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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加尔默罗圣衣会翻译，星火文化2012年出版。为了尊重出版商利益并支持加尔默罗会出版事业，并阅读书内更为丰富的注释及导读内容，请求众弟兄姊妹在阅读和分享电子版的同时，购买正版图书。

序言

1灵魂经过黑夜，达到与天主之爱完美结合的神性光明，这是在今生能够获得的；若要说明并解释这个黑暗的夜，需要具有比我的学识和经验更卓越的光明。因为，幸福的灵魂为能达到这个成全的高境，通常会经历来自心灵与现世的，如此之多，又这么深的黑暗与磨难，人类的学识不足以了解，而经验也不知要怎么说明。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所体验，然而也无法诉说。

2为此，谈论这个黑夜，我依靠的既非经验，也非学识，因为经验和学识都能误导和欺骗我们；不过，我也不忽略这二方面能有的帮助，我的一切协助中，赖主慈恩，我可以说是圣经，至少在最重要、及晦涩难解的事上是如此。借着圣经的指导，我们不会犯错，因为圣神借圣经对我们讲话。所以，如果我有什么错误，是由于不够明了圣经、或不是圣经上的话，我无意偏离慈母天主教会的正确见解和道理。因为在此情形之下，不只对圣教会的命令，也对任何审断此事更明理者，我完全顺服和听从。

3促使我着手这么艰难的事，并非自认为有能力，而是信赖天主，祂将帮助我解释这些事理，因为这对很多的灵魂非常必要；这些灵魂开始走德行的道路，我们的主希望把他们放在这个黑夜里，使他们前进达到神性的结合，但他们却无所进展。有时是因为他们不顾进入，或不愿留处黑夜中；有时是他们不了解自己，又缺乏合适又灵敏的神师，指明达到山顶的路途。所以，很遗憾的是，可以看见许多的灵魂，天主赋予他们前进的才能和恩惠，如果他们愿意发奋努力，将会达到崇高的境界；而由于不愿意、或无知、或乏人指点，并教导他们放开初学者的方法，他们仍然以租劣的方式与天主交往。即使到了最后，我们的主这么恩待他们，没有上述种种的帮助，也能前进，他们抵达山顶很迟，费力更多，功劳却减少。因为他们不愿配合天主，让天主把他们放在单纯和信赖的道路上，达到结合。因为，虽然天主真的来带领——因为没有他们的合作，天主也能来带领|！他们也不接受祂的引导。就这样，由于反抗领导他们的天主，他们的进步非常小，也没什么功劳，因为他们没有交付意志，结果必须忍受更大的痛苦。因为有些灵魂，没有舍弃自己，与天主合作，反而以轻率的举止、或以反抗阻碍祂，就好像小孩子，当他们的妈妈双手带领他们时，拳打脚踢，哭闹不休，挣脱着要自己走，因而半步也跨不出去，如果有所进步，也不过是小小的儿步罢了。

4因此，赖主助祐，我们要提示道理和劝告给初学者和进修者，当天主要他们前进时，使他们了解，或至少知道，要如何舍弃自己，顺从天主的领导。

因为有些神师，对这些道路既无光明，又无经验，对于行走此路的灵魂，他们的帮助往往是阻碍和伤害，像这样的神师，相似巴贝尔塔的建造者，在提供合适的建材时，他们对于材料的给予和应用，非常不一致，因为他们彼此言语不通（创十一1-9），所以一事无成。为此，处在这样情况中的灵魂，既不了解自己，又找不到了解他的人，是很困苦与艰难的。因为也会发生像这样的事，当天主引导一个灵魂，依循黑暗的默观与干枯的崇高道路时，他感到仿佛迷失了，充满黑暗、磨难、冲突和诱惑。有的人会对他说——如同安慰约伯的人们——这些原因来自忧郁病症、沮丧、性格，或者也可能是某些隐藏的邪恶，因此天主已经舍弃了他。就这样，通常很快会被断定，那个灵魂一定是非常不好，所以这些事才会临到他身上。

5还会有人告诉他，他正在退步中，因为在天主的事上，他没有找到安慰与满足，如同先前那样；就这样，这可怜的灵魂倍受磨难。因为他最大痛苦来自认识自我的可怜悲惨，他对自己的充满邪恶与罪过，清楚得如同白昼，甚至更清楚，因为在那默观之夜，天主给予灵魂自我认识的光明，正如不久我们将会谈论的。当这个灵魂发现，人家赞同他的感受，说这些全都是他的过错时，他的痛苦与折磨便会无限的增加，而且往往演变成比死还要糟。像这样的神师，判断这全是罪恶的结果，仍不觉满意，还要劝告灵魂忍苦回想往事，并要妥办许多次的总告解——那真是再一次地被钉在十字架上。这位指导者没有了解，或许，此时不是这样或那样行事的时候，而是让灵魂单独地接受炼净，天主正在他们内工作，也是安慰他们，鼓励他们的时候，使他们愿意忍受痛苦，直到天主愿意停止时；因为非等到那时，无论灵魂做什么，或神师对他们说什么，都毫无妙方足以痊愈。

6依靠神性的恩惠，我们将要谈论以下各点：灵魂应该如何行事作为；告解神师该怎样对待他；辨认灵魂受净化的记号，无论是感官或心灵的净化，灵魂的净化我们称为黑夜，以及如何能辨识是来自忧郁病症，或感官与心灵上其他的不成全。

因为有些灵魂，或他们的神师，可能想，天主带领他们走在净化心灵的黑夜路上；但也许并不是，他们受苦是由于前述的某些不成全。同样，有许多灵魂自认为没有祈祷，其实，他们的祈祷更是热烈。也有些灵魂，对自己的祈祷评价很高，然而，那只不过比没有祈祷好一点点而已。

7还有些令人惋惜的灵魂，他们辛苦工作，疲累至极，却退步不前。因为在得不到进步之处，他们想寻求进步，反而成为阻碍。另有些灵魂，在安心与宁静中，大有进步。

有的灵魂所碰见的障碍，就在于安慰和恩宠上，天主之赐给他们，原是为了进步，而他们却毫无进展。我们同时也要谈一谈，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他们许多其他的经验：快乐、忧伤、希望和痛苦，其中有些来自成全的精神，有些来自不成全的精神。

依赖神性的恩惠，我们要说明这一切，使每位读者的灵魂，多少可以看清所行走的道路，及如果想要抵达这山的山顶，他们应该追随的道路。

8关于灵魂必须经过黑夜，迈向天主，这个道理如果出现什么隐晦不解，请读者不要讶异。开始阅读本书时，我知道必会如此；不过，如果他继续阅读下去，一定会更明了前面的部分，因为后面的部分，将逐步解释前面的道理。那么，如果再读第二遍，会更清楚了解，道理也更为灵验。但若有人无法深入领悟这个道理，必是因为我的学识浅陋，文体笨拙，然而道理的内容是很好的，而且相当要紧。不过我认为，即使写得比此处还出色和完美，只有少数的人会从中获益。因为这里写的不是许多的伦理道德、或悦乐人心的主题，不是写给所有喜爱以甜蜜、愉悦的方式寻求天主的神修人，所写的是实质又坚固的道理，适合所有的人，如果他们渴望承受心灵的赤裸，亦即这里所写的。

9我的主要意向并不是写给所有的人，而是要写给我们加尔默罗山原初会规圣修会中的某些人，男会士与隐修女，天主以特恩引导他们，走上攀登加尔默罗山的道路，他们是要求我写这本书的人。因为他们已相当地弃舍了世上短暂之物，他们会更容易把握这心灵赤裸的道理。

【圣十字若望亲撰主题】

我想在此《攀登加尔默罗山》谈论的所有道理，都包含在下列诗节中，其中涵盖登上山顶的方法，山顶即是成全的最高境界，我们在此称为“灵魂与天主的结合”。因为我将以这些诗节做为谈论的基础，我愿在此一一列举，使读者可以从中看出并明了所要讲解的整体概要。虽然如此，注解之前，我会再引述每一诗节，如果论题需要，则分别列举每一诗行。诗节如下：

【诗歌】

灵魂在此歌颂幸福的好运，他穿越了信德的黑暗之夜，在赤裸和炼净中与心爱的天主结合。

1在一个黑暗的夜里，

悬念殷殷，灼燃着爱情，

啊！幸福的好运！

没有人留意我离去，

我的家已经静息。

2在黑暗和安全中，

攀上隐秘的阶梯，改变了装扮

啊！幸福的好运！

在黑暗中，潜伏隐匿，

我的家已经静息。

3在那幸福的夜里，

秘密地，没有人看见我，

我也毫无所见，

除了焚烧我心者，

没有其他的光明和向导。

4引导我的这个光明，

比中午的阳光更确实，

导引我到祂期待我的地方，

我深知祂是谁，

在那里没有人出现。

5夜啊！你是引导的夜！

夜啊！你是比黎明更可爱的夜！

夜啊！你结合了

爱者（天主）和被爱者（灵魂），

使被爱者（灵魂）在爱者（天主）内神化。

6在我那盈满花开的胸怀，

惟独完整地保留给祂，

祂留下来依枕卧眠，

我爱抚着祂，

香柏木扇飘送着轻柔的微风。

7城垛的微风徐徐吹拂，

当我拨开祂的头发时，

微风以温柔的手

触伤了我的颈，

使我的所有感官顿时失去知觉。

8我留了下来，处于忘我中，

垂枕颊面依偎着我的爱人（天主），

万事皆休止，我舍弃自己，

抛开我的俗尘凡虑，

忘怀于百合花丛中。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1章

列举第一诗节。根据人的高级和低级的两个部分，叙述神修人经历的二种不同的黑夜。说明以下的诗节：

【第一诗节】

在一个黑暗的夜里，

悬念殷殷，灼燃着爱情，

啊！幸福的好运！

没有人留意我离去，

我的家已经静息。

1第一诗节中，灵魂欢唱他的幸福好运，这是他离开一切外在的事物，并离开因错乱的理性而来的、人感官部分的欲望和不成全时，他所体验的幸福好运。要了解这事，我们应该知道，灵魂要达到成全的境界，通常必须先经过二种主要的夜，神修人称之为灵魂的炼净或净化。在这里，我们则称为夜，因为在这二种夜里，灵魂在黑暗中行走，仿佛是在夜中。

2第一个夜或炼净，涉及的是灵魂的感官部分，是本诗节所叙述的，也是本书第一卷要谈论的。其次是心灵的部分，就是接下来的第二诗节述说的；在（本书的）第二卷和第三卷中，我们也要谈论主动的夜；至于被动的夜，将在第四卷中解说。

3第一个夜，系指初学者，在天主开始安置他们于默观境界时；人的心灵也分受这个夜，到时我们将加以解释。

第二个夜，或说是净化，系指已有程度的进修者，在天主希望带领他们进入神性结合的境界时；这个炼净更是隐晦、黑暗和可怕，这些我们将接着加以说明。

【诗节注释】

4那么，大致说来，灵魂想在本诗节中说，他因天主的吸引，只为了爱祂，燃烧着爱火，在一个黑暗的夜里离去。这黑夜就是剥除和净化感官所有的欲望，亦即所有对于外在的世物、肉身的享乐、及爱好私意的欲望。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感官的炼净中。所以说，他离去，他的家已经静息，也就是感官的部分已经静息，欲望在他内睡着了，他也在欲望内沉睡。因为除非欲望被削弱且沉入睡眠，灵魂无法从导致痛苦和忧伤的欲望小室【小室/retretes：指隐藏在家中最隐秘之处的狭窄房间。在这里，狭窄是强调来自感官和错乱欲望的忧苦、囚禁和狭小】中离去。

因此，灵魂说这是幸福的好运，没有人留意我离去，这就是说，没有任何肉身的欲望，也没有其他的事物能阻碍。再者，因为是在夜里离去，亦即天主借着缺乏，从灵魂上拿走一切，所以这是灵魂的夜。

5这也是幸福的好运，灵魂被天主放进这个夜，经历许多非常美好的事。但灵魂不能自己进入其中，因为没有人能独自完成空虚所有的欲望，达到天主。

6那么，总而言之，我们已解释了第一诗节。现在我们要逐行详细说明，并解释所有属于我们谈论范围的主题。我们要按序言所说的方式，先列出诗节加以解释，然后，列举每一诗行。

【圣十字若望亲撰主题】

【诗歌】

灵魂在此歌颂幸福的好运，他穿越了信德的黑暗之夜，在赤裸和炼净中与心爱的天主结合。

1在一个黑暗的夜里，

悬念殷殷，灼燃着爱情，

啊！幸福的好运！

没有人留意我离去，

我的家已经静息。

2在黑暗和安全中，

攀上隐秘的阶梯，改变了装扮

啊！幸福的好运！

在黑暗中，潜伏隐匿，

我的家已经静息。

3在那幸福的夜里，

秘密地，没有人看见我，

我也毫无所见，

除了焚烧我心者，

没有其他的光明和向导。

4引导我的这个光明，

比中午的阳光更确实，

导引我到祂期待我的地方，

我深知祂是谁，

在那里没有人出现。

5夜啊！你是引导的夜！

夜啊！你是比黎明更可爱的夜！

夜啊！你结合了

爱者（天主）和被爱者（灵魂），

使被爱者（灵魂）在爱者（天主）内神化。

6在我那盈满花开的胸怀，

惟独完整地保留给祂，

祂留下来依枕卧眠，

我爱抚着祂，

香柏木扇飘送着轻柔的微风。

7城垛的微风徐徐吹拂，

当我拨开祂的头发时，

微风以温柔的手

触伤了我的颈，

使我的所有感官顿时失去知觉。

8我留了下来，处于忘我中，

垂枕颊面依偎着我的爱人（天主），

万事皆休止，我舍弃自己，

抛开我的俗尘凡虑，

忘怀于百合花丛中。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3章

谈夜的第一个起因，即剥除对一切事物的欲望，并说明称之为夜的理由。

1我们在此称之为夜，表示剥除爱好一切事物的欲望；因为，夜不是别的，就是光的剥除，结果，一切能借着光看见的对象也被剥除，致使视觉留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因此，也能够说，克制欲望是灵魂的夜，因为，灵魂剥除了爱好一切事物的欲望，就好像留在黑暗和一无所有之中。因为，就像视力借着光，被能看见的东西喂养，而把光熄灭时，则一无所见。同样，灵魂借着欲望，按各官能所能爱好的，被一切的事物喂养。当这些欲望也被熄灭，或更好说，被克制时，灵魂不再被爱好一切事物所喂养，因而使欲望留在黑暗和一无所有之中。

2我们从各个官能举例说明。在使听觉愉悦的一切事上，剥夺灵魂爱好的欲望，使灵魂的听觉留在黑暗与空无所有中。而剥夺一切能使视觉愉悦的爱好，也使灵魂的视觉留在黑暗与空无所有中。剥夺灵魂能享受的，对嗅觉上的所有怡人芳香的喜爱，则使嗅觉留在黑暗和空无所有中。同样，由于弃绝爱好一切能使味觉满足的食物，也使灵魂留在黑暗和空无所有中。最后，克制灵魂能在触觉上得到的一切愉悦和满足，同样使灵魂的触觉留在黑暗和空无所有中。结果就是，灵魂拒绝和舍弃对一切事物的爱好，克制对事物的欲望，我们能说，这宛如在夜里，或处在黑暗中，这不是别的，正是在灵魂内万事万物皆空无。

3这个理由是因为，正如哲学家所说，当天主把灵魂注入身体内时，灵魂就像一面纯洁无瑕的白板，若没有承受任何来自感官的知识，灵魂是纯然无知的，因为没有任何知识从其他的来源灌输给灵魂。因此，灵魂临在身体内，好像囚犯拘禁在黑暗的地牢中，他所知道的，仅限于透过牢房的窗子看到的，如果透过它们而一无所见，他也无法转向他处。因此，如果灵魂没有经过感官，即自身牢房的窗子，获知通传给他的事物，经由其他的途径必然一无所获。

4为此，如果灵魂排除并拒绝能借感官知觉的事物，我们确实能说，他必会留在黑暗与空无中，因为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除非经由所说的窗口【指五官】，光明必定无法进入。因为，虽然这是真的，人不能不听、看、闻、尝和触，但如果灵魂拒绝且不加以理会，如同没有看见、听见等，这并不要紧，也不会阻碍灵魂。也就像顾意紧闭双目，留处黑暗中的人，有如瞎子，没有能力看见。因此，关于这事，达味说：我自幼贫穷而劳苦（咏八七16）。虽然他显然是富有的，却自称贫穷，因为他的意志没有放在财富上，这样，他真的就像贫穷者。另一方面，如果实际上是贫穷的，其意志却不然，则必定没有真实的贫穷，因为他的灵魂很富有，充满着欲望。所以，我们称这个赤裸为灵魂的夜，因为在这里，我们所谈的不是事物的缺乏，如果灵魂对事物怀有欲望，剥除事物并不能使灵魂赤裸。我们所说的是剥裸灵魂对事物的爱好和欲望，这才是真的使灵魂即使拥有世物，仍能处于对世物的自由与空虚中。由于世物不能进入灵魂，世物本身并不能侵占灵魂，也不能伤害灵魂，而是居住在灵魂内，那些对世物的意愿与欲望才能危害灵魂。

5这第一种夜，如我们后来要说的，属于灵魂的感官部分，也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的两种夜之一，灵魂必须经过两种夜达到结合。

现在正是合宜之时，我们要来谈谈，在感官的黑夜里，灵魂离开他的家，走向与天主结合。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4章

本章谈论为走向与天主结合，多么必要真实地越过这个感官的黑夜，亦即克制欲望。

1为达到与天主的神性结合，灵魂必须经过这个黑暗的夜，克制对一切事物的欲望，且拒绝对一切事物的爱好，其理由是因为，对受造物的一切爱恋【指欲望和爱好使外在的事物进入灵魂内，导致爱恋不舍，远离天主】，在天主的面前是纯粹的黑暗【本章中清楚地陈述了圣十字若望的天主观，一切受造物和天主相形之下，是纯粹的黑暗和虚无，这正是他强调对立时的典型说法。由此证明没有任何来自受造物的美好和知识能与天主等同，但有的地方，圣人也说，受造物反映天主美丽的形象和踪迹】。怀有这些爱恋，天主纯洁与单纯的光明不能光照和占有灵魂，除非先拒绝它们，因为黑暗与光明彼此不相妥协；如圣若望所说：黑暗不能接受光明（若一5）。

2依照哲学家教导我们的，理由是，因为二相矛盾之物不能共同存在于一个主体内。因为黑暗（对受造物的爱恋）与光明（天主），相互矛盾，且彼此毫不相似，如圣保禄在《格林多人书》中的教导：光明之于黑暗，哪能有什么联系（格后六14）？这就是，除非先驱逐灵魂的爱恋，灵魂无法容纳神性结合的光明。

3为更详细证明此事，该知道，爱恋和执着某受造物，便使人等同于所爱恋的那个受造物；爱恋愈深，则愈相似受造物，同化作用也愈大，因为爱使爱者和被爱者彼此产生相似。因此，达味谈到把爱恋放在偶像上的人说：让所有把心给它们的人，相似它们（咏一一三8）。所以，凡爱受造物的人，他与该受造物同样卑微，从某方面说，甚至更卑微，因为爱不只使之彼此同等，甚至使爱者附属于被爱的对象。那么，同样地，灵魂爱上某物时，则无法获致在天主内的神化，及与天主的纯洁结合；因为受造物的卑微，不能与造物主的崇高相结合，远胜黑暗之于光明。因为上天下地的万物与天主相比时，全然虚无，如耶肋米亚说的这些话：我观望大地，空虚混沌，我观望天空，毫无光亮（耶四23）。按其说法，他看见一个空虚的大地，意指其中的受造物全是虚无，大地也是虚无。至于说观看天空毫无光亮，是说，与天主相比，所有天空的发光体纯然是黑暗。像这样，受造物全是虚无，而爱恋受造物，则是阻碍和剥除在天主内的神化；所以，正如黑暗是虚无，且更甚于虚无，因为是光明的剥除。就像置身于黑暗不能领悟光明，同样，爱恋受造物的灵魂也不能领悟天主；灵魂的欲望若未被炼净，则不能在今世借纯爱的神化拥有天主，在来世，也不能借清楚面见天主而拥有天主。为求更透彻明了起见，我们将更特别地加以详述。

4受造物全部存有，与天主无限存有相比较，全是虚无。因此，灵魂爱恋受造物，在天主面前也是虚无，且更甚于虚无；因为，如我们说的，爱造成同化与相似，甚至导致爱者比所爱的对象更卑微。那么，这灵魂绝对不能与无限的天主结合，因为是与不是不能相互一致。接下来我们要列举几个例子。

受造物的所有美丽，与天主的无限美丽相比，是至极的丑陋。按照撤罗满在《箴言》中所说的：姿色是虚幻，美丽是泡影（箴卅一30）。所以，灵魂爱恋任何一个受造物的美丽，在天主面前，是至极的丑陋；为此，这个丑陋的灵魂不能神化，成为美丽的本体，亦即天主；因为丑陋不能获致美丽。

受造物的一切宠惠和优美，与天主的宠惠相比，是至极的失宠和至极的粗俗。为此之故，被受造物的宠惠和优美迷惑的灵魂，在天主眼前变得极端的失宠和粗俗；也因此，不能拥有天主的无限宠惠和美丽，因为失宠和无限的宠惠，其间有着极大的悬殊。

那么，世上受造物的所有慈善，与天主的无限慈善相比，能称之为邪恶。因为除了天主以外，没有谁是善的（路十八19）；那么，把心放在世间善事的灵魂，在天主面前被视为极端邪恶。因为邪恶不能包含慈善，所以，这个灵魂不能与至高慈善的天主结合。

全世的智慧与人类的才能，和天主的无限智慧相比，是纯然又至极的无知。根据圣保禄致《格林多人书》所说的：在天主的眼中，今世的智慧是愚妄的（格前三19）。

5因此，凡重视自己的所有知识与才能，以此做为途径达到与天主上智结合的灵魂，在天主面前极为无知，必会落后，远离天主的上智。因为无知不能领悟智慧是什么，正如圣保绿说的，这个智慧在天主前是愚妄的。因为，在天主面前，凡自以为有智慧的人是非常无知的，关于这事，圣宗徒写给罗马人说：他们自以为是有智慧的人，反而成了愚人（罗一12）。只有弃置所有的知识，在服事天主的路上怀着爱行走，一如无知孩童的人，才能获致天主的上智。这是圣保禄教导格林多人的智慧：你们中若有人在今世自以为是有智慧的人，该变成一个愚妄的人，为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因为这个世界的智慧在天主前原是愚妄的（格前三18-19）。因此，灵魂为了达到与天主的上智结合，必须经由不知，而非透过知道。

6世上所有的权势与自由，和天主圣神的自由和权势相比，是至极的奴役、忧苦和束缚。

为此，热爱高位、或其他像这样的职务、及放任其欲望的灵魂，在天主前，将不被当做儿子看待，而是如同卑贱的奴隶与俘虏，因为他不情愿接受圣善的道理，这道理教导我们：你们当中，最大的要成为最小的，为首领的要成为服事人的（路廿二26）。因此，这灵魂不能达到心灵的真自由，此乃在神性结合中获得的。因为，奴役和自由毫无关连，自由不能居住在屈服于欲求的心中，因为这是奴隶的心；而是居住在自由的心中，因为是儿子的心。正是这个理由，撒辣告诉他的丈夫亚巴郎，赶走婢女与她的儿子，说婢女的儿子不该与自由的儿子同为继承人（创廿一10）。

7意志在一切世物上的愉悦与乐趣，和天主的一切愉悦相比，是至极的痛苦、折磨和辛酸。那么，凡把心放在这些事上的人，在天主前其实是受至极的痛苦、折磨和辛酸。为此，他不能达到与天主拥抱结合的愉悦，因为他该受痛苦与苦楚。

受造物的一切富裕与光荣，和天主的富裕相比，是至极的贫穷与可怜。这样，爱慕并占有这些事物的灵魂，在天主面前是至极的贫穷与可怜，因此，达不到光荣与富裕——这是在天主内神化的境界；因为，可怜、贫穷和至高的光荣、富裕有天壤之别。

8神性的智慧同情这些变得丑陋、卑贱、可怜、贫穷的灵魂，因为他们爱世物，认为世物是富裕和美丽的，在《箴言》书上大声呼喊：人呀！我在向你们呼喊，我在对人子发出呼声，幼稚的人，你们应该学习机智，愚昧的人，你们应该学习聪明。你们且听，因为我要讲论卓绝的事。富贵、荣誉、恒产、正义都属我有，我的果实胜过黄金纯金，我的出产比净银还要宝贵，我走在正义的路上，走在公平的路上，使爱我者获得产业，充满他们的宝库（箴八4-6；18-21）。神性的智慧在此说话，针对所有把心和爱恋放在任何世物上的人，如我们刚才所说的。称他们为幼稚的人，因为他们相似那些所爱的幼稚之物。因此，告诉他们要机智与聪明，神性的智慧要讲论卓绝的事，而非如他们般的幼稚之事；他们所爱慕的富贵光荣，与祂同在，就在祂内，不在他们所想望的地方；恒产与正义都住在祂内。因为，虽然他们认为世物是富裕的，祂告诉他们要牢记，祂的富裕更为宝贵，其中出产的果实远胜黄金和宝石，祂在灵魂内所产生的，比他们所爱的上等白银更好，这白银意指今世中能有的各种爱恋。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5章

本章续论前言，以圣经的经文和比喻证明，灵魂走向天主，多么需要经历这克制对万物欲望的黑夜。

1从上述的讲论中，我们多少能够明了，受造物本身与天主本体，二者间极大的距离，灵魂如何爱恋任何一个受造物，也会如何远离天主；因为如我们说的，爱产生同化与相似。圣奥思定对此距离的领悟极其透彻，在《独白》中，他向天主倾诉：我是个可怜虫，什么时候，我的怯弱与缺少德行才能契合祢的正义？祢是美善，而我邪恶；祢仁慈，而我脆弱；祢是神圣的，而我可怜；祢是正义，而我不义；祢是光明，而我盲目；祢是生命，而我死亡；祢是良蔚，我是疾病；祢是绝对的真实，而我是全然的虚空。上述全是这位圣人说的。

2因此，认为能达到与天主结合的崇高境界，而不先倒空能障碍他的、对所有本性或超性事物的欲望，是灵魂的至极无知，如我们将要说明的。

这些欲望和在天主内纯然神化，其间有极大的距离。为此，我们的主教导我们这条道路，借圣路加说：谁若不舍弃他的一切所有，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十四33）。这句话相当清楚，天主圣子所教导的道理是轻视万物，使我们可以领受天主圣神的恩赐；因为，只要灵魂没有舍弃一切所有，他就无法在纯然的神化中领受天主圣神。

3关于这事，在《出谷记》中有个叙述，我们读到，以民尚未用完从埃及带出的面粉前，天主没有给他们天上的食粮，即玛纳（出十六2-4；15）。这里意指，首先要舍弃一切，因为这天使神粮，对想在其中品尝世粮美味的人，是口味不合的。灵魂沉迷在别的奇特美味上，且被喂养，不但使他们不能领受天主圣神，更惹至尊天主发怒；当他们希望得到属神的食粮时，却又不满足于只和天主在一起，他们想要混杂对他物的欲望和爱恋。在圣经的同一篇章中（出十六8-13），我们看到，那里也说，他们不满足于这么单纯的食物，渴望并要求吃肉；天主大发雷霆，因为他们想以如此卑贱和粗糙的食物，混杂如此高贵和单纯的食物，即使这食粮是单纯的，其中仍具有各种美味，且足以养生（户二4；6-10）。因此，达味也说：当玛纳尚在他们口里，天主便对他们大发愤怒（咏七七31），从天上发出烈火，击毙数千人化为灰土（户十一1），因为当天主正赐下天上的食粮时，他们贪求其他的食物，天主以他们为耻。

4啊！要是神修人知道，由于没有在幼稚的事上超脱欲望，他们失去多少的美善与心灵的丰盈；要是他们知道，不渴望那些满足，他们会发现这单纯的灵粮多么真有一切美味；然而，以民没有尝到；他们之尝不到玛纳中具有的各种美味，理由是，因为他们的食欲没有单单满足于玛纳。在玛纳中，他们找不到能寻获的美味和力量，不是因为玛纳中没有，而是由于他们贪求其他的食粮。同样，凡爱天主又爱世物的人，无疑地，他贬低了天主，因为他把世物和天主相提并论，如我们说的，其间有至极遥远的距离。

5透过经验，我们非常清楚，当意志爱恋某个对象时，它看重此对象超过其他一切，即使另有更好的，他也不觉那么喜爱。如果他想要同时享有两者，必会侮辱那较重要的一方，因为他把两者画上等号。由于没有什么事物可与天主同等并列，凡爱恋一些非天主，或与天主并列之事物的灵魂，极度地侮辱天主。如果这是真实的，要是他们喜爱某些事物更甚于天主，那将会有什么后果呢？

6当天主命令梅瑟上山与祂谈话时，也指示这事。祂命令梅瑟独自一人上山，不只留下全以色列子民，也不许在山下牧放牛羊（出卅四3）。意即，当灵魂攀登此成全的高山与天主交谈时，必须不只放弃一切事物，留在山下，也要节制他的欲望（牛羊），不在山旁牧放，即不牧养那不纯是天主的事物。因为在天主内，或在成全的境界内，一切欲望休止不动。那么，这条攀登达到天主的山路，必然需要以一种经常的留神来停止和克制欲望；愈快完成这个克制的工夫，灵魂愈快抵达山顶。但若欲望没有休止，无论灵魂实践多少德行，总不会达到目的，也不会获致成全的德行，因为成全的德行在于灵魂的空虚、赤裸和净化所有的欲望。关于这事，在《创世纪》中，也有动人心弦的描述，在那里我们念到，当圣祖雅各伯要起身上贝特耳山，给上主筑一座祭坛时，他先命令家人与跟随他的人做三件事：第一除去所有的外邦神像；第二，取洁；第三，更换衣服（创卅五2）。

7这三件事指明，凡渴望登上这座山，使自己成为一座祭台，奉献给天主纯爱、赞颂和纯钦崇之祭献的灵魂，在登上山顶以前，必须完美地做到前述的三件事。

第一，必须除去所有的外邦神像，即所有异乡的爱恋与执着。

第二，必须净化才说过的、留在灵魂内残余的欲望，经由我们所说的感官的黑夜，经常地加以弃绝及痛悔改过。

第三，要上达这座高山，必须更换衣服。经由前二个事项，天主会给旧人换上新衣服，赋予新的认知，在天主内，对天主具有新的认识，除掉旧人的认识方式，在天主内穿上新的爱主之情，意志在一切旧人的人性欲求和爱好上，全被剥裸，并在灵魂内放入一种新的认知，其他旧的认知与形像都被抛开，旧人所有的一切——亦即本性的能力——都停止，且按照所有的官能，给它们穿上新的超性能力（参阅格前三9）。结果，从前属人的，现在成为属神的，这是在结合的境界所获得的，在此，灵魂不做别的事，只成为祭台，于此祭台上，天主在赞美与爱中被崇拜，天主单独居住在灵魂内。因此，天主命令，放在祭台上的约柜，其中心是空的（出廿七8），为了让灵魂明白，若要成为至尊陛下的尊严祭台，天主多么希望他空虚一切事物。祭台上禁止有其他的凡火，也不许祭台上的火熄灭；所以，因为大司祭亚郎的两个儿子，纳达布和阿彼胡，在天主的祭台上奉献凡火，天主大怒，把他们杀死在祭台前（肋十1-2）。由此，我们明了，若要成为相称的祭台，灵魂必须不缺少对天主的爱，也不混杂其他的爱。

8天主不许任何事物与祂同居一处。所以，我们在《撒慕尔纪上》读到，当培肋舍特人把约柜和其他的神像一起摆在神庙裹，一到清晨，神像就倾倒俯伏在地，而且破成片段（撒上五2I4）。在祂的居所内，惟一准许要求的欲望，是渴望成全地履行天主的法律，背负基督的十字架。圣经上没有说，天主曾命令把任何其他东西摆在约柜内——即玛纳的所在处，祂要的只是天主的法律与梅瑟的棍杖（象征十字架），摆置在约柜内（申卅一封；户十七"）。因为灵魂不企求其他事物，只愿成全地遵守天主的法律，背负基督的十字架，他就成为真实的约柜；且当他成全地拥有这法律与棍杖，没有任何他物时，他也会在自己内拥有真正的玛纳，亦即天主。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6章

本章谈论欲望在灵魂内造成的两个主要损害，一个是消极的，另一个是积极的。

1为了更清楚、且充分明了所说的，最好在这里提出来并说明，在灵魂内，这些欲望如何产生二个主要的害处：其一是，夺去灵魂内的天主圣神；其二，使灵魂生活在疲倦、苦恼、黑暗、污损、虚弱中。《耶肋米亚书》第二章提及这事：他们离弃了我这活水的泉源，却给自己掘了不能蓄水的漏水池（耶三13）。就是这两件恶事，亦即：消极的和积极的，任何一个错乱的欲望行动，都会造成这两种伤害。

首先谈到消极的损害。这是很清楚的，只要灵魂爱恋一个属于受造的事物，欲望在灵魂内的实存愈多，他接受天主的能力就愈减少。因为两相矛盾之物，根据哲学家所说的，不能共存于一个主体内，我们也在第四章提及这事。因为爱天主与爱受造物两相矛盾，所以，在一个意志内，不能同时包容爱天主又爱受造物。受造物与造物主、感官与心灵、可见与不可见、暂时与永远、纯灵的天粮与纯感受的感官之粮、基督的赤裸与执着事物，彼此间有何相互关系呢？

2因此，就像自然界的生殖，主体内先前已有的对立形式，如果没有排除，新的形式不能被导入，因为已有的对立形式，对新的形式是个障碍。同样，只要灵魂屈服于心灵的感官，则完全灵性的心灵不能进入他内。为此，我们的主在《玛窦福音》中说：拿儿女的饼扔给小狗是不对的（玛十五26）。借着同一福音的作者，祂在另一处又说：你们不要把圣物给狗（玛七6）。在这经文中，弃绝对受造物的欲望，使自己完全接受天主圣神的人，我们的主比喻为天主的儿女；而把渴望在受造物中填饱欲望的人，比喻为小狗。因为，儿女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同桌共食，此即共享祂的圣神，但小狗应该吃桌上掉下来的碎屑（玛十五26-27）。

3由此我们知道，所有的受造物是天主宴桌上掉下来的碎屑。为此，在受造物中觅食为生的人，理当称之为小狗，也因此被夺去了儿女的食粮；因为他们不愿自我提升，离开受造物的碎屑，进入天父非受造的灵性宴桌。所以，正是这样，就像小狗，总是处在饥饿中，因为碎屑激起更多的欲望，而非填饱饥饿。达味谈及他们说：他们到处游荡，觅食糊口，若不得饱食，便狂吠不休（咏五八16）。

因为这是怀有欲望者的特性：他总是不满足又痛苦，如同饥饿的人。那么，所有的受造物引起的饥饿，与天主圣神养育的饱满，有何共同之处呢？因此，如果不先赶走来自灵魂欲望的受造饥饿，非受造的饱满就不得进入灵魂内。所以，如我们所说的，两相矛盾之物不能同在一个主体内，在这里，饥饿与饱满互相对立。

4从我们所说的可以明白，天主清除、炼净灵魂的这些对立，比从无中创造人做得更多。因为爱恋及欲望对立的这些矛盾，比虚无更敌对和反抗天主，因为虚无没有对抗。关于在灵魂内，欲望引起的第一种损害，即反抗天主圣神，我们的说明已经够了，因为前面已谈了许多。

5现在我们来解释第二种效果，即灵魂内导致的多种损害。因为欲望使灵魂疲倦、苦恼、黑暗、污损、虚弱。我们将分别谈论这五个效果。

6有关第一个，颇为清楚明了，即欲望使灵魂疲累、倦怠。因为就像小孩子，好动不安，难于满足，经常向妈妈哀求，要这个，要那个，从不满足。就像贪婪地挖掘财宝的人，筋疲力尽，疲之不堪，这样凡追逐欲望索求之物的灵魂，也会因之劳累、倦怠。虽然最后得到所要的，还是常常觉得疲累，因为他从不满足。因为，毕竟他所挖掘的是漏水池，不能存蓄解渴的水（耶二13）。如依撒意亚所说的：有如梦中饮水，灵魂仍是空虚（依廿九8）。这仿佛是说，怀有欲望者，使自己疲倦；因为他好似发烧的病人，干渴不断增加，若非烧退，总觉得仍在病中。因为，如《约伯书》上说的：当欲望饱满时，他更消沉苦恼，欲望的热火更加猛烈，痛苦如雨，落在他身上（约廿22）。欲望使灵魂疲累倦怠，因为如风吹水动，惹人焦燥紊乱。它们这般令人心烦意乱，时时处处不得安宁。像这样的灵魂，依撒意亚说：脆弱者的心灵，仿佛狂风暴雨的海洋（依五七20）。凡不能战胜自己欲望的人是不幸的。

凡寻求满足欲望的灵魂，会疲累和倦怠，因为他像那张口吸气以得满足的饥饿者，不但不得饱足，反而更加干渴，因为空气不是他的食粮。为了这个目的，耶肋米亚说：身陷意志的欲望中，使他发出爱的吸气喘息（耶二24）。为进一步解释灵魂内留下的干渴，他立即添加这个劝告：留心！不要使你的脚（即你的思想）赤裸，不要使你的喉咙干渴（亦即，意志满足欲望，造成更多的干渴）（耶二25）。这就像一个爱人焦心等待终日，良机落空时，他感到疲累、倦怠，同样，由于欲望及欲望的满足，也使灵魂疲累和倦怠，因为这一切惹起更多的饥饿和空虚。因为，如人们说的，欲望好似火，当木头投掷于火上时，就燃烧起来，当木头焚尽时，火必随之熄灭。

7在这方面，欲望的情况更是恶劣；因为木头焚尽，火势随之微弱，然而，当欲望得到满足时，欲望的强度并不减少，即使其对象已不复存在。因为木头焚烧后，火势减弱，然而欲望却以疲累叫人软弱无力，因为饥饿更剧烈，而食粮却减少。关于这事，依撒意亚说：向右仍遭饥饿，向左依然不得呆腹（依九19）。因为凡不克制欲望的人，转向右边时，理当看见在天主右边的人，充满甜蜜心灵的丰盈，但却不是赐给他们的。当他们向左吞食时（以某些受造物来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当然不得满足；因为他们背向惟一能使之饱足的，以更让人饥饿的东西果腹。那么，显然地，欲望使灵魂疲累和倦怠。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8章

本章谈论欲望怎样使灵魂黑暗与盲目。

1欲望在灵魂内造成的第三个损害是盲目与黑暗。就像雾气使天空隐晦朦胧，阻挡灿烂阳光的照射；或如糢糊的镜面，无法清楚照出人的面容；或像泥浆中扰动的水面，不能反映出照临其上的面孔。同样，被欲望蒙蔽的人，他的理智也黑暗不明，导致理智的本性太阳，或天主上智的超性太阳，无从照射，也不能明亮地照耀。所以，谈到这事，达味说：我的罪过紧握着我，我无法目睹（咏卅九13）。

2同时，因为理智的黑暗，也使得意志麻木，记忆迟钝，正常的官能作用错乱无序。因为，这些官能的作用，以理智做为依靠，理智被阻碍时，显然地，必会混乱无序与纷扰。所以达味说：我的灵魂极度混乱不安（咏六4）。这仿佛是说，其官能是错乱无序的。因为理智不能蒙受天主上智的启迪，如同阴暗朦胧的天空，不能接受阳光的照射；意志不能以纯洁的爱拥抱天主，就像带有雾气的糢糊镜子，不能清楚照出人的面容；记忆因欲望的黑暗而蒙蔽，更不能清晰地呈现出天主的肖像，如同扰乱的水，不能清楚反映俯视水面者的面容。

3欲望使灵魂盲目和黑暗，因为欲望，既是欲望，本来就是盲目的；因为，欲望本身毫无理解力，由于理智常是瞎子（欲望）的向导，就是说，每当人被他的欲望主导时，就是使自己盲目；当看不见的带领那看得见的人时，两人都成了瞎子。这么做的结果，就像我们的主借圣玛窦所说的：如果瞎子领瞎子，两人必要掉在坑里（玛十五14）。

飞蛾的眼睛不太管用，因为渴求光的美丽使它盲目，它会直飞扑到火中。所以，我们能够说，凡以欲望为生的人，如同被光迷眩眼目的鱼，它是如此黑暗，不能看见渔夫的陷阱。达味巧妙地描述此盲目，说及相似的事：散出热力且光芒眩眼的火扑向他（咏五七9）。欲望在灵魂内也做这事：它点燃贪欲的火焰，使理智眼花缭乱，竟至不能见到光明。因为，使之眼花缭乱的理由是，一个新的亮光直接摆在眼前，会使这视力盲目，不能看见更远的光明。由于欲望那么靠近灵魂，就在灵魂内，他首先被这光阻碍，被它喂饱；因此，他看不到清晰理智的明光；除非去掉欲望的这个眩光，他也不会见到光明。

4某些人的无知是极可悲的，他们加给自己怪异的补赎，和许多自愿的修练，认为这些足以达到与神性上智的结合。但是，如果他们不勤劳地弃绝欲望，这是不够的。这些人，如果能试着，只要以那些能力的一半，去弃绝他们的欲望，他们在一个月内所得的神益，远超过多年所做的所有操练。正如欲得丰收，则需劳力耕耘土地，没有劳力耕耘的土地，只会杂草丛生。所以，若要使灵魂获益，则必须克制欲望。没有这样的克制，我敢说，在成全及认识天主与自我上，绝不会有所进步，无论他多么努力，也不会比把种子撒在没有耕耘的土地上，长得更好。因此，欲望如果没有被熄灭，黑暗与荒芜总是伴随着灵魂。欲望仿佛眼中的白内障或沙土；除非清除干净，它们总是阻碍视力。

5达味看到这些人的盲目，及他们的灵魂多么受阻碍，不能清楚地看见真理，惹天主大发忿怒，对他们说：你们的棘刺还未成枝前，祂将在狂怒中活活地吞食它们（咏五七10）。好像是说：你们的棘刺（即你们的欲望）尚未坚硬和成长，天主在盛怒中把它们活活吞下。因为欲望存活在灵魂内，致使灵魂不能领悟天主，天主将会在今生或来世，借着惩戒与纠正吞食它们，亦即炼净它们。他说天主要在狂怒中吞食它们，因为在克制欲望时所受的痛苦，就是欲望在灵魂内造成灾难的惩罚。

6啊！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的爱恋和欲望造成的盲目，夺去了多么好的神性光明，而不克制欲望时，每天会陷入多少的不幸与伤害！因为人不可信赖良好的理智，或仗恃得自天主的恩赐，竟至认为，即使有爱恋或欲望，也不会使他们黑暗、盲目，不会使他们愈变愈坏。因为，谁会科想到，像撤罗满这样的人，拥有完美的智慧和天主恩赐，到了晚年，却变成这样的盲目与意志的麻木，为无数的偶像建筑祭坛，然后亲自朝拜呢（列上三12-13；十一1-4）？然而，这无非是由于他爱恋这些女子，以及不认真舍弃欲望和他内心的快乐。他在《训道篇》上说，凡我心所愿享受的快乐，我决不加阻止（训二10）。虽然开始时，他真的有所顾忌，可是对这袭击他的欲望，却没有拒绝，他的理智渐渐盲目与黑暗，最后，天主上智的强光终于被熄灭了。因此，撒罗满晚年时背弃了天主。

7若不克制欲望，对明辨善恶这么有知识的人，竟会有如此的结局，对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又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后果呢？至于我们就像天主对约纳所说的尼尼微人，不知道分辨左右手（纳四10），因为我们步步以恶为善，又以善为恶；这些全来自我们的本性使然。那么，如果欲望再加上我们本性的黑暗，那会有怎样的后果呢？就如同依撒意亚说的：我们摸索着墙壁，好像瞎子；我们摸索着有如无眼之人；我们在正午颠仆，有如在黑暗中行走（依五九11）。先知说的是那些爱追求他们欲望的人，仿佛是说：我们沿路摸索着墙壁，好像瞎子；我们摸索着好像没有眼睛的人；我们的盲目使我们在正午颠仆，如在黑暗中行走。因为，被欲望弄瞎的人正是这样的，在真理和有益于他的处境中，却看不见什么，仿佛置身黑暗之中。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9章

本章谈论欲望如何污损灵魂。以圣经中的比喻与引言证明。

1欲望带给灵魂的第四个损害，是污损与弄脏。《训道篇》教导说：凡触摸沥青者，必被沥青玷污（训十三1）。那么，当人在某个受造物上，使意志的欲望得到满足时，他就是触摸沥青。在这里要注意，训道者把受造物比喻为沥青，因为灵魂的卓越与一切最好的受造物相比，两者间的差别，远超过纯金或闪亮钻石与沥青之间的比较。这就像把黄金和钻石放在沥青上加热，热力愈熔解沥青，它们的丑陋与污染愈是有增无减。同样，人炽燃着对某些受造物的欲望，因其欲望的热力，使他沾染秽物而被污损。

灵魂与其他有形受造物之间的区别更大，正如非常清纯的液体与非常污秽的泥潭一般。如果液体中混以污泥，必被污染；同样，执迷受造物也使灵魂污染，因为这个执迷使他相似受造物。涂抹烟垢在非常美丽又完美的脸上，也同样会使之毁损，怀着错乱欲望的灵魂也会被丑化和玷污，而灵魂本身是至极美丽又完美的天主肖像。

2为此，耶肋米亚哀哭这些错乱的欲望，在灵魂内造成破坏和丑陋，他首先列举灵魂的美丽，而后说出他的丑陋：昔日他——亦即灵魂——的头发比雪洁白，比乳皎洁，比古象牙红润，比蓝宝石美丽。而今他的面容比炭还黑，在街市上已辨认不出（哀四7-8）。在这里，我们知道，头发是指灵魂的感情和思想，其整洁有序，顺合天主亲自的安排时，它比雪洁白，比乳皎洁，比古象牙红润，比蓝宝石美丽。这四样东西，意指有形受造物的种种美丽与卓绝；可是，那灵魂官能的美丽、卓绝，“即所说的献身者【即守“纳齐尔”愿的人，古代希伯来的修行者，守不饮酒、不剃发、避免碰触尸体等戒律】或头发，则是更胜一筹”。如果这些灵魂的官能作用是错乱的，不顺从天主的安排，就是说，投身于受造物，耶肋米亚说：他们的面容比煤炭还黑。

3灵魂对世物的错乱欲望，使他的美丽受到所有的、甚至更多的损害。这损伤如此之大，如果要诉说欲望给灵魂造成的丑陋和肮脏的模样，我们找不到可以相比的东西，不是满满蜘蛛网与蜥蜴之地，不是丑陋的尸体，也不是今生能有、或想像的任何不洁和肮脏的东西。因为，虽然这是真的，错乱的灵魂拥有那么完美的本性，一如天主造生他时那样，然而，他的理智则是丑陋、可憎、肮脏、黑暗，且充满此处描述的所有恶事，甚至更多。虽然只是一个错乱的欲望，如我们后来要说的，即使和大罪无关，已足以使灵魂如此地受束缚、肮脏、丑陋；欲望若未被净化，灵魂绝不能在一个结合中与天主和谐一致。那么，情绪完全错乱，且受欲望摆布的灵魂，更将如何丑陋呢？他距离天主和天主的圣洁是多么遥远啊！

4种种欲望在灵魂内引起的各种污秽，既不能用话语解释，理智也不能理解。因为，如果能够说明和理解，必会惊奇，同时充满同情，看见每个欲望，如何各按其质与量，在灵魂内，或多或少地，留下污秽和丑陋的痕迹与沉淀；也看到，只要理智的一个错乱，就如何能导致无数不同的、或大或小的玷污，而每一玷污各有其方式。同样的，因为，义人的灵魂，只一个成全德行，此即灵魂的正直，蕴含着无数丰盈的恩赐，及许多美丽的德行；按灵魂对天主所怀爱情的多少和差异，每个人各有其恩赐与德行。同样，错乱的灵魂，按照他对受造物的各种欲望，他就会有各种不幸的污秽与卑贱，这些就是上述的欲望在灵魂内画上的。

5《厄则克耳先知书》中，对种种的欲望有精彩的描述。那里记载，天主指示这位先知，在圣所的内部，四周的墙壁上，画有相似爬虫的东西，在地上爬行，还有所有可憎的不洁走兽。天主于是告诉厄则克耳说：人子，你有没有看见，每人在他的暗室中所作的丑事？所以，当天主命令先知进到更里面，观看更丑恶之事时，厄则克耳说：他看见女人坐在那里哀哭塔慕次，爱情之神。天主命他再深入内庭，他看见更加丑恶之事，他看见那里有二十五人背向圣所（则八10-16）。

6圣所内第一个房间的墙上，画着各种爬虫和不洁的走兽，这就是，对于尘世的低贱东西及所有受造物，理智所形成的思想和观念。当灵魂的理智——即第一个暗室——受阻碍时，这些受造物，就像爬虫走兽，画在灵魂的圣所内。

更里面的女人，在第二个暗室内，哀哭塔慕次神；女人就是在灵魂的第二个官能——即意志——内的欲望。由于贪求意志所爱恋的而哀哭，亦即贪求画在理智内的爬虫走兽。

在第三个房间的男人，是受造物的形像和代表，即灵魂的第三部分——记忆，使人保存与回想。经文说这些人背向圣所，因为当灵魂以这三个官能，完全又彻底拥抱某个世物时，可以说，他背向天主的圣所，这圣所就是灵魂的正直理性，在其内，丝毫不容许受造之物。

7为了多了解一下，欲望在灵魂内的丑陋错乱，现在所说的已经足够了。因为，如果我们想分别谈论，较小的丑恶在灵魂内引起的不成全，及其种类；还有，因小罪而来的丑恶，这是比不成全还大的丑恶，及其许多的种类；还有大罪的欲望引起的，灵魂的完全丑恶，及其许多的种类，由于所有这三方面的种类和繁复，我永远说不完，即使有天使般的理智，也不足以洞察无遗。

我所说和强调的重点是，任何一个欲望，即使是最微小的不成全，也会玷污和弄脏灵魂。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11章

本章证明为得到神性的结合，必须空乏一切的欲望，即使是最小的欲望。

1看来读者已等待多时，想要问：为了达到这个成全的高境，所有的欲望，无论大小，是否必须先完全克制呢？或者，只要克制当中的某几个，放开其余的，至少是那些看来不要紧的，这样就够了吗？因为，灵魂要达到这么纯洁和赤裸，无论对什么事物，都不怀有意愿和情感，好像是严酷又非常困难的事。

2对这个问题的答覆是，首先，虽然这是真的，不是所有的欲望都这么有害处，或这么阻扰灵魂，致使所有的欲望都必须同样克制。我说的是那些故意的欲望，因为本性的欲望很少，或根本不会阻碍灵魂的结合，只要不是经过同意的欲望；而且，所有这些欲望的最初动作，无论之前或之后，都没有理性意志的参与。因为除掉本性的欲望，亦即完全克制，在今世是不可能的。即使如我说的，本性的欲望没有完全克制，也不会这样阻碍人，以致不能达到神性的结合；因为，人的本性很容易有这些欲望。至于灵魂，其理性的心灵，却能非常自由，不受干扰。因为，有时甚至会这样，灵魂的意志在宁静祈祷的很深结合中，当下，这些欲望就居住在人的感官部分，然而，在祈祷中的更高部分，却不予理会。

可是，其他所有故意的欲望，无论是大罪，即最严重的；或小罪，即较不严重的；或只是不成全，即最不严重的，全都必须倒空，无论是多么微小，为达到这个完全的结合，灵魂必须空乏所有故意的欲望。理由是，因为神性结合的境界，取决于，灵魂的意志如此地在天主的旨意内神化，因而在他内，没有任何违反天主旨意的事物，而是在一切内，透过一切，他的行动全然只是天主的旨意。

3为此之故，我们称这个境界为结合成一个天主的意志，此合一的意志是天主的意志，也是灵魂的意志。那么，如果这灵魂渴望某个不是天主愿意的不成全，就无法和天主的意志合一，因为这灵魂的意志所渴望的，不是天主的旨意所要的。那么，显然地，灵魂若要经由爱和意志，达到与天主完美的结合，必须首先空乏意志的所有欲望，无论是多么微小的欲望；这就是，必须明知又故意地，不允许意志的不成全，他要有能力和自由，能够留意地这么做。

而我说明知故意地，因为在他不留神，或不知道，或失控时，他会陷入不成全、小罪，及我们前面说的本性的欲望中。因为像这样的罪，不是那么自愿和故意的罪，经上说，义人一天跌倒七次，仍再爬起来（箴廿四16）。然而，那些故意的欲望，亦即故意的小罪，虽然是最微小的事，如我所说的，如果不加以克服，仍足以阻碍结合。

我说的是，不克制习惯性的欲望；因为有时候，不同欲望的一些行为，若习惯性的欲望已克制了，这些行为甚至不会造成太大的障碍。然而，灵魂也必须不要紧握这些行为，因为它们还是会来自习惯性的不成全。可是，某些习惯性故意的不成全，如果从不加以完全的克制，不仅阻碍神性的结合，也使得在成全上的进步受阻。

4这些习惯性的不成全是：如常见的习惯爱说话；从不全心克服对某样事物的小执着，例如，执着某人、某件衣服、某本书、某间斗室，或食物的烹调方式，及其他轻率的闲谈，品尝、知道、听到某些事物方面的小小偏爱，及其他类似的等。

若灵魂执着于任何一个这样的不成全，且养成习惯，对德行的增加和成长造成很大的伤害，也会天天陷入许多的不成全和偶犯的小罪。至于不是来自坏习惯的小罪，不会如同执着某些事物般地阻碍灵魂。因为，只要继续这个执着，就不可能在成全方面有所进步，即使这个不成全非常微小。因为一只小鸟，被细线或粗绳绑住，并没有差别。因为，即使是细线，小鸟被捆住，与绑在粗绳上完全一样，小鸟无法挣脱细线，展翅高飞。细线较易挣断，这是真的，然而，无论如何容易，不先挣断，小鸟仍然不能飞翔。执着于某一事物的灵魂亦然，虽然有更多的德行，也达不到神性结合的自由。

因为灵魂的欲望和执着，具有所谓的印鱼【一种吸船底的小鲫鱼】黏住船的特性，极小的一只印鱼，如果黏住了船，就会使船停驶，无法抵达港口，也不能航行。那么，这是很可惜的，眼看着有些灵魂，仿佛富裕的船只，满载宝藏、事业、灵修神工、德行和天主的恩惠，由于缺少勇气了断一些小小的偏好、执着或爱恋（这些全是一样），他们绝不会进步，也达不到成全的港口。他们必须做的，无非是展翅高飞，挣断那细线——执着，或除掉那黏住的印鱼——欲望。

5这是相当令人痛心的，天主使他们挣断其他更粗的绳索——对罪和虚荣的贪恋，他们却没有进步，因为他们放不开某个幼稚的行为，此乃天主对他们说的，要为了爱祂而克服——这无非是一根细线或发丝。更糟的是，不只不进步，反而，由于执着而退步，一路上，用这么多的时间，付出这么多的辛劳，所得的进步和收获，全都丧失了。因为人人皆知，在此路上，不进则退，不得则失。这是我们的主希望教导我们的，祂说：不随同我的，就是反对我，不与我收集的，就是分散（玛十二30）。

如果不细心修补杯子，只要一个小小的裂缝，就足以使杯中的液体流光。《德训篇》给我们很好的教导，说：凡轻忽小事的，不久必会失足（德十九1）。因为，如另一处所说的：星星之火，足以酿成燎原大火（德十一34）。因此，一个不成全足以导致另一个，结果每下愈况；所以，你们几乎看不到一个灵魂，若忽略克服一个欲望，他不会没有其他许多的欲望，全都来自这一个欲望引发的软弱和不成全；为此，他经常跌倒。我们看过许多人，天主赐予恩惠，带领他们在超脱和自由上大有进步，只因为开始陷入一个小小的贪恋，以行善做为掩饰，放纵于交谈和友谊，因此而倒空心灵，失去享有天主、及神圣的独居，从喜乐和坚定于灵修神业中跌倒，直至失去一切所有。这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没有断绝感官的爱好和欲望，在独居中，为天主保守自己。

6在此路上，我们必须不断前行，以达到目的，这就是，要经常除去喜好，不要放纵它们。如果没有完全除尽，也不会完全到达。因为，就像在预备烧木头时，只要缺少一度的热力，就不能使木头焚化为火，同样，只要有一个不成全，灵魂也不会在天主内神化。正如后来谈论信德的黑夜时要说的，灵魂只有一个意志，如果这意志被阻碍，专注于某个事物上，他会失去神性转化须有的自由、孤独和纯洁。

7关于这事，《民长记》中记载，那里说，天使来到以色列子民中，对他们说，因为他们没有歼灭敌人，反而和他们中的某些人结盟，因此，这些敌人会留在他们中间，成为他们的罗网与陷阱（民二1-3）。天主正是这样对待某些灵魂。她使他们远避世俗，致死他们罪恶的巨人，摧毁他们的众多敌人，亦即那些在世俗中接触的各种罪恶，只为了使他们怀有更大的自由，进入神性结合的预许福地。他们却仍然与不成全的卑劣子民保持友谊，又缔结盟约，没有完全克制它们。为此，我们的上主大发雷霆，让他们自陷于欲望中，每下愈况。

8《若苏厄书》中，关于所说的事也有记载，天主命令若苏厄，当他必须开始进入预许的福地时，要灭绝耶里哥城，不许留下任何活口，男女老幼，牛羊驴马，都要用剑杀尽。天主又命令他，不可贪心窃取任何战利品（苏六18-19、21）。这是为使我们明白，为了进入神性的结合，必须灭绝存留在灵魂中的一切，无论多或少，大或小，灵魂必须什么也不贪求，且彻底舍弃，彷佛不存在灵魂内，灵魂也不存在其内。

圣保禄致《格林多人书》中，给我们很好的教导：弟兄们，我给你们说：时限是短促的，今后有妻子的，要像没有的一样；哭泣的要像不哭泣的，欢乐的要像不欢乐的；购买的，要像一无所得的；享用这世界的，要像不享用的，因为这世界的局面正在逝去（格前七29-31）。这是宗徒对我们说的，教导我们，为了达到天主，灵魂必须多么舍弃万事万物。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12章

本章谈论其他问题的解答，说明什么欲望足以带给灵魂上述的损害。

1关于这个感官之夜，我们还能长篇大论，说明许多必须说的，论及欲望引发的伤害，不只以前述的方式造成损伤，也以其他的许多方式。然而，为达到我们的目的，所说的已足够了；因为似乎已经阐明了，为什么称欲望的克制为夜，及为达到天主而进入这个夜，是多么适宜。在谈论进入这个夜的方法，以之做为本卷的结论前，要解答的只有一件事，即读者对于所说的，可能会有的疑惑。

2第一，是否任何一个欲望在灵魂内，都足以造成并引发所说过的三种害处，亦即：消极的，是除去灵魂内的天主圣宠；积极的，是在他内，造成我们己说过的五个主要损害？

第二，是否任何一个欲望，无论多么轻微，或是什么种类，都足以造成这一切合并的（五个）损害，或者只是各自导致个别的损害，就像有的造成折磨，有的是疲倦，有的是黑暗等。

3答覆第一个疑问，我说，有关消极的害处，即剥夺灵魂内的天主，只有包含大罪的故意欲望，才能导致全部的损害。因为它们剥夺灵魂今世的恩宠，及来世享有天主的光荣。

回答第二个问题，我说，无论是犯大罪的欲望，还是故犯小罪或不成全的欲望，其中任何一个欲望，都足以在灵魂内导致这一切合并的积极害处。我们在此称这些害处是积极的，虽然从某个角度来看，它们是消极的，因为它们与转向受造物有关系，正如消极的害处表示不转向天主。然而其中有此分别：死罪的欲望产生完全的盲目、折磨、污损、虚弱等；其他故犯小罪或不成全的欲望，则不会以完全和至极的程度，造成这种种的损害。因为它们不会剥夺灵魂的恩宠，而丧失恩宠势必导致充满欲望，因为恩宠的死亡就是欲望的存活。不过，这较小的欲望造成较轻的损伤，按照欲望使灵魂失去的恩宠而定。因此，欲望愈削弱恩宠，则所导致的折磨、盲目和污损也愈多。

4不过，要注意的是，虽然每个欲望造成所有的这些恶事（在此我们称为积极的损害），各有其主要与直接的损害，而间接造成其余的损害。

因为，虽然这是真的，一个好色的欲望造成所有这一切的恶事，然而，主要和特别引发的是玷污灵魂与肉身。

而且，虽然一个贪婪的欲望，也造成这一切恶事，但主要和直接产生的是愁苦。

还有，虽然一个虚荣的欲望，同样造成这一切，主要和直接引起的是黑暗与盲目。

再者，虽然一个贪吃的欲望，造成这一切，主要引发的是冷淡修德。其他的则以此类推。

5任何一个故意欲望的行动，在灵魂内同时产生这一切的效果，理由是，直接相反德行的行动，在灵魂内产生相反的效果。因为，就像一个德行的行动，在灵魂内同时产生且培育柔顺、平安、安慰、光明、纯净、力量，同样，一个错乱的欲望导致折磨、劳累、疲倦、盲目和虚弱。修行一个德行，所有的德行随之成长，同样，实行一个恶行，所有的恶及其效果也随之在灵魂内成长。虽然欲望尚未得逞时，所有的恶事不会露出真相，因为在享乐时不会显露出来，不过，迟早都会清楚觉察出其恶果。关于这事，在《默示录》中，讲解的非常好，有一位天使命令圣若望吞下一卷小书，它在嘴里甘甜如蜜，但在肚里发苦（默十9）。因为欲望得以放纵时，是甜蜜且仿佛美好的，但是到后来，会感受其痛苦的后果；这事能清楚断定那随从自己欲望沉沦的人。然而，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这样瞎眼和麻木，竟致无所体验？因为，他们没有行走在天主内，也看不见阻止他们走向天主的障碍。

6至于其他不是故意的本性欲望，及没有超过第一个动作的思想，和其他没有经过同意的诱惑，这些都不是我这里所谈论的，因为这些都不会给灵魂带来上述的任何恶事。因为，虽然有此遭遇的人，认为受到痛苦与扰乱，因而也会导致玷污与盲目，实非如此，反而带给他们相反的好效果。因为，只要抵抗它们，就会得到力量、纯洁、光明、安慰和许多益处，如我们的主对圣保禄说的：德行在软弱中更为完美（格后十二9）。

但是，故意的欲望，造成所说的一切，甚至更多的恶事。为此，灵修指导者最要关心的，是刻不容缓地克制徒弟的每个欲望，使他们对所渴望的事物保持空虚，释放他们免于这么多的不幸。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一卷》

第13章

本章谈论进入这个感官的夜，必须有的方式和方法。

1现在，我们还得提出一些劝言，为使人知道及能够进入此感官之夜。关于这事，要知道，灵魂通常以两种方式进入感官之夜：一是主动，一是被动。

主动是为了进入此夜，灵魂自己能做和所做的，这些事，我们将在下面的劝言中谈论。

被动是灵魂不做什么，惟有天主在他内工作，他有如被动者；这是第四卷的主题，我们将在那里谈论初学者【指《心灵的黑夜》第一卷，圣人在那里详述了这里所许诺的主题】。因为，按照在此路上常有的许多不成全，依赖神性的恩惠，我将在那里给予初学者许多的劝告，在这里，我不想多加赘述；也因为，不是给予劝告的合宜之处；由于目前我们只谈论称此历程为夜的理由，及夜是怎么回事，有多少部分。

但是，如果不直接提出一些良方或劝言，以修练这个欲望的夜，看来似乎过于简略，也不是那么有用，在此，我想简洁地写出应遵循的方法。下三卷（或称之为夜的理由）论题结束时，我也要这样做，赖主助祐，我将加以谈论。

2在此，这些克胜欲望的劝言，虽然少又简短，我知道这些是相当有用和有效的，如同精华摘要，因此，凡真心切望修行的人，别的什么也不需要，这些劝言已囊括所有一切。

3第一，在所做的一切事中，要怀有效法基督的经常欲望，相称于基督的生活。必须仔细思量祂的生活，为的是知道如何效法祂，且在诸事中，像祂那样行事作为。

4第二，为能做好这事，无论能给予感官的什么享乐，如果不是纯然为了天主的荣耀和光荣，都要为了爱耶稣基督，弃绝它们，并保持空虚。在祂的一生中，除了满全祂父亲的旨意，祂没有其他的爱好，也不希望有；祂称之为祂的食物（若四34）。

举个例子：如果有令人享受的听觉对象出现，却与事奉和光荣天主无关紧要，不要渴望这个享受，也不要聆听。又如果给予令人享受的视觉对象，却不帮助人更爱天主，不要渴望这个享受，也不要看那些东西。而如果在言谈方面，无论出现其他的什么，要同样这么做；所有的感官以此类推，只要能好好地避免即可；因为，如果避免不了，即使这些东西呈现出来，不要渴望享受它们就够了。

这么一来，不久必能克制和空虚感官的享受，仿佛置身黑暗中。凭着这样的细心留神，很快就会大有进步。

5为了克制和平息本性的四种情绪——亦即快乐、希望、害怕、悲伤，它们的和谐与平静，带来这些和其余的美善——下列格言具有彻底治愈的良方，给予很大的功劳，也造就卓越的德行。

6经常努力倾向：

不是最容易的，而是最难的；

不是最愉悦的，而是最乏味的；

不是乐趣最多，反而是乐趣最少的；

不是那令人安息的，而是辛劳费力的；

不是那安慰的，反而是没有安慰的；

不是那最多的，而是最少的；

不是那最崇高和珍贵的，

而是最卑微和受轻视的；

不是企盼什么，而是什么也不企盼；

不要四处寻求现世事物中最好的，

而要寻找最差的；

并且渴望为了基督，在世上的诸事中，

进入完全的赤裸、空虚和赤贫。

【注：乍看之下，这些格言颇为怪异。本章第五至六节是圣人的著作中最不被了解之处。其用意与用语所针对的是外感官的净化，为了爱和得到自由，能时时处处承行主旨，必须有此修持：要更喜欢，且自动自发地去选择较不喜欢的，而不是其余比较喜欢和容易的。这样做时，不是出于看到某人，或为了答谢某人。而是为使人得到自由和力量，常预备好去行善，得以超然物外，不会被外在的困难及内在的反感所左右。此乃高贵而艰辛的修持，毫无违反人道。第二卷第七章第五节谈及相同的原则时，会有更深入广泛的明确解释，述说其基督中心论及神学的涵意。】

7应该以全心接纳这些格言，且努力克服意志对这些事的反感。因为，如果全心修行，很快地，会从中寻获很深的愉悦与安慰，而且行事有条理，又审慎明辨。

8上述的劝言，如果切实付诸实行，足以使人进入感官的夜。可是，为了具有更丰富的内涵，我们提出另一种修持，借以教导我们克制肉身的贪欲、眼目的贪欲和人生的骄奢（若壹二16），亦即圣若望说的，这些正掌握着世界，招惹其他所有的欲望。

9第一，努力在行动上轻视自己，并渴望所有人同样对待你（这是相反肉身的贪欲）。

第二，尽力在言谈中轻视自己，并渴望所有人同样对待你（这是相反眼目的贪欲）。

第三，努力贬抑和轻视地想自己，并渴望所有人同样对待你（也相反你，这是相反人生的骄奢）。

10结论这些劝言与规则，很合适在此提出“登山图”【附后】中的那首诗，即本书卷首图中的诗节【全文附后】，此系登上山顶，达到结合高境的教导【这幅《山图》共有四个部分：1、山顶，天主在最中央，周围环绕着德行与恩赐；2、中央的道路，狭窄且突出，写满了“虚无”，重覆了七次；3、旁边的三条大路，写着短暂的世福，并标示出都要舍弃；4、山脚下，列举些诗节，教导登上山顶的方法，本章中只抄写了最后这个部分】。因为，虽然这是真的，在那里，我们说了心灵与内在部分，但我们也论及由感官与外在部分而来的不成全精神，从中可以看见这两条道路，分别在成全小路的两旁。因此，就此观点而言，可以说，我们在此将之理解为感官的部分。后来，在夜的第二部分，则必须以心灵的部分来理解。

11诗节如下：

为达到享受一切，不要渴望享受什么。

为达到占有一切，不要渴望占有什么。

为达到是一切，不要渴望是什么。

为达到知道一切，不要渴望知道什么。

为达到你未有之乐，你必须经过那无乐之路。

为达到你未有之知，你必须经过那无知之路。

为达到你未有之有，你必须经过那无有之路。

为达到你未有之是，你必须经过那无是之路。

达到万有无碍的方法：

12当你止于某物时，你不再超越万有之上。

因为从万有到万有，你必须在万有内弃绝万有。

而当你达到拥有万有时，你必须毫无渴望地拥有。

因为，如果你渴望在万有内拥有什么，

你就不是纯然在天主内拥有你的珍宝。

13在此赤裸中，心灵寻获他的宁静与安息；因为，心灵无所贪求，受高举不疲累，受贬抑不气馁；因为已经处于其谦逊的中心；因为，当心灵贪求什么时，必因此而疲累。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谈论主动心灵的夜：

信德带领理智进入主动的心灵之夜，

并使之净化

本卷谈论登上与天主结合的最近方法，亦即信德；因此，所谈论的是这个夜的第二部分，就是我们说的心灵的夜，包括在以下的第二诗节中。

第1章

【第二诗节】

在黑暗和安全中，

攀上隐秘的阶梯，改变了装扮

啊！幸福的好运！

在黑暗中，潜伏隐匿，

我的家已经静息。

1在第二诗节中，灵魂歌唱“幸福的好运”，他剥除了心灵中所有属灵的不成全，及占有属灵财富的欲望。这实在是一个更大的好运，因为使这心灵部分的家静息，会遭遇更大的艰难，方能进入此内在的黑暗，这就是心灵内所有事物的赤裸，无论是感官或心灵的事物，惟独依靠单纯的信德，借此攀登上达天主。

所以，在此称信德为阶梯和稳秘，因为信德的所有阶级和阶层，对于感官和理智都是秘密和隐藏的。所以，灵魂生活在黑暗中，完全没有理智和感官的光明，离开所有本性与理性的界限，为了登上信德的神性阶梯，此梯导引他攀登直上，透彻天主的深奥事理（格前二10）。

为此，灵魂说他改变了装扮，因为当他以信德攀登时，他的外敞、衣服、及本性的限度转变为神性的。由于这样的改变装扮，无论是现世、理性的事物或魔鬼，都无法认出或阻挡他。这一切完全不能伤害行走于信德之路的人。

不只这样，灵魂的前进这么潜伏、隐藏、远避魔鬼的所有骗局，像这里也说，“在黑暗中，潜伏隐匿”，就是说，灵魂躲开了魔鬼，因为信德的光明超越黑暗。因此我们能说，灵魂行走于信德内，就是潜藏起来，且躲开了魔鬼；当我们继续讲论时，这个道理自会更加清楚。

2因此，灵魂说在黑暗和安全中离去，因为凡是这么幸运，能够行走信德黑暗之路的人，仿佛瞎子随从向导，离开所有本性的幻觉与灵性的推理，如我们说的，非常安全地行走。

这样，灵魂也说在心灵的夜中离开，因为他的家已经静息，就是说，其心灵和理性的部分是静息的。因为当灵魂达到与天主结合，心灵部分的本性官能、及冲动和悬念都会静息。为此之故，这里不说悬念殷殷而离去，如同第一个感官的夜。因为，为了进入感官的夜，剥除有感觉的事物，必须怀着有感受的爱之悬念，使之离去；然而，为了静息心灵的家，惟独要求以单纯的信德，拒绝所有心灵的官能、享受、欲望。达到这个境界，灵魂会在单纯、纯洁、爱和彼此相似中，与所爱的天主结合一起。

3要知道，首诗节提及感官的部分，说在一个黑暗的夜里离去；而在这里，论及心灵的部分，说在黑暗中离去；由于心灵部分的黑暗更是强烈，就如黑暗远比夜的阴暗更深浓。因为，无论夜如何黑暗，仍然看得见一些什么，但在黑暗中，就什么也看不见。因此，在感官的夜里，仍然留有一些光明，因为理智与理性仍然存在，并无失明之患。但是这个心灵的夜，亦即信德，除掉所有一切，无论是理智或感官的一切。为此，灵魂在这里说，他在黑暗与安全中离去，这是上一诗节没有说的。因为，灵魂愈少凭自己的能力工作，前进得愈安全，因为在信德内前进得愈多。

在第二卷中，我们将特别详加解说这些事，忠诚的读者须专注地往下阅读，因为其中必须说明的事项，对于真正的神修人极为重要。虽然那些事会有些隐晦，但彼此之间能互相阐明，我认为全都可以清楚理解的。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3章

为什么信德是灵魂的黑夜，用圣经的道理、权威和比喻加以证明。

1神学家说，信德是一种习性，对灵魂而言，是确实和黑暗的。这是黑暗的习性，其理由是，因为信德使我们相信天主启示的真理，这真理超越本性的所有光明，远超过所有人类的理解，全然超越。

这里是说，对灵魂而言，信德赋予他的这个过度强光，却成为黑漆漆的黑暗；因为较强者剥除（并克胜）较弱者，就像阳光使其他所有的光黯然失色，以致于当阳光照耀时，这些光仿佛不是光，而当太阳宜射眼睛时，阳光克胜我们的视力，竟至使之盲目，剥除呈现眼前的事物；因为阳光与视力极不相称，且过份超越视力。同样，信德之光，由于其过份的强光，压制并克胜理智的光明；至于理智，其能力只达到本性的知识；虽然，理智有个官能可被提拔到超性的境界，当我们的主愿意时，能把理智带进超性的行动。

2一个人单靠自己，无法获知什么，除非经由本性的方式认识，亦即，惟有经由感官才能获知，为此，这些对象必须有幻象和形像，以其本身，或以其相似之物呈现；否则他不能本性地认知。因为，如哲学家说的：灵魂内的知识来自官能与呈现的对象。那么，如果告诉一个人某些事物，他根本不知道，也没见过相似之物，到头来他不会比先前更有知识。

我举个例子，如果告诉一个人，在某个岛上有个动物，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如果没告诉他那动物相似什么他曾见过的动物，那么，无论人家对他说了多少关于这动物的事，他对那动物不会比先前更有知识和形像。

另有一个比较清楚的例子，更能阐明这个主题：如果有个天生的瞎子，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颜色，若有人告诉他白色或黄色是什么，无论费多少唇舌对他说，他绝对是无知的；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些颜色或相似之物，也就不能加以判断。只能领悟它们的名称，因为可以经由听觉而领会；但却不是其形式或形像，因为他从未见过。

3信德对于灵魂就像这样，信德告诉我们的事物，是我们从未见过或知道的，无论是信德本身或与信德相似之物；事实上没有任何相似信德的事物存在。所以，关于信德，我们没有本性知识的光明，因为毫无感官相称于人们对我们说的信德；然而，我们经由听闻而获知，相信信德所教导我们的，顺服且盲目于我们的本性光明。因为，如圣保禄所说：信仰经由聆听（罗十17）。他仿佛是说，信仰不是经由什么感官进来的知识，而只是灵魂同意听进来的报道。

4再者，信德甚至远超过这些例子所解释的；因为，信德不只生不出知识和学问，而且如我们说的，剥除且盲目于其他的任何知识与学问，人们由此能够清楚辨识出信德。因为，获得其他的学问，是经由理智的光明；可是获致信德，却非透过理智的光明。信德弃置理智的光明，而且如果这个光明不是黑暗的，信德的知识就会失掉。因此，依撒意亚说：如果你们不肯相信，你们必然不能了解（依七9）。

那么，这是很明显的，信德是灵魂的黑夜，也以此方式给予光明；黑暗愈深，则光明愈丰沛，因为盲目而赋予光明，按照依撒意亚说的话：如果你们不肯相信，你们必然不能了解，就是说，你们必然没有光明（依七9）。

因此，当以色列子民进入红海前，那分开埃及人与以民的云柱，是信德的预象（出十四19-20）。圣经谈及云柱说：那一夜，云柱一面发光，一面发黑（出十四20）。

5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云柱是黑暗的，却能照明黑夜！这是因为信德对灵魂而言，是黑暗与隐晦的云，这也是夜，那么，当信德临现时，剥除人的本性光明，且使人看不见本性的光明，信德以其黑暗给予光明，并照亮灵魂的黑暗；因为，这是很适宜的，使得门徒相似师父（路六40）。因为人在黑暗中，不能适当地领受光照，除非有其他的黑暗，按达味教导我们的，日与日侃侃而谈，夜与夜知识相传（咏十八3）。更清楚地说，这意思是：白日，就是天主，祂处于荣福中，那里已经是白日，那些荣福的天使和灵魂已经是在白日，天主传达并宣告给他们圣言，亦即祂的圣子，好使他们认识祂，并享受祂。至于夜，亦即信德，在战斗的教会中，信德仍然是夜，显示给教会知识，因此也给每一个灵魂；这知识对灵魂是夜，因为他尚未拥有明晰的全福上智，而在信德面前，灵魂的本性光明是盲目的。

6因此，在这里所得的推论是，由于信德是黑夜，信德把光明给予黑暗中的灵魂，由此也证实达味为此目的所说的话，他说：夜是我愉悦中的照明（咏一三八11）。这等于说：在我单纯的默观和与主结合的愉悦中，信德之夜将是我的向导。这话清楚地阐明，为了在此路上得到光明，灵魂必须处在黑暗中。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4章

概论为什么灵魂按其能力，也必须在黑暗中，经由信德的良好引导，达到至高的默观。

1我相信你们已经有些明了，为什么信德是灵魂的黑夜，及为什么灵魂也必须是黑暗的，或处在自身光明的黑暗中，才能使自己被信德引导，达到结合的这个崇高终点。但是，为了使灵魂知道如何修行，现在最好继续述说，更详细说明灵魂必须有的这个黑暗，使之进入这个信德的深渊。所以，本章中，我要概论这个黑暗，接着，依赖神性的恩惠，我要特别详细地说明，必须如何行事作为，方能不在黑暗中犯错，也不阻碍他的向导。

2那么，我说，为了经由信德的良好引导，达到这个境界，灵魂不只必须处在受造物和现世事物的黑暗中，亦即本性感官与较低部分的黑暗中，这些我们已经谈论过了，而且，在有关天主和心灵之物方面，亦即理智和较高的部分，他也必须黑暗和盲目，这些正是我们现在要谈论的。因为，一个灵魂为了要达到超性的神化，显然地，所有包含他本性的，亦即感官和理性，灵魂必须使之黑暗和消失。因为“超性的”，就是说超越本性之上；因而本性必然处于其下。

因为，这个神化与结合远超感官和人类能力所及，灵魂必须完善又自愿地空虚自己，无论是从上或从下而来的，我是说，在他的感情与意志上，尽其所能地空虚自己。因为，对天主而言，在那已经被舍弃、灭绝和赤裸的灵魂上，谁会阻止祂完成祂的意愿呢？

然而，只要一个人仍有余力，他必须全然空虚自己，因此，无论得到多少超性的交往，他必须经常留在仿佛空无所有和黑暗中，就像瞎子，靠着黑暗的信德，接受信德做为向导与光明，丝毫不依靠他所理解、喜欢、感受或想像的。因为这些全是黑暗，会引他误入迷途。信德超越所有的理解、喜欢、感受或想像。

如果他不在这些事上成为盲目的，且留在完全的黑暗中，他必不会达到那更高超的境界，即信德的教导。

3一个瞎子，如果没有完全盲目，就不会让好向导来导引他。如果瞎子仍然稍微能看见，他会认为自己看见的是最好的，因为他看不到其他更好的路。这样，必会误导比他看得更清楚的向导，总之，是他在发号施令指挥着向导。同样，灵魂如果依靠什么他知道的，或任何对天主的品昧和感受，无论所依靠的是怎样的了不得，与天主很不相似，而且渺小至极，致使行走此路时，很容易犯下错误，或耽搁不前。因为他不愿真的盲目，留在信德内，信德才是他的真正向导。

4圣保禄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他说：凡接近天主的人应该相信祂存在（希十一6）。他彷佛是说：凡愿意和天主结合为一的人，其进步不该在于理解，不该依靠品味，也不该是感受或想像，却该相信天主的存在。天主的存在既不能被理智、欲望、想像或其他任何的感官把握，在今世也不能被认知；今世中，对天主能有的最崇高感受与体验……等，与天主、和单纯地拥有祂，相去无限遥远。依撒意亚和圣保禄都说：天主为爱祂的人所准备的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曾想到的（依六四3；格前二9）。

那么，由于灵魂渴望经由恩宠，在今世完美地达到结合，及经由荣福，在来世达到结合（亦即，如圣保禄在这里说的，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曾想到的）。显然地，为了在今世，经由爱与恩宠完美地达到结合，所有能进入眼睛的，所有耳朵能收听的，幻觉能想像的，和心灵——在此表示灵魂——能领悟的，都必须留在黑暗中。

所以，当灵魂执着于任何的理解、感受、想像、看法、意愿或他的作风，或其他任何一件自己的事或工作，而不知道从这一切中超脱与赤裸，他会大受阻碍，达不到与天主结合的这个高境。因为，如我们说的，他的自标是超越这一切，甚至连那能获知与体验的最崇高事物，也要超越；所以，必须超越一切，达到一无所知。

5因此，在这条路上，进入此路，意即离开自己的路，或更好说，是走向终点；放弃自己的模式，就是进入没有模式，亦即天主。因为达到这个境界的灵魂，已经没有模式，也没有形态，很少执着，也不能执着它们。我是说理解、品味和感受的模式。虽然在他内有一切的模式，就像一无所有，却无所不有（格前六10）；因为灵魂有勇气超越本性的内、外限度，进入超性的界限，没有任何的模式，实质上，却有一切的模式。达到超性的界限，即是离开本性的界限，达到超性的界限，和离开本性的界限，两者相距非常远，就是从低处到超越一切的高处。

6为此，越过心灵和本性能知道或理解的一切，灵魂必须怀着全部的渴望，切望那在今生不能知道，也不能进入内心的，并且，把今生中所有现世和心灵的品味和感受，及能品味和感受的，置之于后，他必须以全部的渴望，切盼达到超越所有的感受与品味。

为了在这些事上，保持自由与空虚，绝不该紧握他的灵魂所领受的，无论是以心灵或感官的方式，如我们立即要说明的——就是当我们详论这事时——全都要视之为无关紧要。因为愈惦记所理解、品味和想像的，无论其是否为属灵，则愈加以珍视，也会愈消除至高的美善，在迈向天主的路上就搁得愈久。而愈不惦念所能拥有的（理解、品味和想像）——无论这些和至高的美善有多深的关连——则愈专注于天主和珍视祂，因此，也更快达到天主。

这样，在黑暗中，借着也是黑暗的信德，灵魂很快靠近结合。就这样，信德给予他非凡美妙的光明。那么，如果灵魂想要看见，更快的是，在有关天主的事上，置身于黑暗，而非张开双眼直视太阳的强烈光芒。

7因此，在这路上，凡使其官能盲目的人，必会看见光明，根据救主在福音中说的：我是为了判别，才到世界上来，叫那些看不见的，看得见，那些看得见的，反而成了瞎子（若九39）。这些耳熟能详的话，必须以此灵修之路来理解，亦即：处在黑暗中，使自己和本性所有光明盲目的灵魂，必会超性地看见；仗恃自己任何光明的灵魂，必会更加盲目，且在此结合的路上耽搁不前。

8为了较少混淆地续谈下去，我认为，下一章必须说明，我们所谓的灵魂与天主结合是怎么回事；因为，明白这事，更能阐明我们后来要说的，所以我认为，这里是谈论此事的合宜之处。因为，虽然我们的谈论会中断，却没有离题，因为对此结合的解释，阐明了正在谈论的事理。所以，下一章好比省略三段论法中的插入，因为随后我们将详论，在第二个夜中，灵魂的三官能与三超德之间的关系。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5章

本章说明灵魂与天主结合是什么意思。列举一个比喻。

1前面的谈论中，多少说明了，这里我们所谓的“灵魂与天主结合”是什么意思，因此，我们要说的结合，在此会更清楚明了。谈论与天主结合的类别，不是我现在要说的，因为，如果我现在开始解释什么是理智的结合、什么是意志的、或什么是记忆的，又什么是上述官能中短暂的结合、什么是永久的；然后，按照上述的官能全合并一起，什么是完全短暂和永久的结合，我将无法言尽。关于这些事，我们将逐步分别谈论，时而谈这个，时而谈那个，所以，对于我们必会述说的事，现在没有必要解释，最好是在适当的地方，行文中涉及相关的主题时，再做详细的说明，那时，我们会列举生动的实例，配合实际的教导，到那时，读者会觉察和了解每件事，对这些事的判断也会更好。

2现在，我只谈论这个完全和永久的结合，亦即在灵魂的实体与其官能中，结合的隐晦习性；因为，依赖天主的恩惠，后来我们会解说，为什么在当下的结合中，在今生，不能有官能上的永久结合，只能是短暂的结合。

3那么，为了明白我们说的这个结合是什么，应该知道，无论哪一个灵魂，即使是世上最大的罪人，天主都实体性地居住和临在他内。在天主和所有的受造物之间，这个结合的方式经常存在，天主借此保存受造物的生命；如果这个结合方式终止，受造物立即归于泯灭，也不复存在。

所以，论及灵魂与天主的结合，我们不谈这个实体性的结合，这是经常存在的，而是谈灵魂和天主的结合与神化，这并非经常存在，只当达到拥有爱的相似才有。为此，我们称之为相似的结合，另一个则称为实质或实体的结合；相似的结合是超性的，另一个是本性的。超性的结合是当双方的意志——亦即，天主与灵魂的意志——合而为一时，没有任何事物使双方互相反对。当灵魂完全除掉自己对天主旨意的反抗与不顺从时，他借着爱在天主内神化。

4要了解，这个对天主旨意的反感，不只在人的当下行为，也在人的习惯上。以致于，不仅必须除掉当下故意的不成全，习惯的不成全也要灭绝。因为，无论什么受造物，或其行为和能力，都不能合适或达到天主的本体，为此，灵魂必须剥除所有的受造物，以及他的行动和能力，亦即，他的理解、品味和感受，为的是，当所有不相似、不顺合天主的事物被驱逐时，他的灵魂可以领受天主的肖像，因为在他内，没有存留任何相反天主旨意的事物；这样，他就在天主内神化。

虽然这是真的，如我们所说，天主始终临在灵魂内，以其支持性的临在，赐恩并保存灵魂本性的生命，然而，天主并不经常通传给他超性的生命。因为天主只借着爱和恩宠通传超性的生命，并非通传给所有的灵魂；而拥有超性生命的灵魂，也非程度相同，因为，有的达到较高级的爱，有的则程度较低。天主丰沛地传达自己给更精修于爱的灵魂，亦即更与天主的旨意合一者。凡意志达到完全顺合与相似的灵魂，即是达到在天主内超性的完全结合和神化。

那么，根据以上的解释，一个灵魂以爱恋和习惯，穿戴的受造物和自己的才能愈多，为此结合所做的准备也愈少。因为他没有献给天主全部的机会，使之达到超性的神化。所以，灵魂必须剥除本性的反抗与不相似，好使以本性方式传达自己的天主，也能借恩宠以超性的方式传达。

5这就是圣若望想要说明的，当时他说：他们不是由血气，不是由肉欲，也不是由男欲，而是由天主生的（若一13）。这话好似说：祂赐德能给成为天主子女的人（也就是，使之在天主内神化），只给那不是由血气而生的人（亦即，不是由天生的体质和结构），也不是由肉欲（亦即，本性才干与能力的自由意志），更不是大男人的意志（其中包括理智借以判断和理解的每一个模式和形态）。

天主没有给上述中任何人德能成为祂的子女；只给凡由天主生的人，这些人就是，借恩宠而重生，全死于旧我，超越自己而达到超性界，且从天主领受重生与子女的关系，这是超越一切所能想像的。因为，正如同一的圣若望在另一处说的：人除非由圣神而生，不能看见天主的国（若三5），此乃成全的境界。在今世中，由圣神重生，就是灵魂相似天主，单纯洁净，不参杂丝毫的不成全，因此，由于结合的分享，能达到单纯的神化，虽然不是本质性的神化。

6但是为了使人更容易了解这些事，我们要提出一个比喻：阳光照在一扇玻璃窗上。如果窗子上有一些污痕或雾气，阳光不能照亮窗子，使窗子转化成为阳光，如同，如果窗子清除所有污垢，且又纯净无瑕，那般完全照透。愈少清除窗子上的雾气和污垢，所得的光照也愈少；玻璃窗愈清洁，接受的光照也愈辉耀。所接受光照的多寡，不在于阳光，却在于玻璃窗。如果玻璃窗完全清洁和纯净，阳光必会转化且光照玻璃窗，使窗子相似阳光，且照射有如阳光。虽然，玻璃窗看起来就像阳光一样，事实上，却与阳光有本性上的分别，不过我们能说，由于分享，那扇玻璃窗是阳光。

所以，灵魂就像这扇玻璃窗，天主的神光本性地照耀其上，或者更好说，经常居住其中，如我们所说的。

7由于灵魂献给天主空间（亦即，消除自己内所有受造物的雾气和污垢，这就在于使意志与天主完美地结合，因为爱就是，为了天主，剥除和摆脱所有不是天主的一切），当此事完成后，灵魂将在天主内受光照与神化。而且天主会通传自己的超性生命给他，竟致使他看起来就像天主，也会保有天主本身所有的一切。

当天主赐给灵魂这个超性的恩惠峙，产生像这样的结合，致使天主与灵魂的一切所有，在转化的分享中合而为一。而灵魂仿佛更是天主，而不只是灵魂，由于分享，他甚至是天主；虽然，这是真的，他的本性存有虽然已经神化，但仍然像过去那样，和天主有本质上的分别，就像玻璃窗和阳光也是有分别的，即使窗子全然被照亮。

8那么，现在会更清楚明白，如我们说的，预备这个结合，不是灵魂的理解，也不是对天主的品味、感受或想像，或其他任何什么，而是纯洁与爱，就是惟独为了天主，完全剥除并弃绝这一切经验；而且也会明白，为什么没有完美的纯洁，就不能有完美的神化；又为什么灵魂所得的启迪、光照、及与天主结合，相称于他的纯洁程度。如我说的，如果这一切未臻成全，不是明亮和洁净的，光照也不会是成全的。

9以下的比喻也阐明这事。有一幅完美无比的画像，画工精致美丽，装饰巧妙，画中有些地方如此精美，如此细腻，竟至不能全然辨识其精细和卓越。那么，观看这画像，视力较差的人，在画像上看见的精美和细致处较少；视力较明亮的人，在画中看见较多的精致和完美；如果又有视力更明亮的人，甚至会看得更完美；最后，拥有最明亮和纯净视力的人，会看见最精致和完美之处；因为，在这画像中，有如此之多值得观看的，无论人如何尽情观赏，仍有许多未能尽看。

10同样，我们能说，在此光照或神化中，灵魂与天主间正是这样。因为，虽然这是真的，灵魂各按其能力的多寡，都能达到结合，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达到相同等级的结合；因为这在于上主愿意给每个人什么。这就像在天堂上享见天主，有的看得多，有的看得少，但全都看见天主，而且也都满意，因为他们的能力都得到满足。

11为此，虽然在今世，我们可能遇见有些灵魂，他们处于成全的境界，享有同等的平安和宁静，每一位都是满足的，但他们中可能会有人，在程度上远超过别人，不过，都有同等的满意，因为每一位的能力都得到满足。然而，没有按照自己的能力，达到足够纯洁的灵魂，绝不会达到真正的平安和满足，因为他的官能没有达到赤裸与空虚，这是单纯的结合所要求的。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6章

本章谈论三超德如何成全灵魂的三官能，及三超德如何使三官能空虚和黑暗。

1我们必须谈论引领灵魂的三官能——理智、记忆、意志——进入这个心灵的夜，此乃达到神性结合的方法。但是在本章中，我们必须先解释，为什么三超德，信德、望德和爱德，与上述的三官能有关，是它们的超性对象，借此三超德，灵魂得以结合于天主，各在其官能中，造成相同的空虚与黑暗：信德在理智中，望德在记忆中，爱德在意志中。

然后，我们要谈论，为了走向天主，理智为何必须在信德的黑暗中被成全，记忆在望德的空虚中，而意志则在一切爱情的空乏和赤裸中。

因此，可以清楚看出来，对灵魂而言，这是多么必要，为了安全行走这条神修之路，穿越这个黑夜，要有三超德的支持，而三超德使一切事物空虚和黑暗。因为，如同我们已说过的，在今生中，灵魂与天主结合，不是借理解，不是借享受，不是借想像，也不是借其他什么感官，而只借理智的信德、记忆的望德、意志的爱德。

2正如我们说的，三超德空虚此三官能：信德导致理智的空虚和黑暗，望德使记忆完全空无所有，而爱德使意志空虚，剥除对所有非天主之事的情感和快乐。

因为，我们已看到，信德告诉我们的事，理智是无法了解的。为此，圣保禄在《希伯来书》中这样说：信德是所希望之事的担保，是未来之事的确证（希十一1）。针对我们的论题，意思是说，信德是所希望之事的实体。虽然理智坚决又确实地同意这事，但这对理智仍不是明显的，因为，如果是明显的，就没有信德可言。所以，虽然信德带给理智确实性，却不能产生明晰性，而只有黑暗。

3那么，对于天上人间的万有，无疑地，望德也把记忆置于黑暗与空虚中。因为望德总是涉及所没有拥有的，因为，如果已经拥有，就不再希望了。因此，圣保禄在《罗马书》中说：所希望的若已看见，就不再是希望了；那里还有人希望所见的事物（罗八24）呢？亦即，谁还希望所拥有的事物呢？因此，这德行也造成空虚，因为望德涉及的是没有拥有的，而非拥有的。

4爱德，也同样如此，空虚意志内的所有事物，因为爱德要求我们爱天主在万有之上，除非断绝对万有的情感，完全专注于天主，否则无法做到。因此，基督借圣路加说：你们中不论是谁，如不舍弃他的一切所有，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十四33）。所以，此三超德置灵魂于黑暗中，于万有的空虚中。

5这里我们要注意，我们的救主借圣路加在第十一章（路十一5）说的寓言，祂说：有人半夜向他的朋友要求三个饼；这三个饼象征三超德。祂说，这人是在半夜里求的，表示灵魂必须获得三超德，使三官能中的万有成为黑暗，而在这个夜里使三官能达到成全。我们读到，《依撒意亚》第六章第二节，这先知看见两位色辣芬，侍立在天主两侧，各有六只翅膀：两只盖住脚，象征为了天主的缘故，在万有中，使意志的情感盲目和熄灭；两只盖住脸，象征在天主面前理智的黑暗；他们用其余的两只来飞翔，表示望德飞向未占有的事物，且飞升到上天下地，除天主之外，灵魂能占有的一切之上。

6为此，我们必须引导灵魂的三官能达到三超德，各以其超德陶成三官能，剥除灵魂内所有不属于三超德的事物，且置之于黑暗。这就是心灵的夜，前面我们称之为主动的，因为是灵魂尽己之所能地进入这个夜。正如在感官之夜，我们说明了空虚感官对可见事物之欲望的方法，使灵魂离开起点，到达中途，即信德。同样，在这个心灵的夜，依赖天主的恩祐，我们要提供一个方法，如何空虚和净化心灵官能中不是天主的一切，使三官能留在三超德的黑暗中，如我们说过的，三超德是灵魂与天主结合的方法与准备。

7这是彻底安全的方法，足以对抗魔鬼的狡猾诡计，对抗自爱及其在小事上的效应。这些通常极巧妙地欺骗和阻碍行走此路的神修人，因为他们不知道按照此三超德，使自己赤裸，并管理好自己。因此，他们绝不可能寻获心灵美善的实体与纯洁，他们也不能尽其所能，直接快速地行走此路。

8请注意，现在我说的，特别是针对已经开始进入默观境界的人，因为对于初学者，应该更详细地谈论这事。天主助祐，在第二卷，当我们谈论初学者的特质时，我们将探讨这事。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7章

本章谈论导向永生的道路多么狭窄，及步行此路的人，要多么赤裸与无挂碍。开始谈理智的赤裸。

1现在，为了谈论灵魂三官能的赤裸与纯洁，需要其他比我更博学和有灵修的人，方能给神修人解释清楚，这条道路是多么狭窄，这就是我们的救主所说的，导向生命的道路，因而能信服这事，才不致惊奇，在这个夜里，我们必须把灵魂的三官能留在空虚与赤裸之中。

2我们应该留心注意，圣《玛窦福音》第七章中，我们的救世主关于这道路所说的话：那导入生命的门是多么窄，路是多么狭小，找到它的人的确不多（玛七14）。在这段经句中，我们应该特别注意，经文中，“多么”这二个字表达的夸张与强调。因为这仿佛是说：真的是非常狭窄，远超过你们所想的。

我们也必须留意，首先，祂说这门是窄的，是为了教导我们，灵魂进入基督的这个门，亦即道路的开端，首先必须缩紧和剥除意志对一切感官和现世事物的欲望，因而能爱天主在万有之上；如我们已说过，这是属于感官的夜。

3接着说，这道路是狭小的，亦即，这条路是成全的道路；是为了教导我们，行走成全的道路，不只必须进入窄门，空虚感官的对象，也必须变为狭小，在心灵的部分，交出一切所有和除掉障碍。那么，所说的窄门，我们能指人的感官部分；所说的狭路，我们能理解为心灵或理性的部分；而所说的很少人找到它，应该注意其理由，这是因为很少人知道，且愿意进入心灵最深的赤裸与空虚。因为这条成全高山的小路，本是直上高处，且又狭窄的，所以要求旅行者，不要加重下分的负担，也不要妨碍上分【下分是指感官部分，上分则是心灵部分】。就是说，在其中，惟一要做的是寻找并获得天主，因此，必须寻找和获得的，也只有天主。

4由此可以清楚看得出来，不只在所有属于受造物的部分，灵魂必须消除阻碍，更要在所有属于心灵的部分，走上交出一切所有和灭绝自我的道路。为此，我们的主为了教导和引领我们走上此路，借圣玛尔谷，在第八章说的话，是这么美好的教导，我认为，几乎可以这样确定，对神修人愈要紧的道理，实行得愈少。由于这个教导的重要性，且与我们的论题有关，我要全部引用，解释这话的纯真和灵性意义。主这么说：谁若愿意跟随我，该弃绝自己，背着自己的十字架来跟随我。因为谁愿意救自己的性命，必要丧失性命，但谁若为我的原故，丧失性命，必要救得性命（谷八34-35）。

5啊！此时此地，谁能了悟、修行并体验我们的救主在此告诉我们的，这个弃绝自我的劝谕是什么？为使神修人看出来，在此路上，他们必须实行的方法，和许多他们的想法，是多么不同！他们认为，隐退一下，或生活改善一下，就够了；有些人满足于以某个方式修行德行、继续不断的祈祷、做克苦，但却达不到主在此劝告我们的赤裸、贫穷、弃绝自我或心灵的纯洁，这些全是一样的事。因为他们仍然以心灵的安慰和感受，去喂养和装扮本性的自我，而非为了天主去剥除和弃绝这一切。他们认为弃绝世物即已足够，不须灭绝和净化心灵的财富。有的时候，当某些坚实和成全的食粮，亦即，灭绝天主内的所有甘怡，陷于干枯、乏味、考验（这些是纯洁心灵的十字架，是基督心灵贫穷的赤裸），他们避之有如死亡，且处处寻求的只是和天主甜蜜又愉悦的交往。这不是弃绝自我和心灵的赤裸，而是爱好心灵的美味。由于这样的作为，就神修上来说，他们成了基督十字架的敌人（斐三18）；因为纯真的心灵，在天主内寻求乏味甚于美味，倾向痛苦甚于安慰，为了天主，倾向一无所有甚于持有事物，喜爱干枯和忧苦甚于甜蜜的交往，他知道这就是跟随基督和舍弃自我，而其他的方法，可能是在天主内的自我追寻，这是完全相反爱的事。因为在天主内寻找自己，就是寻找天主的恩惠和安慰；然而，在自己内寻找天主，不仅愿意为了天主，渴望没有这些，而且愿意为了基督，倾向选择来自天主，或来自世上最乏味的一切；这就是爱天主。

6啊！谁能说明，我们的主愿意的这个弃绝，究竟到什么地步呢？的确，这必定有如在所有现世、本性、灵性上的死亡和毁灭，对于意志所看重的一切，都完全弃绝。

这是我们的救主在这里要说的：谁若愿意救自己的性命，必要丧失性命（若十二25）。如果人希望保有什么，或为他自己寻求什么，他必会失掉所有；谁为我的缘故，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必要获得性命（玛十39）。亦即，谁为了基督，舍弃意志能渴望与享受的一切，而选择那更相似十字架的，主借着圣若望称他们为恼恨自己性命的人（若十二25），这人会获得性命。

二位前来要求坐在右左的门徒，至尊陛下教导他们这事，当时，祂没有答应所请求的光荣，反而把祂必须饮的杯爵给他们，以之为今世中，比享福更珍贵、更安全的事（玛廿20-22）。

7这个杯爵就是，以赤裸和灭绝，死于自我的本性，为能在一切属于感官的事上，走上这条狭窄的小路，如我们已经说过的，也能在灵魂上，如我们现在说的，亦即在其理解、享受和感受上，行走窄路。因此，不只在感官和心灵上，什么都不占有，甚至在第二级的心灵部分，也不会被窄路阻碍。如同我们的救主教导的，在这道路上，只容纳弃绝自我和十字架，十字架是达到目的的手杖，使旅途极其迅速和容易。我们的主借圣玛窦说：我的辄是甘怡的，而我的担子是轻松的（玛十一30），担子就是十字架。因为，如果人决心顺服地背负这个十字架，这就是下决心，真的愿意在一切事上，为了天主，寻求和忍受考验，他会从中寻获很大的安慰和甜蜜。因为行走此路时，他剥除一切，什么都不渴望。但是，如果他寻求拥有什么，或来自天主，或来自其他事物，由于占有什么，他并非剥除，也非弃绝万有；所以，在此窄路上，他既不得也不能登上高处。

8因此，我愿意说服神修人，这条导向天主的道路并不在于繁多的思虑，也不是方法、方式和品味——虽然初学者可能需要这些方法但需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能真实地弃绝，无论是其内在或外在，献身于为基督受苦和灭绝一切，因为，在此修持中，他会从中完成与寻获这一切，甚或更多。这是一切德行的根基与总合，如果在这修持上有所欠缺，那么，其他的方法只不过是舍本逐末，毫无益处，纵然他们如天使一般，有高超的思想和与主交往。因为除非师法基督，否则就不会有所进步，正如主借着圣若望说的，祂是道路、真理和生命。除非经过祂，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若十四6）。祂在别的地方说：我就是门，谁若经过我进来必得安全（若十9）。因此，凡喜爱行走在甜蜜、方便又逃避师法基督的路上，我不认为这是良好的灵修。

9因为我已经说过，基督是道路，以及这道路是在感官与心灵死于我们的本性，我要来解说，为什么这个死是效法基督，因为祂是我们的典范和光明。

10首先，在祂的一生中，祂确实灵性地死于感官的部分，在祂死的时候，祂本性地死亡。因为，如祂说的，在祂生时，没有枕头的地方（玛八20），在死时，祂拥有的更少。

11其次，当祂临终时，在祂灵魂的深处，祂确实被毁灭，没有任何安慰与解脱，因为在下层的部分【指感官的部分】，天父把祂遗弃在最深的干枯中；祂不禁放声呼喊：我的天主，我的天主，祢为何舍弃了我（玛廿七46）？这是祂一生的遭遇中，感官上的至极被舍弃。就这样，祂完成了生命中的最大工程，远超过抛在世上或天上所行的奇迹和工作，这就是，经由恩宠，祂带来了天主与人类之间的和好与结合。如我说的，这就是，当这位上主完全被彻底灭绝的当下，祂所得到的是：就人的声誉而言，由于目睹祂的死亡，人们对祂讥讽嘲弄，而非尊敬爱戴；就人性而言，祂被毁灭至死；就来自天父的心灵护祐与安慰而言，为了偿清人的罪债，带领人与天主结合，在那个当下，祂被祂的父弃舍，如此地被灭绝，竟至如同化为乌有。达味论及祂说：我被化为乌有，毫无知觉（咏七二22），就是说，真正的神修人，为了与天主结合，应该了解基督的门与道路的奥秘，也该知道，在心灵和感官二个部分，为了天主而灭绝自己愈多，与天主的结合愈深，所完成的工作也愈大。当人被化为虚无，即谦虚的极致时，必会完成灵魂与天主间的灵性结合，这是今生中能达到的卓绝和最崇高的境界。

那么，这不在于娱乐、品味和心灵的情感，却在于活活地死于感官与心灵——亦即，内在与外在——的十字架。

12我不想大谈这事，虽然我情愿继续谈论，因为我看到，那些自视为基督好友的人，非常不认识基督。我们看见他们，由于极端的自爱，在基督内寻求自己的品味和安慰，而非出于对祂的深情大爱，寻求祂的痛苦与死亡。至于我说的这些人，他们自认为是基督的朋友；而那些在生活中远离和避开基督的人、有学问又有权势的人，及生活于世俗中，焦心于权利地位的人——对于像这样的人，我们可以说，他们根本不认识基督。无论他们一生结局看来如何幸福，毕竟，他们是最悲苦的，在这里我不论断他们。然而到了审判之日，他们要被判决，因为，天主的圣道本该先传授给他们（宗十三46）。由于他们的博学与尊高身分，天主愿意他们是领受圣道的人。

13现在我要来谈谈神修人的理智，特别是天主已赐恩提拔到默观境界的人，因为，如我已说过，现在我特别针对这些人讲论，我们论及为什么必须在信德内归向天主，及净化相反信德的事物，好使灵魂紧缩自己，为能进入黑暗默观的狭窄小路。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8章

本章概论没有任何理智可领悟的受造物或认识，能做为与天主神性结合的最近方法。

1尚未谈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特有和适宜的方法（亦即信德）之前，我们最好先证明，为什么既没有受造的，也没有想像的东西，能协助理智，做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适当方法，又为什么凡理智能领悟的一切，如果人有意执着的话，则成为障碍而非方法。

现在，在本章中，我们要概括地加以证明，后来则要特别谈论理智借内、外感官领受的认识，以及从这些内、外认识而来的弊端和损害，导致理智的前进不依靠信德这个特有的方法。

2那么，要知道，按哲学的规则，所有的方法必须与它们的目的相称，就是说，必须与目的有某种的一致和相似，足以使之获得所追求的目标。

我举个例子：有个人想到某个城市去。他必须走通往该城的道路，这就是配合且连结该城的方法。

另有一个例子：火与木头连结和结合。必须先用热力（这就是方法）预备木头，使之具有相当程度的热力，与火极为相似与相称。因此，如果有人想用不当的方法，例如空气、水或士，预备木头，则木头与火必不可能结合一起；这就好像，如果不走那连接该城的道路，也不可能抵达那城市。

那么，为了使理智在今世达到和天主结合，则要尽其所能，应该采取的方法是与天主结合，也要具有和天主最大的相似。

3所以，我们要留意，在所有的受造物当中，无论高级或低级的，没有一样具有与天主很近似的结合，也没有与天主相似的。因为，虽然这是真的，如神学家说的，所有受造物和天主都有某种程度的关系，也有祂的踪迹——有的多，有的少，各按其存有的优劣而定——其实，天主与受造物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或相似。反之，天主的神性存有与受造物的存有，两者的距离是无限的。因此，要以受造物做为方法，无论是天上的或地下的，来使理智领悟天主，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相称的相似。

因此，关于天上的受造物，达味说：上主，没有任何神祇能与祢相似（咏八五8）。这里所说的神祇，是指天使与圣灵魂。又在另一处说：天主，祢的道路在于神圣之地，哪里有神像我们的天主那样伟大（咏七六14）？仿佛是说：天主，到祢那里的道路，是神圣之路，亦即纯洁的信德。因为，哪有神祇如此伟大呢？就是说，哪有天使如此受举扬，或哪有圣人这么受举扬于光荣中，竟能成为相称的道路，且足以走向祢呢？达味也说及上天下地的万物：上主尊高无比，仍垂顾弱小；祂自远处，知晓高超事物（咏一三七6）。这仿佛是说：天主尊贵崇高，垂视地上万物，比起天主的尊高，万有非常卑微渺小；至于高超事物，即天上的受造物，天主看见也知道，与祂的存有相距非常遥远。

所以，所有受造物都不能做为相称的方法，协助理智达到天主。

4正是这样，今生中，所有想像能构想，或理智能接收和理解的事物，都不是，也不能成为最近的方法，达到与天主结合。

因为，如果我们从本性方面来说，可以说，理智无法理解事物，除非所理解的对象包含，且具有事物的形式和形像，使身体的感官有所觉知；像这些事物，我们已说过，不能当做方法，本性的理智不能从中获益。

那么，如果我们说的是超性的认知，在今生，按照理智的普通能力，既不能也无法备妥，在此肉体的囚禁内，领受对天主的清楚认识，因为，像这样的认识，不是属于此一境界，因为，必须死才能获知，若不死必不能获知。

为此，梅瑟向天主要求这个清楚的认识时，天主回答梅瑟，没有人能看见祂，说：没有人看见了我，还能活着（出卅三20）。圣若望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天主，也没有任何事物相似祂（若一18）。所以，圣保禄和依撒意亚也说：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所未曾想到的（格前二9；依六四4）。正为此故，如《宗徒大事录》上说的，当天主临在时，梅瑟不敢看荆棘，因为，按他对天主的感受，他明白自己的理智不能合宜地思想天主（宗七30-32）。至于厄里亚，我们的会父，经上说，在山上，在天主的面前掩住他的验（列上十九11-13），表示盲目他的理智。他在那里所做的，是不敢以他的卑微注视如此高贵的对象，他很清楚，任何他能想到或个别理解的事物，必与天主相距很远，且极不相似祂。

5因此，在今生可朽的生命中，没有超性的认识或领悟能做为最近的方法，达到和天主崇高的爱之结合。因为，所有理智能理解，意志能喜爱，及想像能构思的，正如我们已说过，都非常不相似，也不相称于天主。

关于这一切，依撒意亚在那相当著名的经文中，美妙地加以解释，他说：你们能拿什么同天主相比呢？或者你们能造出什么形像和天主相似呢？也许铁匠能造出某个态像吗？或是金匠能以金子，或银匠能以银片捏造吗（依四十18-19）？

铁匠象征理智，理智的工作是理解，把心象和幻像的铁除掉。

金匠象征意志，意志能接受愉悦的形状与形式，这愉悦来自爱的黄金。

至于银匠，即所说的，不能用银片造出天主的形像，象征带着想像的记忆，这一点很可以说，记忆能捏造和制造认识与形像，就像是银片。

所以，依撒意亚仿佛是说：理智以其智力不能了解任何相似天主的事物，意志也不能喜爱相似天主的愉悦和温柔，记忆也不能在想像中放置代表天主的认识与形像。

那么，显然地，这些认识中，没有一个能协助理智，做为直接走向天主的最近方法。为了达到天主，更接近神性的光明，必须以一无所知迈向天主，而非渴望知道，以盲目和置身于黑暗，而非张开双眼。

6由于默观，理智有了对天主的崇高认识，因此，默观被称为神秘神学，意思是天主的隐秘智慧；因为，这智慧对于接受它的理智是隐秘的，为此，圣狄奥尼修斯称默观为黑暗的光。关于这智慧，巴路克先知说：没有人认识智慧的道路，也没有人能思想她的途径（巴三23）。那么，这是很清楚的，为了与天主结合，理智必须对所有能获得的途径盲目。亚里斯多德说，正如太阳对于蝙蝠的眼睛是完全的黑暗，同样，天主内最明亮的光明，对我们的理智也是彻底的黑暗。此外，他又说：天主的事理，如果愈高深、愈清晰，我们愈无知、也愈觉黑暗。保禄宗徒也肯定说：在天主内最高深的智慧，最少被人了解（罗十一23）。

7如果继续引述圣经和理由，来证明并指示，在所有受造的万物，及理智能领悟的事物中，没有能使理智达到崇高天主的阶梯，我们绝无法言尽。的确，必须明白，如果理智想要利用所有的这些事物，或其中的某样，做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最近方法，不仅是攀登此山的障碍，甚至是许多错误和骗局的原由。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9章

本章谈论为何信德是理智的最近和相称的方法，能使灵魂达到爱的神性结合。用圣经的章句和叙述加以证明。

1综合上述所言，为了准备好达到此神性的结合，对所有涉及感官的一切，理智必须保持纯净和空虚，且剥除和空出所有理智能清楚领悟的，保持内在的平静和安宁，依靠信德，这是惟一最近与相称的方法，使灵魂与天主结合。因为信德与天主如此相似，以至于相信天主与看见天主，其间没有差别。因为，正如天主是无限的，信德提示我们祂是无限的；又如天主是三位一体，信德提示我们她是三位一体；天主对我们的理智是黑暗的，同样，信德也使我们的理智盲目和目眩。因此，经由这惟一的方法，在神性的光明中，天主把自己显示给灵魂，这神性的光明超越所有的理智。所以，灵魂愈有信德，与天主的结合也愈深。

上述的圣经引言中，圣保禄想说的是：凡接近天主的人，应该相信祂存在（希十一6）。意即，以信德走向天主的人，理智必须是盲目的，且处于黑暗中，只依靠信德，因为处在这云朵之下，理智与天主结合，在云朵底下，天主是隐藏的，按照达味所说的：祂使诸天低垂，亲自降临，祂的脚下密布浓云。祂乘坐革鲁宾飞扬；借着风的翼羽翱翔，祂的四周以黑暗作帷帐，以含雨的浓云为屏障（咏十七10-12）。

2至于所说的天主的脚下、祂以黑暗作帷帐，及居所中含雨浓云的黑暗，指示信德的黑暗，而天主隐居其中。这诗节叙述天主高居于革鲁宾之上，鼓动风翼，暗示天主如何凌驾于一切理智之上。革鲁宾象征聪明或默观的人，风的羽翼，表示心灵的微妙和高超的知识和观念；在这些之上是天主，那是没有人能借自己的力量达到的。

3在圣经中，我们读到有关此事的描述，当撒罗满建造圣殿竣工时，天主在黑暗中降来，充满圣殿，以色列子民无法目睹，撒罗满于是说：上主曾决定居住在幽暗之中（列上八12）。当天主在山上显现给梅瑟时，也是被黑暗遮盖（出廿四16）。每当天主与人交往时，祂显现于黑暗中，如同在《约伯书》中看见的，圣经上说，天主从黑暗的旋风中向约伯讲话（约卅八1，四十1）。这所有的黑暗，指示信德的黑暗，当信德通传给灵魂时，天主的神性被信德覆盖起来。就像当时圣保禄说，局部的终必消逝，就是说这个信德的黑暗，圆满的就会来到，说的是神性的光明（格前十三10）。关于这事，在基德红的军队中，我们也有相当好的叙述。按经上的记述，所有的军人手中拿着火把，但却没有看到光，因为火把被藏在黑暗中，在瓦罐内，当罐子打破了，军人立刻看到光明（民七16-20）。信德也是这样，那些瓦罐象征信德，其内包藏着神性的光明。当信德达其终点时，由于尘世生命的结束与了断，信德粉碎了，包藏其内的神性光荣和光明，必会立即显现。

4那么，显然地，灵魂要在今世达到和天主结合，及直接和她交往，必须和撒罗满说的黑暗结合，他说，天主曾决定居住在幽暗中（列上八12），也要人处在黑暗的旋风中，天主乐于在那里显示祂的秘密给约伯。灵魂也必须在黑暗中，手握基德红的瓦罐，在他的手（他意志的工作）中，握着火把（即爱的结合，虽然仍在信德的黑暗中），当今世生命的瓦罐，即信德之光的一切阻碍被打破了，他可在光荣中面对面地看见天主。

5那么，现在有待详细说明的是，所有理智能接受的理解和领悟，在这信德的道路上，能造成的阻碍和损害，灵魂应该如何处置它们，方能从感官或心灵得到益处，而非受害。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1章

论超性地显示于身体外感官的理智领悟，能造成的阻碍与损害，及灵魂应该如何处置。

1前章中，我们说的第一种认识，是属于来自本性理智的。关于这些认识，在第一卷中已谈论过，在那里，我们引导灵魂进入感官的夜，所以不在此赘述。因为，对于这种认识，我们已在那里为灵魂讲述了适宜的道理。

因此，本章中，我们谈论的只是属于理智的认识和领悟，以超性的方式，经由身体的外感官，即：看、听、闻、尝、触，达到理智的超性认识。经由外五官，神修人能够，也常常有超性的显现与对象。

因为在视觉上，他们常能呈显形像，及另一生命世界的人、某些圣人、好天使与坏天使的模样，还有一些非凡的光明与光辉。

经过听觉，他们听到特殊的话语，有时来自他们看见的形像，有时看不见谁在说话。

在嗅觉方面，他们有时间到极甜蜜的芳香，却不知从何而来。

味觉方面亦然，他们体验到非常美妙的味道。至于触觉，感受极深的愉悦，有时这么欢愉，仿佛全身的骨髓和骨头都为之欢乐、心花怒放且沐浴在愉悦中。这样的愉悦通常称之为心灵的傅油，因为此愉悦由心灵传达至纯净灵魂的肢体。对于神修人，这个感官的享受是很平常的事，因为这是心灵感官内爱情与虔敬的满盈洋溢，每人各以其方式领受之。

2应该知道，虽然所有这些事物【译按：超性认识】，能经由天主，发生在身体的感官上，绝不可依赖它们，或接受它们，反而更应该完全逃避它们，毫不想望去检定它们是好或坏。因为它们愈是外在和身体的，愈不能保证来自天主。因为，天主与心灵的交往愈适度与平凡，对于灵魂更为安全和有益，比传达给感官更好，感官的交往，通常会有许多的危险和欺骗。由于在超性感官的交往中，身体的感官会判断和评估心灵的事物，认为与所感受的吻合一致。这交往和所感受的非常不同，就像身体之于灵魂，感觉之于理性。因为身体的感官对于灵性的事物如此无知，就像一头驴子面对理性的事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3因此，重视像这些事的人是非常错误的，而且处在受骗的极大危险中，至少会完全阻碍灵修的成长；因为，所有属身体的事，如我们说的，和属灵的事毫不相称。所以，像这样的事，常该确定为来自魔鬼，而非来自天主：在比较外在和身体的部分，魔鬼拥有更大的权势，也更容易在这方面欺骗灵魂，超过比较内在和心灵的方面。

4这些身体的对象和形式愈外在，对灵魂的内在和心灵的益处愈少，这是因为身体与心灵之间，有很大的悬殊和不相称。因为，虽然这些身体的交往有些灵性，而这往往是指那些来自天主的交往，但比起更灵性和内在的交往，仍是远不可及的。

也因此，非常容易导致在灵魂内蕴酿错误、傲慢和虚荣。因为，由于是这么可触知和物质的，它们强烈地影响感官，致使灵魂的判断，似乎是愈有感觉的愈好。那么，灵魂舍弃了信德，必会追随这些交往，以为那些光明是向导与方法，可使他们达到目标，亦即与天主结合。可是，愈重视这些交往，则愈远离信德的道路与方法。

5除此之外，当灵魂看到，像这样非凡的事不断发生于他，往往会偷偷吞下对自己的某种看法【意即，私下窃喜，自认为蛮不错的】，就是说，现在他可算是天主眼中的宝贝了，这样的想法恰恰相反谦德。

魔鬼也擅长怂恿灵魂暗中自我满足，有时明显得很。为此，它时常供给感官一些对象，显示给视觉圣人的形像和很美丽的光辉，给听觉虚伪不实的话语，给嗅觉芳香的味道，也在人的口中放置甜蜜，又使触觉愉悦。它做这一切事，目的是诱惑人陷入许多恶事。

因此，必须时常拒绝像这样的显现与感受。因为，即使有些可能来自天主，也不会因为灵魂拒绝和不愿意，而冒犯天主，得不到天主愿意给的效果和果实，即经由它们而给灵魂的效果。

6这个理由在于，因为身体的神见，或其他任何一个感官的感受，以及其他任何一个更内在的通传，如果是来自天主的，在领受的刹那，就已在心灵中产生其效果，不容灵魂有时间思虑要或不要。

因为，正如天主超性地赐予这些恩惠，没有灵魂的努力与能力，祂使这些恩惠得到所要的效果，也一样不必灵魂的努力与能力，因为这是天主在心灵中，以被动的方式施行和造成的效果。所以，不在于人要或不要。就好像，如果火很快地碰触人的身体，那人不愿被灼伤，几乎是办不到的事，因为火必须产生其效果。好的神见与显现也是一样，虽然灵魂不愿意，也会在灵魂内首先和主要地造成其效果，超过身体上的效果。

那些来自魔鬼的，不必灵魂的愿意，也会在心灵内惹起骚扰、干枯、虚荣或傲慢。虽然魔鬼的通传，对灵魂并非如此有效验，如同天主的通传所施行的善。因为，魔鬼的通传只能激起意志的第一个动作，如果人坚决不为所动，魔鬼不能动摇意志更进一步。它们引起的骚扰不安，不会持续很久，除非灵魂缺乏勇气与谨慎，才会一直持续。

不过，天主的通传却渗透灵魂，推动意志去爱，并在灵魂内留下其效果。即使灵魂想拒绝，也不能丝毫抗拒它们，比起玻璃窗不能拒绝阳光的照耀，犹有过之。

7因此，灵魂绝不该胆敢想望接受这些通传，即使，如我说的，它们是从天主来的。因为，如果灵魂想要接受它们，必会导致六种损害。

第一，信德必会逐渐削弱，因为感官的经验大大减损信德；如我们说过的，信德超越所有的感官。也因此，不对所有感官的事物【指所有的感官经验，经由感官而来的领悟】闭上灵魂的眼睛，使人离开与天主结合的道路。

第二，如果不加以拒绝，它们会成为心灵的障碍，因为它们阻挡灵魂，使心灵无法高飞，上达无形像的境界。为此，这就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主对祂的门徒说，祂去是有益的，因为圣神将要来临（若十六7）。同样，主复活后，不让玛丽德莲碰触祂的脚，是为使她坚定于信德（若廿17）。

第三，在那些事物上【指感官上的超性经验】，灵魂逐渐地据为己有，不再继续走向真正心灵的舍弃与赤裸。

第四，灵魂渐渐失去它们的效果，和在其内产生的灵性，因为双眼专注于感性的部分，而这是最不重要的。也因此，它们所带来的这么丰富的灵性，灵魂却得不到。如果拒绝所有的感官事物，这灵性会更丰富地刻画和保存起来，感官的事物和单纯的灵性大不相同。

第五，人渐渐失去天主的恩惠，因为他将之据为己有，也没有从中受益。视之为己有，又没有因之得到益处，这就等于巴望获得它们。因为，灵魂追求它们，天主就不会赐予，所以，灵魂必定不可以坚决相信它们来自天主。

第六，因为巴望得到它们，为魔鬼大开门户，使它趁虚而入，利用其他相似的东西来欺骗，它能高明地掩饰和装扮，使人认为它们都是好的。按圣宗徒所说的，魔鬼能变成光明的天使（格后十一14）。关于这事，赖主助祐，到第三卷论及灵性的贪吃那一章，我们将会谈论。

8因此，不管从何而来，闭上眼睛不加理睬，对灵魂而言，总是最好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必会给魔鬼的显现留有余地，且使魔鬼大逞其能。不仅取代从天主来的显现，魔鬼的显现将会增多，来自天主的反而渐渐停止，结果全都来自魔鬼，根本不是来自天主。这事是会发生的，许多轻率又无知的灵魂，接受这些事物时，这么确信不疑，致使他们中有许多人，在怀着单纯的信德归向天主上，碰到真正的困难。许多人已无法回头，因为魔鬼已经深深扎根于其内。因此，最好是置之不理，且要全部拒绝，因为这样，可在不好的通传中，除掉来自魔鬼的错谬，而在好的通传中，除掉信德的障碍，从中取得灵性的果实。就这样，当这些通传得到接纳，天主也会逐渐除去它们。由于视之为己有，他没有得到应有的益处。那时，魔鬼灌注并增多它的通传，因为它找到了下手的空隙和时机。这样，当灵魂加以舍弃和拒绝时，魔鬼就会停止，因为它看出来无法伤害灵魂，相反的，在这谦虚和无所依靠的灵魂上，天主必会增多并改善祂的恩宠，委派他管理许多大事，有如对待那在少许事上忠信的仆人（玛廿五21）。

9在这些恩惠中，如果灵魂仍然保持忠信与辞退。上主会不断地使他级级上升，直至上达神性的结合与神化。因为我们的上主以这样的方式，证实并提拔灵魂，首先按照感官，赐予非常外在和低等的事物，相称于感官的能力。为此，如果灵魂接受得很得体，视自己的能力与营养之所需，节制地取用初步的微量食物，天主必会赐下更丰富与高贵的食物。因此，如果这灵魂在第一级中战胜了魔鬼，必会继续进入第二级；如果第二级也如此，必会进到第三级；也同样会通过全部七个住所，亦即爱的七个等级，直到净配带他进入成全之爱的酒室里（歌二4）。

10知道如何与《默示录》中的兽交战的灵魂，真是有福！这兽有七个头，正好与这七级的爱相对应（默十二3，十三1）。这兽各用一个头与其中的一级交战，它就是这样与灵魂在每一重住所中交战。且在每一重住所中，灵魂修持并赢取每一级的天主之爱。无疑地，如果他忠实地作战，在每一住所中获胜，他必会通过一级又一级，一重又一重的住所，直到最后的住所，在凶暴猛烈的交战中，砍掉这七个兽头。这场交战充满暴力，圣若望在那里说，这兽被许可与圣徒们交战，且在每个爱的等级中，使用猛力和充足的武器，战胜他们（默十三7）。

非常遗憾的是，许多人进入这场灵性的战斗，开始对抗这兽时，甚至不能斩断第一个兽头，拒绝世上的感性事物。有些人使尽全力，砍掉第一个兽头，却斩不断第二个，这就是我们要谈论的感官的神见。不过，最令人遗憾的是，有些人不只砍掉第一和第三个，连第三个（亦即内在感觉的感官，越过了默想的境界，甚至更有进境）也砍断之后，进入纯灵性的境界时，被心灵的兽所征服，它转过来猛力攻击，甚至使第一个兽头再卷土重来。由于他们的失足，最后的境遇比先前的更坏，因为这兽再来时，带来七个比自己更坏的魔鬼（路十一26）。

11那么，神修人如果想砍掉第一和第三个兽头，进入第一个爱的住所，和第二个活泼信德的住所，他必须拒绝所有的领悟，及外感官的短暂愉悦，那些给予感官的事物，不要紧紧地握住，也不该受其阻碍，因为这些是最中伤信德的。

12所以，显然地，感官的神见与领悟，不能做为达到结合的方法，因为和天主毫不相称。这是基督不要玛丽德莲或圣多默接触祂的原因之一（若廿17、27-29）。

因此，最使魔鬼称心的是，看见有灵魂想要得到启示，倾向于它们。因为那时，它有绝好的机会和手段，注入错误，尽情贬损信德；因为，如我已说过，渴望这些领悟的灵魂变得粗鲁至极，竟至有时，使他陷于相当多的诱惑和失礼的言行。

13我多少已详述了这些外在的领悟，为能更阐明不久就要谈论的其他道理。然而，关于这个部分，有这么多要说的，讲也讲不完。我也觉得自己过于简略，只说人该小心，绝不要接受它们，除非在某些罕有的情况，且有极充足的劝导，加上对它们没有丝毫的想望。但我想，对于这一部分，我的解释已足够了。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2章

本章谈论本性的想像领悟。说明其性质，并证明为何不能做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相称方法，以及不舍弃它们所招致的损害。

1尚未谈论常发生于内感官的超性想像神见之前，亦即想像与幻觉，为使我们顺序谈论下去，在此，述说身体内感官的本性领悟是很妥当的。因此，我们依次前进地谈论，从卑微到高超，由外而内，直达最深的收敛在那里灵魂与天主结合。我们一直采用这个顺序，因为，我们首先谈论剥除外感官的本性领悟，继而谈到本性欲望的能力，这是第一卷的论题，在那里我们讲述了感官的夜。到了上一章，我们开始论及剥除外感官的超性领悟，引导灵魂进入心灵的夜。

2在这第二卷中，现在首先要说的是身体的内感官，亦即想像力与幻觉。我们也须倒空内感官中，所有来自想像的形式与领悟，即内感官能以本性的方式把握的形式与领悟，我们也要证明，没有停止这些想像的作用，与天主结合是不可能的。像这样的想像，不能成为这结合的适当和最近的方法。

3所以，要知道，在此特别提及的二个内感官，是身体的二个内感官，称之为想像与幻觉。它们依次互相协助，因为一个推理想像，而另一个造成形像或幻像。就我们的谈论而言，无需加以区分。因此，当我们没有同时提出两者时，要了解这里所说的【以若望写书的目的来说，他只涉及记忆和想像的感官】。

那么，在这里，凡能领受与构形的感官称为想像与幻觉，就是以有形有体的形像或形状，显现于内感官的形式。

这些可分为两类：超性与本性的。超性的，是指没有内感官的运作，而能呈现，且以被动的方式显现，我们称为超性的想像神见；我们后来会谈论。

另一个是本性的，是指灵魂能借形式、形状、形像主动地构形。

所以，默想就是这二个官能的工作，因为默想是以形像、形式和形状为媒介的推理行动，用这二个内感官来想像和构形。例如：想像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或被绑在柱子上，或在其他的情景中；或想像天主坐在宝座上，充满尊威荣耀；或细思和想像光荣有如一道美丽的光明等；或其他类似的事，有时是神，有时是人，亦即凡能被想像把握的。

为了达到神性的结合，灵魂必须空虚所有的形像，且使这个内感官留在黑暗中。因为这些形像如同身体外五官的对象，不能做为与天主结合的相称和最近的方法。

4理由是，因为想像不能制造，或设想任何超越外感官经验的事物，即眼之所见，耳之所闻等。顶多只能使这些看见、听见、感受的东西组合成相似之物，这并不会达到更高的本质，比起所谓的经由感官领受的对象，甚至还不如。因为，虽然可以想像珍珠宫与黄金山（由于曾见过真的黄金和珍珠），但所有这些想像，其实比不上些微的黄金或一粒珍珠，虽然在想像中，可能数量更多，模样更漂亮。也因此，正如我己说过，所有的受造物，不能和天主本身有什么相称，因此，所有相似受造物的想像，不能做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最近方法。反之，如我们说的，更帮不上忙。

5为此，凡是想像天主有什么形状，如一团烈火或光芒，或其他什么形式，且认为天主多少有些相似它们，这样的人是非常远离天主的。因为，虽然对初学者来说，默想中的这些思维、形式、方法是需要的，可使灵魂借感官而激发爱情，并得到喂养，如我们后来要说的。所以，它们适合做为与主结合的远方法，灵魂通常必须透过这些方法，以达到目标和心灵安息的住所。然而，必须像这样地透过方法，而不是经常停留在这些方法上，因为这么做的话，决达不到目标。目标与远方法既不相似也不相称，正如楼梯的阶层与顶端的目标毫不相似，它们是朝向目标的方法。如果人登上阶梯时不留下每一阶层，直到一无可留为止，或若想停留于某一阶层，他永远达不到顶层，也上不到平坦和安适的住所，亦即终点。

因此，凡愿在今世达到结合，获得至极的安息和幸福的灵魂，必须经过所有的梯阶，亦即思维、形式、知识，且使之留在后头，因为它们与所导向的目标不相似，也不相称，而这目标就是天主。因此，在《宗徒大事录》中，圣保禄说：我们不该想像，神就像人的艺术及思想制造的金银石刻的东西，也不像人能用想像设计出来的东西一样（宗十七29）。

6因此，严重的错误是，许多神修人，借适于初学者的形像、形式和默想训练自己亲近天主后，天主希望借着除去推理默想的滋味和美味，引导他们达到更灵性的福分，那是内在、无形可见的。他们却做不到、不敢或不会超脱那些可触知的方法，这些是他们所习惯的。所以，他们还是努力紧握这些方法，渴望行走于沉思与默想的路上，如往昔般使用形像，他们认为，常常都要这样的一成不变。他们全力以赴地默想，得到的滋味很少，或完全没有；灵魂的干枯、疲劳和不安反而增长加多。他们愈力求那先前的滋味（这已经不能用先前的方法得到），干枯愈多。因为，灵魂不再品尝那种食粮，如我们说的，那么有感受的食粮，而是享受其他更细腻、更内在和感受较少的食粮。这不在于以想像工作，而在于灵魂的安息，及存留在更灵性的静默与安息中。

因为，灵魂愈深入灵修，愈不用感官作特别的祈祷行动，因为他更专注于一个普遍、单纯的祈祷行动。所以，一旦官能达到旅程的终点，它们停止工作，就如人走完旅程，脚步停止不再前行。因为，如果总是不断地前进，一个人绝不会抵达终点；再者，如果全都是方法，要在什么地方，或什么时候享受终点与结束呢？

7可悲的是，有许多人，盼望自己的灵魂处于这个内在静默的平安与安息中，在那里，灵魂充满天主的平安与小吃【就是享受现成的便餐，以此形容祈铸时的满足】。他们却扰乱不安，又把灵魂拉到更外在的活动。他们想要折回原路，重行旧道，没有目标，抛开尽头和终点——即从方法中已达到的憩息，其方法是思维【也可以说是做默想，用理智做推理的工作】。这样的做法，灵魂不会没有强烈的厌烦与反感。灵魂希望处在那个平安中，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平安，仿佛如鱼得水，适得其所。活像人辛劳地达到安息的地方，如果被迫再次辛劳工作，他会觉得痛苦。由于不懂新经验的奥秘，他们想像自己闲散无事，而且无所事事。就这样，努力地做思考和推理，他们无法保持宁静，此时，充满干枯和艰辛，因为得到满足的方法，在此已不再适用。反之，我们能说，他们愈加紧努力，得到的益处愈少。因为，他们愈把持那个方法，情况就愈糟；因为，他们勉强灵魂远离心灵的平安，此乃舍大求小，退回已走过的旧路，想要做已经做好的事。

8对于这样的人，必须告诉他们，要学习在宁静中，以爱注视天主，不要留意想像及其作用。在此阶段，如我们说的，官能是安息的，官能的作用不是主动，而是被动，接受天主在它们内完成的工作。如果有时使用官能，不可使劲，也不可猛力做推理，却要怀着温柔的爱，让天主来推动，而非用灵魂的能力，如我们后来会说明的。不过，对于追求进步的人，现在的解释该已足够。他们会明白，这是多么的适当和必须，在成熟的时机，放开所有这些方法、方式和想像的工作。

9为了说明什么时候该这么做，下一章，我们要指出一些记号，神修人必须看到自己有这些记号，为使他们明白时候到了，能自由地享用前面说的终点，及停止行走推理的道路和想像的工作。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3章

本章中列举神修人应有的记号，使他能分辨该在什么时候离开默想和推理，进入默观的境界。

1为了使这个道理清楚明白，最好在本章中阐明，神修人该在何时停止推理默想的工作，就是以前所说的想像、形式和形状工作，而不致放弃得太快或太慢，超过心灵的需要。因为，正如应在适当的时候放弃，方不致成为走向天主的障碍，同样，还没有到时候，一定不可以放弃想像的默想，而导致退步。因为，虽然这些官能的领悟，不能做为进修者走向结合的最近方法，但仍然是初学者的远方法。为的是经由感官，使心灵对灵性的事物作好准备并养成习惯，同时也能空虚感官中所有其他卑贱、短暂、世俗又本性的形式与形像。因此，我们要在这里述说一些记号和标记，这是神修人必须有的，好使他能明辨，此时此刻，是否该停止默想。

2第一，是看到自己不能用想像做默想和推理，也不像先前那样，常常喜欢这么做；过去常能使感官专注，并且得到滋味，现在反而得到干枯。不过，只要在默想中能得到滋味，还能推理，就不可放弃。除非灵魂处于第三个记号所说的平安和宁静中，才可以不必做默想。

3第二，是当他看到，自己的想像或感官都不愿专注在其他个别的事上，无论是内在或外在的。我不说，想像会停止来来去去，因为甚至在很深的收敛中，想像常是自由地游荡，但是灵魂不喜欢故意地让想像专注在其他的事上。

4第三，也是最确实的记号，是灵魂喜欢留在单独中，以爱注视天主，没有个别的思想念虑，处于内在的平安、静默、安息中，也没有官能、记忆、理智和意志的行动与操练，至少没有做推理，在推理中，人会不断地寻思穷理；而是只怀着我们说的普遍爱的注视与认识，没有关于什么的个别认识或了解。

5神修人至少得在自己内看到，这三个记号同时都有，方能安全地冒险离开默想与凰官的阶段，进入默观与心灵的境界。

6只有第一，而没有第二个记号，这是不够的。因为不能如同先前一样，想像和默想天主的事，可能来自分心和不勤勉。为此，也必须看到有第二个记号，亦即没有意愿，也没有欲望去思想其他无关的事。因为当想像和感官不能专注在天主的事上时，如果是从分心和冷淡来的，灵魂会有欲望和意愿，去专注在其他种种的事上，倾向放弃默想。

如果看到第一和第二个，没有同时看到第三个记号，仍是不够的。因为，虽然不能推理，也不能默想天主的事，又没有意愿思考其他无关的事，原因可能来自忧郁病，或其他某种天生的体质，可能在心内或脑中，产生某种感官的着迷与休止，导致什么也不想，既不渴望，也不愿意思想，只愿处在快乐的精神恍惚中。为了防止这事，必须有第三个记号，如我所说的，在平安中爱的认识与注视……等。

7虽然这是真的，最初开始这个境界时，这个爱的认识几乎觉察不出来。理由有二：第一，最初的爱之认识通常极微妙和细腻的，又几乎没有感觉；第二，因为，灵魂已经习惯修行默想，那完全是有感觉的，对于这些没有感觉的新经验，亦即单纯的心灵，既觉察不出，也几乎感受不到。最主要的，由于不明了此事，灵魂不让自己处于静息中，反而寻求其他更有感觉的经验。虽然这内在充满爱的平安更为丰沛，灵魂却感受不到，也无法享受这平安。不过，灵魂愈习惯处于静息中，往往不断地深入其中时，对天主的普遍、爱的认识，也愈有感觉。此认识比所有事物更令人享受，因为无需劳苦工作，自会有平安、休息、乐趣和愉悦。

8为了使所说的更清楚明了，我们将在下一章中解释一些原因和理由，说明要在心灵的道路上前行，必须有所说的这三个记号。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4章

本章证明应该有这些记号，说明要向前进步须有这三个记号的理由。

1关于我们所说的第一个记号，应该知道，当神修人为了进入心灵之路（亦即默观之路），当他不喜欢也不能推理时，就得放弃想像之路，及有感觉的默想，理由有二，但几乎可说是同一个理由。

第一，因为，在某种情形下，灵魂经由推理和默想之路，在天主的事上，已经蒙受所有能得到的灵性恩惠。其迹象是，他已不能默想，也无法推理，如同过去那样；从中也得不到新的美味或滋味，如同过去所得到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尚未达到预备给他的灵性境界。因为，一般说来，每次灵魂得到一些灵性恩惠时，他们欣喜地领受，至少在心灵上是如此，经由那样的方式而领受，也获得益处；不然的话，会得到益处是个奇事，而且在蒙恩时，从中得到的依靠和美味，他也寻获不到。这与哲学家的见解吻合：有滋味的东西，哺养人，也养肥人。因此，圣约伯说：没有调盐的食物岂能下咽吗（约六6）？这就是不能像先前那样思考和默想的理由：心灵中得到的美味很少，神益也少。

2第二，因为在此时，灵魂已经获得实质和习惯的默想精神。应该知道，在天主的事上默想和推理，其目的是得到一些对天主的认识和爱。每次灵魂以默想获得这样的认识与爱，都是一个行动。就像不管在什么事上的许多行动，都会在灵魂内形成习惯。同样，重覆此爱之认识的许多个别行动，变得如此持续不断，以致在灵魂内形成习惯。

天主也在许多灵魂内完成这习惯，而不用许多预先的行动做为方法，立刻把他们安置在默观内。因此，灵魂先前借个别认识的劳苦默想所得的收获，现在，如我们说的，已经成为习惯与实质的，形成一种普遍与爱的认识。这认识既不清楚分明，也不是个别的，如先前一般。所以，一开始祈祷，这灵魂仿佛已拥有储存的水，平安宁静地饮水，不必劳苦，也无须借过去的思维、形式和形状的管道去取水。此时，灵魂在天主前收敛，投身于模糊、爱、平安、宁静的认识行动中，饮着智慧、爱情和愉悦。

3当灵魂正处于此静息中，却被勉强以个别的认识去默想和工作，这是他深觉困难与乏味的缘故。

因为他的经验就像个吃奶的婴儿，他已紧靠在胸怀中，就要吸吮时，发现乳房被挪开了，被迫再努力地挤压和反覆触摸，重新开始去吃奶。或者相似，已经除掉果皮，正要享受果肉时，被迫停止，又再开始除掉果皮，而这果皮早已剥除。就这样，他找不到果皮，又不得享受握在手中的果肉；或也相似，放弃已经捕获的猎物，再去猎捕他物。

4也因此，有许多的人，在开始进入这个境界时，认为事情的全部关键在于借形像和形式，即心灵的表皮，来推理和了解个别的观念。然而，在灵魂喜欢留守的，那个充满爱情和实质的宁静中，找不到这些，在其中，没有清楚理解的对象，所以，他们自认为已经迷路，又浪费时间；于是，他们转身去寻找形像与推理的表皮。他们的寻找一无所成，因为表皮早已除去了。这样，既享受不到实体，又无法行默想，他们因而扰乱不安，以为是退步和误入歧途。的确，他们逐渐迷失了，虽然并非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因为他们失落的，是感官的操练和感觉的最初形态。这个失落指示他们正靠近通传给他们的灵性，在这个境界，他们理解得愈少，愈深远地透彻心灵的夜，这就是本卷的主题。他们必须超越一切所知，经过这个夜达到与天主结合。

5关于第二个记号，需要说的不多，因为很明显的，在这时，对于世上的各种形像，灵魂必定不会满足；甚至那些形状更相似的，亦即那些天主的形像，如我们所说的，由于前述的理由，他也不会满足。只是，如前面所指出的，在此收敛中，想像经常来来去去，不着边际；但灵魂却不觉喜欢，也不愿意，反而感到痛苦，因为想像扰乱了平安和愉悦。

6关于能够放开所谓的默想，第三个记号——亦即对天主的爱、普遍的认识或注视——是适当和必须的，我也认为不必在此多说什么。因为，解释第一个记号时，我们已述说了一些道理，后来在合适之处，当我们谈论普遍、模糊的认识时，会对此有个特别的交待。我们论述了所有理智的个别领悟后，这道理必会有所交待。

不过，我们要述说唯一的一个理由，使人清楚明了，当默观者必须停止默想和推理时，这种对天主的爱、普遍的认识和注视是不可或缺的。这是因为，在那时，如果灵魂对天主没有这个认识和凝神，结果是，灵魂既不做什么，也得不到什么。因为，放开了默想（灵魂借感官的官能所作的推理），又没有默观（这就是我们说的普遍的认识，灵魂在此善用心灵的官能，亦即记忆、理智、意志，已经和这个认识结合，在其内已完成且领受了这个认识），必然地，在有关天主的事上，灵魂也不会有什么修行。因为，如果没有经由这两种方式，即感官或心灵的官能，灵魂不能工作，也不能领受已在他内完成的工作。因为，如我们所说的，使用感官的官能，他能够推理、寻求并形成对这些对象的认识；靠心灵的官能，他能享受——在所说的这些官能中——所领受的认识，不必有感官的活动。

7因此，对于这两类的官能，灵魂有不同的修行，就像工作与享受工作果实之间的不同；又似旅途之奔波跋涉，与旅途终点享有的安息与宁静；再者，也相似烹调一餐饭，与享用和咀嚼已煮好的餐食，不必费力工作；或相似接收礼物，与获益于它，两者之间的区别。所以，如果对于感官官能的工作，亦即推理和默想，懒惰偷闲，对心灵官能所领受与形成的默观和认识亦然，就绝不能说，这灵魂正专注于祈祷。那么，离开推理和默想的道路，则必须有这个认识。

8不过，在这里最好知道，我们所说的这个普遍的认识，有时这么微妙和细腻，尤其当它更纯洁、单纯、成全，也更灵性和内在时，虽然己专注于其中，却理会不出，也感受不到。

正如我们肯定的，当这个认识的本身更明亮、完美和单纯时，这事尤其如此。在那时，当这认识所照耀的灵魂，是更洁净的，而且没有能被感官或理智领悟的个别理解和认识时，它更难被理会出来。像这样的灵魂，因为缺少感官部分的感受，由于没有感官和理智习惯运作的这些个别的理解和认识，他对此认识没有知觉。

为此之故，普遍的认识愈纯洁、完美和单纯，理智的理会愈少，也觉得愈黑暗。所以，相反的，这认识的本身愈不纯洁与单纯，理智的理会愈多，也觉得愈清楚，因为这个认识被理智或感官能碰到的一些可理解的形式所遮盖、混合和包裹。

9透过以下的例子，会清楚明白这事。如果我们观察一道阳光，从窗口流泻进来，我们看到，阳光愈充满尘埃微粒，则愈可触知、可感受，眼睛也愈看得清楚。显然地，那时，这光本身更不纯洁，更不明亮，也不单纯和完美，因为充满了那么多的尘埃微粒。我们还看到，当阳光愈纯洁和清净，没有尘埃细粒，阳光对于物质性的眼睛会更不可触知，也更黑暗；阳光愈洁净，则愈黑暗和不可领悟。如果这阳光完全清洁、纯净，什么尘埃细粒，甚至连最细微的灰尘都没有，眼睛看见的这道光，就会完全黑暗和不可领悟，因为其中没有可见的事物，就是说，没有视觉的对象。因此，眼睛找不到安息的形像。因为光不是视觉的特属对象，而是媒介，借着光，才能看见有形的事物。所以，如果阳光或光线，没有可以反射的有形之物，就会什么都看不见。因此，如果光线从一个窗口进来，再从另一个窗口出去，没有碰触任何有形体的对象，光必无形可见。但这道阳光，却比充满有形的对象、更明显地被看到时，更为纯洁与明净。

10灵性的光对灵魂的视觉——理智——来说，也有类似的情况。这个普遍的认识与光明，即我们说是超性的，如此纯洁、单纯地照射理智，又如此地被剥裸、除去所能理解的形式（就是理智的对象），致使灵魂既感觉不到，也看不见。而且，有时候，当这个认识更纯洁时，甚至造成黑暗，因为它剥夺理智已习惯的光明，除去形式和幻像，那时会更深刻地感觉和体会到黑暗。

然而，当这神性之光袭击灵魂，不是这么强势时，他感受不到黑暗，也看不见光明，什么领悟都没有，无论是来自上天或下地的事物。因此，灵魂有时会处于很深的遗忘中，不知身处何方，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时间如何溜逝。所以，可能会，也真的发生这样的事，灵魂在遗忘中度过许多小时，当他返回自身时，只觉不过是一眨眼，或以为时间全然未曾消逝。

11这个认识的纯洁与单纯是遗忘的原因。当此认识占有灵魂时，它使感官和记忆中的所有领悟与形式成为单纯、纯洁、清净的，而只在时间的意识下，感官与记忆才会有活动。因此，它使灵魂处于遗忘和无时间的意识之中。

虽然，如我们所说的，这个祈祷延续很久，灵魂只觉得好像一下子，因为他已经和纯粹的理智结合，这是不在时间之内的。这是刹那的祈祷，就是所谓上彻高天的祈祷（德卅五21）。它是刹那的，因它不隶属于时间，穿越高天，因为灵魂与天上的理智相结合。当灵魂觉醒时，留下的这个认识，在他内产生效果，而他却无所知觉。这些效果是：提升理智达到天上的理智，并从所有的对象、形式、形状以及对它们的记忆中退出和抽离。

达味说，当这个遗忘过后，重返己身时，他的经验是这样的：我苏醒过来，发现我好像是屋顶上孤单的麻雀（咏一〇一8）。他说孤单，表示从所有的事物中退出和抽离；屋顶则表示提升理智达到高处。结果，灵魂的处境，仿佛对万事万物不知不觉，因为他只知道天主，却不知道自己如何知道天主。为此，新娘在《雅歌》里说，从她睡眠的遗忘中，在她内所产生的效果，她一无所知，当她下到祂那里时，她说：我不知也不觉（歌六10-11）。为此，如我们说的，虽然灵魂在这个认识中，自认为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专注于什么，因为他不是以感官，也不是以官能工作。但是，他要相信自己不是在浪费时间，因为，虽然灵魂的官能停止和谐的交互作用，他的理智却如我们所说的那样。

为此，在《雅歌》中，聪明的新娘答覆这个疑问，说：我身虽安眠，我心却醒寤（歌五2）。这好似说：虽然我睡觉，这是按我的本性而睡着，停止工作；我的心却醒寤不眠，超性地提升到超性的认识。

12但是，要知道，不该认为这个认识，如果全像我们所说的那样，必然会产生遗忘。这事的发生，只有当天主停止灵魂所有的官能运作，无论其为本性或心灵的，才会有这个遗忘。这种事很少发生，因为灵魂并非经常被完全占有。我们所谈论的谅已足够，理智要从任何个别的认识中抽离，无论是现世的或心灵的，并且意志不愿去想东或想西，这样就够了，如我们说的，因为那是灵魂被占有的记号。

当这认识只施行和通传于理智，有时灵魂无法觉知时，为获知灵魂的处境，应该有这个迹象。因为，当这认识也一起通传给意志时，往往，灵魂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如果他想知道的话，他会看出来，在这个认识中，他是专注和被占有的，因为他会在其中感受到爱的愉悦，而对所爱的对象，却不知道，也没有个别的了解，因此，他称之为爱的普遍认识。因为，正如它隐晦地传入理智，同样也给意志模糊的喜悦与爱，而对所爱的对象，也没有分明的认识。

13现在这解释已足以使人了解，灵魂专注于这个认识是多么的适宜，使他可以离开推理的灵修之路，也能确实肯定，如果看得到这三个记号，虽然灵魂看似无所事事，他已在很好的祈祷中。而且从我们所说的例子中，也可以使人明白，如果这道光呈现给理智，是更可理解，又更可触知的，就像阳光中充满尘埃时，呈现于眼睛那样，灵魂必不可因此之故，视之为更纯洁、高超和明亮。不过，显然地，根据亚里斯多德和神学家的说法，愈崇高与高贵的神性之光，我们的理智愈觉黑暗。

14关于这个神性的认识，无论是其本身，或在默观者内产生的效果，仍有许多可以细说的，我们把这些全留到适宜之处。因为，虽然已在这里谈及这事，却没有必要这么的冗长，除非我们不想离开这个相当含糊不清的道理。因为我承认，这确实很隐晦。就事实而言，这是很少以这样的形式，在言语或文章上谈论的主题，因其本身是特殊与隐晦的，再加以我的文体笨拙，学识浅陋。就这样，恐怕自己的解释不够清楚，我自知常过于长篇大论，越出应有的限度，超出我所谈论的道理部分。我承认，我之这么做，有时是故意的；因为透过某些道理无法阐明的，也许另外或其他的道理，能解释得更好，也因为我认为，这样会更清楚地阐明后来所要谈论的。

因此，我也认为，为了结论这一部分，关于这个认识的延续性，可能会有的一个疑问，尚未答覆。下一章中，我将扼要地说明。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5章

本章说明，为何当进修者开始进入此默观的普遍认识时，宜于修行本性的推理，并以本性的官能工作，往往是有助益的。

1关于我们的教导，可以提出一个问题：进修者，就是指，我们已说过的，天主开始安置于默观的超性认识中的人，是否因为他们开始有这样的经验，就不要再重返默想、推理和本性形式之路呢？

对这问题的答覆是，不要认为，开始有此爱的普遍认识的人，再也不必努力修行默想。因为，于此进修境界的起始，默观的习惯尚未如此成全，所以，他们还不能随意进入此默观的行动；同样，也不是这么远离默想，竟至有时不能默想，也无法用本性推理，像过去那样。他能如同往昔一样，借形式与情节以本性的能力行默想，且在其中发现一些新的事物。的确，开始时，按上述的迹象看来，灵魂尚未专注于那个静息与认识，还必须运用推理，直到在默观上，如我们说的，获致某一成全程度的习惯，这个需要会持续下去。这事的指标是，每当要专心默想时，立刻就处在这个认识与平安中，及他不能，也不愿做默想，如我们所说的。因为，还没到这个时候，就是说，还没有进步到这个境界，一个人会时而默观，时而默想。

2灵魂常会觉察正处于这个爱或平安的注视，却毫无官能——亦即，个别的动作——的工作，没有主动的工作，只有接受。为了进入这个境界，他很需要修行温和又节制的默想，借以帮助，自己。可是，一旦灵魂安置于其中，如我们说过的，灵魂没有以官能工作。那时真的能说，灵魂己完成工作，产生理解和喜悦，远胜于灵魂做些什么，致使灵魂全神专注，充满对天主的爱，既不渴望感觉什么，也不想看见什么。此情此景，灵魂被动地接受天主的自我通传，就好像张开眼睛，这光被动地通传给他，除了张着眼睛，他什么也没做。接受以超性的方式灌注的光，这就是被动的认识。然而可以说，灵魂什么也没做，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的理解，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接受那所赐予的，就像在天主的光照和启蒙或灵感中所发生的。

3即使身处此境，这人仍能自由地接受这个对天主的普遍和模糊的认识。然而，如果想更单纯、丰富地接受此神性之光，则不该混杂别的更可触知的光，及其他推理的形式、认识或形状，因为在这些当中，没有一个相似那宁静和纯净的光。因此，如果那时想要理解和思考个别的事物，即使是更灵性的事物，都会阻碍心灵内纯净又单纯的普遍光明（在中间置入那些云朵）这就好像把某个东西放在眼前，阻碍视力，因而看不见当前的光与景物。

4因此，接下来很清楚的是，当灵魂净化且空虚了自己内所有可领悟的形式和形像时，他将居住在此纯洁又单纯的光中，在光中完美地神化，因为灵魂从不缺少这个光；然而，由于受造物的形式与面纱，遮住又阻碍灵魂，致使这光从未被灌注。那么，如果除去这些所有的障碍和面纱，如后来我们要说的，生活在心灵的完全赤裸和贫穷中，那时灵魂已是单纯和纯洁的，就会在单纯与纯洁的上智——即天主圣子——中神化。因为，对热恋的灵魂而言，一旦失去本性的事物，神性立即倾泻注入，无论是以本性或超性的方式，因为本性不能处于真空状态。

5当神修人不能默想时，要学习怀着专注的爱，和宁静的理智，留守在天主内，虽然自觉什么也没有做。因为这样，渐渐地，而且很快，神性的宁静和平安，伴随着对天主的美妙又高超的认识，包裹着神性之爱，将倾注于他的灵魂。他也不该以形式、默想和想像，或其他的推理自我干扰，否则灵魂会扰乱不安，失去其平安和满足，导致乏味与反感。而且，如我们说过的，他如果疑虑自己什么也没做，他要知道，使灵魂平静下来，使之处于宁静和平安中，没有什么工作和欲望，他所做的并非小事。这是我们的主借达味向我们要求的：你们要停手，承认我是土主（咏四五11）。这仿佛是说：学习倒空所有的事物，亦即，无论是内在或外在的，你们会看见我是天主。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6章

本章谈论超性地呈现于幻觉的想像领悟。说明为何不能帮助灵魂，做为与天主结合的最近方法。

1我们已经谈论了，灵魂在自己内，能以本性的方式接受的本性领悟，在其中，幻觉与想像借推理而工作。在此，我们理当谈谈超性的领悟，这些被称为想像的神见。这些神见如本性的领悟一样，属于这个感官，因为它们归于形像、形式和形状的范畴。

2应该知道，借此名称“想像的神见”，我们涉及所有属于形像、形式、形状和心象（especie）范畴的事物，它们能超性的呈现给想像。因为，所有的领悟和心象，借身体的五个感官，本性地呈现给人，留下印象，也能没有任何外感官的介入，超自然地呈现给人。因为这一对内在的感官，幻觉与记忆，就像是理智的档案室和贮藏所，在其中领受所有能理解的形式与形像。因此，好像一面镜子，在此官能内包含这些形式与形像，无论是从身体的五个外感官进来的，或者，如我们说，由超性而来。这样，此内在官能依次把它们呈现给理智，理智加以思考和判断。幻觉不止于此，它甚至能够组合与想像其他已知的类似对象。

3所以，该知道，正如五个外感官，把形像与心象送达内感官，同样，如我们说的，天主和魔鬼不必经过外感官，也能以超性的方式，把相同的形像与心象呈现给内官能，甚至会更加美丽和完美。因此，借这些形像，天主经常呈现给灵魂许多事物，教导他许多的智慧，像这类事，在圣经中处处可见。例如，依撒意亚看见天主充满祂的光荣，是在充满烟雾的殿宇内，和以翅膀遮脸盖足的色辣芬形式下看见的（依六2、4）；耶肋米亚看见一根杏树枝（耶一11），达尼尔有许多的神见（达七、八、十）。

魔鬼亦然，企图以似是而非的美好神见欺骗灵魂。如同在《列王纪》中看到的，魔鬼欺骗了阿哈布的所有先知，在他们的想像中呈现铁角，宣称阿哈布将毁灭阿兰人，而这是个谎言（列上廿二11、12、21、22）。比拉多的妻子也有不要处决基督的神见（玛廿七19）；还有其他许多的地方。因此，我们可以明白，为什么在幻觉与想像的这面镜子内，进修者有这些想像的神见，比起身体外在的神见频繁得多。

这些神见，如我们说的，就其形像与心象而言，与外感官的神见没什么分别；不过，就所生的效果及其成全来说，则大有不同，因为，只要是超性和更内在的（神见），在灵魂内愈微妙，也愈有成效，胜过超性外在的（神见）。虽然如此，这并不否认，某些身体上的外在神见，不可能更为有效；总之，天主随心之所欲，给予祂的通传。不过，我们讨论的神见部分，是在更属神的范围内。

4魔鬼通常诡计多端，有时以本性，有时以超性的方式，进入这个想像与幻觉的感官；因为这是进入灵魂的门与入口，如我们说的，在这里，理智好像来到港口或市场，买卖它的货品。为此，天主经常来到此地，魔鬼亦然，以其超性形像与形式的珍宝，呈现给理智。然而，天主教导灵魂，并非只用这个方法。祂实质地居住在灵魂内，祂能亲自，也能用其他的方法来教导。

5我没有理由在此耽搁，迟迟不讲解分辨的记号，用来辨识什么是天主的神见，什么不是，又什么是这种，什么是那种。可是，这不是我在此的意向，我的惟一意向是教导理智有关上述的事，为使理智不受好神见的阻碍，而无法达到与天主上智结合，也不受假神见的欺骗。

6那么，我说，所有这些想像的领悟和神见，及其他任何的形式或心象，只要是借形式、形像或某种个别的认识呈现出来的，有时是魔鬼方面的假神见，有时看得出来，是来自天主的真神见，理智必不可受其阻碍，也不可受其喂养。灵魂不该渴望接纳它们，也不要拥有它们，为能保持超脱、赤裸、纯洁、单纯，没有什么模式或形态，如同神性的结合所要求的。

7原因是，因为刚才所说的所有这些形式，在被领悟时，根据我们说过的，经常以某种有限的模式或形态呈现；但理智所欲结合的天主上智，既无模式也无形态，既无任何界限，也不属分明与个别的认识，因为完全是纯洁与单纯的。灵魂与天主上智，这两个极端须借某种相似达成一致，才可能结合。因此，灵魂也必须是单纯与纯洁的，没有界限，不贪恋任何个别的认识，也不受限于任何有限的形式、心象和形像。因为，天主超越所有的形像、形式或个别的认识，灵魂要与天主结合，也要超越分明的形式和认识。

8在《申命记》中，圣神清楚表明，天主没有形式，也没有相似之物：你们听到祂说话的声音，却完全看不到天主有什么形式（申四12）。不过祂也说，那里有黑暗、乌云和隐晦，就是模糊和黑暗的认识，如我们说的，在其中，使灵魂与天主结合。接下来又说：天主在曷勒布，由火中对你们说话的那一天，你们没有看见天主有什么相似的形像（申四15）。

9在《户籍记》中，圣神也说，只要灵魂仍在今生今世，不能经由任何形式和形状，达到天主的崇高境界。天主责斥梅瑟的兄姐，亚郎和米黎盎，由于他们出言反对梅瑟；为了让他们知道梅瑟的崇高境界，在此高境中，祂赋予梅瑟和祂结合与友谊，说：若是你们当中，有一位是上主的先知，我要在神见或形式或梦中与他谈话。但是没有人如同梅瑟，他在我的全家中是最忠信可靠的，我与他面对面谈话，他不是借类比、相似之物和形状看见天主（户十二6-8）。这些话清楚地说明，在我们说的这个崇高的结合境界中，天主通传自己给灵魂，不是借伪装的想像神见、相似之物或形状，祂也不能如此地通传；而是以口对口，这就是，以天主纯洁赤裸的本质，亦即充满爱的天主的口，对着灵魂纯洁赤裸的本质，那充满爱天主的灵魂的口。

10因此，为了达到这爱天主的本质结合，灵魂必须小心，所依靠的不是想像的神见，也不是形式、形状或个别的理解，因为它们不能做为达到本质结合的相称与最近的方法；相反的，它们是灵魂的障碍，所以，必须加以拒绝，并努力不要拥有它们。因为，如果有什么情况，必须接纳和看重它们，那就是真神见带给灵魂的益处与好效果。不过，为了这个缘故，接纳它们并非必须的，相反的，其求进步，最好常常加以拒绝。因为这些想像的神见，如我们说的身体外在的神见，也能带给灵魂益处，通传给灵魂认识、爱或柔情；不过，为了从中导致这个效果，灵魂也没有必要渴望接纳它们。因为，正如前面说过的，在这个时候，（想像神见的）临现在想像中，也会发生在灵魂内，灌注认识和爱，或甜蜜，或任何天主希望它们产生的效果。

虽然它们【指想像的神见】同时临现于想像和灵魂，但其效果可能不是同时发生的，它们在灵魂内被动地产生主要的效果，灵魂不能阻挡这事，即使他想要这么做，同样，他也无法知道如何获得这效果，虽然他知道怎样好好准备自己。因为，这就好像玻璃窗，不能阻止阳光照耀其上，由于窗子已是明净的，只被动地接受光照，无需其努力或工作；同样，灵魂也是这样，虽然他想拒绝这些神见，也不能不领受那些形状的影响与通传，无论他多么想要抗拒。因为，拒绝的意愿，以及谦虚和爱的顺从，阻止不了超性的灌注。只有灵魂的不纯洁与不成全，才会阻碍这些通传，有如玻璃窗上的污点，阻挡明亮的阳光。

11所以，显然可见，灵魂要甘心情愿地，除去相似污点般的形式、形像和形状的领悟，如我们说的，这些是心灵通传的表面包装，那么，从中产生的美善与通传，他不但不会失去，反而会准备得更好，以更丰富、清晰、心灵的自由和单纯来领受这些美物。要把这一切的领悟搁置一边，它们好似窗帘和面纱，遮盖蕴含其内的灵性美善，如果灵魂渴望依赖它们，则心灵与感官必会如此地被充塞，而不可能有自由、单纯的灵性通传。因为，显然地，如果全被表皮塞满，理智就没有自由去接受灵性的通传。所以，如果灵魂那时想要接纳和看重它们，就会受阻碍，且满足于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就是，所有他从中能领悟和认识的，亦即那些形式、形像、和个别的认识。因为其中最主要的，亦即灌注于灵魂内的灵性，他既无法领悟，也不了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是纯灵性的。他所知道的这些神见，如我们说的，按照他的认识方式，只是其中最无关紧要的部分，即借感官而领悟的形式。因此，我说，在这些神见中，既不可理解，也不可想像的部分，是被动地通传给灵魂的，没有灵魂寻求理解上的工作，甚至也不知要怎么去费力寻求。

12为此，所有能明显看见和理解的这些领悟，灵魂的双眼都要常常避开。这些领悟是经由感官通传的，不能供给信德安全与基础。双眼必须专注的是那看不见的，这不属于感官，而是属于心灵，这不包含在感官的形状内，这就是带领灵魂在信德内达到结合，这就是适当的方法，如我们说的。那么，当他很懂得弃绝神见中可以感觉和理解的部分，且善用天主赐给灵魂神见的目的，把它们全都放开时，借着信德，这些神见会对灵魂有实体性的神益。因为，如我们说过的，身体的神见，天主之所以赐给灵魂这些神见，不是要人渴望占有，或执着贪恋它们。

13不过，在这里还有个疑问，就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天主赐给灵魂超性的神见，不是要人渴望占有，也不要人依靠它们，看重它们，那么，究竟为什么天主要赐给人超性的神见呢？在其中，灵魂能陷入很多的错误和危险，或至少，会碰到这里所描述的，向前迈进的那些弊端。尤其是，既然天主能以实质和属神的方式通传给灵魂，使灵魂得到以感官的神见与形式通传的效果，为何天主要这样做呢？

14下一章中，我们会答覆这个疑问，其中包括很多大道理，也非常重要，按我的看法，这些是针对神修人，以及教导他们的人。我们会详细说明，天主赐予神见的方法与目的。关于赏赐神见，许多人非常无知，既不会管理，也不会引导自己或他人，借神见达到结合。他们认为，由于他们认出这些神见是真的，也是来自天主的，所以，加以接纳和相信是很好的，却没有看到，这些神见如同世上的东西，如果不知道如何舍弃它们，灵魂也会据为己有，把持不舍，并且受到阻碍。因此，他们认为，有的神见接纳，有的则予以责斥，这样做是好的。就这样，在分辨真假神见的事上，他们使目己和灵魂陷入很大的劳苦与危险中。天主没有把这样的工作加给他们，也不希望把朴实和单纯的灵魂放在危险与辛劳中；因为这些人拥有健全又安全的道理，亦即信德，借此，他们能够向前进步。

15对于感官和理智是清楚又个别的所有事物，要是不闭上眼睛，进步是不可能的。因为，虽然对那光荣的神见，圣伯铎那么地确定，亲眼看见基督显圣容，然而，当他在第二封宗徒书信中叙述完这事实后（伯后一16-18），他不希望有人以此做为确信的主要明证，反而继续引导人进入信德，他说：我们有比大博尔山的神见更确实的明证：我们认为先知为应验基督所说的话更为确实，对这话，你们应十分留神且善用，就如留神在黑暗中发光的灯（伯后一19）。如果我们细查这个比较，我们会找到正在教导的道理。因为，说到要我们注视先知宣讲的信德，就像“在暗中发光的灯”，就是说，我们要留守黑暗中，对其他所有的光闭上眼睛，在这黑暗中只有信德，而信德也是黑暗的，信德才是我们要依靠的光。因为，如果我们想要依靠其他清楚理解的明亮之光，我们就不再依靠黑暗之光，亦即信德，圣伯铎说的在暗中发光的灯，我们也不会拥有。在暗中，这里是指理智，就是放置信德之灯的灯台，必须留在黑暗中，“直到天明”，亦即在来生，清楚面见天主的那一天；在今世，则是达到神化与结合的那一天。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7章

本章说明天主经由感官通传灵性恩惠的目的和作风。答覆涉及的疑问。

1关于天主为了提拔一个灵魂，从卑微上达神性的结合，而给予这些神见的目的和方式，有许多可以说的，所有的灵修书都涉及这些事，在我们的这个谈论中，我们也会加以解释。因此，在本章中，我只充分地解答我们的疑问，问题如下：既然在这些超性的神见中，有这么多的危险与障碍，使人不得进步，如我们说过的，那么，为何天主——祂是最有智慧，且乐于帮助灵魂消除障碍与陷阱的——要通传给人超性的神见呢？

2为了答覆这个问题，最好先提出三个基本原则。

第一取自圣保禄的《罗马书》，他在那里说：天主所做的事工都井然有序（罗十三11）。

第二来自《智慧篇》中的圣神：祂温和治理一切事物。这话仿佛是说：虽然天主的智慧从天这边到天那边，就是说，从地极到地极，祂温和治理一切事物（智七30，八1）。

第三来自神学家，他们说：天主引导事物各按其模式。

3所以，根据这些基本原则，这是很清楚的，如果天主要带动灵魂，提拔他从卑微低境的一端，上达神性结合高境的另一端，天主的行事必定是井然有序、温和及按照灵魂的模式。那么，既然灵魂得到认识的程序，是经由受造物的形式与形像，而其认识与获知的方式，系经由感官，因此，如果天主要提拔灵魂达到最高的认识，温和地达成祂的工作，祂必须从灵魂感官的极端低境开始工作，好使祂能逐步带领灵魂，按照其模式，达到另一个灵性智慧的极端，这不是感官能领悟的。因此，天主带领灵魂，首先借形式、形像和有厉觉的方法，按照他的理解方式教导他，有时以本性的方式，有时以超性的，也经由推理，达到天主的至高灵性。

4正是这个理由，天主给人神见、形式、形像和其他感官与心灵的认识；不是因为祂不愿在第一个动作时，立即给人心灵的智慧。如果这两个极端，亦即人与神，感官与心灵，能够只用一个动作，借平常的方式达到一致和合一（天主一定会这样做），不必加入许多的预备动作，它们【指这些预备动作】如此温和有序地连接着，每一个都是下一个的基础与预备，仿佛是自然的动因，第一个预备动作准备第二个，第二个、第三个……以此类推。因此，天主依照人的模式，使人渐趋成全，从最低、最外的，直到最高、最内的，逐步推进。

天主先使身体的感官达到成全，引导他运用好的事物，那些事物是本性的、完善的，也是外在的，例如：听道理、望弥撒、看圣善的事物、吃饭时克制口味，以补赎和圣善的严格磨练触觉。

当这些感官多少已准备妥当，天主往往借着赐予一些超性恩惠和礼物，使他们更成全，为了使他们更坚定于善，赐给他们一些超性的通传，例如：看见有形体的圣人或神圣的事物、极甜蜜的芳香、神论和触觉上的至极愉悦。借着这些通传，使感官在德行上非常坚定，并且对不好的事物失去欲望。

除此之外，还有身体的内感官，就是我们在这里所谈论的，如想像与幻觉，借思考、默观和圣善的推理，及透过这一切，心灵受到教导，使之逐渐成全且习惯于善。

当他们经过这本性的修持而预备好时，天主往往用一些超性的想像神见，更进一步地光照他们，且使之灵性化。这些神见，我们在此称为想像的，如我们说过的，心灵同时从这些神见中得到许多的益处。此内感官的本性与超性的修持，逐渐革新并改善心灵。

这是天主使用的方法，带领灵魂逐步晋级，直到内在最深的部分。虽然祂不必经常保持这么准确的先后顺序，因为，有时天主给人这个，而非那个，或是用较内在的给予较不内在的，或两者都给。这有赖于天主的判断，什么为灵魂最好，或什么是天主希望赐予的恩惠。不过，祂一向的做法和上面说的相符合。

5那么，依照这个方法，天主教导灵魂，且使之灵性化。由于灵魂的微小和薄弱的能力，天主借外在、可触知和适应感官的事物，开始通传灵性的事物。祂这样行事为的是，借那些感性事物的表皮，其本身是好的，使心灵在特别的行动中进步，且领受如此微量的心灵通传，可以在灵性事物上形成习惯，达到心灵的实际本体，而与所有的感官隔离。关于这事，如我们说过的，除非逐步渐进，按照灵魂的模式，经由他常常紧握着的感官，否则无法达到此境。

这样，当灵魂与天主的交往程度，更为灵性时，他也会更深入剥除和空虚感官的方法，这些就是想像的推理和默想。因此，当他与天主的灵性交往达到成全时，他一定得倒空所有涉及天主，能被感官领梧的一切。所以，就像一个东西愈靠近一个极端，也愈远离和失去另一个极端，如果完全靠近这一极端，也会和另一极端完全分离。为此，有句常说的灵修格言，这样说：尝到了属灵滋味，凡属血肉之事即失其味。这就是：凡经由血肉的，既得不到益处，也尝不到滋味；意思是指，在有关属灵的事上，全都运用感官。这是很清楚的，因为，如果是属灵的，感官必无法领悟；如果感官仍能领悟，就不是全然属灵的。因为感官与本性的领悟能懂得愈多的，就愈少是灵性与超性的，如我们前面解释的。

6为此，已达到成全的心灵不看重感官，不经由感官领受；最主要的不是使用感官，也不认为与天主间的关系，必须依靠感官，如同先前心灵尚未成长前所做的。

这就是圣保禄《格林多人书》中，有段话想要说的：当我是小孩的时候，说话像小孩，看事像小孩，思想像小孩；几时我一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格前十三11）。

我们已解释了，从感官的事物与认识中，心灵能抽取印象，为什么这是小孩子的工作。像这样，如果灵魂经常要紧握着它们，且从不加以断绝，他会一直像个小孩子，总是像小孩子一样谈说天主，像小孩子一样认识天主，像小孩子一样思想天主。因为，他紧握感官的表皮，这就是小孩子，他绝不会达到心灵的实体，亦即成人。因此，为了继续成长，灵魂必定不可想望接受所说的这些显示，即使是天主所给予的；这就像婴儿必须断奶，为使他的胃口习惯于更有营养和坚硬的食物。

7那么，你们马上会问：当灵魂仍是孩子时，是否必须接受感官的事物，长大成人后，才把它们搁置一旁，就像婴儿须用乳房哺养，直到他长大能断奶时？

我的回答是，关于本性的默想和推理，当灵魂开始寻求天主时，那是真的，未到成熟的时机，绝不可离开感官的乳房，那就是，直到天主带领灵魂达到更灵性的交往，即默观时，这些我已在本卷的第十一章讲述过了。

不过，当事关想像的神见，或其他能被感官领悟，且不依赖个人自由意志的超性交往时，我说，无论何时，或处于何种阶段，无论是成全之境，或较不成全之境，虽然是从天主来的，灵魂绝不要渴望接纳它们，这有两个理由：

第一，因为如我们说的，天主在灵魂内产生祂的效果，灵魂不能阻碍这事，虽然他会、也能妨碍神见，而这是多次发生的。结果，使得在灵魂内造成的那个效果，更实质地通传给灵魂，虽然是以不同的方式给予。因为，如我们也这么说的，灵魂不能阻止天主渴望通传给他的美善，他也办不到，除非由于某些的不成全或占有。怀着谦虚和疑虑，弃绝这些领悟，就不会有不成全，也不会占有。

第二个理由是，使灵魂从分辨好坏神见，从确知神见来自光明或黑暗的天使（格后十一14）中得到释放，免于危险和辛劳。那样的费心劳神毫无益处，反而浪费时光，阻碍灵魂，造成许多不成全与灵修停顿的机会，灵魂并非专心于更重要的事，也非摆脱从个别领悟与认识来的芝麻小事，这在有关身体的神见上已提及了，关于这些事，后来会有更多的说明。

8这是可以确信的：如果我们的主不必按灵魂的模式带领他，如我们这里说的，祂绝不会经由这么狭窄的管道——亦即形式、形状和个别理解——来通传丰沛的圣神，这样的方式，即是以碎屑养育灵魂。所以，达味说：祂差遣智慧有如饼屑（咏一四七7）。这也就是说：祂差遣祂的智慧给灵魂，访佛一小口地给予。实在令人痛心惋惜，灵魂拥有无限的能力，却由于他的微小灵性，又因感官的无能，反而要透过感官，一小口一小口地来喂养。

圣保禄致书格林多人时，也痛心于这个不够预备，及对于接受圣神之能力的小量，说道：“弟兄们，我从前对你们说话，还不能把你们当作属神的人，只能当作属血肉的人，当作在基督内的婴儿。我给你们喝的是奶，并非饭食，因为那时你们还不能吃，就是如今你们还是不能，因为你们还是属血内的人（格前三1-2）”。

9那么，现在还该知道的是，灵魂必不可把双眼专注在形状的表皮，及超性地呈现于面前的对象。有时是呈现于外感官：听到神谕和话语；眼前呈现圣人的神见，及美丽的光辉；鼻子闻到香味；味觉尝到美味和香甜；触觉上，常有来自心灵的其他愉悦，这些对于神修人是很平常的事。也不可专注于内感官的任何神见，这些是想像的神见。反之，所有神见都必须完全放弃。

双眼必须只注视从中导致的良好灵性，努力以工作和事奉天主来加以保存，不要注意那些显现，也不要渴望任何感官的满足。

因此，从这些事物中，只获取天主所希望和愿意的，那就是虔诚的心灵，因为天主之赐予它们，主要不为别的目的；而灵魂放弃感官的因素，这是因为，如果灵魂能接受灵性的事物，不必用它们（如我们说的，这些就是感官的修持和领悟），天主就不给他这些感官的因素。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8章

本章说明在神见方面，某些神师没有妥善地指导灵魂，能够造成的损害。也说明，虽然神见是来自天主的，为什么也能欺骗人。

1关于神见这个主题，我们不能这么简短了事，如我们所希望的，因为论及这些事，必须说的还有很多。虽然我们已大体上作了合宜的解释，关于神修人对于神见应该怎么辨，他的神师该如何指导和对待他，可是，详细说明这端道理，阐明神见的害处并非多此一举。即使神见来自天主，若轻信它们，神修人与神师都会受到损害。

2推动我现在详述这事的理由，有点是这样的，我注意到有些神师缺少谨慎明辨，按照我的了解，这是因为，他们相信这些超性的领悟，认为它们是好的，而且是来自天主，这些神师与受指导者一起犯下大错，陷于困境，不知所措，他们亲身应验了救主的话：如果一个瞎子，带领另一个瞎子，二个人都掉到坑里去（玛十五14）。

她不说：“他们将会掉下去”，而说他们都掉下去。瞎子不必等到陷入错误时才跌倒，他敢让另一个瞎子引导，就已经是错误的了，也因此，虽然较不严重，他已经跌了第一跤。因为有些人以这样的方法和作风，带领有这些事【指有神见】的灵魂，使之错误，或妨碍灵魂领受神见，没有引导他们行走谦虚的道路，又鼓励他们看重这些神见，结果导致缺乏真实信德的精神。这些神师没有教导他们植根于信德，反而让他们时常谈说那些事。这么一来，这些人认为神师重视他们的神见，结果，他们也同样重视；导致他们的灵魂留恋那些领悟，没有建立在信德上，空虚、剥除和弃绝那些事物，好能飞翔在黑暗信德的高处。追根究底，全来自这灵魂所看见的，他的神师对于神见所表现的态度与话语。我真不明白何以如此，这人以极度的轻率和失控，对这些神见充满极高的重视，甚至使他的眼目远离信德的深渊。

3容易发生这事的理由，必定是灵魂这么专注于感官的事物，本性地倾向它们。由于已经品尝到那些分明和感官的领悟，且受其摆布，又看见自己的神师，或他人重视这些神见，这足以使他同样重视它们。然而不止于此，他们对神见的欲望，不自觉地受到鼓舞，更加接受神见的喂养，强烈地倾向神见，并贪恋神见。

因而从中招惹许多的不成全；至少，为此之故，灵魂不再是这么谦虚的，他认为那些神见是有点儿什么，自己也有了点什么好东西，天主很是看好他，他得意扬扬，对自己颇感满意，然而这和谦虚是背道而驰的。那时，魔鬼偷偷地扩大这些感受，他却对此毫不知觉。魔鬼开始煽动他的思想，想知道别人有没有像这样的事【指神见】，或者是不是这样。像这类的思想，正相反神圣的单纯和心灵的独居。

4关于这些损害，及如果不断绝（神见），在信德上何以无法成长；还有其他一些同类的损害，虽然不像这些损害这么明显和清楚，又很难觉察，但在天主眼中更是可恨，这些都是由于没有彻底行走赤裸的道路。在这些事上，还有许多可以谈论的，不过现在，我们暂且搁下，等到谈论灵性的贪吃，及其他的六罪宗时，将加以谈论。那时，天主愿意的话，我们将谈论许多的事，即有关这些巧妙又细腻的污点，这些污点紧粘着心灵，是因为指导者没有引导灵魂依循赤裸的道路。

5现在我们来说说，有些神师的作风是怎么回事；他们引导灵魂，却没有给予良好的指导。的确，我诚愿知道怎么加以说明，因为我明白，这是很难解说的事：徒弟的心灵，如何以隐藏和秘密的方式，发展成和他的神师神父一模一样。这个主题冗长得使我感到疲累，因为看起来，解说这点时，不能不同时解释另一点，由于这些属灵的事，彼此关系密切。

6不过，为了充分解说这里的问题，我认为，事实也是这样，如果神师神父倾向于心灵的显示，甚至这样加以重视，使得灵魂不是得意扬扬，就是欢喜满怀，即使他没有觉察这事，他不能不影响其徒弟的心灵，形成同样的态度与举止；如果这个子弟不是比他更有程度的话。然而，即使受指导者更有程度，如果这位神师神父继续指导他，也能带给他严重的损害。因为，从这些神见中，神师神父所怀有的倾向与品味，导致对神见某种程度的重视，如果没有极度的留心警戒，面对受指导者，他不能不流露出对神见的倾向和情感。如果受指导者的心灵，也有同样的倾向，就我所知，他们之间的许多交谈，全是对这些事【指神见】的领悟和珍视。

7然而，我们现在不要这么详谈细论，我们要说的是，无论神师有否倾向于这些神见，他没有以应有的明智除去障碍，剥除其弟子对神见的欲望，反而对他谈论这些神见，成为灵修谈话的主要话题，如我们说过的，又教给他分辨好坏神见的记号。

虽然知道这些记号是好的，但也不该因此加给灵魂这些劳苦、挂虑和危险。那么，不注重这些神见，拒绝接受它们，人便能免除这一切分辨的辛劳，而去做他该做的。然而不止于此，像这样的神师，看到弟子从天主得到这些显示，要求弟子向天主请求也显示给他们，或告诉弟子有关自己或他人的种种事情，而这些愚蠢的灵魂照章行事，认为渴望以此方式得到认识是合法的。他们认为，因为天主愿意以超性的方式启示或说了些什么，如祂所愿意的，或为了祂的目的，那么，渴望天主的显示是合法的，他们甚至哀求天主这么做。

8若天主答覆他们的请求，显示给他们这件事，他们变得更加自信，认为天主欣悦于他们的哀求，及对它们的渴望。实则不然，事实上，天主很不高兴像那样的恳求，也不愿意如此。他们常常按照所得的启示或回答来行事或相信，因为，他们热爱这种与天主交往的方式，他们的意志渐渐顺服这些启示，而且把持不舍。他们在其中找到本性的满足，以本性的方式顺从自己的理解模式。他们时常犯下许多的错误，而看到事情没有如所理解的应验，他们感到惊愕；随即开始怀疑是否来自天主，或者不是来自天主，因为事情没有应验，也没有看到所预料的。

他们预先认定两件事：第一，这是从天主来的，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这么确定这事，然而，可能是本性倾心于这事，导致那样的确定，如我们说过的。第二，既然是从天主来的，事情将按照他们预先的理解和想法应验。

9这样的认定是很大的欺骗，因为天主的启示或神谕，不总是按照人的理解、或话的字面意义应验实现。因此，虽然知道那些是天主的启示、回答或话语，既不该肯定，也不该盲目地相信它们。因为，虽然它们可能是确实的，也是真的，但就其起因和我们的理解方式，则并非总是确实和真的。我们将在下章中证明这事。后来我们还要加以解说和证实，虽然天主有时以超性的方式回答问题，祂并不高兴如此，即使回答了，有时甚至大发忿怒。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19章

本章说明并证明，虽然这些来自天主的神见与神谕是真的，也能欺骗我们。自圣经中引证。

1由于我们说过的两个理由，虽然这些天主的神见、神谕是真的，也常是确实的，但对我们而言，却不是经常如此。第一个理由是，因为我们了解它们的方式有缺陷，第二，因为它们的基本起因时有变化。我们将引述圣经证明这两个理由。

关于第一个理由，这是很清楚的，并非经常按照我们的理解方式应验。原因在于，由于天主是无限与深奥的，通常祂的预言、神谕、启示，及其他的方式、概念和理解，和我们通常能懂的含意和模式，大不相同。而它们越是真的与确实的，我们越不认为如此。在圣经中，我们处处看到这事。许多先祖认为，很多天主的预言和神谕，没有如他们所期待的应验，因为他们用自己的模式来理解，这是很不同的方式，是非常字面的。由下列圣经章节，这事显而易见。

2《创世纪》中，天主告诉亚巴郎，祂必要带领他进入迦南人的土地，说：我将这地赐给你（创十五7）。由于天主多次许诺这事，亚巴郎已经年老，仍然接受这个许诺，问天主说：我如何知道，我要占有此地做为产业（创十五8）？那时，天主显示给他，他根本不会占有那地，而是他的后裔要在四百年后才应验（创十五13）。因此，亚巴郎终于了解了这个许诺，许诺本身是真实的，因为天主出于爱他，给予他，而保留给他的后裔。所以，亚巴郎在理解预言上受蒙骗了。若按自己的理解去行动，能够犯下大错，因为占有这土地，不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实现的。看见他至死没有得到预言许诺的人，若听到天主要把那地赐给他的这句话，必会困惑，认为这个预言是假的。

3同样，亚巴郎的孙子雅各伯，那时因迦南地方的饥荒，他的儿子若瑟要他去埃及，在前往埃及的途中，天主显现给他说：雅各伯，不要害怕下到埃及，我与你一同下到埃及；而当你离开那里时，我将带领你出来，引导你（创四六1-4）。这些话没有按字面的意义应验，因为我们知道，这位圣善的老雅各伯死在埃及，生前不曾返回（创四九22）。但这预言应验于他的后裔，多年后，天主自埃及人手中解救他们，沿途，天主亲自带领他们。为此，显然可见，凡知道天主对雅各伯许诺的人，会以为由于天主的恩宠与命令，雅各伯活着进入埃及，无疑地，天主也会使他活着出来，因天主许诺了这事，也许诺了获得许诺的帮助。这人误解了，并且雅各伯逝世于埃及令他惊讶不已，因天主没有如所期待的实现许诺。所以，天主的许诺本身是真实的，但解释许诺却能有许多的误解。

4我们在《民长纪》也读到，所有以色列支派联合作战，惩罚本雅明支派的某个恶行，他们确信必会得胜，因为天主已选定了作战的首领。他们如此确定，竟至当他们的二万二千人被杀，战败之时，他们在天主前大为惊愕、困惑，哭了一整天，不知战败的理由，因为他们理解的是，胜利应该属于他们。而当他们问天主，是否他们该再回去作战，天主告诉他们，要上去攻打。现在他们确信，胜利必属他们，他们英勇无比，进攻作战，第二次再度战败，损失一万八千人。因此，面对下一个行动，他们感到极其困惑，不知所措，因为天主命令他们作战，然而总是打败，尤其他们的人数与人力远超过敌方：四百万对二万五千七百人。在理解天主的话方面，他们误解了，天主的言语并非欺骗。天主没有说，他们会战胜，只说他们该上去作战。因为天主要在败战中惩罚他们的某种轻忽与妄想，贬抑他们。但到了最后，天主回答说，战争将会得胜，果然获胜，虽然不是没有许多的战略与艰难。

5在这事上，及其他很多的情形中，灵魂以文字和表面的解释，误解来自天主的神谕与启示。因为，正如己解释过的，天主赐予启示的主要目的，在于表达、传授包涵于其中的灵性意义。这是很难理解的，灵性的意义远比字面的意义更丰富，远超字义的界限。凡死守文字、神谕、形式或可领悟之形状的人，不能不犯下严重的错误，不久也会陷于困境和混乱，因为受到字义的左右，没有随从灵性的意义，灵性的意义剥除字义。文字使人死，神却使人活（格后三6）。因此，灵魂该弃绝字义，生活于信德的黑暗中，这是灵性的，是感官不能领悟的。

6为此，有许多的以色列子民，因为以严格的字面意义理解先知的话和预言，由于没有如所期待的实现，他们也就不太在意，也不相信它们。就这样，他们中流传着嘲笑先知的普遍说词，几乎已经成为谚语。为此，依撒意亚在下列章节中抱怨这事，说：天主要教导谁呢？祂要向谁解释祂的预言和话语呢？只向那方才断奶与离开母怀的婴儿。因为人人都说——关于预言——许诺再许诺，等待再等待，等待再等待，这里向你说一句，那里向你说一句。天主要用他人的口舌向这个民族说话（依廿八9-11）。在这段经文中，依撒意亚很清楚地指出，这些人民把预言当作愚弄，嘲笑地说这句俗话：等待再等待。他指明预言绝不会实现，因为人民死守文字（这就是婴儿的奶），以及感官（这些是乳房），这恰恰相反属灵的认识。因为这样，他说：祂要向谁教导祂预言的智慧呢？祂要向谁解释祂的教诲呢？岂不是向已断绝文字的奶和感官乳房的人吗？为此之故，这些人民不了解，他们只按文字外表的奶水，或感官的乳房去理解，因为他们说：许诺再许诺，等待再等待……。因为这是天主口中的教导，而不是他们的，天主必须用不同于他们的言语来说。

7因此，解释预言时，必不可看我们的感受和字面的意义，因为和天主的很不一样，其灵性意义和我们的理解大异其趣，而且很难了解。这是如此地真实，甚至使身为先知的耶肋米亚发觉，天主言语中的观念，与人通常寻获的意义如此地相异，好似在摇动和欺骗这人民：哎！哎！上主天主！祢的确欺骗了这人民和耶路撒冷说：你们必享平安；且看刀剑甚至已到了我们的灵魂（耶四10）！误解的理由是，许诺中的平安，指未来的默西亚在天人之间建立的和平，然而，他们把这话的意思解释为现世的和平。因此，当战争与磨难降临到他们身上时，他们以为天主欺骗了他们，因为每一件事情的发生与他们的期待相反。所以，他们也和耶肋米亚一样说：我们原指望和平，却不见好转（耶八15）。所以，因为他们只寻求追随文字的意义，就不可能不受欺骗。

因为，《圣咏》七十一篇中，关于达味所有预言基督的话，如果死守文字的意义，谁不会被困惑与误解呢？《圣咏》上说：祂将统治大地，从这海到那海，由大河的流域到地极的边界（咏七一8）。在那里又说：祂将从强者的权下拯救哀号的贫民，祂必扶持无援的穷人（咏七一12）。然而后来看到的是，基督诞生在卑陋的境况，生时贫穷，死时悲惨；祂不只没有统治现世的大地，而且祂属于一个卑微的民族，甚至死于般雀比拉多的权下。祂不只没有解救自己的可怜门徒，脱免现世权势的掌握，且又让他们为祂的名遭受残杀与迫害。

8这些有关基督的预言，要按灵性的意义来理解；根据灵性的意义，这些预言完全应验了。因为基督不只是地上，也是天上的主，因为祂是天主。祂不只救赎跟随祂的穷苦人，也使他们从魔鬼的权势下得到释放，除了这位大能者，他们没有别的救援，而且祂也使他们成为天国的继承人。

关于基督及祂的追随者，天主所说的，是最主要的部分，即永远的王国与自由。人们却按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些话，停留在微不足道的事上，即现世的王国与自由，对于这事，天主不甚留意，因为在祂面前，这些王国与自由，既非王国也非自由。为此，卑微的字义弄瞎了他们，他们不明白其中的灵性意义和真实性，杀害了他们的天主上主，如圣保禄说的：因为耶路撒冷的居民，和他们的首领不认识祂，也不明白每个安息日所诵念的先知预言，就判决了祂，处死了祂（宗十三27）。

9适当地理解天主的话，其困难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甚至连与祂同行的门徒也被隐瞒了。例如：耶稣死后，那两位前往厄玛乌的门徒悲伤不信地说：我们原指望，祂就是要来拯救以色列的（路廿四21）。他们也是同样的看法，视祂的拯救和统治权是现世的。可是基督，我们的赎世主，显现给他们，责备他们为信先知所说的一切话，竟是这般的愚蠢、迟钝、心硬（路廿四25）。甚至当祂快上升高天时，还是有些人那样迟钝，问祂说：主！是此时要给以色列复兴国家吗（宗一6）？

天主圣神引导人说许多的事，其意义与人的理解大不相同。从祂使盖法论及基督而说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叫一个人替百姓死，比全民族灭亡更好（若十一50）。盖法不是自己说出这些话，他以某一种意义说出和理解这话，而天主圣神却以另一种。

10由此可见，虽然话语和启示来自天主，我们也不能肯定它们，由于按我们的理解方式，能够多次且很轻易地受欺骗。因为其中包含深渊般的灵性意义，若想将之限定在我们的理解，及感官能领悟的范围内，这无异于想要把握空气，及握住手里空气中的一些尘埃微粒；然而，空气全由手中溜逝，什么也没有留下。

11因此，神师必须努力，使其弟子的心灵，不受困于渴望注视所有超性的领悟，那些只不过是心灵内的小微粒（惟一可能留下的，而且毫无灵性）。神师应该使他离开一切的神见与神谕，且教导他存留在信德的自由与黑暗中，在其中获致心灵的解放与富裕，因而对天主所说的话具有特别的智慧与理解。

因为，如果不是属灵的人，不可能明智地判断和理解天主的事；那么，当人以感官加以判断，他就不是属灵的人。所以，虽然天主的事临现于感官底下，仍是不被人理解。这正是圣保禄所说的：属血气的人，不能领受天主圣神的事，因为他是愚妄的，他不能领悟，因为这些事只有借圣神才可审断，唯有属神的人才能审断一切，但他却不为任何人所审断（格前二14-15）。属血气的人在此表示只使用感官的人，至于属神的人，他是不受感官束缚和领导的人。因此，这是胆大妄为，竟敢借感官的超性领悟与天主交往，或允许任何人这样做。

12为了更清楚明白，在此我们要举出一些例子。我们来设想，有位圣人备受折磨，因为敌人迫害他，而天主应允了他，说：“我要从你的仇敌手中解救你。”这个预言能够非常真实；虽然事情演变的结果，他的敌人可能大胜，他也死在他们手中。所以，凡是以现世的意义来理解的人，必会受骗，因为天主所说的，是真正和主要的自由与胜利，亦即救恩，那才是灵魂更高贵真实的自由和战胜敌人，远超过在今世从敌人手中获救。所以，这个预言更为真实和丰富，超过人所能理解的（如果只以今世的观点来理解）。因为天主常用祂的言语指示更重要、更有益的意义，然而，人却能以他自己的方式，满足自己的目的，理解成较不重要的意思，因此受欺骗。《圣咏》第二篇中，达味预言默西亚，我们读到这话：你必以铁杖将他们粉碎，有如打破陶匠的瓦器（咏二9）。在这预言中，天主指示更重要和成全的王权，亦即永恒的王权，这事确实应验了；并非指那最不重要的现世王权，基督在此尘世终生未曾拥有的。

13我们提出另一个例子。有个灵魂强烈地渴望殉道。天主回答说：“你将是个殉道者。”关于这个许诺的真实性，天主赐给他很深的内在神慰与信心。结果，这个人并非殉道而死，而这个许诺却是真的。那么，怎会没有逐字应验呢？因为这是以最主要和实质的意义应验的，就是说，赐予实质的爱和殉道的赏报。天主真的赏报了灵魂诚恳的渴望，赐予所许诺的。因为灵魂真正的渴望，不是那死亡的方式，而是借殉道事奉天主，以殉道表达对天主的爱。因为殉道的死亡方式，如果本身缺少这样的爱，则是毫无价值的。天主使用其他的方法，完美地赐予殉道的爱，并赏报他。虽然并非死于殉道，这灵魂深感满足，因为天主已满全他的渴望。

因为类似这些渴望，及其他相似者，若出于活生生的爱，虽然没有按所期待的方式应验，它们以其他更好的方式实现，比实现所想所求的，给予天主更大的光荣。达味说：上主！祢垂允了谦卑者的心愿（咏九17）。《箴言》里，神圣的智慧说：义人的希望终获得应允（箴十24）。为此，我们看到，许多圣人渴望从天主得到各种特别的恩惠，然而没有在今世得到，这是信德的渴望，因为他们的渴望是正直和真实的，在天上必会得到完美的满全。因此，这是真的，天主在今世给他们的许诺也是真的，祂对他们说：“你们的渴望会应验”；但并非以他们所想的方式应验。

14在这种种的方式中，天主的话语和神见，可能是真的和确实的，而我们却可能受其欺骗，因为我们不会以崇高和主要的意义，并按天主的目的和观点去理解它们。所以，最准确和稳妄的作法，就是要灵魂明智地躲避这些超性的事，如我们说的，他们要习惯在黑暗的信德中，保持心灵的纯洁，这是结合的方法。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0章

本章引用圣经加以证明，为何天主的话和言语，虽然向来是真实的，由于其特有的起因，却不常是确定的。

1现在是适宜之处，我们要证明第二个理由，神见和天主的神谕，虽然本身常是真的，为什么对我们却不常是确定的。这个不确定性来自它们的起因。

因为，天主所说的事，多次建立在受造物与它们的效果上，那是很容易改变，也能够不实现的。所以，建立在这些受造物上的言语也可以改变和不实现。因为，当某事依靠另一事时，这事没有实现，另一事也不会实现。就像，如果天主说：“一年内，我要在这个国家降下瘟疫。”这个警告的起因和基础是，因为那国家有个冒犯天主的罪行。如果这罪行停止或改变，惩罚也会取消。然而这个警告是真实的，因为建基于这个实际的罪过，所以，如果罪过持续下去，预言的惩罚必会应验。

2我们看到，尼尼微城发生的事，天主宣布说：还有四十天，尼尼微城要毁灭了（纳三4）。这事没有发生，因为警告的起因，亦即他们的罪行，由于行补赎而停止（纳三5-10）。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行补赎，这个警告必会实现。我们也在《列王纪上》读到，当时国王阿哈布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罪，天主借我们的会父圣厄里亚通知他，预言要降灾严惩他个人，他的家室和他的王国（列上廿一27-29）。但是，因阿哈布悲伤地撕破自己的衣服，身穿麻衣，禁食，穿着麻衣睡觉，低头缓步行走，天主再派遣这位先知到他那里，告诉他这些话：既然阿哈布为了爱我而自卑自贱，在他有生之日，我不降此灾，但是，到他儿子的日子，我要使这灾祸临于他家（列上廿一27-29）。由此可见，因为阿哈布改变了先前的心意和爱恋，天主也收回祂的成命。

3因此，为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可以这样推论，虽然天主可能对某灵魂肯定地启示或说了些什么事，无论是好是坏，或关系这人或其他的人，而按照这个灵魂的倾向或其基本起因的变化，这成命能变轻或变重，或更改，或完全取消。因此，这事件可能没有如同所期待地实现，而且经常除了天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尽管天主时常说话、教导和许诺许多的事，却不是时常很快地使人理解它们，而是后来到了适当的时候，或当效果产生时，人才可以得到有关它们的光照。如我们看到的，基督以这样的方式对待祂的门徒。祂说了许多他们不懂的比喻和训言，等到传布福音的时刻来到，当天主圣神降临到他们身上时（宗二1-4），他们才明白。如基督所说的，圣神必要教训他们一切（若十四26）。圣若望谈到基督荣进耶路撒冷时说：起初祂的门徒们也没有明白这些事，然而，当耶稣受光荣以后，他们才想起这些话是指祂而记载的（若十二26）。结果，有许多天主的事，能很特别临于灵魂，而除非到适当的时候，这个灵魂与他的神师都不能理解。

4在《撒慕尔纪上》我们也读到，天主向以色列的司祭厄里发怒，因为他没有处罚儿子犯的罪过，天主派遣撤慕尔到他那里，所说的话中有下面这句：的确，我曾许下，你的家，和你的父家要在我面前永远作司蔡，但是现在——上主的断语——决不能如此（撒上二30）！因为，司祭的职务是建立在彰显天主的荣耀与光荣上，为了这个目的，天主把它永远许诺给厄里的祖先。当厄里对天主的荣耀缺少热诚时，如天主自己的抱怨，由于他重视儿子甚于天主，掩饰他们的罪过，而没有斥责他们，这许诺也没有实现（撒上三13）。如果他们继续保持良好的服侍与热诚，这许诺必会永远持守。

因此，我们不要认为，因为这些话和启示来自天主，就会按字面的意义确实地应验，尤其是当它们的起因来自人时，这是能够变更、改变或更换的。

5当它们取决于只有天主知道的起因时，祂经常不明显表达，反而在祂神谕或启示的通传中，对此情况保持静默。就像这个例子，天主明确地告诉尼尼微人，还有四十天尼尼微就要毁灭了（纳三4）。另一次，正如祂对雅洛贝罕所说的：如果你听从我所吩咐你的一切，履行我的道路，行我视为正义的事，恪守我的律例和诫命，如同我的仆人达味一样，我必与你同在，为你建立一巩固的家室，像我为达味所建立的一样（列上十一38）。然而，无论天主有否揭露具有条件的因素，人的理智无法肯定，因为天主言语中的隐秘真理和丰富意义，他不能领悟。天主高居天上，自永恒的深渊发言；我们则居处尘世，盲目无知，只凭血肉和时间的方式理解。为此，我明白智者说的：你不要在天主前冒然开口，你的心也不要急于应许，因为天主在天上，你在地上，为此，你说话不应噜嗦或冒昧（训五1）。

6或许你会问我：如果我们不了解或不理解它们，为什么天主要通传给我们呢？

我已经说过，由于依照说话者天主的命令，每一件事到了适当的时候会揭晓；而天主所愿意的人会获知这事，也看得出来，这是很合宜的，因为天主行事不无原因与真理。然而，要相信这事：天主的话和事情中包涵的意义，人不能完全领悟，他也不能借显现确定此事，而没有许多的错误，及招惹很大的混乱。

先知们非常清楚知道这事，天主的话交托在他们的手中，关于人民的预言，对他们是很严厉的磨难。因为，如我们所说的，这人民看到，大部分的预言没有按字面的意义应验。结果，他们极力讥笑和嘲弄先知；甚至到此地步，耶肋米亚先知说：我终日成为笑柄，人都嘲笑我，因为我每次发言，必得高呼：“暴虐！破坏！”实在，上主的话，为我日日成为受侮辱与讥笑的因由。而我说，我不再想念祂，不再以祂的名发言（耶廿7-9）。虽然这位圣先知以弱者的姿态顺命发言，他无法忍受天主的变化方式，他清楚说明，天主神谕的应验，与所听到的普通字义，其间的差异。然而，这些天主的先知被视为骗子，由于他们的预言，他们忍受着那么多的痛苦，耶肋米亚在另一处也说：预言为我们只有恐怖和陷阱，破坏和灭亡（哀三47）。

7当天主派遣约纳，宣布毁灭尼尼微时，他逃跑了，因为他知道，从人的理解和神谕的起因来说，天主的话变化万千（纳一1-3）。所以，约纳恐怕自己的预言没有应验时，这些人会嘲笑他，于是他躲开，不继续宣讲预言，在城外整整等了四十天，想看看他的预言是否会实现（纳四5）。由于没有应验，使他烦闷至极，烦闷到如此地步，他向天主说：上主！当我还在故乡时，我岂不是已想到这事吗？所以，我预先要逃往塔尔史士（纳四2）。这位圣人遂发起怒来，恳求天主收回他的性命（纳四1、3）。

8那么，如果天主的神谕和启示，没有如同灵魂所理解的应验，我们何必惊奇呢？

因为，假设天主断言或显示给人某些许诺，好的或不好的，关于这人自己的或他人的，如果这个许诺建立在热爱或服事天主，或冒犯得罪祂，于现在或将来，这些原因如果继续存在，这个许诺必会完成。但由于这些原因的延续不确定，许诺的满全亦然。所以，人所该寻求的确定，不是在于理解，而是在于信德。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1章

本章说明，虽然天主有时，答覆所求，使用那样的请求使天主极为不悦。同时证明，虽然天主屈尊迁就，给予回应，祂何以经常发怒。

1如我们所说的，某些神修人自我担保，确信有时借超性的方法，获知某些事的好奇心是好的。他们想，因为天主有时回答了这些请求，所以这是好方法，而且悦乐天主。然而事实却是，尽管天主回答他们，像那样的方法既不好，也不悦乐天主，反而使祂不高兴；不只于此，而且常使祂发怒，极其冒犯天主。

理由乃在于，越过本性的界限是不法的行为，这界限是天主为管理受造物已经建立的。祂设定了本性与理性的限度，用来治理人类。因此，渴望越过它们是不合法的，渴望以超性的方式查询和获得什么，就是越过本性的限度。所以，那是不合法的事，每件违法之事都会冒犯天主，使祂极其不悦。阿哈布国王深知这事。因为，虽然依撒意亚告诉他，以天主的名向祂要求一些征兆，他不愿做这事说：我不要要求那样的事，我也不愿试探上主（依七12）。因为试探天主就是渴望以非凡的方式，亦即超性的方法，与祂交往。

2你们会说：要是天主真的不高兴，为什么天主有时候回应呢？我说：有时是魔鬼的回答。不过，当天主回答时，我说，这是因为灵魂的软弱，他想望以那样的方法前进。由于不要使灵魂悲伤而转身后退，或想像天主不满意他，以致过度忧苦。或者为了天主知道的其他目的，被那灵魂的软弱所促使，因为这样，天主视情况之合宜，屈尊就卑给予回应。天主也同样对待许多软弱和多情的灵魂，当他们以非常感官的方式和天主交往时，按照前面说过的，赐给他们恩惠和甜蜜。然而祂这样行事，不是因为她愿意和喜欢人以那样的态度和祂继续交往。如我们说过的，天主不过是按照每人的模式对待每个人；因为祂好比是个水泉，每人汲满自己带来的水壶。有时，祂让灵魂通过这些特别的管道汲水；但并非顺理成章，也不是说以特别的管道取水是合法的，而是只有天主能许可这事，祂要在什么时候，怎样给，和要给祂所愿意的什么人，及祂所愿的是什么理由，在灵魂这方面是毫无权力的。所以，如我们所说的，有时祂屈就某些灵魂的请求，由于他们是良善和单纯的，祂不愿不允所求，以免他们忧伤低沉。但是这并非因为天主喜欢像这样的方式。

3以下的例子更能阐明这事。有一家的父亲，在餐桌上预备了丰盛又多样的食物，其中的食物一个好过一个。有个孩子向他要求一道菜，不是因为这食物较好，而是因为被他第一眼瞧见；孩子要求这道食物，因为比起别的食物，他更知道如何享用。现在，当这位父亲发现，虽然所给的是较好的食物，孩子却不吃，而只要他请求的，因为他喜欢的只是那道菜，于是他忧伤地给了儿子，为了不使他败兴失望，缺之餐食。我们看到，这正是天主对待以色列子民的作法。当时他们向祂要求一位君王。祂深感痛惜地给了他们一位君王，因为那对他们毫无益处。于是，祂对撒慕尔说：我听见了人民的声音，且赐给他们所请求的君王，因为他们不是抛弃你，而是抛弃我作他们的君王（撒上八7）。天主所以屈尊俯就某些灵魂，赐予不是最有益于他们的，因为他们不愿意，或不知道如何行走别的道路。因此，有的灵魂从天主得到心灵或感官的甜蜜和温柔，因为他们不能吃更强硬和结实的食物，即天主圣子十字架的艰难困苦。天主渴望他们拣选十字架，远超过其他的事物。

4虽然如此，渴望借超性的方法认识事情，比在感官上渴望心灵的满足更坏得多。因为，我不明白，企图以超性方法取得认识的灵魂——及命令或同意这事的人——怎能没有罪过，至少也有微小的过失，无论他的动机多么好，或他的全德如何高深。因为，任何这类的认识是不需要的，从本性的理智，及福音的法律与教导，就能获得非常充足的指导。因为没有什么困难与需要，不能靠这些方法来解决或补救的，这是非常悦乐天主，也使得灵魂受惠。

我们必须善用理智和福音的道理，虽然无论我们愿意与否，有些事以超性的方式传达给我们，我们只接受那些与理智和福音的法律相符合者。那么，我们之接受，不因为来自启示，而是因为合乎理性，而我们应该放开所有附属于启示的感受。对于启示甚至更要观看并检视，超过那不是从启示来的。因为魔鬼为了欺骗灵魂，说了许多真的和吻合理性的话，那是会发生的。

5在我们的一切需要、磨难和困难中，没有比祈求和希望天主，以祂所愿的方法扶助我们为更好和更安全的助祐。圣经劝诫此事，我们在圣经中读到，约沙法特国王被敌人围困，深感忧苦（编下廿1-4），他开始向天主祈祷：当无计可施，理智找不到急需的方法时，我们只有举目仰望祢，希望祢以祢最称心的方式支持我们（编下廿12）。

6虽然我们已经说明，即使天主有时回答了那些请求，祂却发怒，然而圣经中的一些明证，还是有所助益的。

《撒慕尔纪上》说，撤乌尔向先知撒慕尔要求一个神谕，撤慕尔已是去世的人，这位先知显现出来；可是却激怒天主，因为撒慕尔立刻在这事上责备撒乌尔：为什么你扰乱我，叫我上来？（撒上廿八15）。

我们也非常熟悉，并不因为天主回答了以色列子民，供给他们所要求的鲜肉，祂就没有大发雷霆。根据《梅瑟五书》与达味的记载说：天主立刻从天降火严惩他们：当食物仍在他们口里，天主便对他们大发忿怒（咏七七30-31；户十一18-33）。

我们也在《户籍纪》中读到，因为巴郎先知在巴拉克王的招呼下，前往摩阿布，使天主对他极为忿怒。巴郎请求的结果，天主告诉他可以去；不过，正当他在途中的时候，有位天使显现出来，带着一把剑，要杀死他，对他说：因为你走的这条路在我面前是邪路（户廿二32）。为此之故，要杀死巴郎。

7天主虽然发怒，仍以这样和其他的许多方法，屈尊俯就灵魂的多种欲望。关于这事，在圣经中，我们有许多证据，此外，还有许多的例子。然而这事已经非常清楚，无需加以列举。

我只说，这是极其危险的事，远超过我所能解说的。喜爱以这样的方式和天主交往的人，不会没有许多的错误，也会时常招惹混乱不安。为此，凡曾经看重它们的人，透过他自己的经验，会了解我的意思。

因为，要获知在天主的神见和神谕上，没有错误的这个困难之外，通常还有许多这类的神见和神谕是从魔鬼来的。因为它惯常鱼目混珠，装扮天主的作为对待灵魂。魔鬼放进模仿品，假装天主的通传，好像狼披羊皮，混在羊群里，它的介入几乎不能识破（玛七15）。因为，由于魔鬼说的许多事是真的，又合乎理性，并且逐一应验，灵魂能够轻易地受骗，认为事事应验成真，继之而来也会确实无误，这无非是来自天主的。这些人们不明白，这些事对魔鬼易如反掌，它具有很清楚的本性光明，借事情的原因，认出许多过去或未来的事情。由于魔鬼拥有的光明这么灵活，它能轻而易举，从原因推断结果，虽然不总是按照它的推断应验，因为一切的起因全凭天主的旨意。

8我们来举个例子：魔鬼理会到，当大地、空气和太阳，达到某一程度的相互关系时，必会在那时形成腐败，由此而造成瘟疫。它也晓得，瘟疫在何处严重，何处轻微。由此可知，这个例子就是从起因中获知瘟疫。所以，魔鬼显示给一个灵魂说：“在六个月，或一年内会有瘟疫。”结果应验了，这是使人惊奇的事吗？然而，这是魔鬼的预言。同样，它也能预见地震，当它察觉大地的洞穴充满空气，也能预言说：“某时会有地震。”这是本性的认识；摆脱灵魂情绪的人，足以拥有这样的认识，如波伊提乌斯【罗马哲学家、政治家。生平将柏拉图、亚里斯多德的著作翻译为拉丁文，并加以诠释，为后世西方神、哲学思想体系铺了路，如位格概念，并有“西方之父”的雅号。著有《哲学的安慰》五册、《三位如何是一个天主》等】的教导：如果你要以清晰的本性认识真理，要抛开快乐、怕惧、希望和悲伤。

9超性的事件和事情，也能从起因中获知，由于天主的措施是最明确和公义的，相称于世人的功过。人可以本性地知道某人、某城或某事，达到怎样的地步，或怎样的程度，天主以其措施和公义，必要报以相称的惩罚或赏报。凭本性的认识，他能够说：“某某时候，天主一定会这样，或那样，或会发生某事。”圣妇友弟德让敖罗斐乃知道这事，以说服他相信以色列子民必被灭亡，首先她说出他们的无数罪过与恶行，然后再说：因为他们行了这些事，丧亡必要临头（友十一7-11，十二）。这说明了知其因，而知其惩罚。仿佛是说：理所当然，像这样的罪，必定会招致至公义的天主惩罚。所以神圣的智慧说：人用什么来犯罪，就用什么来罚他（智十一17）。

10魔鬼能知道这事，不只以本性的方法，甚至透过经验，观察天主的行事，它能预告事情，而且正确无误。圣多俾亚也是从原因知道尼尼微未来的惩罚。他警告儿子说：我儿，注意，当你的母亲与我去世，要离开此地，因为这地方不会久存。我看到城中充满罪行，将成为受惩罚的原因，也是一切事物的终结与毁灭（多十四9）。多俾亚和魔鬼都能达到这个认识，不只因城市的败坏，也由于经验观察到，由于世上的罪恶，天主以洪水灭世，及索多玛被火焚毁（创六12-13，十三13，十九24）；虽然如此，多俾亚也是借圣神得知这事。

11魔鬼能获知，伯多禄【并非特指圣宗徒，而是泛指某人】的生命只能活到某一年岁，并预告此事。而且它也能像这样，以种种方式断定许多事情，我绝不能尽言，一一详述，甚至也无法开始多做解释，因为事情的错综复杂，及魔鬼注入谎言时的狡猾诡诈。如果不脱离所有超性的启示、神见和神谕，就不能从魔鬼的掌握中得到解放。

为此，天主对容许这些事的人大发忿怒，是理当的，因为祂看到他们的轻率，自陷于这么大的危险、自大、好奇、各种骄傲、根深蒂固的虚荣、轻视天主的事、许多罪恶的根源，从中招致许多的恶事。这些人深深地激怒天主，天主故意容许他们犯错、受骗、遭受心灵的黑暗、放弃生命之路、陷于虚荣和幻想，依撤意亚说：上主在他们中间注入了纠纷与紊乱的昏神（依十九14）。用一般的话来说，意即误解的神。依撒意亚在这里说的，显然与我们的教导相吻合，因为他说的那些人，就是力求以超性的方法，获知未来的事（依十九12）。因此，他说，天主在他们中间混入了曲解的神。不是天主愿望如此，也不是祂真要给他们错误的神，而是因为他们想要知道那本性不能获知的事。天主被这事激怒，允许他们胡说，且在那天主不愿他们干涉的事上，不赐下光照。因此，依撤意亚说，天主以剥夺的方式，注入纷乱之神。所以，天主是那个损害的起因，亦即，剥夺的原因，天主收回祂的光明和恩宠；这么地被剥夺，他们必然陷入错误。

12就这样，天主许可魔鬼弄瞎和欺骗许多人，由于他们的罪过和大胆，实在是罪有应得。魔鬼能做得出，也办得到，博取人的相信，认它为善神。他们这样坚决确信，任谁也无法说服他们，那些是从魔鬼来的。因天主的许可，已将误解的神放进他们内。我们看到，这事发生在阿哈布国王的先知们身上，天主允许他们被虚言之神欺骗。天主许可魔鬼做这事，说道：你必能唆使他们，也必会成功，你去照办吧（列上廿二22-23）！魔鬼大功告成，欺骗了国王与先知们，米加雅先知说的预言是真的，和其他人的预言恰恰相反，他们不要相信他。这是因为天主让他们盲目，由于他们怀着爱恋和私心，希望事情的发生与天主的回答，按照自己的欲望和渴望。若要让天主使人盲目与受骗，这是最可靠的方法与准备。

13为此之故，厄则克耳也以天主之名说预言。他反对心怀好奇——系出于心灵的虚荣——想要知道天主的人，他说：当人要求先知为他来求问我，我上主，要亲自回答他，我必要正面打击那人，若有一位先知受骗而发言，这是我上主哄骗了那位先知（则十四7-9）。就是说，是我，上主，欺骗了那先知。这事说明了，天主不恩待那人免于受骗，这正是以下这话的意思：上主我发怒，必要亲自回答；就是说，从那样的人身上，撤回我的恩宠与恩惠。当人被天主抛弃，受骗必随之而来。魔鬼于是趁机介入，投合那人的爱好和欲望来回答；由于魔鬼的回答与通传正合他的心意，这个人会极度地受骗。

14我们似乎有点扯到题外，本章的标题是，证明虽然天主回答了，祂有时却发怒。不过，如果所说的每件事都能彻底探究，必有助于证明我们的论述。总之，就是渴望那些神见，使天主深感不悦，结果，天主让灵魂遭受种种欺骗。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2章

本章中解决一个疑难：为什么在旧约法律中，以超性方式求问天主是许可的事，如今在恩宠的法律下，则是不法。引用圣保禄的话加以证明。

1疑问层出不穷，我们无法如愿地继续探讨。因为已经提出了问题，我们必然有责任答覆，才能使所教导的真理清晰又活泼有力。而这些问题常有这样的好处，就是，虽然稍微拖延了我们的进度，却有助于更清楚解释我们的主题。现在的这个问题正是如此。

2在前一章中，我们已经说了，灵魂渴望以超性的方法，经由神见、神谕等，接受分明的认识，为何这不是天主的旨意。另一方面而言，在同一章中，我们看到，从圣经的作证，这些与天主的通传是合法的，且行使于旧约的法律中。这不但是合法的，也是天主所命令的。当人民不顺从时，天主反而责备他们，如我们在《依撒意亚先知书》中看到的例子，当时，以色列子民想隐匿在埃及的荫庇下，没有先请示上主；祂因此责斥他们说：你们没有先请示我的许可（依卅2）。我们也在《若苏厄》书中读到，当以色列子民被基贝红人欺骗时，天主提醒他们这个过失：他们取了他们的行粮，并没有请求上主的谕示（苏九2-14）。在圣经中我们看到，梅瑟时常求问天主，达味王及以色列诸君王亦然，为了他们的战争和急难求问，还有古时的司祭和先知。天主回答，并与他们谈话，并没有发怒，这么做是好的；然而，要是没有如此行事，就是做得不好。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现在处于新约恩宠的法律中，为什么与先前不同呢？

3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在旧约的法律中，请示上主是合法的，及先知与司祭渴望得到天主的神见与启示，是合宜的？主要的理由是，那时信德尚未完善地建立，福音的法律也未开创。所以，他们必须求问天主，祂有时亲自说话，有时借神见与启示回答，或以形状、相似之物，或借种种记号。祂所有的回答、神谕、启示，全是有关我们信仰的奥秘，或相关之事，或引领人达到信德。因为信仰的真理不是出于人，而是出于天主的口中，因为祂亲自开口讲话，如我们说的，这要求他们从天主的口中寻求答覆。天主因而责备他们，因为他们处理事务，没有从天主的口中寻求意见，使天主可以回答，并指导他们走向信德，这是他们还不认识的，因为尚未建立。但是现今，在基督内，信德已经建立，福音的法律，在此恩宠的时代已经显明，没有理由以那样的方式求问，也不必如同从前那样，期待祂说话和回答。因为，天主已经给了我们祂的圣子，祂的惟一圣言，因为祂没有其他的什么，祂在这独一的圣言内，只一次告诉了我们所有的一切，祂再没有什么更多要说的了。

4这就是《希伯来书》卷首的含意，在那里，圣保禄努力劝服希伯来人，放弃以梅瑟法律的古老方式与天主交往，要他们把眼睛注视在基督身上：天主在古时，曾多次并以多种方式，借先知对我们的祖先说话；但在这末期内，祂借着自己的儿子，一次而完全地，对我们说了话（希一1-2）。这位宗徒解释说，天主仿佛默默无言，无话可说，因为古时祂对先知们所说的，是局部的，现在借着赐给我们祂的圣子，即圆满无缺者，祂只一次说了全部。

5为此，现今凡求问天主，或渴望什么神见或启示的人，不只愚蠢狂妄，也冒犯天主，因为他没有完全注视基督，而渴望其他什么东西或新奇的事。

天主可以这样回答，说：“如果我已经在我的圣言，亦即我的圣子内，告诉了你所有的事，而且没有别的话了，我现在能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来回答或启示你呢？要把你的眼睛惟独紧盯着祂，因为在祂内，我已经说了，也启示了一切，在祂内，你甚至会发现超过你所求和所望的。因为你求的神谕和启示，是局部的；但若你的眼睛注视祂，你所找到的是全部的。因为祂是我全部的神谕与回答，是我全部的神见，也是我全部的启示。这些我已经讲过、回答、显示和启示给你们了，把祂有如一位兄弟、同伴、老师、代价和赏报给了你们。因为，自从大博尔山上那天，当我以我的圣神降临于祂时，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你们要听从祂（玛十七5），我已经废止了所有这些回答与教导的方法，且把祂给了你们。你们要听从祂，因为我没有更多要启示的信德，或要显示的事。因为，如果从前我说话，那是为了许诺耶稣基督；如果他们求问我，他们的求问，是指向请求基督，和期望基督，在基督内，他们会寻获所有的美善，如同现在福音作者和宗徒解说的所有道理。但是现在，凡有人那样地求问我，渴望我说话和启示给他一些什么，这好似再次向我要求基督，向我要求更多的信德，然而他却会抛弃信德，因为已在基督内赐予了。这样，他会深深地冒犯我的爱子，因为不只对祂缺乏信德，而且强迫祂再次降生，再经历生与死。你们向我请求或渴望的，无论是启示或神见，你们什么都不会找到。要好好地注视祂，因为在祂内，你们会发现，这一切以及更多的，都已完成，且已给予。

6如果你希望我回答一句安慰的话，请看我的儿子，祂服从我，因爱我而顺服，且受折磨，而你会看到祂的回答有多少。如果你希望我明示某些隐秘的事或情况，只要注视祂，你会认出，隐藏在祂内最深的奥秘、智慧及天主的奇工妙化，如我的宗徒所说的：在天主圣子内蕴藏着智慧与知识的一切宝藏（哥二3）。这智慧的宝藏，远比你们所希望知道的更崇高、更愉悦，也更有益。因此，这位光荣的宗徒说：他在他们当中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这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格前二2）。所以，如果你渴望其他的神见和启示，无论是神性的或身体的，请看祂，祂降生成为人，你会得到比你所想像的更多，因为这位宗徒也说：在基督内住有整个圆满的天主性（哥二9）。”

7那么，人不该以那样的方式求问天主，天主也无须说什么，因为在基督内，祂已说了完整的信德，没有再多的信德要启示的，将来也不会有。现今，凡希望以超性的方法得到什么东西的人，如我们说过的，就像是责怪天主，祂没有在祂的圣子内，给出足够的一切。因为，虽然这么做的人视之为信德，也加以相信，这仍然是缺之信德的好奇行为。因此，无须借超性的方法，期望得到教导或任何其他的事。

因为，基督在十字架上，临终前说：完成了（若十九30）。祂所完成的不只是这些方法，也完成旧约法律中，其他一切的礼节和仪式。因此，在一切事中，我们必须借着也是人的基督、圣教会和圣职人员的律法，接受人性和有形方式的引导；这些方式治愈我们心灵的无知和软弱。从这一切中，我们会找到丰富的药材，得到痊愈。凡远离此路的人，不只心怀好奇，而且异常傲慢大胆。以超性方法进来的事物，如我所说的，除了人者基督【指做为人的基督，圣十字若望在此强调基督的人性】，及祂那也是人的圣职人员的教导，什么也不要相信。这么的真实，以致圣保禄说出这些话：如果有从天降下的天使，给你们宣讲的福音，与我们给你们宣讲的福音不同，当受诅咒与逐出教会（迦一8）。

8因此，这是真的，必须时常接受基督对我们的教导，除非符合基督的教导，其余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也不要相信。现今，凡想要以旧法律的方式与天主交往的人，实在是徒劳无益。再者，那时，并非凡求问天主者都是合法的。天主并没有答覆所有人，仅只回答司祭和先知，一般的老百姓从他们的口中，学习法律与道理。所以，如果有人想要知道天主的什么事，得经由先知或司祭，而非自己求问。如果有时达味求问天主，那是因为他是先知。虽然如此，没有穿上祭衣，他不会这样做，这在《撒慕尔纪上》是很明显的，当时他对厄贝雅塔尔司祭说：拿厄弗得来（撒上廿三9）！厄弗得是最尊贵的祭衣，达味穿上它向天主请示。但在平时，他借纳堂先知或其他的司祭，向天主请示求问。一般民众相信，天主向他们说话，是借先知和司祭的口，而非借他们自己的想法。

9也因此，在那时，天主所说的话，如果不经过司祭与先知的口证实，就不会有权威，也没有能力，使人完全信服。因为天主这么喜爱的是，借人来治理和指导人，及人必须被本性的理智管理，天主绝不希望我们完全信赖祂的超性通传，或确认它们的力量和安全，除非经过人的口舌，这人性的管道。所以，往往当天主向灵魂说或启示什么，祂也给这灵魂一种倾向，亦即告明妥当的人。还没做妥当的告明之前，他通常得不到完全的满意，因为他没有从另一个人，如同他自己一样的人，领受教导。在《民长纪》中，我们看到这事发生在基德红民长身上。虽然天主再三告诉他，他必击败米德扬人，虽然如此，他仍是怀疑和怯弱，因为没有听见天主借人的口启示给他的话前，天主使他留在那个软弱中。由于天主看到他是软弱的，天主对他说：在那里当你听见人们说的话，关于我对你说的话，那时你就会得到力量，也会得到更大的安全，敢下去攻打敌营了（民七9-11）。事情果真如此，基德红听到一位米德扬人叙述他所做的梦，梦见基德红将战胜他们，他深受鼓舞，充满喜乐预备作战（民七13-15）。由此可见，天主不愿基德红只借超性的方法得到确定，因为尚未借本性的方法得到确认之前，天主没有赐给基德红安全感。

10发生在梅瑟身上，与此相似的例子，更是令人称奇。天主以许多说服的言词，命令他带领以民出离埃及，以棍杖变蛇，手患症疮做为记号，坚定祂的言词（出四2-4，6-10），尽管天主发怒，梅瑟对这个使命还是非常怯弱和怀疑（出四14），天主尚未借他的哥哥亚郎使他鼓起勇气之前，他一直没有坚信的勇气，天主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哥哥亚郎，他是个有口才的人：看，他现在正前来迎接你；他见了你心中必要快乐。你可向他说话，且把我所有的话告诉他，我将作你的口，也作他的口，使你们两人都会从另一位的口中得到确信（出四14-15）。

11梅瑟听到了这些话，立刻受到鼓舞，他希望从哥哥的指教而得到安慰。因为，这正是谦虚灵魂的特色：他不敢独自与天主交往，没有人的管理和指教，他也不能全然满意。像这样，正是天主所愿意的，因为祂靠近那些相聚一起商讨真理的人，为在本性理智的基础上，证实并确定真理。正如天主说的，当梅瑟与亚郎同在一起时，祂要同时做他们两人的口。

因此，在福音中，上主也说：那里有两个或三个人，因我的名聚在一起，我就在他们中间（玛十八20）。亦即，哪里有二、三个人聚在一起，关心什么是我圣名的更大荣誉和光荣，我就在他们中间；就是说，在他们心中说明且确定天主的真理。值得注意的是，祂没有说：哪里有单独一人，我也在那里；而是说：至少有两个人在那里。这是为了说明，天主不希望有人单凭自己，相信个人的经验来自天主，或没有透过教会或圣职人员，而确认或肯定它们。因为对这样孤单者的心，天主不会赋予真理的明晰和确认。像这样的人，对于真理，必会处于虚弱和冷淡之中。

12因为，这正是《训道篇》所赞扬的：哀哉孤独者！他若跌倒了，没有另一人扶起他来。又如同两人同眠，都成温暖；若孤独一人怎能暖和呢？若一人抵不住，两人就能抵住——三股绳，不易断（训四10-12）。这话的意思是：孤独的人真是悲哀！因为当他跌倒时，没有人扶他起来。如果两人睡在一起，其中的一个会给另一个温暖，亦即，天主的温暖，天主在他们当中；孤独一人，如何温暖呢？就是说，他怎能在天主的事理上不冷淡呢？如果一方战胜另一方，这就是，魔鬼能够且克胜那些单独者——他们想要单独应对天主的事——两人同在一起将会抵住它，这就是徒弟与师父在一起，一起寻求认识并实行真理。尚未请教另一人之前，无论人能从天主那里听到多少，他在真理上所经验到的，通常只是微温与虚弱。这是如此真实，竟使圣保禄长时宣扬福音后——这福音不是由人听来的，乃是从天主来的（迦一12）——仍不能不先去和圣伯铎与宗徒们商谈，他说：免得他白白奔跑了，或者徒然奔走了（迦二2）。直到人给了他担保后，他才感到安全稳妥。那么，这似乎是值得注意的事，保禄啊！那启示给你福音的天主，难道不能也给你安全的担保，使你在宣讲福音真理时不致失误吗？

13这里很清楚地说明了，除非经由我们说的方式，为什么在天主显示的事上，不会有担保。因为，即使是人确信的事，如圣保禄之确定他的福音，因为他已经开始传福音；不过，虽然启示是从天主来的，人还是能在相关或涉及的事上犯错。因为，虽然天主说了一事，祂往往不说另一事；她经常说出事情，却不说如何完成。因为，一般说来，凡能借人的努力与劝告办到的事，祂既不做也不说，虽然天主时常亲切地与这灵魂交往。圣保禄深知这事；因为，他虽明知福音乃天主启示给他的，他仍是前去和伯多禄商讨。

在《出谷纪》中，我们清楚看到这事，天主与梅瑟亲密地交谈，却从没有给他这么有益的见解，亦即，他的岳父耶特洛教给他的：要他挑选其他的民长，做为协助他的人，这样不必叫众百姓，从早上到晚上站在他面前（出十八13-23）。天主赞同这个劝告，但是祂没有亲自说出，因为那是能用人的理智与判断办到的事。通常天主不借神见、启示和神谕显示像那样的事，因为天主的确希望，只要可能的话，人要运用自己的理智。除了信德之事，一切事都必须被理智驾取，信德超越所有的判断和理智，却不与之相反。

14因此，不要有人以为，因为确实是天主和圣人，和他亲密交谈许多事，就必会说出他在每件事上的过失，因为他能借其他的方法获知这些事。像这样的事，是无法担保的，在《宗徒大事徒》上，我们读到，发生在圣伯多禄身上的事。虽然他是教会的首长，直接受教于天主，但在行之于外邦人的某项礼规上，他犯了错误。天主静默无言，竟致使圣保禄责备伯多禄，根据他那里的断言，说：我一见他们的行为与福音的真理不合，就当着众人对刻法说：你是犹太人，竟按照外邦人的方式，而不按照犹太人的方式生活，你怎能强迫外邦人犹太化呢（迦二14）？圣伯多禄的这个过失，天主没有亲自劝告；因为装假是与理智相关的事，经由理智，他能够获知。

15在审判之日，天主会处罚许多人的罪恶与过失，在此尘世，天主和他们交往，就像家常便饭，很是平常，又给他们许多光明与德能。因为，在他们已获知，且应该做的那些事上，他们轻忽了自己的责任，却信赖天主和他们的交往，及天主赐给他们的德能。为此，如基督在福音中说的，到那时，他们会很惊讶且哀求说：主啊！我们不是因祢的名字说过预言，因祢的名字驱过魔鬼，因祢的名字行过许多奇迹和异能吗（玛七22）？我们的主说，祂将回答他

们：离开我吧！你们这些作恶的人，因为我从来不认识你们（玛七23）。其中的巴郎先知，及其他类似的人，这些人虽然天主与他们交谈，赐给他们恩惠，他们都是罪人（户廿二-廿四）。但是对于曾在此世与天主亲密交往的人，由于他们的过失与轻忽，天主也会相称地，责备祂的朋友与所拣选的人。不过，天主无须亲自警告他们，因为借着所赐予的本性法律和理智，祂已警告他们了。

16那么，结论这个部分，我说，我的结论是：经由超性的方式，不管灵魂得到什么东西，或是什么情况，都必须清楚又坦诚、完整又单纯，即刻告诉神师。因为，虽然认为没有理由对神师告明，或那样做是浪费时间，但如我们说过的，拒绝和不看重，也不渴望超性的通传，对灵魂才是安全的（尤其是关于神见或启示，或其他超性的通传，如果它们是不清楚的，则无关紧要）。可是，虽然灵魂认为无须这样做，告明整个通传仍是非常必须的。

这有三个理由：

第一，因为，如我们所说的，天主通传许多事，其效果、力量、光明和安全，在灵魂内并没有完全的证实，要等到，如我们说的，和天主为这灵魂安排的审断灵修者商谈后，才能得到完全的证实，这位指导的神师具有约束、解除、认可和责斥的权柄。根据上述的圣经引证，我们已经证实，而且也能从每天的经验得到证实。我们看到，谦虚的灵魂领受这些超性经验，在向妥当的人讨教后，获得新的满足、力量、光明和安全。确实这样，所以有的人认为，超性的通传既不确定，也不属于他们，而要等到他们向人请教后，那些通传似乎再重新倾注给他们。

17第二个理由是，因为灵魂通常需要经验上的教导，指的是能被人引导，达到心灵的赤裸和神贫，这就是黑暗的夜。

因为如果缺少这个教导，即使灵魂不想要那些事，不知不觉中，也会在心灵的道路上硬化，再度靠近感官的道路，关于那些超性经验，他只是局部地，经历那些分明的事物。

18第三个理由是，为了谦虚、顺服和克苦的缘故，即使灵魂不在乎，或不看重这些通传，他应该和盘托出，详细告明神师。因为有些灵魂很担心说这类的事，由于他们认为这些事不算什么，又不知必须向之讨教的人会怎样；这就是缺乏谦虚，正为此故，他们要顺服地说出这些事。还有一些人，他们深感羞于诉说，以免他们因着这些经验，显得如同圣人一般，也因为在告明时，他们感到其他的困难。因此，他们认为，因为自己不在意这些经验，所以向神师告明是不需要的。但是，正为此故，他们更该克制自己，并向神师全盘告明，因而成为谦虚、单纯、温良和即时告明超性通传的人。从那时起，他们就会很容易时常这样做。

19但是，关于所说的这些事，必须留意，因为我们极力强调放开这类的事，及告解神师不要鼓励灵魂谈这些事，神师神父就可以对他们表示不悦，或以冷淡和轻视对待他们。这会促使他们畏缩，不敢告明这些事，如果关门不让他们述说，则会导致产生许多的弊端。因为，如我们所说的，由于天主借此方法和方式，带领像这样的灵魂，所以，没有理由认为他们不好，或感到惊吓，或视之为恶表；相反的，神师要怀有深度的慈善和宁静，鼓励他们，给他们机会说出来。如果需要的话，得规定他们这样做，有时，遇有某些灵魂感到很难说出这些事时，一切都是需要的。

神师该在信德的道路上引导他们，给予良好的教导，教他们如何转移眼目，离开这一切；教导他们，为了向前进步，何以必须在这些事上使欲望和心灵赤裸；也要对他们说明，在天主面前，一个爱德的工作和行动是如何的宝贵，远超过一切能得自天上的神见、启示和通传，因为它们既非功劳，也非过失；况且，有好多灵魂不曾有过这类的事，比起经验多多的人，他们更是无比地精进。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4章

本章谈论两种超性的心灵神见。

1现在，恰当地说，关于不经过任何身体感官的心灵神见，我说，有两种理智能理会的神见：一种是具有形体的本质神见，另一种是脱离形体或无形体的本质神见。

身体的神见涉及所有天上和地下的物质事物。灵魂仍在肉身内，能以某种来自天主的超性之光看见这些对象，这光赐予能力，使灵魂看见天上和地下一切不在场的对象。根据我们在《默示录》第二十一章所读到的，在那里，圣若望叙述天上耶路撒冷圣城的特征与卓绝，他从天上看见这圣城。我们也读到，圣本笃在一个心灵的神见中观看整个世界。圣多玛斯在Quodlibetum的卷首说，这神见是借从上而来的光而领受的，如我们所说的。

2另一个神见，亦即无形体的本质神见，不能借着我们这里说的这个光而看见，而是借另外一个更崇高的光，亦即荣福之光。所以，这些无形体的本质神见，例如天使与灵魂，不是属于今世的，我们也不能在此肉身内看见。因为，如果天主愿意让灵魂本质地看见这些本体，灵魂会立即脱离肉身，失去此肉身的生命。因此，当梅瑟要求天主显示祂的本体时，祂告诉梅瑟说：没有人看见我，仍能活着（出卅三20）。所以，当以色列子民想到他们将要看见天主，或他们已看见祂或某些天使，他们害怕会死去。在《出谷纪》中，我们读到这事，他们害怕地说：不要天主同我们说话，免得我们死亡（出廿19）。《民长纪》中，我们也读到，三松的父亲玛诺亚，认为自己与妻子已看见了天使的本体，天使显现给他们，有如一位非常俊美的男子，玛诺亚对他的妻子说：我们必定要死，因为我们看见了天主（民十三22）。

3所以，这些神见不是属于今世的，除非是很罕有的情况，且以刹那的方式，即使是这样，由于天主的特免，或解救当下的情况和本性的生命，从中整个地抽出心灵，且以天主的恩惠，多次补充肉身内灵魂的本性作用。为此，圣保禄对于所看到的（亦即在三重天里，脱离形体的本体），也有同样的看法，这位圣人说：他被提到三重天上去，他不知道是在身内或在身外，只有天主知道（格后十二2、4）。在这里我们清楚看到，由于天主的介入，他超拔于本性的生命之上。还有，当天主显示祂的本体给梅瑟峙，如我们所相信的，我们读到，祂说，当祂的荣耀经过时，祂要把梅瑟放在磐石缝里，用祂的右手遮掩梅瑟，保护他，使他不致因天主的光荣经过而死去。这个“经过”表示刹那的显现，天主以祂的右手保护梅瑟的本性生命（出卅三22）。不过，这些这么本质的神见，如圣保禄、梅瑟和我们的会父厄里亚的神见（那时厄里亚蒙着脸，在天主轻微细弱的风声中）（列上十九13），虽然短暂、罕有或几乎很少发生，却只给很少的人。因为天主只给对教会和天主法律有强烈精神的人，如上述列举的那三位。

4然而，虽然在今世，这些心灵的本质神见，不能赤裸与清楚地被理智看见，不过，理智能借极愉快的触动与结合，在灵魂的本体中感受到它们。这些属于心灵感受的范畴，赖主助祐，后来我们要加以谈论。因为我正走笔行文于此，谈到灵魂与神性本体的连结和结合。当我们涉及神秘、模糊或黑暗的认识（仍有待解说），以及叙述借此爱和黑暗的认识，天主与灵魂结合于崇高和神性的境界时，我们将谈论此事。因为，就某方面来说，这个黑暗、爱的认识，亦即信德，在今世被当作达到与天主结合的方法，就像在来世，以荣福之光达到清楚地面见天主。

5那么，现在，我们要谈论有形体的本质神见，这是能在灵魂内，以心灵的方式领受的，这样的神见相似身体的神见。因为，就像眼睛借本性的光，看见有形体的东西，同样，灵魂的理智借来自超性的光，如我们所说的，按天主的意愿，内在地看见这些本性和其他的东西。这两种神见的不同处，在于模式与形态。因为心灵与理智的神见，远比那身体的神见更为清楚和微妙。因为，当天主希望赐给灵魂这个恩惠时，祂通传我们所说的那个超性之光给他，为使灵魂借着这光，可以轻易又清楚地，按天主的意愿，观看上天和下地的事物。这些对象在或不在，则是无关紧要，也不能阻碍神见。是这样的，有时，仿佛打开一扇明亮的门，灵魂看见（一道光）如同闪电，（如同）在黑夜里，突然照亮东西，使人清楚分明地看见，立刻复归于黑暗，然而，这些东西的形式与形像，会存留于幻觉中。发生于灵魂内的照明更是完美，因为在那光明中看见的东西，如此地深具印象，每当他再回顾，就如从前看见一般，如同反映于镜面的形式，每当人一看到镜子，就会看到反映于镜面的形式。而所见东西的那些形式，是这样的，绝不会从灵魂内完全消逝，虽然过了一段时日，它们会模糊些。

6这些神见在灵魂内产生的效果是：宁静、光明、充满光荣的喜乐、愉悦、纯洁、爱、谦虚、心灵高举或归向天主。有时这些效果较强，有时较弱；有时某个效果显著，有时则是另一个；凡此种种，乃按照领受时的心灵，及天主的意愿。

7借某种本性的光，魔鬼也能在灵魂内产生这些神见，运用心灵的唆使，无论东西在或不在，它都能清楚地呈现出来。圣玛窦有个记载，说到魔鬼和基督，魔鬼将世上的一切国度及其荣华指给基督看（玛四8），按某些博学者的解释，这是一个魔鬼唆使心灵的例子，因为用身体上的眼睛，魔鬼不可能使基督看到这么多，即一切国度及其荣华。

不过，魔鬼招惹来的神见，与来自天主的神见，大不相同。因为魔鬼在灵魂内制造的效果，不像来自天主的好效果，反而在与天主的交往上，造成心灵的干枯，且多少倾向于自我重视，容许并看重这些神见，全然没有导致谦虚的温良和天主的爱。这些神见的形式，也不能留给灵魂那样清晰温柔的印象，如同天主的神见一样，而且也不会持续，反而会很快从灵魂上消除，除非灵魂非常看重，致使这刻意的重视，造成一种对它们的本性回想。不过，在回想时，这是相当干燥乏味的，也不会产生由好神见来的效果，即谦虚和爱。

8这些神见，只要是涉及受造物，由于和天主没有本质的一致或相称，不能协助理智，做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最近方法。因此，灵魂应该干脆拒绝这些神见，如同对待其余我们所说的，为能以最近的方法前进，这就是信德。那么，对于像那样神见的形式，在灵魂内留下的印象，灵魂必定不要贮存，不要珍藏，也不要执着它们。因为如果这样，由于内在领受的那些形式、形像和人物，他阻碍自己，没有借拒绝一切事物而迈向天主。因为，如果那些形式经常呈现出来，要是灵魂不故意注重它们，它们是不会造成很大障碍的。因为，虽然这是真的，那些神见的记忆，在灵魂内激起一些对天主的爱和默观，然而，把所有这些置于黑暗，怀以单纯的信德和赤裸，反而会得到更多的鼓舞和提拔，灵魂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从何而来。

所以，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即灵魂燃烧起来，怀着非常纯洁的天主之爱，悬念殷殷，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其根基为何。是这样的，就好像，透过对万物的空虚、黑暗和赤裸，信德被倾注于灵魂内，且在灵魂内更深扎根，或借心灵的贫穷（这一切，我们能说是同一件事），天主的爱德，也同时被倾注，且更深扎根于灵魂内。那么，对于外在和内在能领受的一切东西，灵魂愈渴望黑暗和灭绝，信德的倾注愈多，随之而来的，是望德与爱德的倾注，因为三超德是一起增长的。

9但是这个爱，人有时领悟不到，也感受不出，因为这爱不在于感官的柔情，而是在灵魂内拥有力量，拥有比从前更大的勇气和胆量，虽然有时也流溢至感官，传达温存和柔情。

因此，为达到那个爱、喜乐和欢愉，即这些神见在灵魂内造成和引发的，灵魂应该具有刚毅、克苦和爱，为能处于所有一切的空虚与黑暗中；要把那爱和喜乐，建立在看不见、感受不到，在今生不能看见和感受的，亦即天主，祂是不可领悟和超越万有的。为此，我们要经由拒绝万有，走向天主，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算灵魂这么灵敏、谦虚和强壮，竟致使魔鬼不能在神见上欺骗他，也不能使他陷入任何的自负，如魔鬼常常下手的，魔鬼也不许灵魂进步。由于魔鬼设置障碍，阻止心灵的赤裸、神贫，及信德上的空虚，这些是灵魂与天主结合必须具备的。

10那么，因为第十九章和二十章中，我们所教导的道理，关于超性的感官神见和领悟，同样适用于这些神见，我们不在这里费时谈论。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6章

本章设论理智上两种对赤裸真理的认识，说明这二种认识，及灵魂对它们应该有的态度。

1为能适当地说明这个赋予理智对赤裸真理的认识，天主必须牵着我的手，带动我的笔。因为，心爱的读者，你要知道，它们对灵魂而言，实在是完全超乎言词的。

不过，由于在这里，我不是刻意讲述这些事，只为教诲，且指导灵魂，借它们达到神性的结合，所以，我们要简短扼要地谈论，这为我们的目的已足够。

2这样的神见，或更好说，对赤裸真理的认识，与我们在第二十四章刚刚说的那种，大不相同。因为这不像以理智看见有形体的东西，而是在于理解及看见天主的真理，或现在、过去或未来的事，这些和先知的神恩非常相符，或许后来我们会加以解释。

3这里要注意，这类的认识可分为两种：一种发生于灵魂的，是有关造物主，另一种则有关受造物，如我们说过的，虽然两种都带给灵魂强烈的愉悦。然而，那些来自天主的认识，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欢愉，没有言词能描述它们，因为它们是对天主自身的认识与欢愉。如达味所说的：没有事物能与祢相比（咏卅九6）。因为这个认识的发生，和天主有直接的关系，灵魂崇高卓绝地觉察天主的某个属性，有时是她的全能，有时是祂的刚毅，有时是祂的美善和甘怡……等。而每当有此感觉时，会使灵魂迷恋于其中。因为，只要是纯默观的，灵魂清楚看出，对此什么也不能说，如果要说，只能说些一般性的言词，谈及所感觉的丰盈欢愉和幸福，这些言词是有经验的灵魂说的。不过，并非这样，灵魂在此享有的愉悦和感觉就能完全被人了解。

4为此，达味经历了一些这样的事，只以这些普通和一般的话说：上主的训诲是纯洁的，永远常存；上主的判断是真实的，无不公允；比黄金，比极纯的黄金更可爱恋；比蜂蜜，比蜂巢的流汁更要甘甜（咏十八10-11）。这是说，天主的判断，亦即，我们在天主内觉察的德能和属性，是真实的，它们是公允的，比黄金和极纯的宝石更可宝贵，比蜂蜜和蜂巢更甘甜。

关于梅瑟，我们读到，在一个至崇高的认识中，即天主赐给他的，一次在他面前经过，只说他能说的普通话语。事情发生时，上主正从他面前经过，在那个认识中，梅瑟立刻俯伏在地说：至高上主天主是慈悲宽仁的，援于发怒，富于慈爱忠诚，对万代的人保持仁爱（出卅四6-4）。由此可见，因为梅瑟无法用一个概念，表达出他在天主前所认识的，他述说并流溢出所有这些话。

虽然，有时候对于像这样的认识，人们说些话语，但灵魂很明白，对于所觉察的，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没有言词能充分地表达。因此，当圣保禄得到对天主的崇高认识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那是人不能说出的（格后十二4）。

5这些有关天主的神性认识，从不涉及个别的事物，因为它们的对象是至高的原理。所以，人不能用个别的话说，除非这里看到的，是某些较低于天主的真理，与这些对祂的认识同在一起。然而，对那神性的认识，什么也不能说。这些崇高的认识，只有达到与天主结合的灵魂，才能拥有，因为这些认识本身即是结合；而得到这认识，就等于拥有灵魂内某种神性的触动，因此，在那里，天主自身被觉察，也被享有。虽然不如在光荣中那么显明和清楚，然而，这个认识和愉悦的触动，却是这么崇高与高贵，彻入灵魂的实体，致使魔鬼无法介入，或制造任何相似之物，因为没有与之相似的，也没有可以相比的东西；也不能倾注相似的美味和欢愉。因为，这个认识具神性本质和永恒生命的风味，而魔鬼不能伪造这么高贵的事物。

6然而，魔鬼能够摹仿，且呈现给灵魂一些大事，且使之深感满足，努力说服灵魂，相信他的经验来自天主。不过，魔鬼的作为不会进入灵魂的本体内，也不会如天主的触动一般，立即使灵魂更新和倾心。因为有些像这样的认识和触动，天主在灵魂的实体内，赋予这么样的丰盈富裕，致使其中的一个触动，不只足以一举消除灵魂所有的不成全，这是他毕生不能根绝的，且使他充满天主的德能与福分。

7这些触动对灵魂来说，是这么甘美和亲密的欢愉，它们中的一个触动，彻底付清毕生遭受的所有艰辛，即使是无以数计的艰难困苦。这使得灵魂变得这么有勇气，又怀有这么大的决心，要为基督忍受许多事，看到自己受苦不多，更让他感到特别痛苦。

8至于达到这些崇高的认识，灵魂不能经由什么比较，或他的想像，因为它们超越这一切。这样，天主亲自在灵魂内工作，没有灵魂自己的能力。为此，有时候，当灵魂最不期望，也不想的时候，天主经常赐给灵魂这些一神性的触动，导致一些对天主的记忆。有时，只是记起某些事，甚至是微小至极的事，就会突然引发这些触动。它们是这么明显，致使有时候，不只使灵魂，也使身体震动。不过，也有时候，发生在心灵内，非常宁静，什么震动也没有，在心灵肉，突然有欢愉和安慰的感受。

9又有的时候，发生在所说或听人说的一句话，有时是出自圣经，有时是其他的事。但并非总是同一的效果和感受，因为它们往往是极其微弱的；不过，无论怎样微弱，对灵魂来说，这些关于天主的记忆和触动，其中的一个，远比涉及天主的受造物与化工而来的无数认识和思想，更有价值。

只要这些认识是突然给予灵魂的，没有灵魂的意愿，也就没有灵魂的要或不要，反而要对它们怀着谦虚和委顺，因为天主完成祂的工作，会以祂所愿意的方式，并在合适的时候。

10关于这些事，我不说要加以否认，像其余的领悟那样，因为，它们是结合的一部分，如我们说过的，我们正指导灵魂达到结合；为此之故，我们的教导是，要从其他的一切领悟中赤裸与超脱。促使天主施恩的方法，必须是谦虚、为爱天主而受苦，谦辞所有的酬劳；因为，这些恩惠不会赐给有所保留的灵魂，恩惠的赐予，是出于天主对灵魂的特别宠爱，因为这灵魂也非常超脱地爱天主。这是天主圣子借圣若望想说的，当时祂说：谁爱我，我父也必爱他，我也要爱他，并将我自己显示给他（若十四21）。其中包括这些认识与触动，正是我们所说的，天主把自己显示给真爱祂的灵魂。

11第二种内在真理的认识或神见，与我们前面所说的大不相同，因为所认识的是比天主卑微的事物，这些包括对事物本身的真实认识，以及人际间的行实与事件。像这一类的认识，当灵魂认识这些真理时，灵魂从内在确定这些认识，也没有人对他说什么，虽然有人主张相反的事，即使施加压力，也得不到他的内在同意，因为对于这事，他心灵的认识不是这样，他心灵内所呈现的是另一回事，就像清楚地看见这事一样。这认识属于先知性的神恩，圣保禄称之为辨别神恩的恩赐（格前十二10）。

虽然灵魂对这认识的理解，这么确定和真实，如我们说的，又不能不给予内在被动的同意，却不能为此之故，而不相信，或理智不同意神师对他说的话，及给他的命令，即使是很相反他的感受，这是为了使灵魂在信德上，方向正确，达到神性的结合，因为灵魂必须以相信，而非以理解，达到神性的结合。

12对于这两种认识，我们在圣经中有清楚的明证。因为，关于事物方面能有的心灵认识，智者说：天主给了我对于事物的真实认识，就是：知道星球的排列和元素的能量；时间的起始、终末和中间；季节的变化循环、风俗的变更、季节的划分、年岁的更替、星体的位置；生物的天性、野兽的本能、风的力量和人的思想；植物与树木的繁殖、草根的医治效能，我知晓一切或隐或明的事物。因为是智慧，这位造万物者教导了我（智七17-21）。虽然智者在这里说的这个认识，是天主给他对万物的认识，是倾注与普遍的，上述的引言充分地证明，当天主愿意时，以超性的方式，把一切个别的认识倾注在灵魂内。这样做，不是因为祂要给灵魂对这认识的一般习性，如在那些事上，祂给予撒罗满的一般，而是对智者在这里列举的事，祂有时显示给他们某些真理。

虽然这是真的，在许多的灵魂内，我们的主倾注不同真理的习性，即使不是那样具有普遍性，如同撒罗满所得到的。这些习性好像圣保禄划分的不同神恩；其中包括智慧、知识、信心、先知话、辨别神恩、说各种语言、解释语言……等（格前十二8-10）。凡此种种的认识是倾注的习性，天主，白白赐给祂所愿给予的人，有时以本性，有时以超性的方式；本性地，如巴郎，及其他拜偶像的先知，和许多女巫，天主给他们预言的神恩；超性地，如圣先知、宗徒和其他的圣人。

13然而，除了这些习性或“白给的”恩惠，我们说，那些成全者，或接近成全的人，无论在或不在事件的现场，他们常会有光照和认识，这是很平常的。像这样的心灵认识，是由于心灵已经受到光照和净化。从以下的这段《箴言》，我们能了解这事：水中照面反映其脸，同样人的心显示其明哲（箴廿七19）。要知道，这些明哲的人，即那些具有圣人智慧的人，圣经称之为明哲之士（箴十23）。至于这个认识方式，有时这些心灵也会认识其他的事，虽然不常是他们渴望的时候，因为这只专属于那有此习性的人，即使这样，甚至有此神恩习性的人，对于每件事情，也不是经常有这能力，因为是取决于天主愿意给他们的帮助。

14但是，要知道，那些受过净化的心灵，比别人更容易以本性的方式，知晓人的倾向与才能，及那在心中或内在心灵的事。他们是借外在的征兆获知的，即使是非常微小的迹象，诸如话语、动作和其他的标记。因为，这是魔鬼办得到的，由于它是灵体，所以属神的人亦然，根据圣保禄的话，他说：惟有属神的人能审断一切（格前二15）。再者他又说：圣神洞察一切，就连天主的深奥事理祂也洞悉（格前二10）。

为此，虽然属神的人不能本性地知道他人的思想，或他们的内在境况，不过，借超性的光照，或透过征兆，他们能清楚洞悉。又虽然，在透过征兆所得的认知中，他们也常能受骗，但是正确的时候还是居多。然而，这两种方式的认识都不可置信，因为，魔鬼在其间大加干预，狡猾诡诈，如我们随后要说的。因此，他们必须经常弃绝像这样的认识。

15在《列王纪》下，我们有个例子，证明即使属神的人不在当场，如何也能对人的行实与事情有所认识。当革哈齐，我们的圣父厄里叟的仆人，企图隐藏得自纳阿曼的钱财时，厄里叟说：当纳阿曼下车转来迎接你的时候，我的心岂没有跟你去吗（列下五25-26）？真是神灵妙事，灵魂目睹事情，有如发生在他面前。我们在同一书卷中，看到另一个这样的明证，叙利亚王与臣仆在密室中商讨的事，厄里叟全都知道，将之告诉以色列王；因此这些会议毫无成果。当叙利亚王知道，他们的决议已不再是秘密时，他对臣仆们说：难道你们不能告诉我，你们当中谁支持以色列王吗？那时他的一个臣仆大声说：我主大王！没有谁支持，只有以色列的先知厄里叟，将君王在密室里所谈的事都告诉了以色列王（列下六11-12）。

16凡此种种对事物的认识，及其他的认识，都被动地呈现于灵魂，灵魂方面什么也没做。因为会发生像这样的事，当人分心走意时，对他所听和所读的事，会有一种敏锐的理解深植在他的心灵，其清晰远超过所听到的话语。有的时候，虽然他无法理解这些话（如果说的是拉丁文，而他也听不懂），然而，这个认识的意思被呈现出来，虽然他不懂言语的本身。

17关于这些欺骗，魔鬼能办得到，也真的捏造出来的认识和理解，有许多可以说的，因为它的欺骗手段非常高明，又极其隐匿。它能够借唆使，在灵魂内深植丰富的认识，如此地深入灵魂，以至于看起来无非就是真理；如果灵魂没有谦虚和戒心，无疑地，魔鬼会使他们相信一千个谎言。因为，在灵魂内的唆使，有时非常强势，尤其当他的灵魂分受某些感官的软弱时，感官紧紧抓住这个认识，这么强势、有说服力和执着，那时，灵魂需要大量的祈祷和气力，才能抛弃它。因为有的时候，魔鬼常会呈现别人的罪、罪的意识和有罪的灵魂，虚假不实，却夹杂很多光明，这一切都为了败坏他人的名誉，魔鬼巴望事情曝光，好使人冒犯更多的罪，它促使灵魂热忱满怀，坚心确信，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把这些罪人交托给天主。虽然这是真的，天主有时显现给圣善的灵魂，告诉他们近人的急需，为把他们交托给天主，或解救他们。例如我们读到的，天主把巴路克先知的愁苦显示给耶肋米亚，使他能教导巴路克（耶四五3）。然而，魔鬼更是常做这事，而且是虚假不实，为了招惹诽谤、罪恶和悲伤；关于这些事，我们有超多的经验。再者，有的时候，魔鬼放置其他令人极为确信的认识，且使灵魂深信不疑。

18所有这些认识，无论是否来自天主，如果灵魂有意把持不舍，对于灵魂的走向天主是少有益处的。反之，如果他没有认真拒绝它们，则不只是个障碍，甚至是严重的损害，招致许多的错误。因为，我们所说的一切危险与弊端，能够来自超性的领悟，这是我们到此为止所谈论的，关于这些事，能说的还有许多。那么，关于这事，不在这里多说什么，因为前几章中，我们已经给了足够的教导。我只说，灵魂要极其留意，经常拒绝这样的认识，要渴望以“不知”走向天主；也要经常向他的神师告明，顺服他所说的。神师该容许灵魂简明扼要地陈述这个经验，但不该使之做为灵魂走向与天主结合的主要因素。因为，赐给灵魂的这些被动通传，天主所愿意的效果，往往会留在灵魂内，无需灵魂在这事上劳苦费力。那么，我认为，没有理由在此谈论真认识导致的效果，或假认识的效果，因为这会很累人，也会没完没了。因为这些效果，无法寥寥数语就能让人理解；由于这些认识很多，且花样百出，其效果亦然，好的造成好效果，不好的则生出不好的效果……等。

（就只说全部都加以拒绝，我们所说的，就足以使灵魂不陷于错误）。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7章

本章谈论第二种启示，亦即揭示隐藏的秘密和奥秘。说明这个认识对于走向与天主结合，可能是助益，也可能是阻碍，及为何魔鬼在这方面能极度欺骗灵魂。

1我们说的第二种启示，是揭露隐藏的秘密与奥秘。能有二个方式：

第一，有关天主本身，这包括启示至圣圣三，天主三位一体的奥秘。

第二，有关天主的化工。这包含我们天主教信仰的其余信条，及很明显能成为真理的提案。这些提案能包括并蕴涵大多数先知的启示，天主的许诺和预兆，和其他关于信仰方面的过去和未来的事情。

在第二个方式内，我们能包括其他许多的特别事实，通常是天主启示的，有关普遍的宇宙，和个别的国家、省份、州籍、家族和个人。

在圣经中，我们有许多这些显示的例子，无论是普遍的，或个别的，尤其是在所有的先知书里，能找到所有的各种启示。既然这是清楚与显明的事，我不愿在此浪费时间，引用圣经章节。我只说，这些启示的给予，不只借言语而己，因为天主以多种方法和形态赐予启示：有时只用言语；有时则只有记号、形状、形态和相似性；有时则两者兼之，有如在先知书中所见的。这在整部《默示录》中尤其明显，在那里，不只找到我们说的所有各种的启示，也有我们这里说的多种方法和形态。

2关于这些属于第二种方式的启示，我们的时代中，天主仍然赐给祂愿意赏赐的人。因为祂往往启示给某些人，他们还要活多少日子，或他们必要忍受的磨难，或某人或某国必会遭遇的事等等。甚至关于我们信仰的奥秘，祂向心灵揭露且说明其中的真理；虽然恰当地说来，这不能称为启示，因为它们已经是启示过的，更好说，这是已启示之真理的显示与宣明。

3关于这类的启示，魔鬼能够下手，大加干预。因为这类的启示，通常是透过话语、形状和相似……等，比那纯心灵的启示，魔鬼更善于伪装。因此，如果关于我们在这里说的，第一和第二种方式的启示，只要触及我们的信仰，启示给我们一些新的或不同的真理，我们绝不可赞同，即使我们完全确定，这是来自天上的天使所说的。为此之故，圣保禄说：无论谁，即使是我们，或是从天土降下的一位天使，若给你们宣讲的福音，与我们给你们所宣讲的福音不同，当受诅咒（迦一8）。

4那么，关于我们信仰的实体，已经启示给教会了，再没有更多的信条要启示的了，灵魂不仅必须拒绝有关信仰的新启示，还要出于谨慎，拒绝接受其他与之混杂的认识。为了灵魂的纯洁，他要坚定于信德，虽然给他的新启示是已启示过的，不要因为是新启示而相信，而要因为已经充分启示给教会了，要对新启示关闭理智，单纯地依靠教会的道理和他的信德，如圣保禄所说的，信是经由听道而进入（罗十17）。所以，如果他不要受骗，不要在这些新的启示上，放置他的信任与理智，即使它们显得更符合信仰和其实。因为魔鬼，为了欺骗和导入谎言，首先用真的和逼真的事喂饱人，使之确信不疑，继而施行诈骗。这就好像缝皮革用的猪鬃：先以猪鬃穿洞，为引出软线；没有猪鬃，线绝不能穿过洞口。

5在这事上要细心留意；因为，虽然这是真的，对于所说的骗局，灵魂没有受骗的危险，但对于信仰，千万不要渴望理解得很清楚；为的是保持信德的单纯和完整的功劳，好能进入这个理智的夜，达到神性结合的神性光明。对任何新的启示闭上眼睛，且专注于古先知的预言，这是如此的重要。虽然圣伯多禄宗徒，以某种方式，在大博尔山上，目睹天主圣子的光荣，他的第二封宗徒书信中说：我们认定先知的话更为确实（伯后一19），等。这仿佛是说，虽然在圣山上，我们真的亲眼看见基督，可是启示给我们的先知话，更是确实与确定，你们的灵魂当十分留神。

6如果由于所提的理由，应该对这些所说的启示，即关于信仰的提案，闭上眼睛，那么，更是多么必要不去接受，也不要相信其他和信仰不同的启示，其中魔鬼惯常介入，大加干涉。我认为，不在这许多的事上受骗，是不可能的，除非尽力丢弃它们，由于魔鬼在当中放进真理的迹象和确定。为了使人相信，魔鬼加入这么多表面和相称的事，这么坚固地深植在感官和想像中，使人觉得事情必会发生，毫无疑问。灵魂对它们这么确信与执拗，如果他没有谦虚，那就几乎无法劝他摆脱，使他相信相反的一面。因此，纯洁、谨慎、单纯和谦虚的灵魂，要以很大的力气和细心，抗拒（和丢弃）那些启示和其他的神见，如同对待很危险的诱惑一般。因为没有必要渴望它们；相反的，为了达到爱的结合，不要想望它们。这正是撒罗满想说的，他说：人何必想望和寻求超过本性能力的事呢（训七1）？这就像我们说的：为了成为成全的，无须渴望以超性的方式，获得超性的事，那是超越其能力的。

7因为反对这事所能提出的异议，已在本卷第十九、二十章中答覆过。对于这些事，我只说，灵魂对于这一切，该留心警戒，为能在此信德的夜里，纯洁无误地达到结合。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29章

本章谈论第一种神谕，有时在收敛的心灵中形成。说明其起源，及可能引起的益处或损害。

1这些连续的话语，往往发生于，当心灵收敛又沉浸在某些思虑中，非常全神贯注时。一个人推论他的问题，思潮泉涌，形成明确的言语和判断，非常容易而清楚地，推论并发现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而是另一位在内推论、回答和教导他。

事实上，这么想是很有理由的，因为灵魂与自己推论，也回答自己，就像和另一位对谈。就某方面来说，他真的与另一位交谈，即使心灵本身像是个工具，圣神却时常帮助他，产生且形成那些真实的概念、言语和判断。所以，他对自己说这些话，好像对第三者。因为，正如那时他的理智是收敛的，且和他思想中的真理结合，而圣神也在那真理中与他结合。因为，圣神总是在所有的真理中，其结果是，当他的理智经由真理，而这样地与圣神交谈时，其余的真理，也与他所想的连结，此时，圣神这位导师，其他开门并赐予光明。这是天主圣神教导的方法之一。

2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理智了解从他处通传给他的这些真理时，理智受到这位老师【指圣神】的光照与教导，形成有关这些真理的话语。所以，我们能说，这声音是雅各伯的，可是，手却是厄撒乌的（创廿七22）。凡有此经验的人，无法相信这些话语是从自己来的，而是来自第三者。因为他不懂，理智怎能轻易地从己内形成话语，就好像来自第三者；至于通传给他的概念与真理，也是从第三者来的。

3虽然这是真的，在那个通传或光照中，理智确实没有受骗，不过，在理智所形成的正式言语和推论中，却能够且常常受骗。只要那个光明的给予，有时是很巧妙和灵性的，致使理智不能完全知悉；如我们所说的，那是理智以自己的能力形成的推理。所以，形成的这些话语常是假的，或虚有其表，或残缺不全。因为从一起头，理智就已开始握住真理的线索，随即放入他自己卑下理智的能力或粗鲁，这是很容易有的事，改变真理以符合他的能力；而这一切，就像是第三者说的。

4我认得一个人，他有这些连续的神谕，其中关于至圣圣体的一些话，是非常真实和确实的，其余的则全然是异端邪说。

我很害怕现今所发生的事，若有哪个灵魂，做了不值几毛钱的省思后，如果在收敛中，有了些这样的神谕，随即会把一切施行洗礼，好像全来自天主似的，且用这样的话说道：“天主对我说”，“天主回答我”。然而事情却非如此，如我们所说的，这些话，更多的时候是他们自己说的。

5除此之外，这些人对神谕的渴望和爱恋，惹起他们的自我回答，且认为天主正在回答他们，对他们讲话。如果在这事上，他们不多加抑制，又如果指导这些灵魂的神师，不开导他们弃绝这些推论的方式，他们会犯下严重的大错。因为，他们从中导出的，往往是卖弄空言和灵魂的不纯洁，而非心灵的谦虚和克苦。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天主说了话，实则不然，其实所发生的，只不过聊胜于虚无，或者全然虚无，甚或比虚无更虚无。因为所导致的不是谦虚、爱德、克苦、圣洁的单纯和静默……等，又有何价值呢？

所以，我说，在走向神性结合的路上，这神谕能够是严重的障碍，因为，如果加以重视，会使灵魂远离信德的深渊。在此信德的深渊中，理智必须留在黑暗中，借着爱德在信德内，行走于黑暗中，而不是借许多的推理。

6如果你问我：“为什么理智必须剥除那些真理呢？因为天主圣神借它们光照理智，所以不能够不好。”我说：圣神光照收敛的理智，祂按收敛的模式而光照，理智找不到比在信德中更好的收敛；为此，圣神在信德中光照他，远超过在其他的收敛中。因为灵魂在信德上愈纯洁和纯净，他拥有愈多天主灌注的爱德；他拥有的爱德愈丰富，所受的光照愈多，通传给他的圣神恩赐也愈多，因为爱德是得到通传的原因和方法。

虽然这是真的，在这些真理的光照中，确实通传给灵魂某些光明，可是与在信德内给予的光明，这么不同，在其中没有清楚的理解，在质的方面，也与其他的不同，就像极纯的纯金和粗劣的金属；在量方面，则如海洋和一滴水。因为在一种光照中，所通传的是一个，二个，或三个等真理的智慧；而在另一种光照中，普遍地通传一切天主的智慧，亦即，天主圣子，在信德内，祂被通传给灵魂。

7如果你对我说：“一切都好，因为二种光照互不阻碍。”我说，如果灵魂看重它，就会大受阻碍。因为这就已经是专注在清楚的事上，而这些事是微不足道的，是以妨碍信德深渊中的通传。在此信德内，天主超性且秘密地教导灵魂，以一种灵魂不知道的方式，在德行与恩赐上提拔他。

那连续神谕的益处，必不会得自故意以理智专注它们，因为如果这样做，反而会偏离正路。因此，在《雅歌》中，智慧对灵魂说：转过你的眼去，不要看我，因你的眼使我飞走（歌六4）。亦即，使我离你远飞，置我于更高之处，除非是单纯地，不要在超性的通传上运用理智，而要怀着对天主的爱，运用意志，那么，在爱内，会通传那些福分，比先前的通传更为丰富。

因为，在这些超性和被动的通传中，如果本性理智的能力，或其他官能的能力，主动地介入，由于其模式和租劣，必达不到这么高的境界，为此，他必会按自己的模式强制修改，结果，必然花样百出。这么一来，理智势必犯错，形成的是自己的判断，既非超性的，也没有超性的样子，而是非常的本性、充满错谬和卑劣。

8不过，有些理智这么活跃和细腻，在某个思虑中收敛心神时，极容易用本性的方式，在一些概念上推理，非常生动地形成上述的话语和判断，所以他们认为，确实无误，这些是从天主来的。其实不然，一个已从感官的作用得到释放的理智，使用本性的光明，不必其他什么超性的援助，有能力做到这事，甚至能做得更多。像这样的事多得很；而有许多人受骗，视之为祈祷的高境，及天主的通传。为此，他们亲自笔录书写，或要别人写。结果，这无非是虚无，毫无任何实质的德行，这么做，只会更助长骄傲。

9这些人要学习不看重别的，所要看重的是，使意志扎根于谦虚的爱，真的努力工作，忍受痛苦，师法天主圣子的一生和克苦。这才是获致所有心灵美善的道路，而非许多的内在推理。

10在这种内在的连续神谕中，魔鬼也大加干涉，尤其是，当人对它们有什么倾向和爱恋时。因为，当他们开始收心敛神，魔鬼价常呈现给他们绰绰有余的分心资料，唆使理智形成那些概念和话语，以逼真的事物，狡猾地欺骗他们，使之一败涂地。这是魔鬼的一个通传方法，通传给那些已同它立约的人，无论是默许或表明的约定；或通传给异教徒，尤其是异教创始人，使他们的理智充满非常巧妙、虚假和错误的观念和判断。

11由此可知，理智内的这些连续神谕，能来自三个理由，亦即：天主圣神，祂推动并光照理智；理智的本性光明；魔鬼，它能借唆使向理智发言。

现在说到辨识的记号和征兆，为分辨神谕来自哪个起因，如果要给予完整的标记和征兆，多少会有些困难，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很可以举出几个一般的记号，如下所述：

处在这些话语和观念中，灵魂同时爱着天主，并觉察到这爱充满谦虚和崇敬天主，这是圣神正在他内工作的记号，因为，当圣神赐予恩惠时，总是包裹着这爱而赐予。

如果神谕只来自理智的活跃和光明时，所有的起因都是理智，没有任何德行的行动。虽然意志能本性地爱那些真理的知识和光明，然而，经过默想之后，意志仍存留在干枯中，虽然如此，灵魂没有虚荣和不好的倾向，除非魔鬼再度以他的经验诱惑他。来自善神的神谕不是这样，因为这神谕过后，意志通常会爱慕天主，且倾向于善。可是即使这通传来自善神，有时意志后来也是干枯的，天主如此安排，是为了灵魂的一些益处。有时，对于德行运作和行动，灵魂没有强烈的感受，虽然如此，这神谕是好的。为此我说，种种不同的神谕，由于所导致的效果形形色色，有时很难加以辨识。不过，所说的这些效果是最普通的，虽然有时比较多，有时没那么多。

甚至来自魔鬼的神谕，有时也难于理解和辨识。因为这是真的，它们通常使意志在对天主的爱上，处于干枯中，内心倾向虚荣、自我重视或自满；更有甚者，有时在内心导致假谦虚，及意志植根于自爱的强烈情感，所以，人有时必须充满灵性地辨识这事。而魔鬼这么做，是为了把自己隐藏得更好，有时候，在这方面它是个老手，使人对它所置入的风情，泪流不止，这是为了在灵魂内，不断置入魔鬼要给灵魂的贪恋。不过，它经常尽力推动意志，重视这些内在的通传，非常看重它们，致使灵魂所投身和专注的不是德行，反而是丧失已有的德行。

12那么，让我们存想这个必要的警告，无论是这种或那种的神谕，以免受其欺骗和阻碍：我们不要珍惜它们，惟一要知道的是，引导意志坚决地归向天主；要成全地奉行天主的法律，和祂的神圣劝谕，这是圣人们的智慧，以单纯和真诚，满足于认识教会给我们的奥迹和真理。这足以使意志热烈燃烧起来，我们不必窥探奥妙和稀奇古怪的事，若其中没有危险，可才是令人惊怪。关于这事，圣保禄说：人不该把自己估计得太高而过了分（罗十二3）。有关连续神谕的解释，所说的该己足够。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30章

本章谈论以超性的方式，在心灵内正式产生的内在神谕。对它们能招致的损害提出警告，及不受欺骗必须有的警戒。

1第二种内在的话语是正式的神谕，有时超性地产生于心灵内，而没有运用任何感官，有时是在心灵收敛时，有时则否。我称之为“正式的神谕”，因为由第三者正式地对心灵发言，而没有灵魂的介入。为此，和我们刚刚说的连续的神谕大不相同。事实上，其不同处，不只心灵本身不包含在起因之内，而且，如我所说的，有时是发生在没有收敛的时候，灵魂与所说的思想南辕北辙。在连续的神谕中，情况则非如此，因为它们总是与人的默想主题有关。

2有时，这些话语非常清楚明白，有时则否。因为许多时候，它们好像是讲述给心灵的观念，或是回答，或以别的形态对心灵讲话。有时只说一句话，有时是二句话或更多些；有时这神谕是连续的，如同前述的连续神谕，因为当灵魂被教导时，或当谈论某些事时，神谕可能持续着。这一切话语的发生，没有任何心灵的介入，因为它们之被领受，有如一个人正对另一人讲话。如我们所读的，发生于达尼尔的事，他说天使同他讲话，天使在他的心灵内正式且连续地推理，且教导他，天使甚至说，他要前来教导他（达九22）。

3这些话语，若只是正式的神谕时，在灵魂内产生的效果不多；因为，通常它们只是为了教导或阐明某些事。所以，为达到这个效果，除了被带领达到的目的外，无需其他的果效。当天主是神谕的起因时，往往在灵魂内产生这个效果，因为它使灵魂迅速完成，且清楚明白所命令和教导的。有时候，灵魂对这些神谕，并非没有反感和困难，有时反而更多。天主这样做，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教导，使灵魂更谦虚，也为了灵魂的好处。当天主任命某些高位，或能使灵魂受显扬的事时，天主更是时常许可这个反感。至于谦卑和低下的事情，她使灵魂感到更为容易和迅速。为此，在《出谷记》中，我们读到，当时天主命令梅瑟去见法郎，要使人民得到释放，梅瑟感到这般抗拒，使得天主必须三次命令他，并且显示记号给他；然而，这些全然无用，直到天主给了他亚郎做为同伴，分享这光荣（出三10-22，四1-18）。

4相反的，当神谕和通传来自魔鬼时，在更有价值的事上，会感到容易和迅速，卑贱的事，则感到反感。的确，看到那些灵魂倾向高位，天主觉得非常憎恶，甚至当祂给予这样的命令，要灵魂负责高位时，也不要灵魂迅速执行。正式神谕与连续神谕之不同，在于天主惯常给予的迅速上，连续神谕不会像正式神谕，这么深刻地感动灵魂，也不会这么迅速，因为这些更为正式，理智很少加以干预。虽然如此，有时，连续的神谕也大有效果，这是因为，有时天主圣神与人有深度的交往；不过，其效果的形态则大不相同。在这些正式的神谕中，灵魂毫不怀疑，是不是他自己说的，因为他清楚知道不是，尤其是，对他说的那些事，想也没有想。如果是正在想的事，他会清楚又分明地觉察，这神谕是从另一方来的。

5至于这一切正式的神谕，灵魂必不可这么看重，如同其他连续的神谕；因为，若使心灵充满的，不是达到与天主结合的合法又最近的方法，亦即信德，也能使他很容易上魔鬼的当。因为，有时几乎无法分辨，什么话是善神说的，什么是恶神说的。由于这些神谕生不出许多效果，几乎无法从效果来辨识，因为，在不成全的灵魂内，有时魔鬼神谕的效验，甚至超过善神给予神修人的效果。这些神谕所说的话，绝不可奉行，也不该拿着当一回事，无论善神或恶神的；然而，他该向成熟的神师，或谨慎又博学的人告明，此人会给予教导，明察该如何是好，且给予劝告。至于对神谕的态度，应是辞退或拒绝。如果找不到像这样的专家，最好不要看重这样的神谕，也不要告诉人，因为灵魂很容易碰到一些人，他们将毁坏灵魂，而非建设灵魂。所以，灵魂必不可和任何人谈论这些神谕，在这么重要的事上，事情的对或错是这么的严重。

6要谨记于心，灵魂绝不可随从自己的想法，而没有得到他人的许多赞同和劝告，对于告诉他的这些神谕，不要理会，也不要接纳。因为从中生出的骗局，既巧妙又怪异，如此之多，致使我相信，不反对像这类事的灵魂，不能不从中受到许多欺骗。

7因为关于这些欺骗与危险，及对之须有的警戒，已是本卷第十七、十八、十九及二十章谈论过的主题，这些事我己作了交待，这里也就不再赘述。我只说，主要的教导是什么也不加以理会。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31章

本章谈论内在地产生于心灵中的实质神谕。说明这与正式神谕的不同，它们的益处，及灵魂对它们该有的辞退和尊敬。

1第三种内在的话语，我们说，是实质的神谕，虽然这些也是正式的神谕，因为它们非常正式地刻印在灵魂内，但是，其间的不同在于，实质神谕的效果，在灵魂内是活生生的，也是实质的，正式的神谕并非如此。虽然这是真的，所有实质的神谕是正式的神谕，但并非因此所有正式的神谕是实质的，如我们上面说的，只有把话语所表达的内涵，实质地刻印在灵魂内的，才是实质神谕。这就好像，如果我们的主正式地对灵魂说：“会好的”，灵魂立刻会实质地好起来；或如果祂说：“爱我”，灵魂马上就有，并觉察自己内这爱天主的实质；或者如果，祂对非常害怕的灵魂说：“不要怕”，灵魂随即感受到很大的刚毅和宁静。因为天主说的话，及其言语，如智者说的，具有威力（训八4）；因此，在灵魂内，实质地产生天主对他说的话。达味意指这事，当他说：看！祂的声音发出，具有威力的声音（咏六七34）。天主如此对待了亚巴郎，因为当时祂说：你当在我面前行走，作个成全的人（创十七1）时，亚巴郎马上就是成全的，且经常敬爱天主而行走。

在福音中，这就是天主话语的威力；只要说一句话，祂治好了病人，复活了死人……等。这样，她赐给某些灵魂实质的神谕。这些神谕是那么重要和宝贵，给予灵魂生命、德行和无与伦比的幸福。因为一个实质的神谕对灵魂所行的善，超过他毕生所做的一切。

2对于这些实质的神谕，灵魂不能做什么，不能想要什么，或不想要什么，不能拒绝或害怕什么。

在完成所说的话上，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天主之赐予实质的神谕，是为了亲自完成神谕所说的。为此缘故，实质的神谕不同于正式和连续的神谕。所以我说，对灵魂而言，没什么想要或不想要的。因为，为使天主完成事工，灵魂的渴望是没有必要的；为了不要有所说的效果，即使灵魂不渴望，也不足以取消那效果。灵魂反而要以辞退和谦虚待之。

也没什么要拒绝的，因为这些神谕的效果，实质地存留在灵魂内，充满天主的福分。由于灵魂被动地领受，他的动作完全是不必要的。

也不必怕有什么欺骗，因为无论理智或魔鬼，都不能介入其中，不能在灵魂内制造被动的实质效果，也不能使神谕的效果和习性留在灵魂内，除非，灵魂自愿与魔鬼立约，屈服于魔鬼。这样，魔鬼居住在他内，如同他的主人，魔鬼能刻印像那样的实质效果，不是好的，而是邪恶的效果。只要这灵魂在自愿的邪恶中，已与魔鬼结合，魔鬼就能把它的神谕及话语的邪恶效果，轻易地刻印在灵魂内。因为，甚至透过经验，我们看到，即使对善良的灵魂，魔鬼利用唆使，在许多事上大施魔力，使它的唆使极具魔效；如果这些灵魂是邪恶的，魔鬼就能对他们下手，完成此举。然而，它不能在灵魂内留下相似好神谕的效果，因为天主的神谕是无法相比的。与天主的神谕相较之下，魔鬼的话语和效果是完全的虚无。为此，天主借耶肋米亚说：麦杆怎能与麦粒相比？我的话岂不是像火？岂不是像击碎岩石的铁锤（耶廿三28-29）？

所以，这些实质的神谕，非常有助于灵魂与天主的结合。神谕愈是内在，愈是实质，对灵魂愈有益处。天主向他说这些实质话语的灵魂，是有福的。上主！请发言，祢的仆人在此静听（撒上三10）。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二卷》

第32章

本章谈论以超性的方式，赋予灵魂内在感受的理智领悟。说明其原因，及灵魂必须用什么方法，使他在走向与天主结合上，不受其阻碍。

1现在接下来谈的是第四，也是最后一种的理智领悟，我们说，理智从心灵感受所领受的这种领悟，时常超性地赐予神修人。我们把心灵的感受归于理智的分明领悟。

2这些分明的心灵感受能有两种：

第一种，包含在意志情感中的感受；

第二种，在灵魂实体内的感受。

这二种能有许多的方式。

意志中的感受，若来自天主，是非常卓越的；不过，灵魂实体内的感受，却是最崇高，极好和有益的。无论是灵魂或神师，都不能知道，也不能理解起因从何而来，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天主赐予这些恩惠。这些恩惠，不在于灵魂所做的工作，也不取决于所行的默想，虽然这些事是领受恩惠的好准备，天主将之赐给祂所愿意的人，也为了祂所愿意的理由。因为有可能发生的是，某人己做了许多神工上的修练，天主却没有给他这些触动；另一个人的修练少得多了，却蒙受最卓越的触动，而且是丰沛大量。所以，灵魂没有必要实际地从事和专务灵修之事（虽然为能得到恩惠，这么做是更好的，为使天主赐予灵魂这些触动，因而得到所说的心灵感受），因为大多半的时候，是当灵魂非常分心时赐予的。至于这些触动，有些是分明且为时短暂，有的则不是如此分明，且持续较久。

3这些感受，只要是纯感受，则不属于理智，而是属于意志。所以，它们不是我在此谈论的主题，到了我们谈及意志在爱恋方面的夜和炼净时，该是在第三卷，会续谈这事。

不过，因为许多及多半的时候，这些感受满溢到理智的领悟、认识和理解，所以，我们应该在此提及，只是为此之故。因此，应该知道，关于这些感受，无论是来自意志的，或灵魂实体的触动，天主的触动，有时是突来的，有时则是持久与连续的，如我所说的，许多时候，认识或理解的领悟，满溢涌入理智。这些通常是对天主的至高感受，对理智也是最愉悦的，那也是不可名状的，从中满溢的感受亦然。这认识有时是这样，有时是那样；有时更崇高和清楚，有时则否。按照天主所赐予的触动，从中衍生的感受，也按照这些触动的特质。

4在此无须多费唇舌，劝告和指导理智，借这些认识，在信德内，达到和天主结合。因为，虽然我们所说的心灵感受，在灵魂内被动地产生，为领受它们，没有灵魂方面任何有效的作为，同样，它们的认识也是被动地在理智内接受（哲学家称之为“可能的理智”），理智什么也没做。那么，为了不要因它们【指心灵的感受】而犯错，也不要阻碍其中的益处，任何有关心灵感受的事，什么也不要做，而要对之保持被动，不要介入本性的能力。因为，如同我们说过的，在连续的神谕中所发生的，理智用自己的活动，很容易扰乱和破坏那微妙的认识，这些是超性的愉悦理解，本性无法达到，也不能凭己力领悟，只能领受。

因此，灵魂必不可力求这些认识，也不可想望接纳它们，以免理智因而形成它自己的认识，也不要让魔鬼找到入口，注入多样又虚假的认识。魔鬼能造出假的认识，易如反掌，借着上述的心灵感受，或用其他的方法，对迷恋这些认识的灵魂，魔鬼能注入假的认识。对此认识的态度应该是辞退、谦虚和被动。因为，由于是被动地从天主领受的，所以当天主乐意给予，且当祂看见灵魂是谦虚和无所保留时，才会通传给灵魂。这样，灵魂就不会阻碍自己，得不到这些认识赋予神性结合的益处，这是很大的益处，因为所有这些接触都是结合，而且这结合是被动地产生于灵魂内的。

5关于这事，我所说的已经足够，因为，无论灵魂的理智所得到的是什么，在上述的类别中，他都能找到警戒和教诲。虽然有的领悟看似不同，或不包括在内，然而，没有一个理智的领悟不包括在内的，所以，都可以从中得到教导。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章

本章谈论记忆的本性领悟，并说明为什么必须使之空虚，为使灵魂能按此官能与天主结合。

1读者必须牢记，我们在本书的每一卷中所说的宗旨。因为，若非如此，对于所阅读的内容，可能会有许多的疑问，就像对于我们已谈论的理智，或现在要说的记忆，及后来要说的意志，可能都会有疑问。因为，看到我们如何灭绝这些官能的作用，或许这看来仿佛我们是在毁坏，而非建设心灵修行的道路。这可说是真的，如果在这里，我们指导的只是初学者，他们得靠这些推论和可理解的领悟来预备自己。

2不过，因为我们在此讲述的道理，是为了在默观中前进，达到与天主结合（为此，所有官能的严性方法和操练必须搁置，处于静默，使天主亲自在灵魂内完成神性的结合），所以，必须经由这个方式，清除障碍、空虚、舍弃官能中本性的管辖和作用，给出空间，接受超性的倾注和光照，因为他的能力不能达到如此崇高的交往，反而是阻碍，如果他没有转眼不看的话。

3因此，如果这是真的，事实也是真的，灵魂迈向天主，必须借着知道天主不是什么，而非因为知道天主是什么，为了归向天主，他必须极尽所能，拒绝和不接纳本性与超性的领悟。为此，现在对于记忆亦然，我们必须使记忆离开本性的限度和支持，超乎其上，亦即超出所有分明的认识，及所有可领悟的，处于对不可理解之天主的至高望德中。

4那么，从本性的认识开始，我说，记忆上的本性认识是所有能由五个身体感官——亦即听、看、闻、尝和触——形成的认识，及所有记忆能形成和构造的这类的认识。

所有这些认识和形式都应该剥除和空虚，且力求放开对它们的想像领悟，使之不留有任何认识的印象，也不留下事物的痕迹，而处于空旷和空无之中，就好像从未有过似的，处于完全的遗忘和休止。

如果要与天主结合，除非灭绝记忆中的所有形式，否则无法达到。因为这是行不通的，如果没有彻底剥除所有的形式——这些都不是天主，正如我们在理智的夜所说的，天主不包含在任何形式或分明的认识内。如基督说的，没有人能事奉两个主人（玛六24），记忆不能同时与天主结合，又与形式和分明的认识结合。由于天主不具有记忆能领悟的形式和形像，当记忆与天主结合时，记忆没有形式、形状或幻像；就像从每天的经验看到的，灵魂处于没有形式和没有形像之中，失去想像，记忆全神贯注于至高无上的美善，在最深的遗忘中，什么也不记得，因为这个神性的结合空虚记忆中的幻像，扫除所有的形式和认识，提拔记忆达到超性的境界。

5因此，在这个情况下，有时所发生的是值得注意的事；因为有些时候，当天主在记忆中导致结合的触动时，头脑经验到一个突来的翻转（而记忆在头脑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个翻转这么明显，致使整个脑袋仿佛完全失灵，也失去判断和感觉的能力。就这样，按此触动力的强或弱，脑袋失灵的情况，有时深，有时浅。所以，由于这结合，如我说的，空虚并炼净记忆中所有的认识，且留在遗忘中，有时则是完全遗忘，他必须使劲费力，努力记住一点什么。

6这个记忆的遗忘和想像的休止，有时就是像这样，因为记忆与天主结合，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对所发生的事没有知觉，也不知道那时所发生的事。由于那时的想像休止，虽然加给他会疼痛的事物，他却毫无感觉；因为没有想像就没有感觉。

为使天主导致这些结合的触动，灵魂必须不使记忆和所有能领悟的认识结合。值得注意的是，已经处于成全之境者没有这些休止，因为他们已经达到成全的结合，这些休止发生于结合开始之时。

7也许有人会说：“这道理似乎是好的，但是却会导致摧毁本性的运作和官能的使用，使人如同牲畜，留处遗忘中，甚至更糟的是，既不推理，又记不起本性的需要和作用。然而，天主并不破坏，而是成全本性。但根据这里的教导，必然结果是破坏本性，导致忘记本性的作用、道德和理性的行动。因为这一切完全记不得，由于剥除了认识和形式，也就是除去了记忆这个方法。”

8对于这事，我回答说，是这样的，记忆与天主结合得愈深，分明的认识也愈成全，直至完全失去，那就是，处于成全之境，已经达到结合的境界时。因此，在开始的时候，当这个结合处于达到成全的过程中，人不能不经验到对一切事情很深的遗忘，由于形式与认识逐渐从记忆中除去，致使外在的习债和举止会有许多缺乏，不记得吃或喝，也记不起来是否做了什么，是否看见什么，是否说了什么，这是因为记忆全神贯注于天主。

然而，一旦有了结合的习惯，那是一个至极的美善，在道德和本性的理智方面，就不再有这些遗忘。更好说，在适宜和必须的行动上，会更成全。这些行动，不再是经由记忆的形式与认识而产生的，因为处于拥有习惯的结合中，这已经是超性的境界，记忆和其余官能的本性作用完全无效，越过本性的界限，进入天主的境界，那是超性的。这样，当记忆在天主内神化了，事物的认识与形式就不能刻印其上。

结果，在此境界中，记忆和其余官能的作用全都是神性的。因为天主已占有这些官能，就像是它们的绝对主人，因为它们在祂内神化了，天主按照祂的圣神和旨意，神性地推动和命令它们。那么，这些官能作用与天主的毫无差别，灵魂做的全是天主的工作，也是神性的作用。为此，如同圣保禄说的，凡与天主结合的，便是与祂成为一神（格前六17），就是说，灵魂的作用与圣神的作用结合，也成为神性的作用。

9因此，像这样的灵魂所做的，只是适宜和明智的工作，而非不适当的；因为天主圣神使他们知道那应该知道的，不晓得那不必晓得的，记住那应该记住的，无论有或没有形式，忘记那应该忘记的，且使他们爱那应该爱的，不爱那不在天主内的。因此，像这样的灵魂，其官能所有的第一个动作是神性的；也不必惊奇，这些一官能的活动和作用是神性的，因为它们已经神化为神性的存有。

10关于这些作用，我来举一些例子，以下即是一个例子：某人请求另一个处于此境界的人，把他交托给天主。这人并非因为那人留在记忆中的某个形式或认识，而记得为他祈祷。如果把他交托给天主是适宜的，也就是，天主希望得到为那人的祈祷，天主会推动他的意志，并且给他这样做的渴望；如果天主不想要那个祈祷，虽然使劲为他祈祷，既做不到，也没有渴望；有时天主会给人为他人祈祷的渴望，而那人是他不认识，也没听过的。

这是因为，天主单独引导这些灵魂的官能，去做合乎祂旨意与命令的工作，它们也不能转向别处。所以，这些灵魂的工作与祈祷总是有其效果。

这就是荣福童贞圣母的祈祷与工作，从起初，圣母已被高举到这个崇高的境界，在她的灵魂里，从未印上任何受造物的形式，她也不受其引导，而是经常接受圣神的引导。

11另一个例子：在某个特定时刻，（处于此境的）这个人应该处理某些必要的事；他会记起这事，不是借任何的形式，而是，不知怎么回事，处理那事的时问与适当的方式，会呈现给灵魂，毫无差错。

12圣神不只在这些事上给予光照，也在其他许多现在发生，及未来要发生的事上，还有许多的事，甚至是不在当场的事。关于这点，虽然有时是经由理智的形式，但许多时候是没有可领悟的形式，致使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获知的。然而，这是从天主的上智来的；因为，由于这些灵魂所修行的，不是以官能知道或领悟任何事情，如我们在“山图【即攀登加尔默罗山图】”中所提及的，他们通常获知所有的事；按照智者所说的：所有或隐或明的事，我都知道，因为教导我的是造万物的技师——智慧（智七21）。

13或许，你们会说：“灵魂不能这么地倒空和剥除记忆中所有的形式与幻像，竟至能达到这么崇高的境界。因为会有两个困难，超越人的力量和能力，亦即，以人的本性能力排除本性，这是做不到的，而与超性界的接触和结合，更是难上加难；而且说真的，单靠人本性的能力，是不可能的。”

我说这是真的，天主必须把灵魂安置在这个超性界。不过，在可能的范围内，他应该善做准备。这是他能以本性做到的，特别是有天主不断赐予的助祐时。所以，就这样，尽己之力，进入这个舍弃和倒空形式之中，天主会使他拥有结合。天主在他内被动地工作着，赖主助祐，在灵魂的被动之夜【指《黑夜》第二卷，谈心灵的被动之夜】，我们将会解说。为此，当天主乐意时，按照这灵魂的预备模式，祂会赐予完美神性结合的习性。

14有此习性时，在灵魂内导致的神性效果，无论是理智、记忆或意志上的效果，不是我们在此主动的夜与炼净中要说的，因为单靠主动的夜，无法造就神性的结合。不过，在被动的夜中，我们会谈及这些事，因为经过被动的夜，才会完成灵魂与天主的结合。

所以在这里，我只说必须有的方法，为使记忆，尽其力之所及，主动地进入这个夜和炼净。一般说来，神修人要采纳以下的警戒：在记忆中，不要储存，也不要捕捉所有听见、看见、闻到、尝到或触到的事物，反而要立刻忘记；而且，如果有必要，就得力求忘记，一如别人力求记住；致使记忆中，不存留事物的任何认识或形状，仿佛它们已不在这世界上。记忆是自由和没有阻碍的，完全不受缚于从上或从下而来的思虑。就好像没有记忆的官能，自由地在遗忘中失去所有，好像那是阻碍的事。因为所有本性的事物，如果想将之应用在超性界，反而是障碍，而非帮助。

15如果这里也有那些疑问和反对，即之前在理智方面所出现的，就是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剥除了灵魂能借记忆得到的心灵美善，所有的解答全在那里，到了被动之夜时，我们将更进一步解释这些异议。为此，我们不必在此耽搁。

在这里，惟一适宜的劝告是：虽然有时候，没有觉察休止认识及形式的这个益处，神修人也不该因此而庸人自扰。因为时候一到，天主不会不来协助他的，对这么大的一个福分，最好是怀着忍耐和希望去度过和忍受。

16虽然这是真的，几乎找不到一个灵魂，他完完全全，又时时刻刻受天主的引导，这么继续不断地与天主结合，致使他的官能没有任何形式的介入，总是在神性的引导下；仍然，还是有些灵魂，他们的官能非常习惯接受天主的引导，而非自己的引导。关于这些人，圣保禄说：凡受天主圣神引导的，这就是，在其官能上的神性工作，都是天主的子女，即在天主内的神化和结合的这些人（罗八14）。这些作用是神性的，因为灵魂的结合是神性的，这是没什么好惊奇的。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3章

本章说明灵魂若没有使记忆中的认识与推理黑暗，所引起的三种损害。这里谈论第一种。

1如果神修人仍然想用记忆的本性认识和推理，走向天主，或寻求其他的什么，他就会有三种损害与障碍。两种是积极的，一种是消极的。

第一种来自世俗的事物；第二种来自魔鬼；第三种消极的，是神性结合的障碍和阻挡，乃由于记忆的认识和推理所造成和引发的。

2第一种，来自世俗，包括许多由认识与推理而来的损害，例如虚伪、不成全、欲望、判断、浪费时间和其他许多的事，在灵魂内产生很多的不纯洁。

显然地，如果容许这些认识与推理，必会陷于许多的虚伪不实，也必会常常以真为假，以确实的为可疑；反之亦然，因为我们几乎不能彻底认透某事的真相。而如果使记忆的所有认识和推理黑暗，就会从那些所有的事中得到释放。

3如果把记忆放在听到、看到、触到、闻到和尝到等的事物上，不成全也会步步相随而来。由于这样做，某些情感会缠住灵魂，无论是痛苦、害怕、憎恨、空虚的希望、轻浮的享乐、虚荣……。所有这些，至少是不成全，而且有时真的是小罪……；巧妙无比地，在灵魂内黏贴许多的不纯洁，甚至在事关天主的认识和推理上亦然。

同样显然可见，它们会在灵魂内产生欲望，因为这些欲望，自然而然地，来自我们所说的认识与推理，只要渴望那认识和推理，就已经是欲望了。而必定也会有许多判断他人的机会，这是可以清楚看出来的，因为使用记忆，在别人的是非善恶上，他不能不绊倒；这些事，有时恶的仿佛是善的，善的仿佛是恶的。关于这一切的损害，我相信，如果记忆对这所有的事，不使之盲目和黑暗，没有人能彻底得到释放。

4如果你对我说：“当这些事临身时，人能轻而易举地克服这一切。”我说，如果注意这些认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其中混进去成千的不成全和不适当的言行，有些是这么巧妙和细腻，灵魂对之无所知觉，它们黏贴在灵魂上，好像沥青黏住碰触到的人。这些不成全，最好借着完全弃绝记忆，一次而全部克服。

你也可能说，要灵魂剥除许多有关天主的好思想和默想，可是，其使天主赐予恩惠，这些对灵魂是很有益的。关于这事，我说，更有益的是灵魂的纯洁，这在于情感不执迷于受造物和现世的事物，也不予以留意。我认为，由于官能本身作用的不成全，这些情感不能不纠缠住灵魂。最好学习使这些官能沉默和安静，为的是，使天主发言。因为，如我们所说的，要达到这个境界，本性的作用必须从视觉中消失【意即完全见不到本性的作用】，这是会发生的，如先知所说的，当灵魂达到其官能的独居时，天主与她谈心（欧二14）。

5如果你仍然反驳，说：“如果记忆没有对天主的默想和推理，灵魂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且有许多的分心和软弱会逐渐闯进来。”我说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记忆收敛，一概不理天上和地下的，即不理进入其内的恶事和分心，就不会有什么不适当的言行和恶事，这些事的进入，往往是由于记忆的游荡；因此也没有进来的入口。如果对于属天之事的默想和推理关上门，我们又开门给属地的事，就会有分心走意。但是在这里，对于所有能进入的事，我们关闭门户，让记忆留守于寂静和无声中，在静默中，只有心灵的听觉专注于天主，和先知一起说：上主，请发言，祢的仆人在此静听（撒上三10）。这是圣净配在《雅歌》中说的，也是新娘的情况：我的妹妹走关闭的花园和关锁的泉源（歌四12），亦即，对所有能进来的事物关闭和关锁。

6那么，让灵魂留守于关闭中，就没有挂虑和难过，因为当门窗紧闭时，祂的身体进入门徒们中间，赐给他们平安（若廿19-20）。他们不知道，也没想到，这事如何可能。当这些官能——理智、记忆和意志——的门，对所有的领悟关闭时，祂也会以灵性的方式进入灵魂内，灵魂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祂是怎么进来的。天主会在他们身上广赐和平，如先知说的，有如河流一般（依六六12）。在此平安中，天主会除掉使灵魂害怕，自觉已趋丧亡的所有担心、怀疑、慌乱和黑暗（依四八18）。不要疏于祈祷，并在赤裸和空虚中期待，因为天主的降福就要来到。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13章

谈论灵魂离开想像领悟所得的益处，回答一些反对的意见，并说明本性与超性想像领悟之间的不同。

1倒空想像中所有想像的形式，会得到的益处，从我们说的，如果灵魂想要拥有它们（想像的形式）就会引起的五种损害中，能清楚地看出来。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尚有其他心灵的益处，即很深的安息和宁静。因为，当人获释于形像和形式，除了本性地享有静息之外，他也从操心辨识好的或不好的，及该怎么面对这些或那些的（领悟）中得到自由。也不必耗费辛劳和时间，在神师们当中，询问调查是好的或不好的，是这种，还是那种的（领悟）；他没有必要渴望知道这事，因为他什么都不该理会。

所以，灵魂在这事及理解它们上，所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可用在其他更好和更有益的修持上，亦即意志寻求契合天主，及认真寻找心灵和感官的赤裸和贫穷，这在于渴望真的完全不依靠安慰，及内外的领悟。这样的修持是很好的，渴望并努力超脱这些形式，他因而得到一个大益处，亦即亲近天主，（因为）天主没有形像、没有形式、也没有形状。愈亲近天主，则愈远离所有的形式、形状和形像。

2或许你会说：“为什么许多神修人士劝告灵魂，努力在天主给予的通传和感受上寻获益处，要他们渴望从天主蒙受恩惠，为能有些什么来回报祂，因为如果祂什么都不给我们，我们也没有可以给祂的？

圣保禄也说：不要消灭神恩（得前五19）；还有，新郎对新娘说：请将我有如印玺放在你的心上，有如印玺放在你的肩上（歌八6），因为这印玺就是某种领悟。按照前面说的道理，这一切，不只不该谋求，甚至，即使是天主赐给的，也要排除和离弃。再者，显然地，既然天主赐恩，是为好事而给予，也会造就好效果。我们不该扔掉珠宝（参阅玛七6）。不愿接纳天主的东西，这甚至是某种骄傲，好像是不需要它们，我们自己很行。”

3为了解答这个异议，必须记得在第二卷第十五和十六章中，我们所说的，针对这个疑问，已在那里做了相当透彻的答覆。因为在那里，我们说，超性领悟在灵魂内流溢出来的好结果，如果来自好的根源，在灵魂内，是以被动的方式产生的，就在刹那间，这些领悟被呈现于感官，没有任何官能作用的运作。

因此，意志不必做出接纳它们的行动，我们也说，如果灵魂那时想要用他的官能工作，反而会以其卑劣的本性作用，阻碍超性的恩惠，此乃经由这些（超性的）领悟，天主那时在他内工作，而非他用劳苦的工作取得某个益处。不过，由于那些想像领悟的神恩被动地给予灵魂，他应该以被动处之，什么内在或外在的行动都不要做。

而这就是守住来自天主的感受，因为怀持这个态度，才不会以其卑劣的工作失去它们。这也就是不消灭神恩，神恩的消灭，系由于，如果灵魂想要以不同于天主引导他的方式行事作为。如果天主以被动的方式，赐给灵魂神恩，就如在这些（超性的）领悟中所做的，那时，倘若灵魂想要在其中，以主动的方式有所作为，用理智工作，或从中渴望什么，这就是消灭神恩。

这是很明显的，因为，如果灵魂那时想要使力工作，他的工作无非是本性的，因为单凭己力，他不能多做什么；因为达到超性界，不是灵魂引导自己，他也办不到，而是天主引导他，并将他安置于其中。那么，如果那时，灵魂想要出力工作，尽其所能，必会以他的主动工作，阻碍天主通传给他的被动工作，亦即神恩。因为所做的是他自己的工作，比起天主所通传给他的，那是另类的，也是更卑劣的；因为天主的（通传）是被动和超性的，而灵魂的（作为）则是主动和本性的。这样就是消灭神恩。

4这是更卑劣的，同样也显然可见；因为，除非依靠一些形式、形状和形像，单凭自己，灵魂的官能不能有所反省和作用；这些是实体和神恩的表皮与附质，在那些表皮和附质底下的，才是实体和神恩。非等到官能的作用停止，这实体和神恩不会在真实的理解与爱中，和灵魂的官能结合。因为官能作用的意向和目的，无非是在灵魂里，透过那些形式，领受实体性的理解和爱。所以，主动与被动的作用，其间的差别，及后者的优势，相当于那正在做，和那已经做好了，也像那力求获取，和那已经获取，两者间的不同。

因此，也能得到论断，在那些超性的领悟中（如我们说的，天主借超性的领悟，以被动的方式，赐予神恩），如果灵魂想要以主动的方式，运用他的官能，那么，这简直就是放弃那已经做好的，为了重新再做；既享受不到那已完成的，也不能不以其行动，阻碍已完成的工作。因为，如我们说的，这些行动，单凭自己，不能得到神恩，天主赐给灵魂神恩，用不着有这些动作。这样，就会直接消灭神恩，这是天主借所说的这些想像的领悟倾注的，如果灵魂加以注意的话。所以，灵魂应该放开它们，怀持被动和不要的态度；因为那时天主引导灵魂，达到更超越的地步，这是他不能也不知的。因此，先知说：我要立在我的守望台土，置身于壁垒上窥探，默观那对我所说的（哈二1）。这好像是说，我要站立在一切之上，看守我的官能，我的官能作用不向前举步，因此，我将默观那告诉我的，也就是，我将会理解和品尝，那以超性的方式通传给我的。

5至于所引证的新郎说的话，也该理解为他向新娘请求这爱，这是爱人之间应有的本分，在其最主要的部分，使彼此相似。所以他告诉新娘，把他当做一个标记，放在她的心上（歌八6），在那里，所有的爱情箭矢，亦即爱的动作与动因，从箭囊里射出。因为所有的箭都射向祂，祂在那里有如标记，这样，一切都朝向祂，经由爱的行动和动作，灵魂变得相似祂，直到在祂内神化。祂告诉灵魂，也要把祂当作标记，放在他的手臂上，因为爱的修行是在手臂上，由于是以手臂去维持和安慰所爱者。

6因此，对于这些从上而来的所有领悟（想像的或其他任何种类的，无论是神见、神谕、心灵感受或启示），灵魂应该努力的，是不理会文字和表皮（这就是，所象征、呈现或使人理解的），只应留意的是拥有天主的爱，此乃在灵魂内引发的。所以，他不该理会美味、温柔或形状的感受，该留意的是所引起的爱的感受。

只有为了这个好效果，有时，可以回想那导致爱的形像和领悟，以引导心灵去爱；因为，虽然回想时，后来所生的效果，比不上第一次时的通传，但回想时，还是会有效果，爱会更新，也会有在天主内的心神高举。最主要的，是在回想起某些超性的形状、形像或感受时，它们经常在灵魂内盖印，且留下印痕，致使存留很长的时间，有些则一直留在灵魂里，不曾消除。像这样盖印在灵魂里的这些（通传），几乎每一次，灵魂回想它们时，就会导致神性的效果：爱、温柔、光明……，有时多，有时少，因为，正是为此而使灵魂留下印象。所以，凡蒙天主赐予者，是个极大的恩惠，因为，在他内拥有一个福源。

7导致如此效果的这些形状，非常生动地留在灵魂里；不像保存于幻觉的形像和形式。所以，灵魂要回想时，不必透过这个官能（幻觉），因为知道在自己内有它们【即这些形状】，就像在镜子里看到形像。有时会发生这样的事，有的灵魂正式地在自己内有这些形状，这是很好的，他能回想它们，以获得我说的爱的效果，因为，它们不会阻碍在信德内爱的结合，由于灵魂不愿专注于形状，而是立即放开形状，从爱中得到益处；这样，反而有所助益。

8这些形像什么时候刻印在灵魂上，什么时候在幻觉上，很难加以辨识；因为幻觉的形像也很常见。因为，有些人往往在想像和幻觉上，动不动就有想像的神见，而且高度频繁地，以同一方式呈现出来。有时是因为，他们的（感觉）器官非常灵敏，稍微想一想，那常见的形状，马上呈现并画在幻觉上；有时是出于魔鬼的布局；有时也来自天主的安排，而没有正式地刻印在灵魂内。

不过，仍能从效果来辨识，因为那来自本性或魔鬼的，虽然回想的次数更多，既生不出好效果，在灵魂里，也没有心灵的革新，而是在干枯中注视它们。至于那些好的，在回想时，仍会有好的效果，这是第一次就通传给灵魂的（效果）。然而，那些正式刻印在灵魂上的，回想时，几乎都会生出一些效果。

9凡有这些经验的人，很容易辨识这两种的区别，因为对有经验的人来说，其间的悬殊非常清楚。我只说，那以持久的方式，正式地刻印在灵魂上的（领悟），是极少发生的；不过，无论是这种或那种，为灵魂的好处而言，除了在望德中，以信德归向天主，不要渴望理解什么。

至于异议提出的另一点说，如果这些东西是好的，不要的话，似乎是骄傲。我说：并非如此，明智的谦虚是，以最好的方式，从中获益，如己说过的，且以那最安全的来指引。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16章

本章开始谈论意志的黑夜。划分意志情感的类别。

1如果借着净化理智，使理智在信德中扎根，再净化记忆，在望德中扎根，却没有借着第三超德，即爱德，也净化意志，我们必会一事无成。因为，在信德内，借爱德而行的工作是活的，且有很高的价值；没有爱德，它们分文不值，所以，如圣雅各伯说的：没有爱德的工作，信德是死的（雅二20）。

现在，为了谈论这个官能（意志）的主动黑夜和赤裸，使意志在爱天主的这个德行上，得到教导和陶成，我找不到比《申命纪》第六章所写的，更贴切的经文，梅瑟在那里说：你们应当全心、全灵、全力爱上主，你们的天主（申六5）。其中包含所有神修人该做的，及我在此必须教导的，使意志借着爱德，真的达到和天主结合。因为，在这句话中，命令人要使灵魂的所有官能、欲望、官能作用、情感，全运用于天主，致使灵魂的所有能力和力量，不去服事其他的什么，这与达味的说法一致，他说：我要为祢保存力量（咏五八10）。

2灵魂的力量包括官能、情绪和欲望，全都由意志管理。那么，当意志主导这些官能、情绪、欲望归向天主，离开不是天主的一切，那时，灵魂为天主保存他的力量，所以能全力爱天主。

为使灵魂做得到这点，我们将在此谈论净化意志的所有错乱情感，其导致的错乱欲望、感情和感官作用，也衍生出不为天主保存所有的力量。

这些情感或情绪有四种，即快乐、希望、痛苦和怕惧。当这些情绪按天主的意思，受理智管理时，灵魂只为纯属天主荣耀和光荣的事而快乐，他不希望其他的任何事，只为像这样的事痛苦，也只敬畏天主。这是很明显的，这些情绪主导和保存灵魂的力量与才能，使之归向天主。因为，灵魂愈欢乐于非天主的事物，他在天主内的快乐愈微弱；他愈希望其他的事物，对天主的希望愈少；其他的以此类推。

3为了更清楚说明这整个的道理，依照我们的惯例，我们将分别谈论这四个情绪，及意志的欲望。因为，达到与天主结合的全部关键，在于净化意志的情感和欲望，由于这样，人性又卑微的意志能成为神性的意志，与天主的意志成为一个。

4这四个情绪，愈在灵魂内称霸为王，攻打灵魂，意志在天主内，就愈微弱无力，也愈依赖受造物。因为在那时，很容易欢乐于不值得欢乐的事，希望无益的事，痛苦于，或许应该欢乐的事，害怕那不必害怕的。

5当这些情感不受约束时，在灵魂里导致所有的罪过与不成全，而当它们循规有序，又安排妥当时，也会衍生所有的德性。应该知道，如果其中之一依靠理智，成为循规有序，又安排妥当的，其余的情绪也会如此。因为灵魂的这四个情绪这么靠近，又这么亲密相连，其中一个去到哪里，其余的也跟到哪里；如果有个情绪在收敛，其余三个也会以同一程度收敛。因为，如果意志欢乐于某事，随之而来的，也必是以同样的程度，希望那事，对该事的痛苦和怕惧亦然。所以，按照对这事的享有程度，去掉快乐，对这事的害怕和痛苦会渐渐失去，对它的希望也会消除。

因为，带有四个情绪的意志，是厄则克耳所见之形状的象征，四个活物有四个脸，但只有一个身体，他们的翅膀互相连接，行走时不必转身，各朝自己的前面行走（则一6-12）。所以，每一个和其他情感的羽毛【即前文所称的翅膀】，这么紧密纠结，无论哪个的脸，亦即情感的作用，朝向何方，其他的必然紧跟相随；当某一个降低时，如经上说的，其余的也必全部降低；当它升高时，其他也高升（则一19-25）。你的希望所到之处，快乐、怕惧和痛苦也会随之而到，所以，如果它转动，它们也随之转动，其余的以此类推。

6因此，你应该留意，无论当中的一个情绪到何处，整个灵魂及意志和其余的官能，也会相随，全都成为活在那个情绪下的俘虏；其余三个情绪也会活在当中，用它们的监禁折磨灵魂，也阻止灵魂飞翔，达不到甜蜜的默观和结合，获享自由和安息。所以，波伊提乌斯说，如果你要清楚明了真理，必须抛弃你的快乐、希望、怕惧和痛苦。因为只要这些情绪称霸为王，就不会让灵魂处于宁静和平安中，这是达到智慧必须有的宁静和平安，也是能以本性和超性方式获得的。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18章

本章谈论现世美物的快乐，说明为何必须使其快乐归向天主。

1我们说的第一种事物是现世的。关于现世的美物，我们在此意指：财富、身分、职位和其他追求的事物，还有儿女、亲戚、婚姻……。所有这些都是意志能享有快乐的事物。

然而，显然地，要是人欣喜于财富、荣衔、身分、职位和其他经常追求的这类事，这是多么虚空的事；因为，如果人更富有，成为更好的天主忠仆，他就该欢乐于富有。可是，富有反而导致冒犯天主，根据智者所教导的，他说：我儿，如果你是富有的，难免会没有过失，（德十一10）。虽然，这是真的，现世的美物，其本身并非必然造成犯罪，不过，由于情感的脆弱，人心通常会把持它们，辜负天主，这就是罪，因为罪就是辜负天主；为此之故，智者说，你难免会没有过失。

因此，上主在福音中称富有为荆棘（玛十三22；路八14），是为说明，凡用意志一再触摸它们的人，必因某罪而受伤。福音中那个感叹（借圣路加说的，多么令人害怕），说：有钱的人，进入天主的国是多么难啊（玛十九23；路十八24）！有钱的人，也就是，欢乐于其中的人，这话清楚地阐明，人不该欢乐于财富，因为他会自陷于相当多的危险中。为使我们避开这个危险，达味也说：如果财富日增，也不要挂念在心（咏六一11）。

2这么清楚的事，我不想在此多加引证圣经，因为也引证不完，至于撒罗满在《训道篇》说的，有钱人的那些罪过，要说到什么时候才讲得完呢？撒罗满是个财宝富裕的人，也深知财富是什么，他说，太阳底下所发生的事，虚而又虚，使心灵忧苦，灵魂徒劳忧虑（训一14）；爱钱财者，不能从中收获果实（训五9）；还有，财主积蓄财富，反而害了自己（训五12）。根据在福音中看到的，那富翁欢乐于多年积存的大量谷物，天上有声音对他说：糊涂人哪！今夜就要索回你的灵魂，你所备置的将要归于谁呢（路十二20）？最后，达味教导我们同样的事，说：不要嫉妒他人变成富翁，也不要忌恨他人家产倍增；因为他死时什么也不能带走，他的财产也不能随他同去（咏四八17-18）。那是表示，我们反而要同情他。

3那么，人不该欢乐于财富，无论是当他或他的兄弟拥有财富，除非是借财富来服事天主。因为欢乐于财富，如果还有些可容忍之处，就是当财富的花费和使用，是为事奉天主，否则就不能从中获益。

同样的道理也阐明其余的美好事物：荣衔、（地位）、职位……，欢乐于所有的这些是虚空的，除非因它们而服事天主更多，行走永生之路更安全。因为显然不能知道是否全是这样，即是否全都更服事天主……，坚决地欢乐于这些事物，也是虚空的事，因为那样的快乐不能是合理的，如我们的主说的：即使人赚得了全世界，也能失落他的灵魂（玛十六26）。那么，除非更服事天主，是没有理由欢乐的。

4那么，关于子女，也没有理由欢乐于他们的众多、富有、天生的才能和恩典及财产，除非他们服事天主。达味的儿子阿贝沙隆，他的俊美、血统或富有，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他没有事奉天主（撒下十四2）。因此，欢乐于像这样的儿子，是虚空的事。

所以，渴望有子女，也是虚空的事，如有些人所做的，他们为求得子女而劳师动众，烦扰整个世界，他们却不知道，子女是不是会很好，又会事奉天主；也不知道，对他们期望的满足，是不是会变成痛苦，或安心和安慰会变成磨难和忧伤，或荣耀成为耻辱，会不会由于子女而更冒犯天主，如同许多人那样。基督论及这些人说，他们走遍海洋陆地，为使子女致富，结果，却使他们成为比自己加倍坏的地狱之子（玛廿三15）。

5因此，虽然人万事如意，遇事无不飞黄腾达，他应该担忧，而非快乐，因为置身其中，会增加他忘记天主的机会和危险。为此，这是撤罗满所说的含意，他在《训道篇》中说：我称欢笑为错谬，我对快乐说：为何你欺骗而徒劳（训二2）？这仿佛是说：当我事事如意时，我认为欢乐于其中是欺骗和错误，因为无疑地，人欢乐于诸事顺畅又如意，是很大的错误（和糊涂），他不能确知，是否会获致一些永恒的幸福。智者说，愚人的心是在欢笑的家中，智者的心是在居丧的家中（训七4）。因为快乐盲目人心，也不让他深思和细想事情，然而，悲伤使人眼睛张开，看清事情的利弊。所以，智者也说，怒气胜于欢笑（训七5）。因此，往居丧家去，胜于赴宴会，因为在居丧家，我们看见人人的结局，一如智者所言（训七3）。

6那么，当夫妻并非清楚知道，他们的婚姻有没有服事天主更好，欢乐于妻子或丈夫也是虚空。他们更该感到羞愧，因为如圣保禄说的，结婚者的心只想怎样取悦对方（格前七32-33），婚姻是不能全心事奉天主的原因。为此他说：你有妻子的束缚吗？不要寻求解脱；你没有妻子的束缚吗？不要寻求妻室（格前七27、29）。我们对于现世的美物所说的，他也用以下的话来教导我们：弟兄们，我给你们说：时限是短促的，今后有妻子的，要像没有的一样；哭泣的，要像不哭泣的，欢乐的，要像不欢乐的；购买的，要像一无所得的；享用这世界的，要像不享用的，因为这世界的局面正在逝去（格前七29-31）。

所以，不要把欢乐放在别的事上，要放在涉及服事天主的事上，因为其余全是虚空，也是无益的事，因为不是根据于天主的快乐，也不能有益于灵魂。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19章

谈论灵魂把快乐放在现世的美物上，能导致的损害。

1把意志的情感放在现世的美物上，其损害使灵魂四面受敌，如果我们必须加以说明，墨水和纸张都会不够用，时间也嫌不足。因为小小的肇端能导致很大的罪恶，且破坏很大的幸福；这样，如同星星之火，如果没有熄灭，能燃起熊熊大火，烧尽全世界。

在这种快乐中，会有的一个主要消极的损害，也是所有这些损害的根基和起源，就是离开天主；因为，正如灵魂亲近天主，是由于意志的情感，从中生出所有的福分。同样，离开天主，也是借这个对受造物的情感，从中生出所有的损害和罪恶，其受损的程度，相称于意志怎样以快乐、情感，来连结受造物，因为这正是他的离开天主。所以，按照每个人远离天主的多少，能获知他的损害是多或少，是广泛或强烈，但大多半，两者（广泛和强烈）兼而有之。

2这个消极的损害，从中生出其余负面和正面的损害，共有四个等级，一个比一个坏。当人达到第四级时，也会达到所有的损害和罪恶，就是在这事上所有能说出的（损害和罪恶）。梅瑟在《申命记》中，针对这四个等级，用以下的话，做了很好的注解：爱人吃得太饱了，会踢人了。的确，他饱满了，肥了，扩张了，遂抛弃了造他的天主，轻视了他的救主（申卅二15）。

3灵魂吃得太饱了，未吃饱前，他是爱人，吃太饱，就是沉迷于受造物的欢乐。第一等级的损害由此而来，就是倒退；这也就是对天主心思迟钝，对天主的福分昏暗无光，如同云朵使天空阴暗，太阳光不能辉煌照耀。因为，经由同样的情况，神修人把快乐放在某个东西上，又让欲望霸权为王，以致鲁莽无礼，他对天主盲目，做为判断的纯朴理智受蒙蔽。按照圣神在《智慧书》中的教导，说：虚荣与欺骗狼狈为奸，使美好的事物黑暗，欲望的要求，颠覆又扰乱无罪的感官与判断（智四12）。圣神在此指明，虽然灵魂的理智不怀有罪恶，单单对这些事物的贪欲和欲望，就足以产生第一级的损害：即在理解真理，好好判断每件事的真相上，心智迟钝、判断黑暗。

4如果让步于贪欲，或欢乐于这些现世的事物，人的圣善和良好判断，都不足以避免陷入这个损害；为此，天主借梅瑟警告我们，说了以下的话：不可接受贿赂，因为贿赂能使明眼人眼瞎（出廿三8）。这话特别针对要做法官的人说的，因为他们的审判必须清白和灵活，如果贪爱又欢乐于礼品，事情就不是如此了。

也是为此缘故，天主命令梅瑟，任命法官，要指定憎恶贪心的人，因为，他们不致寻求满足情绪，而使断案愚钝（出十八21）。这里说的，不只是不想望，而是厌恶贪心。因为，为了完善地保护一个人爱的情感，必须维持憎恶之情，用另一个相反的情绪防卫。同样，撒慕尔先知断事，常是这么正直和明智，其理由是因为，如他在《撒慕尔纪》上说的，他未曾从任何人手中接受赠物（撒上十二3）。

5第二级的消极损害，来自第一级；前面引述经文的下一句，已经指明：饱满了，肥了，扩张了（申卅二15）。就这样，这第二级是意志的扩张，在现世的事物上，更加自由无度；自由却在于不再那么看重受造的美物，不因之而受折磨，也不那么欢乐和满意于其中。这损害生自，从一开始就受到快乐的控制；因为屈服于快乐，使得灵魂长胖，如经文所说的，快乐和欲望的肥胖，使意志更扩张和延伸，达及受造物。

随之而来的结果是严重的损害；因为这第二级导致离开天主的事和神业，及不喜欢它们，因为喜爱其他的事，投身于许多不成全和无关的事、快乐和虚空的愉悦中。

6当第二级达到极点时，会完全除掉人的经常修行，他的整个心思和贪求都在世俗的事物中。已在第二级的人，不只在了解真理和正义上，理智和判断皆昏暗无光，像处在第一级的人；甚至非常虚弱和冷淡，在认识和修行（真理）上，马马虎虎。论及他们，依撒意亚说了这些话：他们都爱好贿赂，索取报酬，不为孤儿伸冤，不受理寡妇的诉讼（依一23）。像这样，他们不会没有过失，尤其当他们负有职责时；因为，凡已经达到这个等级的人，如同第一级的人，不会没有罪恶。所以，他们更远离正义和德行，因为意志更加扩张，达及爱恋受造物。

为此，第二级的特色，是在灵修的事上极不热心，修行神业糟糕透顶，其修行系出于形式化，或被迫，或习惯，而不是由于爱。

7第三级的消极损害，是完全舍弃天主，不认真遵行上主的法律，为的是，不要缺少世上的东西和美物，由于贪心而陷入死罪。

这第三等级，标示于上述经文的下一句，说：他抛弃了天主，他的造主（申卅二15）。

在这一级中，包括所有以其灵魂的官能，专心致志于世上的东西、财富和交易的人，至于满全天主法律的义务，他们一概不理。对于有关他们得救的事，不但忘得一干二净，也很笨拙；对世上的事物，则是灵活得很，又精打细算。为此，基督在福音中称他们为今世之子，又说，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上，他们更是明智和敏锐，超过光明之子（路十六8）。因此，对天主的事，他们一窍不通，对今世的事物，却样样精通。真的，这些都是贪心的人。他们的欲望和欢乐于受造物，都已这么扩张和流溢，又这么一往情深，使他们不能心满意足；不过，他们的欲望愈增加，干渴也同样增加，也愈远离天主，这惟一能满足他们的泉源。由于这些人，天主借耶肋米亚亲自说：他们舍弃了我，这活水的泉源，为他们自己掘了不能蓄水的漏水池（耶二13）。这是因为，受造物不能解除贪心人的口渴，反而增加干渴。这些贪心人，由于贪爱现世的美物，堕入数以千计的各种罪过，其损害也是多得无数。达味论及他们说：他们的邪恶，出自肥胖的心田（咏七二7）。

8第四级的消极损害，是上述经文的最后一句指示的：他抛弃天主，他的救主（申卅二15）。这就是刚才所说的第三级的下场，因为，为了现世的美物，他没有留意，把心放在天主的法律上，贪心人的灵魂非常远离天主，他的记忆、理智和意志忘记了天主，仿佛完全不是他的天主。这是因为，他用金钱和现世的美物，为自己制造了神祇，如圣保禄说的，贪婪无异于偶像崇拜（哥三5）。因为这个第四级，已达到忘记天主，把应该给天主的心，正式地放在金钱上，仿佛他们没有其他的神。

9至于这第四级的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把超性的事物祝圣【略带讽刺的语意，原文这个字是用来指祝圣修士成为神父，或祝圣神父为主教，这些人却反其道而行，把超性的事物俗化】为现世的，仿佛成为他们的神祇。他们应该做的正好相反，要把现世的事物祝圣为天主的，如果他们奉祂为天主，这样才是合理。邪恶的巴郎属于这类人，因他出卖天主赐给他的恩宠（户廿二32）；还有西满术士，他想以金钱衡量天主的恩宠，想要买下它（宗八18-19）。这么做，他更看重的是金钱，因为他想会有更看重钱的人，为了钱而出卖恩宠。

今日，有许多人，以多种的方式，属于这第四级。在灵性的事物上，他们的理智因贪心而昏暗，所服事的是金钱，而非天主；主导他的是金钱，而非天主；摆在首位的是价钱，而非神性的价值和报酬。他们用许多方式，把金钱当作首要的神祇和终点，使之优先于终极目标，即天主。

10属于这最后一级的，还有那些可怜的人，他们这么爱世上的美物，这么的奉之为神祇，当看到他们的这个神，遭受什么现世的折损时，他们为之牺牲性命，毫不迟疑。他们为了可怜的目的，绝望而自杀，亲手证明这不幸的报酬，是从那样的神来的；因为，假神是没什么可指望的，所给的是绝望与死亡。至于没有追逐（世物），达到这最后的损害——死亡——的人，也会因生活在忧心痛苦，和其他许多的不幸中，导致死亡。他们不让任何喜悦进入内心，或让任何世物有益于他们，总是把心献给金钱，竟至为钱受折磨，他们积蓄财富，导致活该下地狱的最终灾难，如智者的劝告：财主积蓄财富，反而害了自己（训五12）。

11属于第四级的人，就是圣保禄所说的：天主任凭他们陷于邪恶的心思（罗一28）。因为欢乐于财产，以之为最终目标的人，会招致这些损害。

然而，对那受损害较少的人，还是令人万分惋惜，如我们说的，这使得灵魂在天主的道路上，走回头路，愈行愈远。为此，如达味所说：不要嫉妒他人变成富翁，也不要忌恨他人家产倍增，因为他死时什么也不能带走，他的财产也不能随他同去（咏四八17-18）。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0章

谈论断绝对现世事物的享乐，灵魂所得的益处。

1那么，神修人应该留心细查，不使他的心和快乐执着于现世的事物，要害怕小事酿成大事，级级增长，由于小事成大事，开始时小事一桩，末了却变成滔天大事；恰如星星之火，足以焚尽整座山及全世界（雅三5）。千万不要信誓旦旦，因为所执着的是小东西，而没有立刻斩断，由于他以为后来会斩断；然而，当执着的东西这么小，刚开始时，没有勇气断绝，等到粗大又根深蒂固时，怎能设想，他会有能力断绝呢？尤其是，我们的主在福音中说：凡不忠于小事的人，也不会在大事上忠信（路十六10）。因为那避免执着小东西的人，将不会陷于执着大事。不过，那执着小事者，仍有严重的损害，因为己经进入人心的圈篱和城墙；如格言说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达味警告我们说：即使财富日增，也不要挂念在心（咏六一11）。

2那么，虽然人所做的不是为了天主，及善尽基督徒全德的本分，他也要为了随之而来的现世益处，及其余的灵性益处，使他的心从欢乐于所有前述的世物中，获得完全的释放。所以，他不仅获释于前一章所说的危害人的损害，除此之外，由于除去欢乐于现世的美物，也获得自由的德行；这自由是天主的主要属性之一，绝不能与贪婪并存。

此外，他得到灵魂的自由、清楚的理智、安息、宁静、平安的信赖天主，及意志真的朝拜和尊崇天主。

由于不占有受造物，他从中得到更多的欢乐和娱乐，如果他怀着据为己有的贪恋来看它们，他不能欢乐于其中；因为这是一种牵挂，好像圈套，把心灵绑在地上，不让他有内心的逍遥自在。

在放开事物时，他得到对事物的更清楚认识，使他更了解事物的真理，无论是本性或超性的真理。所以，放开和紧抓住事物，两者的欢乐大不相同，放开事物，使他得到很大的优势和好处。因为，这一个欢乐于事物的真相，那一个则是假象；这一个欢乐于最好的，那一个最差的；这一个事物的本体，那一个以感官紧抓着事物，欢乐于事物的附质；因为感官不能得到，也不能达到附质以外的本体，反之，已清除附质的云障和形状的心灵，透彻事物的真相与价值，因为这才是心灵的对象。为此，快乐蒙蔽判断犹如云雾，因为没有自愿的占有，也就不能有自愿的欢乐于受造物，这就如同，没有内心习惯性的占有，也不会有快乐的情绪伴随；而拒绝和净化这样的快乐，使判断力清明，如同烟雾消散的空气。

3那么，凡不以占有事物为快乐者，他能欢乐于所有事物，仿佛他什么都有；另一种人，却是以特别据为己有的心怀注视事物，普遍地失掉其中所有的欢乐。不占有事物的这种人，心中什么都没有，如圣保禄说的，处于很大的自由中，他什么都有（格后六10）；另一种人，如果故意地紧抓住些什么，他就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掌握不住，反之，他的心却被它们掌握住；为此，他如同囚犯，备受痛苦。所以，他想在受造物上有多少欢乐，在他那贪恋又占有的内心，也必会有相当的折磨和痛苦。

对那放得开的人，关怀事物不会妨碍他，无论是在祈祷的时间内，或时间外，这样，不必浪费时间，他很容易积存丰富的心灵美善；至于另一种人，却耗尽光阴，在圈套旁转来转去，他的心执着贪恋，又据为己有，尽管辛苦费力，也几乎不能有片刻的自由，离开这个圈套，亦即离开他的心紧抓住的思想和欢乐。

那么，神修人欢乐于事物，在起心动念的第一个动作时，应该加以克制，要记得我们在此提出的原则：没有什么事物是人应该欢乐的，除非是服事天主，并在一切事物中，寻求天主的荣耀和光荣，要引导所有的事物，惟独的归向这个目的，离开事物中的虚荣，不从中探寻自我的愉悦和安慰。

4放弃欢乐于受造物，有另一个很大和主要的益处，就是为了天主，使内心自由无碍，这是天主赐予所有恩惠的基本准备，没有这个准备，天主不会赐予恩惠。这些恩惠是这样的，甚至是从现世的角度来看，灵魂为了爱天主和福音的全德，放弃一个快乐，在今生会得到百倍的赏报，如至尊陛下在福音中的许诺（玛十九29；谷十30）。

然而，就算不是为了这些利益，神修人还是得在他的灵魂内，熄灭这些在受造物上的欢乐，因为它们令天主不悦。我们在福音中看到，只因那个富翁欢乐于积存多年的财物，天主这么生气，对他说，今夜就要收回他的灵魂（路十二20）。因此，我们应该相信，每当我们徒然地欢乐，天主会按照我们应得的报应，细查并安排一些惩罚与痛苦的饮料，所以，有的时候，从欢乐而来的痛苦报应，千百倍于欢享的快乐。圣若望在《默示录》中，关于巴比伦所说的：她从前怎样自夸自耀、奢侈享乐，它们就怎样加给她痛苦和哀伤（默十八7），虽然这话是真实的，但这并不是说，痛苦不会比享乐大，确实这样，为了一时的愉快，所施加的是永远的痛苦。这话意指，凡事都各有惩罚，因为那惩戒闲言的天主（玛十二36），必不宽免虚空的欢乐。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2章

谈论把意志的快乐放在本性的美物上时，灵魂所得到的损害。

1我讲的这种种快乐，虽然其中的损害或益处，有许多是共有的，总之，都是因为享受或放弃快乐的直接结果（虽然这快乐可能是我所说的六种当中的一种）；为此我说，在每种快乐中的损害和益处，在另一种中也找得到，因为，如我说的，所有的快乐都附带其损害和益处。

不过，我的主要意向是说明，在或不在每个事物上寻乐，带给灵魂的个别损害和益处；我说它们是个别的，因为是每种快乐各自导致其主要和直接的结果，但却不会引起其他的结果，只是次要和间接地受影响。

例如：心灵冷淡的这个损害，是所有的快乐，也是任何一种快乐的直接结果，所以，这个损害是这六种快乐都有的。然而，通奸是一种个别的损害，只直接来自欢乐于本性的美物，即我们现在要说的。

2当灵魂欢乐于本性的美物时，直接又有效地，导致心灵和身体的损害，可归纳成六种主要的损害。

第一种，是虚荣、自大、骄傲和轻视邻人；因为，如果人的双眼专注于看重某物，就不能不从其余的事物移开目光。其结果至少是，真的不尊重其余的事物；因为，很自然的，专注于看重某物时，会全心贯注在所看重的对象，其余的就不予理睬。由于这个实际的轻视，易于陷入故意和自愿的看轻其他的事物，无论是以个别或普遍的方式，不只在内心，还会用话语显露于外，说：某物或某人，不像某某这个或那个。

第二种损害，是诱使感官寻求满足、感官的愉悦及淫荡。

第三种损害，是导致陷于谄媚和虚空的夸赞，其中包括欺骗和虚荣，如依撒意亚说的：我的百姓啊！那夸赞你的人欺骗了你（依三12）。

理由是因为，虽然赞美姿色和美丽，有时说的是事实，仍然，其中要是不含有一些损害，那才怪。若不是引人陷入虚空的自满和快乐，就是招惹他自己的不成全情感和意向。

第四种损害，是普遍的，因为理智和心灵的感官变得非常愚钝，也就像欢乐于现世美物的人，在某方面看来，甚至更为愚钝。由于本性的美物比起现世的美物，与人的连结更紧密，本性事物上的快乐，产生更有效和更快的印象，在感官上留下痕迹，更是常常令人陶醉。所以，理智与判断失去自由，被那紧密连结的快乐情感蒙蔽。

由此生出第五种损害：因受造物而心神分散。

随之而来的，是心灵的冷淡和虚弱，这是第六种损害，也是普遍的，常达到如此的地步，导致灵魂在天主的事上，感到万分厌烦和低沉，竟至憎恶。在这种快乐中，必会失去单纯的心灵，万无一失，至少从一开始就已如此。因为，如果感受点什么灵性的，必是非常感性和粗劣的，很少灵性，也很少内在性和收敛，更在于感性愉悦，而非心灵的力量。因为，由于心灵这么卑劣和虚弱，所以断绝不了这个快乐的习惯（因为，只要失去心灵的单纯，就足以拥有这个不成全的习惯，尽管当快乐呈现时，并没有同意这些快乐的动作），从某方面来说，灵魂更是生活在脆弱的感官中，而非在强有力的心灵中；否则，当灵魂遇有机会时，他会有刚毅和全德。虽然我不否认，许多德行和不成全能同时并存；然而，由于这些快乐没有平息，也就没有单纯和愉悦的内在心灵，因为肉欲的霸权，使本性的私欲相反圣神的引导（迦五17），虽然心灵不觉得有损害，至少也会惹起隐藏的分心。

3不过，我们回来说第二种损害，其中包括无数的损害，虽然不能以笔墨表达，也不能诉诸言词，但对于欢乐于本性的姿色和美丽的人，造成的不幸灾害，其程度和罪行却不是晦暗和隐藏的。为了这个缘故，我们每天听到这么多的谋杀案、身败名裂、侮辱、挥霍钱财、竞争、吵架，以及这么多的奸淫、强奸、通奸，又这么多跌落地上的圣人，他们好比是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被大龙的尾巴勾下来，投在地上（默十二4），好似失去美丽、暗淡无光的纯金，又像熙雍高贵的女子，身披纯金，反而被看作破瓦器（哀四1-2）。

4这个恶毒的损害，有何未及之处呢？《默示录》中，巴比伦妇女手中的金杯，谁没有多少也喝了一点呢（默十七4）？事实上，她坐在巨兽身上，它有七个头和十只角，这表示，不论高或低阶层的人，圣人或罪人，几乎没有不喝她的酒，稍稍使他的心屈服于她。因为，如经上指出的，所有世上的君王都来同她行淫（默十七2）。她遍及一切领域，甚至达及至高又著名的圣殿和司祭，而在神圣的地方设立可憎之物，如达尼尔说的（达九27），几乎没有一个强者能幸免，而不多多少少饮用其杯爵，就是说，这种虚空的快乐。为此，《默示录》上说，所有世上的君王都被这酒灌醉了，因为只找到很少的人，无论如何神圣，他不会稍有陶醉和混乱，只因喝下这杯美酒——欢乐并享受本性的美丽和姿色。

5这里要注意的是，经上说，他们喝醉了。因为，无论这快乐的酒量多么微小，它立刻抓住人心，使之陶醉，造成理智黑暗的损害，如同酗酒的人。如果没有立刻服用一些解毒剂，快快解毒，灵魂的生命必会陷于危险。因为，心灵的虚弱加深，带给灵魂这么大的不幸，如同三松（民十六19-31），他的眼睛被剥出，他的头发被剪掉，失去原有的大力气，在磨边推磨，成为敌人的囚犯。后来，有可能如三松一样，第二次死亡，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个快乐之饮，也能以心灵的方式，造成所有的这些损害，如同三松肉体上的损害，也如现今的许多人。灵魂的敌人后来会回来，对他说培肋舍特人告诉三松的话，说出他的矛盾：你不就是那扭断绳索，撕裂狮口，杀死一千培肋舍特人，拔出城门脱离敌手的人吗？

6那么，我们的结论是，提出必要的资料，用以解除这个毒药。这就是：内心一感到被这个本性美物的虚空快乐吸引时，要立刻想起，欢乐于不是服事天主的事，是多么虚空的事！又是多么的危险和有危害！人该深思，天使欢乐又自满于本性的美丽和恩惠，因此堕入丑恶的地狱，那是何等的损害！由于这个虚荣，每天降到人身上的不幸，不知有多少！因此，人应该鼓起勇气，及时采用良药，即对那开始要爱恋这此一一美物的人，诗人说的：“玉体违和把医延，应手回春也无难，若待沉疴膏肓入，人间那有续命丹？”（学智者说：你不要注视酒色怎样红，在杯中怎样闪耀，饮下去怎样痛快，终究它要咬人如蛇，刺人如虺（箴廿三31）。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4章

本章谈论意志能放置其快乐情感的第三种事物，亦即感官的事物。说明那是什么及有多少种类，意志该如何归向天主，净化这种快乐。

1接下来要谈论的，是对于感官美物的快乐，亦即第三种事物，我们说是能使意志欢乐的事物。要注意，所谓感官的事物，这里我们意指在今世，所有能以视、听、嗅、尝、触的感官把握的，及推理想像的内感官能构造的事物，全都属于身体的感官，包括内在和外在的感官。

2为了弄暗和清除意志对感官事物的快乐，且借之归向天主，必须假设一项真理，这就是，如我们常说的人下分的感官，正是我们要谈论的，既没有能力认识，也不能领悟真正的天主。因此，眼睛不能看见天主，也没有相似天主的东西，听觉不能听见祂的声音，也没有和祂的声音相似的，嗅觉不能闻到这么甜美的气味，味觉不能品尝这么强烈和甘美的味道，触觉不能感觉这么细腻，又这么欢愉的触动，也没有相似的东西；祂的形式，或代表祂的什么形状，都不能进入思想或想像。依撒意亚这样说：祂是眼所未见，耳所未闻，人所未曾想到的（依六四3；格前二9）。

3这里要注意的是，感官能得到喜乐或欢愉，是从心灵的部分，经由一些通传，即得自天主的内在通传；或从通传给感官的外在事物上。然而，根据我所说的，人的感官部分，无论经由心灵或感官，都不能认识天主。因为，他没有能力达到这样的认识，他领受属灵之事，是经由感觉和感受的方式，别无他法。因此，意志欢乐于这些领悟造成的愉悦，至少是虚空的，而且阻碍意志的力量，不能尽全力服事天主，惟独欢乐于祂。如果没有清除和弄暗这类感官的快乐，如同对待其他的快乐，要惟独欢乐于天主，灵魂无法完全做到。

4我提醒说：如果把欢乐停留在前述的什么事上，这是虚空的，因为意志不停留于其中，反而在觉察出欢乐于所听见、看到和处理的事时，立刻心神高举，欢乐于天主，使所觉察的快乐，成为欢乐于天主的动机和力量，这是非常好的。那么，当感官的快乐导致虔诚和祈祷时，意志不只不必逃避这样的动心经验，反而能从中受惠，又为了这么圣善的修行，甚至是应该的；因为有的灵魂，感官事物非常影响他们归向天主。

然而在这个事上，应该小心翼翼，细查其中的效果。因为有许多神修人，以祈祷和虔诚事主做为借口，往往利用所说的方法来娱乐感官。就这样，可以说，他们寻求娱乐甚于祈祷，悦乐自己，甚于取悦天主。虽然他们的意向是归向天主，取得的效果却是感官的娱乐，从中取得的是虚弱与不成全，而非鼓舞意志，及顺服天主。

5为此，我愿在此提出一个劝告，为辨识所说的感官的乐趣，什么时候会有益处，什么时候没有。就是，每当听见音乐或其他的什么，看见令人愉快的东西，闻到甜美的气味，享受什么美味和温柔的触动时，即刻做出第一个动作，使意志的认识和情感专注于天主。那个认识给他的偷悦，超过从感官的动机所得的愉悦，除此之外，不享受那样的动机，这是标记，表示他正从中受惠，感官部分协助心灵。在这个情形下，就能够使用感官的事物，因为在那时，感官事物的服务，达到天主创造和赐予它们的目的，也就是，经由它们，天主更被爱和认识。

在此应该知道，这些感官的事物，如果带给谁我所说的纯灵性效果，他不会因此而有欲望，他也几乎完全不理会，虽然感官事物呈现面前，给了他极大的愉税；如我己说过，这愉悦使他专注于天主。所以，他不追求它们，如我说的，当人们把它们给他时，他的意志立即超越它们，放开它们，专注于天主。

6虽然它们有助于归向天主，他不太留意这些动机的理由是因为，他的心灵迅速地在一切中，透过一切，归向天主，他的心灵受到天主圣神这么的养育、准备和饱足，致使他不想念什么，也不渴望什么；而如果他为此而渴望什么，他马上超越和忘记所渴望的，不加理会。

不过，若有人在所说的感官事物和愉悦中，没有体会这份心灵的自由，他的意志反而逗留在这些愉悦中，受它们喂养，因而遭致损害，他应该断绝使用它们。因为，虽然照理来说，他希望借感官事物的帮助归向天主，仍然，只要欲望喜爱它们，即感官的事物，其效果总是顺乎感官的愉悦，他所遭遇的必然是障碍而非协助，是损害而非受惠。当他看到，那些寻乐的欲望在他内称霸时，他应该加以克制；因为他的欲望愈强，他愈不成全和虚弱。

7那么，感官部分的某个愉悦呈现给神修人时，有时是偶然的，有时是故意的，他应该只为了天主而从中受惠，将灵魂的快乐提升上达天主，这样的快乐才是有用、有益和成全的。他该明了，所有的快乐，若没有包含舍弃和灭绝其他任何感官的快乐，虽然是些看来非常高超的事，也全是虚空和无益的，是意志与天主结合的障碍。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6章

谈论拒绝感官事物的快乐，灵魂所得的益处，色括心灵和现世的益处。

1拒绝这种快乐，灵魂得到的益处是令人欣羡的：有的益处是心灵的，有些则为现世的。

2第一，灵魂避开感官事物的快乐，能从过分使用感官而堕入的分心中复原，在天主内收心敛神，护守已获致的灵性和德行，使之增长，且持续获得益处。

3第二个心灵的益处是，一个人不渴望欢乐于感官的事物，这是个卓绝的益处，要知道：我们真的可以说，他从属感官的，变成属灵的；从动物性而理性，甚而从属人的，进展为有分于天使；从属现世和属人的，成为属神和属天的。因为，就像在感官的事物上寻找快乐，又置欢乐于其中的人，他堪当，也应该被称为我们所说的，亦即：属感官的、动物性的、属现世的等；同样，当他提升这些感官事物的快乐时，堪受这一切名称，亦即：属灵的、属天上的等。

4真是这样，这是很明显的。因为，如保禄宗徒说的，感官的修练和感官的力量，相反属灵的修练和力量（迦五17）；一方的力量削弱和耗尽时，相反的一方必随之增长和扩大，由于阻握它的一方没有增长之故。所以，当心灵达到成全（心灵指灵魂的上分，这是相称和获得天主通传的部分），他堪当得到前述的所有属性，因为在来自天主的属心灵和属天的福分和恩踢中，他达到完美之境。

圣保禄证实了这两方面的事，那追逐感官的人，即他的意志只运用于感官事物的人，他称之为属动物的，就是那不接受天主之事的人；至于另一种人，他提升意志上达天主，称为属灵的人，他就是那洞察与审断一切的人，甚至洞察天主内的深奥事理（格前二14、10）。所以，灵魂在此拥有令人艳羡的益处，即在接受天主的福分及灵性的恩赐上，有了极好的预备。

5然而，第三种益处，是意志在现世的愉悦和快乐，格外丰盈地增加；因为，如救主说的，在今世舍弃一个快乐，会赐给百倍的赏报（玛十九29；谷十29-30）。以至于，如果你弃绝一个快乐，在今生，上主会赐给你百倍现世和属灵的赏报；同样的，接受这些感官事物的一个快乐，你也会有百倍的痛苦和悲伤。因为，在眼睛方面，视觉的快乐已被净化，使灵魂获致灵性的喜乐，所看见的一切，无不归向天主，无论是圣或俗的事物。在听觉方面，已净化聆听的快乐，使灵魂得到百倍非常灵性的快乐，凡所听见的，无不归向天主，无论所听的是圣或俗的事；其余已净化的感官，以此类推。因为，我们的原祖父母在无罪的境况中，在乐园里所见、所说、所吃的一切，全都帮助他们获得更愉悦的默观，因为他们的感官部分，非常顺服，且受理智管辖。这样，对于所有的感官事物，感官已受净化，且顺服于心灵的人，从第一个动作开始，就得到认识与默观天主的甘美愉悦。

6因此，纯洁的人，所有的事物，无论高超或卑微，都会使他更美好，帮助他更纯洁；就像不纯洁的人，无论事物高超或卑微，由于他的不纯洁，通常从中导出恶事。不过，没有克服欲望快乐的人，那透过受造物，在天主内恒常喜乐的宁静，他也欢享不到。

已经不随从感官生活的人，他的感官与官能的所有作用，全归向神性的默观，因为，这是真的，根据良好的哲学，每一事物的作用，相称于其存有的状况，或所活出的生命。如果灵魂度着灵性的生命，克制动物性的生命，显然而不容辩驳的，在诸事上，他必然奔向天主，因为所有属灵的行动与动作，都来自这灵性的生命。因此，像这样的人，内心已经洁净，随之而来的是，在诸事中认出天主，知道祂是快乐、愉悦、贞洁、纯洁、灵性、喜乐和充满爱的。

7从上述所说，我推论出以下的道理，亦即：直到人这么习惯于清除感官的快乐，在第一个动作时，就获得所说的益处，立刻把这些事物转向天主，在这之前，他必须拒绝感官事物的快乐与愉悦，为使灵魂脱离感官的生活。由于感官的事物不是灵性的，他应该害怕，或许在使用这些事物时，感官得到更多的趣味和力量，超过心灵。因为感官的力量在其作用中占优势，导致更多的快感，又得以维持和养育；如同我们的救主所说的：由肉生的，属于肉；由神生的，属于神（若三6）。

这话应该深思细想，因为这是千真万确的。若人尚未克制感官事物的快乐，不该胆敢想望，从感官的力量和作用中，会获得许多益处，相信会有助于心灵。因为没有这些感官的事物，更能增加灵魂的力量，就是说，熄灭对感官事物的快乐和欲望，比从中取乐更为有用。

8那么，借弃绝这种快乐，来世必得享光荣福乐，实在不必赘述。因为除了赐予肉身的光荣，如神速和神光，远比那些不弃绝自己的人卓越，这样，在灵魂内增加一种实质的光荣，相称于灵魂对天主的爱，由于灵魂是为了爱天主，而弃绝上述的感官事物。弃舍每个刹那和短暂的快乐，如圣保禄所说的，正分外无比地给我们造就永远的光荣厚报（格后四17）。

现在，我不想在此叙述其余的益处，如伦理的、现世的以及心灵的，它们是来自这个快乐的夜，因为和已说过的他种快乐的益处完全相同，不过，在这里，它们更加卓越，因为所弃舍的这个感官快乐，与人的本性结合得更密切，因此，弃舍它们，会获得更深入的纯洁。

《攀登加尔默罗山•第三卷》

第27章

本章开始谈论第四种事物，亦即伦理的事物。说明这是什么，及在这些事物上，要以什么态度使意志的快乐成为许可的。

1第四种能使意志快乐的是伦理的事物。伦理的事物，我们在此意指：伦理上的德行和德行的习惯、任何德行的实践、慈善事工的布施、遵守天主的法律、审慎知礼、及在良好本性和倾向上的所有修行。

2当人拥有和实行这些伦理的事物时，或许，比前述那三种美物，更值得意志快乐。因为，人能欢乐于这些事物，是由于以下两个理由之一，或两个理由兼有，亦即：由于其本身的缘故，或以它们做为方法和工具，随之而来的好处。

这样，我们会明白，拥有已说过的那三种事物，不值得意志快乐，因为，如所说过的，它们对人没有好处，它们本身也不好，由于是这么的短暂和不定；反之，如我们也说过的，它们产生痛苦、伤心和灵魂的忧苦。虽然第二个理由值得些许快乐，亦即，当人使用它们而奔向天主时，但这个益处这么不可靠，如我们通常看见的，人从中受害比受益多得多。

不过，伦理的事物，由于第一个理由（即由于事物本身的缘故），值得拥有者有些快乐；因为伴随而来的是平安、宁静、运用理智正确又条理分明，行动和谐审慎。从人的方面看来，在今生，人不能拥有更美好的事了。

3所以，从人的观点来说，这些德行值得爱与尊敬，是因为其本身的缘故，人能好好地欢乐于拥有和实行它们，也由于其性质，及带给人现世和人性方面的福分。因为这样，也因此，哲学家、智者和古代王子尊崇、赞美它们，努力去拥有和践行。虽然是外邦人，只以现世的方式看中伦理好事，因为他们知道，从中会得到现世、肉身和本性的益处，经由它们，不只得到所追求的福分和声誉，除此之外，天主爱所有的善事，甚至在野蛮人和外邦人中，如智者说的，也不阻止任何善举（智七22），增加他们的寿命、荣耀、权势和平安，如同祂之善待罗马人，由于罗马人施行公正的法律，整个世界几乎都归服他们。对那没有信仰，而不能得到永生酬报的人，因他们的良好习俗，天主赐予现世的赏报。

因为天主这么爱这些伦理的好事，只因撒罗满求赐智慧，管教他的子民，公正治理他们，指导他们良好的习俗，他格外获得天主的欢心。天主对他说，因为他为此目的要求智慧，必要赐给他，他没有要求的荣华富贵，也要赏赐他，无论过去和未来，都没有像他那样的国王（列上三11-13，格后一11-12）。

4不过，虽然在第一种情况中，基督徒应该欢乐于现世所行的伦理好事和善工，只要它们导致我们说的现世的福分，但是，他的欢乐不该停留在第一种方式（如同我们说的外邦人，他们灵魂的眼睛，没有超越今生可朽生命的事物），因为基督徒有信德的光明，盼望永生，如不然，所有天上人间的事物，都没什么价值。惟一和主要的，他应该以第二种方式，欢乐于拥有和践行这些伦理好事：亦即，他做善工是为了天主的爱，这些工作将使他获得永生。

也因此，他应该以良好习惯与德行，只专心注目，并欢乐于事奉天主，彰显主荣。若不是这样，这些德行在天主眼中分文不值，如同显然可见的福音中那十位童贞女，她们都保持童贞，也行善工，但因为其中有五位，没有以第二种方式欢乐（亦即，使善工的快乐归向天主），反而以第一种方式，欢乐于保有善工，而被拒于天堂门外，没有得到净配的感激和报酬（玛廿五1-13）。还有许多古代的人持有许多德行，也行善工，今日的许多基督徒亦然，既有德行，也做大事，却对永生毫无助益，因为他们从中寻求的，不是只属于天主的荣耀和光荣。

那么，基督徒的欢乐，不该在于做了善工和遵守良好的习俗，而该在于只为了天主的爱而做，没有其他任何的动机。因为，正如只为事奉天主而行的善工，会受到光荣的厚报，为其他的动机而行善的人，到了天主面前时，也会有很大的羞愧。

5所以，为使伦理事物的快乐归向天主，基督徒应该留意，他们的善工、守斋、施舍、补赎、祈祷等，价值不在于它们的量与质，而在于引导他们行善的天主之爱；那么，行善时，所怀的天主之爱愈纯洁和完整，其素质愈有深度，对于无论人间或天上的快乐、安慰和称赞，愈不存私心。为此，他的心不该执着于偷税、安慰、乐趣和其余的私利上，这些常伴随良好的修行和善工，而要使快乐专注于天主，并渴望借此服事天主。他要净化自我，留守于此快乐的黑暗中；他暗地盼望的是，惟独天主欣喜于他的善工，他且悦乐于其中，而不要有其他的动机或趣味，超过天主的荣耀和光荣。这样，在这些伦理的事物上，意志的全部力量会专注于天主。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28章

论意志在伦理事物上的快乐，能导致七种损害。

1人对自己的善工和好习惯的虚空快乐，能招致的主要损害，我发现有七种。因为这损害是灵性的，格外具有危害性，我将在此简洁地描述。

2第一种损害是虚荣心、骄傲、虚荣和自负；因为欢乐于自己的善工，就不能不看重它们。由此生出自夸和其余的毛病，如福音所说的法利塞人：他以夸耀自己的守斋、禁食和善工，在天主前祈祷和自我吹嘘（路十八11-12）。

3第二种损害，通常与此相关连：亦即，以比较的方式，判断他人不好和不成全，认为别人的行为与善工，不像自己的这么好，在心中轻看别人，有时还诉诸言词。

这位法利塞人也有这个损害，因为他在祈祷中说：我称谢祢，因为我不像其他的人，勒索、不义、奸淫（路十八11）。因此，借着一个行动，他招致二种损害：重视自我和轻说别人。就像在今日，许多人也有相同的作风，说：“我不像某某人，我也不做这或做那，像这个某某或那个某某所做的。”

这些人甚至比法利塞人更坏。虽然法利塞人不只轻视别人，甚至指出某人，说：我才不像这个税史（路十八11）。然而，他们不满足于这两种态度，在看到别人受赞美，或完成更多的事，又比他们更被看重时，他们甚至大发忿怒和嫉妒。

4第三种损害是，在善工中，他们注意的是愉悦，除非看到从中会有些愉悦或赞美，他们通常是不做的。这样，如同基督说的，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叫人看见（玛廿三5）。他们行善工，不是只为了天主的爱。

5第四种损害由此而来：亦即，在善工中，他们希望找到今生的快乐或安慰、荣耀或其他事物的利益，因而就不会找到天主内的赏报。关于这事，救主说，他们已经得到他们的赏报了（玛六2）。所以，他们只得到工作的辛劳，而不知何以没有任何酬报。关于这种损害，在世人中有这么多的不幸，所以我认为，大部分公开完成的善行，若不是有毛病，就是分文不值，或在天主面前是不成全的，因为没有超脱这些私利和人性的观点。有的人行善工，又建立纪念碑，不就是那一回事吗？因为，如果没有被包裹在人的尊敬和荣耀（这些是人生的虚荣）中；或者，如果他们的名字、血统、权贵没有永久留芳，竟至到此地步，把他们的纹章（名号）或家徽摆在圣堂内，仿佛他们要摆上自己，取代圣像，在那里供众人礼拜，除非这样，他们就不想实行善工了。可以说，在这些善工中，有的人崇拜自己，甚于崇拜天主。事实是如此，如果为了这些理由才行善工，那么，没有这些理由时，他们就什么也不做了。【注：整个中世纪，包括圣十字若望的时代在内，世俗的赞助人捐助教会的机构，他们捐赠修院或教堂时，会要求得到特权，埋葬在某个祭台或圣堂。对贵族世家来说，最重要的是装饰他们的徽章和盾形纹章，清楚昭示。】

然而，除了这些糟糕透顶的案例外，还有多少人在他们的善工中，以多种的方式受到这个损害！有的人希望受赞美，有的则希望得到感谢；又有人数算自己的善工，沾沾自喜，巴望这个某某或那个某某，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善行；有时，他们希望透过第三者来施舍和行善，更可晓谕众人；还有人希望上述的一切。像这样就是吹喇叭，是救主在福音中说的，这是爱虚荣者的行善，为此，他们的善工得不到天主的酬报（玛六2）。

6那么，为避免这种损害，这些人应该隐藏他们的善工，只让天主看见，不渴望任何人的理会。不只该在别人面前隐藏，甚至也该目我隐藏；亦即，他既不该渴望满意于其中，好像颇有价值而重视他的善工，也不该从中获取丝毫的快乐。我们的救主指出其灵性的意义，说：不要叫你的左手知道你右手所行的（玛六3），这仿佛是说，不要以现世和血肉的眼光，重视你的心灵善工。这样，意志的力量专注于天主，在祂的面前结出善工的果实。所以，不但不浪费善工，反而大有功劳。

《约伯书》有段经文，具有这个意思：如果我以口亲吻我的手，我心暗自欢乐，这是很大的罪过和罪恶（约卅27）。因为，这里说的手，是指善工，口是指意志在善工中的满意。如我们说的，由于自我满意，他说：如果我的心暗自欢乐，这是很大的罪恶，且背弃天主（约卅27-28）；这好似说，他既没有自我满意，也没有暗自欢乐于心。

7第五种损害是，在成全的道路上无法前进。因为，执着善工中的愉悦和安慰，结果，在他们的善工和修行中，找不到愉悦和安慰，当天主要带领他们前进时，这是常有的事——会给他们坚硬的食物，即成全的食粮，取走婴儿的奶水，以验证他们的力量，净化他们的虚弱食欲，为能品尝大人的食粮——这时，由于从善工中找不到所说的乐趣，他们通常变得缺乏勇气，又失去坚忍的精神。关于这事，智者所说的，指出其灵性的意义：一只死苍蝇，能败坏香膏的芳香（训十1）。因为，当某些克苦临于这些人时，善工就此告终，不再行善，也失去坚忍，然而在坚忍中，才会有心灵的甘饴和内在的安慰。

8第六个损害是，他们通常被以下的思想欺骗，即令人愉悦的好事和善工比较好，超过那不觉愉悦的。所以，他们赞美和看重这些，而轻看那些。然而，通常向人要求更克苦的善工，尤其是当他尚未精修于全德时，这在天主的面前更被悦纳，也更宝贵，因为比起有安慰的善工，更能实行弃绝自己，至于有安慰的善工，则易于引导人寻求自我。关于这事，米该亚说：他们颠倒一切，以恶事为善工（米七3）。就是说，他们做的是恶事，却自称为善工。他们置欢乐于其工作，而非惟独取悦天主，随即产生这个恶事。

至于这个损害如何掌权，操控神修人和一般人，说来必会冗长不堪，因为几乎找不到一个人，完全只为天主工作，而不依靠一些安慰、愉悦或其他方面的利益。

9第七种损害是，只要人不熄灭伦理善工的虚空快乐，对于他该做的事，他会变得不能接受合理的劝告和教导。因为在行善工方面，他有虚弱的习性，把持虚空的快乐而受束缚，或由于他不认为别人的劝告更好，或虽然认为更好，也不愿顺服，因为他已经丧失这么做的勇气。

这些人对于爱主爱人，变得非常马虎懈怠，因为他们的善工充满自爱，导致爱德渐渐冷淡。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30章

本章开始谈论能使意志快乐的第五种事物，亦即超性的事物。说明何谓超性的事物，与灵性的事物有何不同，以及何以必须使超性事物的快乐归向天主。

1现在宜于谈论第五种能使灵魂欢乐的事物，即超性的事物。所谓超性的事物，在此意指天主的所有恩赐和恩惠，超越本性的官能和能力，称之为Gratis datas（白白赐予的恩宠）。如天主赐给撒罗满智慧和知识的恩典，及圣保禄说的神恩：信心、治病的奇恩、行奇迹、说先知话、辨别神恩、解释语言，还有舌音的神恩（格前十二9-10）。

2这些好事，虽然是真的，也是灵性的，如我们后来要谈论的那种，但由于它们之间大有分别，我想要加以区别。因为施行这些神恩，直接涉及人的益处，而天主赐予神恩，正是为了这个益处和目的，如圣保禄说的：圣神显示在每人身上的虽有不同，但全是为人的好处（格前十二7），这话说明了这些恩惠。不过灵性的事物，其施行和使用，只在于灵魂对着天主，及天主对着灵魂，其间有理智和意志的通传等，如我们后来会说的。

所以，两者的对象不同，因为灵性的事物，其对象只有造物主和灵魂，然而，超性事物的对象是受造物。在实体上也不同，因此其作用亦然，所涉及的道理必然也不一样。

3至于现在要讲的超性恩赐和恩惠，即我们在这里所理解的，我说，为了净化其中的虚空快乐，在此宜注意这种事物具有的两个益处：即现世的和灵性的。

现世的益处是治愈病人、复明盲者、复活死人、驱逐魔鬼、预言未来的事，为使人能小心防备，及其余这类的事。

灵性和永恒的益处是，透过施行这些善工，或是施行善工的人，或在他们内，或在人面前施行的善工，因而认识和服事天主。

4至于第一种益处，即现世的，其超性的事工和奇迹很少值得，或根本不值得灵魂快乐；因为，除掉第二种益处时，对人甚少或毫无益处可言，由于它们并非灵魂与天主结合的方法，有如爱德。而这些超性的事工和恩惠，不必在恩宠和爱德内，照样能施行。有时天主真的给予恩赐和恩惠，如祂之对待居心不正的巴郎先知（户廿二-廿四），及撒罗满；有时透过魔鬼，施行假的事工，如西满术士（宗八9-11），或经由其他本性的秘道。这些事工和奇事，如果其中有什么能给施行者某些益处，它们必是真实的，是天主给予的。关于这些（超性事工），若没有第二种益处，圣保禄已经教导它们所值为何，说：我若能说人间的语言，和能说天使的语言；但我若没有爱，我就成了发声的锣，或发响的的钹。我若有先知之恩，又明白一切奥秘和各种知识；我若有全备的信心，甚至能移山；但我若没有爱，我什么也不算（格前十三1-2）等。因此，对以这样的方式，看重自己及其事工的许多人，当他们向基督邀功求荣时说：主啊！主啊！我们不是因你的名说过预言，行过奇迹吗？那时，基督要对他们说：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吧（玛七22-23）！

5那么，人该欢乐的，不是自己拥有这些恩惠和施行神恩，而是，是否从中获得第二种灵性的果实，即以真爱德用它们来服事天主，在其中存有永生的果实。为此，我们的救主责备门徒们，因赶出魔鬼而欢乐，说：你们不要因为魔鬼屈服于你们而喜欢，你们应当喜欢的，乃是因为你们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天上了（路十20）。根据好的神学，这仿佛是说：欢乐吧！如果你们的名字已经登记在生命册上。因此，该了解，人不该欢乐，除非行走导向永生的道路，在爱德内施行这些事工。因为，不是爱天主的事，有什么益处呢？在天主眼中，又有什么价值呢？如果不是坚强和谨慎地净化所有这些事工，且使之只专注于承行主旨，这爱就不是成全的。这样，经由这些超性的事工，意志和天主结合。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31章

谈论把意志的快乐置于这种事物上，灵魂所招致的损害。

1我认为，把快乐专注在超性的事工上，能带给灵魂三个主要的损害，亦即：欺骗和被骗、毁损灵魂的信德、陷于虚荣或某些虚空的事。

2有关第一个损害，因欢乐于这种事工，非常容易自欺欺人。

理由是，为了分辨这些事工，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又要怎么样，及在什么时候该施行它们，需要许多的劝告，许多天主的光明，由于看重又欢乐于这些事工，两者都格外受阻碍。

这是由于两个理由：其一，因为快乐使判断愚钝和黑暗；其二，因为有了那些事工的快乐，不只使人贪求更快地信以为真，甚至未到时间，就催促人下手行事。

设若这些施行的异能和事工是真的，这两个缺点也足以使人常常受骗，或不懂它们，一如它们本该被懂的，或没有受益于它们，也没有适时合宜地使用它们。因为，虽然是真的，当天主给予这些恩赐与恩惠时，会给人有关它们的光明，也会带动要怎样及在何时去施行，然而这些人，由于能对神恩有所贪恋和不成全，仍然能够犯下严重的错误，没有按照天主的完善意愿，及天主愿意的方式和时间使用它们施行神恩。如我们读到的，巴郎就想这么做，当时，他违反天主的旨意，决定起身前去咒骂以色列。为此，天主发怒，要杀死他（户廿二22-23）。还有圣雅格和圣若望，希望叫火从天降下，焚毁撒玛黎雅人，因为他们不收留我们的救主，她却为此而责斥他们（路九54-55）。

3由此显然可见，这些人决定在不适当的时候，施行这些事工，是被某些不成全的情绪推动，沉浸于欢乐和看重它们。因为，当类似的不成全没有时，只在天主引导的时间和方式下，灵魂被推动和决定施行这些异能，未到那时则是不合宜的。为此缘故，天主借耶肋米亚抱怨某些先知，说：我并没有派遣这些先知，他们却自动奔走；我并没有对他们说话，他们却擅自说预言（耶廿三21）。继续又说：我要惩罚那些预言和传述幻梦，以自己的谎言妄语迷惑我人民的先知；我既没有派遣他们，也没有对他们有所吩咐（耶廿三32）。在那里也提及他们说：他们宣讲自己心中的幻想（耶廿三26）；如果对这些事工，他们没有可憎的占有，这事也就不会发生。

4因此，这些圣经章节，清楚明示，这个快乐的损害，不只来自运用天主给的这些恩惠时心术不正，邪恶败坏，如巴郎，及这里所说的，那些以奇迹骗人的事件，甚至来自天主没给恩典，却擅自施行这些事工，就像那随意讲预言，及发表神见的人，这些是他们自己捏造的，或魔鬼呈现给他们的。

因为，当魔鬼看到他们贪爱这些事时，就大开宽敞的田野，提供大量的资料，以多种方式介入其中。于是，这些人因此得意洋洋，胆敢厚颜无耻，大行这些惊人的事工。

5不只这样！他们欢乐于这些事工，贪求它们，竟然达到这样的地步，如果先前与魔鬼立约是秘密的（因为施行这些事工，常是透过某种秘密的契约），现在则大胆无耻，与它立约，明显又公开，屈服于魔鬼，同意成为魔鬼的门徒，做它的支持者。所以，才有巫师、奇术师、魔法师、占占卜者和巫婆。

这些人欢乐于这些事工，达到这么糟糕的地步，不只希望用金钱购买恩赐和恩惠（宗八18），如西满术士想要做的；为了服事魔鬼，他们试图获取圣物，甚至神性的事物——说来不能不令人战栗——如已有的见证，竟偷取我们的耶稣基督的至圣圣体，用来做邪恶和可憎的事。祈愿天主在此显示并广施祂的大仁大慈！

6每个人都能很清楚地了解，这些人是多么恶毒，又是多么伤害基督信仰。这里要注意，居住在以色列子民当中，所有被撒乌耳逐出国土的巫师和占卜师，由于他们想要模仿天主的真先知，陷于这么多令人憎恶和欺骗的行为。

7那么，凡有超性恩赐和恩惠的人，应该断绝贪求和欢乐于施行它们，不要在意施行这些事工；因为天主以超性的方式赐予恩宠，是为了祂的教会，或其成员的好处，天主也会以超性的方式引导他们，应该要怎样，或在什么时候施行。所以主命令祂的门徒们，不要忧虑说什么，或怎样说，因为那是信德的超性事工，（由于这些事工无非是超性之事），天主也希望人等待，让祂推动人心，成为事工的执行者，由于赖天主的大能，才能施展其他的异能。为此，在《宗徒大事录》中，虽然这些恩惠和恩赐都倾注给门徒们，他们仍向天主祈祷，恳求天主乐于伸出援手，借他们显征兆、施行超性事工和治病，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信仰广传于人心（宗四29-30）。

8第二个损害来自第一个，亦即毁损信德。能有两种方式：

第一，关于别人。因为，在不适当又没有必要的时间，施行奇事和异能，除了是试探天主——这是个大罪——之外，他也办不到，反而在人心中，造成对信仰的不信和轻视。因为，虽然有时做到了，那是为了其他的理由和事故，天主愿意如此，如撒乌耳的招魂事件，好似撒慕尔真的显现在那里（撒上廿八7-15）。由于在不适当的时候，运用这些恩惠，他们必会犯错，而且有罪。

第二个方式，能够使信德的功劳受毁损，因为非常看重这些奇迹，使人大大失去依靠信德的本质习性，此即黑暗的习性。所以，征兆与证据愈多之处，相信的功劳愈少。因此圣国瑞说，当人的理性提供了验证时，信德就没有功劳了。

因此，除非对信仰有必要时，天主从不施行这些奇迹。为此，如果祂的门徒见闻祂的复活，就会失去功劳，所以在显现给他们以前，祂做了许多事，使他们没有看见祂，而相信祂。因为玛丽德莲首先看到空坟墓，后来天使告诉她有关复活的事——因为信仰是出于报道（罗十17），如圣保禄所说的——听到后，使她在看见之前先相信（玛廿八1-8）。虽然玛丽德莲看见祂，如同普通的人，由于祂临在的温暖，祂能充分教导玛丽德莲在信仰上的缺乏（玛廿八1-6；路廿四4-6；若廿15）。先是这些妇女被派遣去通知门徒们，他们后来才去看坟墓（玛廿八7；若廿1-10）。还有，祂假装同行，与门徒前往厄玛乌，也是先使他们信德的心火热起来，才让他们看见祂（路廿四15-32）。最后，祂责备所有的门徒（谷十六14），因为他们不相信来传报祂已复活的那些人。祂责怪圣多默，因为他要亲自验证祂的伤口，对他说：那些没有看见而相信的人是有福的（若廿29）。

9所以，行奇迹并非天主想要的，就是说，当祂这么做，是不得不才如此。为此，祂责备法利塞人，因为没有征兆，他们就不要相信：如果你们没有看到神迹与奇事，你们总是不信（若四48）。那么，喜爱欢乐于这些超性事工的人，在信德方面会有许多的毁损。

10第三个损害是，欢乐于这些超性事工，通常使人陷于虚荣，或陷于某些虚空。因为，就算欢乐于这些奇事，这个欢乐本身，如我们说的，没有完全专注于天主，也没有归向天主，是虚空的。我们的主责备门徒们，他们因为魔鬼屈服于他们而欢乐，从中可以看出来：这样的欢乐，如果不是虚空的，祂也不会责备他们（路十20）。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35章

谈论愉快的灵性事物，这是意志能清楚领悟的。说明有多少类别。

1能以分明的方式，给予意志快乐的所有事物，我们能分为四种，亦即：动机的、诱发的、指导的和成全的。我们将依次谈论，首先，动机的事物，就是：圣像、圣者画像、经堂和礼仪。

2关于接触圣像和画像，能有许多虚荣和虚空的快乐。因为，虽然它们对神圣的礼拜这么重要，激发意志虔诚这么的必须，如那些得到我们慈母圣教会批准和使用的（我们常该从中获益，觉悟我们的冷淡），有许多人，他们的快乐更专注于图画，及其装饰品，而非它们所代表的对象。

3为了两个主要的目的，圣教会规定圣像的用法，亦即：为了敬礼圣人；为了激发意志，借圣像唤醒对圣人的虔敬。当圣像有助于此目的时，它们是有益，也是必须使用的。因此，应该选择的圣像是，更相像和翎翊如生的，及更激发意志虔敬的，要更专注在此虔敬上，超过工艺及其装饰的价值和新奇。因为，如我说的，有些人更关注圣像的新奇及其价值，超过所代表的对象。至于内在的虔敬，就是应该以灵性的方式，归向看不见的圣人，立即忘掉圣像；因为圣像的作用，无非是激发虔敬。这么专注外在的装饰和新奇，致使感官称意又愉快，而意志的爱和快乐都留守于其中。这对真正的灵修完全是障碍，因为其所要求的，是在所有个别的事物上灭绝情感。

4这事相当明显，在我们的时代中，有些人以可憎的习俗使用圣像。世俗的浮华装扮，他们毫不憎恶，他们给态像穿上衣服，那些轻浮的人，时时发明花样，以满足他们的消遣和虚荣；至于连穿在他们身上都该受谴责的衣服，却给圣像穿起来，这是多么可憎恶的事，对圣像代表的圣者，更是可憎的行为。在这事上，魔鬼一起合力连手祝圣他们的虚荣，给圣像穿那些衣服，这不会不严重地冒犯圣者们。像这样的态度，对于真诚又极虔敬的灵魂而言——他们抛弃和扔掉所有的虚荣，也不随从虚荣，几乎是装扮洋娃娃。有些人使用态像无异于偶像，他们把快乐专注于其上。所以，你们会看见，有些人增加一尊又一尊的态像，总不满足。盼望是这样或那样，这个或那个工艺，除非是这样或那样放，否则就不摆，样样都在中悦感官；至于内心的虔敬却少之又少。他们多么执着于此，如同米加之贪恋他的神像，或如同拉班；因为神像被偷走，米加遂离家呼喊；而拉班长途追赶后，非常愤怒，搜遍了雅各伯的整个帐幕，寻找它们（民十八23-24；创卅一23-27）。

5真正虔敬的人，使他的虔敬主要专注于看不见的对象上，他需要的态像很少，使用也少，他使用的那些圣像，更相称于神性而非人性。他给这些圣像——也借圣像给自己——穿上合适的衣服，相称于来世及其情况，而非俗世的，因为，不只不让世俗的形像惹他引起欲望，甚至不让自己因之而念及世俗，即使眼前有看似世俗之物。他的心也不执着所使用的这些圣像，因为，如果被拿走了，他的难过少之又少；因为他在自己内寻找的活肖像，是被钉的基督，为此，他反倒欣喜于全被取走，空无所有。

这些方法和动机的事物，引导他更亲近天主，甚至当它们被拿走时，他依然平静。因为，这些动机的事物被剥除时，仍保持宁静与喜乐，比怀着欲望和执着占有它们更为成全。欣喜于帮助灵魂更虔诚的那些圣像，虽然好（为此，应该选择更能感动人的圣像），不过，这么贪恋圣像，据之为己有，万一圣像被取走，则忧伤难过，这样就不是成全。

6灵魂应该确定这事，他愈以占有的心态执着圣像或动机，他的虔诚和祈祷愈难上达天主。虽然这是真的，因为有的圣像比别的更逼真，也有的比别的更引人虔诚，只为这个理由，而喜爱那较好的圣像，这是适宜的。但却不是以我说的占有和执着，致使本该带领心灵，从这里【指圣像】飞向天主，立即忘掉这个或那个，却被感官完全占有，整个沉没在那工具的快乐中。我本该只用来帮助我飞向天主，由于我的不成全，却成了我的障碍，无异于贪恋和占有别的东西。

7不过，由于你并不清楚知道，成全所要求的赤裸和心灵的神贫，在这个有关态像的事上，你可能有些异议；但在使用玫瑰念珠时，通常会有的不成全，至少你不能反驳。不在这事上有些软弱的人，几乎找不到。希望念珠是这种造形，而非那种，或是这种颜色和圣牌，而非别的，或这样的款式，而非那样。这个不会比那个更打动天主，祂垂允玫瑰经的祈祷，不在于所用念珠的种类，却在于单纯和内心真诚，这样的祈祷，关心的无非是悦乐天主，除非与大赦有关，毫不在意这个或那个念珠。

8我们的虚荣贪心，其下场和光景就是这样，不论什么东西都要紧抓不放；好似蛀虫，咬噬好的木头，无论事物好坏，它都有事做。你喜欢带着新奇的玫瑰念珠，得要这个样子，而不要那样；又宁愿选择这个态像，而不要那个，你注意的，不是它是否更唤醒你内的爱，而是它是否更宝贵和新奇，这岂不是把你的快乐放在工具上吗？如果你只在爱天主上，运用欲望和快乐，你不会在意这个或那个。可悲的是，看到有些神修人，这么执着这些动机和用物的样式与工艺，及其中的新奇和虚空的愉悦。因为你总看不到他们心满意足，往往搁下一物，另寻他物，变来变去，由于这些看得见的方法，他们逐渐忘掉心灵的虔诚。他们的执着和占有，等于把圣物当作世俗的首饰，从中导致的不是微小的损害。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36章

本章继续谈论态像，并说明有些人使用态像时的无知。

1许多人对待圣像的粗鲁，有许多可以说的；因为他们竟然糊涂到这样的地步，有的人更信这些圣像，不信那些，认为天主俯听这圣像的祈祷，比那圣像更多，即使两个圣像代表同一位，如两个基督或圣母的圣像。这是因为他们更爱某个工艺，超过另一个，因此，在与天主交往、参与礼拜和应归于天主的荣耀上，他们粗鲁至极，然而，天主只看祈祷者心中的信德与纯洁。

因为，天主有时借某圣像，赐予更多的恩惠，超过同样的另一个，并非因为这个比那个更灵验，虽然在工艺上大有不同，而是因为透过这圣像，唤起这些人更深的虔诚，超过别的；而如果，不管透过这个或那个，或甚至连这或那圣像都没有，他们有同样的虔诚，也会从天主得到相同的恩惠。

2因此，天主透过这些，而非那些圣像，行奇迹，赐恩惠，理由不是要使这些圣像受的尊崇比别的多，而是为了借那个奇事，更唤醒信者祈祷时已沉睡的虔诚和爱情。于是，透过那个圣像，点燃虔诚之情，使祈祷延续（这或那圣像，都是方法，天主借之俯听和赐予所祈求的）；所以，透过那圣像，由于祈祷和爱，天主继续在那圣像上赐恩宠，行奇迹。当然，天主不是为了圣像做这些事，因为圣像本身不过是画作，而是为了，使人对所代表的圣人怀有虔敬和信德。为此，在代表圣母的圣像前，不管是这个或那个圣像，如果你有同样的虔敬和信德，由于代表的是同一位，即使没有圣像，如我们说的，你也会得到同样的恩惠。

甚至透过经验可以看出来，如果天主赐予一些恩惠，行一些奇迹，通常选用的那些圣像，都是不算很好的雕刻，也不是稀奇的画作或造形，为使教友不将之归功于态像或画像。

3许多时候，我们的主赐予这些恩惠，往往透过那在偏远又人烟稀少之处的圣像。一个理由是，费力抵达该处，增加更多的爱，也使祈祷更为热烈。另一个理由是，由于离开喧嚣和人群祈祷，如我们的主所做的（玛十四23；路六12）。

因此，无论谁去朝圣，最好去的时候没有人同行，即使得在特别的时候前往；我从不劝人跟着大伙人去朝圣，因为往往回来时，比没有去以前更加心神分散。有许多人去朝圣时，一路上寻求娱乐甚于虔诚。

这样，要是有虔敬和信德，不管什么圣像，一个就够了；但若没有虔敬和信德，什么都不够。当我们的主在世时，祂真是活的圣像，然而，那些没有信德的人，虽然常到处跟随祂，也看祂行奇迹，却没有得到益处。也就是这个缘故，在自己本乡，祂没有行许多的异能，如福音圣史说的（玛十三58；谷六5-6；路四24）。

4在这里，我也想说些超性的效果，有时候，某些圣像对特别的人会造成的效果，亦即，对有的圣像，天主赐给他们特殊的灵性，致使那来自圣像的形像和虔敬，存留心头，彷佛就在圣像面前；当他突然想起这圣像时，会带给他相同的灵性，像当初看见时一样——有时少，但有时甚至更多；可是在别的圣像上，即使工艺更完美，他却找不到那样的灵性。

5也有许多人，对某工艺品，比对其他的更有虔敬之情。至于有些人，他们的虔敬，无非是本性的喜欢和爱好，这样就像当人更喜欢某个人的面容时，自然会更加喜爱他，更会呈现在他们的想像中，虽然并不是像别的那么美丽，因为他们的本性倾向那种形式或形状的样式。因此，有些人会认为，他们对这样或那样圣像的热爱是虔敬，但很可能，无非是本性的喜欢和爱好。

有时会发生，注视某圣像时，他们看见圣像移动、显现和做记号、指示事情或说话。在这里，我们说的关于圣像的这个情况，及其超性的效果，虽然是真的，也往往是真有效果和好的，那是天主导致的，或其了增加虔敬，或是由于灵魂的软弱，为了使灵魂有些依靠，而不致分心，但是魔鬼经常下手行事，导致欺骗和伤害。所以，在下一章中，我们会讲道理解释这一切。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38章

本章继续谈论动机的事物。说明经堂及用做祈祷的地方。

1我觉得，我已经解说了，为什么在这些圣像的附质上，能使神修人有这么多的不成全，也许危险更多，如果他的愉悦和快乐专注于其中，就像对待其余有形和现世的事物。我说，也许危险更多，因为人们说：“它们是圣物”，使得人更有把握，而不怕本性的占有和执着。所以，神修人有时大受其骗，因为在这些圣物上感觉愉悦，而自认虔敬满怀，然而，也许只不过是本性的境况和欲望，因为，就像专注别的东西那样，他们专注于圣物。

2由此，我们开始谈论经堂，有些人，在他们的经堂里，添加这些或那些圣像，从不觉满足，悦乐于所布置的风格和装饰品，为使他们的经堂装璜雅致、适意悦人。但是，如此这般，他们爱天主并没有更多，反而更少，因为他们的愉悦专注在那些彩饰画作上，而非真实本尊，如我们说过的。虽然这是真的：能加给圣像的所有彩饰、装饰和尊敬，是很少的，为此，对他们的圣像失礼和不敬的人，该受严厉的责备，连同雕刻那么拙劣态像的人亦然。拙劣的态像使人失去虔敬，而非增加。因此，有些做圣像的人，在这个艺术方面既差劲，又粗制滥造，应该加以禁止。然而，怀着占有、执着和欲望，看待这些外表的彩饰和装饰，当你让感官这么样地投入，强烈地阻碍你的心奔向天主、爱天主、为了天主的爱而忘记万物，这又是什么呢？如果为了那些事物，而有这样的过失，你不只得不到赏报，反而要受处罚，因为在万事万物中，你寻求的不是天主的愉悦，而是自己的。

这件事，从以下的叙述可以清楚理解，至尊陛下进入耶路撒冷，在为祂举行的那个庆祝会中，群众以歌唱和棕搁枝欢迎祂时（玛廿一9），祂流泪哭泣（路十九35-44）；因为，他们的心离祂很远，他们只以那些外在的记号和装饰报答祂。我们可以说，他们是为自己庆祝，而非为天主，就像现今常常有的事，当某地方举行什么隆重庆典时，他们的欢乐，往往是由于从中得到的娱乐，有时是因为看见什么，或被人看见；有时是因为吃东西；有时则是为了他自己的一些什么，而非为了悦乐天主。由于这些倾向和意图，他们毫不悦乐天主，尤其是那些举办庆典的人，发明荒唐和不敬的事物，穿插其中，为引人发笑，使人更加分心；还有一些人，他们布置事物，只为讨人喜欢，而非激发虔敬。

3那么，有关在所举办的庆典中，企图谋取私利的人，我有什么话说呢？如果他们更关注和贪求这些，超过事奉天主，他们明知这事，天主也在看着。然而，无论是这样或那样做，只要是如此庆祝，与其说为天主，不如说为自己举行庆典。因为，对那些取乐自己，或讨人欢心的做为，天主是不认帐的。许多参加天主庆典的人，寻求的是娱乐自己，于是天主对他们大发忿怒。如同祂之对待以色列子民，当他们举行庆典，向偶像唱歌跳舞，认为是在为天主举行庆典时，天主杀死了成千的以民（出卅二7-28）；或如同亚郎的儿子，司祭纳达布和阿彼胡，仍在手中奉献乳香时，天主杀死了他们，因为他们奉献上主禁止的凡火（肋十1-2）；或如同那参加婚宴，却没有好好装扮和穿礼服的人，国王命令拍起他的手脚，把他丢在外面的黑暗中（玛廿二12-13）。从中可知，为服事祂而举行的集会中，这些不敬之举，对天主是多么忍无可忍。因为有多少庆节，我的天主啊！世人之子为光荣你而举办，魔鬼却比你得到更多好处！这使魔鬼很开心，因为在其中，如同商人，可以做它的买卖。关于这些事，你说了多少次：这个民族用嘴唇尊敬我，他们的心却远离我，他们恭敬我也是假的（玛十五8-9）。

理由是因为，天主应该受服事，只因天主是天主，不能接杂别的目的。所以，没有只因祂是天主而事奉驰，就是没有以天主为事奉的终极原因。

4那么，重返经堂的话题，我说，有的人装饰经堂，为的是悦乐自己，而非取悦天主。有的人这么疏忽其中的虔敬，比起对自己的俗世小房间更不关心；有些人甚至毫不在意，因为在世俗的东西上，他们得到的快乐，比神性的事物多。

5不过，现在暂且搁下这事，我们还有话要对特别的人说，就是那些自视为虔敬的人。因为其中有许多人，他们的欲望和愉悦，这么专注于经堂及其内的装饰，竟致本该用于向天主祈祷和内在收心的时间，全耗费在这些事上。他们看不出来，由于布置经堂时，没有顾及灵魂的内在收心和平安，在经堂中，就像在别的事物上，导致同样多的分心，其中那样的愉悦，使他们时刻不得安宁，又如果想要摆脱这事，情况更糟。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42章

谈论对于三种不同的虔敬地方，意志应该如何自持。

1有三种地方，我发现，天主常借它们激发意志虔敬。

第一，是某些整顿好的地区和地点，各具不同的悦人布景，有时是地区的布局，有时是树林，有时是孤寂的宁静，自然地唤起虔敬之情。使用这些地区是有益的，若能使意志立刻归向天主，忘记所处的地方，这样，为达到目的，最好不要逗留在方法与动机上，超过所需要的。因为，如果他们力求娱乐欲望，又谋取感官的趣味，得到的，反而是心灵的干枯和分心走意；因为除非处于内在的收敛中，无法寻获心灵的满足和趣味。

2因此，处在那样的地方时，要忘记那地方，应该力求在己内与天主相守，仿佛不是处身于那地方；因为，如果追求那地方的乐趣和愉悦，四处游荡，他们寻找的是感官的娱乐，及灵魂的不稳定，而非心灵的宁静。

独居隐士和其他的圣隐士都这么做，在广阔无际、优美怡人的旷野里，选择为他们够用的最小地方，建筑最狭窄的斗室和洞穴，退隐其中。圣本笃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三年，还有别的人，亦即圣西满，用一条绳子绑住自己，使他的行动不越出绳索的范围；至于许多这类的事，我们说也说不完。因为那些圣人清楚明了，寻求心灵愉悦和乐趣的欲望和贪心，如果没有熄灭，他们不能成为神修人。

3第二种方式是比较个别的，因为这些地方，不一定是旷野，或其他什么地点，而天主常在那里，赐下一些很令人愉快的灵性恩惠，给某些个别的人。通常，对于在那地方得到恩惠的人，他的心会受吸引，有时也会给他强烈的渴望，切盼重返该地。虽然重返，却已事过境迁，因为这不是他们能操控的事。因为天主赐予这些恩惠，要在什么时候、或怎么样、或在哪里，全凭祂的意愿，毫不受限于地点、时间或蒙恩者的自由意志。

不过，如果剥除了占有的欲望，有时重返该地祈祷，还是很好的。这有三个理由：第一，因为，虽然如我们说的，天主不受限于地点，但好似天主在那地方赐予恩惠，也愿意在那里得到该灵魂的赞美。第二，因为，灵魂的回忆更多，感谢天主在那里赐给的恩惠。第三，因为，怀有那些回忆，仍会唤起更多的虔诚。

4由于这些理由，应该重返，但不要认为，天主被限制，只在那地方赐予恩惠，仿佛祂不能随处施恩，对天主而言，灵魂是更合宜和适当的地方，胜过任何具体的地方。为此，我们在圣经中读到，亚巴郎建筑祭坛，就在天主显现给他的地方，也在那里呼求祂的圣名。后来，从埃及返回，依循原路，回到天主显现给他的地方，在他所筑的祭台前，向祂祈求（创十二7-8，十三3-4）。雅各伯亦然，天主立在梯子上，显现给他的那地方，他做记号，把那块石头立作石柱，在顶上倒了油（创廿八13-18）。还有，哈加尔给天使显现的地方取名字，对那里十分尊崇，说：的确，我在此看见了那看顾人的天主（创十六13-14）。

5第三种方式是一些特别的地方，是天主选择的，使人在那里向祂祈求，如西奈山，天主在那里颁布法律给梅瑟（出廿四12），及天主示意亚巴郎祭献儿子的地方（创廿二2）。

还有曷勒布山，天主在那地方显现给我们的会父厄里亚（列上十九8）。（以及圣弥格天使奉派服事的地方，亦即加尔加诺山，天使显现给斯波提诺主教，并说他是该地的守护天使，要在那里献给天主一座圣堂，以纪念天使们；还有，荣福童贞圣母选择罗马，借降雪的特殊标记，指示建立圣堂的地点，她希望巴瑞特乌斯以她的名建造这圣堂。）

6天主选择这些地方受赞颂，而不选别处，其中的理由，只有天主知道。我们要知道的是，这些全是为我们的好处，站在那些地方俯听我们的祈祷，及在我们以完整的信德祈求祂的任何地方。不过，在已祝圣做为敬礼天主的地方祈祷，会有更多的机会得蒙垂允，因为圣教会为此目的，标示并祝圣那些地方。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44章

谈论为何意志的快乐和力量，透过这些虔敬的礼仪，应该归向天主。

1那么，这些人该知道，愈依靠这些事物和礼仪，他们对天主的信赖愈少，从天主得到渴望的恩惠，也得不到。有些人，他们的祈求是为自己的意图，而非为天主的光荣。即使他们假定，如果天主得到服事，必应允所求，如不然，则不得所求，仍然为了对所求事物的占有和虚空快乐，他们为之增加超量的祈祷。对他们来说，最好把祈祷转换成实行更重要的事，如：真的洁净自己的良心、切实关注自己得救的事，所有他们的那些祈求，如果不是这样的，应该置之不顾。由于这么做，获得对他们更重要的，还从中得到其他有益于他们的一切，虽然他们并没有要求这些，比他们倾全力求这些，获得更快又更好的应允。

2因为这样，主在福音中已有许诺，祂说：你们先该寻求天主的国和它的义德，这一切自会加给你们（玛六33）。因为这是最悦乐天主的意向和祈求。为使我们内心的祈求获得应允，要把我们祈祷的力量，专注在那更悦乐天主的事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因为那时，她不只给予我们所求的，即救恩，甚至还赐下祂认为适合我们，又有益于我们的其他事物，虽然我们没有向祂请求。根据达味在一篇圣咏中的美好解释，他说：上主亲近那在真理中呼求祂的人（咏一四四18），就是向祂请求至高真理之事物的人，如有关救恩的事。关于这些人，他接着说：祂必成全敬畏自己者的心愿，俯听他们的呼号，必施以技援。凡爱慕上主的，上主必保护他们（咏一四四19-20）。所以，达味在这里说的这个亲近，无非是天主满意他们，甚至赏赐那想都没想过要请求的事物。因此，我们读到，因为撤罗满求了一件悦乐天主的事，即智慧，为了能公正地管理人民，天主回答他说：因为你喜爱智慧超过其他的事物，你没有要求富贵、财宝、光药，也没有要求你敌人的性命，也没有要求长寿，只为自己求智慧和聪明，好能治理我的民族，即我使你为王管理的民族、；为此，智慧与聪明已赐予你了，但我愿将富贵、财宝和光萦赐予你，是你以前的君王从没有过，你以后也不会有的（编下11-12）。于是，天主实现这个许诺，平息撒罗满的仇敌，边界诸国都向他进贡，表示臣服，彼此相安无事（列五1、4）。同样，我们在《创世纪》中读到，在那里，天主许诺亚巴郎，要赐给他嫡子的后裔，有如天上的星辰那样多，祂说：至于这婢女的儿子，我也要使他成为一个大民族，因为他也是你的儿子（创十五2，五2）。

3那么，按此方式，在我们的祈求中，意志的能力和快乐应归向天主。至于天主教会不使用，也未经核准的新发明礼仪，是不可靠的方法；举行弥撒的方式应由司铎决定，他在祭台上代表教会，应该如何举行弥擞，他已有教会的指示。所以，他们不要使用新的方式，好像比圣神和教会还精通。如果以这样的单纯，天主没有俯听他们，让他们确信，即使耍弄更多的新花样，天主也不会应允。

因为天主是这样的，如果人与祂要好，承行祂的旨意，他们所渴望的事，祂必会实现；但是，如果只顾自己的利益，那就不必对祂说了。

4至于口祷和其他敬礼方面的礼仪，除了基督所教导我们的，人的意志不要依赖别的什么礼仪、方式和祈祷。这是很明显的，当门徒请求教他们祈祷时，祂告诉了他们所有该做的事，为能得到永恒圣父的应允，因为基督深知天父的旨意；而事实上，祂只教给他们《天主经》中的七个祈求，这包括我们的心灵和现世的所有需要（玛六7-8）。祂没有教导其他许多式样的话语和礼仪（路十一1-4）。相反的，在另一处，祂告诉他们说，祈祷时，不要说许多话，因为我们天上的父很清楚我们的需要（玛六7-8）。祂只极力推荐地劝告，我们祈祷要恒心，亦即，以《天主经》祈祷，另一处，祂说：人应该不断地祈祷（路十八1）。不过，祂没有教导各式各样的祈求，而是要我们时常重覆这些【译按，即《天主经》的七个祈求】，也要热心和认真；因为，如我说的，其中包括所有的天主旨意，和所有适合我们的事。为此，当至尊陛下三次向永恒圣父祈求时，三次都用《天主经》内的话，如福音圣史说的：我父！如果这杯不能离去，非要我喝不可，就成就你的意愿吧（玛廿六39、42；谷十四39；路廿二42）！

祂教我们的祈祷礼仪，只有二选一：在我们隐密的内室祈祷，在那里没喧哗，也不必告诉任何人，我们能以更完整与纯洁的心祈祷，如祂说的：你们祈祷时，要进入你们的内室，关上门祈祷（玛六6）；或如果不在内室，则要在孤寂的旷野，如祂一样，在夜里最好和最安静的时间（路六12）。因此，为我们的敬礼，没有理由指定固定的时间，或固定的日期，或指定要这些日子，而不要那些；也没有理由指定用其他的式样，或诙谐的语句，或祈祷文，而只要教会所使用的，并遵照教会的方式使用，因为全都来自我们说的《天主经》。

5至于有些人，有时择日举行特别敬礼，如九日敬礼、守斋及其他类似的事，我不为此而责备，反而赞许；我责备的是，他们实行敬礼的限定方式和礼仪。如友弟德对拜突里雅的居民说的，她责备他们，因为他们限定天主的时间，等待天主的仁慈，她说：你们已定了时日等候天主的仁慧。这不会感动天主施予仁慈，反而要激起祂的忿怒（友八11-17）。

《攀登加尔默罗山》

第三卷•第45章

本章谈论第二种分明的事物，能使意志陷于虚空的快乐。

1第二种令人愉快的分明事物，亦即，能使意志徒然快乐于其中的事物，包括诱导或说服人事奉天主的事物，我们称为诱导的事物。宣道者属于这一类，我们能以两个方式讲论，即有关宣道者，和有关听众。因为，无论是宣道者或听众，我们都必须劝告，何以在讲道的事上，双方意志的快乐都应该归向天主。

2关于第一种，即宣道者，为使人获得益处，又不使自己受虚空的快乐和自大的阻碍，他应该留意，讲道更是灵性的修持，而非只是开口发言；因为，虽然借外在的言语宣讲，除非来自内在的灵性，否则没有力量或功效。所以，无论宣讲的道理多么崇高，或修辞多么讲究，或台风多么优美至极，通常带来益处的，并非这些因素，而是宣道者的灵性。因为，虽然这是真的，天主的话语真有效力，按达味说的，他说，天主发出声音，隆隆的声音（咏六七34），不过，虽然火有燃烧的能力，但若没有预备好燃料，火无法燃烧。

3为使道理有影响力，双方都应该有准备，即宣道的一方，及听道的另一方。因为，使人获益，通常和教导者的预备相称。为此，一般人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从前，在《宗徒大事录》中，犹大司祭长的七个儿子，用圣保禄所说的话驱逐魔鬼，魔鬼愤怒地回答他们，说：耶稣我认识，保禄我也认识，可是，你们是谁呀？于是攻击他们，剥去他们的衣服，打伤了他们（宗十九14-16）。这无非是因为他们缺乏适宜的准备，而不是因为耶稣不愿他们奉祂的名做这事；因为有一次，宗徒们责备一个人，他不是门徒，却以基督的名驱魔，于是要禁止他，主责备他们，说：不要禁止他，因为没有任何人，以我的名字行了奇迹，就会立即诽谤我的（谷六38）。不过，祂反对的是，那些教导天主的法律，却又不遵守的人，及向人宣讲好的灵修，自己却没有的人。为此，祂借圣保禄说：那么，你这教导别人的，就不教导你自己吗？为什么你宣讲不可偷盗，自己却去偷呢（罗二21）？而透过达味，天主圣神说：天主却对恶人说：你怎么胆敢传述我的诫命，你的口怎敢朗诵我的法令（咏四九16-17）？这些话指出，天主也不给他们能结出果实的灵性。

4在今世能判断的情况下，我们平常看到的是，宣道者有良好的生活，也会有丰富的果实，不管他的宣道台风多么笨拙，修辞多么贫乏，道理多么平凡，因为活的灵性点燃热火。然而，不是这样的宣道者时，无论他们的台风和道理多么优美，获益却很少。因为，虽然这是真的，美好的台风和动作、优美的道理及能言善道，再加上好的灵性时，会感动人，也会有好效果；然而，没有好的灵性，即使道理能给感官和理智乐趣和快乐，给予意志的趣味却很少，或根本没有。因为，通常，意志仍如往昔一样，对于善工，还是那么松懈和怠慢，虽然以美妙的方式，说出美妙道理，也只有使听觉愉快，好像是一场音乐会，或一串钟声，如我说的，不会比先前更摆脱自我，这声音不具有使死人从坟墓中复活的德能。

5聆听比什么都好听的音乐，重要性不大，如果这好听的音乐，并不比别的更感动我行善工，因为，虽然说的道理很美妙，很快会被忘记，因为没有点火燃烧意志。因为，除了没有产生许多果实的事实外，感官执着于道理提供的愉悦，使道理达不到心灵，只让人看重讲道的方式和附质，为了诸如此类的理由，赞美宣道者，追随他，而非为了从中获益，以改善生活。

这道理，圣保禄对格林多人解释得很清楚，他说：弟兄们，就是我从前到你们那里时，也没有用高超的言论或智慧给你们宣讲天主的奥义，并且我的言论和我的宣讲并不在于智慧动听的言词，而是在于圣神和祂德能的表现（格前二1、4）。

所以，虽然如此，保禄宗徒和我的心意，在这里，都不是要责备美好的台风和修辞，及能言善道，因为，相反的，宣道者对这些事要非常认真，也像处理所有的事务那样。美好的台风和能言善道，对于已堕落和毁坏的事，甚至能改善和重建，这就像措词不当，导致破坏和毁灭好事，……

【《攀登加尔默罗山》在此突然中断。根据若望的著书计划，有许多付之阙如：1）最后这一章，只讲宣道者，另外有关听众的部分，尚未提及；2）有些地方提到后来再谈的，也没有交待；3）第三十五章第一节，所提的指导的和成全的事物，完全没有讲解；4）至于十六章说的四种情绪，快乐、痛苦、希望和怕惧，只谈及快乐，甚至连快乐这个部分也没有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