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罗杰斯是一位伟大的清教徒布道家。他曾经警诫会众说,不要忽视圣经,上帝也许会说:“我把圣经赐给你们这么久了…你们却毫不介意,它上面布满了尘土和蜘蛛网。难道你们这样对待我所赐给你们的圣经吗?好吧!我现在把它拿走,你们以后再也看不到它了。” 罗杰斯拿起他的圣经,从讲台走开。忽然,他停下跪倒,以会众的声音乞求说:“主啊!你做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把圣经拿走;即使杀死我们的孩子,烧掉我们的房子,毁坏我们的东西,也不要把圣经带走,千万把圣经给我们留下。” “真是这样吗?”这位传道人模仿上帝的声音回答说。“好吧!再给你们一段时间。这是赐给你们的圣经。我看你们怎样用,是否更加努力研读,更加热爱它,遵守它的吩咐,按照它去生活。” 罗杰斯的讲道非常富有戏剧性,托马斯•古地文颇受感动,离开教堂后,他靠在马脖子上,哭了十五分钟,才上马赶路。 约翰•加尔文和继承他教导的清教徒,并不像某些人所指责的那样,缺乏传福音的火热。大卫•凯广曾经阐明,加尔文不仅是福音派的教导者,更是福音派的实践者。同样,我想说明的是:清教徒是怎样以完全合乎圣经的方式,将福音传给人的。首先,我们要界定清教徒福音侍奉的含义,然后证明清教徒所传讲的信息是本于圣经,教义明晰,切实可行,注重经历,并且讲究平衡。然后,我们讨论清教徒用过的最基本的传递福音信息的方式:讲道风格朴实简明,并用要理问答的方式来传福音。最后,我们会认识到,清教徒所相信的是:福音的信息和与传讲的方法,二者与传道人本人内在的生命是不可分离的。这种内在的生命,就是在内心深处依靠圣灵,并迫切祷告,祈求上帝的道和上帝的灵祝福传道人所有的事工。 纵观清教徒式的福音侍奉,它所传讲的经文信息, 传讲的方法,和传递者内在的生命,我们会深深地感受到,我们当今的福音侍奉都必须归回圣经。清教徒传福音的时候,所采取的是合乎圣经的原则,并且在自己的服事中切实地把这些原理实践出来。因此,在我们的教导和工作中,也应该把这些原则施行出来。关于如何传福音,我们可以从清教徒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在这个简短的研究中,我们使用“清教徒”一词,所指的不仅是1662年通过《合一法案》被英格兰教会所排斥的那些人,也包括在英国和北美的一些人。他们在宗教改革后的几代人的时间里,一直不断地努力改革教会,洁净教会,引导人们归回圣经,过敬虔的生活,与宗教改革时期所提倡的恩典的教义相一致。清教徒运动的产生,至少是因为以下三个需要: (1) 需要合乎圣经的讲道、纯正的改革宗教导; (2) 需要合乎圣经的、个人的敬虔,强调圣灵在信徒信心和生命中的工作; (3) 需要恢复合乎圣经的简单的礼仪、圣服和教会治理。规矩良好的教会生活,可以根据圣经所记,促进信徒对三位一体上帝的敬拜。从教义的角度来说,清教徒运动是一种广阔的、活泼的加尔文主义;从经历的角度来说,它是一种既有热情,又有感染力的基督教;从传福音的角度来说,它既保持温柔,又不失主动性。 “福音侍奉”(Evangelism,或译为“福音派”、“福音主义”)并不是一个清教徒普遍使用的词汇,但清教徒无疑都是福音派人士。里查德•巴斯特的《对未归正者的呼召》,约瑟•阿雷那的《给未皈依者的警示》,在福音派作品中,都是开创性的。对清教徒来说,在教会中,福音侍奉必须是以上帝的话语为中心,对教会里的传道人来说,更是如此。清教徒很清楚讲道的中心地位、牧师的角色,及祷告的必要性。他们是真正的“渔夫”,所寻求的就是唤醒不信者知道对基督的需要,引领他们悔改信主,并且帮助他们建立圣洁的生活方式。 因此,“清教徒的福音侍奉”,就是指清教徒如何宣讲上帝的道,使罪人脱离罪和罪的后果,悔改得救。这救恩源于上帝恩,基于基督,通过信心接受,反映上帝的荣耀。对清教徒来说,传福音不仅仅是将基督传讲出来,使人因着圣灵的大能,藉着基督来到上帝的面前;也包括讲明基督的真道,使信徒在基督里成长,在教会的团契中,在地上基督不断拓展的国度中,以基督为主侍奉他。同时,清教徒的福音侍奉,一方面宣讲救赎完全是三一上帝的三个位格的作为,一方面呼召罪人悔改信主,委身基督,并发出警告说,福音将审判那些刚硬不信,拒不悔改的人。 |
在讨论清教徒福音侍奉的信息时,我们将侧重于清教徒传道的五大特征,并考察这些特征与当今时代传福音的不同之处。 首先,清教徒所传讲的是完全符合圣经的。清教徒传道者从上帝的话语中寻找所要传讲的信息。清教徒爱德华•德林曾说:“衷心的传道人,效法耶稣基督,除了上帝的话语之外,别无所言”。约翰•欧文对此深表赞同,说:“对牧者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殷勤传讲上帝的话语,使群羊得到牧养”。正如米勒•马克勒所记:“对清教徒而言,他们不是把教导挂靠在圣经上,而是在上帝的话语中找寻教导;经文不在教导中,教导应在经文中…,总而言之,听讲道就是将自己沉浸在圣经中”。 清教徒本身就是活的圣经,他们把圣经的教导活出来。清教徒热爱圣经,按圣经生活,以圣经为宝贝。圣灵的能力与上帝的话语相伴,清教徒所喜悦的就是这种圣灵的大能。他们把圣经六十六卷书,看成是圣灵赐给他们的图书馆。对于清教徒而言,圣经就是上帝向他们说话,正如父亲对孩子说话一样。他们把上帝的话语视为最可信靠的真理,永远的安息就在其中。圣灵赋予圣经能力,使他们心意更新,生命改变。 清教徒们欢欢喜喜地考察上帝的话语,聆听并唱颂,还鼓励他人也如此行。清教徒理查德•格林汉提出了读经的八种方式:殷勤,智慧,预备,默想,讨论,信心,实践,祷告。托马斯•华特森就如何聆听上帝的话语,提出了许多指导意见。要怀着圣洁的渴慕、受教的心来就上帝的话语。坐在上帝的道旁,集中精力,虚心领受,并与信心相合。然后,牢记上帝的话语,多方祷告,身体力行,并与人分享。华特森警告说:“那些领受了很多教导,最终却带着下地狱的人,是最最令人痛心的!”与此相对照的就是,回应上帝的话语,视之为“上帝所赐的情书”,就会经历上帝的话语所带来的火热,并经历它改变生命的大能。 约翰•克敦也是一位清教徒传道人,他劝勉会众要“以上帝的话语为食物”。日内瓦圣经的前言中也有类似的劝勉,圣经就是“我们路上的光,天国的钥匙,患难中的安慰,与撒旦争战的盾牌和宝剑,汇集所有智慧的学校,透视上帝圣容的镜子,上帝恩惠的见证,我们灵魂唯一的食粮”。 清教徒吹响了一把号角,号召人们,不管是在信仰,还是在生活中,都要密切地以上帝的话语为中心。他们把圣经视为生活方方面面最可靠的指南。清教徒传道人亨利•史密斯告诫会众,说:“无论何时,我们都应将上帝的话语作为标尺,放在面前。圣经之外,别无所信;圣经之外,别无所爱;圣经之外,别无所恨;圣经之外,别无所为”。约翰•法威尔曾写到:“圣经给我们所教导的是,最美好的生活方式,最崇高的受苦方式,最愉快的死亡方式”。 难怪,一页典型的清教徒福音讲道中,总要直接引用五到十节圣经经文,并有一打经文作参照。清教徒传道人对圣经非常熟悉;他们所记住的经文,如果不是成千上万,也可以说是数以百计。不管有什么需要,他们都知道相关的可以引用的经文。辛可雷尔•弗格森写到:“在清教徒的福音侍奉中,一个重要的特色,就是在经文应用上,应用的方面很多,并且都与个人生活密切相关”;“他们默想启示真理的丰富,如同珠宝加工者仔细端详钻石的不同侧面”。他们满有智慧地使用经文,教义和良知都以经文为基准,并且建立在纯正的解经原理上。 当今传道人在讲道的时候,所引用的经文经常是脱离上文下理,风马牛不相及。现代人传福音,为了求得一个“简单的福音”,迷恋的是简单的公式,讲究包装,把上帝全备的旨意弃置不顾。更有甚者,一些传道人对职业足球、电视节目,或是西格蒙德•弗洛依德、保罗•蒂里西的熟悉程度,远远胜过对先知摩西和使徒保罗的认识。 绝大部分清教徒传道人,在圣经语言和古典学问上,都有很好的素养。但他们也确信人所需要的是重生:“你们蒙了重生,不是由于能坏的种子,乃是由于不能坏的种子,是藉着上帝活泼长存的道”(彼前 1:23)。他们相信圣灵通过圣经作工,将真理向罪人显明。清教徒的思维模式的特色,就是以圣经的架构为框架。 假如你对自己的圣经知识感到满意,可以随意打开约翰•欧文、托马斯•古地文,或是托马斯•布卢克的一卷书,就会注意到《那鸿书》中某节晦涩的段落被引用,接着就是引证《约翰福音》中熟悉的段落。这两段经文用于阐明作者的论点,都是恰到好处的。然后,将我们的知识与他们做一番比较。若谦卑一些,我们就会意识到这些上帝话语的仆人们,对经文的掌握是何等的精确啊!这些人显然天天都在研读圣经,当上帝的灵把上帝的话语在他们牧人的心中点燃时,他们正跪在地上研经。这样,当他们书写或传讲福音信息时,经文就接连不断地涌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同样,我们传福音的努力也应该建立在圣经的根基上。我们必须更加殷切地查考圣经,更加火热地热爱上帝的话语。随着我们的思维、语言、行动越来越多地接近圣经,我们所传讲的信息也就会更有权威,我们的见证也会更有果效。 |
清教徒的传道不以教义为耻。清教徒传道人把神学视为一门实用的学科。威廉•帕金斯称神学为“永远蒙福的生命科学”;威廉阿姆认为神学就是“为上帝而活的教义、教训”。正如弗格森所写:“对他们而言,系统神学对牧者来说,如同解剖学知识对医生一样。只有借助系统神学的亮光,牧者才能诊断开方,给那些染上了罪恶和死亡之瘟疫的人对症下药,最终治愈他们属灵的疾病。” 所以,清教徒们毫不恐惧地把上帝整全的旨意传得全备。在传讲信息的时候,并不以逸闻趣事来哗众取宠。他们知道自己肩负重任,他们所传讲的是永恒的真理,他们所面对的是不朽的灵魂(结 33:8)。他们传讲上帝重要的真理时,“正如将死之人面对将死之人,仿佛这可能是最后的传讲!” 例如,当清教徒处理罪的教义时,他们称罪为“罪”,明确地宣告罪是在道德上悖逆上帝,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永远的罪咎。他们传讲在思想、言语和行为上当行而未行之罪,也传讲不当为而为之罪。象耶利米•布罗夫的著作《众恶之恶:论罪的大恶》,强调罪的可恶性。在六十七章中,布罗夫指明罪是什么:最小的罪中隐含的恶,比最大的痛苦中所隐含的还多;罪和上帝是彼此对立的,罪是一切美善的仇敌;罪是众恶的毒药;罪有无穷无尽的方式和特征;罪使我们对魔鬼觉得分外亲切。 清教徒把罪与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中的堕落联系在一起。他们毫不含糊的教导说,人类从始祖堕落中继承了败坏,不再适合生活在上帝面前,在天堂里过圣洁的生活。他们确信:“在亚当的堕落中,我们都犯了罪”。他们强调罪人的问题有两方面:一是劣迹的记录,这是一个法律性问题;二是败坏的心灵,这是一个道德性问题。两者使我们不能与上帝交通。为满足上帝的要求,人只是在外表生活上改变是不够的;通过三位一体上帝,达到内在生命的重生,才是救恩的根本(约 3:3-7)。 清教徒传讲关于上帝的教义决不用摸棱两可的话。他们传讲上帝威严的存在,三一的位格,和他荣耀的属性。他们所传的福音,全部都是以坚实的合乎圣经的有神论为基础,不象现代人的传福音,往往是根据我们人的需要和愿望,对上帝的属性随意调整,他们所传讲的上帝仿佛是我们左邻右舍的样子。为表明万事的发生都在上帝的计划中,是上帝为他自己的荣耀设定的,现代的福音派常引用《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而清教徒则喜欢引用《创世记》第一章第一节,“起初,上帝…”。清教徒明白,假如对上帝没有真正理解,救赎、称义与和好等教义就没有什么意义。这位上帝审判罪行,救赎罪人,使他们称义,也使他们与自己和好。 清教徒福音侍奉也传讲关于基督的教义。里查德•塞比斯写到:“讲道就是战车,基督乘此战车在世界上驰骋”。在清教徒各样的著述中,例如,托马斯•泰勒的《启示的基督》,托马斯•古地文的《基督-我们的中保》,亚历山大•格罗斯的《让基督快成为你生命的祝福》,以撒•安伯罗斯的《仰望基督》,拉尔夫•罗宾孙或菲力普•亨利的《基督就是一切》,约翰•布朗的《基督:道路,真理和生命》,约翰•欧文的《基督人性的荣耀奥秘》,和吉米•杜汉的《被钉十字架的基督》,清教徒将整全的基督传给整全的人。他们所传的基督是先知,祭司和君王。他们不将基督的好处与他本人分开,也不将他仅仅作为赎罪的拯救者,却忽视他声称他是主。正如约瑟佛•阿雷那在他的清教徒福音主义的范本《给未归正者的警诫》中所写的那样: 真诚的归正者接受基督的全部。他不仅喜爱工价,也喜爱基督的工作,不仅喜爱好处,也喜爱基督的重担。他不仅愿意踹谷,也愿意负轭。他接受基督的命令,背负十字架。不坚固的基督徒,只接受基督的一半。他只要基督的救恩,却不要成圣。只要基督所赐的特权,却无视基督本人。他们将基督的职分,与其所带来的好处一分为二。这是根基性的错误。凡热爱生命的,在此都应注意。这一错误是毁灭性的,你们时常受到警诫,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但这一错误仍是司空见惯。 阿雷那的话语使我们知道,将基督的工作与其所带来的好处分开,并不是二十世纪的新发明。上帝已经命定基督是拯救者和主,但各个世代的人们,都在反叛他(诗 2)。然而,真正的归正者愿意接受整全的基督,不讲任何条件。正如阿雷那所说:“他愿意不讲任何条件接受基督;他愿意接受基督所赐的释放,也愿意自己的生命为基督所掌管”。 在清教徒所立的成文之约中,这种对基督毫无保留的接受尤为明显。清教徒传道人劝勉听众用信心“披戴”(支取)白白赐下的基督,然后,起草并签署一份完全委身的约书,立约将自己的生命全部交托给上帝。这样的约,在很多清教徒的日记和传福音的书籍中,都可以见到,十分感人。现代人传福音,所寻求的只是将罪人从下地狱的危险中救拔出来,而顺服基督的主权则是来日方长,以后再说。这种做法一定会使清教徒惊讶不已,无法赞同。 对清教徒布道家来说,满有恩典地传讲基督,以各种方式吸引人归向基督,是他们最大的负担,也是最基本的任务。罗伯特•垂尔曾说:“被钉十字架的基督”必须是“传讲福音的主题”,“有两件事是传道人必须做的:…(1)将基督带到人们面前;讲述基督的大爱、卓越和拯救的大能。(2)将基督呈现在人面前,不讲任何条件,但要讲的全备,讲明无论什么样的罪,都不能拦阻人悔改相信”。罗伯特•伯尔顿对此表示赞同,说:“在每一个安息日,每一次讲道中,无一例外,都要传讲耶稣基督白白的救恩。”清教徒传道人不断地传讲基督的大能,他乐意施行拯救,是失丧罪人的唯一救主。他们通过严谨的神学,属天的威严和人类的激情来传讲福音的信息。他们高举基督,阐明基督无论在客观上,还是在主观上,都是至高的救主,把人降低到最卑微的状况。他们并不害怕听众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他们更关心的是三位一体的上帝的尊严:天父创造我们,使我们有他的形象尊严;圣子通过救赎和接纳我们为上帝家里的孩子,使我们的尊严得以恢复;圣灵住在我们里面,使我们的灵魂和身体成为他的殿堂。他们认为,自尊的信息若不是以三位一体的上帝为中心,就是“自欺”的信息。清教徒们主张,离开上帝,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尊严可谈。没有他的恩典,我们都是堕落的,凄凄惨惨,没有价值,难免下地狱。再多谈一个教义,清教徒传道人也常强调成圣。基督徒必须跟随基督,感恩,服侍,顺服,慈爱,舍己,走圣洁的道路。他必须从自身的经历切实地认识到,信心与悔改这两大恩典,并在生活中不断地操练。他必须学习默想的艺术,学习敬畏上帝,学习象孩童一般祷告。他必须藉着上帝的恩典不断长进,竭力追求,使自己的呼召和拣选坚定不移。 |
清教徒讲道注重经历性的实践。他们讲道时,解释基督徒如何在自己的生命中经历圣经真理。“经历”的英文单词experimental来自拉丁文experimentum,它由动词而来,意思为“试试,验证,证明,检验”。这同一个动词还有“通过经历而发现或认识”的意思,因此出现了experientia一词,意为“试炼,经验”和“通过实验而得到的知识”。加尔文不加区别的使用这两个单词,因为从圣经传讲的角度来说,它们都指经历中得到的知识,需要经过圣经这试金石的检验(赛 8:20)。 经历性的讲道,强调的是通过经历认识上帝话语所启示的真理。经历性的讲道,寻求的是根据圣经真理,解释在基督徒的生命中,事情的结局如何,应该如何做,目的是要将上帝的真理应用到信徒生活经历的各个方面:与上帝同行的方面,也包括与家庭、教会以及周围世界的关系。像这样的传讲,我们可以从清教徒身上学到很多。正如保罗•海尔姆所写: 处境要求我们的传讲要涵盖基督徒经历的所有方面,是一种发展的经历性的神学。传讲应为基督徒的实际生活经历提供指导和帮助。不要不现实,或把会众看成生活在另外的世纪或完全不同的环境。这要求对处境有深刻的理解,并以同情的心态进入基督徒实际经历的期望与恐惧中。 清教徒们经历性讲道的焦点就是传讲基督。正如圣经所表明的,传福音必须为上帝所差的独生子作见证(徒 2:30-36;5:42;8:35;罗 16:25;林前 2:2;加 3:1)。因此,清教徒教导:在任何讲道中,如果基督没有占突出的地位,就不是合法的经历性讲道。威廉•帕金斯认为,讲道的核心就是:“通过基督传讲基督,以此来赞美基督”。托马斯•亚当也说:“基督是全部圣经的总和,所预言的,所预表的,所表明的,所展现的,所证实的,在每一页中,几乎在每一行,圣经中的经文都如同婴孩耶稣的襁褓”。以撒•安伯罗斯说:“一定要把耶稣视为全部圣经的本质、精髓和灵魂”。 在以基督为中心的情况下,清教徒传福音的一个显著特色,就是在真理的应用上,对不同的经历加以区别。这种有区别性的传讲所注重的是界定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之间的不同之处。对刚硬不信,拒不悔改的人,则宣告上帝的愤怒和永远的审判;对那些因藉着真实的信心,接受耶稣基督为救主和主的人,有赦罪的恩典和永远的生命。这样的讲道教导我们,我们的宗教若不是经历性的,我们就会灭亡-并不是因为经历本身能够拯救我们,而是因为每个人都必须对拯救罪人的基督有亲身的经历,我们永远的盼望就建立在基督这永远的磐石上(太 7:22-27;林前 1:30;2:2)。 清教徒们清楚地意识到人心的诡诈。因此,在分辨教会与世界、真信徒与仅仅口里承认的信徒、得救的信心与暂时的信心上,清教徒传道人经历了很大的痛苦,才认清恩典的标记。托马斯•赦帕的《十个童女》,马太•迈德的《如何分辨差不多是基督徒但不是基督徒的人》,约拿单•爱德华的《论宗教情感》,还有其他许多清教徒,他们写了几十种著作,目的就是将假冒的人与真信徒分别出来。 这种有区别性的讲道,在今日几乎不见了。甚至在保守的福音派教会中,头脑中对圣经真理的认识取代了心灵的经历,这当然是不合乎圣经的;同样,用心灵的经历来代替头脑中对圣经真理的认识,也是不合乎圣经的。经历性的讲道,既要有智力的认识,也要有心灵的经历;其目的,按约翰•慕雷所说,就是“智慧的敬虔”。经历性的讲道,如罗伯特•波恩所言,就是“把基督教带进人们的生活和工作中”,“经历性宗教的基本要点就是:对于基督教,我们不但要认识,要理解,要相信,还要有感受,享受它,并在实际的生活中应用出来”。 与当今绝大多数人所传的基督教相比,这样的传讲是多么的不同啊!今天,很多人传讲上帝的话语,所用的方式绝不会改变任何人,因为对任何人都没有区别,更不讲应用。讲道退化为讲座,一味迎合人的愿望和需要。即使讲经历,也是偏离圣经的根基。这样的传讲绝不能将圣经中,清教徒们所说的活的宗教表达出来。圣经中所启示的这种充满活力的宗教,使罪人剥去全部的自义,单单归向基督寻求拯救,并在对基督的信靠和顺服中找到喜乐,抵挡心中罪的瘟疫,与灵命萎缩争战,在基督里不断得胜。 如果用这种经历性的方式传讲上帝的话语,圣灵就会使用它改变个人的生命,乃至整个民族都发生改变。这样的传讲有改变生命的能力,因为所对应的是上帝儿女活泼的经历(罗 5:1-11),并清楚地解释在信徒身上救赎恩典的标记(太 5:3-12;加 5:22-23),宣告信徒的最高呼召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作上帝的仆人(太 5:13-16),说明信徒与非信徒最终永远的结局(启 21:1-9)。 此处,无法一一说明今日的福音传讲如何忽视属灵经历的各个阶段。我们在此只集中看第一步-知罪。我们从使徒时代开始,考察历史上的各个阶段,福音在世界各处传开,极其成功,信主的人数不断加增,哪一项重要的因素在今日被忽视了呢?首先应当注意到的就是知罪。钟马田博士正确地指出,今日教会的最大问题就是太“健康”了。教会对人们属灵的需要和沮丧毫无知觉。正如二十世纪的一位传道人,自由长老会的辛克来尔所写的那样: 今日,许多所谓的归正中缺少了对罪的意识。人们把归正这种重要的改变归结到一个范畴,就是决志信主。人们对归正者的全部期待,就是他们宣告他们相信,并愿意跟从基督。没有任何话语提到对罪、堕落和无助的坚信。一个失丧的罪人,藉着耶稣基督向上帝乞求怜悯、宽恕和信心,但在得到来自上面的帮助和救赎之前,他还没有开始他在基督里的新生命。他的相信和决志靠的都是自己原有的能力,并没有任何良心的谴责,这就是现代人所常说的归正信主。 在所有的属灵复兴和灵命高涨时期,也包括清教徒时期在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罪的意识。在给约拿单•爱德华所著的《奇异归正记》一书的序言中,以撒•瓦特写到:“上帝在哪里施行大能,感动人心,救赎世人,哪里就会发现人们对罪的意识,发现人们认识到招惹上帝愤怒所导致的危险;哪里就会发现人们认识到,上帝的独生子耶稣基督,藉着在圣经中所启示的各样恩典的运行,完全能够把我们从各样的属灵饥渴和沮丧中释放出来,使我们心满意足。” 真正的复兴总是伴随着深刻的知罪感。这是由于圣灵先在罪人的心里做工,使人知罪(约 16:8)。圣灵越是在人心中做工,他就越觉得自己在上帝面前的不配。圣灵感动人,使人对上帝有深刻的意识,使得罪人与先知以赛亚一同告白:“祸哉!我灭亡了!因为我是嘴唇不洁的人…又因我眼见大君王万军之耶和华”(赛 6:5)。也同使徒保罗一起告白:“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罗 7:24)。当代传福音中知罪感的缺乏,是不是表明圣灵不在其中呢?只有圣灵作工,才能使人知罪悔改得救。 教会应当重新看待圣经、清教徒和教会历史。无论是圣经,清教徒运动,还是教会历史,都表明上帝愿意藉着圣灵使人知罪。上帝所使用的就是那些他所破碎归信基督的人,他们对那些还没有归信基督的罪人,充满怜悯,因此去传福音。用约翰•威尔逊的话来说,当上帝要拯救多人时,他就会兴起“心胸开阔”的人。今天,我们所需要就是更多的忠于圣经,圣洁谦卑,恳切祷告,有天国志向的传道人。我们固然需要很多卓越的辩论家和护道士,但更需要真正敬畏上帝,敬虔度日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把天国的气氛带到讲台上来。 假如上帝要兴起人,使用人,带领别人知罪悔改,他们的讲道就会有特别的地方。这种讲道的目的就是使人知罪,不只是提醒,而是唤醒他们,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确实是罪人。这样的讲道正如帕金斯所言,寻求的是 “撕破人的良知”,放胆无惧地呼召罪人诚心悔改。圣灵一般都是使用这样的讲道,使听众认识到自己的罪。当施洗约翰以这种使人知罪的方式传道的时候,人们为躲避上帝的烈怒,纷纷来到他的面前(太 3:1-12)。五旬节时,彼得也是用这种使人知罪的方式讲道,至少有三千人感到扎心(徒 2:37)。 相比之下,现代的传福音,从北美的查尔斯•芬尼开始,并不强调带领罪人悔改。部分原因就在于受伯拉纠学说的影响,对人和罪的看法有缺陷。然而,人心中有各样的罪孽、污秽和败坏,这样的教训在圣经中不胜枚举。改革宗信仰告白和清教徒神学,对这一主题也有丰富清楚的教导。但今天很多传道人很少谈罪,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对罪没有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相信传福音的首要任务,就是迎合人们的“感觉需要”,人们需要听什么就为他们讲什么,想方设法带领他们作个决志的祷告,就算是赢得灵魂,为主结果子了。其实,人们真正的属灵需要,是与罪有关的真理。 今天,有些传道人传讲罪的过犯和罪得赦免的需要,但讲得还远远不够。他们并不教导“属血气的人”,亦即非基督徒,死在过犯和罪恶之中(弗 2:1-3),根本没有能力寻求上帝和他的赦免(罗 3:9-18)。他们轻看这样的经文,如《罗马书》八章七节:“原来体贴肉体的,就是与上帝为仇,因为不顺服上帝的律法,也是不能服”;《哥林多前书》二章十四节:“然而,属血气的人不领会上帝圣灵的事,反倒以为愚拙,并且不能知道,因为这些事只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现代传道人说,这样的经文与传福音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怎能讲罪人的败坏无能,然后请他回应福音呢?” 这种想法之所以错误,就在于其前提是不正确的。他们所假定的是:任何关于人类罪性的教导,都会拦阻人们接受福音。他们忘了只有上帝能使人从死里复活,并赐他们信心相信他的独生子耶稣基督。他们忘记了上帝曾命令他的仆人向死谷枯骨传福音(结 37:1-14),并祝福他话语的传讲,藉着他的圣灵,将生命之气吹进枯骨,使他们重生。他们忘记了这种灵魂的内在改变,一般都是伴随着因罪而起的心灵的挣扎和痛苦。 结果,现代的讲台上缺乏罪的意识,给会众带来的后果是悲剧性的。没有人指出未归正的罪人处于罪和危险之中,也很少有人指导罪人藉着耶稣基督和他钉十字架,来逃避上帝的愤怒。有名无实的基督徒自以为得救了,在肉体的安全感中沉睡,无人唤醒。也没有人督促基督徒天天悔改,治死罪身。 我们应该牢记,清教徒对知罪的强调,只是合乎圣经的、经历性的、时间性的传福音的起点。这样传讲的最终目的,是要引领人,原原本本地按其罪性和需要,来到耶稣基督面前,只有他能救拔他们脱离永远的审判,并把他们圣洁地呈现在天父面前。 |
清教徒的传道是全备的传讲。清教徒们用全部圣经面对整全的人。他们并不是只从几节经文出发,片面强调传福音中涉及意志的方面,压迫人的意志,使人对福音有所回应。 现代传福音所强调的是罪人方面的决志相信。人们认为,传福音的首要目的就是呼召人相信,却从不考虑圣灵的救赎工作应在信心之前。他们所强调的是:相信就能重生,信心在重生之前,并结出重生的果子。当然,信心在救恩中自始至终都是必不可少的(罗 1:17;希 11:6)。重生与圣灵将得救的信心放在罪人的心中,在这二者之间并没有时间的间隔。然而,清教徒传福音对未归正的人,提供了更深更广的信息。 当然,用信心回应福音,这一责任是很重要的,但其他的责任也很重要。悔改是一种责任,不仅仅是一时的难受,而是完全的改变。清教徒传讲罪人要“止住作恶”(赛 1:16),成为圣洁,因为上帝是圣洁的。他们要尽心、尽性、尽力的爱上帝和他神圣的律法,不让任何东西成为顺服上帝的拦阻。他们要“努力进窄门”(路 13:24)。 有些教会带领人认为这样传讲会导致律法主义。但是,清教徒的这种传讲建立在如下的根基上:在归正的工作中,通常而言,上帝并不是以人有意识的决志相信开始,而是以知罪感,以及在遵守上帝的诫命上完全的无能感开始的。因此,清教徒在传讲福音的应许之前,首先是传讲律法的教训。在指出藉着基督宝血,因信得释放之前,首先讲明罪人的责任。 清教徒传道人在讲解福音之前先讲律法,这种做法与保罗写《罗马书》前三章异曲同工。使徒保罗首先解释上帝的圣洁和上帝的律法,使罪人在上帝面前无话可说,使整个世界在上帝面前都显为有罪。清教徒并不急于督促恶人转离罪行,因为他们认为罪人能够这样做。清教徒相信,用律法的要求来面对罪人,圣灵会带领罪人认识到自己在上帝面前的无能,也会认识到他们需要上帝的救恩。 清教徒并不相信这样传讲就会使人做好准备,产生信心,接受救恩。这样就成为律法主义了。有些人,包括司布真在内,在这个方面曾经误解过一些清教徒。清教徒们所相信的是:只有对那些认识到自己罪性的罪人来说,福音才有意义。知罪,就是律法使人死的功效,是引人到基督面前的道路,而不是接受基督的条件。这是通常领人信主的方式,但并不是绝对的。清教徒确实承认有些例外。在《基督徒的奇妙兴趣》一书中,威廉•古特力列举了四种引人到基督面前的方式: 1. 有些人,象施洗约翰,从母腹中就蒙召; 2. 有些人,象撒该,成年后在福音的主权中蒙召; 3. 有些人,象十字架上的强盗,死前蒙召;但是, 4. 绝大多数人是因着律法的功用,被呼召,受预备,来到基督面前。 前三种方式是例外;第四种方式是通常的知罪的方式。古特力接着解释了“律法引人进入救恩的预备性工作与那些复发堕落暂时性知罪”之间的不同。 清教徒坦然使用上帝的律法,作为传福音的工具。他们教导说,当上帝要在人的灵魂中演奏恩典的和弦时,通常都是由律法的低音开始。人要来到基督面前,必须首先抛弃自义。当今著名的神学家巴刻在分析清教徒的时候,说:“他们认为,人在基督里信心纯正与否的指标,就是认识到自我无助的真实程度,真实的信心都是发端于这种无助感。” 这种传福音的方式显然是源于圣经的。施洗约翰在传讲“看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约 1:29)之前,首先传讲的就是悔改和圣洁(太 3:1-2)。耶稣也是以同样的信息开始了他的事工。如《马太福音》四章十七节所记:“从那时起,耶稣就传起道来,说:‘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他对个人也是讲同样的信息,比如他对尼哥底母说:“你必须重生”(约 3:7),对那位富有的年轻人,耶稣也是首先用律法来面对他(可 10:19)。 讲律法不只是解释十诫,也要传讲上帝对一切不虔不义之人公义的审判和圣洁的愤怒。同时,讲律法也需要传讲上帝的属性。举例来说,当约瑟•阿雷那描写不信之人的痛苦时,他列举了几种上帝的属性:圣洁,信实,公义,纯一。这些属性就定了罪人的罪,因为他们拒绝上帝的宣告,藐视上帝的律法,处在上帝的愤怒和审判之下。阿雷那希望,通过他这种传讲,圣灵会使这些真理真实地显在罪人面前,使他们接受福音,而这福音正是因自己的属性而向他发义怒的上帝,在耶稣基督里,为他这样的罪人所预备的出路。 圣经和清教徒的信息就是如此:律法有传福音的功效。让人试一试为得救而努力遵守律法吧。开始的时候,他可能觉得自己还可以做到,渐渐地他就会认识到,他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律法所要求的圣洁。在圣灵的掌管下,律法定他的罪,向他发出咒诅,宣布他当受上帝的愤怒和地狱的痛苦(加 3:10)。最后,人在绝望中认识到只有上帝才能救他,只有上帝才能改变他的心灵,赐给他一个新的性情。圣灵把他带到律法的尽头,就是耶稣基督,那才是上帝所接受的唯一的义人(加 3:24)。 因此,老一代清教徒传道人使用律法使人知罪,使罪人既认识到需要救赎,也同时认识到凭自己无法完成这样的救赎。罪人经历到救赎的必需性,并经历到自己救赎自己的不可能性,就在痛苦中乞求上帝为他们成就自己所不能成就的。这样,罪人里面就有了接受福音的宣告和应用的丰富的空间;圣灵就可以使他们藉着信心拥有基督。 在如何说服人接受福音这一点上,现代传福音与清教徒的福音侍奉是很不相同的。清教徒和现代传道人,在传福音的时候都用说服的方法,但内容并不同。现代传道人相信,向还没有归正的人传讲圣洁的必要性,是不合适的。所以,他们传福音的时候,就不把福音作为上帝对罪人的败坏和无能的拯救措施来传。与此相对照,清教徒所相信的是:对这个世界上真正认识到自己有罪的人来说,福音是最好的消息,通过在耶稣基督里的信心,在罪的权势下得释放就成为可能。这样的罪人所需要的比罪得赦免更多;他们想要的是把自己里面的罪永远制死。他们想为上帝的荣耀而活,像上帝那样圣洁。他们想效法天父的品行,圣子的形象,圣灵的意念。 约瑟•阿雷那这样区分真假信徒:“假信徒所想所求的只是自己得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这表明他们身上缺乏真正的恩典,这恩典总是使人渴慕完全(腓 3:13)”。得救的信心有一个重要的标记,就是真正归正的人,不仅渴望从罪的败坏中得释放,也渴慕公义和圣洁。 现代传福音已经丧失了这样的看见。圣洁与救恩被截然分开。因此,所传讲的福音信息,总是企图使人们相信接受基督对个人有益。信主能使我们在基督里罪得赦免,有天国的保证,会得到喜乐,会得到满足,对诸如舍己、谦卑、和无条件顺服等成圣的果子则闭口不提。感谢上帝!虽然传讲的是这样的不健全,仍然有人因着上帝的怜悯而得救。但这绝不意味着这种方式的传福音是正确的。这样的传讲通常都是把来到基督面前的困难尽量缩小,而对基督徒生活中暂时的好处则是夸夸其谈。这样的传讲,企图给那些没有罪感的人一个替代的理由,使他们来到基督面前决志信主。 假如只要告白相信基督就可得救,假如没有相应的圣洁生活的证据就说已经重生了,那么,教会很快就会被那些自欺欺人,不明白自己属灵光景的人所充满。一旦认为自己是基督徒,那些没有被律法治死的人,根本没有兴趣遵守上帝的律法。如果他们所领受的教导是,作为基督徒,圣洁并不是必不可少的,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带着这种幻想过一辈子。 所有这些使我们得出以下的结论:现代传福音中关于信心的本质,以及信心和重生之间关系的教导,经不住上帝话语的检验。清教徒教导,没有圣灵的内住,没有圣洁生活的实践,这样的重生不是圣经所应许的。按照圣经,重生的人不只是改变了他的宗教主张,而是被圣灵赐给了新的性情。他是从圣灵生的,就成为属灵的人(约 3:6)。他在基督里再造,一切都是新的了。这样的人不再以自我为中心,而变成以上帝为中心。“因为随从肉体的人,体贴肉体的事;随从圣灵的人,体贴圣灵的事”(罗 8:5)。重生的人爱上帝,爱圣洁,爱圣经,爱敬虔,渴慕在天国里与上帝相交,把罪永远抛到脑后。 现代传福音将重生看成是在基督里信心的行动初结的果子。这是错误的,正如清教徒所教导的那样,人可以自行表现出一种信心,但这种信心并不是得救的信心。《约翰福音》二章二十三至二十五节告诉我们,有很多人信了耶稣的名,但耶稣并不将自己交给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心里所存的。圣经告诉我们有不同种类的信心。其中一种信心只不过是外在的表达,并没有内在的更新为依据。这种信心是理性的确信,与个人的自信是一丘之貉。 在传福音上,清教徒的福音侍奉与现代人传福音不同,这促使我们回顾过往时代的信息。清教徒福音侍奉的特征就是用整全的圣经面对整全的人。 |
清教徒的传讲严格讲求均衡性,既照顾到各个方面,也保持很好的平衡。清教徒们用四种方式保持讲道的均衡性: 第一,清教徒的讲道让圣经本身表明各个信息的重点。清教徒讲道不是在各种教义中找平衡。他们宁愿让圣经本身的文脉,决定每个信息的内容和重点。例如,当约拿单•爱德华传讲关于地狱的信息时,他没引用一句关于天堂的经文。后来他传讲关于天国的信息时,也没有包含关于地狱的一个字。 只要是圣经中的主题,清教徒都传讲,所以,经过一定的时间,他们可以确信,圣经中的每个主要主题,改革宗神学的每个主要教义,都毫无遗漏地传讲了。他们的讲道既是经常进行,又有一定的长度,所以就能保证总体的平衡。就神学来说,他们传讲上帝的超越性,也传讲上帝的内在性。在人论上,他们宣讲狭义的上帝的形像,也宣讲广义的上帝的形像。在基督论方面,他们讲基督的降卑,也讲基督的升高。在救赎论上,他们既讲上帝的主权,也讲人的责任,这两大教义不需要用我们有限的理性来调和,正如一个传道者所讲的那样,“既是朋友,不许调和”。在教会论上,清教徒既承认特殊职分(牧师,长老和执事)是崇高的呼召,同时承认信徒的一般职分也是崇高的呼召。在末世论上,他们既宣告天国的荣耀,也宣告地狱的恐怖。 第二,清教徒的讲道向会众所输入的是:对合乎圣经的每一个教义都要欣赏。一个典型的清教徒会众在某星期会品尝《创世记》十九章十八节的讲道(“逃命吧!”)。因它提醒人们逃离罪恶,跟从上帝。接下来的星期,会众所品尝的信息则是跟从上帝的艰难性,除非上帝亲自吸引我们接近他,否则我们无法前行(约 6:44)。清教徒牧者和信徒一样,他们都把所有的圣经真理视为宝贵,而不是只欣赏他们自己喜欢的经文或教义,每次都加以传讲。 第三,清教徒的讲道范围广泛,主题丰富多采。因为他们养成了喜悦圣经所有教义的习惯,这就使得他们的讲道几乎涵盖所能想到的各样主题。例如,有一卷清教徒的讲章包括如下的信息: 如何自己经历,并向别人见证真正的敬虔? 何谓防止忧郁和过度哀伤的最好方法? 如何在认识基督的知识上长进? 我们必须做什么才能防止并医治属灵的骄傲? 如何在那些超越我们理性的教义和护理上有长进? 面对我们这个时代所出现的奇装异服,我们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我们如何最好地认识灵魂的价值? 与此相对照的是,现代传福音是东缩西减的,只用几节经文,解释的主题也非常有限,在传福音的时候几乎不讲什么教义。 第四,清教徒的讲道是以敬虔的生活为后盾的。清教徒传道人怎样传讲,就怎样生活。对他们来说,平衡的教义离不开平衡的生活。清教徒传道人是教导的先知,代祷的祭司,在自己家庭,教会和社会中,则是治理的君王。他们有单独祷告的生活,并在家庭中举行家庭敬拜,在公会聚会的时候则多方代祷。他们是罗伯特•慕瑞•梅钦话语的活生生的见证:“一个圣洁的传道人,是上帝手中大能的工具…传道者的生活就是他服事的生命”。也正如约翰•伯易所言:“生活越圣洁,讲道越卓越。” 现代传福音中一个最明显的错误,就是在话语和行为上的失衡。现代传福音除去了基督主权的要求,变成了廉价恩典。廉价恩典导致的就是廉价生活。 我们需要扪心自问:我们的讲道、教导、传福音,是否是完全合乎圣经,不以教义为耻,有经历,可实践,全备传递,优美均衡呢? |
虽然因为恩赐、文化、风格和语言的不同,福音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其传讲会略有差异,但清教徒传讲福音的最基本方式-朴实的传讲和要理问答式的教导-在如何向罪人传福音方面,我们仍然可以学到诸多有益的教训。 清教徒“风格朴实的传讲”的首要倡导者,就是是威廉•帕金斯。人们常称他为清教徒之父。威廉•帕金斯曾写到,传讲“必须朴实,易懂,明确…我们中间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讲道很朴实。我再次强调,越朴实越好”。另一个清教徒传道人亨利•史密斯也说:“朴实的传讲,不是说传讲得肤浅,没有头绪,而是朴实易懂。即使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也能听得入耳,明白所教导的内容,就如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般”。约翰•艾里奥特是一位伟大的清教徒,曾经到印度宣教。格顿•马特耳赞扬他说,他的传讲“风格朴实,深入浅出。头脑简单的能够听懂内容,学识渊博的人也能得到益处”。 清教徒的讲道风格朴实简明,因为他们的心中是以传福音为导向的,他们想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知道蒙恩得救的道路。这样的传讲,按威廉•帕金斯的总结,有三点: (1)解释经文在上文下理中的基本意思; (2)从经文的本意得出教义,并解释教义让人得益的几个方面; (3)以朴实的言语,将这些从圣经中得出的教义,应用到人的实际生活之中。 清教徒讲章的第一部分是解经性的,第二部分是教义性和教导性的,第三部分则是应用性的。第三部分通常称为经文的各种应用,相对来说较长,是把经文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应用到不同的人身上。帕金斯把听众分为七种,针对不同的听众,提出不同的应用方式:(1)无知又不愿受教的不信者;(2)愿受教但无知的人;(3)有知识但不谦卑的人;(4)谦卑但缺乏确信的人;(5)信徒;(6)灵命萎缩的人;(7)和“混合类型的人”,即同时属于几种范畴的人。清教徒传道人,在一段时间里向七种不同的人传讲,但并不是说在每次讲道中都要顾及这七种人。《威斯敏斯德公众崇拜指南》劝告牧师们,在解经讲道的时候,不要面面俱到。但每一个讲道至少应包括对信徒和非信徒两方面的应用。对不信的人,通常要提醒他们检讨自己的生活,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变,然后,劝他们来到基督面前,只有基督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对已经信的人,一般都是把要点集中在安慰、指导,和自省上。吉米•杜尔海姆认为应用部分是“讲道的生命”,“因此,讲道就是劝说、见证、请求、恳求、要求和劝勉”。 清教徒的传讲都是经过详细地考察圣经,并以上帝的话语为中心。他们的传讲是以清教徒释经法为根基的。巴刻告诉我们说,朴实的传讲帮助清教徒在解释圣经时,注意经文本身的文学性与语法性、一贯性与和谐性、教义性与上帝中心性、基督中心性与福音性、经历性的实践性,并忠心地切合实际地加以应用。 清教徒讲道的朴实风格,避免了那些一般听众不清楚或不容易懂的东西。牧者首先是上帝所特别用来解释他的话语的,所以不要任凭演讲修辞性的东西,破坏福音真理的明晰度。约翰•弗雷威尔写道:“传道人所传讲的是钉十字架的基督,讲道风格中要带出被十字架钉死的味道来”。帕金斯指出,大段引用初期教父的著作,使用希腊文或拉丁文,修辞华丽铺张,都不是好的讲道。这样,我们“不是在粉饰基督,而是在粉饰我们自己”。罗伯特•伯尔敦说,传道人如果注重心灵默想,对生命之道有真实自然的感受,用圣经本身无可比拟的雄辩来讲道,就会使真正的基督徒心灵大得安慰,行为更像基督,远远胜过汇集艺术、人文和哲学的菁华,旁征博引,泛泛而论式的讲道。 今日的传讲人,可从清教徒朴实的传讲中,借鉴以下三个特点: 首先,清教徒的讲道思想清晰,直指理性。清教徒的讲道总是把听众作为有理性的被造物来传讲。清教徒热爱思想,喜欢用他们的理性来敬拜上帝。他们把理性视为信心的居所,拒绝将理性和心灵彼此分开。他们教导说:知识是上帝播撒重生种子的土壤。约翰•普雷斯敦写道:“在归正信主的时候,理性得以升华”。克墩•马特尔说:“无知绝不是奉献之母,而是异端之母”。所以,清教徒在讲道的时候告诫会众,要成为圣洁,我们需要思想。有人认为圣洁只是一种情感性的东西,清教徒向这种想法提出了挑战。 清教徒传道人努力向罪人们说明,在罪中冥顽不化,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任何拒绝重生的借口,都被他们扯掉。无论是说自己没有能力,还是声称不愿意,或是以上帝的主权和拣选为借口,都不是理由。正如,约翰•欧文对听众所告诫的,即使有上帝拣选一说,也没有理由继续不信:“拣选首先是从上帝来的,但是,是否蒙拣选,只有站在信者一方才会知道”。约瑟•阿雷那也指出: 如果你现在就你是否蒙拣选而争论,你的起点就错了。正确的次序是:证明你自己已经悔改归正,此后永远不要怀疑你是否被拣选…上帝的旨意到底如何,这是隐秘的,但他的应许是清清楚楚的。“如果我蒙拣选,我就会得拯救,然后随心所欲。如果未蒙拣选,我就会在劫难逃,我能作什么就作什么。”这是悖逆之人绝望的辩辞!刚愎自负的罪人啊,为什么倒首为尾,颠倒次序呢?上帝的话语不就在你的面前吗?他所说的是什么呢?“所以你们当悔改归正,使你们的罪得以涂抹”,“若治死身体的罪行,必要活着”,“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就必得救”(徒 3:19; 罗 8:13; 徒 16:31)。还有比这更清楚的吗?不要硬着颈项,站在那里争论你是否蒙拣选了,还是来悔改和归信吧!呼求上帝赐给你悔改的恩典。显明的事才是你们的;还是集中在显明的事上吧! 因此,清教徒通过朴实的传讲,按圣经的逻辑来进行推理,说服每一个听众:因为生命的价值和目的,死亡和永恒的确定无疑,不寻求上帝,不侍奉上帝,是极其愚蠢的。 清教徒教导,上帝给我们头脑来推理,关键是我们要象基督那样思考。我们应当用信心照明我们的心意,用上帝的话语来规范我们的思想,从而运用我们的头脑在世界上服事上帝。清教徒的教导鞭策我们,要通过合乎圣经的传福音,用智力在地上扩展上帝的国度。我们的生活、工作和服事,都是在一定的文化中进行。假如没有清楚的思想,我们绝不能将我们所处的文化福音化。没有清楚的思想,我们就会变得自我空虚,心灵枯竭,毫无果效,顾影自怜,缺乏内在的活泼的生命。 清教徒教导说,浅薄的思想绝不是荣耀的标志。他们清楚,没有思想的基督教最终导致的是没有脊梁的基督教。反知识、反理性的福音,最终所产生的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所谓的福音,跟着感觉走,与周围的世界失去关联。这正是今日教会中所发生的现象。我们已经丧失了基督徒的头脑,更糟的是我们仍然没有意识到恢复它的必要。假如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在所想的和所信的内容上没有什么区别,那么,最终我们的生活也就不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二,清教徒的传讲,直接面对人的良知。良知是罪人身上的“自然之光”,清教徒在罪人的良知上狠下工夫。他们用朴实的传讲指出人具体的罪,然后,提出问题,直面犯罪对男人、女人和孩童的良知的影响。正如一位清教徒所写的那样:“我们必须手持圣经真理的杖前行,击打罪人藏身的每一棵荆棘,直到罪人最终如亚当那样,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赤裸裸地站立在上帝的面前”。他们认为这是必不可少的,因为除非罪人从藏身的荆棘后面出来,他绝也不会祈求披戴基督的义。 所以清教徒的讲道非常富有紧迫感,他们相信听众中还有很多人正在走向地狱。他们的讲道直截了当,用律法和福音、亚当里的死亡与基督里的永生,直接面对听众。他们的讲道针锋相对,注重的是基督的吩咐:“人要奉他的名传悔改、赦罪的道”(路 24:47)。 今日,现代化的传福音,绝大部分不敢尖锐地指向人的良知。我们确实应向清教徒学习,他们在传福音的时候真诚地相信,最爱护你的朋友,会把你的真实处境毫不讳言地告诉你。就像使徒保罗和当初的清教徒一样,我们需要用眼泪迫切地向人见证,每个人都需要:“当向上帝悔改,信靠我主耶稣基督”(徒 20:21)。 第三,清教徒的讲道充满激情,激动人心。清教徒的讲道充满感情,既热切,又乐观。既有坚实的合乎圣经的内容,又有震撼人心的热情,使人头脑和心灵都得滋养和饱足,这样的服事在今天很难见到,但清教徒一般都是两者兼而有之。他们用头脑推理,直接面对人的良知;同时,也诉诸人心,呼吁人心灵的回应。他们的讲道是出于对上帝话语的热爱,对上帝荣耀的热爱,和对每一个听众的灵魂的热爱。他们的传讲带着对救主基督的热情感恩,并使自己的生命成为赞美的祭物。他们向人所传讲的是充满爱的基督,希望那些没得救的人羡慕信徒在基督里所拥有的。清教徒使用一切他们能用的武器:循循善诱的讲道,因人而异的呼求,诚挚恳切的祷告,合乎圣经的推理,充满喜乐的生活。目的就在于使那些在灭亡之路上的人转向上帝。他们相信,上帝使用他们的讲道作为武器,征服人心,使人归正。他们相信,上帝高举基督:“上帝且用右手将他高举,叫他做君王、作救主,将悔改的心和赦罪的恩赐给以色列”(徒 5:31)。他们通过圣经,也藉着经验知道,罪人死在过犯罪恶之中,嫁给了自己的私欲,只有无所不能的基督才能抓住他们,使他们离开原来的爱欲,甘心乐意地离弃心中之罪,转向上帝,定意完全地顺服他,荣耀他,从此为他而活。他们教导说,只有基督才能够充分地成就这些,我们在亚当里的老性情无法做到。威廉•阿慕写道:“因此,讲道不应僵化死板,应当力求活泼,给人深刻的印象,使不信的人参加信徒的聚会的时候受到感染,俯伏在上帝的话语面前,就将荣耀归给上帝”。 |
清教徒非常注重教理问答的传讲。他们相信,应当借助个人化的服事,通过教理问答的方式,强化讲台传讲的信息。教理问答就是将圣经的教义以问答的方式表明出来。清教徒讲授教理问答,也是传福音性的,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清教徒用教理问答的方式向孩子和年轻人传福音。清教徒为孩子和青年人编写教理问答书籍,提出问题,并给出合乎圣经的答案,以此来向他们解释基督教最基本的教义。例如,约翰•格敦为他所编写的要理问答起名为《从两约之乳为婴儿挤出的奶汁》。清教徒编写的教理问答材料很多,有的起名为《圣道要点》,《基督教简述》,《基督教基要原理》,或《基督教初阶》等等。蓝格林证实说,在清教徒的要理问答书籍中,经常出现的形式和主题有着高度的连续性,比如使徒信经,摩西十诫,主祷文,和圣礼,这些都是反复出现的内容。他进一步指出,不管是普及性教理问答中所讲述的简单信息,还是更艰深的教理问答中要求更高的内容,本质上都是一致的。在教会的聚集中,在教区居民的家里,清教徒传道人都用圣经和教理问答来教导新生代。他们的目的在于解释圣经的基本教训,帮助青年人牢记圣经,使得他们更加容易理解主日的讲道和圣礼,并预备这些圣约之子学会告白自己的信仰,教导他们如何为真道辩护,抵挡谬误,同时帮助父母教育自己的儿女。 第二,教理问答使人们明白两个圣礼的福音意义。《威斯敏斯德大教理问答》中所讲的“增进”自己的洗礼,指的是教导是一生一世的事。其中,诸如《威斯敏斯德小教理问答》等教理问答书籍,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威廉•帕金斯说,没有知识的人应背诵他所写的《基督教的基础》这本教理问答,这样才能够“坦然地领受圣餐”。威廉•霍普金斯在《走向生命之路的预备》一书所作的序言中写到,他努力带领参加他的教理问答班的人“正确地领受圣餐,因为圣餐是上帝的应许在基督里的特别确认”。 清教徒致力于教会的纯洁,他们在社会中的努力遭受了很多的挫折。因此,他们越来越把注意力转向家庭的建造。家庭是宗教教导和影响的真正堡垒。清教徒撰写了很多关于家庭敬拜,以及“敬虔的家庭治理秩序”方面的书籍。罗伯特•奥本修在他的教理问答中,是以如下的呼吁开始的:“如何渡过漫长的冬夜呢?请唱颂诗篇,教导全家并与他们一起祷告吧!”。在1640年威斯敏斯德大会上,清教徒们认为,没有家庭敬拜是生命还没有归正的一个证明。 第三,教理问答是主日讲道的跟进,并且是向邻舍传福音的一个方式。据报道,约瑟•阿雷在主日之后,每周有五天的时间,用教理问答的方式教导会众,并向在街上所遇到的行人传福音。在《改革宗牧师》一书中,里查德•巴斯特披露了他关于教理问答的异象。他说,他逐渐得出一个令人感到痛苦的结论:“一些无知的人,长期听道,却没有得到什么益处。然而他们在半个小时的教理问答中,就明白了更多的知识,有深切的良心痛悔,比他们在教会中听道十年领受的还多。”因此,巴斯特邀请人们,每星期四晚上,来他家里讨论并祷告,求上帝祝福上个安息日的讲道。 第四,教理问答可以帮助人们省察自己的属灵光景,鼓励并劝勉人们来到基督的面前,因此也具备传福音的性质。巴斯特与他的两个助手,每周花两整天的时间,在教区信徒的家中举行教理问答。另外,他每周在周一周二下午和晚上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与七个家庭成员学习教理问答。在这些探访中,有耐心的教导,温柔的查问,他们就是这样细心的带领家庭和教会成员通过圣经来到基督面前。巴刻对此总结说:“在清教徒侍奉观念的发展过程中,巴斯特主要的贡献就是,他将个人性的教理问答,从单独针对儿童的基本教导,提高到传福音和教会牧养中,各个时代通用、不可缺少的成分”。 对教理问答教导,清教徒教会和学校都非常重视。一些地方甚至设立了正式的盘问官。在剑桥大学,威廉•帕金斯和约翰•普雷斯敦曾经分别担任基督学院和以马内利学院的盘问官。按托马斯•咖达克的说法,清教徒的想法是:学校就是“小教会”,教师就是“用问答式教学的人”。 清教徒的福音侍奉,是通过讲道,牧养性的劝勉,教理问答的分享进行的。这些都需要时间和技巧。清教徒所寻求的并不是快捷轻松的归正;他们定意建造终生的基督徒,使他们心灵、理智、意志和情感都被赢得,用来服侍基督。在教理问答上,牧者的恩赐各不相同,但所有的牧者都蒙呼召,有责任用教理问答的方式来传播福音。 清教徒用教理问答来教导会众,他们的辛劳得到了丰厚的回报。里查德•格林翰指出,教理问答坚固了改革宗教会,使天主教会大受亏损。当巴斯特刚刚搬到沃赛特郡的凯得敏斯特时,在所有的街区中,大概只有一个家庭举行家庭崇拜,在家中荣耀上帝。到了他在那里服侍的末期,某些街道家家都有家庭崇拜了。他可以讲,在他的讲道中,有六百多人悔改归信,其中没有一个人灵命萎缩,重新回到世界的道路。今天,很多传福音的人推动大众信主,然后就置之不顾,把后续的艰苦服侍推到别人的身上。这与当初清教徒的福音侍奉相比,是何等地不同啊! |
清教徒传道人在服事中一心一意。委身过敬虔的生活,是清教徒异象的中心。托马斯•布鲁克写道:“传道人的生命应是他教义的注释;他的生活就是他讲道的伙伴。天国的教训总是要用天国的生活来装饰。 传道者是镜子,是学校,是书, 人们的眼睛在看,在学,在读,”。 清教徒传道人有一颗服侍上帝的心。他们向上帝的百姓和和没得救的人都有奉献的心志;他们爱慕圣经,并有能力传讲圣经。他们的心信靠圣灵,并有祷告的生活相伴。特别是后两个品质,是现代人传福音中所特别缺乏的,有必要在最后总结的时候强调。 首先,清教徒一言一行都深深地依靠圣灵。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不能把任何人带到基督面前,也不能使人悔改归正。威廉•古那尔对传道人说:“上帝从来不将那些人送到你面前,让你使他们悔改归正。绝对不会!把福音讲清楚,却是你的责任”。里查德•巴斯特写道:“悔改归正是另一种工作,与所有我们所认识的工作都不相同。将属地的头脑带到天上,向他显明上帝的慈爱,使他沉浸在那永不熄灭的爱火中;使他在基督里找到庇护,并以感恩的心接受他为自己的生命;使他生命的倾向完全改变,放弃以前所看为美好的,将他的喜乐放在基督里面,这绝不是一桩小事情”。 清教徒确信,何时、何方、何人产生归正,不管是对传道人,还是对听道者,这样的果效完全都是圣灵的工作。圣灵使上帝临格于人的心里。他说服罪人寻求救恩,更新罪人败坏的意志,使圣经真理在刚硬的心中生根。正如托马斯•瓦特森所言:“传道人叩响人心灵的大门,圣灵带来钥匙,并把门打开”。约瑟•阿雷那说:“永远不要认为你能使自己归正。如果你是真的得救归正了,你一定会认识到凭自己的力量归正是令人绝望的。归正是从死里复活(弗 2:1),是崭新的创造(加 6:15; 弗 2:10),绝对是全能者的工作(弗 1:19)。 现代传道人应该认识到圣灵重生的工作,正如约翰•欧文所言,圣灵使人重生的工作是“无误的,得胜的,不可拦阻的,和永远有效的”;它“除去所有障碍,胜过一切拦阻,必能达到所欲的果效”。在解释圣灵动工的方式的时候,如果所隐含的教义与上述教导不符,肯定不合乎圣经。正如巴刻所言:“施加心里上的压力,以此来促使人‘决志’。这样的方法应当避免,这种做法是任意妄为,侵犯了圣灵的主权。”他进一步指出,这种人为的心理上的压力有害无益,因为“所能产生的只是外表的‘决志’,并不能使人产生得救,心灵更新。当这种所谓的‘决志’消耗殆尽时,当初接纳他们进入教会的人,就会发现他们不仅‘对福音刚硬’,并且对福音抱有敌意”。巴刻以清教徒的口吻总结说:“传福音应从长计议,用耐心的教育加以引导。在这中间,上帝的仆人所应寻求的只是忠心地传讲福音信息,并把它应用到人们的生活之中,其余的则要交托圣灵,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和速度,藉着传道人所传讲的福音信息,吸引人归信基督”。 |
最后,清教徒传福音的一切努力,都浸透着大量的祷告。他们首先是“密室中的人”。他们之所以是伟大的传道人,只是因为他们与上帝摔跤,乞求上帝祝福他们的服事。里查德•巴斯特说,“我们的工作和讲道,都需要由祷告来带领和支持。传道人对听众的传讲缺乏热心,是因为他并没有为听众热心地祷告。如果我们没有说服上帝赐给他们信心和悔改,也绝不能说服他们相信和悔改”。罗伯特•垂尔写道:“有一些传道人,他们的恩赐似乎平庸,但他们的服事比那些能力远超过他们的人更成功;不是因为他们讲的更好,而是因为他们祷告的更多。很多好的讲道不见了,原因就在于研经的时候,传道人并没有多多地祷告。” 罗伯特•慕瑞•麦克谦(编者著:1813-1843年,苏格兰传道人,他的讲章集《忠心的侍奉》一书已译成中文出版)具有清教徒心怀,他有一个著名的故事,恰恰是对垂尔的意思的最好说明。麦克谦教会中有一个老司事,他在来访者中注意到一个满脸疑惑的人,就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学习。来访者说:“请告诉我,你一直在这位敬虔之人的服侍中工作,他的成功有什么秘密吗?” 老司事请他坐在麦克谦的桌旁,请他把手放在桌上,把脸俯在双手上哭泣。然后,这两人走进会堂,登上讲台。老司事说:“靠在讲台上,伸出你的双手哭吧!” “现在你知道麦克谦服侍的秘密了吧!” 今日教会特别需要就是这样的传道人,他们用私下的祷告来调和讲台上的信息。清教徒牧者们严格谨守个人的灵修时间。他们总是以属灵的、永存的事为生活中的优先。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松懈下来,不再保持警醒,不再常常祷告,就是向属灵的灾难招手。他们忠心耿耿,坚定不移,敬畏上帝,表里如一,不断的省察自己,而且他们痛苦地意识到,正如约翰•弗雷威尔所言,“一个人在客观上可能是个属灵的人,但在主观上却是个属肉体的人”。他们相信,如约翰•欧文所记:“任何传道人,若是不先向他自己的心灵传讲,就永远不会有好的讲道…假如上帝的话语没有充满能力地与我们的心灵同在,就绝不可能从我们的身上大有能力地传讲出去。”清教徒与许多现代传道人不同,他们的讲道与灵命以一贯之,都是那么地高超。 |
让我们认真地问自己:我们是否象清教徒那样,渴望荣耀三位一体的上帝?我们的动机是否以圣经真理和圣经烈火为本源?在悔改归正的必要性上,我们是否赞同清教徒的观点?只使泛泛地阅读与清教徒相关的书籍,是远远不够的。开始对清教徒很感兴趣,并不意味着清教主义的复兴。我们需要的是清教徒内在的生命,他们心灵中传福音得激情。不管是在我们的心灵里、生活上,还是在教会中,我们都需要清教徒所体现的那种真真切切、合乎圣经的智慧的敬虔。 让我们彼此挑战!我们之中,有谁愿意在基督里象清教徒那样敬虔地生活?除了研究他们的著作,讨论他们的思想,记念他们的成就,指责他们的过失之外,有谁愿意更进一步?有谁愿意象他们那样持守上帝的话语?我们会象他们那样侍奉上帝吗?“耶和华如此说:‘你们当站在路上查看,访问古道,哪是善行,便行在其间;这样,你们心里必得安息’”(耶 6:16)。 我们必须降服在上帝大能的真理面前。时光短暂,不久我们就要面临最后一次祷告,最后一次读经,最后一次讲道,最后一次向朋友作见证。那时,惟有上帝恩惠的福音,才是最最重要的。在我们回归天家之前,浮现在脑海中的问题一定是:我是一个怎样的传道人哪?圣经告诉我们:“有智慧的必能得人”(箴 11:30)。“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 (但 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