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事一 祷告的邀约 大布道家查普曼博士在一次世界性的巡回布道后说,他与海德牧师一起祷告时,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祷告。我相信,在印度有无数人也会如此说。我受惠于他的,胜过于任何人。他使我知道,什么是祷告生活,什么是一个真正奉献的生命。我将永远赞美神带领我认识他;即使是现在,我还未能完全了解他在我眼前所活出的一切。耶稣基督对我成了一个新的理想,我瞥见了祂的祷告生活,使我产生一股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祷告者的渴望,这股渴望如今仍然存在。 我要叙述几件一直深印在我的脑海中,令我难以忘怀的事。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旁遮普的路地安那,他当时住在那里。我是被邀请前往美国长老会宣道会的大会,就卡西亚山的复兴(Ravival in the Khassia Hills)这个题目讲道,海德他们当时也正在该处开年会。我在夜间从阿拉哈巴(Allahabad)起程到路地安那,清晨时抵达该地。有人来接我去跟代表们和其它的人一起用茶。席间,他们向我介绍对座的海德牧师。他当时对我说:「我想见你,我稍后在门口等你。」他果然在门口等我,他对我说的头一句话是:「请跟我到祷告室去,我要你在场。」我不知道那是一个命令或请求,我只觉得我必须去。我告诉他,我赶了一夜的路,很疲倦,而且在下午四时要讲道,但我还是跟他去了,我们发现有六个人已经在那里。海德在主面前俯伏于地。我跪下来,一股奇怪的感觉爬上了我的心头。几个人祷告过后,海德开始祷告了。他祷告时所说的话我记得不多,只知道我是在神自己的面前,不想离开那个地方;事实上,我想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我自己,或我周围的环境,因为我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我希望留在那里。 我们是在大约早上八点进入祷告室;有几个人出去,有另外一些人进来,但海德一直脸伏于地,并且带领我们做了好几次祷告。我们忘了午餐,我的疲倦感消失了,我要传递的复兴报告和信息,以及我为这次讲道所感到的焦虑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直到了大约三点半,海德才起来,对我说:「你四点要讲道,我现在带你去吃些东西。」我回答说,他一定也需要吃一些点心,但他说:「不,我不需要,但你必须吃一些。」我们请人把东西送到房间,急忙地梳洗一番,然后一起用了茶点,聚会的时间便到了。他送我到门口,握着我的手说:「进去讲道吧,这是你的工作。我要回去祷告室为你祷告,那是我的工作。聚会结束之后,请回到祷告室来,我们一起赞美神。」我们分手时,一股象电击般的激动通过我的全身。讲道时非常的释放,虽然讲道要透过一名翻译员翻出来。我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在聚会结束之前,那名印度翻译员受到圣灵大大的冲击,无法再控制他的情绪,以致不能继续下去,必须由另外一个人来接替他。我知道,主在那天晚上讲话了,祂对我讲话,也对许多人讲话。我那时才明白祷告的力量;我经常读到有关祷告蒙应允的恩典,但那天晚上,神以强大无比的力量使我尝到了那恩典,从那时起,每逢我要站起来传递祂的信息,我都会设法征慕一批祷告勇士来为我祷告。那是我所参加过最美好的崇拜之一。我知道,是幕后的那位祷告圣徒使那恩典得以临到我的。 聚会结束后,我回到他那里去赞美主。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没有问聚会是否进行得很好,是否有人领受到神的恩典;我也没有想到要告诉他,我个人领受了什么样的恩典,以及他的祷告如何蒙了应允。他似乎全都知道了。他大大地赞美主,我也痛痛快快地赞美主,并且向祂诉说祂所赐给我的恩典。在那次的大会期间,我很少跟他交谈。我对他所知不多,然而,我却没有想要问他任何问题的欲望,有一股新的力量进入了我的生命之中,使我谦卑下来,也给了我一个对宣教士生活,甚至对基督徒生活的新观念,而神在那里向我启示的理想,我从未失落,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更加深切渴望能活出那理想。 我曾经跟好几位宣教士谈到他,我发觉他们都误解他。不过,他们也很清楚地看到,他不是一个寻常的工人,而是特别被祷告的灵所充满,是神赐给印度,要他教导人如何祷告的。多年后,我问他是否知道,早年那些宣教士并不赞成他把那么多的时间用在祷告上。他面露笑容——那甜美笑容令人永难忘怀——说:「是的,我知道,不过,他们只是不了解我而已;他们并不是故意对我不友善。」我看不出他的语气或态度中有丝毫的怨态。到了我跟他有来往的时候,他们已经对他的日夜祈祷大表赞同。可能是在那次的大会期间的一天晚上,有人看见他不在床上,而主就藉此授予他尊荣。别人常见不到他人影,但是,许多人因着他的祷告而蒙福。我相信,在宣教历史上的一个新纪元,也是旁遮普历史上的一个新纪元,在那时候开始了。 轶事二 对主的新看见 海德首先让我看见的是: (一)、基督道成肉身 基督成为一个人是一件多么虚己的事。我在基督里「倒空自己」的事上看见了一些我过去没有想到的,祂离开祂的荣耀,来到我们的世界,这罪恶的世界;要祂生活在一个充满罪恶的环境中,这对祂该是一个多大的牺牲,难怪祂要经常避开众人的纠缠,避开令人沮丧、令人窒息的罪恶臭气,到山上去吸一口天上的清新空气。海德对罪恶的环境,和生活其中的圣者的描述是何等生动明白!我觉得,即使基督从未在各各他山上受死,光是道成肉身已是一无限的牺牲。 (二)、为我成为奴仆 接着,他停下来说:「祂是为我而取了这个身份一一成为人。」我对基督替人受难一事便有了新的看法。过了片刻,他再度开口说,基督为我成为奴仆。祂洗门徒的脚——这是奴仆的工作。祂为我卑恭屈身,成为一名奴仆。他接下来描述一个奴仆的生活,以及基督如何就[奴仆]一词各方面的意义,自愿成为一个奴仆——不是象一个奴仆——一而是真正地成了一个奴仆,一个奴隶。祂原是万王之王,是天上的万军所敬拜,所崇敬的,竟来到地上成为一个真正的奴仆!「这一切,」海德说,「都是为我,为我。」 轶事三 不眠不休的勇士 我与海德牧师在慕里(Murree)共度的一个礼拜,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个礼拜,其它一些与他共度的时光也是非常地美好。 慕里是往喀什米尔(Cashmere)途中的一个山上驻地。在一九○七年,几名宣教士安排到该处避暑三、四个礼拜。圣灵感动他们在那里举行了一个一礼拜到十天的等候主聚会。其它的人听说他们举行这个聚会,便到那里去加入他们,而我也有幸能跟他们在一起。当我说,从西亚寇特大会(Sialkot Convention)来的数名领袖(说得更正确一些,应是代祷者)也在那里,别人就能了解我所说的有幸是什么意思。令我高兴的是,我能够与海德共享一间小寝室。那间寝室对我而言是一个小天堂,那段回忆是永难磨灭的。招待我们的是派特森夫妇(M’Cheyne Paterson),屋中所有其它的客人都有着相似的心灵,所以那个团契几近完美。海德牧师很幽默,而且他把幽默感控制得恰到好处。他跟那些与他共享他的祷告生活的同伴们在一起时,忧愁及担重担的面容放松了,脸上闪耀着喜乐的光芒——一种属天的喜乐。餐桌上的谈话最令人精神振奋,海德和其它一些人领我们「到了青草地上」。我们有些人是在饱餐了那活在主面前隐密处的亲爱圣徒们口中所吐露出来的思想后,才开始了解此种生命。但海德的座位常常是空的;我们知道他在何处,没有人比他更喜欢跟人在一起,但他必须先跟耶稣在一起一一他害怕与圣徒们的交通会影响了他与救主之间的关系。 我每次上床时,他总是还穿着一件厚外衣,跪在地上,我拂晓起床时,他已经起来祷告了一段时间了。他也会在夜间点灯数次,读圣经上的话语,然后与主交谈片刻。有时候,他会整天都跪在地上。有时候,他会跟我们一起参加聚会,并且在教堂附设的祷告室中祷告。那些聚会充满了能力,每一句话都似乎打动了人的心。造成这种情形的,不是信息的力量,而是祷告的力量。讲员讲得多么的流畅;会场中笼罩着祷告的气氛。我和其它一些人会在祷告室跟他一起祷告直到聚会开始,然后在聚会结束后立即回到祷告室。 有一天,为在驻地的欧洲人祷告的负担突然临到了海德;他有两、三天没有上床睡觉,也没有下楼吃饭。送到他房间去的食物通常都是原封不动地被拿下来。他常常来跪在我的床边,好让我设法帮助他背负那重担。到了星期六晚上,他极其痛苦。我和派特森陪伴着他。他万分迫切地为驻地的欧洲人祷告、祈求。他使我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痛苦的代求;他似乎象古时的雅各一样地说:「我不容祢去,」然而,他在坚决中有着深深的谦卑,和充满爱的哀求。清晨二点,有人来敲门,派特森悄悄对我说:「那一定是我太太来提醒我,我们该上床睡觉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是一位住在该地一家最大旅馆的女士派人捎来了一封信,请我们去旅馆的会客室为欧洲人举行一场聚会。海德听见我们念那封信,便跳起来说:「那就是神对我的祷告的答复。我现在知道,主垂听了。」 送信来的仆人走错了方向,朝另一头走了好几哩,必须折回来,才发现,夜间很难找到人指示他我们所住的地方,所以他在清晨二时才来到。那位女士告诉他,这封信很紧急,必须得到回复。海德的脸上充满了平安和喜乐,他几乎命令我们接受邀请,安排聚会,我们都照着做了。来旅馆参加聚会的人不很多,从人的观点来看,聚会不很成功,然而我有确信,主正在进行祂的计划和目的,祂正在实现祂亲爱的仆人的祈祷。海德自然是留在他的房间里祷告,或者应该说是赞美,因为他充满了喜乐。当我们告诉他,来旅馆参加聚会的人并不多,他一点也没有失望。他说,这一切是在主的手中,而主知道如何进行祂的工作。参加聚会的人当中,至少有一人来参加我们在史考区教堂举行的晚间聚会,而海德牧师当晚脸上带着极大的属天喜乐出现,那般喜乐感染了我们每一个人。 那个礼拜跟他在一起是一种何等的恩典!我学到了何等宝贵的功课!他手上随时拿着圣经,即使在我们吃早餐时,他也以圣经中的吗哪来款待我。他跪下祷告时,总是把圣经打开,放在面前,手按在其上,与主面对面,仰赖祂的应许。他每次都能从神的话语中给我一些可口的美食,我们一起祷告的时候,他总是把我一直带到主面前。象他这样,时刻活在「祂面前的隐密处」的人为何如此地少?我们为何不把自己交给主,让我们的生命成为一个祷告的生命,一个与祂相交的生命?如此,我们便可以带领他人通向更高的生命。 我们一起从慕里去西亚寇特大会,那可能是所举行过最美好的大会之一。海德牧师主领了几次早晨的读经会,使许多与会人士得到了帮助。 轶事四 倾倒生命的信息 我写了海德在大会中的一些情形,也答应要叙述一两件我在大会中观察到的事。他觉得他的岗位是在祷告室里。不过,他有时候要到讲台上去讲道。正如我们自然会期待的,当他直接从祷告室出来传递信息时,他的信息带有极大的能力。我永远忘不了他的一次读经,对会众、对整个大会所造成的影响。 他用晤鲁都语(Urdu)讲道。那些懂得晤鲁都语的人说他讲得很好,如果稍有夸大的话,使用文言文多于使用白话文。我听不懂他讲些什么,因为我对晤鲁都语所懂不多,于是我有机会观察他和会众。我很快就发现,他所传递的是一个严肃的信息,因为在会众中间有一股几乎使人窒息的严肃气氛。他的声音很轻,但人人都听见了,我感觉他的生命就在他的话语中。 他有一次告诉我,一个人若想事奉神,帮助人,就必须献上他自己。光是献上我们的时间和我们的才华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献上「生命」。他说,无论在祷告,在讲道时,都必须如此。肯献上我们的生命的人何其少!当我们认为我们的生命被触及时,我们便觉得那是我们应该退缩的时候了。我们经常听人说:「你这么拼命地工作下去,会没命的;放轻松点。」但海德常说:「要为神,为人献上你的生命。」让那生命力,那内在的生命力量,为人倾倒出来。谁说得对呢?是海德还是现代人?海德在讲道时摆上了他自己——他在祷告时倾出了他的生命……那天早上在西亚寇特,他便如此做了,而人们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我听见在聚会后,他们立即召开委员会,一起商讨神给予他们的挑战,并且祷告求神使那信息能影响众人。早餐时,众人分成小组,问他们该怎么作。并且我知道,另有许多人独自走开,让圣灵重新调整他们的生命。 在另一次大会中,他向欧洲人讲道。会众大部分是宣教士。他的讲题是「十字架」。我想,圣灵使用他来给了我们对十字架的一个全新看见。那是我所听过的最富启发性的信息之一。他的开场白是,我们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来看十字架上的基督,都看见伤处,看见受苦的记号——从上看,我们看见荆棘冠冕所造成的伤痕;从十字架的后面,我们看见由鞭打等等造成的皮开肉绽的伤痕;他以如此清楚的说明,不厌其详地谈论十字架,以致我们忘了海德,忘了别人,只有那位「濒临死亡,却仍然活着的基督」在我们的眼前。接着,我们一步一步地在他的引领之下,看见了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里面,有足够的能力满足我们一切的需要。当他详细论到基督能应付一切的危急时,我感到在目前与永恒,我都不再有缺乏。 然而,对我而言,最高的高潮是他强调基督在十字架上胜利地呼喊说「成了」这个真理。当时在十字架周围的人以为,祂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祂的门徒也以为,祂失败了,祂未能达到祂的目的。祂的仇敌以为,他们的危险敌人终于被打倒了。众人以为,奋斗结束了,祂的一生是以悲剧收场。但接着,祂发出了得胜的呼喊:「成了。」那是在黑暗时刻的胜利欢呼。 海德接着向我们指出,我们只要与基督联合,便能在即使一切都指向绝望时,同样发出得胜的呼喊。我们的工作纵然看起来失败了,敌人胜过了我们,我们受到了所有朋友的责怪,也让所有同工觉得遗憾,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能够与十字架上的基督在一起,呼喊说:「得胜,得胜,得胜!」从那天起,我从未对我们的工作感到绝望。每当我觉得失去勇气时,我想我会听到海德的声音在喊:「得胜!」而这立时把我的思想带到了各各他山上。我听见救主在临死前欢欣地喊出:「成了。」在黑暗中发出胜利的欢呼,如海德所说:「这才是真正的得胜。」 我记得渥德格雷(M.Waldegrave)也参加了那次的聚会。他在聚会结束,离开前对我说:「我通常在每次聚会后,都会回到我的帐篷,把我所听到的信息写信告诉我的妻子,但海德牧师刚才所传递的信息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动人,我不敢尝试去写它。」 我后来曾就十字架与那篇信息与海德作了一次长谈。他告诉我,他一整年来都被十字架所迷住。他说:「现在,我无法讲任何其它的题目。」数周后,我在另一个大会上又听他讲到十字架。那次的讲道也同样地有圣灵的能力随着。 轶事五 他的三项杰出特性 我在细想海德牧师的生平时,发现他有一些特点可以说明他之所以能影响人的原因。 —、他对救主热烈的爱 有一天我问海德为何不结婚,因为妻子可以照顾他的起居。他笑了一笑,过了片刻,有如正在泄露秘密般说: 「多年前,我觉得我要把一件东西献给那么爱我的耶稣基督,于是我把自己完全地献给祂。我答应祂,我不会让任何人走进我的生命,分享我对祂的爱。我告诉主,我要终生不娶,完全属祂所有。」 这是何等的挚爱!他也忠实地遵守了他的诺言。基督成了他的一切的一切,他持续不断地与基督交谈,这便可说明了海德活在祷告的气氛中之原因。这种爱是一项恩赐。我们也可以得到这同样的恩赐。海德不断地降低自己,好让神的爱能够注入他的生命。他打开他的生命,让神的爱流入。我们也可以如此行,祷告便也自然会流进我们的生命。
二、对周遭人的热爱 他对基督的爱生发了众所周知对周遭人的热爱,以致他实际的为他们牺牲了一切。他与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吃、一起睡。我一再听说有人利用他的仁慈欺哄他。他知道这个情形,却什么都不对他们说,甚至他们偷他的东西,他也不说他们。他曾看见有人穿着他的衣服,不会叫他们解释,惟恐他们会因而更加远离基督。他爱人的灵魂,以致当人的灵魂有危险时,属世的财物便算不得什么。他的一些宣教士同工为此常常埋怨他,但他还是择善固执。在旁遮普有一名印度医师在海德牧师蒙主宠召后不久告诉我一件事。不久前,由印欧族人组成的称为“Samaj”(撒玛)的某印度教团体( Arya Samaj)由于海德对人们的影响,以及许多人因着他的传道归主,而感到困扰。撒玛的成员决定派一个人来调查海德牧师的一切,找出他的错处,然后他们要把他的错处广为公布,好粉碎他对人们的影响。 他们当中的一个同伙去找海德牧师,假装是个慕道者,想要知道有关基督信仰的一切。海德牧师亲切地接待他,邀请他与他同住。这正是那个人所希望的。他在海德牧师家住了三、四天,然后逃跑了。他回到那些差遣他的人那里说:「他没有错处,那个人没有过失,他是个神!他是个神,不是人!」这是一个跟他日夜相处了三、四天的人的评语——没有错处。我们有多少人能禁得起这个考验?他爱人们,而人们也了解这一点,他们在他身上找不出错处,这再一次说明他的祷告生活的真实。海德必然在人的身上看见了许多过错,但看见过错正好是一个为那些人祷告的理由。他常常为那些欺骗、抢夺他的人找籍口;他所找的籍口与主所找的籍口很相象:「他们所作的,他们不知道。」(路廿三 34)我们若更多的去爱别人,更多的为他们牺牲,我们便定然会更多的为他们祷告。 三、他对与他同工的宣教士由衷地尊敬和爱护 然而,当他觉得神在引导他朝跟他们的意见相反的方向走时,他会勇于反对他们的意见。我们曾听见一些跟他同一个差会的宣教士说,他们多年来一直不了解他。可是,他们一旦了解他,他们便是首先领会他的能力的人。曾有人对他说难堪的话,也曾有人在背后批评他,但我想,从没有一个人听过他对任何宣教士说难堪的话,或是在背后批评一个宣教士。他曾不只一次对我说,一些宣教士不了解他。很多人以为他是一个愁眉苦脸,郁郁不乐的人,但他并不是,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是那个样子的。当他与那些了解他的人在一起时,他会十分的快活、开朗;人们称他有「圣洁的幽默感」。他非常幽默,而且他把他的幽默感控制恰当。他似乎能使跟他在一起的人感染到他的幽默。 在他生命的最后那几年,他对宣教士们有极为美好的影响。我想,我可以说,他在旁遮普那些知道也感受到印度的需要的祷告老将当中,开创了一个新的祷告纪元。他们常为印度祷告,也喜爱跟海德在一起,因为他给了他们一个祷告的新概念。亲爱的印度基督徒们成群地围绕在他的周围,而他总是从神的话语中给予他们一些美味的珍馐。他忠心地领人归向基督;他若是认为人们是在仰望他,而非仰望主时,他便会逃开,留在隐密处为他们祷告。 「他虽然死了,却仍旧说话。](来十一4)这句话形容他最贴切不过。自他蒙召回天家以来,已经许多年了,但他仍未被人遗忘;他今日仍在向他们说话,把基督的祷告生活向我们说明。我每 次跟他相处数天后,都会发誓我要比以往更殷勤地祷告;而我祷告时也会觉得容易得多,因为耶稣对我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宝贵,也更加的真实。这些对他的回忆若能领我们更靠近基督,并且能给予我们一个对祷告的新概念,我把它们记述下来便不是徒然了。 轶事六 尊荣圣灵 人人都知道海德是如何忠心地支持西亚寇特大会。他的讲道使一九○四年第一届大会大大蒙恩。参加该次大会的成员大半是宣教士,尤其是那些在邻近地区的宣教士。那是一个神与祂的百姓相会的时刻;是一个「自我」现出本来面目的时刻;是一个神呼召凡属祂的人作更深献身的时刻;也是一个圣灵使人知罪,使许多人生命改变的时刻。事实上,是教会领袖们在那里把他们的心降服给基督而导致了一九○五年的复兴。海德牧师以圣灵为题的讲道大大被神所用,以致达成这个伟大的成果。 一九○四年夏天的这次大会也受惠于旁遮普祷告联盟(Puniab Prayer Union)极多。它是几个对联合为复兴祷告深觉有负担的人,大约在一九○四年四月成立。毋庸说,海德是推动这个联合会 的主要人物之一。联盟的所有成员大大地受到他的祷告习惯,以及他的整个代祷生涯所鼓舞。他每年在联合会的年会上出席尤其为他们所看重,也使他们特别受益。他在年会上的致辞使许多人深受感动;他与他们的交谈导致了他们所梦想不到的喜乐生活和事奉。 谁忘得了旁遮普祷告联盟在一九○五年春天所举行令人留念的年会?那时,与会的每一个人都为印度教会,和她对复兴的需要感到有巨大的负担,那种负担十分之强烈,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主要是归因于海德和那些与他有同样心志的人,就有关「分担基督的苦难」( the fellowship of Christ’s sufferings)的教导。当他们谈论这个题目,为这件事祷告时,他们的心都破碎了。神羔羊的双手和肋旁带着伤痕,向他们当中许多人显现,让他们看见,祂的心如何因着祂的儿女没有完全献身给祂,没有被祂的灵充满并满溢,而仍然在流血。难怪一九○五年的大会如此深深地感动了旁遮普教会的生命!海德在此处再度成为推动整个大会的人物,有如他的第二个伟大属灵老师(第一个是乌尔曼先生(Mr.Ullmann)美国联合长老会差会的赖脱博士(Dr.Lytle)的外衣,覆盖在他的身上。赖脱博士晚期教训的信息是,自养(self-support)惟有在遵循古昔的使徒们的做法才行得通一一当圣灵的洗以及接下来的圣灵不断的充满,在基督徒团契的心中和生命中获得应有的地位时,自养的教会才会自然而然地在各处地方产生。赖脱博士喜欢指出,几乎所有人数超过四十人的使徒教会都是自养自传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们懂得把首要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他们不领受圣灵的洗绝不罢休;然后在每一次新的服事中又祈求圣灵能再一次充满。 这便是海德在一九○五年的西亚寇特大会上所传递的负担。这个信息是何等令人兴奋!他明白地指出,圣灵是独一的真见证,所有的基督徒都必须把圣灵摆在第一位;如此,他们才能靠着祂的力量和帮助去作见证。当他问牧师们,谁在他们的讲台上居首位,是他们自己,还是那位教导人、引导人明白一切真理的训诲师,我想,与会的传道人中,没有一个不深觉有罪的。 他接着讲到了基督的一生——使我们看见,基督一生中的所有奥秘事迹是如何靠着圣灵的帮助完成的一一我们救主的降生、祂的受洗、祂的传道、祂的神迹、祂的受难、祂的复活,圣灵是这每一件事迹的见证,所以惟有祂是真见证人。当海德呼吁众人,要注意倚靠这位「神圣的见证人」来教导一切慕道的人每一件事迹的意义和奥秘时,很少人不受到感动。在海德告知,他没有其它的信息要传递后,主席让圣灵来引导余下的每一次聚会——这无疑是这个教训的一个直接效果!除了圣灵外,还有谁能感动人的心,把人的心破碎,融化成认罪与眼泪,而开始了旁遮普的第一次大复兴? 宣教士在一九○四年的大会上大大地蒙福。当时,一位领袖语重心长地说:「除非我们宣教士现在就从上头领受能力,否则就让我们搭下一班的轮船回家,因为我们不适合这件工作。」在一九○五年的大会上,我们的牧师和长老们透过海德牧师的教导和完全顺眼的榜样,大大地被神的恩典所抓住。在一九○六年的大会上,恩典延伸到了一般的基督徒身上,并且伸出了教会,遍及了整个印度北部。 轶事七 第一届年会的回想 我们在一九○五年春天的第一届年会上,连续几天享受在神的同在之中。祂向我们启示「祂自己」,启示基督和祂的被钉十字架。祂使我们在祂圣洁的白光下俯首,愈俯愈低——使我们更加地看见我们的黑暗,以及祂那极其丰富的爱。其它三名与他同处一室的伙伴的经历,使海德深受感动。耶稣向我们这个小组以全新的方式启示了祂为印度的缘故,所受的痛苦和死亡,祂的爱好象滔滔不绝地从祂破碎的心中涌流出来,从北到南,从东到西。 Conybeare& Howson将加拉太书三章一节译成「 You, before whose very eyes was held up a picture of Jesus Christ on the Cross 。」而Weymouth则译成「 You to whom Jesus Christ has been vividly Portrayed as on the cross.」不错,那天下午,祂便是如此向我们四人启示祂自己。 我们有如撒迦利亚书十二章十节宝贵的经文中所说,当我们仰望我们所刺伤的这一位时,我们为祂悲哀,又为祂愁苦。然而,当我们明白,由于祂用「祂的宝血」来买赎,所以印度,甚至全世界,都已经是属于基督的了,我们悲伤的眼泪便变成了圣洁的喜乐。是的,十字架便是海德「倒空」的地方。在此,神特别强调我们要倒空自己,因为就是我们心里没有空位,阻碍了基督里一切丰富的恩典不断地涌入我们心中,以致我们的心无法流出主应许每一个相信祂的儿女的「活水江河」。海德一再强调「倒空自己」,直到他生命的末了。我们在听他讲到列王纪下三章十六节的深刻主题后,便明白了这一点:「耶和华如此说,你们要在这谷中满处挖沟。」惟有山谷是肥沃的,赞美神!所以,山丘必须弄低,连这些低谷也必须挖满水沟。我们必须跟我们的主一起深落入到祂的坟墓里——因为祂被钉在十字架上、死了、埋葬了。我们的老我也必须埋葬——深深地埋起来,使它不再得罪神的一个小子,也不再介入于永生救主和寻求主的灵魂之间。但愿我们学到马大的教训,不要去挡在死者与赐生命的那一位之间,以致把死者留在他们的坟墓里。 难怪海德确然地与他的主立约,倘若他任何时候走进了一个灵魂和他的救主之间,主就要把他摆到一旁,阻止他,让他看见他的罪,象主对马大和其它的人所作的一样!在那些日子,他经常使用一棵树往下扎根愈深,就往上长得愈高这个例子来说明。「将来雅各(旧人)要扎根,以色列(新人)要发芽开花;他们的果实,必充满世界。」(赛廿七6)他又以另一节经文来重复指示我们:「犹大家所逃脱余剩的,仍要往下扎根,向上结果。」(赛卅七31) 轶事八 借空器皿 海德很喜欢的一章经文是列王纪下第四章,他尤其喜欢其中「借空器皿,不要少借」这句话。他热切地指出,先缺少的是空器皿,惟有在没有空器皿时,油才止住不再流;圣灵的工作若停止,应该怪的是我们,不是圣灵。他经常思想我们的主如何倒空自己。主不停地倒空自己,甚至从而十二岁,不,从祂还没有降世为人之前,就已经开始在舍己;甚至在那之前,在太初的时候,祂成为道,在创造中执行天父的旨意,说:「要有光。」(创一3)甚至又在这之前,在无限久以前,祂就已经服从天父的救赎计划,所以祂是「在创世以前被杀的羔羊」。 看我们的主在约翰福音第一章如何为不知体谅的门徒舍弃了自己的私隐!祂如何舍弃了祂的家、朋友、休息和舒适。祂如何在最后舍弃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自己的生命!当我们的主受人蔑视,遭人弃绝——舍弃了尊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祂还有什么可以舍弃,而又没有为我们舍弃的呢?此种愈来愈深入于我们主的死,是海德在一切属灵恩典上成长,以及他对人灵魂的热爱上成长的秘诀。我曾经跟他同在一间教会。他起先想为那间教会的牧师祷告,最后却为那位牧师赞美神。那次的结果好得无比,我在此处叙述一下。那间教会安排了一连几天的聚会,我受邀请去当讲员。海德象往常一样,看不见人影——在祷告室里。他那瘦削的脸皱作一团,那显然是一场艰苦的争战。我从未遇到过一面更黑暗冷漠的墙,和更麻木的内容。气氛夜复一夜保持着冷淡与死气沉沉。可怜的海德似乎愈来愈缩拢在一起了。他身上的重担何其沉重!我可以想象我看见我们所要面对的寒冷黑夜,到今天,那依然有如从无底坑出来的黑暗一般,使我的心充满了恐惧。然而,那一切应该使我的心充满得胜的喜悦才对,因为撒旦愈是使出浑身解数,我们愈是可以肯定,牠的征服者将要把牠踩在脚下。为神苦斗不懈的圣徒啊!争斗愈是艰苦,你的心愈是应当充满希望,因为撒旦只有在最害怕被打败的时候,才会攻击得最激烈。所以,牠看起来愈是象要得胜,你就愈是胜券在握了! 那一连串聚会的最后一晚终于来临。我含着眼泪传递信息——除我以外,没有别人的眼睛是湿的——没有一颗心受感动。海德象往常一样在「内室」脸伏于地,在痛苦中哀求。我们都知道他在何处,做些什么。我讲完道,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教会里的首席长老(他现在已经与海德、与他的主同在荣耀里了),走上前来,低声问他是否可以讲几句话。当时他的请求很高兴地被准许了。他转向会众,说:「弟兄们,你们也许注意到,我很少来参加这些聚会。原因是神和我有一个争论。你们都知道,本驻区有一条着名的波斯地毯要出售。我打定主意要买那条地毯。我想,如果价钱便宜的话,我就买来放在家里的客厅;如果价钱贵的话,我就买来放在我的办公室里,而政府会付钱(他是政府中的一名要员)。我每次来参加这些聚会时,那条地毯就开始挡在我眼前,使我得不到神的赐福。现在我决定了,那条地毯的价钱如果贵的话,我就自己买,便宜的话,我就买来放在办公室。」接着,他痛苦地大喊道:「弟兄们啊,是我,你们的首席长老,一直挡在你们的灵魂和神的恩典之间!我把那块绊脚的石头摆了在你们的路上!我很惭愧地向你们承认。求神赦免我所犯的这项大罪,我得罪了你们——祂的百姓,也得罪了祂!」 神何等奇妙地显示祂的赦免!祂立时便「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约壹一9)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感动;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是干的。人人都泪流满面。另一位长老打破了紧张的沉默说:「弟兄们,我们的朋友不是惟一阻碍了大家领受恩典的人。我一直是一个比任何人更大的罪人。我多年来一直在跟另一位长老弟兄吵架」——他说出了那个与他不和已久的名字——「我一直在说有关他的谎话。」在教堂另一头起了一阵骚动。一名男士站了起来,他的脸在抽动说:[弟兄,在这件事上,我是一个比你更大的罪人。我今天才说了你的谎话。我求你原谅我,因为神已经仁慈地听了我祈求赦免的呼求,赦免我了。]接着,这两个人互相迎向前去,这两个敌对了一生的人在教堂里拥抱在一起,再度成为基督里的弟兄。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一个罪人悔改,在神的使者面前,也是这样为他欢喜。」(路十五10)当如此多人悔改时,那种欢喜是何等的大。那个教会,过去可能比哥林多教会更为分裂,虽然,感谢神,他们没有象哥林多教会那样充满显着的罪(然而,保罗还是能够为神赐给一个如此堕落的教会的恩典和恩赐感谢神)——但那天晚上,那个教会在基督里如一个家庭般合而为一了。各方面的宿敌都成了朋友,圣灵使每一个人看见了自己的罪,并且使每一个人都有柔和、宽恕的心看待过去的一切。我听见一个姊妹对另一个姊妹说:「你记得你丢了一只公鸡,而你认为我应该为它的失踪负责吗?不错,是我杀了那只鸡。我要给你两只母鸡作为赔偿。」(四倍的偿还)对方回答说:「不,不,我不该让它跑进你的园子,弄坏了你的植物」。一个孩子抱住我的脚,他正哭着跪在我面前,说:「牧师先生,请原谅我;请看在基督面上,原谅我。」「孩子,我以前从未见过你啊。」「我知道,但在聚会期间,我一直在说这个聚会的坏话。」「孩子,神已经赦免你了。我还能不原谅你吗?」 海德呢?他看见为基督和我们所受的生产之痛已产生了功效,因此从中得到了满足。但他却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好让一切的荣耀都单单的归给神。没有眼泪会是白流的。惟有神的百姓受生产之苦,灵魂才能得到重生。没有那样的生产之痛,就没有重生的灵魂。那些产痛是暂时的——很快便过去,因为当灵魂进入天国时,痛苦便要变为喜乐了。不过,还有另一种产痛是终生的——不会过去——而且会愈来愈深,即我们所期待、渴望能结束的第三次洗(除了水洗、灵洗以外的受生产之苦的洗)! 「我来降火在地上。」 「我的愿望是什么?」 「噢,愿它现在被点燃!」 「但我还有一个洗礼要领受。」 「在它成就之前,我是何等难受。」(参路十二49~50) 保罗也论到了同样的洗礼,他说:「我小子啊,我为你们再受生产之苦,直等到基督成形在你们心里!」(加四19)可见,他指出有第二次的痛苦,而且这第二次的痛苦是持续不断,愈来愈大,愈来愈深的,「直到基督成形在祂的百姓心里。」在其中,是荣耀地与基督同受苦难——而这样痛苦的分担是要继续在「祂的忍耐和祂的国度」(启一 9)里有份,感谢神!若非祂的忍耐是我们的宝库,容我们随时支取,否则我们如何能够天天忍受此种终生的痛苦! 轶事九 胜过黑暗权势 我和海德交往以来有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和查普曼与亚历山大( Alexander)在西英格兰的一个小镇上主持的一次布道会有关。海德牧师当时正住在我家里,我们刚好有几天没有任何被委派工作的日子。我们听说查普曼牧师和亚历山大牧师要举办一个布道会,我便建议我们应该去参加这个布道会三天。我们在一家小旅馆了两间小房间。第一天下午,有两个主的儿女跟我们在一起,是一对在一九○四至一九○五年的复兴期间大大蒙恩的夫妇。有海德牧师作伴,使他们受益匪浅。 海德牧师从未见过查普曼牧师,但由于他们属于同一个教派,所以海德牧师很盼望认识他。我们在一个星期四的中午抵达那个小镇(史鲁柏利镇)。第一堂聚会将在下午二时举行。我们稍为用餐后,便到会场去,以便能选到好的位子,因为我们想,参加的人一定会很多。然而我看见街上的人并不多,不免有些失望。 在会场映入视线的地方,我们看见查普曼牧师和一群人正走过来。我们停下来等候他们,海德牧师立即走上前去,向查普曼牧师自我介绍。查普曼牧师可能已经听闻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他自己所属的教会的一名宣教士,但他绝猜不到,这名宣教士将要在他的宣道事工上,以及在他的生命中,给予他何等大的帮助。会场内人数很少。到了两点,又陆续来了几个人。 那堂聚会没有什么十分突出之处,很不错,令我欣赏。可是我们都对会众的人数觉得很失望,我们多少感到有些沮丧。我遇到其中一位牧师,向他表达了我的失望。他说,那样的布道会在他们镇上不是很受欢迎的,言词间表现出他已经感到很满意了。晚上,会众的人数比较多,可是没有热忱的心态。我们非常喜欢那场聚会,但对会众的缺乏热诚和反应感到很惊讶。查普曼牧师和那些协助他的人也很明显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海德没有说什么。那天晚上,其中一间教会的一位长老,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跟我们一起吃晚餐。他很惊讶我们会老远跑来参加一个布道会。他听说有这个布道会,但没有来参加过。我们劝他多关心这项事工。他答应,他若是能够的话,他会去参加。 查普曼牧师建议,所有的牧师和教会领袖应该在第二天开会讨论和祷告.看看是否有办法鼓励人们来参加聚会。他们也邀请我和海德牧师出席。在这次的会议上,我们发现他们极需要祷告。出席会议的牧师人数很多,但他们似乎把整个布道会看作是某种小小的余兴节目。查普曼牧师的致辞很热烈,可是一些牧师的态度却显示出漠不关心。于是,查普曼牧师面露愁容地说,如果这是教会领袖们面对布道会的心态,他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请求大家原谅他,然后走了出去。这使最不认真的人也严肃了起来,少数几个热心的人也出去了。我注意到海德的头愈垂愈低,他的脸上露出了每当祷告的重担临到他时所露出的沉重神情。他那晚很少跟任何人谈话,而第二天下午我们就要离开了,因为我们二人在星期日都有讲道的事奉。但他来找我,请我替他续订下个星期的房间,他打算在星期一早上再回来。 他说:「我不能让一个弟兄独自担这个重担。」我替他订好了房间。他在星期日讲了两三堂带着能力的道,然后在星期一早上坐火车回去。我知道他身体衰弱,恐怕那个重担对他太过于沉重,便瞒着海德,写了一封信给查普曼牧师,请他尽可能找一个人陪伴海德,也好在他的代祷工作上协助他。查普曼牧师欣然地安排了一位戴维斯先生( Mr. Davis),他是一个可敬、能体谅人的帮手,属于佩带圣经联盟( Pockct Testament League)。他和海德由于性情相投,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这次代祷的结果如何?查普曼牧师的一封信可以告诉我们。 「我们在英国的一次布道会,来的人数极少。看来几乎不可能会有什么果效。但我接到一位宣教士的来信说,一人名称「祷告的海德」的美国宣教士要为我祷告,求神赐福我们的工作。情况几乎立时改观——会场挤得水泄不通,我第一次呼召便有五十个人决志归主。我们离开前,我说:「海德牧师,我要你为我祷告。」他来到我的房间,锁上门,跪下来,一言不发地等候了五分钟。我可以听得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感觉到有热泪流下我的脸。我知道神正跟我们在一起。接着,他泪流满面,抬起头说:「神啊!」然后,他至少又停顿了五分钟。当他知道他正在跟神交谈时,我的手臂搂着我的肩,从他内心的深处发出了我从未听过的那种代求。我那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祷告。我们已经绕了世界一圈回来,也前所未有地相信祷告是大有能力的。」 海德牧师在那里逗留了整整一个星期,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我家里。我立时看出他曾经与主角力,并且得胜了,但那几乎超过了他的体能所能负荷的。第二天,他衰弱得连话也无法多说!但在我向他弯下身去时,他微笑地对我说:「那个重担非常之沉重,但我亲爱的救主为我所负担的重担使祂下到坟墓里去了。」 我们从其它的消息来源听闻,那次的布道会是何等的成功,当地的各教会如何得到了复兴,以及许多人见到了真光。我尤其高兴在数星期后读到了一篇感动人的演讲稿。那篇演讲是那位跟我们一起用晚餐,对布道会不关心,甚至不去参加的长老,在一间长老教会所讲的。他后来参加了,并且蒙了极大的恩典。他对那次布道会以及随着而来的恩典所作的报告激励了整个长老教会。海德的祷告在这件事上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 仔细思想海德在这件事工上所作的一切,我禁不住拿他的热心与我的缺乏责任感作一比较。他对需要的敏锐感觉是我所没有的。他愿意牺牲一切,好让基督的名在那个镇上受到尊崇。他愿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作工;他从不想到自己,他只看见那个镇,看见教会的光景,看见牧师们的漠不关心,如同基督自己所看见的。他不批评人,也不责怪人,他只背起他们的重担,把重担带到主那里。我没有听见他说任何一句批评的话,也没有听见任何一句有关他所做的事。他只谈论基督所彰显的荣耀,查普曼和亚历山大牧师所传递的有力信息,以及特别是他的同工戴维斯先生所领受的代祷能力。他那种完全忘我的精神,祷告的能力,以及看见周围的需要的属灵洞察力是多么可贵啊! |