是常常外表显露,也不是每个人瞄一眼马上就可看得出来:老人们——就如你们的仆人——或许比其它的人(你们,我年青的小弟弟们)受过更多的打击,就在这里可看出天主的圣教会是一个卓越性,超乎任何人为的组织以上:为人类的每个时代,和为每个地区,永恒而不可变更的福音之准绳就是我们时圣父教宗,教宗是生活天主的代言人,他为我们表现出这种卓越性。天主知道我们,在这第二十世纪,是否仍然拥有这超卓性的看法,我们,「外方」传教士,或许更不如别的教友们。历任伟大教宗的功勋何其彪炳,指导何其卓越,真能激励铁石的心肠,能把最萎靡不振的人投入教会的战场,同撒旦作战。

    所以我们的章程就是:「夫至大」及「教会事件」两通识,致中国主教的函件,致伟大而高贵的中国之书信……就是最近的『四十年」通谕……如果以上那些文献为我们还不够,如果还要求更具体的依据,那就是非常有威望的宗座驻华代表所发表的言论,和将来要发表的言论。若听到宗座代表讲话,看到代表本人,不能不深受感动,而再三的说,仁慈的上主今日一定特殊眷顾了中国的圣教会。因为不拘在那里找到圣父的代表,他就能在很多问题中,甚至棘手的问题中,也能忠实地给中国传递教宗仁慈的信息。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可爱的孩子们,我还能说些什么你们所不知道的呢?良心无疑是有用的,而且到某种程度是必需的。既然你们将来该去归化社会中的中坚份子,就该向他们表现出你们也是有知识的中坚份子,但是绝对超乎其它一切之上的要务就是你们当为「圣人」——不折不扣。请你们想一想,归化所有人入教的布道者,都该是一些圣人,一些真实的人,已列入圣品的人。请看,高卢,方兰德,日耳曼等地的宗教保护者,他们的名字在我们基督徒中,一直受到大众的尊敬,这些伟人是那个时代的传教士。我以为所有的人接受这章程,可把福音做成格言:

    「全」牺牲。

    「真」爱人。

    「常」L喜乐。……无限的喜乐和真正的喜乐。

    请特别注意这章程的力量在于引号内的字。因为连街上酒店的老板有时也做些小牺牲,穷凶极恶的人有时也行些爱德工作,也做些好事。至于喜乐,谁不想享有喜欢呢?人之观念不同,就是在于如何去快乐的「方式」。你们尝试一下.真诚地,那么你们很快就要见到全部福音的精神就在这里。

  愿天主协助我们!

    雷万桑。

   

一四三  致鲍朗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二年二月十一日,自河北省赵县教区。

我的好弟弟,基督内英勇的同志:

    ……首先该做的就是绝对的牺牲,对自己本人实际的弃绝,再者就是无限的爱,天主在我们弟兄中命令的爱,并且在各处发现一切,为在最好的地区作最好的事。

    在传教区不容许有悲观主义者,不欢迎对现势不满者,也不可以有享受主义者,这些人希望要这个又要那个,很难伺候,并且满足了要求之后,才能不发脾气,才能打起精神来工作。凡有以上缺点的人不宜来传教区。

    我的孩子们,你们知道如何成为「常常幸福的人」的最好方法吗?不是谈空理论,而「是去做幸福的人」。人常是幸福的,就如人刚洗过澡和理过发一样。有句中国谚语说:『祸福自取」,而写这些话“ 人(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并不认识福音。

请为在基督内很爱你的那个人祈祷。雷万桑。

 

一四四  致比国修道生

    此信写于一九三二年五月十二日,自安国的『真福院」。   

我亲爱的孩子们   

    我从莱孟(雷震远)的住处出来(他是我「暮年」的喜乐,我的光荣和我的希望)。他跟我说:『一定该给我们的修道生们写信。」我深信他是用中国话说的,因为我们几乎天天说中国话。我回答说:『什么』你愿我跟他们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说话吗?那么我能跟他们说些什么呢?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向你们谈些好的建议,就是准备自己做一个有圣德的传教士的方法,例如在给你们最后一封信中所说的……

    正如在这封信中,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了这事,那好像非常简单,五分钟就可以说完。全部是在于去「实践」。但一封信又能对它有什么用…………「实践福音:全在于此」。

    最近你给我带来了一本书:「福熙」的轶事。我终生不会忘记「它多么好!」(这福熙不管是怎样的人,我真愿意看见他被列入圣品):英国前线失守了,盟军从各地撤退,长官们失去了理智:老百姓和士兵聚集在一起哀声叹气,谈论……谈论……在一个角落里,福熙闭口不语。有人跟他说:「但究竟,按您的意思,该做什么呢?

    福熙站起来,而不拘仪式,默默地,向右打出一拳,向左打出一掌——向右踢出一脚,向左踢出一脚……

    这样狼狈不堪的文官或武官继续向他发出同样的问题,而福熙不停地做这四个有力的动作,但最后呢?我们还不了解吗?

这位伟大的沉默者,开口讲话:「该打败他们!」就是这个。

怎样做呢?做什么呢?

我同福熙一样,还要问:「关于什么问题呢?是关于归化中国。」

那末就该成为宗徒,也就是说该成为「圣人」,

如何成圣人?

    对于成圣,对于做这事,我们大家都熟悉这章程:这章程写在神圣的福音中及宗徒们的书信中,这章程详细说明到最后的细节。「一切在这里,我们认识它」。现在,一拳打向右方,一拳打向左方……等等。总之,我们动手吧,我们实行我们的章程吧!「我们做我们的工作吧!」这就是我们聚集在这修道院的目的:「我们做这个吧!除这个以外没有别的,都是这个」。

    我以为这太简单,甚至我常常怕顷刻间就使人乏味。使人跌落入在无意义的空淡中。现在,这不是谈论的时候,而是「做」的时候。

    所以开始吧!

   「什么时候?

  ——「立刻!」

   怎么样做呢?完美地尽你们的责任,把命令你们做的事做好,除这个以外,没有别的,「这就是这一切」。

    而以后呢?

    ——禁止担心:「我们每日的食粮」。

简言之,做他的工作一举一动都是用全部精神,用全部爱心,不断的工作,背负每天的十字架(  「天天」背着自己的十字架。)(路:九、23)也不是前夕的十字架也不是明天的十字架(胡涂人,你甚至不知道你是否有明天?(参阅:雅:四、14)。

当好天主「藉着我近人的手」给我送来一件失望的事,或一件辛苦的事,这时应该快乐地。不怀疑地大声加倍热心的说一声谢谢,保持他的喜乐,不要告诉别人,并且在这一天做完全部的工作。我要笑脸抓住一个好机会。哦!意外的收获!我要接受它,如同收下一个宝藏,专心地拥有它,立刻试着为他做一点好事,或使他高兴的事,因为天主派遣了他来给我奉献一批财富。只有这「行为」是实际的,另外有关的问题,及其它一切,都是空虚的,像抛在空中的肥皂泡沫……随风飘逝。   

努力吧,仁慈天主的孩子们,请为我这老罪人祈祷吧,他「只说不做……」

我全心拥抱你们·雷万桑

 

一四五  致汤作霖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三年,二月十九日,自『真福院』。

亲爱的哥哥

    今天正是七旬主日:「看,有个撒种的出去撒种……」(玛、十三、3、)

    在三十三年以前,那天正是十号,并非每年恰值这个主日,当时我这可怜的播种者就在这主日离开了法国马赛港……多少怀念,该向天主发出多么感恩的和爱慕而兴奋的心愿呢!今天早晨我向我的「孩子们」谈到这事。他们现在大约是一百一十位弟兄,六十多位德来会的小妹妹修女不算在内。这些修女中有一位修女是里昂人,她前来跟我们联合在一起(真是一位可爱的人)。

    为什么您不能见到这个呢?现在要报告您的就是如今早晨收到了您的巨额支票,很感激,并告诉您这些好天主的穷小孩子们,这些穷苦的小修士们将以何等心情,全都向您说「谢谢!」。

    虽然现在几乎各地都不幸地遭遇荒年,但是一些教友们背地里正为我们想办法:圣召继续增加。……愿天主受赞美,我的老哥哥,也愿您受祝福!。

    有很多事要跟您说!!!!!在此特别是说我比以往更强壮,我在练中国健身的方法……出名的「气功」,另一件事,是说我想领我的小兄弟们上前线(注:驻扎在满州的日本军刚刚侵占了北平东北方的熟可省。)。目前正在准备中。

    雷万桑。

 

一四六  致司塔斯保禄先生

此信写于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八日,自「真福院」。

我的保禄:

    ……这已是第四次,我再提笔写我这信……现在我们是在七月十五日喽,已耽误了半个多月啦,)

    在这段期间内,日本给我们制造的战争,猛兽般的丑恶战争,——因为日本想挑拨,他愿在下游喝水,显然我们弄混了水!丑恶的战争在继续。每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我们可爱士兵受苦的报导,我感到全脸通红。后方舒适的生活煎熬着我,有如身陷釜鼎……况且我也是中国人;我申请入中国籍,绝非是开玩笑。如何尽我国民的义务呢?假如我不是「本堂主任」,这很简单,马上拿起一枝怆,分担我同志时命运。但是事实上,我是本堂主任也是总铎,就如人们称我「神父」。那怎么办呢?

    因为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就同修道院教授苏神父及一位教友张教授,共同草拟了一个小计划:在军事当局的指挥下,组织一队教友志愿军,开往前线最危险地区,如能获得军事当局的许可;我愿做他们的随营司铎。或者让我建立教友救护除。我写信给中国最大名人,上海的马相伯,他虽然有九十四岁高龄,仍然在全中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的回答令人兴奋,但是他毫不客气地选定了救护队。此外,他给了我一封介绍信,去见一位有显赫地位的将领,我们也认为他是所有政府要人中最正直的人(因为在其它人品中,正直仍是必备的条件)我并非很容易地到达北平。自然有顺利和不顺利的事情::一大堆曲折故事太长了,这里没有法子写,如果天主愿意使我们重逢,将来有一天我亲口向您详细地讲述。

    事情进行的并非如我们希望的那样快速。有一天我与朱子桥将军会晤,朱将军的仪表风度为现代中国最出众者之一。正值当时有消息自「喜峯口」前线送到,喜峯口是万里长城的主要门户之一。  一场激烈的战争刚刚发生,由于日本人的惨败而结束,(日本人自己的报纸也承认他们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但是医疗服务和救护人员缺乏。我们负伤的英雄有时候在这样冷的气候下,整夜留在山腰上乏人救护。当时我们听到这些消息如同受到痛苦时折磨;这位朱老将军转身向我说:神父,您的救护队员在那儿呢?——距离此地五百里!需要多少时间他们才能到北平呢?……五天;若乘火车,我们可以缩短一半行程,——多少人?——两百.——越多越好。对于化费的开销,不可缺少的预支款,全部由我负担。

     我站起来,内心充满了对上主的感激之清,祂一下就解决了我的困难,安排了一切。我于是在真实热诚的激动中辞别了这位好朋友。

    在当天晚上,我的自行车,您送的自行车,又取道保定(清苑):车子不是跑,车子是在飞,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康复。请您注意,我当时还没有一个救护队员……但是您了解,假如我不立刻接受朱将军的建议,那一切都落空了……事情是常这样,我们可先进行,保证我们有天主上智安排完成以后的一切,如同以往都是如此。

    第二天我从保定奔向临近的教友堂区,在这里宣讲十字军。当时我许下我本人参与此事,并且有二十位小兄弟同行,我保证在战争结束时把所有的人再领回来,这才使一切的疑虑,尤其「十字军」家属方面的疑虑,都消除了,本来这些犹豫为情理所难免,人会谅解的。于是欢呼之声四起:「救护队万岁!」

    ——几时起程?

    ——明天早晨。

    没有行李要拿。我在北平负责军需。朱将军一看见我们来到,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二百六十人,第四天一清早就赶到了!!!嗨,我亲爱的保禄啊,是第一次我招募一支部队,这是一次成功的动员……您看怎么样?马上开始了艰苦的生活,这是我自己找来的:因为很明显的是,当时见到国家的保卫者,我们的保卫者在患难中受苦,那就比什么都痛苦,若比他们少受些苦,那更使人难堪。当时有人把我们安置在一座不蔽风雨的大庙里,正赶上老天这时下着大雪。至于食物么,是些豆饼,大的像车轮,先要用锤子砸碎,然后泡在我们热开水的盆子里;当然,这些豆饼没有很多变化的吃法。随后我们上路,走向喜峯口「喜乐的高峯」(  一种说法)要走四百乡里。我们行走了六天,而终于进入了遵化城,在这里,居民,军人,长官都热烈欢迎我们。有些人做了些夸奖田比喻说:「他们这些人至少不以做文章和贴标语为满足」,

    「他们是徒步来的。——不可能……从北平?——如同我向你们说的;他们没有一个蹦儿(铜钱的别称)的薪水。——不会,是的,是的,你们去询问吧……」

    军官和士兵中有不少是教友,他们不知道如何向我们表达他们的喜乐和感激;这不只是他们所评价的医疗救助,而尤其是这些勇者的行为产生难以相信的获救力量,因为他们这样地背井离乡:在口袋里一文不鸣;没有任何物质报酬的希望,竟如此来分担士兵们的苦痛和危险。某位军官是天主教徒,他兴奋地跟我说:三年讲道不及你们救护除一次进城的效果;在士兵中,人们不再谈其它的事只说:这是大事,而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天主公教,它能发起这种慷慨的义举和这种慈善的事业。而另一个人跟我说:『神父,以往责难教会为外国帝国主义走狗的说法该结束了,该埋葬这种观念了——今天若有人再提起这话,该感到脸红啦!」

    虽然一切如此,我们的给养发生了困难;我们先该投奔县政府补给,而县政府自顾不暇,这是事实,而且它也正在困难中挣扎,当时表示出不能急于给我们处理重要的事,甚至军饷无法按照财务的约定支应;我们购买给养不但要现金而且很贵……。

    好天主在这里还会负责安排所有的事。

    我已记不清大概是在四月初旬的那一天,突然十五架左右的敌机飞来本城上空。警报的钟声响起时,士兵隐藏到他们的地窖里。于是……扫射开始。您可以猜想到当时能有的情形……有如地狱。但是我们的救护队驻在北郊:他们并没有去到安全地区躲空袭,反而来敲北面的城门(所有的城门先已关闭,因为怕日本游击队化装平民混进城来帮助捣乱)有人给他们打开城门,他们立即奔向各地,当时到处有炸弹的爆炸声,这时在城里他们怕受伤,在街道上连一个人影已经都没有了,只有天主公教的救护队员在各处寻找奔跑救援,不要遗漏任何一位伤员……。

    如他们以后向我所述说的(可惜,因为我当时不在场)像上主的天使用他的盾牌卫护他们:炮弹落在他们「右边」和「左边」,但是总没有击中,这空袭延长了三小时,他们救活了十数人的生命,若没有救护队他们一定牺牲了,而且我们的救护队的英勇也鼓舞了全体军民的士气。

    轰炸结束后,在后方的居民,假藉任何名义,或自称为劳军的团体,趁着黑夜,全都坐汽车逃回北平去了。单单的留下了士兵,及太穷而无法逃走的老百姓和英勇的天主教救护队。但是使我值得告诉您的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们不再缺乏物资,并且也不必用现金购买给养了。

    以后在喜峯口战事又起。这次是黑夜仓卒起程到前线去。大约八天之久,日以继夜的抢救,我们英勇的敌护队员人数继续增多了。为避免重伤的人在汽车内受震动,他们把伤患者拾担架五十里,步行不间断,也不换班。因此该看到这些士兵都称赞他们啦!

    救护队抬着他们珍贵的负载品(伤兵),经过村庄时,那里的居民夹道欢呼,尤其是向小兄弟致敬。我该称小兄弟为面团的酵母,因为他们有领导作用。所有士兵和军官都争着吵着要小兄弟们支持;他们不再让小兄弟们离开。他们向小兄弟们说:『同你们一起行军,你们的辛劳就是我们时快乐和安慰……』

    我上面跟您说过,大轰炸的那一天我不在遵化城内(我还没有讲其它的事)本来我们的工作计划是「我们救护队员集中支持决不分散为原则」,但现在我该有所改变:为救更多的伤员,也为应付军队的紧急要求,我该把我的人员分成四组工作,每组彼此相距二百里(您或许知道我们的前线大约是一千里)。

    所以我当时该从这一队跑到那一队,为施行圣事和……其它,因为在中国红十字会前,我负责一切,我挂有「总队长」的光荣名街……这是一位大学生所翻译的。

    这样我们去了冷口,我们在滦河南岸扎野营,当时日本兵就在滦河北岸五百公尺处。虽然每天有飞机侦察但没有大损害,否则贫苦的老百姓就更惨了。以后我们到南天门的前线……可惜,它成了地(狱)南门啦……真的,实在是像火焰的地狱。敌军曾做了一次可怕的攻击,想粉碎我们英勇的部队,把我军强烈地压制在机枪、炸弹和大炮下;中国军队被控制,为免被消灭,只得撤退,但是我们这前线上只是逐步的撤退(但在东方前线上,是仓皇败退,稍后我要再跟您讲);所有的军人没有任何希望,因为政府坚持不补给军用品,甚至阻挡他们前进(叛变???内部纠纷???懦弱无能???)注定的结局只能撤退……

    「那么,弟兄呀,为什么您这么英勇地去死呢?」(人称士兵们为弟兄)

    「为使全世界知道中国还有勇敢的人,还有人知道为自己的国家去牺牲,如果天主给我们好政府时,使人知道中国的军队不向任何敌人低头。并且也使敌人把掠夺我们的土地归还」。所以他们打仗像狮子——中国的说法是如同老虎。沿着通往火线的大道上,可爱的增援队伍穿越过满载着伤员的汽车行列。他们互呼口号,这壮烈的场面不仅不使增援的士兵感到恐怖,而且也鼓励了他们。他们喊着:「努力奋斗杀敌,天堂的门将是中国的!」而且他们肩持武器跑着,可怜(爱)的小兵;大部份都很年青,很多刚从高小学校出来,全是志愿的……在他们后面  是我们的救护除,他们也肩扛着担架跑,喊着:弟兄(士兵)万岁!中国万岁!

    啊!这些艰苦日子中换来的良好友谊,只有「十字圣架」把我们的心灵牢牢地结合在一起。

    最后通州的前线距北平有四十里……在那时政府下令军队撤退。还该多说两句,来谈一谈这最悲伤的最后几天吗……?二十九军是最好的军队,英雄中的英雄,突然间败退,在几天内放弃了三、四百里土地,为保卫这些土地曾苦战六个月之久,牺牲了不少宝贵生命。而现在因遭到大包围,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不得不如此……主要是因五十七军(张作霖的老部下,纪律不好的军队,曾给我留下恶劣的印象)先放弃阵地。嗳,灾祸呀!这些可爱的士兵,往常是气势高昂,在大街上行军歌声雄壮的士兵,昔日曾鼓舞人心,使人充满希望和感到骄傲的战士,不幸现在要见到他们失败而神气沮丧,热泪盈眶……我从出名的南天门前线刚回来,为探望我西方前线的除伍,当时听到骇人的消息。「你的救护队员,因有一支军队仓皇败退,可能遭到瓦解,因此可能受到他们的连累……有被日本俘掳的危险!」您可以了解我的自行车跑的有多快,我路上遇见一些疲惫不堪,满身尘土的军队,在这些可怜士兵的眼中,表现出极大的悲伤……哦,痛苦极了,在尘土的下面我认出来了二十九军的番号。「怎样,你们,二十九军:败退了,——啊!我们甚至万死不辞……」真的眼泪从他们的眼里流下来……

    我心痛欲碎,又骑上自行车,跔呀跑呀……到达了通州,西郊的教堂。教堂里挤满了从敌军乱兵前逃跑的不幸女难民。

    哦!战争是个多么可怕可憎的东西,我劝她们,我设法使她们笑,我告诉她们我带来了面粉……高兴,好像有一点高兴,一半儿的人是为讨好我这个会演说的人,刚刚挠起她们的唇角想吃,忽然这时又响起了一声大炮,使人毛骨悚然,凉到骨体。  「这是怎么回事?敌人已经这么迫近……;第二响,第三响。——不久开始轰炸城市……我同一些小兄弟们(就是为担任危险工作而拣选出来的人)去看。跑遍战场各处发现是刚入伍的炮兵在炮战。暂时的平静延续了三天三夜。同时,有十来架飞机飞在北平市上空,目的是恐吓这充满不幸难民的城市,并强迫尚未武装的居民同意政府要求停战……  这样结束了战争。

    在我给您写到这几行的时候,我觉得心痛欲碎,口干如焚,我见到这最可恨由不公义者获胜,我真难以忍受,现在还是无法忍耐下去。我跟我们可爱的下级军官们(当时同他们有机会交谈)曾说过:「打胜这场仗,是件最艰苦时事。」

    我不能,也不愿说的更多:这属于政治(求天主保护我不涉及政治!)但是,就如我在中华圣母朝圣地东闾,向我们五千位教友说:『今后我们的责任是准备抗日;而首先要做的是使全国基督化,造就廉洁的公务员,使他们做公正廉明的清官。我们要尽快去收复失土,为使我们能亲眼见到这种成效,六个月以来我们的眼睛已经流过了很多眼泪……对这重大任务,我愿同你们一起工作,或许要继续努力二十年,二十年也不在乎,我们的士兵打回东北的大道上,我愿率领敌护队同行……不到沈阳绝不休息。愿天主帮助我们!」

    我亲爱的保禄,请看「一点小表现」,正如圣万桑所说的,我们救护队纯真的表现,尤其是在军中做模范,赢得教外人对天主教教友的好感——几乎在各处对我们小兄弟们显示友善。——小兄弟们的简朴会友当做通行证(在这种混乱时期中是否该有通行证,天主晓得!)我讲百中之一的小故事给您听一听:

    一位小兄弟到北平市内,骑自行车跑的非常快,在黑夜,没有灯(从乡村来的不晓得交通规则)。一位交通警察:「站住!」我的小兄弟,加禄兄弟下车来,走向法律的可怕代表警察,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他,起先很严肃田态度后来改变为微笑:「哝,是一位小兄弟!……您是穷苦人们的恩人!为您们,警察的规则可以通融……请多原谅。」

    还说什么呢?数天前,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先生告诉我,他正发愁筹措需要的专款,为建立一座残废军人教养院,以收容为国家牺牲时伟大伤员者,并请求我同意偕同个兄弟们负责指导……

    绝对地,从此以后,至少那些参加了抗日战争的士兵,尤其是二十九军的士兵,决不再反对圣教神职人员。愿天主受赞美!

    今年夏天酷热惊人……

    赖天主的助佑,我们的一百一十位小兄弟(其中包括望会生)我们的八十位德来会小妹妹(其中包括望会生)在这空前的伏天中安然度过。我们的湿度到达四十二度(自然在树荫下)以往我不记得是否曾有过三十六度,最多到三十七度的气温。在干季里温度计每年指示四十度以上,但我还能忍受——在湿季里,比较更痛苦。您知道我最能耐热,好啦,今年啊……我几乎丢了面子。

    为保持微笑,为不失掉立点功劳的好机会,一方面为自己,一方面为别人,小兄弟们在开始工作以前,先唱歌。

    一人领唱:「好兄弟们,今已在初伏(二,三,伏)

    全体『充满热爱」的回答:「阿肋路亚,」

    带了操作工作的工具,多次在大太阳下出入,他们进去,好像被投入火窑中.如同巴比伦俘掳的三位希伯来圣童,火焰曾尊敬他们,不伤害他们,阿肋路亚。

    很爱您的小老弟。

    雷万桑。

一四七  致母亲

    这是满州里的第一个独立牧区,此地由比国圣母圣心会开教。此信在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写于该区的玫瑰营子。   

亲爱的妈妈,除天主以外,我爱您在一切事物之上,

    过去,多少年以来,我没有给您写过一封象样的信,您不会见怪也不会抱怨我吧,因为您是位充满慈爱和度量宽容的母亲……但是我对此事不安,并不略减我内心的歉疚。

    今天,我趁我外出的好机会,因为在家工作如同在火炉中一样,同时也恰好有一台打字机可用(因我写的字越来越难辨认),代替来给您写信,做点儿补偿——这是在两个演说之间的空档。

    我在樊若瑟主教公署。这位樊主教去年由圣父亲自所祝圣,是一位中国主教。他也曾去过比国,在那里给多位神职人员讲避静,这些神职人员都很好,他们实在是我的好榜样。

    这里是满州里的第一个中国监牧区;本教区位于一个面积不太大的地方,居民也相当稀少,共有教徒三万人。因此教友们,在全部居民中,比例很高。

    哦!亲爱的妈妈,您托(自比回国)在德兄弟带来的礼物使我多幸运呀!尤其是一对铜腊台和我们厨房的十字苦像,我还认识它。当初我不晓得在那里可找一个适合供献这些圣物的地方。现在有几位兄弟从中条山的会院来,他们建议我把十字苦像放置在他们超级贫穷的小圣堂那里,因为这是我最喜爱的地方。您该意识到,我的好伯达弟弟也懂得,这里是做默想和避静的理想地方;交通不便,人很少接近,位于真正的荒野中(我向您保证这里与玛来德速(本笃会院)的荒野回然不同,我保证您在这里听不见火车汽笛声!)。

    在这座山的南侧,也就在我们对面,接着就有一块丘陵和一座树林,在山下有一条小河,由于丰富水源,四季不会涸干,而在雨季(正是现在),汇成一小条急流,在西边有一座十六户的小村子,全部都是教友,而且是热心教友……这里一片宁静!

    就在这个地方,属于中国主教刘主教的教区领域,我们的小弟兄,应主教的邀请,来此建筑了世界上最贫穷的隐修院。我想,在圣方济的门徒之后,没有比这里更贫穷的地方(我听说方济会会士是出于英豪时代)。

    这小教堂是直接挖山而建的,在他宝库里供献家中厨房的著名十字苦像和腊台……如果是在古时,谁会相信这事呢?

    现在也有人向我要求几位小兄弟去工作,甚至给我送来(以本性而言)很绣人的献礼;看,他们在那里遭受贫困……但是我这个人生来就是这样怪,以致使诱惑我的人无功而退。

    圣万桑曾说过:「只有耶稣君王能做到这一切:穿的衣服没有接缝,领子不裂开」直到现在小兄弟们还有很大的雄心……愿仁慈的上主使他们这种精神保持长久。

    我最亲爱的妈妈,您不是常常说过吗?——现在您不必说!——您为我们而生活,也说过您真正唯一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由此观点看来,您该满意您的长子,因为我真的感觉到一天比一天幸福;我不知道唱什么圣歌来赞颂好天主使我有了如此美好的生活,感谢祂在我生活中赏赐了这么多的喜乐……「因为祂是至善的,因祂的仁慈永远长存」。这里只有一个痛苦,您知道普路阿所说的一句美妙的话,在他所遗留下的思想中最美的一个。他说:「只有一个真正的痛苦,那就是没有成圣……」

    但是,纵然有痛苦,也该把这种痛苦交与天主手中,而不该因此阻碍在圣德的路上前进……

    还有一件事,我该向您说,因为它关系到所有的妈妈,尤其是您,这位好妈妈——好天主赏给我们的这位无可比拟的妈妈;好的,我身体出奇的好;我具有的不但是一个铁的体格,而是精炼成钢的健康;我的身体承担我所愿做的一切,而不致于生病……

    我相信我的身体不会轻易就病倒的,生命也不是随便就丧失的。各地有人恭维我身体健康,我并不因此骄傲,但是,我亲爱的妈妈,我却为您感到骄傲。

    有人对我的健康感到惊奇,我回答他们说:我结实的身子骨儿,是我父亲和我母亲他们遗传给我的,因为他们信仰天主,而且度一个真正教友的生活。这不是吗?我亲爱对妈妈!

    数日前,宗座驻华代表召见了我,他对我显露非常非常的亲切,他不放我走,我们交谈超过一小时,虽然其它的访客等侯得颇不耐烦。——最使我喜乐的是他肯给我说:圣父和传信部都很关心耀汉会的小兄弟们,对他们的进步感到兴趣。(他对我说了一些赞美的话,我实在当不起——否则是我们有意专图他人的赞美了)。并说圣父和圣部都对我满意,并对我寄以莫大的期望:他们相信我们创立修会完全是由于天主上智的指示,为此他们也祝福我们并祈求天主使我们迅速发展成一个人数众多的团体……我当时向宗座驻华代表说:「哦,主教,您的话对我如同蜜一样甜,您给了我长久以来没有得到的最大快乐。」

    总主教继续说:「雷神父,是的,您有理由成为幸福的人,因为这是一个特别的祝福,并且我跟您所说的,不是以我本人的名义,而我只是对您转致罗马委托我向您传达的话。」

    在这方面,总主教命令我至少再活二十五年,度二十五年积极的生活,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他。

我亲爱的妈妈,以上所写的就是最近的新闻。

但我如何感谢我们的恩人,无与伦比的斯塔德保禄先生,万登厚神父……和所有签署的人们呢?

    我才看过第二张名单(列在第一张名单上所有的人,我已经去信表达了我的谢忱)

    有一位好心的圣母圣心会会士,他把这名单交给了我;上面我忘记跟您说,这里也有许多比国神父,他们同他们的中国籍会友和我这个罪人意气相投,也很友善,这使我兴奋快慰。   

    请替我拥抱我各位亲爱的弟兄和妹妹,尤其我亲爱的隐修士,我更在血缘,心灵和服装方面是他的哥哥。

    请您祝福我这全心全力爱您的孩子。

 

第七辑 抗战。完成(一四八——一五七)
 

一四八  致耀汉会小兄弟遗嘱

    「我爱正义也憎恨不法」(参阅:希、一、9)。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中日战争爆发,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八月八日日本占据了北平。他们继续南侵,可能逐渐出现在安国地区……雷神父为耀漠会的小兄弟们和德来会的小妹妹们。用中文,以遗嘱方式写了两封诀别信。下面就是给耀汉会小兄弟们的信。本篇是雷神父写的中文原文,手写原稿由耀汉会保存。

    时已迫矣。数日后欲若此夜之清静写字或不可得。安国失守后仆虽未必死然亦未必能活着,若仁慈上智的天主使我离开你们!吁,我亲爱的孩子们!我愿给你们遗下此最后书,规定后事:

一、我求你们认立珊兄弟为继我位的家长,你们当视之如我,更如耶稣居于尔众中。

二、吾之家规——吾会圣规——虽未经正编,为我临终一大遗憾,然老兄弟们无不悉知其梗概,请立珊兄弟于最近期编之,当与委会偕同,此会之委员为:立珊、保禄、天寿、鲁克及大家添选的一位,共五兄弟。诸兄弟,我所遗稿及吾十年之教训与习行将一切问题殆已解决,惟各院家长是否为有铎品者未决定,兹表示我最后意望即:无论何已发大愿兄弟只要他俱其它须要资格。不论其有无神品即可被选。

    为吾之生活永远应以当地穷工人为标准。

三、最恳切愿嘱咐你们:吁!我可爱者!是大真无伪的神贫,是无上真实的爱德!表之以苦干的勇敢……。

    说至此我爱你们的情!吁!我的孩子们!——乱我的心,使我殆不能自抑……我不敢想你们,怕此如火如茶的无可形容无可明言之爱,破裂我临难之平安……孩子们,吁!我至爱者,我将你们一一交与吾师耶稣及其慈母之照顾。在此苦世我也已将函于、成、樊三位主教至敬同志,求其代我保护你们于此诸凶恶。

    兹以我全爱——嗳呀!我的孩子们是何等之爱!一 一亲你们降福你们以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们!阿来路亚!

你们的  万桑兄弟

    一九三七年八月二日夜

    一四九  致宗座驻华代表蔡宁总主教

    雷神父见到中国被侵略,站在中国人的立场,积极地参与救国行动。他同他的小兄弟们召集一支「救护队」编入作战的部队。六个月以来,他在战役中同军队一起,经历了战争的各种危险。

    此信写于一九三八年二月一日,山西省洪洞。

极可敬的总主教阁下:

    赖天主的助佑,您看我又回到了洪洞;今天开始给修女们讲小避静;随即。按照主教的希望,给(大、小)修生们讲小避静,以后我很快回到前线去,那里人们等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写这封信的第一个目的是向钩座报告一些小消息钧座以慈父的心肠十分注意我们的安全,直到知道我们的情形以后,才能放心。对于好父亲所关注的小兄弟们,小妹妹们和前线的宗教活动,我们身心均安;凡从外面所能见到的情形。可以断定非常良好。

    写这封信的第二个目的是向您陈述一件事,我的态度十分纯真,就如小孩子跟他的父亲说话一般,同样我的心意非常诚挚就如我写完这封信之后,马上该受天主审判一样。因为我以为这件事后果很严重。如果我见到它而缄口不讲。我想我犯重罪,所以我在天主前和在人前,向诸位对在中国的圣教会负责的神长们提出。我想谈到某些传教地区,特别是意大利籍传教地区,在现时冲突中所持的态度。

    在敌人没有侵占的地区,有些传教士们,自以为可以不说一句鼓舞的话,但他们的教友勇往而不退缩地完成他们应尽的国民的义务(因而也是教友的义务),反向他说一些『泄气」的话,或者比这更沮丧的话……来抑制他们的锐气。

    还有,大部分的传教地区,在平时,在教堂楼顶上挂着传教士的本国旗子,甚至还激起居民愤怒的事,现在他们在庭院里展开无数的旗子,警察和军队认为这是给敌人做信号,引起很大的误会。

    很多的传教地区,把协助军队视为纯粹的恩惠和我们方面给他们的优待,只做到不妨害他们,或不打扰他们为限「关于这一点,所有的传教士并非都到了这地步,感谢天主)。尤其军队占用我们传教士的部份空闲地方,这些地方有时很宽广,而竟然大部份传教地区大事夸张拒绝.致使人民仇视蒋介石准许教会很大的特权(所有过路的军队不准进住天主堂。……等)

    有一部份神父和教友,付出了全部牺牲的代价,努力完成他们应尽的义务,不单单是爱德的义务,而且尤其是国民应尽的义务,因为现在所处的这一刻,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困难的时刻,也是祖国存亡的时机。然而有另外别的一部份人。他们对于「公民的」工作。坚持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在地方沦陷之前如同沦陷区内,自己禁止参与救助工作;另外有一部份人更荒谬,似乎用他们的行为,甚至有时用他们的言论。对敌人表示好感。

    以上这种类似的行为使我们可爱的圣教会冒什么危险呢?我们这里多说也没有用。请看这危险的报导,在昨天临汾(山西省临时省政府所在地)日报的这句话:亲爱的读者,你知道榆次和太原两地的意大利籍天主教神父们所做的事,也知道他们的信徒所做的事,「不要忘记……」。

    用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么大的灾祸呢?传教士们表示了直接和明显的立场,破坏了自己的形象,甚至间接地损害到自己的传教使命,连累到教友们。虽然我们是外籍人士,但现在我们管理中国人的教会;我国应采取的态度如同在其它所有国家一样,比照那些国家是由当地的神职管理他们教会的,圣职人员自然也爱护他们的国家。这种态度,谁不晓得呢?在以往的国际战争中。这种态度曾很明显地表示出来,甚至有时有些过度,但是这种爱护本国的态度,虽然夸张,也从来没有受到教会当局的处罚。

    若传教士能采取一个公开的和坦诚的态度,而不顾危险的立场,慷慨地胜过某些个人内心的矛盾,这样一来可免掉随中国胜败而改换旗帜的那种侮辱。假如有些位传教士以为他们的良心,他们对时局的理解或他们的感觉不允许他们同中国的领导阶层站在同一立场拥护中央政府,要知道这些位领导人士现在是代表中华民族的教会,那么这样的外籍传教士就该全部自动回国,至少在战争期间如此。就如在中国政府工作的意大利人。他们以义国公民的身分,在自己的政府对中国政府的态度一改变之后,并没有等待中国政府的解雇而他们自动先行递上辞呈离开中国,他们认为他在中国继续停留下去,不合适也有危险,他们表现的很直爽,也很有君子风度。

    主教阁下,您慈父般的态度,自从开始,不但为战争的牺牲者,而且为全中国,一向予以同情和鼓励,现在您是否可以,用您认为最有效的方式,给外籍传教士,尤其那些好似最有危险犯错的传教士,也就是上面我刚提到的那些人,给予一些新的指示,比先前还更清楚而更具体的指示,如果您慈父的智慧认为有用和需要,不妨加予处分,因为这危险太大了,而且能在战后为天主在中国的教会产生无法估计的后果。到那时候,无辜的群众要受到少数有犯错人的连累。这是不可避免的例律,它写在我们的历史里,而且将构成生命及财产之巨大损失的。

    极敬爱的主教,请您降福我

    您在基督内卑微和服从的仆人敬上

 

一五0  致宗座驻华代表蔡宁主教

此信写于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三日。洪洞。

极可敬的主教、基督内的慈父:

    在偶然的机会中,正巧有人给我送来成主教的这封信,我应成主教的要求,现在把这封信呈给主教阁下,虽然今天伤员很多。并且因此工作急迫,但我仍然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给主教报告一些我们的消息。简短地说:一切非常顺利:传教工作在这里很获得民众的好感,主要是因为给所有的人做了无数的好事——我们有很多的慕道者。

    我们的小兄弟们,又热心服务,又受人爱戴。造福乡里。我们的教友也是一样。我们小救护队受到兵士的敬重,也受到军官的称赞。所以很多人愿皈依圣教。我们在军营中度隐修士的生活:保持静默。每顿饭中念圣书,公共诵日课经,多次讲道;我们接了一批新的望会生。他们有他们特殊的教育.

    我们当中,已经有六人负伤(其中两位小兄弟)。九人被杀害。全部都是由于他们的英勇的行为和杰出的爱心而殉职的。

    而我这个老罪人既未被杀。也未受伤——这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一切遵照主旨,祂愿意选谁就选谁」。我同四百位教友,和我们的三十五位小兄弟,恳求您慈父的祝福

 

一五一  致雷震远神父

    当时安国巳为沦陷区,受到日本人的控制。而真福院的责任一大部份落在雷震远神父的肩上。此信写于一九三八年六月二十日。 

我的莱孟:

    跟你说什么呢¨该说的话要写成好几本书……但总而言之一句话。喜乐、喜乐、感恩……天主多么慈善。人生多么美好,你想象不到我们「救护队」所做的善事,我相信我们救了大约两千人的生命,直接受洗获得救恩的有数百人。但最大的效果还是『间接的」:我们的目的是在救我们可爱的民族,准备战后,我以为这战后的清况很令人担心。将来有类似西班牙内战的危险(注:西班牙内战,使国民党反对共产党)。

    请你告诉我极可爱的孩子们,小兄弟及小妹妹,说我不敢把中文信交人带去,并说我委托你,因为你代理我,在他们跟前说我多么爱他们,并且我日夜的在思念他们。……

    我希望我们的家庭中能主恩充沛,德化日隆,人数继增,因为在战后,我们需要很多的人,从事广大的传教工作,而至少在我们救护队经过的地方,我保证我们的作风受到民众的称赞。……

    我认为如果有一位文笔好的人能写出我们的历史(圣耀汉小兄弟的历史),那值得印成书。我每天感到庆幸的是我认为我追随了天主的召唤,我组织了这支救护队……

    那么益世报怎么样了?我一点天津的和汉口的消息都没有。我们好像生活在古代一样,在周围二十里以外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猜想得到我为什么对现势大局的重点一字不提……总而言之:我是乐观的会士。现在用拉丁文最安全,我同王主教(安国教区的新任主教)谈到一个大计划,现正在准备中,这计划恐怕要我到黄河北岸。你能给我开辟道路吗?尤其天主教会中的领导人是问题的焦点。

 

一五二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八年七月三日,山西省西南的前线。   

极亲爱的胞弟:

    我刚刚收到你圣诞节的信。多么令人惊喜,多么快乐.而我的那封信能达到你那里吗?什么时候你可以收到呢?我已把它托付给我的好天使。只有请你耐心地等待这封信的到达。

    你来信说我这里很苦,你想错了:我并不忧伤,也不可怜,在仁慈上主的照顾中做伟大的工作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我有四十位小兄弟同我在一起,其中两位初学(在我们营地里举行了穿会衣仪式,我已记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但已写在我的日记本里)五位望会生(是在两次战争时之中间收纳的,有一位甚至就在激烈战争中收纳的)。因为该告诉你说这里有第三军和第十二军的真福隐修院,它的地址是:「居无定所」。这是个游击隐修院,就像梅瑟旷野中的结约之柜,走在预许福地的道路上,这福地即是未来的中国。我们完全投身于最前线的战火中,而我们仍然穿着我们神圣的会衣,遵守我们「全部」的会规,在经坛中诵我们的日课经,我们很少时候不全体公念或「唱」日课经)继续我们的默想。恭听神修训话以及我们在「常喜乐」中工作。我们同跟随我们的两百位天主教教友,组织成一个「卫生排」,同前线的医院在一起,我们可爱的伤员先到卫生排略做医疗,以后再运往后方。随后我们组织了一支天主教游击队(约两百人)分为三排,他们的神修指导和军需全由小兄弟们亲手承办,当然也分担了他们的所有危险。

    以后,如果战争继续打下去,我们现在正热烈地预备组织一支天主教军队……(注:这计划未能实现)

    这一切没有什么很特殊的,但是喜乐的气氛和对上主热心的气氛,以及所行的善事使我们照常做隐修院的各项功课。『我烽火中的修道院』。你该看得出,也该听得见:他们除非为了勤务,或远或近要离开修院,其余的人们常常留在队伍中,同我在一起至少有十二左右的小兄弟。就如用真福超性的语调来讲,这是真福院的后盾,也就是我们的隐修院,也就是我们的家庭……在炮弹爆炸处三十公尺旁的地方,你可以看见我们全家集聚在一起唱晚课经。

    我们护得仁慈上主的肋佑;虽然我们一再找寻和要求前线最危险地点工作,我们还只有了两位小兄弟受伤和九位教友殉职,六位教友受伤。这第六位教友刚刚来到我这里……手被一个日本兵的刺刀戳穿,因为他攻击了这日本兵,而且「手无寸铁」地竟把他杀了……你瞧中华儿女多么了不起。这并不是第一次。因此我们的盛名远扬而我本人也被悬赏缉捕(取我的头索价太贵:三万元!随时增值,越来越贵!)。

    安国的真福院在平安中工作:一位小兄弟刚刚经过敌军战线二十次,为给我送来他们的消息——北平真福院的情况也一样平安。在山西省中国主教教区内的一座新的大隐修院(有六十多位兄弟)也给我寄来令人兴奋的消息,各地都是积极工作非常繁忙。

    我发现并且我也使我的会士们承认这个时代虽普遍有大灾难,凶恨,残暴,无法管东的恶魔。(我们可爱中国现在遭遇的这些情况但在上次欧战中尚来看到)。但从超性眼光来讲,为敬奉天主和为救赎人灵是个伟大,美好,崇高工作的机会,而从这角度来看,更是上主赐福我等喜乐的时代不远了。

    方才我忘记说了:如果你也关心我们的小德来修女;我可以告诉你:仁慈的上主一直到现在,保护她们免于淫暴恶鬼的毒手(然而中国军队在这方面是绝对可作各国军队的模范)。修女们被分派各地,在四个教区中尽力工作。

    以上就是向你报告的,还说什么呢?我要说的就是在中国的战争比在欧洲的战争,更明显的,清楚的看出是为了正义。因此我们心连着心,一致的认为是为了正义(天主)而战,是为了攻击邪恶魔鬼而战,而我们决定战到最后一滴血和战到中国最后一寸土地。讨厌的日本军阀对战争不会轻易得逞……如果我们多难的民族以坚定的意志能支持到底。我看不出来日本军如何从丑恶的侵略战中黯然撤退。

    我们受到战争的破坏极大,无法估计,有如世界末日的灾害……兵燹、兵燹、战闯、、伤亡,还是伤亡……真要毁灭一个善良的民族。这民族只希望在他们的法律下平安地耕种他们的田地,而无他要求。但不幸地的是这民族在铁路、大炮和飞机的现代化方面落伍。

    我宁愿不去想,或退后一千年去想,更好常常以永恒的角度看。但是在任何情形下,我绝对不愿意我和支持我的人们,正当民族濒临灭亡边缘的时刻,我们在偷生在隐修院中享太平。

    我们所做的这些可以使你明了小兄弟们的目标和精神。就是做面团的酵母。明天,须建设一个新中国,新社会等等……中国的新时代,我们将和工人、农民站在第一线。

    我们的小兄弟们受到士兵们的……尊重(如果准许用这个名词)。

    请为我们大家祈祷。

 

一五三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八年十月十九日,重庆。

极亲爱的弟弟!

    你知道我从那里给你写这封信吗?是从比国大使馆,用黄登伯先生的打字机(一台又脏又老的打字机)。他把你的两封信交给我。我看了不能不深受感动……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呢?我们现在确实处于战争中一场好的圣战(当然这是从中国方面说,因为若从日本方面说,这是一场残暴的侵略战)。我以为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称颂仁慈的上主肯允准我同我最爱的民族一起工作。并且现在一样跟他们一起受苦。你该收到了一封我手写的信,我已记不清是从什么地方给他寄出去的,在那信上我告诉了你,我从抗战开始以来我的生活情形。现在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不再重复了。……

    我们所钦佩的领袖蒋总司令——在国际道德方面恰好跟义国的领袖墨索里尼相反——曾召我到中央政府所在地(重庆)为磋商扩大天主教「护教保国』的工作问题,在多次讨论之后,决议建立一支非武装的特殊团体。我向蒋委员长呈上这组织的计划,委员长授予我对这团体的指挥权。我们马上要进入虎穴沦陷区,为协助各地民众,领导他们同侵略者展开生死的斗争。天主教教友们等待我回去领导这事业。这工作在上主保佑下,对战争将有很大的帮助,所以纯粹地单独地是为了正义,为了「愿你的国来临!」。

    以上所说的可以给你解释一些,为什么缉拿我所订定的奖金增加了(从六千到一万元)。因此请你为我和为英勇的青年人们,隐修士们,以及跟我一起的教友们祈祷,为使我们都『兴高彩烈地,心甘情愿地」负起我们的责任。如果仁慈的上主愿意保卫我直到抗战胜利,使我们藉此可提高圣教在中国的荣耀。

    时间已经超过了,我该去演讲,就此停止与你交谈。明天,在弥撒圣祭后,给这里的教友讲完最后的训导,我马上再起程,赶往黄河,渡过黄河和……『愿你的旨意成行!』

    请你及你亲爱的隐修士们,为我这老罪人祈祷。

 

一五四  致跑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九年元月十七日。

极亲爱的胞弟:

    我这么快就收到你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日的信,使我感到惊奇。我乘着我在后方的机会,给你写信。我现在在山西省黄河以南。明天或后天,我再渡过黄河。重返前线,以后穿过敌人的防线,同我的二百五十位优秀青年去完成一件任务。你想象不到中国在现时所有的道德『水平』也提高了,这场浴血的抗战奇特地洗炼了人们的心灵,全国同胞生活在一种持久的豪迈的,坚强的气氛中,大家度着神圣的克苦生活,并不断地为国家做牺牲。

    而我们的敌人——全人类的公敌:帝国主义——似乎实在喘不过气来了:每一次会战每一次失败。

    尤其我们英勇的第十三军,六个月以来海战必胜。我们天主教的游击队久享盛誉,我们的救护队被视为全中国的模范。

    我们希望今年是抗战的最后一年,即使是这战争再打一百年,全体同胞也不会退焰,除非我们获得唯一和绝对的条件:就是敌人先在我们的领土上撤军,其中包括东北四省(所谓伪满州国,山在舞台上所表演的一出政治把戏)。

    那么天主教会呢?虽然一些人有错误,有些缺点,似乎教会该摆脱日渐扩大和增强的政治干扰,并且成为中国的地方教会。至少本地神职的教区应当如此……还有耀汉小兄弟会士。一个大门为我们敞开……为有雄心的传教士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但是传教的方法该「完全、彻底改进。」

    在大战后我能再见到你吗?为把我们的会规呈给罗马……假如在这世界上我还能拥抱你,那是多么大的幸福呢,你是「我心灵的一半」!

 

一五五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日,中条山。

诸事物中最甘饴的

    我在中条山里给我极可爱的小兄弟们讲避静。敌人距离我们不远,不过他们变的非常审慎:我本想我们可以乘这机会向他们不断进攻,并把他们赶回日本去。但是……但是……我不是参谋部,好像这里有全盘计划!简单地说,战争局势对我越来越有利;人们越来越感觉到最后的胜利已在我们掌握中。

    至于我们天主教的救护队,曾誉为全军的第一名,甚至全国的第一名,第十二军的司令曾给我们救护队一面很漂亮的锦旗——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也颁给救护队的队长(我这个原来的队长,现在我已升为上校了!因为现在我指导一个新的工作队)一枚很重的纯金奖章,这是由全体军人的奉献,在这奖章上写着「伤员救星」。

    现在蒋委员长,「可敬仰的」蒋中正先生给了我(别忘了我是中国公民)艰巨的而且……危险的任务,就是去组织「沦陷区」的民众,使他们在敌人统治下,至少坚持忠贞不变,不跟敌人合作,敌人当时只占据一些大城市和一些水陆交通的要道:就是不要让这些软弱的民众在帝国主义沉重的压力下气馁,而仍能常效忠于中央政府,你知道忠诚的天主教信友特别是这种工作选择的对象。这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我们共计两百人,其中包括小兄弟们,对这繁重的工作,深深感到人手不足:因此政府允许我把我的全体工作人员扩编增加一倍。

    同时,我们在「沦陷区」组织了一支公教军队:我作他们的总随营司铎,但已经来了另一位神父,昨天我又收到一个好消息,就是将有主教给我派来了第四位……是义大利人(一位很好的传教士)。

    你要说:这不是总共才三个人吗?是的,但还有另外一位,他是一位本笃会士,名符其实的会士,你或许认识他。他就是丁神父,现在仍然保持比利时国籍,他已献身救护工作,升为我原先救护队的队长。因此我们天主教本身的协助力量增加……但什么时候全世界的天主教徒将动员起来呢?为维护公理和正义及人道,反抗入侵者。难道说共产主义及其它……,就连其它外教人们都有牺牲忘我的精神,而我们做为基督门徒,仍图享受安逸的生活,教长们认为用祈祷已足够了。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老师耶稣基督曾说过,什么人是有福的,什么人是有祸的.

    你的哥哥。

 

一五六  致胞弟伯达神父

    此信写于一九三九年九月二十日。在山中……。   

噢!我亲爱的好老弟……因为你至少该有六十岁了吧!昨天,有如晴天一声霹雷,我们由收音机听到,红军莫明其妙地出兵指向可怜而又可爱的天主教国家波兰,并且这些凶残的军队已侵入其国土……非常简单。……真的,世界滑向深渊。……真真实实地客观来说。在这一切龌龊的勾当中,只有中华民国,尤其是可钦佩的蒋委员长,给我留下很美好的印象,而我感觉到能以归化这个国家为荣。只有我们这个国家能发表合理的言论,只有我国,以国家的立场,所作所为表现卓越,合乎道德。或许我这些一话要使你惊讶,但我向你保证,以上所说甚为客观。

    至于我吗?我以为我做的工作尽量为谋圣教会的利益,而同时也能「为国家」(我们的司令多次强调的口号)……因为现在日本人深深感觉到,他们在军事方面不能再有所作为,他们完全陷入泥沼中。几乎每次他们企图反攻,他们现在一定吃败仗。因此他们不敢再轰动「……」但是他们在试图争取民心。这当然不可能……可惜呀.你回忆一下当年在比利时内战争的第四年,也想起大多数厌战者,其中有不计其数在前线的卖国叛徒。人到处都一样;那么我们这里呢,我们尤其在中条山里,有不少工作要做,我们要辅导刚从千年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民众,他们几乎完全不晓得中国领导阶层所忧心焦虑的问题(此外,众多的问题)。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些人民,要抵抗和破坏日本人毒杀我们的那些计谋!因为你料想不到这些无人性的敌人所采用的残暴的手段;甚至给青年人注射失去生殖力的药,使之自杀,等等……。

    我的伯达弟弟,那么我们是在作战。似乎你跟我说对我有一新形象把我想成一个正在打仗,正在指挥军队作战的人……不对,我了解我的圣教法典;不论有任何危险,我和小兄弟们从来连最小的武器也不携带;我曾开除了一位小兄弟,就是因为他不服从(在经过一段很危险的地区时)而带了一支手枪。所以我们还不至于需要武器。……我们是在争正义的战争中保卫我的国家。我全心全力工作就像迈谢枢机主教、鲍朗神父。和万登河神父(我们在中条山里,我们有石印的日报,它是山西省南部沦陷区的唯一报纸。报社也是同我们一起迁来的,而且就潜伏在强敌眼前工作)。也正像你,天主晓得,一直到胜利,或一直到死。如果我被俘,你知道我的情况很明显。如果被俘了,科学战争的奇迹。你学习到什么?是许可或不许可。上主呀,我宁可痛快的死,也不愿苟廷残喘贪生怕死,表示中立,不敢直言善恶。如果我不能为受压迫的人流尽我的血,生不如死,即使全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摇旗呐喊,为表示出我这基督徒反帝国主义恶魔所有的义愤,我也绝不畏缩。不,我永远不会是一只不会呜的哑巴狗……唉!唉!很久以来我没有给你写过这么长的信……在可赞颂的基督内,我拥抱你。

    你的哥哥,万桑。

我身体很好:在中条山里,从十五个月以来,成万的人死去,这里的士气低落,生病的人很多。——『他们没有全部死,但全部遭到了打击……。」

 

  一五七  致路格修女

    路格修女为德永会小妹妹,原系法国国籍。据我们所知道,迄是雷神父的最未一封信。当时雷神父走从日本军占领区经过。但是地区内也有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的游击队渗留其间。这些游击队不久就要正面冲突,而雷神父被共产党所俘掳。虽被释,但巳身杂重病,遂即于一九四0年六月二十四日逝世于重庆。

    现在好吗?您的信越来越少了……您不用一大包新闻,一件小的好消息,做为给我贺新年的礼品吗?

    好吧,我先来给你贺年,祝你这一年安好,充实,实实在在的圣德增加。这一年非常的艰辛……但仍然很甘饴。请看圣女小德兰的一生,她永远可给我们做生活的见证:我们这里处于极度灾难中,生活在危险里,因此敢要求人为我们祈祷,并转托别人为我们代祷。

    最近我们中有二位同志,他们都是青年而英勇的教友,因了他们艰巨的任务,落到敌人的手中而牺牲。那不只是死亡而已,可惜……还有死前遭受酷刑。对这些一酷刑,我真不敢想象。

    我们努力吧……为他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我相信胜利的成果将是他们的补偿。但请仍然为他们祈祷,也为别的人祈祷。

    我全心祝福您。

    雷万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