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蓝色圣母军的创始人哈饶得·考甘特别喜爱年轻人。他最大的喜乐就是在他的学校中与孩子们闲谈。谈话中他为他们所推举的两为楷模就是:玛利亚·葛莱蒂和道明·沙维豪。小道明曾经说过,他宁愿死也不犯罪;玛利亚·葛莱蒂也是为了不犯大罪而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时之今日,当罪恶弥漫大地之际,圣母曾在法蒂玛显现给三个儿童,并告知他们罪恶是战争的根源。圣母同时让他们亲眼目睹了地狱的惨状。地狱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小雅琴达被吓得痛哭流涕,之后她回忆道:“噢,若不是圣母当时在场,我恐怕早被吓死了!”

    当他们目睹这一惨状时,圣母告诉他们:你们看,那些可怜的罪人们在地狱中受苦。这么多的罪人下地狱是因为没有人为他们祈祷和做补赎。”

    哦,多么希望我们所有的年轻人都像法蒂玛的三位孩童,所有的年轻女孩子们都像玛利亚·葛莱蒂,所有的年轻男孩子们都像道明·沙维豪一样热心,勇敢。

    当我们读着这本道明·沙维豪真实而美丽的传记,我们会很自然地想起他的良师鲍思高神父的伟大贡献。当鲍思高神父还是一个小孩时,他住在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地方,圣母就曾亲自引导过他。

     他经常虔诵三钟经,玫瑰经,并身穿修士的无肩外衣直至去世。他并且教导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佩带圣母圣牌,并每天诵念玫瑰经,借此将自己奉献于圣母。

    他圣了神父,为年轻人心灵的幸福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他借着玩戏法,耍杂技,变魔术以及各式各样的游戏来吸引他们。这些游戏都是他在马戏团里学来的。他建了一座教堂,并为最贫穷的孩子们安置了一个家,他把这个家叫作“庆礼院”。  在那里,孩子们可以玩耍、工作、学习,甚至还能学会一门手艺。也就是在那里,道明·沙维豪成了一名十几岁的圣人。

    鲍思高神父教导孩子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圣。实际上,天主要求我们每一个人一一甚至孩童一一都要成圣。  要成圣其实并不难,只需做到以下几点:

    1。善领和好圣事并将自己真诚地奉献给圣体中的耶稣。

    2.热诚地将自己奉献于圣母,每天呼求圣母圣名,并诵念玫瑰经。

    3.善尽自己的日常职责。

    鲍思高神父的格言:在喜乐中侍奉上主在道明·沙维豪身上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蓝色圣母军的青年成员们,你们有义务每天诵念玫瑰经并佩带圣母徽章,你们要以这位教会2000年来年龄最小的一位圣人,道明·沙维豪的美丽的故事而喜乐。

    我们也恳请考甘蒙席、圣若望鲍思高神父和圣道明·沙维维豪,并与圣母玛利亚一起在天为我们转祷,使他们与你们同在,并当你们读每一字句时启发你们,使你们效法道明·沙维豪一一我们当今年轻人特别是男孩子们的楷模。

                                 若望·哈佛

                                 蓝色圣母军

第一章 可爱精灵
 

    查理·巴达撒·沙维豪在铁匠铺外面的水桶里洗了洗手,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是一个在意大利北部一个名叫模里亚道的村落,一个秀丽宜人的夏日傍晚,夜幕降临,远处的阿尔卑斯山与朵朵白云相映成色。他走进铁匠铺内,用挂在门后钉子上的旧布片擦了擦手。他看到炉火已快熄灭,于是用灰将火焖住以便明天再次使用。

    查理还不满三十岁,中等身材,作为一名铁匠不免稍微显得瘦小了点儿。当他笑起来时,一双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整张脸都明亮起来。他为人诚实,喜欢安静,生意上从不与人斤斤计较。他从不那样做,就连陌生人一看他那慈祥的面容就会相信,他要的价格绝对公平合理。

    他的妻子玻瑞芝对他的善行有时不免失去耐心,特别是当她认为自己的丈夫应该为自己的劳动所得而多收取些时,因她自己常是这样做的。为了养活全家,她在空闲之余常为别人做些针线活,因此她也熟知东西的价格。但她并不是真心责备丈夫,因她深深懂得丈夫是如此善良,他如此友好地对待顾客完全是出于自然,就像对待自己家中的亲人一样。

    这天晚上,查理满心欢喜。他想着他那温暖的家,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妻子一定预备了热腾腾的晚饭,还有旁边那把舒适的椅子。也许饭后再去唱诗班。他是男中音,邻居们经常告诉他说他们很喜欢他唱的歌。

    当他快到家时,抬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那小家伙挥着手向他跑来。查理用他那强有力的双臂一把把他那仅七岁的儿子抱起,高举在空中。

    查理非常疼爱他的这个儿子小道明。小道明生于184242,一个离模里亚道西部十五里的名叫里瓦·地·柴里的地方。查理夫妇之前曾生有一子,但出生后仅两周就夭折了。因此小道明的出世使查理夫妇忘记了烦恼,重燃了希望。可是,小道明出生的那天早晨看起来也是非常虚弱,瘦小。当晚,父亲就匆匆地把他抱到教堂领了洗。

    “喔喔喔喔,我的小道明!爸爸不在时有没有照料你的妈妈并照看咱的家呀?

    “有啊!爸爸!但是你累了我可不累。是我把你弄累了吗?爸爸!

    “你把我弄累了?怎么会!你使老爸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海盗拿着他所有的财宝来跟我交换,我也舍不得呦!

    这时小道明已爬到了父亲的背上,然后双腿骑在父亲的双肩上,并向前倾身,使父亲那粗壮的双手把自己的小身躯抓的牢牢的。

    “小道明,”查理问道。

    “是的,爸爸?,’小道明的声音随着父亲的一阵小跑而起伏。

    “我口袋里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猜猜看。”

    “水果?

    “不是。”

   “糖?

   “不是。”

   “到底是什么嘛?爸爸,快告诉我吧!

   “我口袋里有四个崭新的硬币,谁最爱我,我就把它给谁。”

    小道明用双臂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致使父亲的筋脉隔着晒黑的皮肤都看的清清楚楚。随后他亲了亲父亲那粗糙,还没刮胡子的脸,又用他那细嫩的皮肤蹭着父亲那坚硬的头发。

    “好了!”小道明说道,“难道我不是最爱你的人吗?

    “是的。你是。但你不会打算把我憋死吧?

    “我会得到那几枚硬币吗?

    “我想你会的。但是告诉我,儿子,你把以前我给你的那些硬币做了什么?

    “哦,爸爸!是这样的。一些穷人的孩子来咱家要东西,可是妈妈却没有什么好给的,因为她说她以前已经给了好多了。所以他们很失望地走了。看到他们那可怜的样子,我几乎要哭了。于是我追上去把我所有的硬币都给了他们。”

    “那你会拿这些新的硬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爸爸。”谈话暂停了片刻。随后小道明问道:“你生我的气了吗?

    “是的。我非常生气,我恨不得把你吃掉!

    查理把小道明从肩上放下,双手掐住他娇小的身躯,用头抵住他的小脑袋儿,像狮子一样咆哮着要吃掉手中的猎物。

    两人边走边笑的来到一幢两层的小楼房,楼梯是建在外圣面的。楼房历时已久,且建的并不很好,可是刚刚修整并刷新过。他们走进厨房,土质的地面并不很平坦。有两扇门通向卧室。屋内的家具不多但都布置的井井有条,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整洁、干净、温馨而舒适的感觉。

    厨房里有一个大火炉,炉子上放着一个用钩子挂起的罐子,玻瑞芝正斜倚在炉边搅着罐子。红色的火苗沿着罐底跳跃着。一种牛奶的味道从滚开的玉米粥里冒出,弥漫了整个房间。在厨房当中,一个为四个人的餐桌已准备妥当。

    玻瑞芝转身望着刚回来的丈夫和儿子。她身材高大,体态优美。梳得光滑的头发整齐地结在脑后。她胸前系着一条做饭时穿的围裙,里面穿着一件已经褪了色的灰色长衣,衣服很长,把穿着拖鞋的双脚都盖住了。玻瑞芝不太爱笑。家里屋内屋外,衣食的操办使得她不得不辛勤劳作。但她把这一切都做得很好,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邻居们对她能够做到这些而啧啧称赞,而每当此时,玻瑞芝也深感欣慰。

    “老婆,”查理叫道,“这儿有两张嘴急着要吃东西呢!

    “那小家伙要等一会儿再说,”玻瑞芝冷淡地朝查理点头说道。“你得跟你那宝贝儿子好好谈谈。”

    “噢?”查理惊奇地答道。“他做了什么?

    “你要知道这些日子要填饱肚子是多难的一件事,”玻瑞芝说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亲爱的。那又怎样?

    “怎样,一小时前我给了他一片很好的白面包和一碗粥。你猜他做了什么?他走出去,把那些都给了路过这儿到柴里的陌生人。”

    我还看见他在门口把钱给了一个陌生人,一阵童稚而响亮的声音从隔壁的卧室里传了出来。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跑向父亲。

    她叫瑞曼蒂娜,小道明的妹妹,她有点黑,但很漂亮,笑起来非常可爱。小道明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但有时这个小妹的恶作剧也使得他苦笑不得。这也算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吧!他向小妹迈了一步,但她却向后退了退。

    那是我的钱,他稍显激动地说。“你就是这样,就知道打小报告!我白给你讲故事了!

   够了,你们两个,”玻瑞芝警告道。

    “她总是打小报告,小道明抗议。“如果我像其它男孩们对待他们的妹妹那样对待她,她就不会讲那么多了。”

    瑞曼蒂娜不再说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哥哥。

    查理转向小道明,板起脸,但显然他并不擅于这么做。

    小道明,看着我,他开始教训他。“记着,食物是用钱买来的,特别是现今这些日子,你不能再把东西给别人了。听见没?”他迎向小道明向上的目光,就这样结束了,“好了,现在大家都坐下吃饭,谁也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大家吃完后,查理离开座位走向火炉。瑞曼蒂娜开始帮着妈妈收拾桌子。这时,远处依附着一座被蔓生植物覆盖的小山的模里亚道教堂的钟声已穿过山谷传了过来。钟声使屋内的一切暂时平静了下来,但只是一小会儿而已。玻瑞芝继续干她的家务,查理也很安闲舒适地躺在他那把靠近火炉的椅子里打算小睡一会儿。

    “妈,”小道明轻声说道。   

    “怎么了,宝贝?

    “星念三钟经的钟声。”

     玻瑞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听着,小家伙,”她向下注视着他。“如果你认为你的母亲不尽自己的本分那你就错了。 那是因为我太忙,没有时间把自己藏起来像你一样花几个小时跪下来祈祷。你如果真得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如何去做。查理,起来!该念三钟经了。”

    查理挣扎着疲倦的双腿站了起来。

    “主的天使向玛利亚报告……”

    玻瑞芝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开始了祈祷。

    “妈,这么晚了!你答应叫我的!”小道明几乎要哭出来了。

    “是啊,亲爱的,我这不是叫你了吗?”妈妈说道。“但今天天气很糟,冷极了,亲爱的,我想你不会在这么冷的早上出去吧!

    “可我得去辅祭呀!若望神父说我已长大了,可以独自辅祭了,今天上午他就会让我一人辅祭!

    “好吧,亲爱的,现在还不晚,钟还没敲呢,若望神父可能还没有来。在这样的鬼天气如果他不来做弥撒也没有人会责怪他的。”

    小道明起来穿衣,洗脸。他看到雪花打在窗户上,屋外一片寂静。小道明简单地吃了块面包,喝了点儿汤,戴上一顶毡帽,围上围巾就匆匆地出发了。

    “不要站在外面,天冷!”当小道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时,玻瑞芝在他后面喊道。他把帽子拉得很低,紧紧地盖住前额和耳朵,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土地佬。围巾也紧紧地围住脖子和脸蛋,仅把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把两手深深地插进裤兜里,穿着木底鞋踏着积雪和冰向教堂走去。

    一夜之间,雪花给整个教堂披上了一层洁白无暇的素妆。门锁着,神父还没来。若望·祖卡神父是这里的新堂区司铎,刚从附近的蒙多尼奥调到模里亚道。小道明偎依在高大的堂门口,然后蹲下来等候。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到一个黑影踩着脚下的雪,“吱吱”地走来。他披着一件厚斗篷,紧紧地围着头和肩膀。他穿着祭衣,但仍尽可能的走得很快。在他身后留下了一串灰色的脚印。   

    “愿主降福你!是你吗,小道明?”当神父看到一个男孩在门口卷曲着身子时惊叫道。

    小道明没有说话,微笑着等着神父把门打开。然后站起来,跟着神父进去了。

    在小道明帮助若望神父准备弥撒用品时,神父想,和这个小家伙合作一定很有意思,便想逗逗他,可小道明的回答是那么坦诚、天真,他确实被逗乐了。当他拉开一个放祭台布的抽屉时,他看着小道明:

    “小道明,”他摇着头说道,“我看你还不够资格单独辅祭。”

    “哦,可我知道所有在弥撒中我该说的呀!神父!并且我和其它男孩子们把其它部分也操练得很熟……而且我自己也练了好多遍了。”

    “你在家里做弥撒吗?小道明?

    “这个吗?神父……你知道,只是表演一下而已……”

    “是的,那你的身高呢?小道明,为辅祭来说你个子太小了。你还没有祭台高呢!

    “我知道,神父……可是你也许能帮我呀!

    “好吧!小道明。如果你哪儿办不到,尽管叫我好了。”

    “不,神父,我不需要叫你帮忙,那样会打扰你做弥撒的。你只需要把圣经架放在祭台边上我能够着的地方就行了。神父,你不用担心,我能做到!

    “那好吧,我们走吧!

    若望神父看着跪在他旁边的一头歪斜金发的男孩微笑起来。然后他祛除杂念全身心地投入于弥撒之中。

    答唱咏后,小道明开始想那些本应该围绕在祭台四周的天使们。怎么他一个也没看到呢?他们有没有坐下?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呼出热气呢?他们有没有……

    这时,神父看了他一眼,他迅速地做了回应,把弥撒本拿到祭台的左侧。

    在当时,神父做弥撒时面对祭台。辅祭者需要把弥撒本从祭台右侧拿到左侧。这是小道明最担忧的时刻。他喜欢辅祭,但他却不喜欢挪动那本厚厚的弥撒本。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能盖住他整个的胸脯;又太重了,重的使他感到头重脚轻。当他走过祭台时几乎要跌倒了。

    若望神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把书架尽量地放在祭台的边上,这样,既能使圣经平稳地放在架子上,又可以让小道明比较容易地拿下去。

    小道明踮着脚,伸展双臂,手指摸索着,终于抓住书架的底部。他把书架托起,再用下巴靠住书架的边,然后再滑到胸脯,他终于把它放稳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凭着脚的感觉向前走。就这样从这端走向另一端,然后又凭着脚的感觉从底部爬到第二阶,然后第三阶,抬起脚……突然书在架子上晃了一下,使得他前扑后仰,随后连人带书及书架全都倒在地上。

    他立刻爬了起来,重新调好书架的倾斜度,把弥撒本放好,再一起放在祭台上。然后把弥撒本打开到夹着红条的地方,便退了下来。

    “那时,耶稣对门徒们说:除非你们成为小孩子……”

    若望神父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小道明,看到他那刷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一天下午,查理·沙维豪告诉他的妻子一位朋友要来跟他商讨有关铁匠铺活计的问题,晚上要在家里吃饭。对玻瑞芝来说,这并不太麻烦,因为他们家的饭向来都很简单。于是她多预备了一些汤,桌子上多布置了一个碗、一个杯子、一把刀和一把勺子,并多放了一把椅子。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桌子上又铺了一块白布。

    到了吃晚饭时,大个子乔·卞赤与查理一块回来了。“嗨!玻瑞芝!你好吗?孩子们都好吗?”他吆喝道。他以自己这种豪放的性格而自豪。

    “想必这位就是你曾向我说起的小可人吧?”他对查理说道。“小天使,思!”然后走向小道明,“你是不是已长起了飞向天堂的翅膀?”说完一阵大笑,虽说不上是讽刺,但也不尽是幽默。“努力长出一对有力的翅膀把我也带到天上,好吗?小查理?哈哈哈!

    他坐了下来,拿起盛满红葡萄酒的大肚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举起杯望了望,头一仰,整杯酒就人了肚。

    “嘿!”他气吁吁地哼道,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随手又拿起一把勺子随便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就插进粥里,舀了满满一勺,急急地就放进了嘴里。但是汤很烫,他便嘘嘘地吸着凉气好使自己的嘴凉下来。

    “啊呵!啊呵!喔喔喔!啊呵!好烫!”他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四周。

    过了好一会儿,大个子乔发现小道明不知何时已离开了桌子。

    “哦,”当他的嘴凉了下来能够说话时间道。“小家伙哪去了?

    查理和玻瑞芝都没吭声,但玻瑞芝斜视了查理一眼,脸红了起来。查理则迅速地把话题转移到铁匠铺的事上。

    一顿简单朴实的晚饭很快就吃完了。大个子乔站起来要走了。查理送他到门口。待朋友走后,查理找到小道明,他正端着碗,坐在一个角落里。

    “为什么当客人还在时你就那样离开了餐桌?”他问道。

    “嗯!!”小男孩平静地答道,“我不想跟一个吃饭前不知感恩,像动物一样的人坐在一起。”

查理本想说些严厉的话来教训他应该懂得礼貌,但当他目视小道明时,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致使他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小道明经常说一些使他感到很惊讶的话。这些话当然不能算错,但是一个如此幼小的孩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第二章 宁死不犯
 

    “小道明去哪了?

    “哦,他在教堂祈祷呢!他真喜欢祈祷!

    这是唯一使小道明儿时的伙伴们感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那时他才六岁,在模里亚道若望神父办的学校里读书。小道明经常祈祷,如果他能够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别人决不会发现他爱祈祷的秘密。他从不以自己的信仰为耻,但也从不在人前炫耀自己的热心。

    时隔不久,若望神父就注意到小道明的确有点与众不同。他经常看到他跟着母亲来教堂祈祷。他也清楚地记得不管刮风下雨、酷热严寒,小道明总是早早地来到教堂门口等他,有时跪在地上祈祷,直到他把堂门打开。如果他们在街上相遇,小道明总是很有礼貌地问候他,“神父,早上好!”并和他走一会儿。他也曾听说其它的孩子们有时邀他一起搞些恶作剧一一诸如投石块啦,闯进人家的果园啦,或者戏弄老人啦等等一一但小道明总是一口拒绝他们。即使有些时候那些年

龄稍大的男孩子威胁他,若不去就打他时,他还是拒绝。神父还记得小道明辅祭时对重重的弥撒本的惧怕。每次他想起小道明那次连人带书跌倒在祭台旁时,便忍俊不禁。

    “这孩子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他告诉他的朋友们。“天主定会赐福于他!

    拿破仑常说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他初领圣体之日。然而他和小道明的初领圣体,却是在当时盛行的一种名叫杨森主义的异端阴影笼罩下举行的。

    杨森派人士宣称,所有的天主教徒每年只可领一到两次圣体,且要经过漫长而严肃的准备,领圣体时要怀着胆怯和畏惧的心。像小道明这么小的年龄是绝对不可以领受圣体的。

    若望神父不是杨森信徒,但他也不想公开地打破当时的惯例。当小道明年仅七岁便要求与那年要开圣体的孩子们一起初领圣体时,神父不免犹豫了。

    “让我考虑考虑!”他说道。他决定请教一下在修道院时的一个老同学若瑟·贾烈劳神父。

    “听好了,神父,”他告诉他的朋友,”当那个小男孩只有五岁时,假如他一大早来到教堂,而堂门还没开时,他就跪下来祈祷,直到门开。不管天气如何恶劣,他始终如此。他跪在湿地里就像在于地上一样。我跟你说,有一个冬天的早上,他来教堂为我辅祭,我看到他几乎被冻僵了。”

    当贾烈劳神父听完对小道明的描述后,他当即立断:如果这个小男孩懂得面饼与圣体的区别,就给他开圣体。

    贾烈劳神父说:“既然我们通过了,就应让他初领圣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其它孩子的家长会怎么说呢?他们肯定会抱怨对他的优待。”

    “不会的,”若望神父说道,“我不这样认为。他们都看得出小道明与众不同,是出奇的好孩子。我肯定他们不会感到对他们不公。”

    “其它的家长会说些什么呢?”这是其它几位神父,听说让如此幼小的小道明初领圣体时所能找出的唯一的反对理由。

   那时,教会规定,对于未满十一或十二岁的儿童不许开圣体。于是,两位神父决定,对小道明这样出类拔萃的孩子应给斗让殊待遇。当若望神父返回模里亚道时,他告诉小道明可以准备初领圣体。

    小道明简直高兴极了,在他日后称那天为“伟大的日子”的前夕,他来到母亲前。按当地的习俗,孩子在初领圣体前夕,要到父母跟前,为从前所做的错事,或冒犯过父母的事情乞求宽恕。父母则会对子女有所指正。

    那时,小道明的母亲仅对他说了一句话:“亲爱的孩子,我希望天主保护你永远这么好?

    “那你原谅我了吗?妈妈,原谅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吗?

    “当然啦,孩子。”她把小道明抱在怀里,同时也将他从前,曾无意地触犯或激怒她的那些时刻,全埋没在这一拥抱之中。她又说,“求天主使爸妈成为非常好的人。”   

    “哦,不!”小道明诚恳地说道。“我认为你们已经够好了!“妈妈把小道明搂得更紧了。   

    若望·贾烈劳,一名在1849年复活节与小道明一起初领圣体的小男孩说,那天参礼的教友们注视着小道明走近祭台栏杆去领圣体。当时,人们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而谦逊的气氛,日后,这也成了小道明的一种性格。  

    至于小道明本人在初领圣体时有何感想,我们就只能靠猜测了。后来,他经常提起那天,说那是非常喜乐的一天。“我不知道,”他说,“我已到了天堂或仍在人间!

    在那伟大的日子,他定了四个志向:

  1.我要勤领和好圣事,并按照神父的吩咐尽多地领圣体。

  2.瞻礼日要特别热心。

  3.我要耶稣和玛利亚做我的朋友。

  4.宁死不犯罪。

  有人曾说过,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这第四条志向未免太过严厉了。但就对信德的认识和操练来说,小道明的确超出了同龄儿童。虽然不能说他是一名天才,但他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

    另外,这第四条志向也是第三条的自然结论。这也表示出,他要和耶稣及玛利亚做朋友的童真而诚挚的决心。

    “宁死不犯罪”这条志向与我们同时代的小圣女玛利亚·葛莱蒂,贞洁的殉道者相得益彰,他们二者都立定志向,宁死也不犯罪得罪天主。天主给了玛利亚·葛莱蒂一个为了证明自己的志愿而牺牲性命的机会;但小道明却没有。显然,天主要使小道明成为青少年的楷模,但却不想让他仍在上学时就殉道。天主给予小道明的殉道方式是漫长的,是灵魂与肉身的搏斗,是享受与克己、补赎之间的较量。小道明以一颗平静而喜乐的心接受了这个殉道,这也是的思高神父在小道明死后不久的一次神视中所看到的。

小道明在他初领圣体走向成圣之路时,年仅七岁。

第三章 途中历险
 

    在小道明儿时上学期间,若望神父发现他的另外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小道明不喜欢与人争吵。在遇有争执时,他总是默默地退出。后来,他向鲍思高神父解释说,他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害怕别人,而是每当他看到别人受苦时,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有一次,当他目睹两名同学被老师打了耳光时,他自己感到很痛苦,当时就流下了眼泪。“我宁愿被打的人是我,”他表白道:“而不愿眼睁睁地看到别人挨打。”

    然而小道明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其实他性子很急,有时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在他小时他也并不是从没发过脾气。一个名叫方济·瓦斯柴绨(后来成了蒙席)的男孩就曾与他争吵过一次。那次小道明失去了耐心,发了火。瓦斯柴绨自豪地向前来询问的人,讲述起当时小道明如何向他还击。

    “我真该把那次小道明突然向我发火的情景记录下来。”蒙席说道,“他是个急性子,有时甚至反应很激烈。他固守自己的意见。不过,事后他总是感到有些歉意。”

    小道明到了八岁时,已该离开自己村里的学校,到别处读书的时候了。可是,为了他的学业,他的父母却面临着种种困难。沙维豪家的处境已大不如前,当他读完小学时,已很困难供他继续在一所寄宿学校就读。因为家境贫穷,所以小道明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或者放弃学业,或者每天走近10里路,到新堡镇一所高年级的学校就读。当然,也有可能他的父母会让他到一家牧场打工,或开始让他做点小生意,好为家里挣点零花钱。在那些日子里他们的确需要帮手。

    然而,小道明白己却坚持继续读书。“我要上学,”他重复着,“如果我要升神父,我一定得上学。”

    从那时起,他四周的人都意识到,在他内,有一种力量在鞭策着他向一个目标奋进。当他表示意愿要做什么时,他从不说,“我好像该去做,”或“只要我能够。”他总是说,“我要这样做,”或“我一定要做!

    这种紧迫感是他生命中众多新奇特征之一。天主对他的眷顾已借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在他身上显示出来了。他自己也好像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向着这个目标奋进。

    他做事明确,从不优柔寡断,一旦主意一定,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十几岁的孩子已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并且会决定要得到自己所渴望的。但他们通常是追求一些物质的东西。而小道明所渴望的是成为一位圣人。

    “我要成圣,”他宣称。“不成圣,枉活一生!

    他多次向鲍思高神父重复这些话。而每当一些老人问起:“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小家伙!”他也是同样的答复。

    小道明的决心在他很小时就频频显露出来一一不愿与那个吃饭不知感恩的大个子乔一起吃饭;宁可挨打也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和其它的男孩子干坏事。现在又以一种继续求学的决心表现出来。

    两年后,在小道明的伶牙利齿及坚持不懈的游说下,查理夫妇终于答应让已经十岁的小道明在新堡镇读书。1852年六月21曰,小道明被那所学校接收了,那天正是圣阿罗西乌斯·公撒格的瞻礼,接待他的是亚历山大·阿罗拉神父。

    得到父母的许可只是战争的一半,另一半就是每天要往返从家到学校近十里的路程。这二十里路可不算近,小道明要徒步而行。冬天刺骨的寒风带给小道明很大的痛苦,因为他既没有手套,脚上穿的鞋子又很薄。但他也很快地学会了把冻疮和寒冷作为一种克己补赎及立功劳的机会。夏日,火盆似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小道明,加上路面又高且没有任何荫凉。更让人担忧的是,那条路上经常有强盗出没。鲍思高神父告诉他,有一次就是在这条路上,他被几个强盗拦截住。幸运的是,其中一人曾是他以前的熟人,后来不知为何沦落到这个地步。在神父的劝说下,这个强盗跪下向神父认了罪。

    1852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小道明像往常一样起身到新堡镇上学。虽然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但它已把热浪投向小道明那赤裸的双腿和双足。这肯定又是一个能把人烤焦的烈日。离学校还很远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了。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沙维豪!沙维豪!

    他向四周望了望,看见四个同学从他后面追来,每人都像他一样胳臂下面夹着一摞书。

    “哟!”凡提说道,他是年龄最大的男孩,大家都选他当班长。“你一路走来的?

    “不走不行,”小道明说,“又没人背我。”

    接着大家都笑了,凡提也不管笑的是不是他,就急忙把注意力转向更重要的事情。

    “学校快关闭了,”他对大家说。

    “是的,”另一个男孩说。“快了,考试一过就一一玩完了!

    “考试以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凡提说。

    “对,”另一个说,“逗留一会儿算了。管他老师什么的。”

    “我们也许不必去了吧,”第三个男孩说。

凡提做了结论。

    “好主意!”他说,“我们不必去了。假如我们不去?假如我们休息?毕竟我们快学完了,应该休息了。怎么样伙伴们?

   “我同意。”一个说。

  “我赞成。”另一个说。

  “我也是。”第三个说。

   就剩下小道明了。

  “你呢,沙维豪?”凡提问道。“你来吗?

  小道明没有答话。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像这么闷热的天气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他已感到很累了,等他赶到学校肯定困得只想睡觉了。前天和昨天就是那样。况且,学校里根本没课……

   “快点,沙维豪!做个决定。旷一天课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小道明说,“我跟你们去。”

    离他们谈话不远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他们开始计划在这自由而令人愉快的一天做些什么。他们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小道明停了下来。

    “凡提,”他说,“我感觉不对劲。”

    “你哪不舒服?”凡提问。

    “不是,”小道明说。“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嘿!你是怎么了?”凡提不耐烦地问道。“胆小鬼,你要回去吗?

    “我想我得回去,”小道明说。“如果我继续跟你们走,我也不会玩得开心,所以,我还是回去的好。”

    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其它人在他后面发出不满与嘲笑之声,但他置之不理,一直向前走去,直到来到学校。他走进教室,坐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也许在新堡镇上学,对小道明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如果对他的决心算不上是严厉的打击,那无疑地是对他弱小的身体一种折磨。当他的健康由于过度疲劳而明显地受到损害时,他的父母开始替他担忧起来。其它人也开始责备起来。邻居们在晚上空闲时,坐在温暖的干草阁楼里,对玻瑞芝可有得说了。玻瑞芝,他们说,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并不强壮,怎能让他独自在那么危险的路上来往呢,也不管学校有课没课。其中一个说道,她愿跟罗勃特·乃格瑞说一下,他的牧场离小道明上学的路不远,让他跟小道明说说。罗勃·特会告诉小道明,不该每天四次这样往返于这样的路上。小道明也会告诉母亲,如果玻瑞芝稍微有一点心思的话,她就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罗勃特同意了。一天下午,他做好了准备,等候小道明的出现。

    时间不长,一个男孩的身影出现在标志着罗勃特家田地拐弯的地方。罗勃特提了提神,迎了上去。

    “小道明!”当那男孩走得更近了一点时他叫道。

    “下午好!乃格瑞先生。”小道明说。

    罗勃特僵硬地从田地里作为障碍物的土墙上跳了下来。

    “你已走了很长的路了吧,小道明?”罗勃特问,“你不感到累吗,”

  “有时是感到很累。”

  “你一个人走在这么危险的路上,不害怕吗?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乃格瑞先生,我是会害怕。可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怎么会?

   “我有我的护守天使与我同行,跟我交谈。另外,为一个给你报酬的人工作也不错呀!

    “你是说你这样做是因为有人给你报酬?

    “没错,乃格瑞先生。”

    “谁?

    “我们的好天主。”

    “噢噢噢噢,我明白了!一一好了,祝你幸运!孩子。”

    “再见,乃格瑞先生。”

    罗勃特望着小男孩继续向学校走去。他把帽子往后推了推。“跟护守天使交谈,思,不错!一一有人给他很好的报酬。不错!不错!”他边爬过土墙翻回自己的田里,边大声地说着。

    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几天前他所看到的一件事。那天,他看到两三个小青年在一个谷仓内跳舞,他们想把小道明拉进跳舞的人群中。他想起他们曾讥笑这个男孩。“让我们瞧瞧这位小神父跳两下!”然而小道明只是涨红了脸离开了他们。

    小道明经常提及他的护守天使。有两件事出奇的相似,其它的事也显示出小道明的护守天使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何等重要的角色。

    一天傍晚,小道明的父亲说,小道明和他去邻镇参加一个当地圣人的节日,在回家的途中,天气宜人,加上节日的欢乐和兴奋促使着他们不停地往回走。可是由于小道明的身体太虚弱,加上过节带给他的疲倦,使他再也走不动了。

    这时,突然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小道明身旁。他没说一句话,抱起疲惫不堪的孩子走完余下的路程。小道明当时竟睡着了。当到了家门口时,这个年轻人把仍旧半睡半醒的小道明放下就不见了。后来,小道明的父亲断言,从那年轻人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去来看,他肯定是一位天使。

    那事发生后不久,另外一件事又使人们陷入了迷惑之中。

    有一天,小道明和妹妹瑞蔓蒂娜在一个池塘边玩耍。小道明离开妹妹去追逐一群在池塘边像老人一样晒太阳的青蛙。青蛙们看到小道明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哇哇”声,接着便“扑通、扑通”地跳进池塘不见了。然后一切都又恢复了平静。突然听到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接着一声尖叫。

   “救命!救命啊!

     瑞蔓蒂娜掉进了水里!小女孩命在旦夕。

     小道明急忙跑过去,也不知怎么着就把她从池塘里拉了上来。

    当他们回到家时,父母的心才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他们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们也意识到当时对这兄妹二人来说,还真够危险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小道明的这次壮举,如此年幼的小男孩把妹妹从水中拉出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他们都惊奇小道明竞有这么大的力气。

“哦,不是的,”小道明坦白说道。“那不仅仅是我一人的力量。当我拉着妹妹的一只手时,我的护守天使同时拉着她的另一只手!

 数年后,当他暂时离开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到家中休息一段时间时,他从都灵走了好久,好累才到了新堡镇。本想家人会在那里接他,因他已提前给家人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他要回家,可家人根本没有受到那封信。他只好带着行李,从新堡镇再步行到蒙多尼奥。到家时,他已是筋疲力尽了。

    “我可怜的孩子!”母亲看到他时疼惜地叫道。“你是一个人从新堡镇走到家的吗?

    “不是的,妈妈,”他答道。“当我从四轮马车上下来时,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妇人。她非常和蔼地陪伴我还帮我拿行李。”

    “那你为什么不邀请她到家里坐一会儿呢?’,

    “我做不到,妈妈。当我们一到村时,她就不见了。”

 

第四章 真假英雄
 

    8533月,查理·沙维豪一家搬回到蒙多尼奥去住,此地距离模里亚道约十几里路,查理未结婚前曾住在这里。这次搬家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好养家糊口。

    这次搬家同时也带给小道明一线喜乐。他在新堡镇的四个月的成绩全是“优”。阿罗拉神父说,他的成就并不是因为他多么聪明,而是出于他脚踏实地、刻苦勤奋的结果。在新堡镇的学期快结束时,小道明已感身体不适,虽然不太严重,但必须得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于是,他的父母便把他从每天必须步行数十里的新堡镇学校转到了蒙多尼奥。在这儿,有小道明需要的更高年级的课程。若瑟·贾烈劳掌管着这所学校。

    小道明很高兴在蒙多尼奥学校里再次见到以前的老朋友,他们也是从模里亚道来这里就读的。这些人中的一个叫安哲罗·沙维豪,是小道明的朋友,但两人交往并不深。不过这次,小道明向他提起自己将来要升神父的愿望。

    “安哲罗,”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说,“我想成为一位神父。”

  “为什么要做神父呢?

  “我想这样能拯救更多的灵魂。”

  “你爸爸有钱供你吗?’,

  “要是有就好了,谁也没见过他有钱。”

  “那你只有梦想成为神父了,”安哲罗明智地说道。“那要花好多钱呢!

    小道明何尝不知道这一难处。他期盼着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一天早上,小道明很早便来到学校。上课之前他有好多事要做,因为他是新生,所以他的责任是先把煤炉清理干净,在上课前把它填好,这是老师的习惯。这可是一件乏味的任务,他不得不与那个又冷又脏的煤炉打交道。不管他多么小心地打扫灰尘,尘土还是像一片灰雾一样把他呛得喘不过气来。

    当他已把炉子清理干净,并准备生火时,班上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来了,开始在教室的后面玩耍。很快地,他们便分成敌我两派,开始了一场喧闹的战争。双方的主要武器是湿纸团。

    剩下的任务本应是其它的男孩做的,但他们却让小道明出去拣够一天用的木柴。当小道明拣了满满一抱木柴回来时,战争也平息了。

    小道明收拾着炉子,把从地上拣起的干一点儿的纸团也放进炉膛。他把引火柴放在下面,湿一点的木柴放在上面。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他真想点燃一跟火柴把炉子生起来,好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是,那不是他分内的事。炉子要等老师来了以后才能生,老师自己将亲自用火柴把炉子生起来。

    小道明最后把炉子四周又打扫了一遍,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准备上课。教室里平静了一会儿。

    “嘿!”班里的一个捣蛋鬼突然喊道,“让我们把炉子弄好!

    “炉子已经弄好了。沙维豪弄好的。”

    “是的,可那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他说。他跑出去,抱了一堆又大又圆的石块回来。他把炉盖掀起,取出里面大的木棍,出乎意料地把石块放了进去。他盖住炉子,把取出的木块放在上面,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小道明还没来得及阻止,教室的门便开了。

    “神父,早上好!”孩子们齐声喊道。

    “大家早上好!

    贾烈劳神父伸了伸那件黑色、宽大的披风,随后立即把视线转移到炉子上。一边用力地搓着双掌,一边躬身打开炉子底部的那个小铁门。他像往常一样看也没看炉子是否已被生好,就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一张纸,待纸充分燃烧时,便把它放进了炉里,把火柴梗也仍进了火焰中,“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突然,他抬起头,他好像听到什么?一阵窃笑?一定是他自己搞错了。每人都用书本挡着头,双唇急速地蠕动着,轻声地准备老师的提问。

    他从自己的讲桌上取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书,打开夹着书签的那页,紧靠着那个传热很快的炉子做下,开始了这天上午的历程。当提问仍在进行时,他感觉到好像什么东西不对劲。他一进教室就觉得有一股不安、引人分心的气氛在作祟。他真想改变这种氛围,他突然想到也许是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他终于在自己身上找到原因一他仍旧感到很冷。他转过身,手靠近了炉子又用手指碰了一下炉子;先是小心翼翼地,随后把整个手掌平放在光滑的炉面上。像石头一样凉!奇怪,他掀起炉盖向里张望,在炉子的底部,一团浅灰色的、起皱的纸覆盖在几片引火柴上,懒懒地冒着火花。最上面,放着四五块又大又圆的被烟熏得黑黑的像石块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总之是它们把火窒息了。

    贾烈劳神父把他的长胳膊伸进炉内,拉出其中的一块一一迅速地把它仍了出去并不停地用嘴吹着手指。他攫取拨火棍搜寻着这些讨厌的东西中的一个。炉子前面的铁簸箕里响起哗啦啦声音。一块石头!其余的那些大的、灰黑色的硬物也滚了出来一一都是石头!他转过身,怒视着班上所有的学生。他们都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老师。

    “是谁干的?”他平静地问。

      没有人回答。

    “这是谁干的?”他问,这一次是在怒吼。

    既然没有人回答,他决定进一步地展开调查。

    “这一周,谁负责火炉?

    “沙维豪!

    “沙维豪?”他叫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来,沙维豪!

    小道明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这是谁干的,沙维豪?

     没有回答。

    “是你干的吗?

    小道明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这次,贾烈劳神父对人类本性的信念遇到了挑战。在那短暂的沉默期间,他想起了当他从好友若望神父那里,接纳沙维豪时所留给他的美好的印象,就是那次若望神父向他请教让沙维豪开圣体时所描述的。为什么,若望神父不是曾把他培养成一位小圣人了吗?也许只是从前吧一一曾经是那样。他当然会改变。看,这不是吗,做了恶作剧被抓住,甚至连爽快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这个小伪君子!

    “沙维豪,”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必须声明,这真是一场使我感到不快的意外,一场非常不快的意外。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你干的。若是换成另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是,既然你是初犯……去!跪在教室中间,直到我叫你起来为止。”

    小道明走到屋中央,跪了下来。他一直跪在那里听课,直到课间休息。接下来的时间,教室里一片沉寂,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安静。

    还没下课,有几个男孩子来到讲台,怯懦地站在贾烈劳神父面前。

    “噢,怎么了?”他说,看到这一伙代表团,他很惊讶。其中的一个男孩向前迈了一步,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不是沙维豪干的!先生。”他的声音低低地,模糊不清。

    “你刚才说什么?大声点儿!

    “他说:‘不是沙维豪,先生!,他是这么说的,先生,”另一个男孩鼓起勇气说道,“不是沙维豪。”

    “不要再吱吱唔唔的了。什么是不是的……好了!现在告诉我,什么不是沙维豪?

    “沙维豪没有把石块放进炉火里,先生。”

    “什么?沙维豪没有放石块?”一开始,神父很惊讶。接着他想到什么。“那是谁干的?

    “不知道,先生。反正不是沙维豪,先生。”

    贾烈劳神父一个一个地瞪着他们,他们不敢抬头,只是盯着桌子。他们不知道是谁,但却知道肯定不是沙维豪。真奇怪!他决定,不管怎样,暂时先不挑明。相反地,他解散了孩子们,然后又把小道明叫来。

    “沙维豪,是你把石块放进炉子里的吗?

    小道明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但这次贾烈劳神父坚持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沙维豪。是你吗?

    “不是,先生。”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尽快地把那个肇事者揪出来再……”

    “不过,先生,做那事的那人已经受过最后警告了,如果查出又是他,你会把他开除的。而我还只是第一次,我知道你会对我从轻发落的。况且,他又道,垂低了眼睛,“我想到我们的主耶稣在被人诬告时,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时到如此,贾烈劳神父在男孩的这番解释下得到了极大的解脱。随后又感到更加义愤填膺,不过这次不是针对小道明,而是那个自己捣蛋却栽赃给小道明的男孩子。

    “你知道我将怎样做吗?”他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记下每一个参与者的名字,我要……”

    “神父,”小道明打断道,“你放过他们好吗?一一就这一次?

    小道明的恳求中充满了深深地诚意。如果那些男孩们遭受处罚,他自己也会更加痛苦。

    贾烈劳神父注视了小道明一会儿,随后又把业已浮现在脸上的微笑压了回去。

    “这个吗,”他竭尽所能地以一种粗重的音调答道,“看在你的面上,就这一次。但下一次,你也救不了他们。我发誓,没人能够!

 

第五章 天主氅衣
 

    贾烈劳神父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火炉事件。他显示出在小道明内存在着一些深厚而强烈的东西。当他正在想着那小男孩时,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信中说鲍思高神父正要来他的老家碧基庆祝玫瑰经瞻礼,而碧基离蒙多尼奥只有步行一小时的路程。

    鲍思高神父的名声此时早已传遍了整个比哀蒙一带。他早期的事迹和挫折已被淡忘,他迅速地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管是在教会,还是社会,贾烈劳神父也早听说了。他还知道鲍思高神父像其它人一样,非常喜爱自己的故乡,经常打听有关老家碧基及邻村的一些情况。贾烈劳神父读着鲍思高神父的来信,一阵油然而起的冲动使他当机立断,动身拜访鲍思高神父,跟他谈谈有关小道明的事。然后,当鲍思高神父来碧基时,再把小道明交托给鲍思高神父,其余的,就交给天主了。

    九月下旬的一天,贾烈劳神父带上他那顶圆祭帽,把祭衣的穗头整理好,登上赶往都灵的马车出发了。

    “正如你所说,鲍思高神父,你这里有很多出色的孩子,但我确信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沙维豪的。试试看你就会发现他是另一个圣阿罗西。这是贾烈劳神父到了都灵后为小道明做的推荐辞。

    对贾烈劳神父的满腔热情,鲍思高神父忍俊不禁。

    “好吧,神父,”他说,“我希望你说的一切属实。我会到碧基过玫瑰经瞻礼,到时你把他送来见我,好吗?”

    “我一定会让他去的!”

      贾烈劳返回蒙多尼奥便派人把道明叫来。

    “你愿意去都灵上学吗,道明?”

    “那简直是太好了,神父!”

    “这个吗……我已替你跟鲍思高神父说好了!”

    “哎呀!太好了!……但钱怎么办呢,神父?”

    “让天主来照料好了!”

    “喔,那……”

    道明又想起“升神父要花好多钱”,于是心中不免产生忧虑。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来到贾烈劳神父面前:神父,你肯定我们的天主上主会亲自照料钱的事吗?

    “滚开!你这个没有信心的多默!”贾烈劳神父吼道。

    玫瑰月刚刚开始,鲍思高神父已来到碧基的消息就迅地在蒙多尼奥传开了。

    道明一听到这一消息马上与父亲一起,于1854102凌晨,去进行一次面试。像这地区所有的人一样,道明经常听到有关这位著名的神父的故事。他能透视人的内心;他能说出你在想什么;他能行奇迹……可是,不管这些旁听途说的动人故事,当他遇见鲍思高神父本人时,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与轻松。常人首次交往,往往有所顾忌,可道明在这位神父面前毫不拘谨,像老朋友见了面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道明·沙维豪。”

  “从哪里来?

  “蒙多尼奥。贾烈劳神父说他曾在你面前说起我。,’

    “是的,的确如此。你都学过什么?

    道明都告诉了他。其实几乎全是他父亲非常自豪地告诉神父的,最后还很自豪地加道,他这个儿子能够熟记整本要理问答。

    按照他的习惯,鲍思高神父逐渐地将话题转移到对方的心灵状态上。他们的谈话自然而诚恳,轻松而亲切。

    “我们很快便得到彼此间的信任,”鲍思高神父写道。”我完全信任他,他也完全信任我。”

    这次接见快要结束时,道明想把上学的事搞定。

    “你已打算让我加入庆礼院了吗?”他问神父。

    “是的。”鲍思高神父笑道。”你看,我想我已看到你身内存在着许多好东西。”

    “你认为那会有什么好处呢,神父?

    “可以用来做一套美丽的上主的外衣。”

    “那我就做布料……你做裁缝?

    “嗯。正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说实话,道明,你看上去不太健壮。”

    “噢,不要紧,鲍思高神父!天主在将来会给我足够的力量。”

    “当你学完之后你要做什么?

    “神父。如果天主给我足够的力量,我愿意做一位神父。”

    “很好!很好!”鲍思高神父高兴地叫道。“现在,道明,我要看看你这小脑袋能装多少东西。”

    他拿起自己写的一本小书一一《天主教读物》。

    “把这本书拿去,记熟这一页。明天方便时再来见我。与此同时,你也可以随便转转,吸收一点儿新鲜空气。我和你父亲需要再谈谈怎样把你送到庆礼院。”

  神父转向道明的父亲。“现在,沙维豪先生……”

    就这样,他们讨论起关于道明起程的细节问题。大约过了十分钟,他们谈话完毕。这时道明又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神父,如果您现在想听一听那篇文章的话…

    “注意了,道明!”鲍思高神父警告道。“我是要你把它用记熟!

    “我知道,神父,我已准备好了。,,

    “这么快?非常好!背来听听。,,

    “当一个人体贴关心他灵魂的价值时……”道明十分轻松地一口气把那篇文章背了下来。接着把他所记下的解释也说了出来。

    “好啊!太妙了!”鲍思高神父由衷地惊喜道,“实在是太棒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鲍思高神父注视着道明,用那双棕色、犀利的眼睛在道明的脸上观察他的神情。

    “道明,”他最后说,“既然你预期掌握了那篇文章,我也就提前告诉你我的答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思高神父的孩子了。从现在起,关于你的未来,你必须开始祈求,我和你都要翕合主旨。”

    道明把神父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小白手里亲了亲。鲍思高神父降福了沙维豪父子,便让他们起程回蒙多尼奥去了。

随便提及,这次会见是在谦逊的鲍思高神父的故乡碧基进行的。之后,鲍思高神父曾多次指示给朋友们,那次他和道明站在那里谈话的确切地点。初次见面之后,鲍思高神父在他对道明的备忘录中写道:“一个经常面带笑容、精神愉快的小伙子……我认出,在他内的,是一颗完全按照天主圣神所塑造的灵魂,同时,我也对天主在如此幼小的孩子身上所倾注的丰富的圣宠而倍感惊奇。”

 

第六章 美丽都市
 

    1854年10月29早晨,道明最后一次为贾烈劳神父辅祭,之后,便与他道别了。一回家,便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笼罩着全家。

    “谁死了?”他问道,想借着幽默的话语疏散此时的沉寂。

    “多吃点儿,儿子。”父亲说道,“你今天要出远门。”

      道明的母亲却一言不发。

    “道明,因为你要走,妈妈和爸爸都哭了。”瑞蔓蒂娜说。

    之后,道明不敢开口了。他开始埋头吃起母亲为他预备的丰盛的早餐一一新面包、葡萄和梨,还有一块厚厚的意大利腊肠。为了让父母高兴,他想尽量多吃一点儿,可是由于他心里也很难过,口很干燥,致使他不得不把半嚼的食物吞下去。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胃口,”他说,“也许是时间太早吧。”

    他们匆匆地做了最后准备,惟恐赶不上去都灵的马车。终于,他的行李打理好了:一个木箱子装着他所有替换的衣服,和几件朋友们听说他要去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时,送给他的礼物,一条新马裤,两双厚厚的、有斑纹的长袜,以及一双很结实的长筒靴;另外一部分行李是一捆裹着一条很暖和的毯子和一些用麻袋布卷着的零杂的衣物,最后用麻线缝起。

    道明依依不舍地与家人道了别。父亲提起箱子,道明把那捆衣物夹在胳膊下,两人便向马车路过的地方出发了。在车上,父亲几次用他那块红色的大手帕笨拙但很柔和地给道明擦干眼泪。突然,他听到一声深沉的叹气声。这时,他才意识到,由于他们父子只顾着离别的悲伤,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乘的这辆车是由四匹马拉着的一辆所谓的“快车”。人们看到这辆“快车”以每小时约32公里的速度飞驰在乡间小路上时,不仅联想起将来天主是不是也会使人跑得这么快。当时,在意大利只有一条从都灵向南开往热那亚的铁路。道明所走的这条都灵一一柴里线路待20年后才修通了铁路。“快车”载着道明穿过柴里,鲍思高神父修道的地方,爬过皮诺山,穿过泊河,最后从东面进入都灵。

    在途中,父亲为了使道明忘掉烦恼,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马路两边的景物上。像田间的玉米、谷物;遍布各处的臼杨,柳树,还有养蚕人种的桑树林;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排接着一排的、一人多高的葡萄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堵堵墙一样。小村、乡村还有城镇到处可见,因为这一带人口十分密集。有些人住在山谷的隐秘处,有些人住在小山的两侧,还有一些人甚至住在山顶一一古人所相信的易于抵抗外来人侵之地一一由厚厚的、一圈圈的阿拉伯树胶保护着,以免遭受狂风的侵袭。

    马车渐渐驰人都灵市,城市美丽的街道吸引着道明的注意力,直到车夫在凯斯特罗广场把车子停了下来。

    道明看到的都灵,并不是一座宁静的城市,相反的,都灵市是一座大都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繁华、热闹。

    迄今为止,意大利一直保留着罗马帝国灭亡后所分裂成的许多洲。这些州往往独立执政,有时甚至互相攻主。那些强大的邻国一一诸如:西班牙、法国、奥地利一一时常四处入侵意大利,好像意大利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一样。后来,意大利人个只好团结起来,建立统一政府,一致对外,抵抗外来者的人侵。有时,由于危险,他们不能公开活动。因此他们建立了一些秘密组织暗地里活动。这些组织有:黑手党、烧炭党和克莫拉党。

  位于意大利北部的比哀蒙小国是这次独立运动重整旗鼓的关键所在。由于都灵是比哀蒙的首都,所以它自然而然的成为这次革命的中心。

    当道明来到这座城市时,这里已经到处都是士兵、革命分子、政治家和许多政客。虽然有父亲的陪伴,可道明走在这样宽大、充满斗争气氛的大街上时,仍不免有些发抖。   

    更使他害怕的是,当他看到一大队士兵跟在一个军乐队后面唱着歌,列队而行。在那些日子里,许多士兵涌进都灵致使原有16万人口的都灵在人数上又增加了一倍。确切地说,在由阿尔丰索将军带领驻扎在此地的士不超过一万五千。

    这时,道明被身旁路过的一个士兵的军装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见那士兵束着明亮的腰带,胸前戴着一条荣誉勋章的绶带,还有那华丽的羽饰在脑后晃来晃去。道明停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这时,那个士兵也停了下来,笑了笑。

    “啊哈!小家伙!,’他对着道明叫道。“想当兵吗?

    “不,先生,”道明答道,也冲着他笑了笑。“我想当神父。”

    假如道明有第六感的话,他就会感觉到在临近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时,在他以前也曾有许多圣人在此路过。实际上,在和道明同时代的人中,不止一个圣人曾经过这同一条街。尽管在此期间经历了无数的艰辛与磨难,比哀蒙,这一王室之市,也曾孕育了许多圣人:像圣若望·鲍思高、圣若瑟·贾发束、圣若瑟·高兰各、圣玛利亚·玛匝来罗、圣道明·沙维豪、真福迈克·卢华……

    世事往往如此,你不可能预知在你以后将发生的事。道明也不会意识到,他刚刚路过的卡里那铙和玛达马大楼曰后竟先后成了国会和参议院办公之处。也是在这里,许多人撰写着他祖国的历史。

他跟着父亲一直来到都灵的一个名叫“华道角”或“致命圣人之谷”的郊区。他看到一堵贴着瓷砖的墙环绕着的一幢长长的、刷新过的老房子,这就是著名的“庆礼院”。鲍思高神父就是在这里为都灵的贫穷儿童做了许多善事。然而在起初,这里曾被人认为是令人费解、流言蜚语的渊源。可是现在,这里却成了整个比哀蒙人热切关注、众望所归的地方。

 

第七章 青年之友
 

   鲍思高神父是谁?

  “庆礼院”是什么地方?

   既然鲍思高神父和他的“庆礼院”日后在道明的生活在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这里最好对此做一介绍。

    鲍思高神父全名若望·鲍思高,39岁,都灵的男孩们最好的朋友。他非常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并寻找和利用一切机会为他们服务。

    1841年的圣母无染原罪瞻礼,鲍思高神父正在穿祭衣准备做弥撒,突然从圣器室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圣器室的管理员乔·高矛狄,正凶暴地把一个小男孩从圣器室里赶出来。鲍思高神父对此极为不满。

    他冲着那个管理员叫道,“乔!!

    乔走过来,满脸愤慨之情。

   “你是什么意思,乔,怎么这样对待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一个朋友?’’乔惊讶道。“不要告诉我,神父,那个衣衫褴褛、厚颜无耻的小子不去辅祭,却在我的圣器室里闲逛。他是你的一个朋友?

    “没错,乔,就是这样,叫他回来。”

    乔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男孩子走了回来,有一点害怕地站在鲍思高神父面前,手拧着一顶旧帽子。

    “我的好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禄茂.夏来理。”

    从鲍思高神父的问话中得知,禄茂的双亲已故,无家可归,没上过学,更没有工作。

    “你会唱歌吗,禄茂?”鲍思高神父问道,设法与他沟通。

    “别取笑我了,神父!不会!

    “会吹口哨吗?

    禄茂先是羞怯地露齿而笑.接着他看到鲍思高神父也在笑时便很自然地大笑起来。

    “愿意来我们的中心看看吗?”又谈了一会儿,鲍思高神父问道。

    “当然愿意,神父!”禄茂现在已经感到很自在了。

    “那下个星期天呢?

    “想来就来喽!

    “记着带些朋友来呦!

    果然,下个星期天,禄茂带着几个朋友一起来了。就这样,孩子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所以鲍思高神父不得不为他们寻找新的地方。起初,他们不得不转来转去,但终有一日,他们会有一处永远属于他们的地方。

    为了这些孩子们,鲍思高神父真的放弃了很多,以至于人们开始认为他疯了。他们说他应该为自己多着想些。一天,他们派了两人要把他带上一辆马车。鲍思高神父对他们的花招只是淡淡一笑。他非常客气地坚持让这两位特使先上车,当他们刚一进去,他”砰”地关上了马车门。

    “去救济院!”他冲着迷惑的车夫叫道。“为了上天之好处,路上不要停!车上坐着两个危险人物!”。

    当地的警察也对鲍思高神父展开了攻击。他们认为,一个正常的人,决不会跟一群流氓、无赖同流合污的,他们是这样看待鲍思高神父的那些孩子们的,也或许他们正暗中进行着什么勾当。其中一名警察自以为找到了答案:鲍思高神父正在组织一个秘密团体!这名警官带给鲍思高神父不少麻烦。有一天,他想他发现了梵蒂冈发给鲍思高神父的密令。鲍思高神父花了好大工夫才使调查者搞清,那些所谓的“密令”不过只是为庆礼院付出的一些伙食帐单而已!

    鲍思高神父不断地在寻找一处为孩子们的长久之地,但却屡屡失败,后来他几乎要放弃了。一天,他坐在一块田地里,四周有孩子们围着他,每人都是忧心忡忡。鲍思高神父告诉他们,如果天主想让他的工作继续下去,天主定会采取行动好使其发展下去,因为他已竭尽所能。

    就在那时,有一人走过来,说他有一处地方要出让,只是那一带不太安定。鲍思高神父对此毫不介意,为他来说,什么人都好对付。他于是向朋友们借了钱,买下了那个地方,并取名叫“庆礼院”。他的这些男孩们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安身之处了。同时,在这里,他们也有了修德成圣的机会。鲍思高神父始终坚信,只要给孩子们灌输正确的思想,给予他们合理的解释,孩子们都会愿意做一个圣人。

    他现在决定开始为孩子们准备一间宿舍,好使他们不再睡在大街上。他又把母亲从乡下接来,帮他照顾孩子们。对于所收留的第一批男孩,他只要求他们带一些盖的毯子和被单。他又做了一次尝试,发现这一招很见效。于是,在这里寄宿的孩子们越来越多了。

    鲍思高神父不光教这些男孩子们读书、写字,而且还教他们如何做生意。他亲自出去给他们找工作;为他们联系免费学校就读。

    在庆礼院,他尽量减少院内的规矩,好使他们感到轻松、愉快。例如,孩子们本该参与每天早上的弥撒,但没有人去检查他们是否参与。为记录他们的出席,每人只需自觉地在自己名字对面插入一个小木栓。几个稍大的男孩帮着神父管理庆礼院。

    吃饭的时候,每人去取属于自己的一份一一通常是面包和充足的汤或焖菜一一按照自己喜好,坐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吃饭。吃完饭,每人清洗自己的碗碟,之后围绕在鲍思高神父四周,跟他聊天。鲍思高神父完全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他们把神父所说的每句话都视若至宝,他的话都能甜到他们的内心里。

    道明来到庆礼院时,鲍思高神父的祈祷和游戏,“星期天”活动,已经全面运转开来,参与者有当地的几百名青年。

    他的宿舍内,也已住进了65名学徒和35名学生。由于他没有学校,况且,他也不可能一人教那么多学生,所以就把他们介绍到城里的朋友们那里,或者工作,或者读书。

    由于他想把这些孩子们留在身边,所以他着手开办两间作坊,一间做鞋,另一间做裁缝。待到道明来了之后,鲍思高神父又想再开办一间制订店。这些在当时都是非常实际、有用的行业。最后,他开始在自己的使徒地位上,为了抗击当时流行的一些反宗教宣传,印刷一些宗教刊物。

这是一个充满喜乐、欢笑的团体;在这里有祈祷,也有游戏;虽然贫穷,但很虔诚。道明一来到这里,便像回了家一样地爱上了这里。

 

第八章 献身圣母
 

    鲍思高神父的住处,就是接待道明和父亲的那个房间,陈设简陋,是在一座看上去已很破旧的第二层楼上。屋内放着一张旧写字桌,一个书架,一个跪凳和一把用来招待客人的椅子。这些家具都已很破旧,边缘的木头也已破裂。挂在跪凳上方的是一件褪了色的,一边是紫色,一边是白色的圣带。因为屋内仅有一把椅子,所以道明只好站着。

    询问了一些有关碧基和蒙多尼奥的事情后,鲍思高神父转向道明,看到他正望着桌子后的墙壁。

    “什么那么吸引你,道明?”鲍思高神父问。

    “那张条幅,神父。”

    “噢,条幅!”鲍思高神父说。”不要告诉我你已懂得一些拉丁文!

    “一点点。既然我想当神父,我曾经让贾烈劳神父教过我。”

    “试着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吗,‘Da’意思是‘给’,这个简单;‘Mihi’意思是‘我,;‘animas’意思是嗯……啊……”

    “灵……”鲍思高神父提示他。

    “哦,对了,灵魂!Da mihi animas:给我灵魂。”

    “那下面那句呢?”鲍思高神父问道。

    Caetcra tollc……哦!好像是什么来着!Caetera tolle……

我不知道了,神父。”道明红了脸。

    “好了,这已是很难为你了。我帮你。‘Caetera’意思是‘其余的’。‘Tolle’意思是‘拿走,。所以整句是说:给我灵魂,其余的都拿去!

    “多美的座右铭呀!

    “这是我跟天主立的合同,道明,我把所有的都给了天主,作为回报,他给我灵魂。这是从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圣人,圣方济·沙雷那里得来的。”

    等道明一适应了这里的新生活,鲍思高神父就决定,像其他学生们一样,应该送他到外面读书。因为庆礼院还没有足够的设备让孩子们上课,所以鲍思高神父,只好在都灵,寻找一些愿意免费给他们授课的老师。他对那些学徒也是这么做的,并且总要确定他们的处境安全。他定期走访他们,并督促他们的学业和工作。

    若瑟·鲍匝恁教授掌管着市内富贵家的孩子们低年级的课程。他确信鲍思高神父工作的重要性,因此很乐意免费接受许多来自庆礼院,特别是那些很有出息的孩子。鲍思高神父想把道明送到他那里就读。

    在学校里道明给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生来就很懂礼貌,在环境允许下,他尽量保持衣着整洁。这是他在家养成的习惯,因为沙维豪一家很注重庄重。虽然跟他一起读书的学生都是富家子弟,衣着十分华贵,但他从未显得尴尬,他也从不以介绍给他们他那穿着简朴的父亲为耻一一在他那样的年龄这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他的贫穷和他日后可能享受的地位都不能影响他跟其它同学成为朋友。

    很快,鲍匝恁教授就学会了把那些爱捣蛋的学生安排在道明旁边。经过几次证实,他被公认为有足够能力去改变任何一个桀骜不恭的男孩。最后,道明成了他的助手,每当教授不在时,道明便理所当然地成了负责人。

    那年的圣母无染原罪瞻礼,道明极度热情地做了个九月敬礼。这几天,道明对天主之母的热爱与日俱增。那爱是那么强烈,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他非常想与人分享自己当时的感受,于是他想到了鲍思高神父。一天傍晚,鲍思高神父照惯例接见男孩们。他敲响了神父的房门。

    “神父,”他说,“为了过好圣母的这次瞻礼,我想在九日敬礼中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来敬礼圣母。”

  “好主意,道明。”

  “那你认为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尽好你的本分就行了,”鲍思高神父说,“你也可以为特殊的意向祈祷。”

    “除此之外,我还想做点儿别的。”

    “那你可以多领几次圣体。”

   “我已经这样做了,鲍思高神父,”道明说,“我渴望很快地便可以每天领圣体,可我仍愿意再做些别的。”

  “还想做什么?

  “首先,我想办一次总告解,然后把我自己完全奉献给圣母并求她保佑我不犯罪。还有,我想求一个恩典,就是宁死也不犯一条大罪。”

    1854l2月8,这是一个为全球信友欢欣鼓舞的伟大庆日。就是在那天,教宗比约九世宣布圣母始胎无染原罪为当信的信条。

    那天晚上,在庆礼院教堂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道明跪在天主之母的祭台前把自己的一生完全奉献给了圣母。他重复着他那英勇的座右铭:宁死不犯罪!

    “从那时起,”鲍思高神父写道,“道明开始按照他的誓去度令人仿效的生活,开始精心地履行他的职责,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那时,他只有十二岁半,也就是从那时起,道明迈开了通往圣洁的第二步。

 

第九章 神婴小道
 

    天主的旨意是要我们所有的人,无一例外的成圣。此外,成圣并不是太难而做不到,即使对于我们想成圣的尝试,天主都会丰厚地赏报我们。

    1855年四月,一个星期天的傍晚,道明认真地听了鲍思高神父给男孩们讲的道理,上面的引述就是那篇讲道辞的主旨。

    道明现在已经十三岁了,那天鲍思高神父的道理对他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同时也搅乱了他的生活,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克己牺牲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爱交际,连平时的笑容和乐观的习惯都不见了。男孩们都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当然,鲍思高神父也不例外,他决定问个明白。

    “这些日子里你是怎么了,道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不是的,鲍思高神父,”道明答道。“一些高兴的事。”

    “为什么那样说?

    在鲍思高神父面前,道明总是表现得非常自信。道明解释说,他受苦是因为他成圣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对自己在成圣道路上的进步表示不满,且几乎失去了耐心。他想完全地实行严厉的克己和自我牺牲。

    “哦!”他大声道。“我内心怀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愿望一一成圣!请帮助我,鲍思高神父!我要做什么才能成为圣人!

    到了鲍思高神父的主保,圣若翰者的瞻礼,他对身边的男孩们说,只要他们把想要的礼物写在一张纸上,不管什么礼物,他都会买给他们。第二天,鲍思高神父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是道明写的。他所要的礼物,就是想让鲍思高神父帮助他成圣。

    到了那年退省结束的时候,他请求一个名叫若望·玛撒格的男孩做自己的秘密监视员。玛撒格要每周向他报告他所观察到自己言行上的过错。

    玛撒格,一个真诚的男孩,不相信自己能在道明的言行上找到过错,因此,他对道明说他做不到。

    “听着,玛撒格,”道明说,“我们不要彼此恭维,我们要互相帮助对方成圣,你同意吗?

    玛撒格同意了,从此两人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直死不渝。

    在鲍思高神父内,道明比同伴们享受到了更多的幸福,因为他发现,鲍思高神父非常善解人意,他从不为了道明的小过错而惩罚他,即使是像圣女小德兰曾因“过分的渴望”而受到惩罚那样的小过错。相反的,鲍思高神父对这个男孩的如此杰出的理想而加以赞扬。然而,在一次谈话中,当谈到有关圣洁的话题时,他观察到道明由于激动居然浑身颤抖起来。神父决定对他加以提醒。

    “道明,”他说,“首先,你必须使自己平静下来。如果你的心被搅乱,你怎么还能听到天主的声音呢?再者,你必须锻炼自己以一种时常喜乐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你必须坚持执行你在教堂及教室内的职责;还有,你不能逃避与你的同伴们在一起玩耍。”

    “可是,经常那么高兴怎么能成为圣人呢?

    “如果你感到天主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还会忧愁烦恼呢?

    “还有,只知道玩游戏,神父?

      鲍思高神父把他带到窗前,从那里可以眺望操场。

    “看那边,道明?你的朋友们在那里玩得多开心呀!你应该与他们在一起。那才是你的职位所在。”

    尽管道明按着鲍思高神父说的做了,可他仍旧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在许多小事上做克己。他慢慢地走在冰天雪地里,好使自己更多地体验寒冷;当跪在教堂的跪凳上时,他的双臂总是远离扶手;他从不把双手插进裤兜里……

    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简单、易行、无关轻重的小事,都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或者是从神父的言行中观察来的。鲍思高神父把它们叫做“热心妙计”,因为它们使人在简单、易行的基础上进而攀登圣德的顶峰。

    “我没有能力做大事,”一天,道明告诉鲍思高神父,“可我想为了天主更大的光荣做好每一件事,即使是最小的事。”

    虽然道明仍继续以各种方式克己牺牲,可他再也不做忧郁的牺牲品了。听听他周围的人对他的形容就知道到了。道明很沉着、快乐、脾气好及幽默。

    在鲍思高神父的指导下,借着对“神婴小道”的操练,道明在成圣的道路上突飞猛进。所谓“神婴小道”就是指借着一些简单易行的方式走向圣德之路。后来,圣女小德兰将这个方法推广开来。它非常必要而适时地引导我们如何在当今时代走向成圣之路。教宗比约十一世将这朵“小花”镶嵌在了天堂,并郑重宣布,他看到“由鲍思高神父培养并借着道明·沙维豪彰显出来的这种灵修方式,是当今时代我们教会所急需的,所有教士同侪所应效法的生活模范。”

    “神婴小道”真不愧是一种灵修的好方法。借着对它的操练,即使是性格迥异、地位不同的人都能走上成圣的道路。像我们温柔可爱的主人公道明;米格·玛高尼,他曾是一帮社会小混混的老大;还有墨守成规的迈克·卢华及脾气暴躁、坦率直言的若望·贾烈劳。所有这些人都按照鲍思高神父的这种方式走向了成圣之路。教宗比约十一世将这种方法称之为“平凡人的完美”。

    第一个发现道明采用一些方式来战胜诱惑的人是他的母亲。在整理他的床铺时,她发现道明在晚上睡觉时,经常在背下放一些小木块、石头、甚至带刺的树枝来克苦自己。当他来到庆礼院后,仍在偷偷地做着这样的克苦。后来,他开始使用一些弄碎了的坚果的硬壳。这些能给他带来更多、更大的疼痛和苦恼,而且,一旦被人发现,他自我推论着,人们会以为他曾在床上吃坚果。

    冬天,他任其手上和脚上的冻疮蔓延。当其它不知情的人看到时,都很同情地表示关切,以为他忍受着很大的痛苦。道明对他们的关心表示感谢。“我发现,”他含糊不清地说,“它们越大,越有利于我的健康。”

    在以往的圣人行使中,其中一部分人在为保持自己的贞洁而付出了巨大痛苦与牺牲后,天主往往也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赏报他们:他们将不再受诱惑。圣多玛斯·阿奎那便是其中最好的一个例子。据说,为了酬报多玛斯退诱惑成功,两个天使将一条带子束在他的腰上,以此来象征战胜诱惑后所获得的自由。

    就道明的事例来说,卢华和其它人都声称,道明为了保守自己天使般的贞洁所付出的克苦牺牲,最终会成为他获取免受诱惑的完全自由的保证。然而,道明首先证明,他已准备好,宁可赴汤蹈火也不违背自己的誓愿。

    尽管如此,道明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在他内,时常有一种奇怪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催逼着他。因此,他决定做更大的克苦牺牲。他决定要借着守斋这一捷径,来缩短通往圣德之颠的路程。

    “鲍思高神父,”一天他说,”为了圣母的光荣,我可以在每星期六只吃面包、喝清水吗?

    “不可以。”

    “那请至少允许我有时穿着苦衣来做点儿小补赎吗?

    “不行。”

    当道明表白为了过好四旬期,他已开始在格外地守斋时,鲍思高神父也同样地制止了他。随后,他又给道明上了一堂有关圣洁的课,那是非常健全而简单易行的:道明要遵守学校的日常规则;甘心忍受天气的酷热与严寒;忍受不时的饥渴和疾病带来的烦恼一一这些都是天主给的,也正因为是天主给的而要甘心忍受。如果他这样去做,不容质疑地,他就会成为圣人。

    这事不久,在道明和鲍思高神父之间又发生了一次“冲突”。道明,一心只想尽快地成圣,而鲍思高神父呢,则想把道明导人适当的途径。

    1856年一月,一年中最冷的月份,道明得了风寒并被命令卧床休息。像平日一样,鲍思高神父巡视着每一个房间。当他来到道明的房间后,当然,首先关切地询问了他感觉如何。可正在跟他交谈之际,鲍思高神父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你是想告诉我,”他说,“在这么冰冷的房间里,你只盖一条薄毯子吗?你想得肺炎死掉吗?

    “不是的,神父,”男孩答道,“我只是想到,当我们的主被钉在十字架上时,他甚至是衣不蔽体呀。”

    真拿他没办法!鲍思高神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命令他,从此以后,他不可以再做任何补赎,不管是大,是小,是长,是短,除非他得到特别许可。

    “可是,神父,”道明抗议,“我们的天主说,如果我们要升天,我们必须做补赎。如果你不许我做任何补赎,我怎能升天呢?

    “天主要你做的补赎就是听命。服从,这就够了。”

    “那你就真的不许我做一点点儿补赎了吗?

    “不是的;我许可你去安心忍受你身边的一切凌辱和伤害。我也已经告诉你,你可以安心忍受一切酷热、严寒、风雨、疾病、疲劳等带给你的痛苦,以及天主赐给你的各种病痛。”

    “可是,神父,”道明坚持道,“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啊!

    “对!但如果你把每一件都做了奉献,它将成为你修德行的一种方式,并且你将会以此得到赏报。我会派人给你送些毯子来取暖,如果我再发现你没盖着它们的话一一只好求天主大发慈悲,可怜你的灵魂了!

鲍思高神父那篇关于成圣的道理深深地激发了道明,同时,也标志着他在通往圣洁的道路上又向前迈了一步。

 

第十章 灵魂猎人
 

    “要救得自己的灵魂,首先要关心别人的灵魂。”

    这是道明早期从鲍思高神父那里学来的教导。这也是这位神父生活的基本原则,正因如此,他得到了“灵魂猎人”的称号。道明,在他自己身上,也以此作为他行动的主要动力。他努力地效法鲍思高神父,包括他接近人灵的方式。

    道明总是表现得很和善,并且善于助人为乐,脸上时常带着笑容。当一些新收留的流浪者来到庆礼院时,他们往往对道明非常无礼,甚至侮辱、殴打,但道明依然笑容可掬地对待他们。

    支撑着道明个人灵修的两根支柱是告解和圣体。这些也给他度幸福生活提供了一个简洁规则。“还有什么能使我更幸福呢?”他说,“如果什么事情使我感到为难,我就去办告解,一一‘噗’一一烦恼不见了!如果我想求什么恩典,我就直接地去领圣体,一一‘哗’一一我就得到了!

    鲍思高神父为了拯救人灵,不停地四处奔波。为了效法老师,道明也以自己的方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为拯救人灵而忙碌着。

    他最重要的“军事行动基地”当然就是庆礼院,这里的情况远比一所学校复杂得多。迄今为止,仅在庆礼院寄宿的男孩已达到了170人,而这些人又分成不同的群体。第一组是学生,相比之下,这是最安静的一群男孩;接下来是那些学徒一一与前者相比,他们比较难管,因他们自以为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再就是那些只是白天在庆礼院上课的孩子们。再加上这些孩子们年龄不同,背景各异一一现已有约六、七百人一一他们都是从临近的一些街道上跑来,在主日及节庆日听完要理后,想在这里通通快快地玩耍的。

    在这些男孩当中,道明发现有许多机会可以开展自己的牧灵工作。当然,由于整体气氛,燥声、喧闹声,他也像其它人一样,在星期天和节庆日上和孩子们一起高兴地玩耍,共享美好的一天。但他始终在寻找机会干事业一一千天父的事业。

    他收获最大的时刻就是在玩游戏时。他的拿手妙计就是先物色一个“捣蛋鬼”,再改变自己在队中的位置,这样,他就有机会和那个男孩做搭档或作对手。他会想方设法把话题拉到办告解上。然后,特别是在游戏暂停时,他就开始发起进攻。

    “嘿!现在咱们谈点儿正事一一一起去办告解好不好?星期六怎样?

    有时,对方会一口答应,那也仅是为了摆脱道明的纠缠。

    “好的!好的!怎么都行,就星期六。现在咱们继续玩游戏吧!

    对那些只表现出一点热情,半心半意的男孩,道明是不会放过他的。到了星期六,当然,那个男孩早把自己答应的事抛在脑后。突然道明出现在他身边,提醒他曾经做的许诺,并坚决主张他去办告解。

    有时候他会以别的方式说服他们。有时,如果那个男孩还记得自己所做的许诺,到了他们事前约定的时间他就会逃之夭夭。经过一番徒劳的寻找,道明一般会暂时放弃,至少不在那一天继续寻找。但是,如果道明以后找到他,而那个男孩也会以为也许道明已经忘记了约定,道明通常会这样展开他的对话:

    “啊哈!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朋友!

    “喔!!道明!你知道,我……啊……生病了,就在我们约定的时候。”

    “可怜的小于!也许你是真的病了,但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灵。为什么不去借着告解治好它呢?星期六怎样?

    经过这第二次的交涉后,男孩通常就屈服了。

    “你想获得更多的恩宠吗?”鲍思高神父会这样问他的男孩们;“那你就勤办告解。你想得到一点恩宠吗?那就很少办告解;你根本就不想要恩宠吗?那你就永远别办告解。,,

    道明对此坚信不疑。他想让他的同伴们养成勤办告解的好习惯,因此,每当他去办告解时总会叫上一个男孩跟他同去。为了使男孩们少走路,鲍思高神父把教堂建在离操场很近的地方。这样,他们就可以比较方便地出入教堂了。

    在道明的生涯中一一“生涯”一词是用来形容他对圣德的态度一一最感人的事件之一就是,一个他所关照的男孩拒绝去教堂的事。

    那时,道明正要去教堂参与弥撒。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击打着他的脚踝,并从外衣的开口处吹进身内。他把下巴偎依进外衣的领口内。

    当他刚走到教堂的门口是,他停了下来。他感觉到好像什么不对劲似的。已是弥撒时间,怎么还有人在外面转悠。他转过身。

    “嗨!你好!”他说。

    “嗨!”那男孩说。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靠在墙上。由于寒冷,他抱着双肩。

    “去望弥撒?

    “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病了?

    “不是。”

    “你很冷?

    “是啊,老兄!简直快冻死了!

    “进教堂去不是会暖和些吗?

    “也许吧。”

    “那你为什么还不进去?

    “我不想去。”

    “可是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这个嘛。我……你看……我很苦羞穿这样的衣服进去。我的外衣已经破了,裤子也是。如果我转过身,你就会看见我的屁股。”

    “哦,抱歉!……这样吧!如果你穿上我的这件大衣,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衣服了,并且它还能遮盖住你的裤子一一就这么办,只要你不把它掀起来或弯身就好了。试试看。嘿!我说得没错吧!

    “哦。看上去还行吧?

    “当然了。咱们进去吧!

    “嘿!那你呢?你的外衣……”

    “走吧!我们要晚了。”

    这次一件外衣,下次一双手套,要不就是与人共享食物……道明从不在意这些,他所在意的是如何去帮助别人。

     从他对人的如此热诚看来,上主赐给了他一种超乎寻常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会告诉他,他的干预,不管当事人喜欢与否,对其是有益的。

    一天下午,道明和一个朋友一起从学校出来。这时,一个马车夫赶着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恰在此时,那匹马不肯走了。马车夫竭尽所能地想使马前进,甚至使用了一些亵圣的话,但都无济于事。道明听到这些话脸“唰”地红了,举起他的帽子,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你在干嘛?道明?”他的同伴问道。“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你没听到那个人的话吗?”道明说,“他在亵渎上主的圣名!如果有用的话,我真想上去跟他理论。但也许那样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举起帽子说:愿耶稣基督受赞美!

    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粗暴的车夫在辛苦了一天后,在回家的路上遇上那样的事自然会大发雷霆。所以道明对此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当他感到要做些好事时他从不犹豫。比如,另一次,他从一个衣着讲究的老人旁边经过,恰好这时老人掉了一个包裹。老人于是大怒开始用一些非常不雅观的词语诅咒起来。道明这次感到更加害怕了。上次是一个没有文化素养的车夫,可现在面前的这位看上去受过教育的老人,总应该懂得多一些吧。

  道明走近他,脸上带着微笑。

  “对不起,先生。我想请您帮个忙好吗?

  “当然,小家伙!什么事?

  “你能告诉我去鲍思高神父的庆礼院怎么走吗?’,

   “当然可以!听好了:一直向前走,直到玛格丽特女皇大街。然后……,”老人非常清楚地告诉他怎样去庆礼院。

    等他说完后,道明又问道,“您能再帮我一次吗,先生?

    “既然我这么容易地帮了你一次,我想再帮一次也是没问题。什么事,说吧!

    “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诅咒了?

    “不再诅咒?这个嘛,为了我的灵魂嘛!让我想想看!一一”老人语无伦次地说。

    他俯视着道明,觉得这小子冒犯了自己。如果是另一个年轻人胆敢这样自命不凡地教训自己的话,他一定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然而,对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纤弱的男孩,他却发不起火来。他惊异地凝视了道明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的!好的!好的!”他说,这次语气轻快地。“你说得对极了!孩子!我真的该改掉我这讨厌的爱说脏话的老毛病了,喔……我想我也该出发了。”

    那学年一结束,道明就回家去了。虽然他并不想回去,因为他已深深地爱上了庆礼院和鲍思高神父。可是的思高神父考虑到他日益消瘦的身体,决定让他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虽然他暂时离开了庆礼院,可他并没有停止他的牧灵工作,就像他在学校里做的一样。他将在那里学到的带回了他的村庄,带回了他的老家。

    他又与家人重逢了。他的父母;已经10岁的妹妹瑞娜蒂娜:9岁的玛利;5岁的小若望;还有最小的婴孩,两岁的威廉。他们都不厌其烦地听着道明讲述他在庆礼院的趣事及都灵的奇观异闻。这些也很容易地给衬里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够在都灵读书,对村里人来说,真算得上是了不起的事!

    他回家时带了许多圣牌和圣像。他把这些作为奖品,奖励给那些会画圣号,能回答要理问答或能背诵经文的孩子们。

    “嗨!白如诺!”他对一个长着棕色眼睛的小男孩说,“想要圣牌吗?

    “当然想要啦!我要圣牌,道明,给我。”白如诺等着要圣物。

    “我可以把这个圣牌给你,白如诺,如果你能告诉我天主

为什么造了你。”

    “当然我可以告诉你天主为什么造了我。天主造了我……天主造了我是让我爱他和……和……”

    一阵焦急的神色涌进了白如诺的眼睛,而且眼泪就要出来了。

    见他马上要哭出来了,道明急忙给他帮腔。

    “好,白如诺,如果你能告诉我天主造了你是为了让你今生去爱、去尊敬及去侍奉祂,并在来生幸福地与祂在一起一一我想你就能得到这个圣牌。”

    经过这次补习,小孩得到了那个圣牌并且永远不会忘记天主为什么造了小白如诺。

    道明也很善于讲故事,每个星期天下午,他就召集村里的孩子们到他跟前。如果天气暖和,他们就坐在一棵树下,如果天冷,就在一间空房内,听他讲故事。所有的小孩都爱听故事,听好故事。

 

第十一章 战线之间
 

    道明一旦在庆礼院呆得够久,有足够能力宣扬圣道时,他就会尽职尽责地去帮助那些他认为需要帮助的男孩。就在这样一次机会上,他与若望·罗达成了朋友。罗达是住在庆礼院的一个砖匠学徒,每天出外做工。他自我表白,他不是“另一个圣阿罗西”。所以,鲍思高神父放心地把他交给道明,希望受他的影响,罗达能有所改变。罗达自己叙述道:

    “当我初到庆礼院时,鲍思高神父把我交给道明并对我说。他会带我四处走走,并让我熟知这里的日常规程。在我刚来这里的头几天里,一次我跟他一起玩掷碗的游戏,我错过了一个非常容易的射击。于是我勃然大怒,发出了一连串的脏话一一一个我在外面学来的坏毛病。你看,我从没受过任何形式的训练和教育。当道明惊奇地大声制止我时,我闭口不语了。他走过来,以一种纯真而友好的态度与我交谈,我被他征服了,我不得不为此做些什么。所以,我找到鲍思高神父好好地办了告解。我完全按照道明给我说的做了,并且,从那时起,我彻底改掉了那个坏毛病。也是由于道明的善劝,我才去办了告解。当我刚来时,我什么经都不会念,也从未办过告解。”

    另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有骂人的坏习惯,有一次,当他和伙伴玩游戏时又骂了起来,恰好让道明听到了。

    “汤姆,”他叫道。

    “嗨。道明。叫我吗?

    “是的,汤姆。”道明故意地提高了嗓门。“我发现了一些你非常应该看看的东西。跟我来。”

    出于好奇,汤姆跟着道明沿着走廊向前走。一路上,道明做着各样的手势来向他表示他发现的秘密。最后,他们来到了庆礼院教堂门前。

  “就在这里,汤姆!

  汤姆先是一愣,随后低下了头。

  “教堂?

  “当然。你要告诉神父你刚才骂人。”

  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汤姆想乘机开溜。

  “可是……可是……我忘了怎样念悔罪经!

  “你忘了悔罪经!”道明很吃惊。“不要紧。我来帮你。我们一起念。哦,我的天主,我对不起你……”

    “哦,我的天主,我对不起你……”

    鲍思高神父写道:“道明所厌恶,并导致他身体日益衰弱的是听到其它男孩骂人或竟呼天主圣名发虚誓。”如果他自己听了都这么伤心,道明说,那么可想而知,天主定会伤心之极了。所以,道明竭尽所能地去阻止别人那样做。

    另一次,道明从学校里往回走,路上看到一个衣着整齐、体格健美的军人在路旁等人。当道明走到他旁边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从边道走来一位刚从一个垂危的病人那里回来的神父。按照当时的习俗,如果神父携带着圣体,他会身穿白祭衣,佩着领带。在两名手持燃烧的蜡烛的男孩陪同下缓缓而行。

    当神父走近时,道明跪了下来。然而,由于当时地面很湿,那个军人仍站在那里。

    “你不跪下来吗,先生?”道明说,“神父带着圣体呢。”

    “让我穿着这样的衣服下跪?”军人简短地说道。好像在给自己找借口,他指了指自己精美的长裤。

    道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掏出自己的手绢铺在地上。然后向上看着那个军人,笑着说:“现在你还是不跪吗?

    军人涨红了脸,犹豫了片刻就在道明旁边跪了下来,直到神父一行过去。

    在道明的牧灵工作中,最生动、感人的一次可算得上是那次石头决斗事件。

    在庆礼院跟着鲍匝恁教授上课的两个男孩,有一天发生了争吵。其中一人辱骂了另一人的家人。平常,若是那些鲍思高神父从街上带回来的男孩们的话,像这样的吵架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这两个男孩就不同了,他们都出身于富贵人家,对于家族的尊严非常重视,一旦遭受侵犯,必要以血相洗。于是,二人就以当时他们唯一熟悉的决斗方式一一石头决斗来一见高低。用石头来决斗当然非同儿戏,重伤是不可避免的。

    当道明听说他们要计划决斗时,就先写信极力劝说他们改变主意。请示鲍思高神父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些男孩们可以非常方便地找到时间和地点,并不会让人知道。

    “这样吧,”最后道明建议。“告诉我你们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到时我好过来观地了阵。”

    “当然可以!”其中一个男孩说。“不过,你不会只是故意做作,我们告诉你,你再去告诉鲍思高神父来阻挠我们吧!

    “当然不是!”道明保证地说。“我答应你们决不告诉其它人,你们知道,我向来是说话算数的。”

     在等待之余,道明感到非常伤心。明显地,他的心被搅乱了,不仅仅是因为决斗会给两人带来身体上的伤害,当他想到他们两个现在都痛恨着对方,他就更加感到难过的了,因为他们这都是生活在罪恶之中呀!

    决斗之日终于到了。道明和那两个男孩一起向着约定的地点出发了。路上,道明尝试着做最后一次劝说,让他们放弃决斗,和好如初,但他们却告诉他不要再白费心机了,还是省省吧!

    “如果你们不放弃决斗,”他坚持道,“那么至少要接受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到时候才告诉你们。”他说。

    两个男孩耸了耸肩。他们没有坚持。

    最后他们来到了预先选定的地点。道明看到他们各自取了五块大石头,堆放在脚前。两人站在距对方只有二十步远的地方,然后,脱掉外衣,面对着对方。一看他们如此仇恨的脸,道明就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投出那么大的石头,后果自然不堪设想。这时,二人手中早已各持一块石头在等候开战。他们转向道明,唯一的观战者,也是裁判,给他们信号。道明知道他们在等他,他却在摸索着自己的胸部。

    “不要忘了,”他叫道,“我还有一个条件要说。”

    这时,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的东西。他径直走到战线中间,把手中之物举起一一一个苦像!

  “开战!”他大声叫

  “让开,道明!”他们警告。“我们会伤着你的!

  道明的眼睛闪着光,他好像要使自己振作起来。然后他

    “这就是我的条件,”他说,“你要先向我投第一块石头并说:基督无辜地被处死了他却宽恕了他的敌人,可我还是要报仇。”

    那个男孩有点儿不知所措。

    “可是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呀,道明。我要教训的是对面那个家伙而不是你!

    道明于是起身走向另外一个男孩也同样做了。

    “好吧,那么,你先投。”

    “喔。天啊!道明!”第二个男孩说,“我不能向你投石头呀!你不该插手此事!……”

    道明随后耐心地给他们两个解释他们的做法是多么愚昧,并使天主如何伤心。最后,他们终于握手言和,于是,道明一手牵着一个决斗士离开了那个地方。

    雕刻家和画家们用他们的才华将道明手持苦像的精彩一幕保存了下来。它同时提醒我们,道明以他微小的方式,效法了另外一位伟大的传教士,圣方济各·勿略。

    顺便提及,道明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向鲍思高神父报告决斗之事,是决斗双方的其中一人告诉神父的。在描述主时发生的情况时,这个男孩表示了非常歉疚之情,因他后来终于醒悟他们那次要做的事是多么可怕,是道明的话和行动使他看清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仅有的一次道明为了阻止他人,完全不顾自已安慰,而出面干预。在这些尝试中,不是因为道明自已的时运不佳,就是他所关注的人脾气太坏,所以任任受到侮辱甚至是身体上的伤害。每当发生这样的事,道明唯一的反应就是保持沉默。

    一个冬天,一些男孩守在庆礼院仅有的一个火炉旁取暖,当时,门是微微开着的。

    !从外面投进的一个大雪球,在没有击中目标后落在了墙上。

    “嘿!”有人抗议。“鲍思高神父说不可以往屋内扔雪球!

    !!

    那男孩显然不把鲍思高神父的话当一回事,连连地扔着雪球。道明可看不下去了,因为他不能容忍任何人胆敢无视鲍思高神父的规矩。每当此时,他都会尽力去阻止的。于是,他温和地向那个冒犯者提出了抗议。

    “不要那样做,”他说。“你知道鲍思高神父不喜欢那样。”

    这时,那家伙冲进屋,大步走到道明跟前。“你在教训我?”说着就给了道明两个耳光,立刻道明的脸上就是两个大红手印。这还不算,接着他又踢了道明一脚。

    “好啊!有本事现在你就去告诉鲍思高神父,”那小子对道明大叫。

    这已是这个男孩第二次打道明了。第一次,道明做了防卫。当时在场的男孩们也起来进行了制止。这次他们却静静地观望,看看道明这次做何反应。然而道明并没有起来报复,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回到火炉旁边。那个家伙,以一种轻蔑的姿态,环视四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这个男孩的名字叫乌尔班·拉他仔。他是一位非常出名的政要官员的侄子,十分桀骜不驯,总爱制造麻烦。因此,这位官员请鲍思高神父帮他管教他的这个“活宝”。

    一开始,拉他仔确实给庆礼院制造了不少麻烦,但在鲍思高神父的谆谆善导和道明的以身作则影响下,终于被拉了过来。当他离开庆礼院时,他已彻底地改变成另一个人了。日后,他成了王室的一名重要官员。当他再次拜访庆礼院时,他对其中一位慈幼会士说,道明在那次特别场合所立的善表对他产生了极深刻的影响,甚至超过以往他所听过的所有神父的讲道。

    “有本事去告诉鲍思高神父!

    拉他仔的这番话是否意味着道明是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呢?

    幸好,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事实恰恰相反。例如,就这次与拉他仔的冲突来说,当时其它男孩们都催促他去告诉鲍思高神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站在道明这一边,而且他们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反抗。但道明却对此只字未提,反而,是拉他仔自己告诉鲍思高神父的。

    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实告诉我们,道明在庆礼院是多么受欢迎。鲍思高神组织了一次竞赛,看谁在同学们中最受欢迎。结果是道明位居第二。获胜者是卢华,一名神学生,年龄比道明大好多。他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学生。不难想象,如果这次竞赛仅限于年龄小的男孩们的话,显然,道明就会成为获胜者。

    前面曾经提及,鲍思高神父称赞道明:“他在男孩们中间非常受欢迎,就连那些不热心的男孩们也不例外。”

    后来,道明结识了他短暂生命中最好的一位朋友,若望·贾烈劳。若望也是一位很出众的男孩,如果要单独描述他的话,恐怕也得写一本书呢!他活跃、精力充沛、两眼炯炯有神、独立、正直坦率对人忠诚,他那高尚的品格使所有的人都想与他结为朋友。

    在他刚来庆礼院,与道明结交为友期间,贾烈劳曾是令掌管庆礼院负责人感到失望的人。每天在从学校放学回庆礼院的路上,尽管曾多次告知不要出队,他仍旧一次次地跑到路旁玩戏法的人那里。他会走近他们,非常认真地观看,每次都能从中学会一些诀窍,然后再一路飞奔回来。他会很好地把学来的戏法适时地演给别人看,特别是那些刚来庆礼院的孩子们,他们都被贾烈劳的戏法迷住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蔼可亲的道明和活力充沛的贾烈劳都和卢华一一日后成了鲍思高神父的接班人一一合不来,但这只是暂时的,最终他们还是成了好朋友。卢华是一个厉行纪律的人,开始对于自己,后来对他人亦是如此。一次,在他所担任的一堂课上,道明突然大笑起来,卢华以扰乱课堂秩序为由制止了他。可是过了一会儿,道明又一次放声大笑。道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他前面的一个男孩当卢华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偷偷地做一些非常滑稽可笑的动作。最后,道明被那男孩逗得前仰后合,失去了控制。为了惩罚道明,卢华让他当众跪在教室中央直到下课。

    卢华对贾烈劳的言行也很不满,他甚至向鲍思高神父抱怨他。可是的思高神父让他耐心点,并且对他人语气要温和些。此刻,在鲍思高神父心中已有意让卢华和贾烈劳加入自己日后创立的团体一一慈幼会。

    后来,卢华一一道明一一贾烈劳的三人故事以大喜剧而告终,因为他们曰后都成了鲍思高神父的慈幼会和教会中的栋梁。贾烈劳带领着第一批慈幼会士开始了传教使命,并在南美洲建立了慈幼会团体。他是第一个被祝圣为主教,后来,由教宗本笃十五世任命为枢机主教的慈幼会士;迈克·卢华被指定为鲍思高神父的第一任接班人,也就是慈幼会的第一任总会长。并且最令人意外的是,日后他不是因着他的严己律人而出名,而是因为他对待他所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和蔼、亲切。他在极其平安中去世,已被教会立为真福,至于列圣品事件(在作者撰写本书之时),也已在迅速进行中。

作为男孩,卢华和贾烈劳都是道明的亲密朋友。卢华曾为道明的圣洁宣誓做证;贾烈劳,作为枢机主教,在道明的列品事件调查中,曾是一位坚定的支持者。

 

第十二章 瘟疫侵袭
 

    1854年的夏天,都灵市传来了一个消息:可怕的霍乱再一次在南部出现。一时之间,全城市民,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都被这一消息吓得胆战心惊。这再次使人们想起在1835年发生的那次霍乱,那不勒斯的5000居民在数月内丧生。那些富有的人在一排山脉之间找到了一块空气清新之地,但不幸的是,后来他们也难逃劫难;而那些留在市内的人,只好祈求这个隐藏的敌人大发慈悲了,而且所有的预防措施起到的作用都是微乎其微的。人们无助地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瘟疫已经开始对都灵展开威胁,所有的市民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到七月底,它开始向北扩散,并无情地袭击了热那亚,在那里,两个月不到就有3000人丧生。随后,87,都灵的第一个牺牲品倒在了街头。之后,所有市民生活在恶魇之中。一天的死亡人数从十个,二十个,四十个,增加到六十个;商店也都关了门,并加设路障;许多人逃往国外;每天,市政府的大车不停地载着尸体隆隆地驰往墓地;母亲们,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已被病魔击中,于是无奈地弃之而去。病魔一刻不停地将其魔手伸向所有的人;在家也好,出外也罢,一人也好,有伴也罢,都难以避免地被击中了。病人的症状总是一样的:肠部的突然巨痛,腿臂抽筋;皮肤变成青紫色,有时,甚至蓝色,眼窝发黑,整个人的外貌变得让人难以辨认,唯一不同之处就是有的病人死得快有的慢而已。病人往往会因疼痛上下翻腾或者在人行道上不停地蠕动。有些受害者在被染后很快就死了,而另外一些人则最多能支持到24小时。

    医学研究对此也是无助于事。出于无知,人们的恐惧与日俱增。人们传说,1630年米兰的那次瘟疫的传播是因为有人四处奔走,将有毒的药膏涂在教堂的跪凳上、墙上、柜台上……等等任何人们可以触摸到的地方。在都灵,人们以为疾病的蔓延是借着饮用水。医生们让病人喝下了有毒的水,人们窃窃私语道。他们这样做是让那些无法医治的人早些撒手而去。

    市政府急速地召集了大批护理人员到传染病院一一瘟疫受害者被送往的地方一一帮忙。在那里,根据病人表现的病状,像感冒、抽筋以及伴随而来的呕吐和腹泻,加以治疗。

    当时的一家报纸,极力赞扬了庆礼院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精神:鲍思高神父及在其带领下的起初的十四名男孩,后来由于急需,又增加了30名男孩,自愿作为护理人员为病患服务。

    这些自愿者出去在最近的传染病院服务。他们日夜不停地劳碌,经常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出去了。为了给病人包扎,妈妈丽达腾出了庆礼院内所有的衣物和亚麻布。一天,屋里已无布料可以使用,她就跑进教堂,取走了祭台布、披肩和神父的祭衣,然后把它们撕碎做了绷带。

    不幸地,鲍思高神父也成了瘟疫的受害者。为了不吓着他人,他把自己锁进屋里,想方设法使身体大汗淋漓直到筋疲力尽,随倒头而睡。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完全恢复了健康。他曾告诉贾烈劳说,不用为他担忧,他的时候还不到,并且,曾有人预言说,他不会到更远的地方去传教,有朝一日还会成为主教。

    在众多曾被道明的同伴所照料的家庭中,有一个叫毛来他的男人。他被染后病倒了。在他未被染之前,他就多次听说有关毒水的事。当他得知自己得了霍乱后,趁自己还有力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枪上好膛,放在床边。他发誓,如果任何自己家庭成员以外的人试图接近自己的话,他就把他干掉。他发誓,没有人能让他喝毒水。

    一半是为了丈夫的善终,一半为了试图说服他接受药物治疗,他的妻子决定请一位神父来。当神父来后,打开病人的房间,病人用他那颤抖的手举起手枪,指向他的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神父,”他说,“现在我数一下,然后开枪。一……二……”来者飞奔而出,片刻就踪影皆无。

    霍乱开始发作,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皮肤开始发紫;双眼无光;病痛使得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并扭曲着身体,还伴随着阵阵痉挛。

    绝望中,他的妻子让人去请鲍思高神父。

    鲍思高神父来到后,站在病人房间的门外,向里叫道:“毛来他!

   “是谁?”毛来他咆哮道。   

   “是我,鲍思高神父。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请进,鲍思高神父。你当然不会让我喝毒水的。”

    鲍思高神父手中提着一个装着圣油等物的袋子,走进了房间。当鲍思高神父的脚刚跨过门口,里面的人就大喊让他站住。

    “等一下”毛来他说。“伸开你的手!

    “左手!把左手也伸出来!

    鲍思高神父又让他看了看左手。

    “现在放下双手,甩一甩你的袖口!

    鲍思高神父放下手,甩了甩袖口。    “现在把你那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再把它口向下张

开。”

    鲍思高神父取出袋子里的东西,把它口向下张开。

    “好了!”毛来他说,“现在我感觉安全多了。过来,鲍思高神父,听听我最后的告解吧。”

    鲍思高神父走到床边,听了他的告解,并给他行了临终圣事。病人被道明的朋友们放在担架上,送到了传染病院,在那里死了。

    另一次,庆礼院的一个男孩邀请鲍思高神父给一个病人行圣事。鲍思高神父告诉病人,当他再感到肠痛时,可以喝点儿水来减轻痛苦。那人对神父的建议表示感谢,并答应他会按照去做。

    到了晚上,男孩听到病人喊肠部很痛,就立刻跑出去,倒了一杯水。

    “给你。”他对病人说,“是你该喝些水的时候了。”

    “什么?”他叫道,完全忘记了鲍思高神父给他的建议。“你说什么?是我该喝那水的时候了?

    他挣扎着下了床,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抓起早已放在墙边的短枪,对准了早已吓得满脸苍白的男孩。

    “滚出去!”他尖叫着,同时身子在地上摇摇摆摆。“滚出去!

    一年后,霍乱再次卷土重来。这次疾病的传播,是因为一个从克里米亚一一数千人已得病而死一一打仗回来的士兵,把病源带给了大家。道明这时年龄仍旧不足够以像那些年龄稍大的男孩们一样去照顾病人。但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鲍思高神父最后决定让他作为助手,陪同那些护理照顾病人。

    185510月的一天,出于一阵极强烈的冲动,道明离开庆礼院,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直到来到一座房子前。他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孩子?你找谁?

    “有一个得了瘟疫的老妇人住在这里吗?

    “没有,感谢天主!”那人说。“这里没有人得瘟疫。”

    道明后退了一小步。他再次查看了一下这座房屋。

    “可是,”他自语道,“可是……这里肯定有个病人。”

    “肯定是你搞错了。”那人耐心地说。“我们这里住着三个人,我妻子,我弟弟和我。我们三人都很好,感谢天主!

    “不对,不对!”道明坚持着。“就是这儿,没错,我现在很确定。请你再四处看看,确定这里没有病人需要帮助吗?

    那人被道明真诚的请求感动了,于是答应,上上下下搜索屋子,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病人正处于危难之中。

    简短地搜索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道明这么激动。在楼梯上方的一个小储藏室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后来,人们才知道,她整天为一产人家看孩子,有时,如果回来太晚,就一声不响地睡在那间暖和的储藏室里。那人立刻给她请来了一位神父,她在平安中死去了。

    另一次感人的事件也是关于拯救一个临危的病人,那是在鲍思高神父已经上床休息以后。

    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鲍思高神父!鲍思高神父!

    “谁呀?

    “是道明,神父。”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求你了,鲍思高神父!你能立刻跟我走一趟吗?”道明说,“并要带上为救一个垂死的灵魂所需要的一切。”

    因为一个是道明·沙维豪,另一个是的思高神父,两人之间存在着极深的默契,于是,神父迅速地穿好衣服,点上灯,下了楼。

    “跟我走,神父。这边儿,”道明就说了这些。

    “在走以前我曾犹豫了一下,”鲍思高神父后来写道,“但是他却十分坚持,加上以前曾遇到过类似的事,于是我同意走一趟。”

    最后,他们来到一幢屋前,若没有道明的带领,鲍思高神父绝对找不到这幢房屋。道明急匆匆地爬过三段楼梯,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虽然此刻夜色已深,屋内的灯光仍清晰地从窗内射出。

    “他们希望你进去,”他对鲍思高神父说。

    在听到敲门声后,一个女人慢慢地打开了门,她的脸苍白而憔悴。

    “哦!”当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时,惊喜地叫道。“一位神父!愿天主降福你,神父!你来的正是时候!

    鲍思高神父进屋后听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这个病人曾经也是教友,但后来放弃了信仰。现在,在他临危之际,他想再次回归天主,在天主的恩宠中安息。听完了这个可怜人的忏悔,鲍思高神父尽力地安慰他,使他的心灵重新获得平安和喜乐。过了不多一会儿,那人就躺在神父的胳臂里死了。

    后来谈起此事时,鲍思高神父意识到,如果说那是一个奇迹的话,一半的功劳应归功于道明,因为借着他那惊人的能力,在天色黑得几乎连数字都看不见的夜晚,穿过了那么多的难以辨认的大街、小巷,道明却毫不费力地找到那间屋子。而且走走得很快,连鲍思高神父都得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即使是在大白天,”鲍思高神父断言道,“道明都很难再找到那座房子,或从那里回到庆礼院来。更何况是在那么黑的夜晚呢!……”

    道明的成就,当然不仅仅局限在对临危者的贡献,在他的帮助下,不少人也重获新生。

    都灵市的一个官员告诉若翰.弗兰塞西亚神父,他和道明是老乡,儿时他们曾一起在贾烈劳神父的学校里上课。当他仍是一个孩童时,他从家里跑到了都灵。在大街上流浪了三天三夜后,他又饥又渴,非常想家。

    “突然,”他说,“道明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太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呢?‘跟我到庆礼院来吧,’他说。‘你会在那里过得很快乐。‘我总是认为那是一个奇迹,为了回报,我想为他建个坟墓。”

    天主给他的这种非凡的能力也不仅仅局限于在城市之内。

    18569月的一天,风和日丽,道明找到鲍思高神父。

    “神父,”他说,“你能准我回一趟家吗?

    “为什么你要回家呢?

    “我妈妈病了,圣母想让我去治好她。”

    “谁告诉你她病了?你的家人写信告诉你的吗?

    “没有人写信告诉我,可是我知道。”

    神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于是给了他路费。就这样,道明离开了庆礼院并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乘马车到了新堡,然后再步行十几里路到家。半路上,他遇到正急匆匆地去布提格列拉请医生的父亲。

    “道明!”查理惊叫道。“我的老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十分激动地说。

    “我要去看妈妈,爸爸。”道明说,“她病得很厉害。”

    “你直接去拉乃劳找你奶奶吧,”父亲指示道,并继续赶往布提格列拉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怀疑道明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道明继续朝着蒙多尼奥的方向走去。当他快到家时,邻居们劝他不要进去看他母亲,但他坚持要见。由于疾病的性质,当他走进卧室母亲也劝他离开。她快要临盆了,可是已有症状显示她有严重的并发症。

    “亲爱的,”她请求道,“到邻居家去。等我好了你再来。”

    道明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床前,双手搂住母亲的脖子,亲了亲她,又亲切地注视了母亲一会儿。

    “现在,”他最后说,“我可以回去了。”

    在看望母亲之后,他好像非常渴望尽快回到庆礼院。待回去之后,他只是简短地告诉鲍思高神父,圣母治好了他的母亲。

    同时,父亲陪同着医生也回来了。当医生为道明的母亲检查完身体后,惊奇地发现这里没有什么他可以做的,因为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910,道明的小妹妹,凯瑟琳,平安地来到了人间。事后,道明的母亲解释说,自己之所以奇迹般地被治愈了,是因为道明在拥抱她时,在她脖子上戴了一个(修士穿的)小肩胛。就是从那时起,她的疼痛就消失了。

    关于那个小肩胛的故事还持续了很久。当道明临危在床时,他告诉母亲,她应该把它借给那些在产痛中的妇女。在他去世后两年出生的妹妹德肋撒做证说,由于他哥哥的原因,那个小肩胛多年来曾在许多家庭中使用。可是后来有人忘记归还,就那样,小肩胛丢失了。

 

第十三章 天父秘密
 

    古往今来,圣人们对他们的天赋往往秘而不宣。鲍思高神父,当谈及他的神视时,习惯地称之为“梦境”。那些读过他的传记的人一定会记得一次他关于巴塔哥尼亚的“梦境”,并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给里昂地理协会,但并未对此进一步加以解释。后来,该协会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赠给了他一枚银勋章。

    正如鲍思高神父有他的“梦境”,道明也有他的“出神”。

   “在我祈祷时,”他说,“一阵出神,随后便心驰神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驰而去。”

    有一次,鲍思高神父试图询问他的这些“出神”的起因和本质。一开始,道明很坦诚地做了回答,可当问题越来越深入时,他便为难起来。当神父继续更深入的探察时,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竟哭了起来。那次谈话之后,鲍思高神父再也不想触及道明“出神”的秘密。道明在庆礼院谦逊、简朴地过了几年,因为鲍思高神父特别地关照,保护他,使他不致再次受到伤害,并一直帮他保守“出神”的秘密。

    例如,有一次,在吃早饭时他没有露面。那天上午的课他也投有上,甚至连吃午饭时还是看不到他的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午饭之后,有人通知了鲍思高神父,神父想了想,什么也没说,然后朝附近的圣方济教堂走去。一到了那里,他径直走向祭台。当他看到道明当时的情景时,深深地被打动了。只见道明正站在祭台后面,一只脚放在另一只上,右手扶在圣经架上,左手放在胸前。他已在默祷中“神魂超拔”了。

    鲍思高神父不敢立刻跟他讲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道明,”他轻轻地叫道。

    没有回应。

    “道明,”,他叫,比上次声音大一些。

    最后他走过去,把他抱住,轻轻地将他摇醒。

    道明好像刚从一阵恍惚中苏醒过来。他茫然若失地望了望四周。随后注意到鲍思高神父。

    “噢!”他说,“弥撒已经结束了吗?

    “道明,”鲍思高神父平静地说,“现在已差不多下午两点了。”

    这次“出神”持续了六个小时。

    道明看上去有点迷惑,谦卑,他是完全地忘我了。鲍思高神父深受感动,但他尽力地掩饰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走吧,去吃点儿东西,孩子,”他说。“如果有人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另一次,弥撒后神父正要离开圣器室,突然听到道明的声音。走进唱经的地方,他发现道明又一次入神了。这一次,不同的是,道明在说着什么,按鲍思高神父的判断,是在答复着某个问题。

    “是的,我的天主,”道明说着。“我以前说过,不过我再次说!一一我爱你,我将至死爱你。如果你看到我有可能犯大罪,请在那事发生之前就让我死去吧。是的,我的天主!我宁愿死也不愿犯罪!

    这些并不是道明所有的异像,鲍思高神父告诉我们,也许还有很多更重要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一次,道明站在一个同伴身边时看到了异像;那时,鲍思高神父正在跟一群男孩们讲述有关贞操的道理时,道明就在神父的目睹下入神了。

    “道明进入出神状态,”鲍思高神父写道,“可能会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教室,在去上课或下课时,甚至在课堂上。”

    道明的最有名的一次“出神”,竟然将他带往远离自己国土的地方,被称为“英格兰异像”。

    道明可能不会清楚地知道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但他肯定会听说有关发生在英格兰的信仰复兴事件,如果不是自己从哪儿读来的,那么就是从鲍思高神父那听到的,因为神父总是对发生在世界各地有关教会的事很感兴趣。在那段日里,在鲍思高神父看来,英格兰发生的信仰复兴,远比大英帝国已抵达地中海,及其新舰队,新殖民财富,新民主政策更为重要。

    若望·亨利·纽曼承担了这次持久而艰辛的寻求真理的调查。也正是借着这次寻求,最终,他于1845年,加入了天主教会。牛津大学的许多知名人士也步武了他的后尘,加入了教会。这应归功于这次在“圣母的嫁妆”一一在英王亨利八世之前赐予英格兰的称号一一之内的信仰复兴。

    这次所谓的“牛津运动”,是由一批英国国教徒,为了巩固教会纯粹在历史上的基础而发起的。运动最终以其领导人,纽曼的觉醒而告终。他和许多他的跟随者被迫承认,必须有一个真教会存在,如果这个教会存在的话,那只能是天主教会,并以伯铎的继位人为元首。

    道明和鲍思高神父对于英格兰的皈依都很关注。鲍思高神父经常为英格兰祈祷,并嘱咐其它人也照样做。在庆礼院一个神职人员用的日志便条上,写着:“今天早上,请为英格兰的皈依领圣体,这是的思高神父的意愿。”道明也为英格兰献弥撒。他甚至想象伟大的苦难会道明·巴波瑞神父那样,亲身前往那里,为拯救人灵奉献一生。

    “英格兰那么多的灵魂,”他说,“在等待着帮助!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和圣德,我会刻不容缓地前往那里,向他们宣讲真道并以身作则,竭力使他们重归天主教会!”贾烈劳枢机声明,道明对英格兰的异像只能归功于他为了英格兰的皈依而做的持久的祈祷。

    1856年的一天清晨,道明在领圣体后又一次进入了“出神”状态。之后他告诉鲍思高神父,如果日后他能晋谒圣父的话,他将告诉他一些能使他得到安慰的事情。

    “你将告诉圣父什么事情?”鲍思高神父问。

    “我会告诉他,在等待他的考验中,他仍要不断地关心英格兰。天主正在为在那里的教会的胜利做准备。”

    这些话包含着两个预言。一个是指教宗比约九世即将面临的困难,我们将在后面读到。至于第二个预言,是对英格兰教会的未来而说的。道明继续道:

    “我仿佛看到,有一大群人走在一大片平原上,天空云雾缭绕。这群人数量很大,但他们却好像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一个人给我说,这是英国。我正要问这个人间题时,教宗比约九世出现了。他穿着庄严的衣服,高举着一个光辉灿烂的火把,向着这群人走去。当火把接近他们时,立刻云消雾散了,直到人们都站立在晴朗如正午的天空下。”

    次年,鲍思高神父起身前往罗马,向教宗申请成立慈幼会。那时,他已深受教宗的喜爱,所以毫不费力地受到了圣父的亲自接待。他告诉了教宗道明的异像。

    教宗惊喜道:“这正好坚定了我要为英格兰的重归羊栈而付出更多的信念。我已尽力地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了!听了你的话,至少这颗尽责的心得到了安慰……他真是天主特别眷顾的一个孩子!

    时至今日,到英格兰的参观者都可以看到,当年那些慈幼会士是多么深刻地将道明与他们的国家联系起来。在他们建在牛津的一所学校的操场上,矗立着一尊道明的雕像。雕像的位置,正对着里特冒的村庄,就是在那里,从1841年到1846年,在一幢简陋的、灰石砌成的楼房里,纽曼思索着皈依教会的事情。

    道明去世后,鲍思高神父向道明的妹妹们讲起了这些神奇之事。神父又告诉她们,他曾多次向道明征求意见,甚至有关一些外界事物。最令人称奇的是,在听取了道明的意见后,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也曾对庆礼院的一些男孩说过,他曾搜集了许多道明的类似的事迹,并保留起来,为了天主的光荣并使更多的人受益而出版。但不幸的是,这些作品,就像鲍思高神父自己的许多作品一样失传了。

    “我知道,”贾烈劳枢机说,“鲍思高神父记载下来的,那些大量的有关道明的非凡事迹都丢失了。”

    道明的迅速成圣使那些立案人员惊奇不已。对那些庆礼院的男孩们,他始终是他们的快乐的伙伴和好朋友。道明的两个同学,白乐修和皮艾诺,后来立案时曾对道明的那些非凡事迹接受调查。白乐修答说,对于那些奇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皮艾诺,曾时常和道明一起上学,说,“在道明的生活中,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离奇的地方。”

    或许是这些男孩对道明的言行太不留意;也或许是道明自己将“天父的秘密”保守的天衣无缝。

第十四章 闪亮盔甲
 

    道明的成圣历程主要是建立在对洁德的修行上。即使是在他遇到鲍思高神父一一这只看守洁德的猛虎一一他对洁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爱,并且深切痛恨任何有损其灵魂洁净的事物。正是因为如此,他和鲍思高神父初次在碧基见面时,就立即被对方所吸引。洁德对他们来说不光是成圣的必要条件;它本身就是圣德。鲍思高神父的方法基于它;道明的圣洁来源于它。

    那些嘲笑者认为,道明未曾有过关于如何使自己保守贞洁的异像,并称他自认为有天主的特别保护。其实,事实恰恰相反,道明知道,纯洁是心灵强壮者的一种美德。

    当他来到都灵时,要保护好眼目不受世俗的侵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次,他向鲍思高神父坦白道,在城市中要控制好自己的眼睛实在很困难,那次他从市里回到庆礼院后,头都痛了起来。他发誓,为了减少诱惑,除非是在特别必要的情况下,否则他决不注视异性。

    鲍思高神父对道明了解的最清楚了:“那些羡慕道明的外在镇定和内在自制是如此自然的人将这都归功于造物主对他的偏爱。但对那些比较了解他,或者教过他书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在天主恩宠的助佑下,自己不懈努力的结果。”

    每次从市里回来,男孩们都好奇地问道明,城市带给他的新奇印象。

    “对不起,”道明会回答,“我什么都没看到。”

     “喔,别吹牛了,沙维豪!”他们会坚持道。“那你长着眼睛

干什么?

    “如果可能,我的眼睛是为将来在天堂上瞻望圣母的。”

    道明有足够的能力以自己的善表和勇气去公开地为自己的信念辩护,以致于他对人的影响是有目共睹的。时间不长,庆礼院的男孩们就对道明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只要他在场,没有人胆敢提及任何伤风败俗之事。

    185612月的一天晚上,在上床休息之前,他和其它的男孩们一起去听鲍思高神父给他们讲一些睡觉前的每日生活插曲。那天晚上鲍思高神父给他们讲的是圣保禄和书籍的故事。

    我们知道圣保禄的行使,鲍思高神父说,这是他在厄弗所传教时发生的一件趣事。天主非常喜欢圣保禄,借着他行了许多奇迹,以致于有很多人将接触过他的衣服放在病人身上,那人就痊愈了。以这些方式,许多病人获得了痊愈,还有许多付魔的人也重获了自由。

    一些江湖术士在听说圣保禄有如此大的能力后,都想借用他的名字来行奇迹。

    “以保禄所宣讲的上主的名字。”一个术士对一个付魔者说,“我命令你离开这个人。”

    可是恶神早有准备。

    “我知道上主,”他说,“也知道保禄,可你算是哪门子神仙?

    随后恶神便离开了那人,并同时抓住两个假司祭,让他们头碰头,还撕碎了他们的长袍,最后让他们嚎叫着跑掉了。

    消息传开后,其它的术士和假司祭们都十分害怕,于是把他们那些变戏法的书都交给了保禄,保禄便把它们都烧掉了。

    故事讲完了,鲍思高神父叫了其中一个男孩:“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保禄把书都烧掉了,而不是把它们想法卖掉,用换来的钱周济穷人呢?

    “圣保禄是该把书烧掉,”男孩答道,“如果他把书卖给别人,那些书将会到处流传,这样会使更多的人受害。”

    “非常好!你说的很对!”鲍思高神父说,接着又给他们讲解,不好的书籍对人的危害之大。

    鲍思高神父的话使道明萌发了一个念头,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也会尽力阻止一些坏书的流通。然而,他不能像圣保禄那样到厄弗所或其它地方去传教。他要从家里做起。

    他终于有了一次机会,一天下午,他经过操场旁边的一个角落。一群男孩子紧紧地围成一个小圆圈,都争着看一本画报。这时,有个人透过别人的肩膀向外匆匆地窥视了一下,又接着浏览起来。

    这一窥视使道明突然意识到,这帮人肯定有什么不对劲。他们不想让其它人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道明走到跟前,见到那是一本带有光泽照片的画报。有些照片还看得过去,可也有一些是太过分的。

    “鲍思高神父想在庆礼院杜绝的,就是这些东西。”他想。

    “让咱也看看!”他说,走到那男孩面前,没等他来得及阻挡,就一把夺过画报,在众人面前撕了个粉碎。

    这群男孩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走向道明。

 “你为什么把书撕了?”他问,攥紧了拳头。

“天主给你一双眼睛不是让你去看那些垃圾,”道明说。

“我们只是看看那些笑话而已。,’

    “如果它能使你们下地狱,那就不仅仅是一个笑话了,不是吗?

    “我们看不出那有什么害处?’’

    “那更糟了。说明你们的眼睛已经习惯看那些污秽的东西了。”

    道明发起火来简直就像个恐怖分子,而最使他感到愤慨的,就是当鲍思高神父为庆礼院所制定的道德规则遭到侵袭时。

    一个星期天下午,从外面来的那些男孩们在兴高采烈地玩着游戏,这些游戏是为了用来吸引他们学要理的。因为那天看门人没有值班,一个男人偷偷地溜进了操场。他在一座楼房后面找到一块地方,从随身带来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些道具,便开始在孩子们面前耍起杂技来。众人很快就被吸引住了,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道明当时也在场,他像其它人一样,深深地被那人的演技吸引住了。那人见他的年轻观众都已被迷住了,于是开始讲起一些不正当的事情,起初还有所矜持,后来见无人反对,边越发大胆起来。

    道明一直在思索这家伙的意图,这时,早已忍无可忍的他大步走上前去,眼中冒着怒火,公然指责起他来。接着,他转向男孩们。

    “我们大家这是怎么了?”他叫道。“我们怎能听他在此胡说呢?我们都失去良知了吗?让我们把这家伙赶出庆礼院

    一个酷暑下午,道明和一个名叫若瑟。祖卡的男孩一起放学回家。太阳依然像火盆似的照射着大地,热得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在一座桥边停了下来,坐在滦塔河边,在水中摇摆着双脚。祖卡把稻草扔进河里,懒散地看着它们悠悠地飘去,在桥下消失了。远处,他看到一群孩子们在河岸上玩耍,河水被溅来溅去。

    “哎!”祖卡气吁吁地说。“在这鬼天气,什么也不能干!咱们去游泳吧!”他从长满草的斜坡上滑了下去,跳进了河中。

    道明也跟着跳了进去。

    在回家的路上,道明一言不发。

    “怎么了,道明?”祖卡问,道明一向是他非常愉快的同伴。

    “我在想,”道明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游泳。”

    “该不该游泳?为什么这么想?

    “这嘛!我觉得其中那些男孩在河里不该那样谈话和捉弄别人。”

    “哦,道明!他们是没有恶意的。”

    几天以后,天气依旧让人热得难以忍受。他们又像上次一样来到桥边。他们下了桥,走到河边,这时,道明犹豫起来。

    “怎么了,道明?”祖卡问。“你不下水吗?

    “不,”道明说,“我不太会游泳。”

    “在水里泡泡,不需要游得太好。”

    “那如果淹着我怎么办?

     “尽力而为啦!况且,你根本不会有事的。”

    “好了,总之,我不喜欢上次那些孩子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不管你的事。”

    “那我回去问问,看他们让不让我游泳。”

    “你敢!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游泳,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如果是那样的话,”道明说,“我还是不下去的好。”

    那是第一次,看到那些孩子们的行径如此恶劣,道明震惊了。他意识到了他曾卷进了那样危险的环境中,于是断然拒绝,再也不与他们为伍了。

    在道明的生命中,鲍思高神父写道,道明拒绝了与他人一起去游泳。当然,这是确实的。然而,在道明去世后,他的传记也被出版发行了,这时祖卡站出来坚持说,鲍思高神父错了。道明游过一次泳,他,祖卡,曾亲眼目睹。

    消息迅速地传开了,后来,当然也传到了鲍思高神父耳朵里。他已搜集好了那些事实,并等待适机将之公诸于世。

    一天晚饭后,男孩们本要离开餐厅。这时,在门口处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来是的思高神父来了。他在这个时候光临可真是一件不平常的事。他穿过这些沉默的男孩们,径直走到屋子前面,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脸色阴沉,完全不见了往日的笑容。

    “肯定出事了!”男孩们耳语道。

    “我听说,”鲍思高神父开始说,“有人怀疑我给道明写的传记的真实性。引起争议的部分是有关道明拒绝了那些下水的男孩们。那是千真万确的事!他真的做了拒绝。那是因为出于对纯洁的热爱,我再说一次,他真的拒绝了。然而,同样真实的是,他在第一次下了水,但那完全是出于被迫,被那个谣言祸众的男孩所迫。我故意没有提及第一次事件,那是为了此事涉及到的那个男孩的好处。我本以为他至少会因为我没有令他当众出丑而感激我。”

    他把目光投向了祖卡,祖卡早已被神父说得面红耳赤了。

    “现在,祖卡,”他说,“如果今晚你觉得很丢人的话,那只能怪你自己一一你是罪有应得。”

    鲍思高神父离开后很久,才有人打破了沉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鲍思高神父说话像今天这么严厉。

    鲍思高神父那天晚上之所以发那么大的脾气是因为,那是一个关于防护谦逊的问题。任何对谦逊的攻击,不管是微妙地,或公开地,还是轻微地,或严重地,都是应该坚决抵制的。至于那可怜的祖卡,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后来鲍思高神父声称,获得圣母的喜爱并领受了许多非凡的恩宠。

    鲍思高神父对于在游泳时缺乏正当的基督徒谦逊的事上通常是十分严厉的。一次,两个男孩旷课到岛拉河去游泳。在河岸上,他们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他们终于知道了那双重手的主人。原来,是鲍思高神父从兰座(当时鲍思高神父待在那里)给庆礼院的长上写了一封信,告诉他那两个男孩所做的事情。这次事件听起来很可笑,其实也很有启发性。这也说明,鲍思高神父是多么看重谦逊、诚实,他真是一位洁德监护者。

在这样一位导师的引领下,道明对洁德的态度可想而知。关于道明的纯洁,圣比约十世曾对给道明申请列品的申请官,查理·沙劳剃枢机指明:“一个至死将自己领洗时所获得的纯洁保持得一尘不染的男孩;一个在其短暂的人生旅途中,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罪恶玷污的青年,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圣人。对于这样的年轻人,我们还能期待更多吗?

 

第十五章 特级护卫
 

    天主已是急不可待地要召回道明。他要在道明短暂的生命中,把他塑造成一件完全神圣的艺术品,一个完美的楷模。至于道明,他也在内心意识到天主对自己的安排,或至少他已体会到自己在世的时间已不长了。他常说:“我必须尽快成圣,否则,就没有时间了。”

    1856年,为道明是意义深重的一年。他再次感到应为圣母做些特别的事情的急迫性,加上圣母月也快到了,他于是决定,现在正是时候。“为了敬礼圣母,我应该做些特殊的事情,可是”一一他再次感到那种迫切性一一“我得尽快,因为恐怕我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和另外几个男孩决定,为了能够更长久的纪念圣母,他们决定在宿舍内为圣母做一个祭台。为了更好地装饰祭台,他们商议买一些花和好的布料。为此,每个人都要凑钱。这对道明来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他身五分文,他总是把他得来的一点点儿钱都找了很好的借口给了鲍思高神父。

    于是,他把以前获奖得来的书拿了出来,组织了一次抽彩,准备了许多彩券,然后卖给那些男孩们,再把所有得到的钱作为对圣母祭台的贡献。

    可是,不管是这件事或是他私下为敬礼圣母所做的另外上百见件的小事,都不能满足他内心那种要为圣母做一些特殊事情的愿望。那必须得很特殊,他说,“特殊的事情”。因此,这件特殊事情的实现引发了一段有趣的故事。

    在鲍思高神父手下,他往往把那些领圣体的限制放得很宽。例如,在那个时代,教友领圣体时要从前往后,一排一排地去领,去办告解时也得遵守这个秩序。可是,在庆礼院,鲍思高神父却对此放的很宽,给了男孩们很大的自由,并劝男孩们在听告司铎的许可下尽可能多地领圣体。

    1856年五月的一天早晨,鲍思高神父为男孩们做弥撒,到了举仰圣体时,他向下看了看有多少人要领圣体。在圣体栏杆前连一个人也没有!在圣母月里,竟没有一个人领圣体,甚至是贾烈劳一一卢华一一乃至道明都不领。大家都清楚地看到,鲍思高神父是那么伤心。

    其中一个名叫塞里斯丁·杜兰道的男孩,于1856年春天来到了庆礼院。杜兰道非常热爱学习可是对于神父们却有一股嫌恶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个别接触和加深了解,杜兰道渐渐地改变了心态。从他的不喜欢到倾向,在整体上他对神父产生了一种依恋,以致于最后决定曰后自己要当神父。随后,他突发奇想,要组织一个团体,借此鲍思高神父将不再为无人领圣体而感到失望。

    在去鲍匝恁教授学校的路上,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道明,道明对此也是非常感兴趣。于是,他们又邀了另外几个男孩成立了一个“圣体团”。道明和杜兰道对团体的成员做了具体的安排,要他们分别在不同的日子领圣体,这样一来,在弥撒中领圣体时,栏杆前就不会空无一人了。

    “圣体团”很快地就光芒四射起来,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他们开会时,道明总是像一位“教会小圣师”一样跟他们交谈。后来,道明得知鲍思高神父想让他们选定一个日子来一次集体领圣体。于是他建议,应该把时间定在圣诞节前夕。男孩们都非常乐意把日子定在那天,于是,大家都满腔热火地为增强团体鼓足干劲。

    到了圣诞节前夕,鲍思高神父主持了子时弥撒。领圣体时,他转过身,眼睛亮了起来。不但圣体栏杆前已站满了人,连整个教堂都挤满了男孩、寄宿生和白天在庆礼院上学的男孩们,他们都等着领圣体。这是“圣体团”的胜利!又一次,鲍思高神父明显地被触动了,但这次却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他是被男孩们的领圣体的热情深深感动了。鲍思高神父等了好一会儿才使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了下来,接着继续主持弥撒。   

    道明竭尽全力,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想使“圣体团”壮大起来。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鲍思高神父,神父完全赞成。随后,道明找到几个自己认为他们会感兴趣的男孩。事实的确如此,那几个男孩对道明的提议非常热情。第二天,道明和朋友们发起了新的提议:将“圣体团”改为“圣母无原罪团”。185668,星期天,”圣母无原罪团”正式成立,道明、卢华、贾烈劳和杜兰道等十二人,是这个新组织的发起人。

    男孩们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起草团体的章程,并一直赞成将他们负责的事项扩展到领圣体以外,包括其它任何在学校内的维护道德的活动。章程如下:

    ◆遵守院内的一切规矩。

    ◆合理安排个人的作息时间。

    ◆相互指正缺点。

    ◆常领圣体。

    ◆每天诵念玫瑰经。

    ◆满足于日常伙食。

    “很好,”鲍思高神父评价道。“我不再做任何修改。不过,我想让你们明白的是,即使你们违背了这些规矩也并无任何罪过可言。而且,在没有我的指导之前,最好不要再增加其它热心神工。”

    从团体诞生之日起,它便迅速地壮大起来,最后,竟扩展到世界各地。迄今为止,该团体给成千上百的中小、乃至大学生带来了极大的益处。其中之一,是它培育了数百人走上了司铎和修会人士的道路。

    鲍思高神父委托给道明及其同事的有趣的任务之一就是,在庆礼院每人“收养”一个男孩。当在庆礼院寄宿的男孩上升到170人时,鲍思高神父不可能有时间对他们一一给予精心的照顾。可是他知道,确实存在着少数人,他们来庆礼院以前曾度着“有问题”的生活。因此,团体的每个成员各自负责“收养”一个这样的男孩,给予他们特殊的照顾,并引导他们度一个更好的生活。

    那些新来的男孩们,也是团体的照顾对象。道明一直坚持做着这样的工作,其实,在他们的这个团体还没有成立以前,他已习惯从事这样的工作,寻找并帮助那些新来的男孩走回正路。

    弗兰克·塞路提,后来以撰写一本很受欢迎的意大利文字典而出名,他常常提及道明是多么有办法使那些新来的男孩们很快地适应庆礼院的环境。

    道明在跟弗兰克交谈后,发现他非常擅长措辞。于是他请弗兰克解释一个非常模糊不清的词汇“somnambulist”,弗兰克开始认真地解释道:“somnum”意思是“睡觉”。“ambularc”意思是“走路”;所以,“somnambulist”一一“睡觉”和“走路”一一“睡觉一一走路”的意思。从那天起,弗兰克对庆礼院的喜爱与日俱增,以致于,像杜兰道一样,在那里一呆一一男孩一一神父一一教授一一就是70年之久。

    卡米罗·哥伟欧是一个文静而聪明伶俐的男孩。他很擅长画画和雕刻,还拿到了市政府的奖学金。他身患重病,是来庆礼院调养的。道明初次遇到他时,他正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嗨,你好!”道明说,“我想,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卡米罗回答,“不过,我在欣赏男孩们玩游戏。”

    “你叫什么名字?

    “来自陶涛那的卡米罗·哥伟欧。”

    “你多大了?

    “十五了。”

    “什么事使你这么忧愁?你病了吗?

    “是的。病得很厉害。我患有心悸,你知道。而且我活不长了。已经治不好了。”

    “你不想被治好吗?

    "不太想,"他奇怪地回答,“我只想承行天主的圣意。”

    “假如你想承行天主的圣意,”道明说,“你必须要致力成圣。你想成为一个圣人吗?

    “那我该怎样做?

   "这个嘛!"道明说,回想起鲍思高神父说过的话,“既然我们生活在庆礼院这样的环境中,要想成为圣人,必须常怀有一颗喜乐的心。尽力不犯罪,不管是大罪还是小罪。我们要学习,活动,并要做好热心神工。鲍思高神父总是让我们以一种欢快的心情侍奉上主。”

    卡米罗能够侍奉天主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在遇到鲍思高神父的那天,神父就预言了他在世上的日子只有两个月了。事实正如鲍思高神父所预言的,卡米罗于两个月后去世了。在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虽然他乞求,不让道明呆在他的病房里,可道明在晚上一直陪伴并照顾他。最后一刻,卡米罗在鲍思高神父的帮助之下安然离去。

    后来,由“圣母无原罪团”派生出许多团体,其中有一个叫做“辅祭团”。这在当时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新颖希奇之事,并吸引了数千人前来庆礼院参观。他们真是难以相信:那些个子还不到成人胳膊肘的小男孩们打扮得像个“小神父”似的,满怀着敬意,表情庄重地在大弥撒中辅祭;在唱经楼,他们的那些小伙伴们,唱着为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的弥撒曲。

    另一个根基于“圣母无原罪团”的团体叫做“面包会”。这些男孩们也许比他人更热心些,因为他们为了克苦自己,每次都将吃饭时撒落的面包屑拣起来吃掉,以免糟蹋。弗兰克·塞路提说,他曾看见道明把从地上拣起的面包皮和别人吃剩的干酪混在一起当饭吃掉,同时,拒绝接受他应得的那份。

    从“圣母无原罪团”及其分支中,鲍思高神父选出了多人做为日后他所创立的修会“慈幼会”的负责人。也是从他们当中,鲍思高神父吸收了一些人,并称之为“特级护卫”。就是这些“特级护卫”,在帮助鲍思高神父治理庆礼院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些“特级护卫”都是的思高神父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出类拔萃的热心青年,而且,那些被选中的人都深深以此为荣。在为其它男孩服务的方式上,他们不同于“圣母无原罪团”的成员。那些“圣母无原罪团”的成员都是在秘密地“收养”一个男孩;而这些“特级护卫”却是在“光明正大”地为鲍思高神父服务。他们在庆礼院,作为鲍思高神父的左右手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

    这样,从小小的“圣母无原罪团”开始,直到发展到许多分支,并且所有这些团体都为携手共创庆礼院的未来,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些团体,无愧为我们当今福传的先驱。经过在庆礼院小天地一段长时间的酝酿,这些团体蓬勃发展起来,形成了数千个学校团体及青年组织,并且在人数上日益增多。

    以此,在还不太晚之前,道明达到了自己要为圣母做“特殊事情”的心愿。

    当问及道明和“圣母无原罪团”时,卢华说:“我总是很羡慕道明在庆礼院时,对自己信仰所付出的英雄式的行动。可是,当“圣母无原罪团”成立后,我对道明的羡慕增加了千百倍。”

这是道明在迈向圣洁之路的第四步。

第十六章 启程回家
 

    “恐怕你不得不离开庆礼院了,道明,”鲍思高神父说。

    “哎呀!神父!你不是认真的,是吗?

    “对不起,道明,事实就是这样。你不得不走。”

    道明垂着头,默默地走开了。对他来说,这是他从遇到鲍思高神父以来所经历的最痛苦的时刻。走在操场上,他回忆起以前和同伴们一起在庆礼院时的美好时光;高兴地玩耍、游戏,吃野餐,在舞台上演戏和讲幽默故事,在教堂参与礼仪和唱经,以及,当然还有接近鲍思高神父时带给他的那份喜乐。

    如今,鲍思高神父竟要求他离开庆礼院。更糟的是,如果他这次离开,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过去的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以致于鲍思高神父竞被迫让道明离开?

    意识到道明那虚弱的身体,鲍思高神父决定对他的健康要多加注意。他想到,道明每天从庆礼院到学校上学,走这么远的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他让道明呆在庆礼院。为了替代道明在外面的课程,他请来了若翰·弗兰塞西做家教,于是,弗兰塞西开始了他在庆礼院的教师生涯。

    一旦道明不再每天奔波到外面上课,他的身体日益强壮起来,并于1856年的冬天和早春,他的体重也开始增加。然而,时间不长,逐渐地又衰弱下去。这次,鲍思高神父请来了一位专科医生,也是他的朋友,方·瓦老瑞,给道明做一次彻底的检查,诊断并不乐观。相反的,医生警告说,为了保存他体内所保留的仅有的一点点活力,道明必须要非常小心。

    道明听到这一消息后,心灵依旧很平静。在他看来,灵魂的健康远比身体的要重要的多。他问鲍思高神父,为了更好地过五月圣母月,他应该做些什么。鲍思高神父给了他三项建议:

    善尽日常职责。

    领圣体时加上良好意向。

    每天给别人讲一个有关圣母的小故事。

    “我会按着去做的,神父,”他说,“那么,你看我现在应该求些什么恩典呢?’’

    "求圣母赏你一个健康的体魄……和为成圣的恩宠。"

    道明将鲍思高神父的三点建议牢记心中。做好自己分内的职责一向是他做事的原则。为了很好的意向领圣体对他也不成问题。当教会只允许每周领一次圣体时,像圣阿罗西·恭匝格一样,道明将一周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为领圣体做准备,第二部分则为感恩。在他到了庆礼院后的第二年,鲍思高神父已允许他可以每天领圣体,虽然那时教会还不实行每天领圣体,而庆礼院也是在几年后才公开实行的。由此可见,鲍思高神父对道明是多么器重。至于每天给人讲一个有关圣母的小故事,他决定立刻付诸实行。

    可是,刚一开始他便遭遇到困难。第一次他向一群男孩将故事时,其中一个反对道:“你为什么这么麻烦呢?

  道明听后很生气。

  “我为什么麻烦”他答道。“我麻烦是因为我和我的同伴们的灵魂是以吾主的生命换来的;我麻烦是因为朋友们应该彼此帮助;我麻烦是因为天主让我们拯救人灵。如果我们救了别人的灵魂,同时我们也救了我们自己的!一一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麻烦!

    之后不久,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以致于连课也不能上了,只好被限制在病房里。即使在那里他也没有闲着,每天还帮

助其它病人的需要,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逗他们开心。

    “我们这堆老骨头不可能持续太久,”他做了个开场白。然后,便极富热情地开始了他的主题。“可是,当我们死时,同时我们的灵魂也获得了自由!我们身上所有的锁链也会全部脱掉;复活时,我们的身体也将飞往天堂,在那里享受永永远远的安康!一一同时,我的朋友,”他拿起-服药,幽默地说道:“你们必须将他们给的这些讨厌的东西吃掉,因为天主造了这些药,是为帮我们快些好起来。”

    尽管他的身体曰益衰弱,他仍坚持擦地板,清理家具,给病人端饭,甚至为其它男孩擦皮鞋。

    “我喜欢为他们做这些,”他回答那些反对的人说。“这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消遣,我确定不会因此得到任何赏报的。”

    当道明的情形逐步恶化时,鲍思高神父便对他越来越关心了。最后,他决定邀请几位医生前来为道明会诊,瓦老瑞医生当时也在场。在检查身体时,道明显得很平静。会诊结束后,瓦老瑞医生再次做了诊断:这男孩重新好起来的希望已非常渺茫!

    私下,医生给了第二个诊断:“那男孩真是你的掌上明珠啊!鲍思高神父!”他说。

    “我知道,医生,”鲍思高神父说。“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病,又使他如此地消瘦呢?

    “我确切对你说神父,那是因为他脆弱的健康,加上聪明的才能使之精神过度紧张疲劳,还有压力一一所有这些使得他消瘦下来。”

    “那补救方法呢?

    “补救方法?亲爱的神父,让他升天去吧!他已经准备好了。同时,为了多少能延长他短暂的生命,应该将他从精神紧张中解脱出来。停止他的学业并给他一些轻松的手工活。”

    此前不久,道明曾收到他的密友,玛撒格,从老家寄来的一封信。

  亲爱的朋友:

  我本以为不会离开庆礼院太久,可是现在看来我得在家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的健康状态是日益恶化。医生说我的病情有所好转,可我却认为是越来越糟。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远离你和庆礼院使我感到非常遗憾!我最大的安慰就是回忆起我们习惯一起领圣体的美好时刻。

    请你到我学习的地方找到我的那本《效法基督》。然后包起来寄给我。

    保持微笑!假如我们在现世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希望将来能在天堂永聚。

                                                           挚友玛撒格

  道明给朋友的回信如下:

  亲爱的玛撒格: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这至少说明你还在人世。对此,我不知道该说:“愿光荣归于父!”还是说“脱离尘世苦!

    你一定还记得托玛斯·凯姆皮,他已长眠于坟墓之中。现在就要看你是不是能将他生前说过的话生活出来,这样,他就能永远活在我们中间。

    你说你不确定是否还能回到庆礼院。我的情况也不乐观,因为我的这身老骨头也将消耗殆尽了。一切症状表明我的生命旅程很快就走到尽头了。不管怎样,让我们彼此祈祷,好使我们都能获得善终。不管是谁先到了天堂,都要给他的朋友预备一个位子,这样,当另一个人来时,会有朋友在那里欢迎他。

                       你的挚友

                     道明·沙维豪

  玛撤格再也没有回到庆礼院。收到道明的回信后几天,于1856520回到了天父的怀抱。道明是在回信提醒玛撒格吗?

    朋友的去世对道明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悲哀的影响。鲍思高神父写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道明如此神情沮丧。玛撒格是道明在庆礼院的最好的朋友。这过早的死亡,强烈地刺痛了他。同时,也使得他更加想到自己生命的结束。

    1856年的暑假对道明的健康来说真是天赐良缘,他在家度过的每一天身体都有所好转。鲍思高神父自己也回到老家碧基度年假,并有卢华陪同。他得到了一个非常惬意的惊喜。本想道明仍旧卧病在床,于是让卢华前去探访。卢华见到道明时,他却正漫步在乡间小路上,脸颊丰满,充满了活力。之后不久,他就脱离了医生的照管,于当年秋天回到了庆礼院,并重新在毕考教授那里上课。   

   1856年的冬天,都灵的天气极其恶劣一一事实上,也是人们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对比哀蒙的居民来说,那年也是无比悲哀的一年。克里米亚半岛的战争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以致于使他们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在庆礼院,还增添了一种悲哀,鲍思高神父的母亲,妈妈丽达,男孩们的慈爱天使,在肺炎袭击下病倒了。尽管给予了她最好的医护。加上所有男孩们的热心祈祷,还是无法挽回她的生命,于1125,回归了天乡。

    一旦道明开始了在庆礼院的常规的学习,他的健康状态又开始恶化了。身体日趋衰弱,并患上了疼痛的咳嗽。这时,连他一贯的性情似乎也改变了,他好像在故意地躲避他的同伴。这样的变化是如此明显,于是,“圣母无原罪团”的一个成员,乔伊·柴阿诺问他。

    “你不再想与你的朋友们谈话了吗?”乔伊问。

    “哦,是的!”道明大声说道,脸上带出了他内心的痛苦。“其实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不能说,因为当我说话时,就像有两把利刃在刺割我的两个太阳穴!

    严重的胃痛迫使他吃得越来越少,可他始终和别人吃一样的饭,一致拒绝请求,甚至是接受任何为他准备的特殊的食物。

    最后,为了道明的好处,鲍思高神父不得不做出一个令人不快的决定一一再次送他回家。既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在庆礼院有所好转,他也许会在老家的本土气息中恢复健康。以前就曾见效。于是,他建议他应该回到蒙多尼奥。

    “对不起,道明,”鲍思高神父说,“可是,回家休养为你更好。把书本先放一放,尽量地在室外多活动活动。等你病好后,我们非常欢迎你回到庆礼院。”

    “不,”道明叹息道。“如果我这次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看得出男孩极不愿意离开,鲍思高神父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不想回家呢?

    “因为我想死在庆礼院里。”

    然而,出于对道明父母的负责,鲍思高神父还是决定让他回家。

    在他起程的前夕,星期六,1857228,道明和其他的男孩们一起诵念一段“为幸福死亡”经文。当念到“请为我们当中首先要去世的弟兄祈祷,”时,在道明旁边的人都听到他说:“请为首先要死的道明·沙维豪祈祷。”

    第二天早上弥撒结束后,他叫住一个男孩,把一点儿钱塞到他手里。

    “让我们把帐算清吧!”他说。“我不想因为没有还清债务而在天主面前难堪。”

    这是令人感伤的一天,不单单是道明,而且为鲍思高神父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是悲伤的一天。道明想在临行之际从他的良师益友那里得到最后的一些嘱托,于是走向前去。

    “为升天堂,一个病人应该做些什么,神父?”他问。

    “将你所受的苦都奉献给天主。”

    “还有其它的吗?

    “将你的生命奉献给他。”

    道明好像很满意,但过了片刻,又忧郁起来。

    “我能确切地知道,我所有的罪过都已经获得了赦免吗?”他问。

    “我以天主之名向你保证,你所有的罪过都已获得了赦免。”

    “可是假如魔鬼又来诱惑我呢?

    “告诉它你已将你的灵魂卖给了天主。假如它还是惹你麻烦,你就问它,它为你做的,能与天主为你做的相比吗?

    “将来我可以从天堂看到庆礼院一一还有爸爸、妈妈吗?

    “你会看到在庆礼院发生的一切。你会看到你的父母。另外,你还会看到许多美好的事情。”

    “我可以去看访他们吗?

    “是的,假如那使天主更受光荣的话。”

    道明看上去已深深相信自己在世已不长久,因此,离开庆礼院对他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只有他自己确切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离开庆礼院了。当他的父亲赶到这里来接他回去时,他越发难过起来。

    “所以你不想再留住我这身老骨头了,神父,”他抱怨道。“我想也不会太长了,不管怎样,愿天父的旨意承行吧!

    鲍思高神父给他保证,他本想让道明留在庆礼院这片天地里,可是医生们却嘱咐说,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必须让他回到自己的本土。他认为把他送回家是他的责任。

    在说“再见”之前,道明做了最后的要求。

    “神父,我想在临走前要一个礼物。”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要什么?一本书吗?

    “比那更好的。”

    “需要旅费吗?

    “对了!”道明叫道。“旅费一一通往天堂的旅费!你说过对临终的人有一些特赦,你可以将我的名字列入他们之中吗?

  “我会立即写上你的名字的!

  “再见了,鲍思高神父!

  “再见,道明!

  “当我和他聊天时,”若望·贾烈劳回忆说,他也曾为道明送行,“我看到他依旧面带微笑。看得出,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我们,我自语道,他真是一位伟大的小圣人!

 

第十七章 新的旅程
 

    “妈,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道明一到家就对母亲说。

    “什么事,亲爱的?

    “我不想吓着你和爸,可我必须得告诉你们,我快死了。”

    玻瑞芝·沙维豪震惊了。瑞曼蒂娜正要去厨房,听到哥哥的话后,走到一半也站住了。查理·沙维豪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眼睛飞快地从这人望向那人。

    “快死了?”母亲重复道。“为了天主的爱,孩子,千万不要那样说!

    “是真的,妈,”道明坚持道。

    “到你的房间去,儿子,”父亲说。“我们听说你要回来,已经把房间给你预备好了。你走了一整天,需要好好休息。”

    道明跟着父亲走上那段狭窄的楼梯。查理和瑞曼蒂娜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又重新帮道明收拾了一下房间,随出去了。道明躺在床上,听到远处传来的村里人熟悉的吵闹声。楼下他们在低声地谈论着什么。他模模糊糊地听了一会儿,随后声音越来越小,就睡着了。

    “你不认为他说的话是真的,对不对,查理?”玻瑞芝问道。

    “不管怎样,从他今晚的面色看上去,我认为没什么。”

    “我认为他的气色好极了,”玻瑞芝说。”他的面色比我的还要红润。然而鲍思高神父信中说……”

      “他的脸那么红,”瑞曼蒂娜插嘴道,“我还以为他喝酒了呢。”

    “我怀疑怎么这孩子满脑子那种想法?”玻瑞芝说。

   “我想可能是因为他看到玛撒格和其它男孩们中的一两个死了,自己也快走了。”查理说。

    “对,对,”玻瑞芝说。“就是因为这个。”

    她走进厨房,拿出来两个鸡蛋。还没把鸡蛋打开,又转向他的丈夫。

    “也许,毕竟,”她说,“我们该请一位医生来一一不是说他有什么事一一只是为使他的心平静下来。”

    “就这么办吧!”查理同意道。

    就在那周的星期三,若望·贾发束医生来为道明检查身体。当他发现道明的肺部已出现炎症一一即我们现在的肺炎一一时,认为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决定第二天再来,试着给他放点儿血。

    排出病人体内的血是当时普遍运用的一种治疗方法。它的效用,不难想象,是很可疑的。然而,贾发束医生是按照当时的惯例来试着给他的病人“放点儿血”。可是,他也应该有所犹豫,至少当他在四天内就尝试了十次后,应该有所顾忌吧。

    他第一次来放血时,把他带来的器具放在一张小床几上。

    “现在,孩子,”他开始,“一切都会很好的。不要害怕。闭上你的眼睛,以免吓着你的。”

    “你不必为我担心,医生,”道明说。“我不会被吓着的。”

    “不,不!”医生坚定地说。“孩子们都这么说。可每当刀子……他们把血弄得到处都是。”

    “可是比起吾主的手足被铁钉穿透,”道明说,“这把小刀

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医生手中的解剖刀停在了空中,他定睛望着男孩。片刻,他便全神贯注于他的手术之中。他把刀刃快速地插入了道明的手臂,男孩的手腕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孩子,真是一位圣人,”之后,医生称赞道。从那刻起,他对开始对道明另眼看待了。

    放血后,医生的诊断很乐观。什么都不必担心,病人很快便会好起来。也许,就是身子弱了点儿,不过他的母亲便可把他治好。

    “多做点儿好吃的和窖酒汤。”他一边笑着一边开出了一贴老意大利处方。

    道明生病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后,朋友和街坊邻居们都纷纷来看望他。道明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物。他们都像疼自己的孩子一样疼道明,并给他带来许多水果、食物和酒。而道明还送给这些可怜人的礼物却是更贵重的,每当一个客人离去时,道明都会叫道:“下次见一一在天堂上。”

    在如此精心的关怀和照顾下,他的情形越来越好了。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健康、更强壮了,并且面色也越来越好看了。他的父母高兴起来了,他的邻居们高兴起来了,但其中最高兴的,要算医生自己了。查理问儿子他自己怎么想。

    “我想,”他说,“是该领临终圣事的时候了。”

    他那平静的方式及不适时务的话语使得他的父母以为他们的儿子精神已不正常了。

    “我们不要毫无准备,”道明对所有反对他的人说。“早一点儿领受圣事比晚了不是更好吗?

    在道明的坚持下,他们终于同意给他请来本堂神父道明·各拉西。当神父给他行了最后的礼节后,道明的心平静了下来。现在,唯一使他感到不安和痛苦的是他认为他给别人添了太多的麻烦。

    “不想成为家人的麻烦,”他说。“他们已为我担心太多了。我希望能以什么方式来报答他们。”

    次日清晨,医生又来查看病情,他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道明的父母也不敢告诉他,他们担心医生会误认为对他的诊断不信任。

    “我们已战胜了疾病,孩子!”他开始说。“我们现在只需放松放松了。”

    “我们已战胜了世界,医生,”道明回答。“我们现在只需准备面见天主。”

    这一次轮到医生怀疑远明是不是仍旧心智健全。然后,他满腹担忧地走了。

    道明开始非常清晰地数着他最后的日子,好像他已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去世的精确时刻。然而,他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地面对着这一切。

    两天以后,39中午,他的病情复发了。放血将他那本就虚弱的躯体内的所有能量都消耗殆尽了,他再也没有丝毫力量去与病痛做战了。

    这一次,他们匆匆地请来了神父。行完圣事后,神父又赐给了他教宗为临终者的祝福。

  “圣父降福你,道明,”他说。

  “感谢天主!

    当神父还未离开时,道明突然重新获得了力量,恢复得几乎与常人无异。见到这种情形,神父对自己刚刚对病人的临终嘱托深感难堪,因为病人现在又充满了活力。

    “你不给我一点儿默想的题材吗,神父?”道明请求道。

    “默想耶稣的苦难吧!”神父说。

    过了一会儿,道明开始打瞌睡了,于是神父起身要走,同时嘱咐道明家人,如果男孩病情又恶化,他会再回来看他。

    道明的父母也有些迷惑了,因为这一次道明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现在他们只有静观其变了。玻瑞芝和查理一直在床边守侯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看到孩子在翻动身体。

    “现在是时候了,爸爸,”道明轻声道。

    “呃,孩子?……需要什么吗?

    “时间到了,爸爸,”道明平静而清楚地说。“请把我那本祈祷册子拿来,帮我念那段‘为幸福死亡’经文。”

    玻瑞芝听到这些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失声痛哭地冲出了房间。

    查理·沙维豪拿起那本鲍思高神父为他的男孩们写的祈祷文,翻到为临终者的经文。他的声音颤抖着,也许是因为遇到不认识的字;也许是因为被即将痛失爱子的想法所震慑。每一次儿子对祈祷文的回应都使他回想起他们父子曾一起在铁匠铺唱圣咏的情景。现在他们却在一起诵念为临终者的经文。有些时候天主的旨意确实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当他们快念完时,道明的母亲又走了进来。她看了儿子一眼。一眼足够了,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道明说:“妈妈,看到我就要升天堂了,你还在哭吗?

    奇怪地,在对母亲表示关切之后,道明再无视于周围的事物。他也不再回应父亲的祈祷文,也不再看在他床边哭泣的母亲。他的两眼发光,脸也变得容光焕发。他在凝视着什么并且他想告诉别人他所看到的。他兴奋地在床上坐了起来;紧张且充满了激情。

    “看,爸爸,”他叫道,同时向上指着。“看!你看不到如此奇妙……美丽……”他伸展双臂,伸向他所看到的。

    从来没有人知道道明在人世间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来领他的灵魂到天主那里。他的双臂又无力地垂到了床上,身子轻轻地倒在了枕头上。道明死了。

    那一刻是晚上10点,道明才十四岁零十一个月。

    第二天,消息传到了庆礼院,是查理·沙维豪写信告诉鲍思高神父的。

    “敬爱的神父,现在我眼含热泪给你写这封信,是要告诉你一个悲痛的消息。我亲爱的小儿子,道明,您的学生气像一个婴儿,像圣阿罗西一样,于39回归了天父的怀抱。他是在领受了临终圣事,和教宗的降福后不久才走的。”

    整个庆礼院被这一消息震惊了。   

    一些男孩们在刚刚听到道明去世的宣布后,便开始“道明,请为我们祈祷!“而不是”请为道明祈祷!”

    “道明的死讯,”鲍思高神父写道,“使他的那些同伴感到无比惊愕。一些人认为他们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劝告者;另有些人认为,他们失去了一个教会青年的楷模。少数几个人集聚在一起为道明的亡灵祈祷,但大多数人都认为道明已是一个圣人,他已荣升天乡。他们开始将自己托付于他。其中更有几人开始兴奋地寻找起在庆礼院曾经属于道明的物件。他们已经开始认为这些物件为圣髑。

    3月11,他的遗体被抬出殡葬。当时,围观了许多人。道明的家人和亲友们,将他的遗体埋葬在蒙多尼奥墓地的一个简陋的坟墓里。若望·巴斯春神父,还有蒙多尼奥的本堂神父都记得,当时人们曾跪在天主的小忠仆的墓前,口亲坟墓上的土。

    由于那个时代照相技术还未被广泛应用,所以在庆礼院没有留下道明的照片。为了能使道明作为男孩们的楷模,并使他们来效法。鲍思高神父便寻求其它的方式将道明的肖像呈现在他人面前,并能长久保存起来。

    于是,鲍思高神父邀请在都灵皇家大学艺术系的查理·托玛提斯,请他靠着记忆来为道明画一张像。尽管作为一名初学者,托玛提斯完成的作品中仍存有不足之处,然而至少,他将他朋友的主要特征保存了下来。

    另一幅作品,是于1900年由另一位在润饰人物肖像上很有独特才能的艺术家所完成的。他对道明的容貌做了润饰,可是却成了另外一个男孩,一个充满感伤、满带忧愁,和优柔寡断的人物,完全缺少个性和果断。不幸的是,由于当时对道明相片的急需,这张肖像被广泛地散发了出去。

    终于,于1941年,玛利欧·卡发劳·罗来,一位著名的画家,承担了将道明重新带回人间的任务。以托玛提斯的原件为蓝图,并搜集了一切他可以收集到的有关道明的资料,最后,给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道明的肖像。在征询了那些对此事件深感兴趣的一些人的意见下,大家一致认为,最后这一幅是最相似道明本人的。

    道明身材纤瘦,但很优美,中等个儿。与其它的男孩相比,他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他长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只要一看就会立即被其所吸引。他那苍白的皮肤和蓝色的眼睛衬托出一种比一般意大利人颜色稍浅的肤色,尽管作为一个生活在意大利北部的人来说,这决不罕见。他的嘴不大,但生得很端正,加上平时的微笑,使得他看上去充满活力,令人振奋。整个人带有一种坚决的倾向,并显示出他意志的坚定。他的头发梳得很简单,因为他遵循着庆礼院简朴的精神,避免一切浮华。

    这张肖像整体而忠实地将道明本人的个性一一一个容貌令人愉快的男孩,尽管性情敏感,但同时具有天赋的平静一一表现了出来。

    至于鲍思高神父和他的同伴们给予道明的赞扬并不是在他死后多年写成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会有人误认为,与道明同时代的那些人也都已离开了人世,所以没有人能对他的传记做一见证。其实不然,就在道明死后的第三天,皮考神父就邀请男孩们来证明道明的圣洁有问题,可是竞没有一人前来。鲍思高神父也是在道明死后立即为他写了传记,假如存在任何错误的话,那些曾与道明密切接触的人大可前来对其反驳。

    另外,道明死后不久,鲍思高神父也向所有人发出了一个邀请,如果有人曾注意到道明的操行有任何不体面的话,请他们前来指正。结果也是无人前往。于是,他结束了调查。并宣布:“所有那些认识道明的人都一致认为,他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需要指正的地方。他们甚至一致认为,道明的良好品质已达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

    最后,他做出了结论,这个结论同时显示出道明的个性:

 “他那令人愉快的性格及其活跃的表现,使得他极受欢迎,甚至包括那些平时对自己的信仰并不热衷的男孩。”

    令人奇怪的是,在道明去世之前,鲍思高神父已经开始为了给他立传而准备材料。可是,据教宗比约九世所说,在鲍思高神父的引导下“最具奇迹般的几乎竟成了最平凡的”。他已预见了他学生光荣的未来,于是有意为他准备日后列品所需要的证据。

    在道明的身上,同时也体现出了鲍思高神父对于所有天主教的青少年所怀有的希望。不管他吩咐男孩们做什么,道明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做,不管那会带给他多大的麻烦和痛苦。例如,他强调一个天主教的青少年应该时常保持一颗纯洁的心灵并度一个洁净的生活。在庆礼院,没有人的心灵比道明的更纯洁,也没有人的生活比道明的更洁净。也许那时他已期望将道明定为世界所有天主教校园里的理想人物。

既然鲍思高神父是男孩们伟大的好朋友,他仍继续在各方面帮助他们。这也是他另一个原因为什么他要坐下来甚至在道明去世以前就给他立传。而且,每当他要为道明的传记准备一个新的版本时,那些庆礼院的男孩们发现他在公开地,无悔地哭泣。

第十八章 秘密名单
 

    道明去世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查理·维豪躺在床上不能人睡。出于种种原因,他对儿子的记忆总是徐徐如生地萦绕着他。当他正盯着灰暗的屋顶时,开始意识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头上的屋顶开始发光,起初暗暗的,随后便明亮起来。最后竞变成一个光圈,自己的儿子在光圈的中心出现了,容光焕发,面带笑容。

    “道明!道明!”查理叫道。“你在哪?你已经在天上了吗?

    “是的,爸爸。我在天堂上。”

    “哦!如果天主真的对你这么好,请一定要为你的弟弟妹妹们祈祷,使他们将来也能升天!

    “我一定会为他们祈祷的!

    “也请为你妈妈和我祈祷,好使我们的灵魂也能得救!

    “好的,爸爸,我会的!

    然后道明就离去了,光线也暗了下来,屋顶恢复了先前的灰暗。

    到了晚年,道明的父亲来到庆礼院里住。于是,便有许多人来询问有关那次异像的事。可是这个乡下的老好人只是简单地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据他所说,那时他并不是在梦中,也不是在睡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反正不是在睡觉时,也不是在睡醒前,他以前也从来没有期盼过这样的事,更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后来,鲍思高神父越来越感到道明的父亲说的是真的。

1876126,他自己看到了一次异像,并且教宗让他把这个异像写下来。那一次格外长,大体上是这样的:

    我站在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上,远处,一大队人慢慢地朝着我走来。当他们走近时,我看到原来他们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在队伍的最前面,道明身穿白衣,并有珠宝装饰,闪光明亮,腰里系着一条红带。

    我明白道明那洁白光辉,饰以珠宝的长袍象征着他纯洁的心灵;红带,是血的颜色,象征他为了保持自己的纯洁而做出的巨大牺牲;同时也向我表示,他早已准备好,为了永远保持自己在天主眼中的纯洁,假如在一定环境的要求下,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献给我一束鲜花,有玫瑰、紫罗兰、向日葵、龙胆根、一些麦穗、百合花和常青树枝。

    “这些花有什么意义呢?”我问。

    "们代表我们必须修练并来悦乐于天主的各种美德。"

    “哪些美德,道明?

    “玫瑰代表爱德,紫罗兰代表谦逊,向日葵代表服从,龙胆根代表补赎,麦穗代表恒常领圣体,百合花代表洁德。常青树意味着这些美德应永远长存,它们代表毅力。”

    “告诉我,道明,”我说。“你经常修练这些美德,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什么给了你最大的安慰呢一一洁德吗?

    “不全是。”

    “良心的平安?   

    “也不仅如此,”

    “那是什么?你所积累的很多的功劳?

    “不是。”

     “请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我即尴尬又困惑地问。

    “是圣母对临终者的助佑。请将此告诉其它的男孩们,神父。告诉他们,在他们的一生中,从不要忘记每天向圣母祈祷!

    当鲍思高神父想让道明告诉他,圣人们在天堂享受什么样的福乐时,道明向他显示了一种美丽无比的光,鲍思高神父看到那光并不太强烈,那是因为只凭人的本性是不能直接目睹天堂上的光辉的。

    "能不能具体地描述一下你在天堂上享的福乐?"思高神父坚持道。

    “那是人间的言语所不能形容的,”道明答道。“我只能给你这样说:我们享受天主。”

    然后,道明对鲍思高神父的未来做了清晰而精确的揭示。鲍思高神父将这些预言都记了下来,以供日后查证。

    下面就是对这些预言以及该预言实现的简洁描述:

    六个男孩和两名传教士将死于指定之日。

    这六个男孩和两名传教士都在预言的日期死了。庆礼院的死亡册上清楚地记录着这两名传教士和那六个上修辞班的男孩死于1877年。其中一名传教士死于18771231,年的最后几分钟。

    除了鲍思高神父外,还有一人对这些详细的预言很感兴趣。他就是安哲·考诺队长,管辖包括庆礼院所隶属的警区。当他听说了这些预言后便想亲自做个调查。他凭着良心.忠实地记录了每一人的死期,并与道明所预言的日期做了对照。

    当第八个人正如前七人一样地在预言的日期死去时,皮考诺队长放弃了他的警察生涯,加入了慈幼会,后来,又到南美去传教。

    慈幼会的名字将迅速传播出去,直到全球各地。

    鲍思高神父于18778月发行了一个慈幼会公报期刊。后来,该刊物被翻译成13种不同语言,迅速地将慈幼会这个名字传播到了世界各地。迄今为止,该期刊已被翻译成19语言,发行到70个国家。

    鲍思高神父的余生将步履艰辛。

    那些熟知鲍思高神父生活的人都知道,尽管他的事业非常成功,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的十二年他不断地遭受到许多迫害。

    预言中最重要的一件可算得上是针对圣父,教宗比约九世的预言。道明曾在以前就对圣父做过一次预言,就是那次“英格兰异像”。现在他告诉鲍思高神父,圣父为教会受苦的日子已经不长了。

    教宗比约九世为教会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在他在位的最后一段时期,许多问题接踵而来。1870920,尼袅·克修将军,(意大利民族解放领袖)加里波第的一个将军,正要从罗马圣伯铎大殿的圆顶上发射一枚大炮,却被另外一名军官用剑威胁道,如果他要发射,他就会一剑刺穿他的心脏。也就是从那时起,在罗马的美利坚大学的学生们拿起武器,要为保护教宗的人而献身。

    “教宗的末日已指曰可待了。”假先知们再次唱道。

    事情正如道明所预言的发生了。教宗比约九世后来被反乱者从梵蒂冈逐出到了盖塔,于187827,在历经了32年一一历代教宗中在位最长的一一漫长而艰辛的宗座生涯后,最后死于罗马,距道明的预言一年零两个月。

    在这次神视中,鲍思高神父继续问道明:

   “我所有的那些男孩都能得救吗,道明?

   “天主给你的那些男孩们可以被分成三部分。你自己看看这三张纸就知道了。”

    他递给鲍思高神父三张折叠的纸。第一张纸上写着:没有受伤的。上面写着所有那些从来没有向恶魔屈服,保守自己心灵洁净的男孩的名字。有许多男孩被列入其中,有些鲍思高神父并不认识。后来,那些他不认识的男孩都成了他学校的学生。这些脚踏实地的、高尚的、警觉的男孩们勇敢地战胜了恶魔的诱惑。

    在第二张纸上,鲍思高神父读到:受伤的。这是指的那些曾经中了魔鬼的诱惑,可后来又重获天主恩宠的那些男孩。在三个例证中,每当他读到一个男孩的名字,他就看到那个男孩出现在他面前。第二张名单是最长的。

    沉溺于罪恶之中者,第三张名单上写着。上面写着那些生活在大罪之中的男孩。

    出于不想知道那些男孩的名字,鲍思高神父无奈地把手伸向那张纸。道明却突然阻止了他。

    “等等,”他说。“当你打开这第三张纸时,里面将冒出一股臭气,会把你熏病的。拿去,用它为你的那些男孩做些有益的事。” 

    他说完后,缩身好像要离去。同时,鲍思高神父打开那张名单,起先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他看到男孩们一个接一个地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出现了,好像就站在他眼前一样。其中大部分的他都认识,甚至有些平时名声还是很好的。

    当他将名单完全打开时,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甚至认为那股恶臭可致他于死地。天空布起了乌云,异像消失了,鲍思高神父听到一声霹雳……

    “当我清醒过来时,”鲍思高神父写道,“我发现自己在颤抖,纸上的那股污秽的恶臭被我吸人后,穿透腹壁,依附在我的衣服上。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仍可以闻到那臭味,甚至是现在,每当我想起那恶臭就使我犯病。

    “为了证实我在神视中所看到的,我对男孩们一个一个地做了盘问。令我伤心的是,事实果真如此。”

    让道明离开庆礼院并死于老家,乃是天主上智的安排。那些在庆礼院的男孩们,死后都被埋葬在市立公墓里。后来,市政府将那些穷人的尸骨都迁移到了一个新陵墓里。当时,那些穷人的遗体都是被不分青红皂白地葬在了一个公共坟墓里。例如,妈妈丽达的遗体,在数年后想将之迁移到一个比较适合的安息之处时,却再也找不到了。假如当年道明也死于庆礼院的话,肯定也会被葬在市立公墓里,那样,他的遗体也必将永远消失了。

    1857年3月11,人们第一次组织了朝拜道明坟墓的活动,之后,便成了每年一次的事件。起初只是一个当地的事件,主要是由那些曾与道明接触过的人组织起来的。他们都去他的坟墓前祈祷,那时,坟墓是由道明的父亲修整和照看的。

    1859年,热那亚的一个商人在道明的代祷下获得了很大的利益。为了表示感激,他给道明定做了一块壮丽的墓碑。商人获益并献墓碑的消息迅速传开了,以此,大大地促进了人们来此朝拜的热情。

    从那时起,人们对道明的热爱急速增长起来,以致于将道明的墓地重建了三次,连他的棺材也换了一次。人们的朝拜在人数和规模上日益增多和壮大,甚至一些人远从国外而来;

    最后,人们决定将道明的遗体迁移到都灵的“圣母之佑”教堂。这样,可使道明的遗体离他的良师、益友鲍思高神父近一些。

    然而,那些做此计划的人却忽略了蒙多尼奥人的反应。当那些当地人得知,他们要将此计划附诸实行时,便在墓地瑞安排了一人看守。没有人能将“小道明”从他们那里带走,如果他们能阻止的话。他们实在是太爱他了!他们想以愤怒的反对迫使计划取消,或至少暂时,让那些想把“小道明”带走的人失望而归。

    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判后,问题又开始了。这一次,他们全部保守机密。在19141027晚上,道明的遗体被偷偷地,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地带到一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车上,然后开足马力,向都灵飞驰而去。他的遗体被安置在“圣母之佑大殿”,永久安息之处。

 

第十九章 奇恩异典
 

    首先委托道明为其代祷的是那些青少年。大多情况下。他们都是在遭遇病痛,特别是程度不同的牙疼时。第一个在道明的代祷下获得的治愈,是在185844,随后持续增多,一直到后来人们竟以为,靠他的代祷获得的治愈已成为稀松平常之事。与他的朋友们的信德加深一样,在充足的证据支持下,这些治愈事迹也越来越感人了。尽管这些事迹都被那些在罗马的慈幼会记录了下来,我们也不可能将它们一一述说。

    其中较早的一个例子就是,在道明的代祷下,一个名叫刘易斯·喀斯特,跟着鲍思高神父学习的修士获得了痊愈。他患了一种不治之症,在经过了几个医生的检查之后,被认为已是无药可救了。

    “两件事情很快要发生,”鲍思高神父说。“西西里将失守(于加里波第),和喀斯特将升天而去。”

    日子一天天临近了,西西里的沦陷已指日可待,而喀斯特也请鲍思高神父听了他最后的告解。然而,听完告解之后,鲍思高神父突然觉得他太需要喀斯特了,他不能让他离去。于是,他向道明呼吁。

    “如果现在道明将他治好,那就证明他真的是圣人了。”他公开宣布道,好像在挑战道明。令所有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就在那天晚上,喀斯特痊愈了,并站了起来。

    在喀斯特痊愈几个月后,鲍思高神父被邀请到市里做一次考察。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魏克特·阿拉索神父,庆礼院的管理人。   

    “鲍思高神父,”后者激动地说,“如果你想在他死前见到他,那你最好快点儿。”

  “在谁死前见谁?

  “小达威考。一小时前,他的胃痉挛得很厉害。他们已经对他不报希望了。”

    “假如达威考认为想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就这样走的话,”鲍思高神父笑着说,“他就大错特错了。我还没给他签发护照呢!

    当他来到病房时,孩子们给他让路,使他走到床边。医生正站在床边,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男孩扭曲的脸。他躬身向男孩,对他耳语,接着邀请其它人与他一起向道明祈祷。祈祷完毕,鲍思高神父举手降福了垂死的男孩。

    突然,达威考摇了摇身子,在床上直坐了起来。

    “我好了。”他说。

    接着一阵慌乱,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该如何是好。连达威考本人也好像坠人了五里云雾,治愈来得太意外了。“我现在该做什么?”他无助地问道。

    “你现在应该,”鲍思高神父说,“从床上下来,跟我去吃晚饭。不,不对!……让他自己去!”最后是对阿拉索神父说的。在这些人中,最感到困惑的要算阿拉索神父了,他神情不自然地想给达威考穿衣服。

    “如果他想被治好的话,”鲍思高神父坚持道,“就让他自己起来穿。”

    对于鲍思高神父这么快就让他起床,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可能会过度劳累;他可能会因为刚出汗而染上肺炎;他可能……

    “不用担心!”鲍思高神父有点儿不耐烦地说。然后他转向那个男孩。"起来,达威考,"他说。“道明·沙维豪做事从不留后手。好了,快起来!跟我一起去吃晚饭。”

    完全痊愈的达威考那天晚上非常高兴地坐在鲍思高神父右边吃了晚饭。

    从那时起到现在,道明不断地在给予治愈和利益,平常的,不平常的,甚至奇迹的。至于最后一种,下面要述说的两个奇迹,被选为满足列品所必需的条件,出于天主上智的安排,这两个圣迹分别赐给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阿巴闹·撒巴岛突然在家,西阿闹·撒勒闹,于192732病倒了。弗兰德瑞克·琶米瑞医生前来应诊,结果他发现阿巴闹腹部发炎。

    第一次发病后的两周,阿巴闹失去了知觉并进入了痛苦中。医生声明这孩子恐怕活不过今夜了。脸上带着十分肯定的神情,他准备了死亡证书。这是在第二天的早晨,一旦完全证实病人已死去时交给亡者家属的。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父母请来了第二个医生,可诊断与前者一样令人绝望。

    第二天早晨,琶米瑞医生又来了,见到孩子的父母。可令他十分惊讶的是,他们看上去已完全失去了昨日的忧愁。相反的,他们正兴高采烈地商讨着要让儿子到哪儿去度假!

    当他看到昨天还奄奄一息的男孩时,他的眼珠子简直就快瞪出来了。只见阿巴闹正坐在床上,与家人一起又说又笑。告诉他们等医生允许他起床后他计划要做的事情。带着迷惑与怀疑,琶米瑞医生给他的病人做了一次拖长而彻底的检查。检查完毕,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病人以从医学角度无法解释的方式,完全痊愈了。

    后来阿巴闹的母亲坦白说,当她听到医生断定孩子已是无药可救时,便将道明的一张相片放在床几上。在邻居们的鼓励下,她又将道明生前穿过的外衣的一小片粘在一张小卡片上,塞人孩子的枕头下。从那刻起,治愈就开始了。

    数年后,于1931年和1933年,为了进一步为道明申请列品,一个专案小组一起来验证病人痊愈一事。他们检查了阿巴闹之后,发现他以前的病迹已完全消失了。

    列真福的第二个奇迹发生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183631,一个名叫康斯薇拉.阿代兰的女学生正在塞蒲达的“母幼会”庆礼院玩耍,不小心摔伤了左肘,女孩顿感一阵巨痛。康斯薇拉的姑姑认为自己可以治好女孩的摔伤,可结果他们还是不得不将女孩送到扑玛劳拉医生那里。医生给女孩做了X一线,发现女孩的胳臂有两处骨折,还有一些零乱的骨头碎片。

    3月22的一个夜晚,康斯薇拉在梦中看到,一位神父告诉她向道明·沙维豪做一个九日敬礼。神父向她保证,到下个星期五她就会完全痊愈,并可以重新弹她喜爱的钢琴。在向她展示的几位神父和教会显要人物的照片中,康斯薇拉毫无困难地指出那位梦中指示她的人:若望·贾烈劳枢机。

    不管家人的满腔疑虑,因为他们都不太热心,康斯薇拉满怀信心地于323,星期五开始做九日敬礼。

    到了下个星期五的晚上,她和所有看护她的人都整夜不懈地为促使奇迹的出现而竭尽所能。直到凌晨一点、两点、三点,他们还在不停地努力着。可他们的劳动成果还是那只又红又危险肿胀的手臂和巨痛。到了四点,康斯薇拉满含热泪地向道明恳求枢机说的他要做的……就是在那刻,好像有千斤重担从她手臂上卸了下来,她举起手,一切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她转向灯光,检查她的手臂:没有伤痕,没有肿胀,没有任何不对劲的迹象和感觉。她欣喜若狂地一直活动着手臂直到早上630去参与弥撒。然后,她打电话告诉修女们她完全痊愈了。就在当天,她重新开始了她的钢琴课。

在对女孩手臂以前的X一线和痊愈后立即做的X一线进行了比较之后,医生们对所发生的事不得不承认并在病历报告上写道:“与所有自然规律大不相同,这是一次瞬间的、完美的和完全的治愈。

第二十章 天国印记
 

    他也是第一个在没有被列入圣品就将其塑像置于圣伯多禄大殿的圣人。在众多置放修会会祖的壁龛中,有一个放着一尊高达55的圣若望·鲍思高的塑像,在他两边,各站着一个男孩。一个是南美印地安人,小栽弗瑞,安第斯王国的王子;另一个,鲍思高神父将一只手轻放在他肩头的,是道明·沙维豪。

    借用一位比他提前两周被列入圣品的教宗一一圣比约十世的话:“当代青年人的真正的楷模”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的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